繼兄好友惡劣地說：「你哥早把你賣給我了。」

嚇得我忙去找繼兄求證。

繼兄挲著我上的傷痕，神晦。

「對不起，哥哥會把你奪回來的。」

1.

我 18 歲生日那天，裴珩帶回來一個朋友，靳安。巧的是，我許安。

裴珩說：「安安，以后他會在家里常住。」

我說：「好的哥哥。」

畢竟裴珩只是我的繼兄，在媽媽和后爸離世后，接收了我的監護權。

我的食住行都指著他，有什麼資格說不呢？

靳安站在裴珩邊，兩人的外形都相當優越，明晃晃的燈打下來，就像上帝給格外開了，好得超現實。

他看著我，也是笑瞇瞇的，卻沒來由地讓我心跳加速。

他念叨著：「你也安安？哦，安安是我的。」

我想這個人好壞啊，好霸道啊，連名字都要搶。

從那以后，我對靳安，總是害怕多過親昵。

也是從那天起，有些事慢慢變得不對勁起來。

家里的用品會變一模一樣的三份，小到牙刷水杯，大到睡家居服，甚至連，也是同一個牌子。

裴珩照顧我，了解我，買的自然合適。

可是我覺得這不大對，試問誰青春期發育的時候，都由哥哥買？

還是個完全沒有緣關系的哥哥。

我也自己買過，卻在晾曬的時候被他發現。

裴珩沐浴在之下，整個人圣潔好。手中卻把玩著我的。

我漲紅了臉，小聲問他：「哥哥，怎麼了？」

他的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讓我膽戰心驚。

「沒什麼，這牌子不好，太糙了。」

說完，他就把扔到了垃圾桶。

那是我跟閨一起心挑選的，紅的，特別可。

現在卻在垃圾桶里，刺眼得很。

他長久以來的威嚴迫著我，我憋紅了臉，也沒說出半個「不」字。

不過好在我馬上畢業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我在臥室里跟閨打電話，討論著租房子找工作，一轉，對上了靳安意味不明的眼睛。

嚇得我趕掛了電話。

他抱著雙臂倚在門框上，掛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

「說啊，怎麼不說了？讓我聽聽你到底能有多天真。」

靳安跟裴珩不一樣，裴珩雖然時常著一冷意，可對我始終是溫和的。

而靳安卻是乖戾難測，永遠不他在想什麼。

我佯裝鎮定：「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快出去，我要換服了。」

他卻長一邁，直接進來了。

「那就換唄，反正我早晚都要看的。」

我雖然平時謹小慎微委曲求全，卻從沒像今天這樣被辱過。

我心頭火起，厲聲質問他：「你有病是不是？！信不信我讓哥哥把你趕走！」

靳安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越笑越開懷，甚至弓著腰撲到了床上。

我冷眼看著他發瘋。

他說：「你到今天還不知道，你是按照我老婆的標準來培養的嗎？」

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靳安抓住手腕，一把扯了過去。

天旋地轉，我摔倒在床上。

他的胳膊撐在我腦袋兩側，居高臨下盯著我，目灼灼，危險又燙人。

「你哥哥沒說，他早就把你賣給我了嗎？」

說完他就低頭，狠狠咬了我一下。

我的腦袋「嗡」一聲炸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猛地把他推開。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他推出了臥室。

我裹著被子，止不住地栗。

2.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繼兄裴珩推門進來。

他應該是才從公司回來，家居服還沒來得及換。

頭發梳得一不茍，剪裁合的高檔西裝襯得人愈發高大拔，金框眼鏡淡化了凌厲的氣質，讓他看上去溫和很多。

「安安，聽保姆說你一天都沒下樓，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里極了：「哥，我……」

裴珩坐在床邊，親昵地拉著我的手：「跟哥哥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麼？」

我心頭一凜，不得不說。

裴珩總拿這句話道德綁架我，因為是繼兄，管教方面不好太嚴厲。

每當我跟他生了嫌隙的時候，他就會哀嘆養個娃不容易，自己含辛茹苦起早貪黑掙錢養這麼久的娃，竟然連話都不跟自己說了。

說得好像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無法，只能他問什麼，我答什麼。

但這件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直到

現在還是一陣發抖。

「哥，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我不要求什麼，只要他搬走好不好？」

裴珩微微皺著眉，沒有說話。

我急了，甚至本不敢去求證靳安的話。

「不用太久，只要他有了朋友，或者我有了男朋友，你們就可以恢復聯系？」

裴珩挪了下，離我更近了。

他的金框眼鏡反著臺燈的，讓我看不清神。

裴珩溫地拍了拍我的肩：「一定嚇壞了吧，是哥哥不對。」

我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卻只能裝作懵懂的模樣，搖著頭：「不怪哥哥，這誰也想不到的。」

裴珩的手從我的肩頭劃過了脖子，移向了下。

我渾一僵，覺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食指抬著我的下，拇指挲著我的，有刺痛。

我這才想起，之前被靳安咬破了。

「安安啊！」裴珩嗓音低沉幽幽，緩緩靠近。

「啪」的一聲，他另一只手越過我，關了臺燈。

我心頭一，他這個舉，太突兀了。

臥室陷黑暗之前，我看清了，他眼鏡下藏著的，晦的神。

「哥哥后悔了，你放心，哥哥不會把你讓出去的。」

3.

裴珩是個稱職的好哥哥。

至我的同學，我的老師，們都這麼認為。

媽媽去世那年我十四歲，失去親人的痛苦遇上了青春期，折磨得我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整個人瘦骨伶仃又狂躁不安，跟同學發生了沖突，瘋了似的去打架。

裴珩到學校的時候，對方媽媽正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看著的手指，在考慮折斷它會不會被裴珩趕出家門。

暴戾的因子在我心頭涌起，又隨著熱流向四肢百骸。

就在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裴珩氣息微，發微地站到了我前。

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裴珩溫和有禮卻不謙卑地說：「我是安安的哥哥，有什麼事跟我說。」

那天他們聊的話我都忘了，只記得裴珩直了脊梁擋在我前，擋住了風雨和利劍。

他其實也才二十歲，也剛剛失去了爸爸。而且不像我還有息的時間，他立刻接手了公司，著頭皮前行。

明明在不久前，他還是個在籃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的學生。

此時卻西裝筆，強地撐起搖搖墜的公司，擊退虎視眈眈的敵人。

他大概是一路小跑來的，黑發下的后脖頸上汗珠細。

我悄悄從背后握住了他的手，覺到他明顯僵了一下，卻沒有反抗，任由我握。

連手心都漉漉的，灼熱燙人。

那一刻我真心把他當了哥哥，唯一的親人。

但，也只是哥哥。

結果，現在這個哥哥說，：哥哥不會把你讓出去的。」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那個意思吧？是吧？我沒理解錯吧？！

黑暗掩飾了我的惶恐，我退后了一些，逃離裴珩荷爾蒙的包圍。

我干笑著說：「我腦子有點，要不，我先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裴珩輕笑一聲，嗓音低低沉沉，得我心頭一慌。

「安安……你怎麼越來越膽小了？」

我躺下，蓋著被子閉著眼，一言不發。

覺到他輕輕拍了拍被子，在一旁安靜地坐著。

應該是在打量著我，目灼熱，看得我臉皮發熱發麻。

我心里焦急如焚，他怎麼還不出去？

忽然覺到一熱浪撲面而來，嚇得我繃了腳趾，連呼吸都停了！

那熱浪從眉間，緩緩移到上，又移到頸項。

他應該，在借著月打量我。

太近了！太近了！

覺再近一點點就親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張地抿了，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然后，清晰的吞咽聲后，他親了我。

4.

好在一即分，本沒給我反應的時間。這個吻很像長輩給晚輩的晚安吻，不帶一。

可長輩，不會去親的。

我傻了，僵著子不敢彈，聽著裴珩窸窸窣窣地起，出門。

他一離開臥室，我趕起來收拾東西。

早就打算離他們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什麼靳安，什麼裴珩，什麼謀，滾一邊去吧，姐不陪你們玩了。

我的臥室在二樓，以前犯病的時候經常翻窗出去，輕車路了。

等我躺在閨徐思思的公寓沙發上，點開了臥室的攝像頭 APP。

果不其然，靳安和裴珩站在我的臥室里爭吵。大概是在討論我跑哪里去了。

聽不見聲音，只能看到靳安像瘋子一樣怒吼。

裴珩站在他對面，皺了眉頭，焦躁地扯松了領帶，解開了領口。

微開的白襯衫，出了致白皙的鎖骨，好像在引人前去，一探究竟。

徐思思把腦袋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關了手機。

就好像，不想讓看到那一抹春。

「想得周全啊你，還知道安攝像頭。」

我打著哈哈：「還得多謝你讓我借住。」

擺了擺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當然得撈你離苦海。」

徐思思不是我的同學，甚至不是校友，只是一次偶然的搭話，發現兩個人很投機。

別人只會說：「你哥哥對你那麼好，你還不知足？」

「你是故意來秀哥哥的吧？」

「靳安那麼帥，同住你賺大發了好嗎？多養眼啊。」

「哇塞，他住你家啊？這不是言小說的節嗎？好浪漫啊。」

只有徐思思說：「我覺有點怪啊，他們不會不自在嗎？」

那時候我想，徐思思是理解我的。

至于攝像頭，其實才安裝上一周。

我最近睡眠質量不好，總覺得耳側有別人的呼吸聲，渾還重得很，一度懷疑鬼床。

直到上周保姆說：「看你最近臉不好，小年輕別熬夜。」

我說我從不熬夜。

一臉的不信：「那天凌晨一兩點我起夜，還看到靳爺去你屋呢，說找你說事。」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當即請人安裝了攝像頭。

說起來，最近忙著畢業答辯，攝像頭里的東西我還沒看過。

我回到臥室，打開了攝像頭的回放。

第一晚第二晚都很正常，就是我的日常瑣事。

而且這款攝像頭最高只能 8 倍速，我正看得百無聊賴，忽然臥室門開了。

我不由得握了手機，死盯著屏幕。

是靳安，他穿著一睡，走到了我的床邊，看著我。

畫面太詭異了，他真的有病！

然后他上了床，側躺在我邊抱著我。

我渾都麻了！

雖然視頻里兩人是隔著被子的，但我現在還是被嚇得起了一皮疙瘩。

我強忍著不適看下去，視頻顯示在凌晨三點半，他起走了出去。

我的腦殼突突直跳，原來保姆說的是真的。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我胡思想的時候，視頻自播放了下一天的況。

我人傻了！

為什麼裴珩在凌晨也進來了？！也抱著我睡了幾個小時？！

合著你們是一人一宿分配好的是吧？！

你們當我是啥？侍寢嗎？！

與靳安不同的是，裴珩會給我調調空調，掖好被子，或者是拉好忘記拉的窗簾。

真是的，這個時候還不忘照顧我，詭異又令人。

我擱下手機，心有余悸。

幸好跑得早，不然誰知道還有什麼變態的事等著我。

我切回了實時，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手機。

視頻的那頭，兩個人并排站著，在盯著攝像頭看。

一個一臉邪氣，笑得像條嗜的狼。

一個溫潤如玉，微微皺著眉頭。

完了，攝像頭被發現了。

5.

我在徐思思公寓里躲了好幾天，但是畢業答辯在即，不得不出門。

徐思思一臉無所謂地說：「那就不去答辯唄，能咋地？你要是被抓到，再想跑可不容易了。」

我有些詫異：「不去就畢不了業，學歷是很多職業的門檻。」

「那就做服務員，導購員，保潔……」徐思思滔滔不絕地說，發現我盯著時，緩緩停了，訕笑著問：「怎麼了？」

「你說的職業沒什麼不好，但，我為什麼要放棄更廣闊的人生呢？」

錯事是別人做的，而人生卻是自己的，因為別人的過錯而弄自己的人生，那才是最傻的事。

好在答辯那天是靳氏掌門人，靳老爺子的壽辰，裴珩一定會去。

而靳安作為靳老爺子的長孫，也必是不能缺席的。

他們最多派人在學校攔著我，只要我跑得夠快，也還是有機會的。

我戴好口罩、眼鏡和帽子，鬼鬼祟祟行走在校園里。

忽然聽到討論聲越來越大，仔細去聽，好像是：「這不是砸了西門超市的那個嗎？」

我心一慌，著脖子就要跑。

一巨大的沖力猛地從背后抱住了我！

是靳安。

他著我的耳朵說：「安安，你以為你逃得掉？」

他的聲音不帶一怒氣，甚至可以說有些捉弄的笑意。

而我卻像是被毒蛇纏著脖子，那毒蛇「咝咝」地在耳邊吐著紅信子。

我心慌氣短，渾止不住地栗。

我抑著，哄著他哀求：「換個地方說話好不好？這里人好多。」

我余已經瞥到了有人圍著我們，在竊竊私語。

靳安卻像是發現了好玩的事，反而摟得更了，手就摘了我的眼鏡和帽子。

嚇得我慌忙按住了他準備摘口罩的手。

他修長的大手被隔著口罩按在了我的上，我看到靳安意外地挑了挑眉，玩味地看著我，說：「取悅我。」

這是他的條件。

我強忍著膽戰心驚，努了努，隔著手套親了親他的手心。

靳安的手微微一下，他甚至在那一瞬間閉了眼，濃如蝶翅的長睫投下了一層影。

再睜眼時，棕的眸底已經染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

看得我心頭一慌，都了。

忽然有些后悔要獨了。

我之所以要他避著人，是因為他這張臉早在我們學校出了名。

剛學時我對學校生活充滿期待，到朋友。

其中有一個很安靜的小男生喬知喜歡找我玩，也不知道到靳安的哪條神經了，他三番五次警告喬知離我遠點。

我那時候對靳安的乖戾沒有正確的認知，依然我行我素。

喬知家里有點小錢，在學校開了個小店，位置接近西門。

靳安就提了鋼管，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店給砸了。

我到的時候已經圍滿了人，多的是人拿手機拍照錄視頻。

而靳安真的很瘋，砸紅了眼。

好幾個保安只敢攔著學生，以防他傷人。

我在人群外瑟瑟發抖，嚇得趕給裴珩打電話求救。

后續當然是賠了人家好大一筆錢，聽得我疼的數字。

靳安也就在我們學校徹底出了名，我也失去了朋友。

那時候我就跟裴珩說，靳安太偏激了，讓人有些害怕。

裴珩是什麼反應呢？

他從文件堆里抬了頭，摘了金眼鏡，疲憊地著眉心：「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我一時語塞。

6.

僻靜之，我雙手合十哀求：「今天是我畢業答辯的日子，有什麼事以后再說好嗎？」

靳安擰著眉，角勾著冷淡的笑意：「你個兩面派的小騙子。」

這麼些年的相，我知道他是吃不吃的。

我出些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淚眼汪汪，楚楚可憐。

甚至走近了些，揪著他的角：「靳安，求求你了。」

他形高挑，遮蔽了。我仰著頭，滿眼都是他修長的脖頸和線條致的下。

話音落，凸起的結上下滾。

他是最我的示弱的。

靳安低了頭，垂著眉眼看著我，似乎是在考慮我的話。

他的手繞到了我的頸后，微涼的攀上了我的。

我強忍著跳開的沖，任由他像擼貓一般，一下一下地著后脖頸，麻麻，涌向四肢百骸。

靳安總跟我有些肢接，要麼坐沙發上看電視時勾勾腳，要麼學習時胳膊。

以前我只認為是他惡趣味的惡作劇，現在卻明白了。

他夠了，說：「我陪你一起。」

我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認命地帶路。

答辯還算順利，他也沒再出什麼幺蛾子。

我出教室的時候，靳安正被人圍著說話。

他塌著肩倚在一旁的走廊上，優越的外形把這種頹襯了玩世不恭、放不羈。

他面前圍著三個生，看著面生，估計是不認識這個砸店的主，否則也不敢往跟前湊。

「真的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靳安揚了眉，越過們看向了我。

「不是，我只是來陪老婆做答辯。」

什麼老婆？！瞎什麼？

我扭頭就往另一個出口走去。

他追上了我，說：「答辯完了，你這個孫媳婦得陪我去見爺爺。」

是的，答辯完了，我也沒必要忍了。

「什麼孫媳婦？！我答應了嗎？這年頭不允許包辦婚姻了！」

靳安臉上還是掛著笑，就好像我是無知孩，在說著傻話。

我的不滿，我的憤怒，我的抗拒，在他眼里都那麼蒼白無力，他輕而易舉就能把我擊潰。

「不是包辦婚姻，是你哥哥把你賣給我了。」

我……

「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靳安總算有點重視了，笑意漸斂：「那我換個說法，你哥同意

你我的聯姻，靳氏就注資他的公司。」

無語，注資難道不是看中了裴珩的潛力嗎？否則單為了看中我，把大把大把的錢扔水里？！

「融資就融資，說什麼買賣！」

靳安瞇了眼，危險地看著我：「你確定不去？靳氏如果從裴珩公司撤資的話，后果不用我說。」

我啞殼了，裴珩雖然最近不可理喻，但畢竟照顧我許多年，這份恩是實打實的。

7.

靳老爺子的壽辰，說白了一是追捧，二是聯絡聯絡合作商。

我到的時候，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裴珩。

28 歲的他年華正好，姿卓越，又有厚的家底傍。

而且眼獨到，手段狠辣，短短八年時間把后爸留下來的公司，從搖搖墜的邊緣扶起，一路長。

這麼個絕佳的聯姻對象，不知吸引了多前赴后繼的狂蜂浪蝶。

他也發現了我，甩開了眾人。

我想起攝像頭拍到的畫面，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想跑。

靳安擋在了我前，調侃著說：「大舅哥，注意場合。」

裴珩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我對「大舅哥」這個稱呼不反駁吧。

他的目越過靳安看向我，金眼鏡下，一雙秋水眸子波瀲滟，好似含脈脈，看得我心頭一。

「安安，你——」

我下意識地打斷：「哥，換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靳安找了間包廂，還很識趣地留我和裴珩獨。

我猜他并不知道裴珩對我有別樣的心思，否則哪里會這麼大度？

裴珩目灼灼，殷切地問：「你這幾天去哪里了？我很擔心。」

我冷笑：「擔心你融資的籌碼跑了麼？」

裴珩的臉上沒有一慌，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覺。

「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被信任的人出賣的覺并不好，我強忍著心里的不適，接著說，「哥，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培養，這份恩我會報答，但絕不是用我的一生來報答。我可以安靳安三年，最多五年。這段時間希你可以擺靳家的掣肘，否則……那也與我無關了。」

在來的路上我都想好了，有恩報恩，有怨報怨。裴珩的恩就用幾年青春來還。

裴珩垂首輕笑，又摘了眼鏡。

再抬頭時，一雙彎彎狐貍眼沒了遮擋，直勾勾地盯著人，目幽幽，直人心。

他啞著嗓子，如如蠱：「安安啊！」

我心頭一，條件反一般了，傻愣愣地看著他一點點靠近，在耳側說：

「哥哥不是說過，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嗎？」

灼熱的氣息撲到頸側，激起一片栗，我想起了那個「吻」，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一把推開了他。

「我是人，是活生生的、有有有思想的獨立個！不是任你們擺布的木偶！趁我還念著恩，勸你見好就收。」

我繞過他，出了包間。

外面依舊是觥籌錯，紙醉金迷。除了自有家底的人，還有一些年輕貌的孩。

在們上我看到了我生父那個小三的影子，或是我母親的影子。

我母親去世后的很多年，我都在想，如果當初沒有「大過天」，沒有把人生的一切都寄托在生父上，會不會就能早早認清現實。

早一日離那個泥潭一樣的婚姻，是不是就能早一天過上開心的日子？

也不至于在死亡來臨之前，才發現虛度了多。

我從我母親那里悟出來的道理就是，男人，只是生活的調味劑。

靳安或是裴珩，誰都別想擺布我的人生。

8.

靳安說要帶我來見靳老爺子，可惜壽星公暫時沒工夫見我。

靳安也不介意我冷著一張臉，反而心很好似的，不顧旁人的目陪我窩在角落里。

甚至肆無忌憚地著我的手指把玩。

我就納了悶了：「我不明白，你喜歡我哪一點？」

靳安把我的手指舉到鼻子下輕嗅：「喜歡你又香又。」

「可巧了，沐浴我們用的都是一樣的。」

靳安朝我眨了眨眼，充滿了暗示：「不信你自己聞聞，很香。」

我強忍著厭惡，甩開他的手：「我要去洗手間。」

去洗手間的路上，忽然一旁出只胳膊來，猛地把我拉進了雜間。

悉的氣味混著清冽的酒氣，是裴珩。

雜間的空間不大，他錮著我的雙臂，面面相對，彼此連呼吸都在糾纏。

借著門過的一亮，他捧著我的臉，輕聲低喃：「安安是不是生哥哥的氣了？你說，哥哥都改。」

我想掰他的手，沒掰開：「拿我融資這事先不提，那攝像頭你們不是都發現了嗎？還想當

什麼都沒發生？」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了，索都說開了。

裴珩醉得不輕，眼神迷離，甚至可以說有些欣喜。

「我那些暗的心思，終于可以擺到明面上了麼？」

他忽然偏著腦袋湊近了些。就在我以為要吻我時，又停住。

「安安啊，哥哥解釋給你聽。」

「那年公司危機，我真的沒辦法了。靳老爺子找到我說，你媽媽給你和靳安定了娃娃親，只要我點頭認可這門親事，他就融資。」

什麼？！我媽？怎麼可能？！重磅信息炸得我腦袋一懵。

裴珩輕喃：「我就想，既然一直是有婚約的，那繼續履行也沒錯。」

裴珩捧著我的臉，細地親著我的額頭、臉頰，呼出的氣息灼熱燙人。

「但是，我后悔了。安安，我……我發現自己上你了。」

「在爸爸去世后的日日夜夜，是你陪著我。在公司忙碌一天后，我知道你還在等著我。」

媽媽再婚后，我跟裴珩的關系算不上多好。畢竟他比我大了 6 歲，沒什麼共同語言，只是在父母面前合格地扮演兄友弟恭。

但是父母去世后，沒有緣關系的兩個人突然被推搡著到了一塊，相依為命。

我那年打架，是因為對方說：「你媽媽肯定是被你氣死的。」

匆匆趕來為我遮風擋雨的裴珩雖然彬彬有禮，卻在聽到緣由后，反而握了我的手。

回到家以后，他一反常態地抱住了我，說：「爸爸走了，阿姨走了。但是安安別怕，哥哥會一直在的。」

十四歲的我，二十歲的他。

了彼此唯一的牽掛。

裴珩醉眼迷離，繼續說著：「那個房子，因為有你的存在，才稱之為家。」

「可是靳安才是你的未婚夫，你終有一天要嫁人的，要離開我的。每次想到這，我都痛骨髓，夜不能寐。」

「自從靳安搬到家里以后，原本屬于我的目，你分了好多給他。你總是跟我抱怨靳安如何如何討厭，如何如何煩人。」

「我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你并不喜歡靳安，難過的是你的關注被他吸引走了。」

「我有的時候很嫉妒靳安，他可以明目張膽地拉拉你的小手，逗逗你玩。而我必須時時扮演那個親切且疏遠的『哥哥』。」

「直到我發現靳安會到你房間過夜，嫉妒心讓我失去了理智，剩下的事，你在攝像頭里應該已經看過了。」

我的腦袋嗡嗡的，雖然我已經察覺到了裴珩的「喜歡」，可親耳聽到還是沖擊力十足。

這麼多年來，上至老師，下至同學，向我打聽裴珩并且對他的「友」之位表示向往的不在數。

們總是一臉神往地說：「許安，真羨慕你有這麼一個哥哥，還能跟他朝夕相。話說，你以后的嫂子會排斥你嗎？」

那時我就在想，嫂子嗎？裴珩邊會有別的人嗎？

我承認那一瞬間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以為我瘋了，原來是大家都瘋了。

走廊里傳來靳安的呼喚聲，我推開裴珩：「收收你的心思！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裴珩可以跟靳安撕破臉，但不能是現在。

9.

轉角遇上了靳安，他擰著眉，打量著我：「你難不又在找出口逃跑？臉這麼紅。」

沒等我回話，他急急忙忙拉著我：「走，爺爺要見你。」

靳老爺子比我想象中更慈眉善目，他趕走了靳安，說要單獨跟我聊聊。

我不善于玩心眼，直接問他：「靳安說，裴珩把我賣給靳家了。」

靳老爺子端茶的手一抖，沒好氣地說：「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我……這話聽著好耳。

「換個說法，靳家是看中了我才注資裴珩的公司？」

靳老爺子擱下了茶盞，深吸一口氣：「你們這些小娃娃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不就什麼豪門恩怨，金錢易？」

「想象力太富了一點。是靳安那小子放不下你，我調查的時候，發現裴珩很有能力的嘛，注資我又不吃虧。」

這彎拐得太大了點，我有點跟不上：「那為什麼都說有我的原因？」

「那我孫媳婦有了強大的娘家肯定最好不過了嘛，他是你的繼兄，又不是親哥哥。我不提你兩句，他不愿意做你的靠山怎麼辦？」

我一陣無語，合著小年輕的彎彎繞繞到你這里就三兩句話的事唄？

「您能不能從頭給我捋捋？」

原來靳老爺子跟我爺爺是朋友，在爺爺的葬禮上，五六歲的靳安抱著我不放。

我的生父自然想攀高枝，當即說要定娃娃親。

于是一場娃娃親鬧劇，就這麼促了。

口說無憑，我問靳老爺子有沒有證據，他直接給我放了錄像。

錄像里，媽媽還很年輕

，抱著三四歲的我，笑得很溫和。

這樣的媽媽，我很見了。

媽媽跟我生父離婚時，我雖然才五六歲，但好多事都還記得。

記得以淚洗面，記得生父那個渣男把小三帶回家，記得他對媽媽拳打腳踢。

媽媽離婚前曾問過我，如果我沒有爸爸會怎麼樣。

我興地說：「那真是太棒了！」

那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心媽媽被打，擔心無能狂怒的男人發瘋，擔心那個小三尖著嗓子罵我。

沒有爸爸，那可真是太好了。

靳老爺子說：「雖然這婚事當時也得到了你媽媽的同意，但我們肯定是以你的意愿為主。」

我心頭一：「這麼說，我不跟靳安在一塊，靳氏也不會撤資？」

老爺子又白了我一眼：「都讓你們看點電視劇了，我們一大把年紀費心費力掙家業，還得心你們小年輕的？」

我心頭狂跳，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CPU 有點燒。

我拒絕了靳安的同居邀請，也不想回裴珩的家。

正巧接到徐思思電話，問我答辯完了怎麼還沒回去，又說要來接我。

「我有點事，跟哥哥在一塊呢。」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會兒，繼而聽徐思思恨鐵不鋼地說：「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怎麼又跟他們攪和到一塊去了？」

我能怎麼說呢？這大概就是命運的糾纏吧。

經過跟靳安再三保證不會逃跑，他把我送到徐思思的公寓樓下。

開了門，我見到了做夢都想不到的人，喬知。

10.

我被綁架了，被喬知和徐思思。

徐思思狀態很癲狂：「我本不什麼徐思思，我許思，你應該聽過的吧？」

許思，那個小三與生父的兒。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怪不得之前跟我神那麼契合，原來都是裝的，是早有預謀。

這也合理解釋了為什麼極力反對我去做畢業答辯，因為想把我拉泥潭。

「同樣是許家的兒，憑什麼你就值幾個億，而我卻換不來一筆投資！」

原來生父一直以為靳家的定親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是看中了許家的能力。

后來生父揮霍家產，公司又經營不善。

他帶著許思找上靳家，希許思能早早嫁靳家，靳老爺子能看在姻親的份上拉扯一把，

結果自然是被趕出去。

生父拉不到融資，小三母又揮霍無度，曾經他口中的「真」不在，也照樣拳腳相加。

「所以你刻意放大裴珩他們的行為，讓我心生芥，就為了這一天？」

「沒錯，每次聽你說裴珩對你如何如何，靳安對你如何如何，我都惡心地想吐！你憑什麼讓人對你好？」

看來我那句「大家都瘋了」說早了，這還有個更瘋的在等著我。

「你想怎麼樣？」

許思對喬知使了個眼，喬知靠近了我，眼中有著令人膽寒的狂熱。

「喬知，我們不是朋友麼？」

許思拿出了我的手機，對著我們錄像：「我要讓你敗名裂，還要給你那兩個相好的直播。你猜，他們還會要你嗎？」

我討厭玩這種人考驗。

人經不起考驗，就像賣盆的人說盆耐摔，你摔一下不破，摔兩下不破，摔個十七八下終于把盆摔破了。

然后對賣家說：「騙人啊你，這哪里耐摔。」

更何況我不想賠上自己。

「喬知你冷靜點！如果是因為靳安砸了你家的事，我給你道歉，給你錢。」

喬知的手上了我的臉，我一直把靳安比作毒蛇，現在卻知道了被真正的毒蛇的覺。

冷，惡心。

喬知的臉離我很近，他勾著，把我的發勾到鼻尖輕嗅。

「NO!NO!NO!其實你那個朋友一點沒錯，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想玩弄你。你真是太蠢了，一點都不聽他的話。」

變態，這個是真的變態！

手機鈴聲接二連三響起，許思興地大笑：「才一個視頻他們就不了了，哈哈哈，姓喬的，快上！」

媽的，一群瘋子！

「住手！如果為了錢，我給你錢就是！」

許思笑得癲狂：「錢？你錯了，誰讓你不聽我的話？你就該乖乖地肄業，乖乖地東躲西藏，一輩子活在暗的地方。」

「這樣爸爸就不會說『早知道就不該娶你們母進門』，就不會打媽媽，不會罵我是沒用的東西，比不上安安！」

「只要你活得比我慘，靳家就看不上你，就會娶我！有了錢，爸爸就不會喝酒，還會我媽媽。」

我大為震驚！

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教育出這樣的兒？！

滿腦子的歪理，還有這偏

激至極的想法。

男人的就那麼重要嗎？沒有男人又不會死！

喬知著我的臉，了，似乎在考慮從哪里下口。

他對許思說：「我不喜歡直播，你錄完想要的就出去！」

然后他就像小狗一樣，舐著我的臉頰。

惡心，太惡心了。

許思意猶未盡地出去了。

我閉著眼，渾抖。

記憶里的喬知存在不強，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里，很像媽媽去世后的我。

所以他向我示好時，我沒有拒絕。

「你那個妹妹真是蠢啊，比你還蠢。在學校監視你，被我三言兩語就拉攏過來，為我所用。」

他心很好似的：「你猜我睡過你以后，那個什麼靳安，會是什麼反應？」

我閉著，不肯說話，也不想猜。

喬知自顧自地說起了他的猜想：「我猜他那麼偏激，會不會因為沒救下你而愧疚自殘？或者拿著刀子去找我拼命？」

「還有你那個哥哥，聽說他也喜歡你，只不過在抑自己。他還不制得住？會不會神分裂？」

我不愿想，從來不想做這種假設。

有了假設就有了預期，如果對方沒有達到預期，會不會失落？

這種因為別人的反應而牽腸掛肚的覺，我一直不喜歡。

喬知直起，窸窸窣窣地著服。

我猛地睜開眼，死盯著他：「你想好了，現在是法治社會。」

喬知嘲諷地一笑，指了一旁正在錄像的手機：「我下手的孩，就沒一個敢冒著敗名裂的風險去告我。你敢告我，我就把視頻放到網上去。」

媽的！瘋子！人渣！

很快他就得一不掛，我死死閉了眼。

喬知掐著我的臉：「睜眼！」

惡心，太惡心了。

我「哇」地一口就吐了出來。

喬知皺著眉，竟然不嫌惡心地要扯我的服。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

「別打擾我！」

我扭著，也阻止不了他扯服的進度，喬知煩躁地甩了我一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持之不懈，喬知終于忍無可忍，起開門。

「許思你找死是不是？！」

門開了。

門外的裴珩著裝有些狼狽，像剛跟人打了一架，氣度倒還是從容的。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我一眼，對愣神的喬知一笑。

這個笑容我太悉了，眼尾下，角上揚，琥珀的眼眸里冷若冰霜。

這是他算計的時候的笑容。

薄輕啟，嗓音低醇：「等著進局子吧，傻叉。」

話音剛落，半開的門被猛地撞開，穿制服的人民警察撲了進來。

電火石之間，喬知猛地扭頭沖向了我。

一瞬間五六個「臥槽」從我心頭劃過。

還沒想完，一個高大的軀也撲了過來，一下把喬知撞翻，然后把我抱了個滿懷，護著。

清冽的氣息縈繞鼻尖，這個臂膀，一如既往地讓我安全滿滿。

隨之而來的，是聽過許多遍的話：「別怕，哥哥在。」

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的。

12.

我上披著裴珩的外套，被他攬在懷里。

路過被在地上的喬知時，忍不住停了腳步：「我說過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沒有人能逃法律的制裁。」

許思也抱頭蹲在地上，一臉仇視地看著我。

喬知至有句話是對的，許思真的太蠢了。以為給裴珩靳安直播是挑釁嗎？不，那是通風報信。

靳安就在公寓外，也是一狼狽，看模樣應該是跟裴珩打了一架。

他不再意氣風發，反而像斗敗的公，耷拉著著腦袋。

「安安，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我以為他不敢再找你的。」

裴珩攬著我肩膀的手了：「靳安，你不適合。你不懂怎麼去照顧人，怎麼呵護人。」

靳安一反常態地沒有炸，反而更加消沉：「我能跟單獨聊聊麼？」

反常，太反常了。

什麼時候靳安跟我聊天，需要裴珩的同意？

僻靜，靳安卸了一的乖戾，變得十分陌生。

他甚至溫和地對我笑了笑，說：「安安，我自以為是對你好，沒想到竟然給你帶來了困擾。」

我激他慣了，張口回他：「你知道就好。」

靳安自嘲地笑了笑：「我以為這麼多年來，我是你不可或缺的人，結果出事的時候，你的急聯系人里只有裴珩。」

我想，他大概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我不能說話，不能給他一誤會。

「這麼多年打擾你了，

我今天就會搬離裴家。」

13.

喬知和許思到了法律的制裁，靳安也搬走了。

靳家就像靳老爺子說的那樣，并沒有撤資。

除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裴珩之外，生活好像走上了正常且好的軌道。

裴珩給我辦了出國留學，說愿意等我長大。

我去學習，去看醫生，學著分析。

有人對我說：「為什麼媽媽給年的兒子洗，媽媽和兒子都不會尷尬？因為都沒有把對方當平等的異。

你繼兄給你買，或者其他事，讓你覺得不自在。如果換了別的異，是不是也一樣不自在？

所以裴珩對你來說不是親人，而是能激起心波瀾的異。

你用異的角度去看他，心而不自知。」

這句話像一道，點醒了我。

三年后我回國，在機場遙遙就看到了前來接機的裴珩。

他白黑，烏發白，氣質更加斂。藏在金眼鏡下的眸子鎖定了我，眉眼彎彎。

「安安，歡迎回家。」

我點了點頭：「嗯，回家，回我們的家。」

裴珩的微不可察地震了震，繼而握了我的手，十指扣。

「對，我們的家。」

番外

靳安視角：

我家很有錢很有錢，卻不完整。我看不見爸爸，也看不見媽媽，跟著爺爺長大。

我遇見一個小孩，窩在媽媽懷里，笑得好開心。

我抱著不撒手，我也想笑得開心。

爸爸問我，是不是想娶做老婆。

我不知道什麼是老婆，他說老婆就是，以后都是我的了。

我對爺爺說，我要娶。

后來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想起。

爺爺很忙，對我的保姆和老師說，只要我開心，做什麼都行。

我不開心很久了，我對爺爺說，我要找到。

那年我二十歲，爺爺說找到了，問我還娶不娶。

娶啊，我說。

只要我開心，做什麼都行。

大家都這麼說，不是嗎？

后來我就跟生活在一起了，看到，我有時開心，有時不開心。

我想，我不開心大概是因為不聽話吧。

一天天長大，可是小時候的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再沒有出現過。

我讓聽話，逗笑，卻越來越怕我。

直到那一天出了事，我才知道，我親手把推得那麼遠那麼遠。

我不是的人，不是的親人，甚至不是的朋友。

我已經 25 歲了，知道什麼是「」，什麼是「執念」。

也知道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

裴珩說：「放過，也放過自己。」

所以，我放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