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吃儉用八年，資助出來一個小妻。

男人就是天，丈夫就是人生里的明。

還說我酸了，想控制的人生。

可以嫁人生子。

但不能給已婚男人生男寶上位啊！

人生里的明？

馬上我讓你徹底失明！

01

我資助趙艷菲八年了。

從最開始的每月一封謝信，到后來半年一次的問候短信。

直到今年大學畢業，最后一筆捐款結束，春節時破天荒和我聊了整整半小時。

說找到工作了，就和我一個公司，想為和我一樣的都市白領。

那一刻我真的開心。

覺就像心呵護的花朵終于艷綻放一樣，好的人生馬上開始。

可很快，我就撞見在公司衛生間里，用三無掉絮的衛生巾。

有些包裝都破了，卻墊了好幾層紙也不舍得丟掉，最后用黑塑料袋草草裹著，塞進大幾千的手包里。

從頭到腳打扮得像個致的富二代。

真正該花錢的地方，卻不舍得對自己好一點。

我心里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最后想了個辦法，每月讓幫我買衛生巾。

我花錢，我告訴買什麼，但我只拆一片，剩下的自己理。

當我倆馬上要默認這種習慣的某天，趙艷菲突然一臉地走進我辦公室，小聲說：

懷孕了。

職剛滿三個月，轉正半個月，簽合同一周。

即將合理合法地 98 天產假和數不清的公司福利。

「誰想到就這麼巧呢，哎呀我當時也不知道的……」

我尊重的私，不說，我也沒多問。

而這次來，也只是退回我當月買衛生巾的兩百塊。

掃碼轉賬時，捧著手機微微翹起小指，輕快地點了幾下，帶著一奇怪的高貴。

我還來不及擔心的未來，HR 和經理便先后找我約談了。

我努力了大半年的晉升機會，憑空落在了沒資歷的男同事頭上。

經理讓我別多想，這是管理層新的戰略方向。

本來很平常的勞合同續簽，HR 卻遲遲不擬文件，反而語重心長地問我：最近幾年有婚育計劃嗎？

讓我別多想，公司所有適齡都增加了這次談話，這是新調整。

和我年齡相仿的同事抱怨連篇，那段時間朋友圈簡直了災難。

而在一群不公平的吐槽之中，只有趙艷菲發了一張旅游照片，穿著漂亮的小子在海邊放煙花，笑得燦爛極了。

【提前休休產假找覺啦~】

我點贊后短短幾秒，那條朋友圈就消失不見了。

02

我無法評價趙艷菲的對與錯，畢竟的一切待遇都是合理合法的。

公司也確實要做些什麼來承擔這個風險。

可雙方都合理且有自己的無奈，最后夾在中間吃虧的，莫名其妙變了我們。

第二天剛睡醒，我手機立刻彈出了趙艷菲 8888 的轉賬。

【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依舊笑春風，花神節安好。】

我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

一個清明給我發端午安康的人，突然就在乎起了什麼花神節。

再者這句詩是妻子寫給丈夫，盼夫君平安歸來的，此時提到真是怯。

想證明什麼？

嫁對人了嗎？

見我遲遲不收款，趙艷菲又發了一條：

「收下吧姐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謝謝你照顧我。」

我還是沒收，只問：這是你老公的錢？這是你選擇的人生嗎？

「我老公就是我的人生啊，人一輩子不就是這樣嗎？」

過了一會，又發了個捂笑：

「姐姐你這話有點酸是怎麼回事。姐姐這個年紀了，不會還沒男朋友吧？（調皮）」

03

我簡直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哪筋不對，開這種腦癱玩笑。

趙艷菲也意識到不妥，很快撤回，怪氣來了一句：

「姐姐以后的老公，肯定也得是個大老板才配得上呢！」

我并不開心，反而心頭堵得要死。

我大四那年就開始資助了，實習 2500 工資，每月 700 給學費，400 生活費，學習不好音樂好，所以每晚留下來蹭音樂課做兩手準備。

請音樂老師吃晚飯也要花幾百。

但我想著，我咬咬牙吃幾頓饅頭咸菜，能改變大山里一個活生生孩子的命運，怎麼都是值的。

誰知，我最后了替陌生男人養媳婦的冤大頭。

這都什麼事啊？

「姐姐我先去產檢啦

，晚點去參加西點課，做些好吃的點心給你送去好嗎？」

我冷冰冰回復了一句：「不必。」

「……姐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可每個人的路都是不一樣的。我爸媽都不管我的，你更沒辦法左右我的人生，你別控制太強啦~」

「找對男人也是改變命運的路啊，我難道不是憑自己的本事才和他在一起的嗎？姐姐要是心里委屈，我把這些年的錢都退給你好不好？」

我讀到最后，氣得直接給發去語音：

「那你現在就還錢吧。坐下來算清楚，這八年連帶著通貨膨脹貶值，每一筆都算清楚，把錢還給我，我只要現金。」

04

趙艷菲推說產檢比較重要，約我中午在醫院附近的 starbucks 見面。

我不知道老公有多厲害。

春節時點必勝客因為沒放芝士就投訴到年初五的一個人。

短短幾個月，搖一變了隨便拿出幾十萬現金的闊太太。

真是諷刺極了。

我再也不想捐豬什麼大山里的學生了。

我剛要放下手機，項目組的同事急匆匆發了一長段離職消息給我。

HR 告訴公司正在上升關鍵期，有很多條款有變化，以后 25 歲以上的員工要按年齡續簽合同。

好像要變半年一簽的臨時工了！

而我和同歲，估計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當我猶豫著怎麼草擬離職文件時，顧彤的電話風風火火打了進來。

「老娘夠了這種日子，誰給孫玉海生孩子誰生吧，狗東西趁早離婚滾蛋！」

顧彤是我的老板娘，八年前我應聘的助理，在應酬喝到胃出時救了一命，從此關系親了許多。

最近三年，專心備孕退居二線，公司全權到了老公孫玉海手里。

「你離職吧，出來跟我干。凰男孫玉海還敢背著我找妹妹，我非要到他傾家產！」

我還未驚訝，顧彤已發來一張私家偵探的照片，孫玉海親地摟著一個人去醫院產檢。

這背影我可太了。

不是趙艷菲還是誰？？？？

「你確定是嗎？不會真的是吧……」

05

顧彤氣瘋了。

說有四百多個 G 的素材，我不信可以自己看。

起初我真不信。

到后來，越來越多不堪目的證據發到手機里，我漸漸憤怒到無以復加。

原來那麼久之前他們就在一起了。

原來職公司也是走后門的！

那我到底算什麼？

我的資助變偽裝釣凱子的資本了？

顧彤厲聲警告我：「你認識是吧？你別想替說，這對狗男我一個也不放過！」

一小時后，我木訥地坐到星克，等趙艷菲豪爽地掏出一沓沓現金時，我冷漠地推開了。

「別拿你男人的錢來惡心我，用你自己的錢！」

趙艷菲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老公的就是我的啊，姐姐是不是面子上抹不開啊？確實哈，做善事都是不求回報的，誰想到還能把錢要回去呢——」

我狠狠把咖啡潑到臉上。

「你要結婚，我尊重祝福也管不了。」

「可我好歹資助了你八年，你做人的道德底線總要有吧？」

「我資助不求回報，但你也想清楚，你丈夫現在是李玉海，倒退回八年前也可以是村里的張二狗！」

趙艷菲愣愣地坐在那里，恨得紅了眸子，滿狼狽。

「我怎麼了，我倆是自由，他本來就不喜歡他老婆。你酸了，你見不得別人好……」

06

不出所料，離我續簽合同還差一個月時，公司條款又有了很多變化。

看著連合同章都不會蓋的男下屬，一躍為頂頭上司，我決定離開。

說來也巧，同一天我的部門空降了位大領導，正是趙艷菲。

「雖然我年紀小資歷淺，但也要說幾句，姐姐你這樣工作是不行的。這些年你的方式和態度都有很大欠缺，如果不好好反省，我們部門不會留下這種員工的。」

我坐到沙發上，毫不客氣地說：「你臉真大，是我給你臉了嗎？」

趙艷菲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現在是你的上司，你怎麼敢的？」

不待我開口，趙艷菲合上文件夾飛快地說：「從現在起，我宣布你被辭退了，拿著你的東西滾！」

我上前敲了敲桌面。

「電視劇看多了是吧妹妹？我合同還沒到期呢，你是要非過失辭退賠 N+1，還是違法辭退賠 2N 啊？」

趙艷菲的手停在線電話上，頓了一下，咬著牙喊來了人事。

「現在辭退，不配繼續留在公司。」

人事懵了，臉一點一點變得難看。

趙艷菲拔高了一個音調：「怎麼？我不能開除一個員工嗎？」

「能啊，你當然可以。」

我笑著拍了拍人事肩膀，轉離去。

「未來老板娘都發話了，我能怎麼辦。不好意思了哈，14 個月的工資記得盡快辦手續賠償給我喲~」

那天辦公區所有同事都聽見我被辭退了。

本以為大家要站隊，刪我好友，沒想到當晚就有人給我發視頻。

畫面里，顧彤沖進辦公室砸了所有東西，唯獨把趙艷菲供在椅子上坐著，周圍六個保鏢。

也不讓喝水，也不讓起，顧彤就坐在坐對面盯著笑，直到大晚上孫玉海來公司接人。

據說那晚顧彤揚眉吐氣地走了，趙艷菲則在辦公室外面罰站到深夜，最后小步小步追著孫玉海，上了他的車。

兩人右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掌印。

很快，顧彤的消息彈了出來。

「聽說你讓公司賠了 14 個月工資啊，我也只能把這惡氣撒在趙艷菲上了，我直接把他倆打了一頓。」

「趙艷菲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因為我馬上要對孫玉海手了，祝他倆長長久久，要飯街頭！」

我笑了，默默給顧彤點了個贊。

趙艷菲三本的學歷，四位數的存款，危險的原生家庭，用最寶貴的青春去換一個大十幾歲男人的。

從此以后，花每一分錢都不自由。

做每件事，都要擔心男人會不會變心。

算什麼家庭主婦職場英。

我看啊，人生的悲哀才剛剛開始呢。

07

人事效率非常快，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解除勞合同的通知。

趙艷菲跪得也特別快，被打的第二天，就主邀請我共進晚餐，說昨天魯莽了，想道個歉。

我故意來遲了一些，趙艷菲和孫玉海正親昵地倚在雙人座椅里，欣賞餐廳外的海景。

見到我，趙艷菲立刻坐直子，站起來替我倒茶。

「姐姐快坐，都怪我懷著孕糊涂，選了這麼遠的餐廳，你一路過來很堵吧？」

我笑問：「你昨天還對我大喊大怪氣，現在裝什麼乖？懷孕才幾個月就影響腦子了，你失憶啊？」

趙艷菲一下子愣在原地，眼圈驀地就紅了，委屈到有些手足無措的。

孫玉海嚴肅地咳嗽了一聲，板起臉提醒我：「小方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了，別人的一點小錯都容忍不了？」

「那咱今天還談什麼啊？2N 賠償什麼時候打我工資卡上？」

我摔下筷子轉就走，急得趙艷菲半個子探出來，拉住了我的服。

孫玉海像噎住了一樣，猛地灌下一碗茶，不不愿道：

「是我說重了，小方你坐下吧，咱們談談正事。」

「你好歹在公司七年了，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骨干，你爸媽又都是普通人，在雙淮市也沒什麼靠山，你這突然被解雇了，年紀也大了，下一份工作可不好找啊。」

我說：「法律就是我最大的靠山。」

我月薪 3 開頭，一口氣賠四十幾萬又有顧彤施，估計孫玉海痛了。

「咱們現在不就是好好商量嘛。雙方各退一步，小趙的錯剛剛也認了，以后你就踏踏實實留在公司干，肯定有出頭之日的！」

趙艷菲殷勤地笑了下，拿起筷子替我夾菜，聲音嗲得能掐出水來，一口一個自己錯了，自己年輕魯莽。

我揚揚下，讓從我的手包里拿東西。

「喲，姐姐這是 C 家的春季新款吧，荔枝皮好好看，我也有一個荔枝皮呢——」

趙艷菲笑著掏出文件，看清上面的字，一下子傻眼了。

我咬了口蘆筍，無辜地解釋說：「來前，顧總托我給您帶一份離婚協議的初版，您是不是把這事想簡單了啊？」

「趙小姐留不留公司，不是您一人說了算的，另外連趙小姐那個荔枝皮包包，也是屬于您二人的共同財產，打司要掰一半的。」

孫玉海愣了幾秒，忽然眸變得冰冷，一頁頁翻開離婚協議飛速閱讀著。

桌上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明眼人都看得出孫玉海怒氣值馬上要拉滿了，一下就炸，趙艷菲嚇得一直捂肚子，只敢低著頭，小口小口喝粥。

「說起來這錢也不止四十幾萬。」

「我資助趙小姐八年，前段時間要把這筆錢都退給我，和我撇清關系，特別豪爽就掏了十幾萬現金。」

「可我當時想啊，您二位畢竟法律意義上什麼關系都不是，拿您的錢還給我，算什麼事啊？」

08

在這個敏的節骨眼上，孫玉海一聽見錢，立刻轉頭看向趙艷菲。

趙艷菲心虛地汗，

聲音發對我說：

「姐姐，咱們都說資助是不求回報的，你沒必要錙銖必較吧？既然你堅持，這筆錢……我肯定會還給你的。」

「我是驚訝你們的關系好親哦，十幾萬現金隨隨便便拿給別人。但是看孫總這個反應，好像都不知道呀，還好這筆錢我沒要。」

趙艷菲下意識攥了我的荔枝皮手包，纖細的指甲幾乎要進去，臉一下子白了。

「孫總對不起，我——」

「十幾萬而已，想花，隨時都能花。」

孫玉海打腫臉充胖子，裝出滿不在乎的模樣，將趙艷菲攬進懷里。

「一共也才五十幾萬吧？這點錢你是覺得我拿不出來？不想談，那就別談了。」

我立刻從口袋里掏出工資卡復印件遞給他：

「喜歡您這態度的，這我工資卡，是今天打錢嗎？」

孫玉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右手狠狠攥拳，咬著后槽牙是沒說一句話，高傲地起去了洗手間。

趙艷菲了眼淚，憤憤不平地對我說：「你看見了吧？就算你再嫉妒我，再針對我，孫玉海本不在乎，他我，他就是我明的未來！」

我忍著笑，把復印件推到面前。

「先給錢再說哈。」

「另外，你今天心里發慌嗎？以后你花每一分錢，都會像今天一樣低三下四的，小心點，等著你的可能不是明未來，而是無邊黑暗哦。」

趙艷菲雙手抖，憤怒得不知如何發泄，最后抬手掀翻了咖啡杯，把銀行卡復印件都泡爛了。

「復印件了還有好多，但我提醒你哦，我那是春季新款的限量包，弄臟了你得接著賠呢妹妹。」

毫無疑問這頓晚餐不歡而散，孫玉海去衛生間之后本沒回來。

不過我不怕他賴賬，人事一堆解雇通知書都是證據，不按規定賠償，就打司唄，看誰損失大。

空窗期我也不急著投簡歷，而是給自己買了張回老家的票，清明祭掃。

說來也巧，出發前一天，我接到了趙艷菲媽媽的電話。

問我趙艷菲是不是嫁人了，還懷孕了。

在醫院最高級的地方看見趙艷菲了，渾都是名牌，是不是有錢了？

09

我和趙艷菲是同村人。

很有人知道這個。

我家老房的樹后面埋著五個墳。

拼男寶一尸兩命的母親弟弟，用跳橋威脅我退學，最后溺水的父親，還有熊孩子，最后活生生死的養子。

我心夠狠，所以我活著從山里走出來了。

趙艷菲膽小又弱，也比我更艱難。

自己淋過雨，所以我為撐了傘。

當年媽媽大言不慚地來找我，說這個兒養不好，就是要給社會養，給我們養。

以后的八年里真的像消失一樣，完全不管趙艷菲。

如今時隔八年，打來的第一通電話真是諷刺極了。

「你和一伙的是吧？你別想幫瞞著，我都會清楚的。」

「別想一個人福！家里大大小小都等著養呢，哥哥馬上要結婚買房了，這個沒良心的也不說幫襯幫襯……」

趙媽媽又絮絮叨叨了好多家鄉話，是外地嫁來的，有些罵人的話我本聽不懂。

我只好悠聲打斷：「先停下哈，我對趙艷菲的資助早就結束了，你們家事，打給我干嗎？」

趙媽媽頓了頓，啪地掛斷了電話。

這也太狗了。

我甚至已經能想象到那個飛狗跳的畫面。

惡人自有惡人磨。

趙艷菲，你的福報這不就來了？

一周后我回公司收拾私人品。

剛出電梯，一道凄厲沙啞的哭聲立刻傳耳中，公司前臺已經一片了。

滿頭花白的中年人癱坐在大門口，鋪蓋撒了一地，腰上塞著鼓鼓囊囊的冥幣，一有人靠近，就掏出來撒兩下。

邊哭邊喊：「我兒趙艷菲到底在哪啊，再不出現，我們全家都要死絕了，全家都要死了啊——」

10

現在公司的人都知道趙艷菲要未來老板娘，一部分在看熱鬧，一部分急聯系老板，都不敢輕易報警，更不敢趙媽媽。

可惜呀，今天來公司的只有顧彤。

顧彤弄清形勢后，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別哭了，進來和我談談。」

公司是十幾年前兩人一起斗來的，離婚肯定要分走一半。

這個時候趙家窮親戚找上門，孫玉海又那麼寵趙艷菲。

這不就是讓他大出的好機會？

顧彤進會議室前，給我使了個眼。

我立刻去保安室調監控

錄像，截取了趙媽媽哭得最彩的一分鐘。

發送給了趙艷菲。

據說趙艷菲收到視頻氣得翻白眼昏了過去，流了好多，被救護車拉進了急診保胎。

我為什麼知道呢？

因為孫玉海狂飆去醫院的路上給顧彤打電話，罵我是個瘋子，罵我想害死人，讓顧彤和我絕，離我越遠越好。

很可惜啊，接電話的顧彤就坐在我對面。

電話也開了外放。

11

「真是詭計多端的臭男人，看我不整死他？」

我淡淡笑了下，與顧彤不謀而合。

八年前，是我手把趙艷菲拉出深淵。

現在上岸了，哪怕選擇嫁人生子，我都尊重祝福。

可偏偏走了這樣一條惡心的路。

那不如我親自把踹回去。

就當這八年什麼都沒發生過。

公司價這幾年一直在漲的，顧彤故意了個空子，只要票的作價補償，孫玉海馬不停蹄請了律師做公證，生怕改變主意。

離婚手續辦得特別快，孫玉海幾乎掏空家底，終于勉強吃住了整個公司，也還清了欠我的錢。

這樣就完了嗎？

這才剛開始呢。

我特地挑了個明的日子去探趙艷菲。

在門口攔住了查房醫生。

把所有用的藥，全都建議更換為最貴最頂級的進口藥。

「阿姨您也是，心疼什麼錢啊？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孫總又不是花不起這點。」

趙媽媽愣了一下，立刻連連點頭，跟著醫生去簽字了。

「還有您家人，不得住進病房隨時陪護啊？安排起來吧，這點錢孫總又不是花不起。」

趙媽媽連拍大，說自己想得太不周到了，這就讓家里親戚過來。

趙艷菲住的最高檔病房，一日補品就要幾千塊，再來一群窮親戚，簡直不敢想。

趙艷菲急得言又止，狠狠攥了被子，那目恨不能將我活活吃了。

12

半個月不見，被養得珠圓玉潤，臉頰都泛著紅。

只是，眼睛里那種亮晶晶的覺再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幽怨的死氣，看誰都充滿了老練和算計。

輕描淡寫來了句：「不過是……一點錢而已，我老公花得起。」

可沒多久，趙媽媽卻說孫玉海來病房發了好大的火，把其他人都趕走了。

還和趙艷菲吵架，說什麼全家人吸他的。

后面沒敢聽。

不過孫玉海最后乖乖付錢了。

「我家三丫頭臉上好大一個掌印啊，孫總說生兒子才能進家門，可我看那肚子不像是……唉！他倆還沒領證呢，要是孫總甩了，我們家還能拿到錢嗎？」

怎麼會甩了呢。

趙艷菲可是信誓旦旦地說找對了人，孫玉海就是生命里的呢。

至于這能亮多久，咱可就不知道了。

孫玉海去醫院鬧的第二天，我高中同學突然聯系我。

【趙艷菲私下找我做胎兒別鑒定，什麼意思？這是違反規定的。】

13

我這位同學是中醫院的副主任。

曾經趙艷菲不舒服，也是我帶去的醫院，介紹的醫生開藥調養，們斷斷續續聯系了半年。

【和媽媽不知道哪里看來的，死活認為肚子里是個兒，找我要轉胎丸，這都什麼事啊？】

我笑了，趙艷菲和媽媽不愧是一家人。

曾經趙艷菲沒權沒勢，爬著也要走出深山。

現在有男人做依靠了，就冰釋前嫌一家人唄？

真是惡心！

等趙艷菲出院那天，等全副武裝來到了中醫院。

滿心歡喜以為資深專家能幫走個后門時。

推門而才發現，里面坐著的是我。

「坐呀，你肚子里是個男寶，我火眼金睛，一看便知。」

我用手肘撐在桌上，手輕輕托起下，神慵懶地朝笑了。

趙艷菲一下子怒了：「金莉莉醫生在哪？我和約好了私談話，你算什麼東西？」

「你又算什麼東西啊？你以為甜言語跟人家說幾句好話，陸續隨診半年沒收你一分錢，就是心閨，能幫你辦違反規定的事啦？」

「趙小姐，拜托你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有沒有可能人家給你免費看病，回你消息，不是因為你的人格魅力。」

「而是我呢？沒了我的人，你算個屁啊。」

14

趙艷菲罵我狂妄，罵我同學虛偽。

揚言只要有錢，還找不到幾個肯辦事的醫生？

沒多久，的社平臺開始頻繁更新富太太日常，吸引幾萬小火了一把。

推送都到我手機里了。

筆記里，婆家寵，老公溫，看起來日子非常好。

標題還要打著：

【99 年天蝎，企業高管，孕中期男寶媽，優秀可以平衡家庭和事業。】

真的，那味都熏到我了。

趙艷菲之所以被孫家認可，是因為確定了肚子里有個男寶。

怎麼確定的呢。

趙媽媽找了個老家的醫生。

老家醫生是顧彤安排的騙子。

問什麼都是男寶，就為了讓孫家花錢養著。

15

季度末的時候我例行參加一些巔峰論壇。

雖然我已經離職了，但行業認證還是存在的，我也收到了邀請。

萬萬沒想到，我在會場撞見了趙艷菲。

提著價值不菲的手包穿梭在各個 show room 里蹭記者鏡頭，聽得特別認真。

我當時氣不打一來，拎著一個記者，朝趙艷菲沖了過去。

趙艷菲驚嚇得一直捂著心口，目飄忽落在遠，心虛得不敢和我對視。

記者采訪專業問題。

含含糊糊說了幾個詞，整句子都回答不上來。

「在場都是雙淮市網站登記在冊的行業專家，請問您的證書號碼和專業領域是？」

趙艷菲假裝鎮定地翻手包，一邊解釋說：「這種事我記不住啦，我現在查給你哦。不過這種事怎麼有人較真啊，今天現場很多人——」

我冷聲打斷：「今天是一個專業論壇，你的邀請函呢？」

趙艷菲挽起一抹頭發到耳后，從容地掏出了邀請函，卻著不肯展開。

封面的 logo、印刷花紋都看不出破綻。

萬萬沒想到。

我直接劈手奪走邀請函，懟到了鏡頭前面。

「看清楚里面寫的誰的名字，不是你趙艷菲吧？」

致的卡片上，寫著姓名的地方有明顯涂改過的痕跡。

只因為這是四年前，我親手送給做紀念的東西！

這場專業論壇，每四年會重新使用一次之前的宣傳設計，邀請函非常相似。

而四年前，趙艷菲親口說了好久羨慕我，想有個方向努力，求我把邀請函送給留念。

「你是不是離了別人不能直立行走啊？說好的撇清關系呢？」

「今天是專業論壇，不是你一個網紅來蹭流量的地方，請你滾出去！」

16

我公布了趙艷菲的社平臺。

半小時前，發了一篇參加高檔論壇的筆記，字里行間都在蹭，標榜自己是英，收獲了幾千點贊！

「提醒一下啊，這位生畢業于某職業技學校，工作經驗三個月，目前是家庭主婦。我們不歧視家庭主婦，只求求這位趙士靠自己努力堂堂正正走進這種地方 OK？別來蹭職場的熱度了 OK？」

趙艷菲天生就膽小，此刻被保安抓著，臉皮紅得快要滴。

「我沒有，我……」

很快工作人員圍了上來，在場不記者調轉攝像頭都開始拍。

趙艷菲哆哆嗦嗦翻找手包，整個人暴在閃燈下，抖得幾近昏厥。

找不到，就指著我一直氣，最后被主辦方核實邀請函造假，直接讓保安拖出了會場。

了有史以來第一個，靠假邀請函混進全市高峰論壇的網紅，當天就上了熱搜。

原本要追究的責任，干脆來了一招裝死，捂著肚子被 120 送進了醫院。

沒多久。

還真的流產了。

流產的還就是個男嬰。

17

「我不會放過，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孫玉海在病床前痛哭流涕，指著心口發毒誓。

趙艷菲卻只是木訥地盯著房頂，好像靈魂都被空了，一滴眼淚也沒掉。

醫生說底子不好，以后也難懷了。

很快。

們全家人像瘋狗一樣纏上了我，要我賠償。

孫玉海視我如仇人，趙媽媽更是罵我瘋子，信口雌黃說我當場推了趙艷菲，刺激，才導致流產的。

現場可是有記者的！

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想道德綁架？這種手段我見得多了！

很快，趙艷菲聲淚俱下寫出了網絡文章，含沙影我傷害孩子，評論區幾千條留言，順著蛛馬跡快把我全家都出來了，每天手機短信都是辱罵的話語。

都讓拿起法律武維權，質疑為什麼不起訴，至讓對方賠錢。

【我只怪自己太弱，留不住這個福寶，怪不了別人——】

就在發完這條評論后不久，我直接帶著民警找上了大門。

「首先，你這條網絡謠言轉發超過了 500 次，要負法律責任。

其次你引導曝我的個人信息，進行網暴，現在我報警了。」

「最后，咱們親自去醫院調病歷，看看你是怎麼流產的啊。」

趙媽媽聽見聲音，拎著搟面杖跑出來要撒潑，看見門外站的卻是黑制服民警，一下子傻眼了。

18

當天趙艷菲被 120 拉院時，檢查一切正常，胎相也穩定，卻堅持住院。

當晚趙媽媽來陪護。

當晚趙艷菲暈倒，流產。

「事發半小時前護士來查房，指標還是非常好的……」

在醫院里詳細調查了當天況，已經能證明此時與我無關了，趙艷菲害怕得一直給我道歉，說太沖了。

「那你也要負責任的，道歉我不接哈。」

我溫地笑著，態度非常堅定。

「但我現在很好奇，出事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你們也好奇吧？孫總都把我當仇人了，這事必須要查清楚呢。」

趙艷菲害怕得眼圈都紅了，倒看不出臉上有什麼表。

倒是趙媽媽，聽到「查清楚」三個字，下意識了下額頭的汗。

孫玉海趕來之后，憤怒地指責我就是兇手，說我不見真相不死心，今晚必須查個清楚。

趙艷菲和趙家人來勸他息事寧人，紛紛被他甩到了一邊。

「你們沒能耐保護我兒子，我可不是好欺負的！趙艷菲要是突然出事，那就是被瘋人嚇得，要負全責！」

那就查唄。

醫院按民事糾紛，配合調了當天晚上各種角度的監控，發現趙艷菲出事時，只有趙媽媽一個人在邊。

上一地方兩人還好好地走著，下一個地方就按呼大出了。

趙媽媽臉白得嚇人，要被民警帶走單獨詢問。

這時，趙艷菲崩潰地大哭了出來。

「是我媽媽推了我……害怕我生出兒子嫁進孫家，從此拋棄家里人，怕我跑了。」

剎那間，趙媽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趙艷菲。

19

孩子，是趙艷菲和親媽一起計劃著弄掉的。

們深信懷的是個兒，住院當晚趙媽媽認為是個好機會，一狠心就手了。

誰知我是塊鐵板，一點不疚還主報警。

誰知孫玉海對我這麼恨，一定要追查到底找出證據。

而現在，為了保自己，趙艷菲只能狠心推親媽出去頂罪了。

「你真是我的好兒啊，你拿我去換孫玉海的信任是嗎？」

「媽——」

我冷笑著看這對母依依惜別，心里又惡心出了一個高度。

很快孫玉海辦完手續回來，趙艷菲哭著撲進他懷里，說自己這些年承了多苦難，原生家庭讓多麼迫不得已。

還主說，我是的恩人，從前都是有苦衷的，是被親媽迫的。

孫玉海面復雜地看著我，一時說不上來是恨，還是無語。

反正，他對趙母是要追責到底的，他認定了故意傷害孕婦致流產。

離開警局前，趙艷菲和我道歉，態度誠懇地要送我回家，好像沒事人一樣。

「這事還沒完吶，你制造謠言，曝我個人信息，我可是要起訴到底的。」

趙艷菲驚恐地看著我，言又止。

我舉起手機：「繼續做筆錄吧，我不接道歉，我希造謠者拘留，留下個深刻教訓才好。」

20

趙艷菲的個人賬號被關停了，喜提 15 天銀手鐲。

而這 15 天里，一個季度替，在顧彤的作下，孫玉海的公司由盛轉衰，開始正式虧錢，裁員。

夏天的時候，孫玉海和趙艷菲正式領證了。

像是要證明自己嫁對了人，趙艷菲主約我喝咖啡。

我嘲笑銀手鐲是不是沒戴夠。

卻漫不經心地亮出右手大鉆石，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

「姐姐你就承認吧，你如此針對我，說到底還是羨慕我有恩的丈夫，有了一生歸宿。不像你，你比我強了一輩子，最后連個結婚的男人都找不到，人老珠黃了。」

趙艷菲高傲地攪著咖啡，手上的鉆石閃爍，假裝漫不經心回憶過去：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我什麼都比不上你，我好自卑。現在我老公五克拉的鉆石隨便送，我們夫妻雙雙事業有，還有什麼可自卑——」

趙艷菲話音未落，我狠狠抓住了的手腕，用力將人扯出座位，從咖啡店直到一樓，推進了珠寶店里。

我抓著的右手抵上柜臺：「驗一下。」

趙艷菲懵了，珠寶店的人見是自己家牌子，非常熱地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拿儀檢測。

結果讓大家一直沉默。

我笑著問店員：「是你們家五克拉的鉆石嗎？」

店員笑著不說話，趙艷菲

迅速回了右手。

「是鉆石嗎？」

店員還是不說話，趙艷菲迅速臉紅了，憤地大喊：「什麼檢測儀，連鉆石都不認識，我這是真的！」

「您去其他家再試試呢？」

店員挨了幾句罵，保持微笑散開，繼續工作了。

完全把趙艷菲當空氣。

店里客人都在圍觀發瘋，一個個捂笑，搞得氣氛尷尬極了。

我同地拍了拍肩膀。

「你確實該自卑一點，畢竟嫁了這麼個『老』公。」

21

第三季度中旬時，孫玉海的資金鏈已經開始出問題了，急需新投資來輸。

我和顧彤年初就合資開了個工作室，我有客戶有資源。

現在運營起來，更主要是顧彤想當孫玉海的甲方，無限期辱他。

所有我們的第一個項目，就是和孫玉海合作。

顧彤讓項目經理暗示孫玉海請吃飯，從酒桌上拿單子。

為此，我倆找了五個中年啤酒肚大叔，掛牌當公司高管。

讓孫玉海也嘗一嘗當年顧彤拿單子時，喝到胃出那種痛苦。

只是萬萬沒想到，我姍姍來遲推開包廂大門時，就見到孫玉海在一旁和禿頭大叔稱兄道弟，無限吹牛。

而趙艷菲，則低三下四蹲在椅子邊敬酒。

穿著小旗袍，領口不系扣，敬完這位，又一扭一扭蹲到下一位邊繼續敬，著笑臉，生疏地問這位老總，什麼時候談談合同。

剛被不耐煩推走，又殷勤湊上去，像個廉價黏人的口香糖，尊嚴半點全無。

見到我，五個中年大叔齊刷刷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放下酒杯。

趙艷菲緩緩抬頭，見門口站的是我，臉上倏然褪去。

后來顧彤進來了，和孫玉海吵得不可開，趙艷菲只能躲到屏風后面抹眼淚，整理服，著不敢出來。

好久好久之后，我面無表問：「這就是你明的未來？」

趙艷菲用斑駁的貴婦餅補了補妝，高傲地從我邊走過。

「怎麼不是呢？我自有應酬的方法，你從心底里就沒瞧得上我，這麼多年把我當花子施舍過來的，現在還廢話什麼？」

「我再不濟，也有男人著，你呢？」

「我馬上要公司副總了，我現在年輕事業有，家庭幸福，你要酸死了吧？」

22

早知趙艷菲心是這樣。

我真后悔八年前幫。

升米恩斗米仇，這個珍貴的機會，就該給配得上的人。

「孫玉海呀，我估計要被瘋了，他現在到借錢借不到，還把趙艷菲提拔公司副總。聽說法人也要變更給，怎麼聽怎麼像圈套。」

誰說不是呢。

從第三季度末開始，很多從前的老員工都被裁員了。

沒得到應有賠償的他們，拉了一個維權群，把我邀請去當顧問。

這時我才知道，公司財報連月赤字，差點工資都發不出來。

在這種節骨眼上，孫玉海借不到錢，就開始四貸款，還把公司大權都到趙艷菲手上，當 25 歲的生日驚喜。

趙艷菲連專業文件都看不懂，胡拍照發了個朋友圈，附上四百字深小作文表白老公，最后總結：【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

而沒多久之后，趙艷菲生命里的，帶著全家人踏上了飛機，再也沒回來。

只把一個人留在別墅里，面對被查封的公司，和無數經濟糾紛。

23

趙艷菲 25 歲半的時候，背無數貸款和安全風險，名下財產全都被強制執行了。

別墅是孫家的，抵押給銀行，不能住了。

公司是孫家的，可已經為法人，要承擔全部責任，不論孫玉海找沒找到。

存款是的，可清算來清算去，最后屬于自己，干干凈凈的錢，依然是當年大學畢業時，攢下的四千多塊錢。

有三千多是參加競賽的獎金。

競賽品是磨了我一周，我天天晚上找人幫輔導出來的。

24

顧彤肯定不會讓孫玉海逍遙的，花了半年時間幫警方調查取證，終于把人抓到了。

后來又拖了大半年，才把責任定清，這一切都是孫玉海陷害的，趙艷菲只是個替罪羊。

又一年冬天之后，趙艷菲孤離開孫家別墅，除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什麼都不屬于，也帶不走。

親媽還在吃牢飯，親爹已經跟著兒子去城里新家住了，老家只有幾個姐姐，誰都不愿意收留。

想找份普通的文員工作，大企業瞧不上的簡歷，小公司好不容易走到面試這個環節，人家開口問：

「你畢業幾年在干什麼？近期有結婚生子的打算嗎？」

趙艷菲一句也回答不上來

。

畢業即與社會節，非要賭。

賭輸了，后果就是這樣。

很久之后我回老家給墳頭拔草，鄰居偶然談起趙家這個姑娘，也是連連唏噓。

原本好心人資助，一路都到城里讀大學了，結果嫁了個老男人，了二手貨，子還壞了。

最近家為了供兒子在城里還房貸，爹找了村里的婆，又把這姑娘嫁出去了，才收了八萬多彩禮。

我問嫁誰了。

「就是那個腦子不好的老，張二狗啊。」

哦，那就對了。

我認識那年，家里就打算把嫁給張二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