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第 7 節 最佳繼承人

我爸哮發作,連夜送到醫院搶救。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說他心力衰竭,病危急,要立刻管上 ECMO。

ECMO——傳說中開機五萬,每日平均費用兩萬的儀

嘶,我一陣疼,果斷在知同意書上簽名,并寫下四個字:「放棄治療!」

中午剛領到死亡證明,下午就火化完畢。

我抱著骨灰盒喜滋滋回家繼承千萬產。

1.

我把骨灰盒往桌子上一扔,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

從昨晚我爸突發哮開始,我打 120 把他送到醫院,醫生看了況,當即就把人送進 ICU。

我跑上跑下繳費、做檢查、拿藥和辦院,后來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一直到送到殯儀館火化,全都是我一個人,可把我給累慘了。

剛休息沒多久,刺耳的鈴聲響起,我看了一眼手機,是林淑敏。

林淑敏是我爸的人,多年來一直和我爸住在一起,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李星辰,今年十歲。二人形同夫妻,卻并未領證。

「欣欣,給我打電話干什麼呢?有什麼事嗎?」不咸不淡的話,但是聽得出來語氣很雀躍,看來玩得開心的。

我用力掐了一把大,號啕大哭起來:「林姨,你在哪啊?爸爸沒了……」

「沒了?什麼意思?」

「他昨天晚上哮發作,我了 120 把他送到醫院,醫生說……」我搭搭地哭著,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林淑敏急了,吼道:「李欣,別哭了!先把話說清楚!」

「他哮發作,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什麼?」聽筒里傳來尖厲的高音。

「我爸哮發作,搶救無效死亡。」

我怕沒聽清,又重復了一遍。

接著便傳來一陣嘟嘟聲,掛了電話。

想象著在那頭火急火燎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淑敏帶著兒子去西雙版納參加秋令營去了,為期一周,今天是第四天。

就算買明日最早一班的機票,等到家也是晚上了。

還剩明日白天一整天的時間,我得抓才行。

想到這里,我沖到主臥,火速找出我爸的份證、戶口本以及房產證等。

第二日,等銀行一開門,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窗口,遞過資料證明我是合法轉賬。

「嘀!」短信提醒來了,卡里多了 300 多萬現金。

接著,又火速趕往房地局,把我爸名下的房產轉到我名下,我媽婚前有一套小戶型在名下,另一套是后來買的市中心大平層,現在市值共 1000 多萬。

做完這一切,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林淑敏和我爸并沒有法律上的關系,但是先下手為強總是沒錯的。

2.

林淑敏回來了,迎接的是冰冷的骨灰盒。

呆了半晌,撥通了報警電話,我連夜被帶到警察局。

負責審問的是一個中年男警,自稱姓王,寬額頭國字臉,看起來一正氣。

「說說吧,家里什麼況?李強的死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一時有點懵,轉頭看了看林淑敏,頂著兩只哭腫的雙眼,正恨恨地看著我。

王警敲了敲桌子:「這位士報警,說懷疑李強的死與你有關。」

我瞬間紅了眼眶:「警察叔叔,我爸有哮史,十年來一直在吃藥,昨日發作后急送往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這些醫院都有記錄的。」

林淑敏冷冷地盯著我:「你爸的哮控制得很好,醫生也說了只要按時吃藥就不會有大問題,怎麼這麼巧,你一回家他就發作了?還有,你平時很回家,只有寒暑假才回來一趟,這次是為什麼回來?」

「想回就回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林淑敏咄咄人:「怎麼沒提前說要回來?偏偏一回來就出事。」

我回懟:「我回家還要跟你一個外人報備嗎?」

「你……」林淑敏氣急。

王警打斷我們:「現在還不到寒假時間,回家做什麼?」

「我回自己家還需要理由嗎?」我委屈地看向他。

「現在是審訊,如實作答每個問題。」

「哦,我爸每年秋天就會犯病,我不放心,回來看看他。」

林淑敏緒激,大喊道:「警察同志你別相信,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從小就跟爸關系不親,會特意回來看他?騙鬼呢!」

嘿,還別說,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找我爸要錢的,沒想到正上他哮發作,直接喜提產。

只不過這話肯定不能當著警察的面說,否則我就有了作案機不是嘛。

我繼續扮演無辜的兒形象,淚水滾滾而下。

「我媽媽得了抑郁癥

常年住在療養院,靠藥維持,我爸是我唯一的靠山,我回來看看他有什麼不對?」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了,這麼多年來我都是跟著我爸過,我又有什麼理由去害他呢?」

一番話說得聲淚俱下,連一旁記錄的小警都投來同的目

王警聽了,招招手過另一個工作人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看來是人去調查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林淑敏不依不饒:「警察同志,這事肯定有問題,人死的當天就把尸火化了,哪有這麼快的?我看是掩蓋什麼,怕被人查出來。」

我趕從包里掏出出院小結、醫院診斷證明遞給他:「警察叔叔,你看這都是醫院的診斷,這個總不能作假吧?」

王警翻了翻,診斷一欄寫著「哮發作」,死亡原因「心力衰竭」,上面有醫院的公章,確實是真的。

他問我:「為什麼不通知其他親人,急著把尸火化?」

「我沒有別的親人了,除了。」我急忙解釋道,「我今年 80 歲了,心臟不好,我怕不了刺激就沒敢告訴。也沒有別人可以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學校那邊也只請了幾天假,我只能早點把事辦完,好讓爸爸土為安。」

我把目投向了林淑敏:「你只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什麼時候火化還要聽你的?」

林淑敏臉瞬間煞白。

王警狐疑地看了看我們:「可是這位士說是李強的妻子。」

「哼,欺騙警察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趕掏出我爸的戶口本指給他看,配偶一欄寫著肖玲,是我媽的名字。

王警一拍桌子,沖著林淑敏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林淑敏支支吾吾半天,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王警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最后得出結論:「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李強的死因與他人無關。」

3.

走出警察局,我一改剛才弱姿態,正式向林淑敏宣戰。

「給你一天時間,搬出我家,否則我就報警了,告你私侵民宅!」

林淑敏氣得臉鐵青:「什麼你家?那是星辰的房子,你個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還想跟我斗,我跟你說你還了點!」

「那咱們走著瞧!」

我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接著便打車去了療養院,一進病房就看到我媽孤獨地坐在床邊,雙目無神,瘦骨伶仃。

曾經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啊,我鼻子一酸,驀地掉下淚來。

媽媽年輕的時候家境殷實,外公外婆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可偏偏看上了李強這個凰男,覺得李強人上進又聰明,踏實肯干,從農村一路斗最后在城里打拼不容易,不顧家里反對要嫁給他。

外公外婆拗不過,只得同意。他們結婚后,媽媽辭去了穩定的工作,陪著李強創業,外公外婆不僅提供資金上的支持,也用自己的人脈盡力幫助他們。

就這樣過了幾年,他們的公司終于有了起

媽媽生下我后,便退居幕后,安心帶孩子做個賢助,公司由李強打理。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李強的心也越來越膨脹。

他的自尊心讓他想抹殺過去的一切,從前外公外婆對他的幫助,現在了枷鎖,他也了別人眼里的凰男,靠岳家上位。

由于一心撲在家庭上,媽媽也不復以前的鮮亮麗,導致他日漸不滿。

林淑敏是老家村里的一個遠房親戚,大學畢業后四找工作,托人找到李強,希能給提供一個工作崗位,就這樣進公司當了會計。

一來二去地,兩人便有了不正當關系。

后,媽媽哭過鬧過,跟李強的夫妻關系瀕臨破裂,但因為我還小,或許是心有不甘和余未了,沒有選擇離婚。

過了幾年,外公外婆因病相繼離世,這垮媽媽的最后一稻草。

在丈夫背叛和親人離世的雙重打擊下,媽媽割腕自殺了。

送到醫院搶救才撿回一條命。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已經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了,被診斷為重度抑郁癥,此后一直在療養院休養。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頭埋在的肩膀上,溫。

4.

林淑敏火急火燎地回鄉下搬了救兵。

我回家時,看到 80 歲的正穩穩坐在沙發上,宛如一尊大佛。

我一愣:「你怎麼來了?」

話一出口,「噌」地一下站起來,兔,聲如洪鐘地對著我開罵:

「我再不來你個小丫頭片子都要上天了!」

「你爸到底是怎麼死的?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信不信我鬧到你學校去讓你敗名裂!」

「要不

是淑敏回去接我,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接著又號啕大哭起來:「都是你這個賤丫頭,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一聲不響地就把你爸給火化了。」

「我苦命的兒啊!臨死都沒讓媽見你最后一面……」

一邊哭一邊巍巍朝我走來,抬起手想要打我,被我輕巧一閃躲開了。

氣得扶著墻直氣。

就在這時,林淑敏從臥室沖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我爸的銀行卡。

紅著眼睛,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

「你爸卡里的錢呢,是不是你轉走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那可是你弟弟讀書的錢,我勸你趕還回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我被氣笑了:「這到底是你爸還是我爸?我轉我爸的錢要你管?」

林淑敏氣得咬牙切齒:「李欣你個白眼狼,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當保姆伺候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對著便是一頓瘋狂輸出:「我看你年紀輕輕怎麼就得了絕癥呢,腦子不好使不要,腦殘就要去治了。」

「你每日在家遛狗逗貓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有手有腳卻不賺一分錢,好意思說好吃好喝供著我,你這臉皮真夠厚的。」

「你小三上位這輩子就是個保姆的命,我勸你閑就去馬桶,別在這叭叭的。你這種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不死不活浪費人民幣!」

一口氣說完,我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個贊,自我覺發揮得穩定。

林淑敏了刺激,想不到平日里乖順得像小綿羊一樣的我竟然變得如此牙尖利。

揮舞著手臂,發瘋似的向我扇來:「看我不打死你個小賤人,敢罵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極力掙扎著,一邊躲一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打人了!」

薅住我的頭發,我頭皮一疼,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

我也不甘示弱,著剛做的甲,用力朝臉上撓去。

「嘶~」吃疼之下,松開我的頭發捂住臉。

怒不可遏地又扇了我一掌,我一邊架住的手臂,一邊反擊,長長的指甲又在臉上劃出幾道痕。

「賤丫頭,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林淑敏暴跳如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勁地擰我,我瞄準一個空當,使出吃的勁兒朝肚子踢了一腳。

當即疼得彎下了腰,臉一片慘白。

現場一陣飛狗跳。

趁著無力回擊,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回了房間,迅速鎖上了門。

在林淑敏氣急敗壞的撞門聲中,我撥通了 110。

5.

半個小時后,我和林淑敏再次進了警察局,同行的還有我

我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未消的紅印子,活一副害者的樣子。

林淑敏也沒好到哪里去,面頰上幾道刺眼的劃痕,還在冒著珠子。

這次接待我們的還是上次的王警,他看了一眼我們狼狽的樣子,皺著眉頭問:「怎麼又是你倆?說吧,這次是怎麼回事?」

我委屈地擼起袖子給他看:「警察叔叔,這次是先打人,你看我的胳膊都被擰青了。」

林淑敏急著解釋道:「警察同志,你別聽胡說,最近家里出了事,我們不過是發生了幾句口角,不敬長輩口出惡言,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教訓了兩句而已。」

「教訓?你不過是我家的一個保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警察叔叔,出手傷人還私闖民宅,我不接道歉和賠償,也不接調解,快點把抓起來吧!」

林淑敏臉鐵青,正要發火又生生忍住了,心里明白要告我私自轉走我爸錢的事,是不占理的。

于是,使了個眼神,示意出面說兩句。

果然開口了:「警察同志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我們這確實是家事,我這不長眼的孫居然報警了,實在是對不住!」

說完還不忘瞪了我一眼。

「老人家客氣了!這是我們該做的。」王警客套了兩句,接著話鋒一轉,「雖然是家事,但是也不能手打人啊對不對,打人是犯法的。」

「是是是,您說得對!但是呢這丫頭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家的況呢你也知道,爸死后也不通知我,火急火燎地就把人給火化了,我都沒能見兒子最后一面……」

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這就算了,還私自把爸卡里的現金都轉走了,房產也轉移到自己名下,這是要獨吞產啊,半分也不給我留。」

「我就這一個兒子,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沒想到落到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我真是命苦啊,這以后還怎麼活啊……」

整個房間都回著老太太響亮的哭聲,我心里豎起大拇指,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一出口就給我安了個獨吞產的罪名。

王警把頭轉向我:「老太太說的是事實嗎?」

我點點頭:「是,不過我并沒有獨吞啊,在鄉下住的三層小洋樓當初也是我爸媽花了大價錢蓋的呢,這個就分給了。」

「再說我了解過繼承法,第一順位就是配偶子和父母,我媽名下有一套婚前房產,所以我就繼承另一套大房子啊,再說我爸每年都沒給我生活費呢,現在賬上肯定還有錢,不信可以去查。」

「我記得法律還規定如果有生活困難又缺乏勞力的繼承人,可以多占份額對吧?我媽媽有神疾病,喪失勞能力,把現金分給治病,這總該沒問題吧?」

一席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

一聽急了:「一個還在上學的丫頭,哪來的能力管理這麼多錢?我是的監護人,這些財產都應該由我來保管,這社會人心險惡,我也是怕被人騙了啊。」

我不慌不忙地掏出份證:「不好意思,我上個月剛滿 18 歲,已經年了。」

還想說什麼,王警冷冷地打斷

「家庭倫理問題以及產分配不在我們管轄范圍之,你們有什麼糾紛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林士涉嫌斗毆,依法進行三日拘留。」

我連忙補充一句:「老賴在我家不走,我還要告私侵民宅。」

最后,王警一錘定音:「限你拘留完畢后,立即搬走!」

6.

從警察局出來后,就一直對我咒罵個不停。

「你個死丫頭片子,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溺死你!」

「跟你媽一個模樣,討厭得很,自己不下蛋也就罷了,還要來搶我孫子的錢,我告訴你,你爸留下來的房子和錢都是星辰的,誰要搶我就和拼命。」

我冷笑:「那你以后就指著你的孫子過活吧,你看林淑敏會不會給你養老?」

說完便轉離開,留在后面氣得跳腳。

我實在懶得理,就因為我媽生了個兒,這些年來沒罵我們母倆。

自我出生后,就對我媽橫眉冷對,天天擺臉,我爸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才出大力氣在老家蓋了新樓房,把送回老家安晚年。也正因為沒人帶我,媽媽才辭了工作,一心撲在家庭上,才給了林淑敏可乘之機。

我打起神請來了家政公司,把林淑敏和李星辰的所有私人品都打包好,又來爸爸公司的司機,連人帶包地把和李星辰送回老家。

佝僂著背,里罵我是不肖子孫。

「你個壞人,都是你害了我爸媽,我要打死你!」

十歲的李星辰壯得像一頭牛犢子,他撲上來對我拳打腳踢,又哭又鬧不肯離開。

關鍵時刻,司機李叔擋在我前面,像提小仔一般抓住他的后領,把他強行塞進后座。

唯恐的寶貝孫子到傷害,忙不迭地摟住他。

我目送著汽車絕塵而去。

本以為經過了這次之后,林淑敏會消停一點。

沒想到是賊心不死,居然直接去療養院擾我媽。

接到療養院電話后,我火急火燎地往那里趕,唯恐媽媽了欺負。

我到時,林淑敏帶著我娘家弟弟正把我媽圍在中間。

正在對進行道德綁架:「肖玲啊,你進門二十年沒給咱老李家留個香火,李強念在你生病的份上沒跟你離婚,你這些年吃的住的用的和生病的花費哪一分不是我兒子出的,做人吶要恩,你趕把協議簽了吧!」

「強子雖說不在了,只要你同意放棄產全讓給星辰,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媳,以后我肯定好好照顧你們孤兒寡母。」

這算盤珠子打的,幾里地都能聽見。

媽媽瑟了一下,搖頭道:「不行,我不能簽,那是留給欣欣的,都給了別人我的欣欣以后可怎麼辦啊。」

兒總是要嫁人的嘛,要那麼多錢有啥用,還不遲早是別人家的!」

媽媽還是搖頭。

林淑敏見狀,指著我媽的鼻子罵:「他活著時你得不到他的,他死了你也不配跟我爭產,識相的趕簽字,我還能給你們母一條活路……」

的話深深刺激了我媽,丈夫出軌是心底最深的痛。

我媽「啊」地一聲突然就發了,沖上前去死死抓住林淑敏的頭發使勁薅,把在場的眾人嚇了一跳。

林淑敏一點防備都沒有,被我媽抓個正著。

「你個瘋人,啊……」滿屋都是林淑敏的尖聲。

林淑敏的弟弟林虎離得最近,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即走上前去分開二人,還狠狠推搡了我媽一把。

看到這一幕,我當即氣上涌,沖上前去狠狠咬了林虎一口。

「哪來的小兔崽子,敢咬我!」

林虎吃痛之下,狠狠甩了我一耳

我拼盡全力,就是不松口,他的手臂上很快滲出

,我能覺到滿的鐵銹味。

「小賤人,看我不打死你!」

他罵罵咧咧地,舉起手想再次打我,媽媽突然沖過來攔在我前面,護著我。

療養院的保安聞訊而來,一把把林虎的雙手反剪,按在地上彈不得。

他一邊掙扎著,一邊罵罵咧咧:「你們他媽的是誰啊?憑什麼我?」

保安大哥冷冷地道:「你們一行人借著探視之名室行兇,我們已報警,去局子里跟警察說吧!」

看著地上不停扭的林虎,我媽狠狠地盯著他:「誰敢欺負欣欣,我就跟他拼了!」

的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停在林淑敏臉上:「再來找麻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別忘了我有神病,殺人都不犯法的!」

林淑敏打了個寒戰,看著勢頭不對,趕帶著我溜了。

他們走后,媽媽抱著我大哭一場。

哭過之后,我去找醫生了解況,醫生說媽媽的況目前比較穩定,只要按時吃藥就行。

怕再有人來找麻煩,和醫生通之后,我把媽媽接回了家。

我改了家里的碼鎖,安了監控,又通知了業公司,以后不得放林淑敏等閑雜人等進來。

三日后,我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7.

林淑敏把我和我媽告上了法庭,要求李星辰以合法的份繼承他那一份產。

我心頭微沉,除非林淑敏掌握了有力的證據,否則起訴是無用的,難道手上有李星辰的親子鑒定?

想到這種可能,我每日惴惴不安,心頭像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但是看了看神狀態逐漸恢復的媽媽,我只能急在心里,毫不敢顯出來,生怕再刺激媽媽發病。

我思忖良久,撥通了秦叔叔的電話。

「秦叔叔,是我。」

「欣欣啊,最近還好嗎,有什麼事嗎?」

「我……」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是家丑。

秦叔叔聽出了我的猶豫:「欣欣,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用客氣。」

「是這樣的……」我把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聽我說完話,他直接打了包票:「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上!」

秦叔叔是媽媽的朋友,秦家和外公外婆家是世,他們自小相識,自媽媽生病后,秦叔叔一直在暗中照顧我。

「正好我有幾個律師朋友,我會請他們幫忙找最好的團隊,順便再搜集一些對你們母有利的證據,你家里有什麼證據也可以提供,比如一些視頻和照片什麼的。」

「好好,謝謝秦叔叔,那個費用還請您列個清單出來,我……」

秦叔叔打斷我:「欣欣,費用的問題以后再說吧,目前最要的是打贏司,你好好照顧媽媽。」

我心中極了,不紅了眼眶。

掛了電話,我又在臺上吹了會兒冷風,努力地平復著心

「欣欣,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轉過來,努力地掩飾著:「哦,沒什麼,就是覺屋里有點熱,在臺吹吹風。」

「是嗎?」著,「你眼睛怎麼紅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啊,可能是被風吹的吧!」

我極力掩蓋著,媽媽卻并不相信我的說法,直接把我拉到客廳坐下。

嚴肅地盯著我:「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你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是不是你爸爸的死對你打擊太大了?」

「不是……」

我剛想開口,媽媽立刻打斷我。

「不要說沒事,知莫若母,你有心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不要瞞著我,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在媽媽的質問下,我把法院的傳票拿出來給看,并把我的擔心告訴了

誰知媽媽聽后,并沒有什麼表,反而在沉思著什麼。

我心下害怕,唯恐媽媽又陷一些不好的回憶中,我輕輕挽著的胳膊,了一聲:「媽!」

媽媽才回過神來,慈地看著我。

「對不起啊欣欣,媽媽想事神了,我突然想起來我手上還有一些證據。」

說著我的頭:「以前是媽媽不好,只顧沉浸在自己的緒里,忘了我的兒還這麼小,沒有媽媽該了多苦啊,你能原諒我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這場司我們肯定能贏,以后換媽媽來保護你,可好?」

頭如哽了棉花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力點頭。

8.

庭審當日,我見到了林淑敏,化著致的淡妝,一副勝券在握的表

在林淑敏的律師要求重新分割我爸的

產后,我方律師發起了提問:「請問林士您以什麼立場要求重新分割產?您有證據表明李星辰是李強先生的兒子嗎?」

「當然有,這是李星辰與李強先生的親子鑒定。」

林淑敏一臉的洋洋得意,不慌不忙從包里拿出一張紙來,很快就傳到法手中。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媽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安,拍拍我的肩膀安到:「欣欣別急!」

律師又發言:「林士您提供的這份鑒定我們需要再核實真假,現在我代表我方委托人向你提出賠償,這是近十年來李強先生在你們母子上的花費,這些都屬于婚財產,我們有權追回,賠償的金額是 200 萬。」

說著律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材料。

「賠償?我憑什麼賠償,李星辰是李強的兒子,生活費學費以食住行都是他應該出的。」

「據我們統計,這些年李強送你的服包包和首飾等價值百萬,你名下還有一輛 30 萬的車。」

對方律師又發話了:「我方委托人拿到應有的產后,這些再慢慢算。」

林淑敏補充道:「哦,對了,還有公司的份,也有星辰一份。」

原來林淑敏要的不僅是產,還有我爸公司的份,只要有了份他娘倆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你拿的親子報告是假的!」

媽媽這句話一說出來,惹得大家紛紛側目。

今天穿著淡黃的連,雖然形還是很瘦弱,但是臉上化了淡淡的妝,整個人顯得氣不錯,特別是一雙眸子有了神采,再不復以前死氣沉沉的模樣。

林淑敏一聽,炸了:「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星辰就是李強的兒子,你空口白牙地就想污蔑我?」

媽媽當場拿出厚厚一沓調查報告。

「據我調查這家天基因有限公司幾年前已倒閉,該公司在倒閉之前出了十幾個雷,當時鬧得很大,新聞都報道過,這家公司專為有錢人服務,為客戶提供虛假的親子鑒定報告。」

眾人的目轉向原告席,林淑敏有一瞬間的慌

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那又能說明什麼,他們公司可以幫人造假,也不能說明我的報告就是假的呀。」

「我查到了你的賬戶有一大筆匯款匯公司,超出了正常的鑒定價格,我有理由懷疑你造假。」

「我的報告絕對是真的!我當時加錢做了加急,所以價格會貴些。」

林淑敏一口咬定自己的報告是真的。

「啪」的一聲,媽媽又甩出一沓照片,照片上的是一對年輕的男,他們一起擁抱牽手,親無間,還有去酒店開房的視頻截圖。

照片微微泛著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的人看著,仔細一辨認,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林淑敏。

照片一出,林淑敏的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

「當年我發現我的丈夫出軌時,我找私家偵探查過他的行蹤,順帶也查了他的出軌對象,這一查倒讓我發現了不呢!」

「當初林淑敏和李強好上的時候,和前男友還藕斷連,按照時間推算,孩子就是那個時候懷上的。」

看見媽媽拿出照片,林淑敏反駁道:「既然你早就拍到照片了,以前怎麼不拿出來呢,現在拿出來有什麼用?以前的事早已時過境遷,打司還是要講究證據,你說是吧?」

媽媽嘆了一口氣:「當時我就跟李強說過,他肯定對你有所懷疑吧?沒想到你轉頭拿出了親子鑒定,把他迷得暈頭轉向,沒想到啊到頭來白白幫別人養了十年兒子。」

把目轉向法:「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的親子鑒定是假的,請求駁回林淑敏的上訴!」

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紙。

「雖然天基因公司已經倒閉,但我找到了與該公司有合作的醫療械方,當年天公司就是用他們的機做的檢測,數據庫里還保留著原始數據,我下載了一份下來,原始數據中李星辰跟李強是沒有緣關系的!」

「私自篡改鑒定記錄可是犯法的,我已經報了警,警察會據我提供的證據做詳細的調查。」

看了媽媽遞過來的證據,又小聲商量了一番,最終宣布駁回原告的上訴,我們勝訴。

剛走出法庭,坐在觀眾席上的健步如飛地到林淑敏邊,拿起拐杖劈頭蓋臉地朝砸去。

一邊砸一邊哭號著:「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兒子肝養了你們母子倆這麼多年,你竟然生個野種來騙他,可憐我的兒啊……」

林淑敏也怒了,一把把老太太推倒在地:「還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天天念叨著要孫子,這下好了你兒子都沒了,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孫子了!」

說完便怒氣沖沖地走了,現場只留下哭號不止的老太太。

9.

沒過多久,法院的判決書也下來了,判決林淑敏歸還李強在和肖玲士婚姻續存期間贈與的錢

財、禮以及神損失費等共計二百三十萬元整。

被我趕走后,林淑敏和李星辰只好回鄉下暫住,和老太太撕破臉皮后,母子倆無家可歸,據說在城中村租了一間房。

這個事鬧開后,學校里都知道林淑敏是小三,李星辰是私生子的事,迫于流言的力,李星辰也退學了。

收到判決書后,林淑敏到公司大鬧了一場。

說董事長李強道德敗壞,長期擾、猥、包養員工,要求公司賠償。

這給公司的聲譽造了很大影響,最后公司報了警,林淑敏怕了才匆匆結束這場鬧劇。

這一鬧劇后,媽媽自覺沒臉面對跟他們一起打拼多年的員工,就和我商量把和爸爸持有的那一部分份低價賣給其他的東,以后不再參與公司的管理。

我自然是同意的,媽媽剛有好轉,也不太適合心公司的事。

媽媽忙著準備材料時,突然對我說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爸呢,要不是他舍不得我手上的份不肯離婚,如今這一切都是別人的,無家可歸的可就變我們娘倆了。」

這也是為什麼林淑敏都生了兒子,我爸都不肯離婚的原因,他的份加我媽的份占了公司的三分之二,如果離婚了,整個公司就不是他一家獨大,他自然就失去了話語權。

這期間多次打來電話,向我們道歉。

「欣欣啊,你別怪好不好。」

「從前對你們娘倆不好,知道錯了,以后好好補償你。」

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爸也只有你一個脈,親人哪有隔夜仇啊,我的年紀大了還不知道有幾天好活,我想搬到城里和你們住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我便掛了電話,說來說去還是怕老了沒人照顧,原來自私自利這種格真是會傳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林淑敏找到我和媽媽,求我們能放過

多日不見,蓬頭垢面,像是老了十幾歲,再也不復往日的鮮亮麗。

苦苦哀求著:「肖玲,我知道對不起你,我本來也沒臉來求你,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沒名沒分地跟了李強十幾年,現在什麼也沒得到。」

「我求你看在李強的份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你能不能跟警察說說那個偽造鑒定的事,就不追究了?」

「我要是去坐牢了星辰可怎麼辦,我的人生毀了就毀了,可是星辰他還是個孩子啊,我不能耽誤了他啊!」

流著眼淚道:「只要你不追究我,我一定會努力還清所有欠款,我還年輕可以賺錢,哪怕用一輩子時間,我一定把錢還給你們。」

我冷眼看著,心里卻對毫也同不起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當初天真不諳世事,沒有道德觀念,以拆散別人的家庭為榮,自以為抱上了李強這,下半輩子就可以食無憂。

殊不知,所有命運饋贈的禮,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了數十年鮮的生活,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后來,據警方的通報結果,林淑敏涉嫌偽證罪被判六年有期徒刑。

10.

終于告一段落,我和媽媽是最大的贏家。

我們真的贏了嗎?

我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雪崩時,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我爸自私自利、出軌、重男輕,對家庭不忠,對孩子不負責任,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是這場鬧劇中,媽媽失去了丈夫,我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兒子,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世上又了一份圓滿。

我買了一束花去給爸爸掃墓,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他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意氣風發,卻永遠定格在 45 歲的年紀。

「對不起。」我心里默念著。

我永遠記得那個夜晚,爸爸帶著一酒氣回家。

睡夢中的我被品砸到地面的聲音驚醒,我嚇了一跳,以為家里進了賊。

我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原來是隔壁傳過來的靜,其間還夾雜著沉重的息聲。

我披上服,慌忙推開主臥的門,發現爸爸痛苦地捂住口,蝦米狀,正在「哼哧哼哧」地大口氣,臉憋得發紫。

我心下一沉,是哮發作了。

見我來了,他拼盡全力地指著床頭柜的屜,示意我打開。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里面放著抑制哮的藥,只要吃上兩粒就能緩解癥狀,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在那一瞬間,我眼前浮現出媽媽蒼白的臉,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上,手腕不停地流著鮮,淌了一地。

的我像一只驚惶無依的小,哀哀哭泣著。

那是我腦海深最恐懼的畫面,至今想起來還瑟瑟發抖。

所以我猶豫了,我裝作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絕的眼神中撥通

了 120。

人死如燈滅,就讓曾經所有的怨恨都深埋地底吧。

11.

大學畢業后,我回到了家鄉工作。

媽媽的病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痊愈,在家附近找了份輕松的文職工作。

又恢復我記憶中的模樣,待人親切,開朗笑。

我多麼幸運,上天曾經差點奪走我的媽媽,又還給了我。

懷著恩的心態,我每個月都會按時給打去生活費,在生病時花錢請護工照顧

但是我從未去看過,畢竟整件事中也算始作俑者,重男輕的思想固,我無力改變,卻也不想原諒。

只能祈禱著這世間每一個孩子都能被善待。

我又以希工程的名義給李星辰捐了一筆錢,資助他讀書。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我覺得大人作的孽不應該由孩子來承擔。

就當是幫李強贖罪吧。

往事隨風散去,外面,萬,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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