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寢室總是臭氣熏天。

本以為是死了老鼠，可我卻在室友的柜子里發現了一腐爛的死嬰。

在被退學當天，說有話想對我說，把我到窗臺前，讓我看著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說是我殺了。

1

我從警局回來，寢室的門關得的，我的東西被扔在門外，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門上著：「我們不想跟殺人犯住在一起」。紅的字格外醒目。

就連鎖都換了新的。

其他宿舍的人悄悄探出腦袋，見我回頭就立馬關門，好像看見瘟疫一般。

輔導員已經不接我的電話，就連班長也早就把我拉黑，他們用沉默的態度表明自己的立場，讓我休學一年再來學校，這樣對我對學校都好。

我抱著自己的東西緩慢地朝校門口移，因為實在太重，我只能夠走一會兒歇一會兒。

東西被我放在地上，我大口著氣，后不遠就是周玉墜落的地方，水泥上還有一些跡，在這個炎熱的天氣很快吸引了不蒼蠅，燥熱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幾微弱的腥味。

「殺人兇手。」幾個高高大大的男生手里拿著籃球跑了過來，踢翻了我的東西，看見我窘迫的樣子他們卻更加開心，玩樂一般踢著我的袋子，里嘻嘻哈哈地嚷著自己在替天行道。

他們是周玉的朋友，經常送些茶或者流行的小玩意兒給。

我哀求他們將東西還給我，里面有我媽媽的。

為首的一人愣了愣，似乎不相信我的話，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得意地看了一眼圍觀的群眾，似乎到了鼓舞，起膛說道：「你跪下扇自己的耳，說十遍自己錯了，我就把東西還給你。」他臉上始終掛著輕蔑的微笑。

「憑什麼，我沒有做過，你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周玉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的，是因為你才自殺的。」

「讓你認個錯怎麼了，這是你應該的，我告訴你，以后別讓哥幾個遇見你，不然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起哄的聲音讓他們更加興，覺自己像個英雄一樣要將東西丟出去。

不知道誰起哄說了一句：「今天不跪下道歉就別讓走，把綁著在校園里游街。」

「反正是個殺人犯。」惡意如同水般涌向我，讓我到窒息。

2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麻木地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只有響亮的耳聲與周玉墜樓時的跡在我的腦中替播放。

他們對我的行很滿意，對視幾眼，然后把東西拋向空中，飛起一腳把它踢了過去。

脆弱的袋子在空中解，我媽留下的手機重重摔在地上，碎兩半，如同我的行李一般四散落著。

我哭著想要把它拼好，可最關鍵的存卡卻在剛才失：「求求你們，幫我找找吧，這個手機是我媽媽留下唯一的東西。」我跪在地上不停地翻找，可淚水已經糊滿了我的眼睛，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

「誰知道是不是在撒謊，這種人為了博取同很難說的。」那幾人為了給自己找補，便吆喝著眾人，「散了散了，沒有什麼好看的。」

「走吧走吧。」他們把所有人都驅趕離開，又不痛不地說了兩句對不起，幾人便拉幫結派地走開。

長長的大道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找了很久很久也沒有找到那張小小的卡片。

3

我剛進家門，臉上就挨了一掌。

我爸把我拉進屋子：「汪凌，真是給老子長臉了啊。」

客廳坐滿了親戚，看著我爸一掌一掌地打在我的臉上：「你個婊子養的，在學校盡給我惹事。」

「你們老師打電話了，讓你不用去上學了，個婊子的。」打并不能夠讓他解氣，他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狗雜種，老子養你容易嗎？」

眼看我臉發白，才有兩個人收起笑容，拉住我爸說道：「你我們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看你打孩子的。」

他們把我拉到一旁坐下：「你爸這麼多年養你也不容易，你也別怪他打你，你如果是我的兒，我恐怕連家門都不會讓你進。」

「我沒有，我沒有做。」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我說了很多次我沒有，跟警察，跟老師，跟同學室友，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沒有欺負周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方式來報復我。

他們不停地問我，盼著我能夠說出他們想要的話，來滿足他們的獵奇與興。

可我沒有做，連周玉將死嬰藏在宿舍都不是我告發的。

「我沒有，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我了流出的鼻，卻在下一秒被我爸打到失去知覺。

他們說我沒有人，是一頭畜生。

4

「周玉家里讓我們給賠 20 萬，我一分錢都沒有。」

「反正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我給你找了一戶好人家，他愿意幫你還這二十萬。」我爸余怒未消，一又一地著煙。

他說讓我嫁給老家那個癡呆四十多年的老男人，嫁誰不是嫁，更何況那家人還會幫我還錢。

「我沒有欠錢，周玉的死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媽子的，你聽不懂人話是吧。」我爸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拉到我媽的靈位前，推搡著我跪下，「讓你媽看看，我怎麼養了你這種東西，在學校欺負同學，在家跟老子橫。」

「嫁誰不是嫁，別看他癡呆，可是他家庭不錯的，你把他伺候好了，怎麼也比讀書強。」

「你多為你爸爸想想。」

「嫁過去多孝順公婆，只要你生個兒子，他們別說給你還錢，整個家產都是你的。」

「很多人想要找這麼有錢的還找不到，你就著樂吧。」坐在客廳的親戚七八舌勸說我，恨不得我立馬答應，然后打包讓我滾蛋。

5

我跟周玉雖然在同一個寢室，可我們只能夠算是悉。

最初剛到學校時，經常跟我一起吃飯，借我媽媽留下的那個手機拍照，說那樣有一種復古的。

到后來，總是早出晚歸，有時一個星期都見不著人，我們也漸漸變得陌生，不再說話。

不過只要在宿舍，房間里就總是充滿著香水與化妝品的味道，服也掛得滿滿當當。

這種況一般只發生在期末，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忘記了還有這樣一號人存在。

也許是因為長得好看，所以追求的人總是很多，哪怕是洗臉，的手指都一刻不停，飛快地回著消息或是語音。

「我跟你說，我寢室那些人都是土老冒，一個個長得丑死了，弄得我都不愿意在寢室多待，生怕們的丑傳染給我。」那段時間，一直在跟男友打電話，也暗炫耀過自己的男友是留學生，家庭條件十分優越。

周玉放肆的笑聲穿過門板傳出寢室，剛下課回來的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這種尷尬況的發生。

進門之后，誰都沒有說話，周玉也沒有再我們幫答到，自己回學校的次數也多了些，為了不掛科，只能夠這樣。

雖然偶爾會分男友做的湯給我們，但我們的關系并沒有改善，有時候也會我們的夜談會，一臉惆悵地說著自己悲慘的年，然后著天花板告訴我們，很他的男友，到用各自的做了一個小小的掛墜。

這樣的況一直持續到那死嬰的出現。

一剛開始，濃烈的香水味掩蓋住了尸輕微腐爛的臭味，可隨著腐爛程度的加深，那惡心的臭味在打開寢室門的一瞬間就會撲面而來，時不時還會出現蛆蟲與蒼蠅。

我們找遍了宿舍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沒有找到臭味的來源，那臭味好像均勻分布在寢室的空氣中，然后粘連在我們的頭發與服上。

室友查過百度，說某些人得了臟病上就會散發出死豬一般的臭味，一個字一個字大聲地念出來，睡在床上周玉以劇烈的翻來回應。

不讓我們靠近的床鋪與柜子，也知道我們對有意見，可還是我行我素，每天打扮致出門，又喝得醉醺醺地回來。

「滴——答，滴——答。」我一直晚睡，每天都能夠聽見緩慢滴落的水聲，這讓我本睡不著，以至于神經衰弱，每天都會頭痛。

終于，我再也忍不住，尋找著水聲的來源。

在周玉的柜子下，我看見了一攤黃的，散發著惡臭，上面還爬著一些大的蛆蟲正在蠕，而平時鎖的柜門，這時也微微合著，從里面飄出一惡臭。

當我屏住呼吸打開周玉的柜子時，我看見了一死嬰，一已經腐爛，尸水滲柜子，滴落在地的死嬰。

6

最初，我并沒有認出那是一嬰兒的尸，當燈打在那小小的尸上時，可以看出他發育得很好，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是一個健康漂亮的孩子。

可現在，他死了，尸就在我的眼前，口麻麻蠕著細的蛆蟲，如同他的心臟還在跳般。

小的被啃食得殘缺不全，隨著蟲卵的孵化而活著小腳。

短暫的驚嚇過去，我沖到廁所狂吐，吐到肚子里本沒有任何東西可吐為止。

室友聽見我的靜紛紛醒來，然后就是陸陸續續的尖聲傳來，痛哭與大罵的聲音不斷響起：「周玉，你怎麼把這種東西放在寢室，都爛這樣了，我現在馬上要告訴輔導員。」

「太惡心了！」

這里的靜很快就吸引了許多人圍在寢室門前觀看，們著一臉蒼白的我，興地把我拉到一邊，不斷問著我是怎麼發現的，發現時是什麼場景，像是在看一場大戲。

我什麼都沒有說，靠在門框上虛弱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周玉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下崩潰地大哭、砸東西，最后才冷靜下來，惡狠狠地看著我，

把我扯到一邊，扇了我一耳：「你這麼多事是吧？誰讓你看我柜子的，你這個沒有教養的東西，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今天就要弄死你。」周玉揪住我的頭發在我臉上胡抓著，說我害了，好的人生毀在了我的手里，要我給陪葬。

我們倆廝打在一起，如果不是輔導員及時趕來，我們倆都得進醫院。

輔導員看著那被黃水包裹著的東西有些結，哆哆嗦嗦地從兜里掏出手機，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吐了出來，吐完連都沒有，就直接跟警局說道：「快來，真的，快來，這里有個死胎。」然后又是一陣嘔吐，一邊吐一邊招呼所有人回宿舍，不許在走廊上逗留。

在周玉的置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幾個室友拉著我一起聚餐，商量著該怎麼對付周玉。

「如果學校選擇息事寧人，我們就把的東西丟出去，還得讓學校給我們換個宿舍，這種地方誰敢住呀，也不怕鬧鬼。」睡在周玉隔壁的陳心平時就討厭周玉，這次更是對恨得咬牙切齒。

「對，汪凌，你是第一個看見的，到時候你就說你被嚇到了，要學校給個說法。」

「對，沒有錯，就這麼辦，讓汪凌出面。」

「只要汪凌出面，學校肯定會讓周玉退學的。」

們七八舌地說著，想要讓我出面去跟學校涉，只要能將周玉趕出學校，們愿意替我作證，證明周玉平時生活不檢點，經常帶男生回宿舍，所以才有柜子藏死嬰這回事兒。

周玉平時雖然玩，男友換得勤，但還真沒有帶男生回宿舍這件事，自己都不在宿舍咋待，所以當學校問到我時，我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不過由于這件事質太過惡劣，雖然孩子是引產下來的，可往大了說，這就是殺人，周玉還是被退學了。

回寢室收拾那天，臉上難得掛著笑容，坐在自己的桌前化了一個致的妝容。

慢悠悠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打籃球的男生：「汪凌，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我怕今天過后就沒有機會了。」

「你說吧。」我走了過去。

沖著我笑了笑，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翻過了欄桿。

周玉死了，的書中寫滿了對我的恨，告訴所有人，是我殺了。

7

周玉的家人日日夜夜在學校鬧著，學校被無奈賠了些錢，他們便又把棺材抬到我家樓下，每天都拿著喇叭大喊我是殺人兇手，要我償命。

無休止的謾罵讓我連房間門都不敢出，手機也已經關機，通過周玉家人堅持不懈的宣傳，現在在所有人的眼里，周玉是一個漂亮善良，只是誤歧途的生，而我呢？

惡心，下賤，在寢室經常欺負，帶著其他室友孤立，所以才做出藏尸、跳樓的事來。

「汪凌，殺人償命，汪凌，殺人償命。」機械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傳進我的房間。

我爸在外瘋狂砸著門，說事是我惹出來的，讓我自己去給周家人磕頭下跪。

我蜷在被子里，小時候我怕黑，我媽就讓我躲進被子里，那樣就什麼都不怕了，現在我也以為躲進杯子里就可以逃避一切。

除了我爸砸門的靜外，我只能夠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與樓下若有若無的吵鬧聲。

「出來。」我爸用刀把門鎖撬開，將我從被子里拖出來，一路拖拽到樓下，仿佛拖的不是的親生兒，而是一頭死豬。

「他媽的，人在這里，有什麼事你們找，別他媽纏著我，老子下午還有場麻將呢，別我的霉頭。」我爸踢了一下我的小，讓我跪在周玉的棺材前，按著我腦袋強迫著我磕頭，等做完這一切，他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眼神看起來十分得意，拍拍屁走人，獨留我面對周家人。

周玉的媽媽坐在地上拍著大哭喊著：「我可憐的乖兒，你怎麼死得這麼慘，害死你的人就在這里，你為什麼不把帶走啊，讓你媽在世上這麼苦。」

見我沒有反應，又爬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怎麼在學校欺負我兒的？」

「我沒有，我沒有欺負。」我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卻再次被踢翻在地，「周玉的死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你們有我欺負周玉的證據，你們就拿出來吧，莫須有的罪名我是不會承認的。」我理了理糟糟的頭發，直了背大聲地說道。

不知道是周玉哪個家人，聽見我這麼說便直接上手廝打，我能夠到從我的鼻腔流出溫熱的，也能夠聽見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我掃了一眼人群，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幫我，正在我絕之際，一個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你們有誰親眼看見汪凌做出那些事，還是只信了那些以訛傳訛的謠言？」

我順著聲音去，一張早在記憶中模糊的臉漸漸清晰。

是張悠然，那個我暗了十多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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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張悠然穿過人群，扶起狼狽不堪的我，制止周家人繼續施暴：「我已經報了警，什麼事兒等警察來了再說。」

為了幫我，張悠然也挨了幾拳，不過好在有他，周家怕把他人摻和進來，還得給張悠然出醫藥費，只跟在后罵了幾句，又繼續拉著喇叭朝小區里喊著。

反正我住在這里，早晚都得回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多要些錢，我在不在現場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跟張悠然高中畢業之后就沒有再見過，他家境優越，早早就去日本留學，就算當初在高中時，我們也并不悉，他是優秀的天之驕子，我連默默無聞都算不上。

「他們太魯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手。」他皺著眉頭，拍拍服上的塵土，然后又用酒給我的傷口消毒，在下，他的作都仿佛帶上了一層，就跟高中時一樣耀眼。

「疼嗎？」他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卻撲哧一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害。」

「你、你記得我？」他的話讓我心跳加速，甚至差點撞翻他手中的酒。

「那是當然了，你高中時不說話，干什麼都是默默的一個人，我也總是看著你。」他細心地將創可在我的傷口上：「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本想搖搖頭卻又立馬點頭，今天已經足夠狼狽，我不想再繼續狼狽下去。

他見我臉有些蒼白，站起來說道：「走吧，我請你吃飯，你這幾天估計沒有怎麼好好吃過。」

我低著頭跟在他的后，看著他自信地走進商場，練地帶我去到一家裝潢致的西餐廳，自然地接服務員的引導，還能夠大聲地說一句有沒有推薦菜品。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他天生就該如此，而我，只是這個城市中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你在想什麼呢，是這里的菜不合胃口嗎？」他放下手機，詢問正玩著角的我。

我搖搖頭，尷尬地說道：「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所以不太習慣。」

他說他很喜歡我的坦誠，為了緩解我的張，他開始說起他在日本的趣事兒，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周玉很嗎？」

「我們在同一個寢室，談不上悉，但也不了解。」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就低頭吃東西，玩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玉不住寢室，那住哪里？」可能是看見我的臉有些難看，他咳嗽兩聲說剛才在網上看見新聞，所以才想問問我，并沒有其他意思。

「我也不知道，沒有跟我說過，也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這句話說完，他好像突然失了興致，里吃著食，眼睛卻盯著手機。

飯吃到一半，張悠然突然站起來，我也立馬站了起來，他急忙招呼我坐下，說他只是去上個廁所，等會兒就回來。

我朝著廁所的方向不停地張，小心地查看菜單的價格，心里暗暗發誓以后一定會還回去。

等了大概十分鐘，他還是沒有出來，來來往往的服務生讓我無比張，不停數著手中僅有的零錢，害怕他們會突然要求結賬。

「是嗎？」

「有些像。」

周圍人的討論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本想當作沒有聽見，可他們的聲音卻越來越大，最后甚至直接走過來問我：「請問你是汪凌嗎？」

他們手機對著我臉進行拍攝，我一邊擋住鏡頭一邊說道：「我不是，你們別拍了。」

「你分明就是的，你是汪凌，大家快看啊，汪凌在這里，那個殺死室友的汪凌。」他們的嚷嚷引起飯店其他人的注意，我想要將手機奪過來，卻被他們誤解我要手，喊得更大聲，招呼其他人過來看看我這丑陋的殺人兇手。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夠憑本能反應跑出去，卻被服務員抓住：「不好意思，士，您還沒有付賬呢。」

我扔出一把零錢，頭死死低著，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周圍人的目讓我幾乎窒息，我像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找尋著能夠倚靠的東西，當張悠然出現，大聲地呵斥眾人，將我護在后時，我才稍稍能夠息，抬起頭來小聲說道：「謝謝你。」

「一天之，我救你兩次了，看來我們有緣分的。」他開著玩笑替我整理著服，近的讓我聞到他上好聞的香味兒，臉漲得通紅。

「再次謝謝你。」我依舊小聲說道。

他拍拍我的肩膀，眼神停留在我的臉上：「其實你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不要總是低著頭。」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張悠然用手指撥開我的劉海，「以后都要抬著頭。」

這是我第一次到心怦怦跳的覺，以至于讓我忘記了即將到來的婚。

9

我哼著歌打開門，開門的卻

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十分高大，一說話就有一濃烈的草煙味兒。

「汪凌，過來商量商量，看看你想要什麼酒席，確定了就馬上可以辦酒了。」我爸里叼著一中華。

「你就是汪凌吧，長得真標致呀。」坐在我爸邊上的胖人諂地笑著，站起來拉著我坐下，膩的手讓我一陣惡心。

「你們想干什麼？」想起張悠然，我就生出了幾分勇氣。

「我跟周家的人談過了，讓他們寬限些時間，等你嫁過去就把錢給他們。」我爸翻看著禮單，說話都變得輕言細語。

「周玉的死跟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會嫁人，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決定。」我甩開胖人的手。

我爸氣得差點上來就打，不過被胖人拉住。

胖人把我爸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些什麼，然后又跟我賠不是，說是他們來得太倉促，然后就拉著傻子出門。

看著他們離開，我沒有看我爸一眼，直接回了房間。

房間的門鎖已經被破壞，我用盡全力氣才將柜推過去擋在門后。

做完這一切，我躺在床上看著張悠然發來的消息，心頓時變得欣喜，同時也因為他還記得我而興。

我翻下床，跑到鏡子前將自己厚厚的劉海用發卡別住。

似乎，這樣真的好看不。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低低的說話聲吵醒，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商量著什麼。

「直接推，房間柜是個布的，一推就開了。」我爸低沉的說話聲傳進我的耳朵。

門中傳來的也越來越大，最后在我驚恐的眼神中，門越開越大，最后由于柜的存在再也推不。

從那條小小的中鉆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可怖，手腳并用地想把自己龐大的進來。

驚恐之下，我拿起桌子上的書打過去，他里嘻嘻哈哈著媳婦兒，然后徹底躥進房間，搶過我手中的書。

我拼了命般往那條門中跑去，它卻被人死死關上。

「用東西把門別住，看怎麼跑出來。」我爸的聲音依舊十分得意。

「爸，你開門，我給錢，我給錢，周家的錢我自己打工去還，我求你了，你讓我出去吧。」我聲嘶力竭地拍著門。

傻子流著口水，一步步朝我靠近，我一邊尖著一邊打電話報警，將自己的蜷在角落，盡量減傻子與我的接。

我的尖聲越大，胖人與我爸越開心，他們談論著怎麼教傻子對付我，現在已經進行到哪一步，大笑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樂事。

「還是他有辦法，不然我們還想不到這個主意。」

「那是當然。」

我的手機鈴聲及時響起，張悠然擔心的語氣讓我徹底痛哭。

等他與警察趕到的時候，我的睡都被扯掉了一只袖子，其他地方也是破破爛爛的。

「把服披上。」他下自己的外披在我的上。

傻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勁兒地傻笑著，還想強行將我上的服扯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懼。

我爸大聲嚷我是他的兒，他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指著張悠然的鼻子罵他多事。

看著張悠然一臉歉意的模樣，我突然覺得有些怪異，便問他：「你是跟警察一起來的嗎？」

我沒有告訴過張悠然我家的地址。

他愣了愣說：「是的。」

喝過一杯熱水之后，我的恐懼已經減退，同時也讓我回憶起了一些關鍵的地方，也就是我爸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在警察破門而之前，我分明聽見了門鈴與進門的腳步聲，然后才是張悠然驚奇的呼喊聲。

而且，我只加了張悠然的微信，并沒有給他電話號碼。

那天真的是巧合嗎，他出現在我家樓下，將我救走。

我拿出手機確定他撥打的是手機號，拉服將自己的疑問深深埋進了肚子里。

10

在我爸被關的這幾天，張悠然每天都會來家里給我做飯。

「吃點吧，周家那邊的事我們再想辦法。」張悠然替我盛了一碗湯。

我接過湯，看著里面的枸杞與紅棗喝了一口：「你還記得我高中時不好，總是上課暈倒，然后害得班級被扣分的事嗎？」

高中時我雖然不起眼，可還不錯，別說暈倒，我連請假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當然記得了，你還常常請假吃藥呢，你那時候不說話，也沒有多朋友。」他順著我話說下去。

「對了，你上大學之后朋友應該變多了吧。」

「你跟室友的關系怎麼樣呀？」

「都還不錯吧，我不是很說話，所以室友有什麼要吐槽的或者是有心事都會說給我聽。」聽見我這麼說，張悠然的表變了變。

他立馬夾了一個

給我：「那你跟周玉的關系應該也很不錯吧。」

我慢條斯理地吃著說道：「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跟其他人關系不好，就常常拉著我逛街，跟我分分小生之間的之類的。」

張悠然眼睛盯著菜，耳朵卻了，用余瞄著我，看我的反應。

我笑了笑：「經常在我面前提起男友，說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跟你一樣，是從日本回來的留學生呢。」

看著張悠然努力裝作不知的模樣我就一陣惡心，十年來的暗頓時化作深深的厭惡與抵。

我爸被抓進去之后，他的手機到了我的手里。

他為了能在看守所里吃兩口飽飯，直接就把碼給了我，所以我沒有費任何力氣就看見了他與張悠然的通話記錄。

同時他也坦白告訴我，在周玉墜樓之后有一個自稱律師的人聯系上他，教他怎麼應對周家人，怎麼解決我這個麻煩，把我嫁出去換一筆彩禮，不僅可以堵住周家人的還可以小賺一筆。

這樣的買賣誰不喜歡呢？

我爸說他不知道那個律師的名字，聽聲音是個年輕男人，那天他跟胖人的打算是強行給我舉辦婚禮，讓我沒有退路。

可那個年輕律師卻告訴我爸，只有生米煮飯，我才會妥協。

我爸聽見我報警的聲音才后知后覺地告訴那名年輕律師，咨詢他這樣做的后果。

接著，張悠然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在警察趕到之前到了我家。

「那有告訴過你男朋友的名字嗎？」張悠然小心翼翼地問著我。

我搖搖頭說道：「我又怎麼會知道，對自己的優秀男友一向藏得很深。」

他聽見優秀兩個字臉上出了笑意，等著我繼續我往下說。

「不過我認為他這個人是個垃圾，不負責任也就算了，到現在也沒有面。」

張悠然咳嗽兩聲說道：「說不定那個人有什麼苦衷呢？」

「聽說那個周玉很隨便的，那個人家里估計也接不了。」

他低著頭自顧自地吃著飯，偶爾打量我兩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現在看見他就覺得想吐，因為我已經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周玉的男友。

日本留學，一模一樣的湯，莫名出現在我家樓下救下我，甚至餐廳那件事都有可能是他策劃的一場戲。

以前覺得他的模樣帥氣人，現在我只覺得他是個人。

在接他的這幾天，我發覺他這人虛偽到了骨子里，所以他接近我一定另有目的。

如果周玉的死與他有關的話，那麼他做這一切目的都是為了，讓所有人把目集中到我的上，他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可以完。

周玉的那封書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學校選擇賠錢息事寧人，為了讓這件事迅速地過去，所以他假扮律師讓我爸拿彩禮還給周家，徹底平息這件事。

11

周玉雖然長得好看，可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父母為了多要一些錢，也為了多省一些錢，就把與孩子的尸凍在了冰柜中。

厚厚的冰霜結在的臉上，雖然那封書讓我承了許多不該承的傷害，可看著這副模樣，我只到深深的悲哀。

悲哀一個佳人的逝去，也悲哀生命的脆弱，更悲哀的是本該有一個完整的人生，現在卻蜷在冰柜里了一坨凍。

為了證明張悠然與周玉的真實關系，也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我答應周家人給磕頭認罪，并且賠他們錢財，這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唯一可實行的辦法。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看見周玉的那封書并檢查所有的。

周玉的尸由于被凍得太久而顯得有些面目猙獰，再也不復往日的麗，我雖然害怕，還是大著膽子將粘連到上的頭發別到耳后，然后忍著恐懼與惡心了懷里的死嬰，用指甲悄悄扣了一塊下來。

「東西給我吧，我得看看到底是不是周玉的東西，是的話我馬上把錢給你們。」我出袋子中的錢。

周圍人的眼中都散發著貪婪的兇，恨不得把袋子奪過去搶個，再也不提磕頭認罪的事，連茶都給我換了一杯熱的，甚至為了不嚇到我，幾個人又急匆匆地將尸抬回冰柜。

我表面上很淡定，心里卻很慌張，也不自覺地發著抖，略地看了一下那封對我充滿恨意的書，然后在周玉的中不斷翻找著。

留下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服跟化妝品，我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為了不餡，我死死抱著裝錢的袋子，最后終于讓我翻到了那兩個小小的掛墜，里面的早已經風干，變了黑紫。

周圍十幾雙眼睛盯著我，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將掛墜在手里，看著逐漸靠近的周家人，我心一橫，將手中的袋子拋向空中，趁著眾人搶錢之際撒就跑。

我在前面瘋狂地跑著，不知道是

誰在后面喊了一句：「他媽的，上當了，這他娘的是冥幣。」

好在我已經過了馬路，車流阻攔住了人群，從我的方向去，周家人的臉鐵青，冥幣在他們周圍飄散著，他們不像是活人，倒更像是惡鬼。

12

張悠然在我家休息時，我以拔白頭發的名義拔了幾他的頭發，然后送去做了 DNA 鑒定，在漫長的等待后，鑒定結果終于送到我的手上。

張悠然就是孩子的生父。

13

經過幾個月的相，高中時期那點暗的愫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想起自己喜歡了十年的人是這種東西，我就到一陣惡心，止不住地干嘔。

「我要結婚了。」張悠然坐在我的面前，眼皮低垂著，喝了一口咖啡又苦笑道，「這都是家里的安排。」

「我這種人生來就沒有自由的權利，是我父親生意場的伙伴。」他話雖這麼說，可語氣與眼神還是著傲慢與自豪。

「在我結婚后，我們應該還是朋友吧。」他的一舉一都充滿了暗示。

「當然了，在你的婚禮上我還會送你一份大禮。」我微笑著，我已經知道當初他為什麼要接近我。

在我休學離開學校的那天，張悠然也去了學校尋找，看看周玉有沒有能夠留下證明孩子爸爸的東西。

他撞見我被那群人欺凌，所以很快制定了自己的計劃，讓所有事快速完結的計劃。

只要我同意嫁人，我爸拿著彩禮錢給周家，那麼這件事就已經結束。

但不巧的是，那張我怎麼都找不到的儲存卡被他撿到了，他在里面發現了周玉的照片，誤以為我跟周玉是好友。

他害怕我知道他是孩子生父，破壞了他即將到來的好婚姻，所以便自導自演地幫我、救我，換取我的信任一步步試探我到底知道些什麼。

那些他記著我，掛著我的話本就是瞎編的，套在每一個安靜向的生上都適用。

「是什麼禮呀？」他上下打量著我。

他這種男人就是下賤，得到了漂亮的，又想要善解人意的，家里有老婆，在外面還要有人，不得邊所有的人都圍著他轉。

「一份很大很大的禮。」我輕輕說道。

張悠然的未婚妻十分優秀，跟他結婚完全是為了得到事業上的助力，當我所有的證據與他做過的惡心事擺出來時，沒有任何猶豫就否定了這段婚姻，冷靜地看著張悠然演戲。

告訴我，對付這種人，就要讓他敗名裂。

14

張悠然婚禮當天來了不賓客與，大部分都是南城本地有頭有臉的人。

他在后臺練習著表與眼淚流出的弧度，卻不知道今天這場婚禮，主角只有他一個人。

我將周玉和我遭遇的事寫在紙上連同親子鑒定打印了五百份，裝在紅包里，每來一名賓客，我就給他們一份。

當張悠然表僵地站在臺上說婚禮出了一點小問題，讓賓客稍等一會兒時，這張紙上的容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只有他還像個小丑一樣，想盡力維持自己的面與淡定。

大門砰的一聲打開，進來的卻不是新娘，而是氣勢洶洶的周家人。

周玉媽媽一把扯下站在臺上的張悠然與他廝打著，大喊著讓他償命。

婚禮現場一片混，我將剩余的單子拋向空中，從小門悄悄離開。

是張悠然未婚妻幫我找到周家人，告訴他們一直糾纏我，只會做無用功，但只要他們配合，保證張悠然會給他們一大筆錢。

15

一年后。

我再回到學校，再次偶遇當初的室友，們的友誼早就已經分崩離析，其中一個看見我時言又止，最后還是轉就走，沒有再跟我說過一句話。

經過這件事，我一改往日的懦弱變得自信，無論干什麼都是昂首，在我考上研究生后，我迅速搬離了家里。

我爸還想挽留，拿著生活費來我，我卻毫不在意，因為生活與未來對我來說不再是恐懼的來源，而是我挑戰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