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第 14 節 制裁霸凌

我出院的那天,雙胞胎妹妹自殺了。

手機里只留下最后一條短信:「救救我。」

在學校被排、被喝廁所水、被訂書釘訂手指,在霸凌者的迫害下遍鱗傷。

一個月后,我頂著和妹妹如出一轍的臉學。

霸凌者興了。

我也很興

因為我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我和人的唯一紐帶,只有妹妹。

1.

從醫院出來時,天還著。

我背著行李回到家,房子里卻一片死氣沉沉。

我的妹妹住院了。

躺在病床上,滿了管子,像個致脆弱的瓷偶。

一周前從學校頂樓一躍而下。

如果不是恰巧被車棚緩沖了下,現在迎接我的將會是一冷冰冰的尸

校方對此三緘其口,話里話外卻暗指我妹妹在學校男關系復雜,風評也不好。

養父母拿著十萬塊封口費,在退學申請書上簽了字。

對于我的到來,養父母并不歡迎。

我這幾年多數時間都在醫院度過,和他們并沒有

但他們卻不敢說什麼,態度甚至有些諂

我知道,他們怕我。

他們霸占著我父母的房子,漠視我的妹妹,卻害怕我這個需要常年住院的病人。

再一次被允許探病時,妹妹已經被換到了普通病房。

嘈雜的三人間里,妹妹孤零零地躺在靠窗的位置。

瘦得厲害,臉上幾乎沒有

我提了果籃放在的床邊,像其他來探病的家屬一樣。

我知道吃不到,也不理解為什麼其他人要這樣做。

我只是在模仿。

盡力使妹妹看上去有一個正常的家人。

2.

護工來給妹妹清潔時我沒有離開。

四肢壯的人任意擺弄著,就像在擺弄一個壞了發條的娃娃。

下了妹妹的病號服,寬松的條紋布料下,是一片目驚心的疤痕。

我推開人,用手指在疤痕上一一過。

燙傷。

刺傷。

割傷。

這些傷痕經年累月,層層疊疊。

悉這些痕跡,但它們只應該存在于我的上。

我需要用疼痛克制自己的沖

但妹妹與我不同。

是個像小一樣的孩子。

膽小卻善良。

畏懼疼痛,以至于連我上添的新傷都能讓掉眼淚。

那這些痕跡又是怎麼來的呢?

「真是造孽喲,好好的一個孩子被人糟蹋了這樣。」

我看向護工:「這會是自己弄傷的嗎?」

護工瞪大了眼:「小妹,你會往自己上下這麼重的手嗎?」

我會。

但我并沒有回答。

護工抿抿:「你是姐姐吧?這傷一看就不正常啊,你看這手指肚,里面的地方都是傷口好了以后結痂,還有大……大兒,一看就是用刀劃的啊……」

上妹妹的手指,本來纖細的手指有幾已經變了形。

我又掀開被子,直接拉下了妹妹的病服子。

「哎呀,你這妮兒!」

護工過來拉我,卻被我握住手腕擋下了。

妹妹的上,除了燙傷外,還有用刀割出的文字——「M 狗」,「廁所」……

3.

回到家,養父母已經做好了飯。

他們特意留好了靠東的位置,還將碗筷擺放整齊。

「子棲,你媽媽今天做個你吃的梅子排骨。」

養父堆著假笑,張地招呼我。

我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兩個人。

「我不喜歡。」我放下包,平靜地重復,「我不喜歡梅子排骨。」

人「騰」地站起來:「媽媽……媽媽去給你做別的!」

我微微歪頭,看著夫妻二人攥角的手。

「你們在害怕?」我走近一步,「是害怕我嗎?」

養父也站了起來,他握住筷子,手臂發抖。

我抬眼看向他:「為什麼?」

「我和妹妹,有什麼區別嗎?」

4.

妹妹的房間還著小學的獎狀,桌子很干凈,只有屜里一個本子和幾只碳素筆。

我翻開本子,里面卻掏空放了一只手機。

一個很破很舊的手機,甚至還帶著過時的鍵盤。

我按下碼,看到了妹妹跳樓前發送的最后一條信息:

「救救我吧!」

收件人——世界上最的姐姐。

我蒙住臉,無聲地笑了起來。

我的妹妹,已經窮途末路。

在放棄生命的最后一刻,選擇將求救消息發給了那個注定無法來解救的人。

除了信息,手機里還有一段錄音。

在妹妹痛苦且絕的哭喊和求饒中,夾雜著施暴者譏諷的罵和笑聲。

我將音頻反復重播,直到電源完全耗盡。

然后我了個懶腰,走到客廳。

「給我辦理一下學手續。」我看向一臉震驚的養父,「越快越好。」

5.

半個月后,我重新踏了闊別多年的學校。

辦理完手續,班主任將我帶進教室中。

他將我安排在了教室中央唯一的空位上。

我從桌椅的隙間穿過,聽著竊竊私語的聲音愈演愈烈,直到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從后排響起。

男生半瞇著眼,目如爬行一般,上下舐著我的

「歡迎啊,新、同、學!」

我路過自己的座位,徑直朝著男生走過去。

「樊思齊。」

我默念出書本上的名字,說道:「我記得你。」

男生笑容曖昧起來:「我也記得你,放學要不要一起走?」

耳邊轟然炸響了帶著諷刺和揶揄的笑聲。

我回到座位,木質的桌面上「白癡」「弱智」的刻痕依稀可見。

我將背包放進書箱,卻被人從后拍了拍肩膀。

旁站著的孩有張很漂亮的臉,地與我攀談:

「你長得好像我們之前的同學。」

「你認識……徐子姌嗎?」

我側耳聽著的聲音,忽然問:「你什麼?」

孩兒臉微變,卻還帶著笑容回答:「我琳。」

樊思齊。

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也同樣笑了起來:「宋同學你好,你很漂亮!」

琳微挑了下眉,神中有些不屑,卻還是佯裝害地別過頭:「謝謝新同學!」

我笑意更深。

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就應該被放進展示柜里。

6.

放學時,樊思齊主邀請我一起回家。

我沒有拒絕。

他家人都在國外,通常是司機接送。

男生特意留了后排的座位給我,而我站在車外,只強調了一遍自己坐不慣汽車。

樊思齊靠在車窗邊,用一種嘲弄又玩味的眼神看向我:

「徐子棲,這可能是你最后的機會。」

我冷淡地回應:「你可以下車。」

「你以為你是誰?還不是一路貨……」他嗤笑著按上車窗,汽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我和樊思齊一起回了家的謠言鋪天蓋地。

我從書桌屜里掏出了一只接近腐爛的麻雀。

同時,背后也傳來了厭惡又帶著興的聲音:

「哎呀,是誰把死鳥放進徐同學書桌里的啊?」

是宋琳的小跟班。

捂著,和旁邊的生對視了一眼,同地看著我:

「好惡心啊,徐同學……」

說完,角卻不經意地咧開了。

于是放學后,我尾隨人走進巷子,將死鳥塞進了里。

「嘗起來是不是更惡心?付同學。」

小跟班的尖被麻雀尸堵在了嚨里。

我看著驚恐的眼神,笑得格外真誠:

「明天還想吃什麼,就看你自己了。」

7.

小跟班請了假,我的書桌里也沒再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琳主找我攀談,旁敲側擊詢問我的家庭況。

不好,父母雙亡,沒有朋友。

我將想聽的幾個重點一一雜糅在對話中。

果不其然,孩子的眼神再度變得輕蔑。

維持著友善的人設,主說要和我朋友。

我笑了笑:「好啊,我最喜歡朋友了。」

放學時,宋琳將我帶到了所謂的基地。

那是離學校不遠的廢舊倉庫,里面堆放著幾個破木箱和一團褪的舊被褥。

一進門,我就被一個男生從后面控制住了。

琳環抱著手臂,沒有講話,而是先狠狠甩了我一掌。

口腔的被牙齒劃出了

我咽下腥熱的,抬頭看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哈?」孩兒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你為什麼會這麼天真?」

掐住我的下,惡狠狠地瞪著眼: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和你妹妹一樣仗著這張臉勾三搭四,只配當婊子!」

我奇怪:「所以你是在恨自己不是個婊子嗎?」

「你

還在說什麼?」忽然拔高了聲音。

我冷靜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樊思齊。」

忽然惱怒,一腳踹上我的肚子。

突如其來的絞痛讓我的額角溢出了冷汗,但管里流反而開始開始躁

這時,另一個孩兒也加了進來。

致,面目冷淡,只高高在上地端詳了我一眼:

「我最喜歡的狗死了,現在到你當狗了。」

被強行倒在地學狗的時候,我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們這樣做,不算犯錯誤嗎?」

琳笑得前仰后合,蹲下揪起我的劉海:「那你去告訴老師吧,看他們會不會管。」

我仰頭看著他們,喃喃:「不算犯錯誤,不會到懲罰……」

陌生的孩兒微微笑了笑:「趁早打消那些念頭,乖乖給我當狗不好嗎?」

彎腰拍拍我的臉頰:「現在,一個給主人聽聽。」

我沒理會孩兒的話,只繼續追問:

「你們當初也是這樣對待我妹妹的嗎?」

孩兒勾起角:「調教一條好狗可沒那麼簡單,看來你也想都嘗試一遍。」

站直,目變得冷漠:「不乖的狗狗是要到懲罰的。」

男生從后面抵住我的脊背,宋琳走過來,用膠帶纏住了我的口鼻。

不反抗哎,會不會出事?」

控制住我的男生有些害怕了。

琳有點兒猶豫,反而是陌生孩兒最為淡定:

「怕什麼?哪怕現在死在這里,我們都不會去坐牢的。」

琳附和:「對啊,我們才 15 歲,做什麼都不用負責的。」

窒息愈加強烈,囂著躁,我的指尖逐漸開始發麻。

原來,就連這種行為都不會到懲罰啊……

8.

當天,我很晚才回了家。

養父母出去打牌還沒有回來,我從行李箱里翻出一把銹跡斑駁的鑰匙,猶豫了下便出了門。

轉天上學遲到了,班主任把我喊出教室談話。

說我能來這里上學已經是破例,不讓再搞特殊化。

于是我扯開領口,給他看鎖骨被煙頭搞出的燙傷。

「這種算特殊化嗎?」

他在走廊里談話的本意是想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

沒想到被我反其道而行。

他明顯慌了,拉上我的服就說校方一定會理。

然而理的結果就是再次聲明不允許校吸煙。

因為我的「告」行為,那個孩兒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同年級的趙芮,能歌善舞,家境富裕,老師眼里「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也是將盡的煙頭輾在我鎖上的人。

9.

我被人反鎖在了廁所的隔間里。

午休前最后一節是育課,而距離下課還有很長時間。

封閉狹小的空間不停刺激著我跳的神經。

還不到時候……

再等等……

我瘋狂息著,咬著下遏制自己的沖

為了緩解這種覺,我開始瘋狂砸起面前的隔間門。

外面的笑聲證明了有人在驗收果。

我類似恐懼的舉們非常滿意。

嚨發,汗水滴到了眼眶,渾止不住地抖。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一個陌生的男孩兒撐在門框低頭看我。

「別害怕。」他拉住我的胳膊借力讓我站起來,「我正巧在外面聽到靜……你怎麼被困在里面了?」

他聲線輕緩溫和,皮很白,還有雙澄澈漂亮的眼睛。

見我不回答,他也沒再追問。

我跟著男生邁下臺階,然后歪頭看向外面——

空空如也的廁所里倒著一拖把桿,大約就是用來困住我的道

出來后,我回到教室坐下。

每個人的座位都空著,只有我的是滿的。

桌面上舊的刻痕還沒下去,新的印記已經出現。

我用手指沿著那些紋路一路挲下去,凹槽的崎嶇不平劃破了抖的指尖。

流出,刺痛堆積起伏的鈍痛,挑斗著已經興起來的神經。

就快了……

很快就好了……

我深吸了口氣,吸吮掉指尖的鮮

同時,男生拿了瓶溫熱的飲品進來。

「你一直在發抖……需要去醫務室嗎?」

我仰頭,逆著看他帥氣姣好的臉。

「你不是這個班的同學。」

他微微彎下眼睛:「我是隔壁班的孔澈。」

我雙手疊撐起下:「我喜歡聽你講話,你可以陪我說會兒話嗎

?」

他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好。」

10.

下課鈴響了,結束了育課的同學魚貫而

看到孔澈在的時候,無一例外都愣了一下。

而反應最大的是宋琳,作為將我關進廁的始作俑者,可能也沒想到救我出來的會是隔壁班的孔澈。

無法在眾目睽睽下做些過分的事,只能佯裝稔地狠狠下我肩膀:

「真是好運氣啊徐同學。」

后來,我和孔澈的集越來越多。

他主幫我補課,禮尚往來,我每天都會分他一杯鮮榨的果

但同時,趙芮等人對我的霸凌卻并沒有收斂。

我一次次地問出:「做這種事不會到懲罰,對嗎?」

們都會一遍遍力行證明給我:

被霸凌者沒有黎明。

施暴者永遠高枕無憂。

直到有一天,下雨了。

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也將大地沖刷了個干凈。

我晚上淋了雨,第二天來上學時微微發了點兒低燒。

班上同學也歇了幾個,其中就有樊思齊。

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樊思齊家里報了案,班里才意識到他并不是生病。

而是失蹤。

和他一同失蹤的還有隔壁班的趙芮。

班里開始有流言蜚語,說總是看到樊和趙兩個人在一起,大約在悄悄談

又有人說趙芮才看不上花心的樊思齊,喜歡的明明是同班的孔澈。

而孔澈,正和我在一起。

11.

如果被霸凌的生活是暗無天日的地獄,那孔澈大約就是刺破黑暗的一束

正在班里因為樊思齊的事而鬧得人心惶惶時,他怕我害怕,主提起了送我回家這件事。

我拒絕了。

畢竟,我的家里也并不是那麼的安全。

養父母賭博欠了債,紅的油漆被潑得到都是。

我回到家里,在布滿灰塵的角落里發現了一條掛著鈴鐺飾品的頭繩。

第二日,又有警察來找學生詢問線索。

問到我的警察是一個有些嚴肅的中年人。

我坐在小會議室里,磕磕絆絆說不出話。

而男人看著我的目里卻充滿了審視。

「別嚇到小孩兒。」有人在旁邊拉了他一下,「親生父母都沒了,妹妹也在醫院,自己還被同學欺負,你想聽說什麼?」

男人向同事點點頭,卻仍然看著我:

「我查過資料,你之前一直在醫院治療,沒有接過應試教育,尚霖的學習節奏也本不適合你。」

「你妹妹是在學校自殺的,你明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又為什麼要來?」

我怯弱地抬起頭:「可這里不是學校嗎?」

「這里是教書育人、助學才的地方,我不該來嗎?」

「我妹妹在這里自殺,我在這里人欺負……」

張地攥手,卻還是掙扎地問向眼前高大威嚴的男人:

「那警察叔叔,這是我的錯嗎?」

離開會議室,我被門口的警察塞了一袋熱牛

「小妹妹,別害怕,我們隊長就那種格。」他我的腦袋,「警察叔叔都是好人。」

熱牛捂得手心很暖,我低著頭,沒有回應。

12.

回來時又在走廊到了孔澈。

「過兩天我們組織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搖搖頭:「我不好,爬不了太遠。」

孔澈難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那讓他們去爬山,我們在山下泡溫泉。」

我猛地紅了臉,著手中的牛袋,沒答應也沒拒絕。

孔澈也看到了,他失笑:「一會兒要炸了,你不喝給我吧。」

我如夢初醒:「差點兒忘了。」

小跑回教室后,我把水壺拿給他:「你喝這個,我早上……早上榨多了。」

他噗嗤笑了一下,接過水壺幾口喝完了,又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下周到時間我去接你。」

臨上課前,我匆忙將在家里撿到的發繩拿給孔澈:

「我在家里撿到了這個,你認識嗎?」

孔澈表瞬間就變了:「你家里?」

我小聲解釋:「我父母出門很多天了,墻外面被潑了很多油漆,這東西出現得莫名其妙,我害怕……」

放學回到家,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警方證實,我家里出現的發繩確實是趙芮當天佩戴的。

同時發現證的地方里也測出了魯米諾反應。

多日沒有回家的養父母了重點嫌疑對象。

我則又一次被帶到了警局。

「你和

趙芮的關系怎麼樣?」

「我本不認識。」

「不認識?」

「我們不是一個班的,我也沒什麼朋友……」

探照燈下,我始終畏懼地后著自己的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沒有打車,一個人在路燈下慢悠悠地走著。

這時,我的養父母在哪呢?

也許,正帶著趙芮的一部分尸亡命天涯了吧。

他們吸得那麼嗨,又怎麼會想到清醒過來時,邊會出現一殘缺不全的孩兒尸呢?

兩個誤歧途的癮君子,一個「天真善良」的初中生。

胃里屬于還沒消化完全,齒間還帶著氧化分解后的臭。

他們怎麼能不害怕?

又有什麼理智去分辨「」出現的時候到底是死是活呢……

醫院里,妹妹始終于昏迷當中。

醫生說患者求生意志薄弱,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一個帶著鈴鐺的發繩放在耳邊搖了搖。

一遍,兩遍,三遍……

鈴鐺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妹妹的心跳監護卻產生了反應。

我俯下近妹妹耳畔:「那天也是戴著這對兒發繩吧?但以后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戴了。」

13.

趙芮的失蹤有了眉目,樊思齊的失蹤卻仍舊沒有頭緒。

那天的雨太大,監控、目擊者、通痕跡都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線索。

樊思齊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

可又過了兩天,他忽然出現在了自家門外。

警察上門詢問那天發生的事,但他好像了驚嚇,說話也沒有太多邏輯。

整理出來的有用信息就是雨夜那天被人拐上了一輛面包車,關了幾天后又被放了回來。

警察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短短幾天的綁架已經足夠摧垮一個初中生。

我站在一棟自建房前,掏出了那把銹跡斑駁的鑰匙。

鎖眼有些糟,每次打開都要花一些工夫。

推開吱呀作響的門,里面的布置擺設一目了然。

我將書包隨便扔在沙發上,又給自己煮了包泡面,慢慢吃完后才進到了地下室中。

和一樓的簡單普通不同,地下室布置得格外

甚至還配備了獨立的消毒凈化系統。

一排玻璃標本柜整齊擺放在墻邊,明的中存放著已經臟。

只有最左側的皿中泡著一節新鮮的聲韌帶。

我將口袋里的鈴鐺頭繩放在那個玻璃瓶前。

回過,終于看向了一直安靜跪在角落里的男生。

「重新當人的覺怎麼樣?樊同學。」

14.

意識到我終于注意到了他,樊思齊才敢抬起頭:

「我沒有說,今天警察的問話我什麼都沒說!」

著我,眼中閃著興求。

隨著我腳步的靠近,他神中的已經呼之出。

他在期待我的夸獎。

我笑了笑,卻反手扇了他一個耳

這一下沒有留力,他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

「重復我剛才的問題。」

樊思齊立刻跪得筆直:「重新當人的覺怎麼樣?樊同學。」

說完,他馬上躬下去,展示出最卑微的姿態:「我更喜歡當主人的狗!」

我歪頭,看著不久前還頤指氣使的男孩兒。

雖然手里還著他失控殺死趙芮的證據。

但比起赤的威脅,我更熱衷于摧毀人格。

比如現在,他會主回到我親生父母留下的房子里。

對我俯首帖耳,予取予求。

「趙芮的尸我已經幫你理完了,至于案子也找到了其他的替罪羊。」

「你已經自由了,樊同學。」

我用腳踹歪他的肩膀,男孩兒卻渾,癡迷地用臉頰蹭我的鞋面。

「我不要自由,我永遠是主人的狗……」

我笑了,隨意地用手指勾起他的下:「雖然你并不是我最優秀的狗,但一定能為最乖的那條,對嗎?」

15.

回去的時候,我照舊沒有關窗。

這片城中村已經近乎荒廢。

留下的老本沒有搶盜的價值。

隨著最新拆遷政策的下發,最后一批拆遷戶終究沒有等來一夜暴富的消息。

他們被圍進了城市景觀墻的后方,了無人問津的釘子戶。

直到后來有人在學校發帖,將其中一所空宅形容了一座廢棄的鬼屋。

樊思

齊也收到了這條群發的消息。

于是在那個雨夜,他用探險的由頭約出了暗已久的趙芮。

大雨,鬼屋。

從沒上鎖的窗戶進時,一切遠比想象中順利得多。

忽然一道閃電撕開了黑暗,雷聲轟然炸響于耳邊。

有人的手電筒落在了地上。

冷白的束末端,一雙陌生的腳憑空出現在了那里。

驚恐的初中生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尖,一切便已經塵埃落定……

我將他們鎖進了地下室。

趙芮的歇斯底里讓我到無比愉悅。

那個看起來永遠高傲、永遠冷靜的孩兒,在最后兩個只能活一個的稚游戲中不假思索選擇了自己。

他們已經被黑暗、、恐懼折磨了很久很久。

面對一把送上門的兇,首先想到的獵卻是手無寸鐵的同伴。

這一刻天平顛倒,他們不再是過去不可一世的霸凌者。

樊思齊已經放棄了掙扎,他被汗水浸,整個人抖了篩子。

我就是在這時解下了他的頭套。

我悄悄將尖刀放進他的手中。

「噓——」

對面,是依舊戴著頭套捅的趙芮。

于是驚恐轉換為了憤怒。

我退到燈背后,欣賞這場單方面的殺。

孩兒的慘被悶在了黑的頭套當中,短刃的尖刀一次又一次沒

偏偏這還不足以致命,依舊像一條爬蟲般在地上扭掙扎。

于是我收起攝像機,拿過男孩兒手中的尖刀仔細了趙芮的脊骨。

孩兒劇烈地了一下,最后卻像一條砧板上的魚,被我生生挑斷了脊椎神經。

現在不能對你做什麼了。」

我重新站起,于黃的頂下,目睥睨地向癱在地的男孩兒。

樊思齊抖著,爬過來抱住了我的小

「謝謝……謝謝……」

恐懼弱勢下萌生滋長的臣服

死里逃生后對支配者激發出的扭曲意:

戴上的枷鎖,才是最牢固的。

16.

休息了兩天,樊思齊又重新學了。

他依舊坐在教室的后排,看向我的目忍卻熾熱。

于是宋琳又來找我的麻煩。

了幫手,一個人看起來十分形單影只。

于是聯合了班主任,污蔑我的東西。

班主任沒有任何談話,直接在班級里點名批評了我的行為。

他讓宋琳親自翻了我的書包,并把從袋子里翻出的贓直接扔到了我的臉上。

我聽著面前這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言之鑿鑿將我稱為小、垃圾、社會的蛀蟲。

我不解:「在你用這些詞辱罵你的學生之前,難道不需要證據嗎?」

男人惱怒:「人證證都在這兒,你還要什麼證據?」

我被罰站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樊思齊已經早早等在了那里。

「我幫你教訓他們,好不好?」

他跪坐在我腳旁,熱切而希冀。

我掐著他的臉,一點點向上提起:「一條好狗只會遵照主人的要求行,懂了嗎?」

周五放學前,孔澈和我敲定了爬山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出發得很早,爬到半山腰,他如約帶我去泡了溫泉。

天然的泉水有很強的硫磺味道,我將面巾敷在臉上,聽著腳步聲一點一點,由遠及近。

然后,一只手停留在了我的頭頂。

見我沒有拒絕,那只手緩緩下移,臉頰、下、脖頸……

在探更深的部位前,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扯下面巾,揚起頭看著上方的年。

孔澈垂著眼眸:「你不愿意也沒關系。」

他口氣略帶著落寞,讓人不心生愧疚。

我趕忙解釋:「我當然愿意,只是剛才我覺得……」

我憋得臉都紅了起來,邊的話卻因為怯而說不出口。

倒是孔澈先一步微皺起了眉:「你的上有滴下來了。」

我先是吃了一驚,又很快恥地低下頭,不管不顧地推開他就朝著房間跑去。

孔澈并沒有追過來。

他被掃了興致,大約現在也不是很熱衷于來安我。

我在轉彎停下腳步,將劃破的指尖含在了里。

已經輕微凝結的傷口在我刻意的破壞下再度滲出了鮮

溫熱的鐵腥味兒緩緩充斥了整個口腔。

我饜足地著這種讓人興到戰栗的味道。

17.

溫泉的半途而廢讓孔澈接連幾天都沒有再面。

我的境似乎也更加艱難了起來。

琳派人扔掉了我的書包,卻將包里的東西堆在了我的書桌上。

在課本中間,一個卡片一樣的正方形塑料袋引起了整個班級的熱議。

那是個銀包裝的安全套。

我被或嘲諷或厭惡的眼神釘在了恥辱柱上。

這時,一切的辯駁都顯得蒼白。

沒有人關心這東西到底屬不屬于我。

這枚小小的塑料片已經從簡單的計生用品,變了行兇者手里的刀。

他們只需要一個戴罪人。

不需要真相。

我被孤立了。

放學后,我從垃圾桶里撿回了自己被人丟掉的書包。

孔澈默默出現了。

他幫我收拾了品,也看到了那枚不應該屬于這里的品。

「孔澈,我真的沒做過!你相信我……」我淚眼婆娑,苦苦哀求著眼前唯一的救贖。

「我很想相信你。」孔澈著我的眼睛,言又止。

我咬咬:「我可以證明!我……」

孔澈終于出了一笑容,他我的臉頰:「別害怕,一切都給我。」

18.

轉天下午,孔澈悄悄給了我一張房卡。

單薄的卡片被夾在書里,不地完接。

挲著平的卡面,看向了后排的位置。

當我拿出房卡的時候,樊思齊的眼神就已經變了。

他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個眼神憋在了嚨里。

「我邊不會留下沒用的狗。」

樊思齊誠懇又急切地看向我,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是最有用的那只。

角帶笑,神卻又是冷漠的:「好啊,那就證明給我看。」

我帶著房卡來到約定的酒店,房間孔澈已經早早就到了。

我拘謹地站在門口,直到孔澈走過來拉起我的手:

「別害怕,我會很溫的。」

我坐在床邊,從包里掏出一瓶果喝了幾口,卻又因為過于張而嗆了出來。

孔澈拿來巾,我低聲說了句「謝謝」,又將果順手遞給他。

「你喝了吧,我出門時剛榨的,對好。」

孔澈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耽誤時間,于是接過水瓶一飲而盡。

「我先去洗澡,你在這里乖乖等我。」

浴室里響起了水聲,我環顧四周,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正對著雙人床的木桌上。

孔澈澡洗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赤著上出來了。

但他神并不是很好,撐著眼皮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癱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我翻了翻他的眼皮,確認人已經真的睡死過去后,才拔出房卡出了門。

大廳里,樊思齊與我肩而過。

但他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利用父母的名義先約來了班主任。

一樓的包間擺了好酒,主家因故沒來,但酒菜已經上齊。

好酒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獨酌了半瓶,才在半夢半醒間被人攙進了提前準備好的房間。

13.

那天之后,孔澈請了一周的假,再也沒有面。

樊思齊大約恨了他,在班主任的酒里放了四片藥,足夠讓人變完全被支配的牲畜。

我在事后拿走了孔澈之前藏好的針孔攝像機。

里面除了他自己被強暴的視頻,果然還有一些更齷齪的東西。

比如我的妹妹是如何在第一次被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視頻的威脅下逐步墮地獄。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

我將孔澈和班主任的視頻單獨剪切了出來,投屏放大。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侵犯,全程充斥著暴力、強迫、鮮還有疼痛。

我倒了倒進度條,發現后半段也不過是這些容后,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打了個哈欠便隨手關上了視頻。

又是一個周一,我收到了孔澈的消息。

他約我見面。

我欣然應約,地點換了家更的快捷酒店。打開門后,孔澈坐在影里一語不發。

我剛走過去,他突然沖過來開始撕扯我的服。

我沒有反抗,任由對方為所為。

但很快孔澈就推開我重新坐回了床上。

他捂著臉,絕地啜泣起來:

「王八蛋!畜生!他毀了我……」

他不行了。

14.

離開后,我順手倒掉了杯子里的鮮榨果

既然藥在日積月累中已經起了效果,這些東西也就不再需要了。

新的一周,班主任來上課了。

他看上去神很差,眼底發青,講起課來也完全沒有了激

雖然現如今對男之間的強暴并不能定罪,但把侵犯未年顛倒對方的蓄意勾引,想

必也要用不的人脈和關系。

一節課講得眾人昏昏睡,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孔澈是怎麼推門而的。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孔澈已經一刀刀捅向了講臺上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迸濺。

教室里先是雀無聲,隨后便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

我隨著其他學生一起躲向教室后方,然后碎了那張昨晚剛給孔澈發送了匿名視頻的電話卡。

除了視頻外,還備注了今晚的時間和酒店的地點。

一次的噩夢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自己還因此了萎靡不振的那個。

孔澈在恐懼和憤怒里被徹底瘋了……

辦理這個案子的警察是個面孔。

「申警,」看著男人徑直向我走來,于是我主打起了招呼,「謝謝你們抓住了兇手。」

我的言語誠懇,又帶著些劫后余生的激。

申隊長卻目冰冷地看向我:「他真的是兇手嗎?」

「我們都看到了啊,」我一派天真的模樣,「我們都看到,是孔澈親手殺了孫老師。」

「人證、證都在,還要什麼證據嗎?」我笑了笑,「孫老師就是這麼教我的啊。」

15.

孔澈被以故意殺人罪逮捕的當天,食堂的大屏幕上被投屏了一段錄像。

錄像上正是不久前被害的孫老師與殺人兇手的孔澈。

這段錄像很快就被切斷了,但已經足夠有人將其保存在手機里,廣為傳播。

事態的顛倒,讓輿論開始多樣化。

開始的論調還是同這個品學兼優的「殺人犯」,可漸漸地,一些聲音積沙塔:

「可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嘛。」

「裝出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背地里還不是對同學下手。」

「他會不會原本就是雙頭啊?」

「好惡心哦!看來這是殺啊……」

學校給整個班安排了心理輔導。

我從接待室出來,和宋琳撞了個正著。

憎惡地瞪著我。

似乎已經確定了樊思齊對的厭棄是因我而起。

于是我停下腳步,在而過的同時出一抹微笑:「你猜對了。」

琳的心理疏導并不順利。

不知是誰出來的消息,一天之間「宋琳原來是個神病」的說法就從班里不脛而走。

在放學后將我約上了天臺。

緒激孩兒連五都有些扭曲了。

嘗過了被言語霸凌的滋味,于是也一次次用刻薄的言語譏諷我,丑態盡現。

我站在天臺邊緣,看著樊思齊悄無聲息出現在背后……

16

兩天后,宋琳的家人報了失蹤。

學校找了一周,最后在天臺的蓄水池里發現了孩兒已經呈現出巨人觀狀態的尸

本來致漂亮的臉腫了一團腐敗臃腫的爛

學校的師生除了恐懼,更多的是惡心。

他們喝了一周的尸水,卻全然不知。

初步斷定是自殺。

琳自己從監控死角上到天臺,又提前和家里謊稱周末要去同學家住。

如此刻意的行為,難免不會被聯想到是因為前段時間的「神病」傳言所致。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死還要惡心我們大家!」

也是活該,惡有惡報!」

「真是晦氣死了!」

無意間喝了尸水的人言語間也沒了對昔日同學的同

校園里連出多起命案,風評驟然跌進了谷底。

我心不錯,看妹妹的時候甚至帶了花。

「哎喲,妮兒,哪有看病人帶花的。」護工看著我擺在床頭的花束哭笑不得。

妹妹仍舊沒有什麼反應,躺在床上,快瘦了一把枯骨。

我將花捧到旁邊,一朵一朵拆開,折斷長桿進花瓶當中。

趙芮。

養父母。

孔澈。

班主任、

琳。

還有……

樊思齊。

將最后一支白進瓶中,我湊到妹妹耳畔:

「姐姐玩夠了,你可以休息了。」

回到家,一個西裝筆的男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正在等我。

我換了拖鞋走進去,想了想,又回將窗戶關上了。

「老師。」

我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子棲,你玩得太過了。」

男人口吻隨意,但整個人氣場得很低,不怒自威。

我笑了一下:「老師,當初放我出院的手續,可是您親自簽的字。」

他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

,冰冷掃在我的上,片刻后,卻也跟著笑了笑:

「實驗數據果然沒錯,你和你的父母一樣,是天生的壞種。」

我聳聳肩:「借您吉言,老師。」

17.

休學的手續很快就被批準了下來,樊思齊知道后幾乎瘋了,跑到樓頂以死來威脅我。

我如愿見了他最后一面。

頂樓的風很大,樊思齊跪在地上,半抱住我的腰痛哭流涕。

他說他可以出錢供我讀書,哪怕轉學,甚至直接出國。

著他的頭發,第一次換上了溫的聲線:「你已經沒有以后了。」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

「他們查到了是你將宋琳拋了學校的蓄水池溺斃。」

「你,和我,都沒有以后了。」

樊思齊瞪大了雙眼,他慌張地息著,卻始終不肯放下抱住我的手。

「我不會說,我什麼都不說,你不會有事……」

他虔誠地親吻我的指尖,無數次重復:

「我你,你只有你了,我不會讓你有麻煩……」

「乖狗狗。」我抬起他的下出贊賞的眼神。

樊思齊慕地抓住我的手:「我說過,我會是您最忠誠的狗。」

「是嗎?」我俯下近他的耳畔,「可只有死人才是最忠誠的。」

樊思齊愣住了,他回頭看了看不遠的圍墻,又對上了我的眼睛。

男孩兒的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都劇烈抖了起來。

這時,頂樓的門被從外踹開了。

申隊長拿著槍走了進來。

「最后一次證明給我看吧。」我笑了笑,松開了樊思齊的手。

向我最后一眼,然而轉朝著天空的方向縱一躍——

「不要!」

申隊長的聲音散在了風里。

我轉過,帶著天真的微笑著男人:「你聽……砰——」

申隊長似乎憤怒到了極點,將槍口對準我,聲音像了的破風箱:

「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不是?」

我未置可否,只勸他:「申警,吸煙有害健康。」

男人卻并沒有接我的好意,他仍然將槍口指著我的眉心,質問:

「你親生父母,就是 10 年前 623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對嗎?」

我點點頭,又說:「但他們已經被正義的警察叔叔們當場擊斃了呀。」

「你真這麼覺得?」

我深以為然:「他們做事不干不凈,罪有應得。」

男人怒不可遏:「你以為你做得就很干凈?如果不是有人出面掉了監控,你以為能逃得掉法律的制裁嗎?」

「法律的制裁?」我重復了一下這個莊嚴肅穆的詞語,笑出了聲,「我妹妹被人霸凌,被人侵犯,求助無門,天天不應的時候,法律在哪兒?」

「我不是沒有給他們機會。」

我扯開領,出上面新長出皮的疤痕:

「可這就是結果啊。」

有人在默許,有人在無視。

有人在肆無忌憚中狂歡。

申警第一次出了震驚的神,他緩緩放下槍,一時間竟有些啞口無言。

我合攏起領,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男人:

「在醫院的時候,老師曾經讓我背過法典,他用各種手段告誡我,法律是錯誤的,是會罰的。」

「可出院后我的經歷卻截然相反。」

「欺凌和侮辱并不會到懲罰。」

「霸凌者也等不來公正的審判。」

「錢財和背景既然可以凌駕于法律之上,甚至踐踏法律。」

「我又何嘗不可呢?」

申隊長掙扎著又抬起槍口:「他們罪不至此……」

「可法律并不能制裁我。」我主迎上他的槍口,「但你可以。」

我的雙手因為興而不停抖,眼中閃著雀躍的芒:

「用你的警服、你的前程還有你的未來,還那些施暴者一個公道。」

「送你認定的兇手下地獄吧!」

槍,響了。

18.

最后一天放學,門口停了輛全副武裝的黑汽車。

我又一次回頭看了眼建筑上掛著的「十年育樹,百年育人」這幾個大字。

車里,老師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我翻了翻休學的文件,看著上面的大小病癥發出了一聲嗤笑:

「是不是寫反了?除了腦子沒問題,我的心肝脾胃都爛了。」

「本來就爛了。」老師涼涼地看了我一眼,「這次你借著你妹妹的名字給我惹了這麼多麻煩,既然已經去世,你以后也別想再出醫院了。」

了個懶腰,語氣輕松:「無所謂,我本來也不喜歡這個世界。」

「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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