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師到辦公室嚴厲批評后，我喝農藥自殺了。

爸爸工作忙不肯來，媽媽照顧弟弟懶得多看我一眼。

把我的拖到學校門口，只為討要補償。

我已經死了，可他們依舊不知悔改。

再睜眼我還在那個冷漠的家里，可是里多了個聲音。

說也是穆媛媛。

1

我還有意識，但是眼睛怎麼也睜不開，鼻腔里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耳邊一個陌生的男聲問：「患者是喝了哪種農藥？」

然后是我不在意的聲音：「哎呀，農藥就是農藥，還管啥牌子。你就跟我說是不是救不活了呀？」

語氣中詭異地帶著期待。

像是醫生的人生氣了：「要救活就需要你們家屬的配合，不配合誰來了都救不了！快說是哪種！」

「哎喲，你們這些人啥子態度，跟我這麼一個老人家大吼大。」

「救不活就不救，還省得多花我兒子的錢，反正是自己要去死……」

之后我就什麼也聽不見了，因為我已經如他們的愿死了。

他們是我的家人，這會兒正跪在我的尸面前失聲痛哭。

不是因為傷心，只是為了向學校施加力。

我聽說了我自殺前被歷史老師批評的事，心里頓時有了主意。

把我的尸拖到學校門口大剌剌地展示在眾人面前。

的時間選得好，正好是初中周五放學的時候。

門口圍觀我丑陋死相的人很多，有家長，有學生，其中不乏我以前的同學。

夏天溫度高，我才死一天多尸就開始發臭，臉龐烏青浮腫，著實不好看。

膽子小的好奇地匆匆看過一眼就急忙離開，膽大的圍一圈對著我的尸議論紛紛。

我爸忙著工作，聽了我的死訊一句「工作忙不回來了」就掛了電話。

我媽在的迫下過來了又覺得丟人，摟著五歲的弟弟站在旁邊，邊哭邊用手捂著臉。

為了錢我什麼都做得出來，跪在正門口又是哭又是大聲痛罵學校老師刻薄害死了學生。

沒多久學校派人來了，在旁邊耳語幾句就一抹眼淚喜笑開地跟著走了進去。

我不想跟著進去看得逞的臉，轉想要離開。

沒想到一力量把我向后一扯，我就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正對上怨毒的眼神。

見我醒了瞪大眼，幾掌給我拍過來，早年間干農活鍛煉出來的力氣這下全使在孫上。

「你個賠錢貨，知道為了救活你花了多錢嗎？怎麼不直接死了？」

還沒從自己重生的震驚里緩過神來，一個聲音在我腦海里冒出來。

「你家里奇葩可真是多啊。」

2

我穆媛媛，一個喝農藥死了又活過來的普通初中生。

生前我曾用的那個破爛手機因為存卡得不行，我把里面的東西里里外外刪了個遍，就是沒舍得里面的一個社件。

我每天都在上面窺一個孩的態，因為跟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天天游艇、鮮花、派對、禮，而我連買包稍微好點的衛生巾都困難。

我為平行世界的，給備注「平行世界的我」。

現在這個「我」進到我的里，還說也是穆媛媛。

3

這個穆媛媛跟我連格也相反，說起自己的悲慘遭遇來也咋咋呼呼。

「我那天難得出來驗下生活，說坐個公，結果那車撞著個闖紅燈的托翻在半路上，魂兒都給我撞飛出來了。」

「我那還昏迷不醒著，所以暫時在你上待待。」

「不過你放心，道上的規矩我都懂，房租不了你的。待會兒我給你把我賬戶登上，里邊的錢你隨便用！」

錢都是小事，我死死盯著病房另一邊還在跟學校劉主任糾纏的老太婆，在心里問：「那你能幫我收拾那些垃圾嗎？」

劉主任是個老派文化人，這會兒讓我利索的皮子一口一句臟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看起來跟以前的我一樣可憐。

穆媛媛跟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雖然傷天害理的事我不能做，但偶爾一些小事還是能幫的。」

我默默回答一句：「有你這句話就行。」

眼看著領導快被說服準備答應給錢了，明的小眼睛里興的都快冒出來了，我朝那邊朗聲一句：「我自殺跟周老師沒關系！」

我驚得都張大了，幾步走過來就要像往常一樣給我揪過來，結果讓眼尖的領導給在一邊去：「有文化、明事理的學生就是不一樣，不像有的人為了錢罔顧道德！」

他看著我像看一個救星，把一份文件遞到我手上：

「既然跟咱學校沒關系，那同學你就快把這份免責協議簽了吧。」

我這一聽還得了，里邊喊著「我還沒發話呢，簽什麼簽」，邊手來搶。

結果邊上的穆媛媛喊著「人家的事，你什麼爪子」，正大明地給絆了個大跟頭。

「哎喲」一聲臉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劉主任抓著簽好的協議趕忙閃到一邊，指著病房墻角的監控大喊：「監控拍著呢！你可別又想訛錢！」

我坐地上捂著臉，里「哎喲哎喲」個不停，鮮從指里溢出來。

跟個耗子一樣膽小在一邊的我媽也終于有反應了，把我弟放一邊蹲下去把我扶著。

把手拉開說，結果被臉上瞬間泛起的淤青和腫大的眼皮給嚇了一跳。

「哎喲，我的老媽媽誒，你這是給震著了啊！這要讓穆回來看見可怎麼辦哦？！」

劉主任也被臉上的傷給嚇了一跳，抱著文件丟下一句「我去給你們醫生」就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劉主任卻是消失了。

看著我的慘狀，又回我上的穆媛媛訕訕笑了一聲：「摔得還重。」

跟我一樣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平生都沒做過什麼壞事，看樣子有些被嚇到。

我卻是可惜沒直接摔死，回了一句「還是摔輕了」。

沒想到正讓醫生檢查的一下子跳起來，睜不開的眼睛努力瞪著我：「你個小賤貨說什麼？！」

看著眾人吃驚的眼神，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于是故作驚訝：「哎喲，不好意思，不小心說出來了。」

這話一出，我立馬像個點燃的炮仗罵罵咧咧沖過來揪住我的領：「我看你這兩天是讓我收拾了！」

說著舉起胳膊就要朝我扇過來，那架勢恨不得一掌把我扇死。

吵鬧間隙朝我媽那邊看去，摟著弟弟眼神瑟不敢跟我對視。

我心里的火「騰」地一下燃起來，在穆媛媛出手之前就立馬翻起床反過來揪住我的領子：「來啊！來！我看今天誰收拾誰！」

我做出平時最的那副怨毒表半跪在病床上死死盯著的眼睛：「我告訴你，我本來是已經死了的，閻王殿我都快看到了的。可是我不甘心孤零零一個人走，專門從地府爬回來找你的！」

腦子里又想起那個人死時的慘狀，我忍住幾乎要哽咽的聲音惻惻出聲：「黑白無常借了我個鐵鉤子，讓我勾住你早就該爛掉的皮子，跟我和我的芝芝一起走！」

4

林芝是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坐一起的同桌，也是我長這麼大最好的朋友。

剛上小學時同學們嫌我上的服臟，只有林芝愿意跟我坐一起，把五一包的辣條遞給我問我要不要吃。

媽媽和繼父都對不好，來上學時上經常帶著傷。

我在重男輕的畸形家庭里像個免費的仆人，連買包衛生巾都得申請很久。

我倆是朋友，也是兩個在角落里互相取暖的可憐蟲。

我在被猥瑣男生湊過去聞后頸的時候把拉到我懷里，在我吃不起飯的時候接濟我。

我「媛媛」，我「芝芝」。

而就在半個月前，芝芝死了，跳河淹死在我倆一起回家時經常吐槽垃圾多的河里。

自殺是因為我。

那天在家發消息說有事告訴我，結果那會兒我讓我過去給弟弟燒水洗腳。

我跟說等一會兒就去，說要是再不去就把手機給我砸了。

手機是因為卡得要死，是媽媽不用淘汰下來的，但我很珍惜，嚇得馬上放下手機去燒水。

沒想到忘了熄屏，跟我說被繼父侵的事全被我給看見，然后被這個大傳了出去。

那些整天沒事的老姐妹上下皮一，幾乎全鎮的人都知道林家的兒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人，讓繼父給睡了。

傳得有聲有，就好像是親眼所見。

鎮里流言四起，媽媽不僅不關心，還怪丟了自己的臉，把打一頓趕出了門。

那天下午我趕到的時候河邊已經圍滿了人，但是沒人把林芝給救上來。

的尸是在下游撈上來的。

那段時間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林芝慘白腫脹的臉，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因為經常在課堂上打瞌睡，歷史老師把我到辦公室痛罵一頓。

那天好像心不好，罵得格外厲害，我站在那兒被罵的樣子全辦公室的人都看見了。

我本來木著臉訓，結果一抬頭看見旁邊過來抱著作業過來的人。

是那個林芝跟我說過很喜歡的男生。

一看到他，我好像聽到了林芝的哭聲。

那天最后一條消息問我「該怎麼辦」，然后我害死了。

回到家我

麻利放下書包，一口氣灌下一整瓶農藥。

5

穆媛媛跟我說：「不怪你。」

「我前面說的都是假的，是讓我來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平行世界的你。」

告訴我，有一天難得去搭回公，臨上車時突然聽到后有人「媛媛」。

就回頭這麼一會兒，公開走了，卻沒能找到的人。

回家時那輛公出車禍死傷過半的消息鋪天蓋地地發出來。

那天晚上做了個夢，夢里有個眼睛下面有痣的姑娘對說：「我救了你，你幫我救救。」

一說我就知道那個人是芝芝，我以前最夸那顆痣漂亮。

穆媛媛跟我說：「以為我是你，才住了我。」

「我一醒過來就在你的里，不救你不讓我回去。」

然后問我：「我知道你想報復你的家人，我會盡我所能去幫你。」

6

星期天家里人去逛街，我被上去幫忙拎東西。

弟弟穆榮穿著新鞋在我面前嘚瑟。

我冷著臉不想搭理他，可這也能惹惱他。

他掏出兜里的小刀，趁我不注意劃爛了我的鞋面，然后笑嘻嘻地跑開。

看見了呵斥他一句：「你沒事劃鞋干嘛？劃爛了又要哭著讓買，凈浪費錢。」

「這幾天一直神神道道的，你可別惹。」

臉上的淤青這會兒還沒消下去，看起來格外稽。

我媽往這邊掃一眼沒有言語。

我垂眸淡定看了一眼腳上二十幾塊的運鞋，又看了看穆榮得意的臉，心里有了主意。

趁著他們去超市搶促銷品，弟弟因為沒買到喜歡玩氣鼓鼓站一邊。

我向他招招手：「過來，跟你說個好事。」

他不不愿走過來。

我蹲下來，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姿勢摟住這個家里的寶，然后指著另一邊挎著包正在挑牛人：「看到那個包了嗎？你像剛剛一樣去把它劃爛，姐就給你買那個玩。」

他學著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你別想騙我了，明明從來都不給你錢。」

我早有準備，打開余額頁面，他也湊過來看，然后驚呼出聲：「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頁面上余額里的零多得他數不來，是穆媛媛給我登錄的賬號。

小手一揮，說想要什麼都可以買。

這下穆榮信了，從兜里掏出他心的小刀朝那個人走過去。

小孩子勁小，他本來只輕輕劃了一下，結果被穆媛媛走過去用力補一個大口子。

不一會兒，那邊傳來人的一聲驚呼，穆榮讓旁邊的高壯男子揪住領子狠狠推在地上。

穆榮躺地上又疼又怕，嚇得嚎出聲來，聽見連忙沖過去把他抱起來。

一看，腦門上腫起個大包。

捧手心養大的寶貝讓人傷這樣，我可不依，把弟弟塞我媽懷里沖過去就要打那個男人。

「你個大男人欺負我孫子一個小孩？」

男人可不是我讓隨便打，輕輕一揮手就把推開。

人把包舉在面前：「你孫子劃了我的包！給我賠錢！好幾萬呢！」

我可不停，一把摟過的大孫子：「瓷到我李老太上來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拿個假包劃爛了來訛錢呢？」

瞄了旁邊男人一眼：「還幾萬？就算真有，誰知道你那錢怎麼來的呢？」

「你！」

人臉不自然起來，氣急手要教訓。

可是手還沒著，直接練往地上一躺：「哎喲，你們這些年輕人凈欺負我們這些老太太喲……」

使個眼，我媽也適時地沖上去半抱住：「媽，你怎麼樣啊？哪兒摔著了？讓我看看。」

男人還要出手，人趕忙手攔住，把手機頁面展示給我看：「我已經報警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我還犟：「你報！你報！報警把你們這些瓷的全抓走！」

警察來得很快，一伙人全給趕到了局里。

鑒定結果一出來：嘿，人家那是真包，真值個好幾萬，得賠錢。

協商完出了警局，拿著警察開的條人得意地笑了：「賠吧，不賠可別想走出這個門。」

順著的視線一看，不遠男人帶著好幾個男的正從巷子里探出頭來往這邊張。

滿是威脅意味。

這會兒領頭的也氣不起來了，頂著好幾個視線的力打電話給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喂，兒，兒子，是媽呀！」

「哎喲，別掛別掛！媽知道你忙，沒事兒哪會打電話煩你？還

不是因為你兒子惹事了嗎？！」

「他手欠！把人家包劃爛了，要賠好幾萬呢！」

穆榮一聽張口要說什麼，讓我媽眼疾手快給捂上，他只能委屈得干瞪眼。

這邊我跟兒子的涉不太功。

「一萬？一萬不夠哇，這不結清你老母、兒子、老婆、兒都得折這兒！」

「喂喂？兒子？嘿，這小子！」

拿下已經掛斷的電話干瞪眼，抬眼看向人正要裝可憐，讓人一聲冷笑給堵回去。

「別給老娘裝，剛剛不是那麼有氣勢的嗎？真以為這社會上誰都是好欺負的？」

「我告訴你，要不賠錢，要不就把你孫子抵這兒！到時候一手錢一手人！」

哪兒肯，一把扯過我擋在弟弟面前：「來！這可是我親孫兒欸！把抵這兒！」

人環抱著胳膊上下打量我幾眼：「？你個老不的，出事的時候想到孫了？」

「他們仨都給我留這兒，你馬上把錢給我取來！」

孫子在人家手上，幾乎是小跑著去把錢取了來在人手上。

人再三確認數目后才把我們放走了。

一回到家，憋了一路的穆榮終于忍不住指著我大聲喊出來：「就是！是這個小賤貨讓我去劃包的！」

7

穆榮這麼一喊，本來已經坐下的猛地朝我一瞪：「什麼？！」

這個表往往說明我要被狠狠收拾了。

穆榮得意地揚起角：「，就是讓我干的！給我看了，手機上有好多好多錢，說只要我去了就給我買玩！」

一聽他這話，反而鎮靜下來了：「榮寶啊，只要你肯認錯就不會收拾你的，可你不能跟同學學壞了撒謊啊。」

「我還不知道，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我聽了只想笑，穆榮跟著已經一口一個「賤貨」地喊了，還以為自己把他教得有多好。

穆榮沒想到竟然會「站」在我這邊，委屈得簡直要哭出來：「就是，就是這個狗娘養的！就是讓我干的嘛！」

我媽聽這話忍不住了，但不敢招惹，只上前又要捂穆榮的：「榮榮你怎麼什麼都跟著瞎說？！」

眼看著家里兩個大人都站在我這邊了，從小沒有過這委屈的穆榮發了，指著我大喊：「我就要罵！狗娘養的！賤貨！臟東西！」

「你跟那個林芝都是勾引男人的臟東西！」

我本來只是觀賞著他無能狂怒的樣子，可最后這一句話直直在我心窩子上，得我生疼。

怒火沖上我的大腦，幾乎要燃盡我的理智。

我抖著氣息最后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見我臉終于變了，穆榮開心了，得意洋洋地重復：「跟我說了，那個林芝是個勾引男人的臟東西！」

「那天我看見了，你子上有，所以你跟一樣是臟東西！」

因為買的衛生巾質量不好，來例假的時候滲了在子上是常有的事。

可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些。

那個五歲的小孩已經不是我的弟弟了，他就是個在引導和溺下學會肆意打罵姐姐、辱罵他人的惡魔！

我的理智全無，大喊一聲：「芝芝不是臟東西！」

然后抄起剛剛我媽給倒開水喝的瓷缸兜頭潑在穆榮臉上。

剛剛倒的開水還冒著熱氣，燙得穆榮當場吱哇。

我還不解氣，一腳把他踹地上騎他上又是幾個耳扇過去。

一旁本來任由穆榮罵人的和我媽傻了眼，們不知道一向任打任罵的孫、兒怎麼會突然暴起。

直到被穆榮的哭嚎聲驚醒，們才想起來要按住我。

可是有了穆媛媛的幫忙，我隨手一揮倆就踉蹌著連連后退，后腦狠狠撞在墻上才停下來，疼得們痛呼出聲。

等我清醒過來穆榮已經嚇得暈了過去，原本白的小臉又紅又腫。

可這跟他以前對我的傷害甚至沒有一點可比。

我踉蹌著站起來，在兩個人驚恐的眼神中幾掌把我扇暈過去，然后拿起一邊的拖鞋一下接一下扇在上。

就是這張，弄臟了芝芝的名聲。

最后沒力氣了我又補了幾腳才罷休。

們被穆媛媛按著，就像被粘在了墻上彈不得。

我媽死死盯著我，那眼神不像看自己的兒，更像看一個惡鬼，在驚恐和恍惚中喃喃出聲：「鬼……有鬼……」

我抹去像是流不盡的眼淚，蹲下來用沾滿淚水的雙手捧起我媽的臉：「我也是你生的啊，這個家只有我心疼你啊。」

「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8

在弟弟出生前，我和我媽都是這個家的害者，每天著和爸爸的來回譴責和辱罵。

是「不下蛋的母」，我是「造米蟲」和「賠錢貨」。

這時還會安我說：「他們是瞎說的，我們媛媛是媽媽的小公主，才不是賠錢貨。」

即便了再大的委屈、了再毒的打，我都會在懷里去眼淚假裝自己不在乎，好讓高興一點。

可是弟弟出生之后什麼都變了。

終于能看到媽媽的好，爸爸寄回來的錢有了那份。

弟弟穆榮了的福星和寶貝。

好像突然意識到，以前的苦都是因為我的存在。

再也看不見我的罵和毒打，生活里有了唯一的中心。

我了唯一的害者。

一大家子坐客廳等做好飯再端上來。

我添好飯怕忙不過來想去幫，結果剛走到門口就遇上端著湯和另一個菜過來。

我怕拿不住手去接，沒想到手還沒過去那個裝滿了熱湯的大碗就「咣啷啷」掉在地上。

又熱又辣的湯潑了我一手，疼得我當場尖出聲然后沒忍住哭了出來。

湯里專門給弟弟買的也撒了一地，他不滿地大喊起來：「我的，我的！，把我的弄撒了！」

飯桌那邊不滿的目聚集過來，我媽畏懼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后表一變，學著一掌扇在我肩膀上：「早點不知道過來端！你要是不過來礙事我早端桌上了！」

也走過來了，為了哄孫子一個又一個掌扇在我背上打得「啪啪」響。

「榮寶不哭不哭，幫你打！使勁兒打！」

以前干農活練出來的手勁兒打，巨大的力道打得我背上又疼又麻。

穆榮開心地拍手好，爸爸坐飯桌邊蹺著二郎看著這邊一臉不耐煩。

我又一次為了這個家的罪人，沒有人會再安我。

除了我的芝芝，可是也死了。

9

我還沒手我媽就暈了過去。

在他們醒之前，我收拾好東西離開家。

穆媛媛離開我的，興地飄在一邊：「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不過去哪兒都沒關系，咱有錢，想去哪兒去哪兒，周游世界都沒關系，就是還得辦護照簽證那些……」

我打斷：「我去找我爸。」

被劃了包的人要了好幾萬，我爸只舍得打了一萬多回來。

剩下的都是我用棺材本的。

我知道我爸不是沒錢，不過是只拿得出一萬來。

因為他在城里還有一個家。

因為那個人只舍得他給一萬。

為了自己，為了的孩子。

這都是穆媛媛幫我打聽來的。

媽媽最寶貴的男人和他給的錢，我就要毀了的婚姻。

或許已經猜到我爸外面有了人，但為了錢不想說破，那我就要把的不堪暴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最稀罕的寶貝孫子和兒子，我就打了孫子，還要毀了兒子。

10

到了小區保安不讓進，我就在小區門口等。

過了一會兒聽說人回來了，熱心的保安大叔帶我去找。

我爸看見我時正抱著一個小孩，后邊跟著一個氣質很好的人。

他看見我嚇得都忘了問我怎麼會知道他「新家」的位置，只問我為什麼來。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態的樣子。

他在我們鎮里出了名地文化程度高，上也時常端著文化人的架子。

平日里家里的爭吵他從不屑于參與，只平靜看熱鬧，最多皺個眉。

這麼自詡清高的男人，卻在外面吃著領導兒的飯。

我對他邊的人視若無睹，平靜地回答他：「弟弟劃了人家的包，家里的錢不夠賠，那個人帶著人來把家里砸得不樣子，讓我來找您回去主持公道。」

他還沒說話，后的人已經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要說進去說，站在外邊好看？怕人家不來問是誰？」

指的是那個正好奇看熱鬧的保安，看來也知道有些東西見不得人。

進門一看，我爸的新家果然很大很漂亮。

那個人正生著氣，摔摔打打地走進房間去。

我爸忙著安，匆匆放下手里的小孩，說了一句「跟姐姐看會兒電視」就跟了進去。

我隨意地坐下，拿起遙控在穆媛媛的指導下打開那個高級的電視，悉地調到芝芝最的偶像劇頻道。

那個看起來就被寵壞了的小孩果然生了氣，一把從我手里搶過遙控：「我要看小人魚。」

「這是我家，你要看去你自己家看。」

我也不生氣，用著逗小朋友的語氣：「我在我爸爸家里，看我爸爸的電視，關你什麼事？」

小孩看起來跟我弟弟穆榮差不多大，

脾氣也像，很容易就被逗生氣了。

對著我大喊：「他是我爸爸，才不是你的爸爸！」

我像是聽了好大一個笑話，「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后驚訝地捂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是你爸爸？」

「你在他戶口本上嗎，還他是你爸爸？哈哈哈哈哈。」

還小，不知道什麼是戶口本，下意識覺得自己被「打敗」了，于是崩潰地大哭起來。

房間里正在吵架的兩口子聽見聲音連忙跑出來，人蹲下來問的寶貝兒：「我們思思怎麼啦？是不是被哪個沒教養的欺負了？」

說著用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幾眼。

小孩看見媽媽更委屈了：「媽媽？戶口本是什麼？我為什麼不在爸爸的戶口本上？」

「我是不是不是爸爸的兒了嗚嗚嗚……」

人聽了臉大變，先是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把槍口對準我爸：「穆！聽見了嗎？你老家的人都欺負到我們母頭上來了！上次是要錢，這次是你兒找上門來，下次是不是你那一大家子都要住進咱們家來了？」

「讓你離婚你今天拖明天，再拖我爸媽都要懷疑了！」

「還明天？你還想讓你這個兒在我們家睡一晚上？現在！馬上！拿好東西回你老家給我去離婚！」

站起來用做了甲的指頭一下又一下著我爸的口，眼神狠辣：「我還要帶著我們的兒跟你一起去！」

11

車停下都已經是天黑。

是我先進的門。

臉和還腫著的一看見我臉一變，那眼神像是要徒手撕了我。

不過一看見我后面的我爸立馬喜笑開：「哎喲，是我出息的兒子回來了！」

跟在兒子邊還想告狀：「你是不知道你姑娘，瘋了一樣，還敢打我！」

里面我媽聽見靜也一臉欣喜地跑出來了。

我沒打，但是想必是因為我不在把氣撒在了上，的頭發糟糟的，臉上還帶著幾道抓痕。

剛剛像是在洗碗，出來還在往上著水。

本來還高興笑著的臉，在看到我爸后邊跟著的人和手里牽著的孩子時一下垮了下來。

我媽眼神一厲，沖上去就要揪那個人的頭發。

那人哪見過這架勢，踩著高跟鞋牽著孩子嚇得連連后退。

我爸見狀馬上去攔，結果被我媽誤傷一爪子撓在了臉上。

看見兒子被傷著了我哪兒肯干，手就揪住我媽的頭發。

而我媽盯準了那個人不肯放手，被小三上門侮辱的怒火激發了的無限潛力，一只手抓頭發，一只手撓臉，在兩個人的阻撓下都沒落得下乘。

混中不知道誰踩了那個小孩一腳，牽著媽媽的角邊踉蹌跟著邊哭。

爭吵間穆榮也醒了，著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來，看見我都忘了我打了他，問我他們怎麼了。

我彎下腰笑瞇瞇指給他看：「有一個小三帶著兒來跟你搶爸爸啦！」

他一聽還得了，沖上去握拳頭用力捶在那個人和兒上。

小孩的哭聲、人的尖聲、男人的咒罵聲全部混作一團，場面堪稱彩。

我家門外了不看熱鬧的人。

有人不明白問這是怎麼了，我走過去用歡快的語氣給科普：「唉，李老太家，就是穆家，小三帶著兒找上門來啦！」

那個嬸子聽懂了還笑著想跟我道謝，轉過頭來看見是我嚇得臉一變，嘀嘀咕咕走到另一邊去了，說著什麼「大姑娘也瘋了哦」。

我臉如常，轉過頭去抱著胳膊繼續看熱鬧。

芝芝你看，真熱鬧啊。

12

這場鬧劇在晚上十一點多才結束，是鄰居們看夠了熱鬧后勸下來的。

我爸這時才發現自己讓人看了熱鬧，氣得一把把我媽推地上：「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媽花著臉腫著眼一臉傷心地癱坐在地上：「穆你個王八蛋，我可是給你生了兒子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兒子哪兒有自己的前程重要？

我爸的臉上也有好幾道抓痕和掌印，手指頭恨不得在我媽腦門上：「管你什麼兒子不兒子！這婚我是離定了！我不會讓你有好下場的！」

說著摟著小三和小孩揚長而去，我和穆榮也哭著追上去。

我瞥了一眼還坐在地上哭的人，回了屋洗漱睡覺。

我得養蓄銳，好去看之后的好戲。

13

我爸回來得很快，帶著離婚協議書回來的。

小三可能是被打怕了，沒有跟著過來。

我爸把離婚協議書拍在桌子上，我媽抱著手不肯簽。

他拽，我媽就手把協議書撕得稀爛：「我在家給你照顧老娘兒子，你用完就想丟下我？穆我告訴你沒門！」

我爸變魔一樣又拿出一份來：「今天你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你要這麼拖著也行，我有的是辦法跟你離，到時候我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一點是在我媽心窩子上了，死死盯著協議書幾口氣，最后像是要賭上一把般吐出一句話：「行，我可以離，但是兒子必須跟我！」

一聽這話，本來在后邊不吭聲的不干了，扯著我媽的袖子：「哎哎哎！這可不行！榮寶是我穆家的孫子，怎麼能跟了你？」

我媽本意是想讓我爸為難，沒想到他更像是丟掉一個大麻煩：「跟你就跟你，趕給我簽，我還有事忙著走。」

我急了，換著扯上我爸的袖子：「哎兒子，榮寶是你的兒子，怎麼能給呢？你要是不要榮寶那我也不跟你走了！」

我爸看著我媽簽了協議書往包里一揣：「不走你就待這鄉下吧，省得我還得在城里給你安排住。」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喊著「兒子」趕忙又追出去。

我媽低頭在哭，穆榮知道自己快沒爸爸了也跟著哭。

他怕媽媽也不要他，出手去拉我媽的袖子，小聲喊著「媽媽」。

沒想到剛剛還一臉脆弱的人一把揮開他：「給我滾！跟你爸一樣沒良心的東西！」

「還不趕快收拾東西跟我走，這可不是你家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摔摔打打地開始收拾東西，穆榮又哭著跟進去。

沒人在意我的存在。

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轉要回房間，余掃到有人走進來。

我本以為是我回來了沒想管，沒想到那人突然一句：「你是媛媛嗎？」

14

我轉，是一個穿著樸素的人。

眉目間跟我爸有些像，甚至和我也有些相似之。

用著我聽過最溫的聲音跟我說：「媛媛，我是你爸爸的姐姐，就是你姑姑。」

「聽說你爸媽對你不好，而且他們就要離婚了，你愿意跟我走嗎？」

在后，穆媛媛看著我笑得一臉得意。

我以為走了，本打算找個時間把我了結了，就離開這個世界去找芝芝求原諒我的。

穆媛媛告訴我：「就是怕你做傻事，讓我一定把你盯好了。」

「你要是死了，沒準你的芝芝就不要我回去。」

我默默吐槽：「芝芝是我見過最溫的人，才不會這樣。」

「哼」了一聲：「可會為了你這樣。」

接著正了正臉，不再嘻嘻哈哈，笑得溫：「跟走吧，我答應了林芝會給你找個好歸宿。」

這個姑姑是的第一個孩子，跟我一樣從小盡了待。

本以為長大嫁人后能活得像樣點，沒想到又因為生了兒被要求帶著兒凈出戶。

聽說最難的時候本想帶著兒回娘家，沒想到直接被以「丟了穆家的臉」給拒之門外，無奈離開了家鄉。

現在嫁了個老實男人，對和兒都好。

可能是看我上有小時候的影子，想來幫我一把。

穆媛媛又說：「至于你和其他人，會讓你看到他們的報應的。」

知道我的心思，不想壞了我的前途。

我看著穆媛媛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15

姑姑跟我媽說要帶我走時，仿佛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兒。

不耐煩地點點頭然后簽了姑姑給的協議，保證以后不會再跟我有任何關系。

看樣子不得能丟掉我這個麻煩。

姑姑跟我說現在的家里條件一般，但起碼穿吃飯不問題。

可當牽著我的手走進的家時，我才發現那兒比我爸的新家大得多也漂亮多了。

對上我有些錯愕的眼神，姑姑笑得一臉狡黠：「我要是不裝得窮一點，你媽不肯輕易放你走怎麼辦？」

姑父和他們的兒跟一起把我接進去，帶我參觀了我的新家，然后看了屬于我的房間。

原來姑姑本來出去當服務員打工，結果因為勤快被老板看中當了大堂經理，最后跟他結了婚。

姑父早年間離了婚，孩子跟了前妻，跟姑姑結婚后對很好，對的兒更是視如己出。

在那里所有人都對我很好，但我有些不習慣生活在那樣正常的家庭里。

在那里生活的每一天我都覺自己輕飄飄的，就好像當初飄在一邊看自己的尸被隨意擺弄展示一樣。

只有看到芝芝繼父被抓和被判刑的消息心里才會有些實。

我讓穆媛媛幫忙收集證據，直接把他手機里一些惡心的東西給了警察。

聽說他在監獄里讓其他犯人給教訓了，那個惡心的地方讓人打壞，人也癱了。

閑來無事穆媛媛就跟我說一些跟穆家有關的事想讓我開心。

告訴我，我爸和小三的事被舉報上去。小三爸怒不可遏，直接把我爸開除，利用權力得他狼狽離開了這個城市。

我媽又嫁了人，為了討好男人偏心男人兒，對穆榮天天非打即罵，原本寵得白的小胖子現在又黑又瘦，真真正正過上了我以前的生活。

我不舍得他，為了照顧他天天來回跑，結果還要被當出氣筒挨打挨罵。

直到有一天穆榮又被我媽打了，鬧脾氣離家出走。

我媽懶得管，只有我慌忙火急出去找。

結果穆榮是在同學家玩夠回家了，老太太卻沒能再回來。

連夜出去找孫子，結果半路上像是被什麼蒙了眼直直走過去摔進了河里，活活給淹死了。

就是芝芝自殺的那條河，連撈上來的位置都一樣。

撈上來的時候別的地方頂多有些傷，只有讓魚蝦給啃得稀爛。

全鎮的人議論紛紛，說總說人閑話，天天罵人不積口德，是遭了報應。

我爸不見蹤影，最后還是姑姑出面給辦了后事。

兒子和兒誰對更好，也看不到了。

16

在我差不多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穆媛媛跟我說：「我要走啦。」

我問：「不以自己的份跟我說聲再見嗎？芝芝。」

「從來都沒有什麼平行世界，一直都是你對不對？別不承認，不然那些賬戶怎麼可能在這邊還用得了？」

不再以「穆媛媛」的份顯出形來，在我的新手機上打下字來：「真聰明，不愧是小學能考雙百分的人啊。我真的走了哦。別總惦記我，我要去其他地方過好日子了。」

「我沒有你堅強，沒落得一個好下場，但我希你能過得好。」

「我會在那邊為你祈禱。」

之后手機上再也沒有靜。

我坐在的床上，曬著清晨的，聽著樓下姑父做飯和他們聊天的聲音。

半晌，對著寂靜的房間喊了一句：「芝芝，真的走了嗎？」

再沒有回應。

我忍下心里的酸發出「嘁」的嘲笑聲。

明明看了那麼多小說，怎麼編故事還編得這麼離譜？

要是沒我配合你，平行時空什麼的，誰會信啊？

真是仗著我什麼都跟你說，你就什麼都敢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