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第 3 節 重生
訂婚的前一天晚上。
男朋友半路扔下我,讓我自己打車回家。
卻一腳油門趕去安另外一個生。
那個生,只是懷疑有壞人跟蹤而已。
可是,半路被拋下的我,卻遇到了真的壞人。
被壞人害死后,穿書系統提示我。
「宿主,你攻略男主失敗,即將被抹殺。」
我笑了,「我沒有失敗,系統你等著瞧好了。」
1
今天是我和陸羽安的訂婚宴。
可惜我出席不了。
我死了,昨天晚上死的。
從爛尾樓高摔下,當場斃命。
那時陸羽安正趕著去「救」另外一個生。
2
陸羽安擰著眉給我打電話。
一聲又一聲的忙音,使他臉愈發沉。
「蘇瑤再不接電話,今天這婚就別訂了。」
那就不訂吧,死人是接不了電話的。
我媽和我弟在一旁惴惴不安,忙賠笑臉
他們怕我出意外?
不,是怕我再不出現,得罪了陸羽安這個金婿。
弟弟的婚房和彩禮就要泡湯了。
我媽罵罵咧咧,「死丫頭,電話不接人也不來,是死了嗎?」
罵對了,我是死了啊。
角落里,我的好閨林歡歡,輕輕拉著陸羽安的角。
「羽安,阿瑤是不是發現我昨晚喊你幫忙,生氣了?」
說著就紅了眼圈,「都怪我,可是,可是我當時真的很害怕。」
陸羽安眉頭輕皺,低聲安,「跟你沒關系,我沒告訴。」
林歡歡眼里瞬間氤氳起水汽。
「希阿瑤別誤會,我就這麼一個閨。」
這句話我聽了想笑。
林歡歡又是一個玷污「閨」名詞的人。
怕誤會,昨晚還約陸羽安單獨出去?
3
昨晚我和陸羽安從郊區回市區。
途中,他用耳機接了個電話。
我只能約聽個大概。
對方是生,一直反復說有人跟著,害怕。
帶著哭腔的嗓音有一點悉,但聽不真切。
陸羽安擰著眉,聲音卻出奇溫和。
「別怕,我馬上過去找你。」
掛完電話,陸羽安思忖了片刻,對我說他有事,不順路,「阿瑤,你自己打車回去好嗎?」
雖然是問句,但口吻卻很肯定。
我坐著沒。
「什麼事,是我不能一起去的?」
「有誰是我不能見的嗎?」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執拗地跟他說話。
陸羽安是我的男朋友兼上司。
他可能習慣了我平日里的溫順,頓時眉宇間掠過一抹慍。
「蘇瑤,我們明天都要訂婚了,你在怕什麼呢?」
我張了張口,無話可說。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喜歡被欺騙的覺。
拉開車門下車,天上突然飄來蒙蒙細雨。
我想重新上車拿把傘,陸羽安卻一腳油門開走了。
可見他真的著急去見那個生。
忽略了我能不能打到車,會不會淋到雨。
4
那個地點真不太好打車。
地段有些荒涼,周邊只有幾棟爛尾樓。
天漸晚,零星亮著幾盞路燈。
我蹲在路邊,換了多個打車件,短時間都沒有司機接單。
在微微浮升的焦慮中,危險也在接近我。
爛尾樓里突然鉆出了一個中年男子,貌似也在等車,鷙的目卻若有似無地盯著我。
我看著黝黑、空無一人的柏油路,不由自主地心慌。
想走,車還沒到。
想報警,卻沒有足以報警的理由。
畢竟對方也沒做什麼。
心開始極度不安地跳。
我給陸羽安打電話時,手心已沁出汗來。
「陸羽安,你能不能回來接我,我打不到車。」
我不敢說有人盯著我,因為那人就站在我邊上。
陸羽安起初耐著子哄我,
「阿瑤,現在打車件那麼多,你隨便點哪個都有車接。」
風和著細雨吹得我發涼。
我抖著,快哭出來了,「我真的打不到,你快點來好不好。」
陸羽安有些許不耐煩,「蘇瑤,我真有事,你別這麼強迫癥。」
影離我有些近,急下我口而出,
「陸羽安你現在不來接我,明天訂婚宴我也不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陸羽安語氣冷到極致,「蘇瑤,不要再拿這個威脅我。」
我還來不及質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畢竟我從未用不訂婚威脅過他。
那頭電話就斷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被奪走。
影籠罩,我放棄手機,快速奔跑。
但是男力量過于懸殊,他還是抓住了我。
一路連拖帶拽把我拉進爛尾樓。
小在糙的水泥地上磨出斑斑痕。
我站在 7 樓框架邊緣,瑟瑟發抖,苦苦哀求他。
「要錢,要卡都給你,碼都給你。」
他咧開,滿口黃牙,「我老婆之前也喜歡穿子,你們這些賤人都喜歡穿短,給人戴綠帽很好玩是嗎?」
這儼然是一個瘋子,要命不要錢的那種。
我做錯什麼了?就因為我穿了一件子?
「我要刮花你們的臉,在你們上扎十個八個的,看你們還賤不賤。」
他滿臉瘋狂,像嗜的魔鬼,握著彈簧刀步步近。
我避無可避,退后一腳踏空,摔下七層樓。
5
前一秒我剛經歷碎骨的痛楚。
后一秒卻全如云,漂浮空中。
地上的我,面容可怖。
七層樓高,摔下來能好看到哪里去?
不知怎麼的,我竟飄到了陸羽安邊。
小巷子里,黃暈的路燈下,他把一個生攬在懷里安。
輕拍的背安。
「沒事,那人就是剛好這個時間點路過而已,沒有尾隨你。」
生仰起臉,眼底嵌著晶瑩的淚珠。
「都好幾次了,所以我怕嘛。」
盡管剛才電話中的聲音,我已有所懷疑。
但是親眼所見,依然震驚。
是我的閨林歡歡。
我死了才發現,在我面前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私下竟是如此模樣。
被人背叛的滋味黏膩得人惡心。
只見陸羽安親昵地刮了一下的鼻子。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膽小如鼠。」
陸羽安做完這個作,似乎想起什麼,迅速回了手。
小時候?我咀嚼著這三個字,有點茫然。
他們不是認識才幾個月嗎?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你,沒跟阿瑤說要出來吧?」
陸羽安像想到了什麼,輕輕放開林歡歡。
「沒,我怕想,蘇瑤沒安全覺的。」
林歡歡扯了一下角,
「我今天就是下意識地打給你,沒想到你的號碼還沒換……不過你放心,我從未跟阿瑤說過,我們是初的關系。」
陸羽安半張臉在暗,表朦朧不清。
「明天我就跟蘇瑤要訂婚,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林歡歡面發白,咬著。
陸羽安擰著眉,不為所。
我木然地飄在他們邊。
看著陸羽安把林歡歡送到家樓下。
如果就止于此,我還能欺騙自己,陸羽安對我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惜,現實卻像冰刀,再次刺我的心。
陸羽安轉要離開時。
林歡歡忽然小跑上前,從后面地抱著陸羽安的腰。
「羽安哥哥,我還是忘不了你,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陸羽安的背上。
那一瞬間陸羽安猛然轉過去。
可能是林歡歡先主的吧。
他們齒纏在一起。
陸羽安多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
這麼不管不顧,炙熱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一刻,我站在那里,做鬼都像是多余的。
突然,腦海傳來電子聲,「宿主,你穿書任務失敗,即將被抹殺。」
6
電石火間,我想起了一切。
我在一本文書里做任務。
得到男主的,為他的妻子,即任務功。
因系統 bug,抹去了我原先的記憶。
讓我以為,我一直是原主,其實我只是宿主。
死后,才發了我原本的記憶。
我笑了,「我沒有失敗,系統你等著瞧好了。」
系統不為所。
我蠱它,「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有轉機,請給原主重獲新生的機會。」
「失敗呢?」
「隨意你怎麼抹殺我,都行。」
系統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答應了。
7
我轉頭看了一眼小巷子。
陸羽安已經推開了林歡歡。
他擰著眉,「蘇瑤,幫了我很多,而且,我很喜歡,我不可能跟分開。」
這句話
似乎痛了林歡歡。
漲紅了臉喊道,「你本不知道我為了你做過什麼。」
「你那麼恨我,我有什麼辦法。為了接近你,我只能跟蘇瑤做閨,我以為你只是為了應付你,一個朋友而已,沒有,隨時可以分手,沒想到你還要跟訂婚。」
原來如此。
難怪從進我們公司開始,就那麼黏我。
給我做點心,陪我加班,幫我干雜活,笑容那麼明。
當說:「蘇瑤我想跟你做好閨可以嗎?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
我了惻之心。
因為書中的原主蘇瑤,出生在一個重男輕的家庭。
我全程驗了的人生。
那是一個極度缺的人生。
當別的小朋友可以愉快地跟伙伴們玩耍的時候,我要在家里給弟弟洗澡,給他喂飯,陪著他。
但凡弟弟一不小心磕著著,打麻將回來的媽媽就會急躁地給我一耳。
「沒用的東西,養你來干嗎?」
但凡有些閑暇時間,要用來讀書。
只是好好讀書,才有出路。
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剛開始實習。
媽媽就開始讓我養家。
「3000 工資,你花 1000,剩余 2000 給你弟。」
忽略了,我的房租幾近 800 元一個月。
陸羽安在我捉襟見肘時,允許我預支工作,借我錢,給我的那一點溫暖,讓我對他有濾鏡,后來他說往時,我點頭了。
也因為原生家庭的因素,我很容易接林歡歡的熱。
為口中的「閨」。
可是,那時候陸羽安卻很討厭。
「公司現在招聘標準這麼低了嗎?什麼人都招進來。」
討厭到,讓 HR 開除。
他擰著眉,「公司不養閑人。」
林歡歡央求我幫說好話。
「林歡歡業務能力是差了點,但態度尚可,再試一下好不好?」
彼時,我是陸羽安的朋友,同時也是他的助理,他是公司的老板。
從陸羽安白手起家開始,我便跟了他六年。
從一個格子間辦公室,擴展到現在的局面。
我陪陸羽安熬過無數的夜,喝過數不清的應酬來的酒。
我的付出,陸羽安是看得見的。
因此,我的請求,陸羽安答應了。
他留下了林歡歡,但一如既往地討厭。
看到就冷眉冷眼的。
甚至當眾罵過業務不,還扔掉打印好的報告,滾。
林歡歡淚眼彎彎地道歉,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也許是,恨的對立面是吧。
8
那時,我單純以為。
的陸羽安只是討厭一個業務不的普通同事而已。
本不知道他們在異國他鄉,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
林歡歡提的分手。
驕傲的陸羽安自此恨上了。
林安安后悔了,回國追來了。
其實在日常工作中,早就有約微妙的痕跡。
只是我沒深究而已。
從不吃甜食的陸羽安,會吃林歡歡做的小蛋糕。
會在下雨的時候,關心有沒有傘。
會在我們都一起加班時間很晚時,趕回家。
「你的報告做得七八糟的,趕滾,轉給蘇瑤做。」
那時,他忘記了,我還在吃冒藥。
他甚至把我一直在跟的項目扔給林歡歡練手。
我有些委屈,「這個是我轉型做項目經理的第一個項目,我很珍重。」
陸羽安不以為意,「做助理這麼多年好的,沒必要轉崗。」
盡管我有能力做好項目經理職務。
他不能明白,我對事業的求。
他轉抱住我,「阿瑤,我們結婚吧,先訂婚,我的都是你的,你何必計較那些呢。」
我承認我很想有個家,屬于自己的家。
孕育一個寶寶,給他很多的母。
我對缺的年有很強的執念。
再加上媽媽的神助攻,
「我都跟親戚說你要嫁人了,你別給我丟人,好不容易這麼多年陸羽安愿意結婚,差點以為他只想玩玩你而已。」
訂婚的日子,還容不得我仔細思考。
就已經訂好了。
如果沒發生昨晚那件事。
此刻我應該在訂婚宴接大家的祝福吧!
盡管不知道會不會幸福。
但至。
蘇瑤還活著,不是嗎?
9
我的魂魄像一抹云,輕飄飄地浮在上空。
以第三
視角看著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依然沒有出現。
弟弟小聲地咒罵。
「媽,我姐真的很作死,要不來,我的婚房怎麼辦?」
媽媽讓弟弟閉,生怕被陸羽安聽到。
陸羽此刻安蹙著眉靠在過道的墻上。
氣低沉,煙吸得很兇,林歡歡也不敢靠近。
當他手機里再次傳來未接通的忙音時。
陸羽安猛然拿起推車上的一瓶香檳,砸碎。
「我都要跟訂婚了,還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都死了啊!
我能到原心中一片蒼涼。
他們全都在責怪我。
可是就沒人問問,我是不是出事了,發生意外了。
因此才沒能來。
正在這時,酒店的兩個服務員在頭接耳。
「看新聞了嗎,金海沙灘有遇害尸,好慘。」
「好像是昨晚死的,家屬還沒去認尸。」
林歡歡聽到,怔了一下。
「不會是阿瑤……吧?」
陸羽安耳尖,也聽到了。
他嗤笑一聲,「怎麼可能,昨晚沒去金海。」
我冷笑,他就不懂了吧。
歹徒偽造犯罪現場,把我扔進海里,沒想到,我被浪沖上岸。
「昨晚說過,我不去接,今天訂婚不來,就是耍子。」
陸羽安見電話還是打不通。
開始給我發微信。
「蘇瑤,限你十分鐘后出現,沒出現,訂婚取消,分手。」
林歡歡也湊了上去。
「羽安,今天訂婚宴也來了不本市有頭有臉的客人,阿瑤再不出現怎麼辦?」
陸羽安猛吸了一口煙。
眼尾發紅地看著林歡歡。
「不來,就你上。」
林歡歡愣了一下,「這不好吧。」
眉眼里卻含著一不易察覺的驚喜。
我媽和我弟聽到后,咬牙切齒。
「這個賠錢貨,再不來,老公都被人搶了。」
十分鐘后,陸羽安沒等到我。
卻等來了警方的電話。
通知家屬去認尸。
10
接完電話,我媽臉煞白,抖得不像話。
「他們說,要去認尸,是阿瑤,阿瑤死了……」
空氣里一片死寂。
如果魂魄能嗑瓜子的話,這時我應該會抓一把好好磕。
看著下面的人,各的面容有趣得很。
林歡歡震驚后,有一放松。
我弟一臉煩躁,估計在想人死了,便宜姐夫要易主,怕允諾他的好沒有了。
我媽整個人像被干了力氣,癱在地。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昨天視頻里還好好的。」
沒有與弟弟做對比的況下,媽媽多還是對我有點的。
陸羽安靠著墻,面冷峻,一言不發。
只不過夾著煙的手指微微抖。
聲音卻很平靜,像平時在公司開會做決策一般。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隨著他們一起飄向認尸現場。
從高樓摔落,我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怖了。
林歡歡和我弟都不愿意走近。
當看到我左手臂上的疤痕時。
媽媽終于崩潰大哭,「作孽啊,是,是我的兒啊。」
那是小時候弟弟貪玩拿炮仗炸出來的疤痕。
僅存的母使由生出一點剛毅。
聲質問陸羽安,「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要知道平時還忌憚陸羽安這個金婿的。
陸羽安死死地盯著我殘破的,一臉不可置信。
緩緩轉過頭,嗓音嘶啞,
「中途下車,二十分鐘后我回頭找過一次,不見人,我以為回去了……」
哦,原來他還有點良心,找過我。
可惜啊,我在他找我的前幾分鐘就出事了。
媽媽口而出,「羽安,你怎麼能讓中途下車……」
弟弟上前拉了媽媽一把,用眼神暗示別惹怒陸羽安。
媽媽瞬間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看吧,媽媽的母是有限的。
連我死了,都優先考慮弟弟的利益。
聽到媽媽的話,陸羽眼皮跳了一下,眼神凌厲地盯著林歡歡。
「昨晚,真的有人跟著你?」
林歡歡心虛地垂下眉眼,生生出幾滴淚,「當然,我怎麼可能撒謊。」
林歡歡輕輕扣上左手指甲,我知道這是撒謊時的習慣作。
呵,果然是自導自演的戲碼。
系
統也在一旁看熱鬧。
「宿主,看來他,不對,是這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對你沒啥的樣子,你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輕笑,「渣男一般不會馬上悔悟的,急什麼,再等等。」
11
一周后陸羽安淡定地去上班。
一切如常,還有好事臨門。
膠著兩個月的恒源集團終于愿意簽下年度合作協議。
銷售部同事遞給陸羽安文件時。
他頭都沒抬,隨口一句,「合約金額讓蘇助再復核一下。」
同事拿著文件沒,陸羽安抬頭才想起什麼。
他有些煩躁地松了松領帶,撥打了線,「給我一杯喝的。」
陸羽安的另外一個小助理,迅速端來了一杯咖啡。
陸羽安邊看文件,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深深地皺起眉頭。
「這是我平時喝的嗎?」
「是呀,我就像蘇助的步驟研磨沖泡的,不知道為什麼味道就不一樣……」
看來他還沒習慣我死了這件事。
這時,行政部經理敲門,送來一組相框。
「陸總,這是上次公司團建的合照,蘇助曾說放一個在您辦公室。」
陸羽安瞥了一眼,「為什麼照片里沒有。」
「陸總您忘啦,蘇助那天沒參加團建,在恒源。」
行政部經理平時與我關系姣好,快人快語道,
「林歡歡差點搞砸恒源的訂單,是蘇助觍著臉到對方公司涉了一個月,才順利拿下,團建那天也在恒源。」
陸羽安沉默了一會兒,「把蘇瑤 P 上去。」
「啊。」行政經理有些愣住。
「合照 P 上蘇瑤的臉,聽不懂?」
行政部經理有點無語,迫于陸羽安是老板,只能照做。
陸羽安像想起什麼,打開左邊第三格屜。
里面堆滿我曾經寫過字的便箋。
哦,他竟然沒丟。
「羽安,一個小時后記得吃藥。」
「羽安,第二份文件先審核。」
「羽安,別生氣了好不好。」還附上手繪的笑臉。
幾百張的便簽,都是我之前在他桌角上,提醒他用的。
這些年我扮演的是陸羽安的工作伙伴,助理,朋友。
無孔不的積累,是最難抹去的印記。
當翻看到一張淺藍便箋時,陸羽安臉漸漸暗沉。
「羽安你昨天生氣撇下我,下次不要這樣咯,我最怕被扔下。」
小時候媽媽一生氣,就會在半路扔下我,讓我自己走路回家,我有心理影了。
寫那張便簽的前一天,是陸羽安最狼狽的一次,在公司低谷期為了拿下一個單子,應酬喝了很多酒。
我看不過陸羽安通紅的面孔,幫他接了幾杯喝下。
對方見我喝得豪爽,攬著我的肩想繼續斟滿酒。
我微僵了一下,陸羽安臉早已如墨般黑。
他兇狠地把我拉出包廂,「要你喝什麼酒?你回家去。」
我沒走,「簽單就差臨門一腳了,沒必要節骨眼上賭氣走人。」
回程路上我們繼續因此事爭執,我生氣地下車,蹲在路邊抹淚,看他揚長而去。
幾分鐘后他又折回來,狠狠地把我按進懷里,反復道歉。
「阿瑤,別哭,別哭啊,以后我再不會這樣了。」
可惜,訂婚的前一晚,他還是食言,再次扔下我。
陸羽安看著這張便簽發愣很久。
久到眼尾發紅,漸漸繃不住,眼眶潤。
12
那天后,陸羽安公司也不去了。
常常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我看著他灌了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
反復翻看手機里我的照片。
我嘲諷,「嘖嘖,這副深做給誰看?」
他的目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的魂魄小小抖了一下。
以為他能看到我。
「羽安,別喝了。」
哦,原來是林歡歡,搖曳生姿地來到陸羽安旁。
用漉漉的眼睛看著陸羽安。
「阿瑤這事是個意外,活著的人總歸要好好活下去。」
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陸羽安。
暗示,他邊還有一個。
陸羽安微醺的眼眸突然凌厲地看向林歡歡。
「不管阿瑤在不在,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林歡歡不可置信。
「因為,我蘇瑤。」
說完這話,陸羽安自己都仿佛不可置信般地愣怔住。
我也有些震驚,當然,還
有系統。
系統有些不解,「人類的都跟水龍頭一樣,說來就來的嗎?」
我嘆氣,「因為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這是人中犯賤的一面。」
林歡歡臉發白,「你真的對我沒了嗎?」
陸羽安目迷離地看著酒杯,「上次在小巷子里你不是試過?」
他嗤笑一聲,「你的吻我沒有覺,不是嗎?」
蘇瑤咬著,一臉不甘。
「羽安哥哥你忘記了,蘇瑤不真心,們家只是把你當取款機而已。」
突然他的眼底染上一抹怨恨。
「對我的喜歡是不純粹,我最討厭這一點,但是我更討厭就這麼走了。」
我聽得都糊涂了,我什麼時候當他是取款機了?
這一年多來,他對我態度逐漸冷淡,難道以為我看上他的錢?
林歡歡沒想到爭不過一個死人。
怒喊,「死了呀,蘇瑤死了呀,我還活著。」
陸羽安猛灌了一口酒,雙目赤紅,鷙地看著林歡歡。
突然下狠手扼住林歡歡的脖子。
「如果不是你,那天我不會丟下。」
林歡歡滿眼驚恐,面目漲紅。
「求你,放手……」
他松開手,邁著酒醉不穩的步伐準備離開。
「你明天到公司辦離職手續。」
突然停頓,「林歡歡,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林歡歡面如死灰。
陸羽安找了個代駕,一路飛馳到郊區的老宅。
13
陸羽安的腳不便利,在自己家里帶發修行。
這個善良的老人,的手心一向很溫暖,像的笑容一樣治愈。
之前我每來一次,都會握著我的手,「阿瑤想吃啥,給做。」
而我每次回自己家,媽媽都會跟我說:「看看你弟弟想吃啥,你去給他做。」
而此刻陸卻繃著臉,不耐煩地看著陸羽安。
「你這樣醉醺醺地跑來我這里做什麼?」
陸羽安在從小養他長大的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備。
涕泗縱橫,「,我錯了,那天不應該丟下。」
陸冷哼,一拐杖一拐杖地敲在陸羽安的背脊上。
「我打死你這個小混蛋,阿瑤多好的孩啊,人活著你不珍惜,死了又來后悔。」
陸羽安一聲不吭,任由打罵。
「你不是深諳玄學嗎,你幫幫孫子好不好?阿瑤如果還活著,孫子一定對很好的。」
被氣笑了,「你喝酒把腦子喝壞了,人死不能復生,你還寄托于玄學?」
陸羽安半醉半醒間,不斷苦苦哀求。
無法,「你去佛堂跪著,磕一百個頭,看老祖宗會不會幫你。」
陸羽安,這個常青藤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此刻完全摒棄之前過的無神論教育,寄托于玄學。
他跪在團上,認真地磕起頭來。
看著來氣,懶得理他,「作孽啊。」
陸羽安一次又一次地把額頭往青石地板上狠狠砸去。
哪怕額頭烏青紅腫,破皮流,都沒停止。
最后一下,額頭抵著青石板,「阿瑤,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看著并無太大的。
如果不是穿書系統,苦命的原主蘇瑤早就死在荒涼的爛尾樓下。
「系統,雖說遲來的深比草賤,但也算他對蘇瑤有是吧?」
系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允你重生吧。」
我的靈魂瞬間被卷黑暗漩渦中。
意識全無。
14
再次醒來,是在陸羽安的車上。
我抓起手機一看,日期指向訂婚前一天晚上。
我看了一眼窗外,零星幾盞路燈,將要行駛至爛尾樓。
而此時,陸羽安的手機再次響起。
我的心跳猛然一,難道歷史要重演?
這次,我死都不會下車的,要滾他自己滾。
果然如此,林歡歡再次發來求救電話。
我轉頭看向陸羽安,他正擰著眉冷淡地說:「嗯,你有危險就報警吧,我不會過去的。」
然后他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阿瑤,你醒了?」陸羽安深款款地看著我。
我心下詫異,這是重生前都沒有的事。
劇怎麼變了?
穿書系統也一片靜謐,沒有任何聲音。
陸羽安一路沉默,只是修長的手指握了方向盤。
不多時,車子行駛至我住的公寓樓下。
陸羽安意味深長地說:「阿瑤,明天終于要訂婚了。」
我有點疑,總覺得現在的陸羽安有些奇怪。
15
第二日我照常前往訂婚宴席。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我跟陸羽安站在臺上接大家的祝福。
「阿瑤,以后我會對你很好的。」
他深邃的眼眸看著我,許下諾言。
我輕輕一笑,誰在乎以后呢。
下了臺后,陸羽安的手機再次響起,他已經按掉多次。
最后一次,他轉走至過道接起,臉一寸一寸沉下去。
他嘶啞地向我開口,「林歡歡有自殺的傾向,我過去看看。」
原來昨晚陸羽安掛斷電話后,林歡歡遇到兩個真流氓,被侵犯了。
我記得重生前是自導自演,難道因果報應回了?
但,這又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輕笑,「可是,我們的訂婚宴還沒結束呢。」
陸羽安看著我,結滾,「阿瑤,我很快就回來,」
我看著他笑,「陸羽安,你的初林歡歡不會輕生的。」
林歡歡是一個惜命的人。
陸羽安臉有些詫異,「等我回來再解釋好不好?」
我搖頭,不想聽。
陸羽安擰著眉,「阿瑤,你一向很善良,今日有些咄咄人了。」
我重生前是很善良啊,還不是落得橫死爛尾樓的下場。
陸羽安再次撇下我,行匆匆邁步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門邊。
哪怕是重生回來,再次被拋下,我的心還是有微微刺痛的覺。
在場的賓客,尤其是媽媽請來的那些親朋好友。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充滿憐憫。
16
「媽媽,我要退婚了。」我淡淡地喝了一口酒。
媽媽躊躇了一會兒,「丟人,退了算了。」
弟弟卻驚呼,「媽,你忘記啦,找姐夫要的 200 萬,姐姐退婚,我怎麼還?」
我猛地站起來,「你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多錢?」
「玩牌輸了一點錢……」弟弟支支吾吾。
我突然想起陸羽安跟林歡歡在夜店說的話。
「你不會是用我的名義要的吧?」
這是我第一次用這麼凌厲的口吻跟弟弟說話。
他一時間被震懾住,「姐夫他喜歡你的,所以他給了。」
難怪有一次陸羽安會莫名問我,「這些錢是你本人需要的嗎?」
我以為是項目獎金的事,便斬釘截鐵地說,「是的,我該得的。」
我熬夜做的案子,付出心跟的項目,合理的獎金為什麼不能拿?
但是從那日起,陸羽安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漠。
我媽媽聽后氣得直罵弟弟,「昏頭了你,怎麼敢要這麼多錢。」
「媽,我一定能贏回來,前面的錢不還要被剁手的,你們就想看我被剁手?」
弟弟理直氣壯。
媽媽還是囁喏著開口,「看在你弟弟的份上,婚咱不退了。」
「媽媽,您偏心這樣,自己沒覺嗎?」
媽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你怎麼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為什麼從小到大我要給弟弟賺學費,供彩禮婚房錢,現在還要因為他的賭資把我賣了?」
媽媽小聲嘀咕,「話哪能這樣講,姐姐照顧弟弟天經地義。」
弟弟梗著脖子,「陸羽安有錢,找他要點錢怎麼了?」
他們貪婪的面孔,真的難看死了。
我冷了臉,「200 萬我一分沒拿,你們自己還。」
弟弟咬牙切齒,「蘇瑤,你還是我親姐姐嗎?」
他的親姐姐蘇瑤是扶弟魔,可我不是。
「今天這婚我退定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出宴會現場。
「系統,我跟原書男主已訂婚,也算完任務了對嗎?」
「宿主,你的任務從重生那日開始,就已經解除,換人了。」
「為什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呀。」
「系統你真 6。」
我有些疑,「系統,你說蘇瑤弟弟是怎麼染上賭的?」
17
我來到林歡歡所在的病房。
一個走路帶風的年輕小醫生與我相撞。
「這是 VIP 病房,家屬到前臺登記?」
我笑笑說:「不是家屬,敵看需要登記嗎?」
小醫生一陣錯愕。
小曲過后,我推門而。
林歡歡弱地半靠著,陸羽安淡淡地坐在一旁給喂粥。
俊男的溫馨畫面,就是養眼。
這就是陸羽安說的,很快就回去?
男人的劣,朱砂痣和白月都想擁有。
林歡歡微微抬起的手腕,有一抹淺淺的傷口。
這麼淺,流不了幾滴吧。
我推門而,陸羽安和林歡歡都愣了一下。
林歡歡率先扯開一抹笑,「阿瑤,我跟羽安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我也笑了,「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喂,我說完幾件事就走。」
我把辭職信和戒指遞給陸羽安。
「下周我就要去恒源集團上班了,他們聘請我做高級項目經理。」
「戒指還你,結婚對象你換其他人吧,我覺得歡歡不錯。」
陸羽安臉瞬間沉,「你覺得我會同意?」
我看著他,「不同意又如何?」
陸羽安了后槽牙笑了。
「你現在能拿出 200 萬,我就同意。」
他明知道我拿不出來。
「錢是我弟弟拿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完全不知,我建議你可以按詐騙案報警。」
我走至林歡歡床邊,「你也不是什麼小白花,這些心思用在工作上,何至于蠢到一份像樣的項目方案都寫不出。」
林歡歡沉下臉,陸羽安皺起眉。
「我弟弟幾次三番找你要的錢,是因為沉溺于賭博,而引他局的人,就是我的好姐妹歡歡。」
林歡歡一臉痛心樣,「蘇瑤,好閨,是可以用這樣污蔑的嗎?」
我看向陸羽安,「你一查便知,賭坊是林歡歡表叔開的。」
林歡歡驚,「你有什麼證據?」
「我有你跟我弟弟的錄音,我要播放咯。」
林歡歡突然驚恐地抓起我的手機砸向墻壁。
「不要播放,不要拍照,求求你們,不要拍照。」
從床上爬起,鉆進陸羽安懷里,哭得弱無助,淚流滿面。
林歡歡純屬做賊心虛,開始了發瘋文學。
蠢貨,我就沒有什麼證據,詐一詐而已。
偏偏睿智又愚蠢的陸羽安就吃這一套。
「阿瑤,歡歡被……他們拍過照,醫生說不能刺激。」
「我話已至此,先走了。」
我轉離開的病房,不想再看虛假的表演。
突然手臂被陸羽安抓住。
18
「阿瑤,別走。」
樹蔭下,陸羽安嘶啞著嗓音說;「對不起。」
「你指的是上一世你半路扔下我,還是這一世訂婚扔下我。」
陸羽安臉愕然,「阿瑤,你也重生了?」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我們雙重生。
「陸羽安,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害怕嗎?」
「從樓上摔下,骨頭碎裂,我其實沒有當場死亡,是疼死的。」
陸羽安眼尾微微發紅,眼眶里蓄滿疚。
「我死后靈魂還在,我看到你們在小巷子里擁抱,接吻。」
「以及想到,每一次在公司里,你明里罵,暗里幫,我覺我自己愚蠢得像一個笑話。」
我這些話像是在審判我們的過往。
「兩世你都篤定我會等你,陸羽安你太自信了。」
陸羽安嚨滾,艱難地吐出,「是不會原諒我的意思嗎?」
「不是。」
他的眼里燃起一希。
「原諒和不原諒都代表一種,的對立面是恨,我的意思是,蘇瑤的未來不會有你的任何參與部分。」
陸羽安眼里的暗淡下去,「你對我連恨都沒有了是嗎?」
我淡笑不語。
轉準備離開時,醫院住院樓傳來一陣嘈雜聲。
人群中有人驚呼, 「殺人啦。」
19
是弟弟把林歡歡殺害了。
我們趕到時,看到弟弟正拿著一把彈簧刀, 在李歡歡的脖頸主脈。
傷口咕嚕咕嚕冒出水。
弟弟雙目赤紅,臉暗淡頹廢。
一看就像泡了一晚上的賭場, 理智全失。
看到我, 像如夢初醒般,「我, 只是找借錢, 每次都會借給我呀。」
當然愿意,賭場是他叔叔的, 的錢不過左手倒右手而已。
林歡歡引弟弟賭局,最終反噬到自己上。
令人唏噓。
原本的計劃, 像我這樣的扶弟魔, 有一個賭徒弟弟, 陸羽安跟我結婚了, 都大有可能離婚。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
「系統, 林歡歡也有穿書任務嗎?」
「沒有,拿的是惡毒配的劇本, 陸羽安有。」
「重生后,他的攻略對象是你。」
我心里一,「那他失敗了?」
「嗯。」
我很清楚, 失敗的后果。
20
弟弟被判故意殺人罪獄。
媽媽哭得比我上輩子死了那次還
更難過。
哭傷了,進了醫院。
「阿瑤,你幫幫你弟,救救他呀。」
「媽媽, 他殺人了呀,還怎麼救?」
媽媽目兇,「都怪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麼不去死。」
為微笑,「我死過一回了, 這次不死了。」
我趴在耳朵輕輕說:「你最好閉上,否則我怕你沒人養老送終。」
媽媽臉怒紅,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
我關上門走出來時, 聽到隔壁病床病人家屬當面吐槽媽媽。
「這種偏心的媽,難怪教育出殺人犯兒子」
「我們換個病房, 跟殺人犯母親住一起晦氣。」
可憐的媽媽,往后余生,都要背負著一個殺人犯母親的稱號。
21
冬去春來, 萬象更新。
我在恒源集團的工作很順利。
短短一年職位連跳兩級。
嗯, 是時候考慮生活了。
上次在醫院撞見的,那個靦腆溫的小醫生就不錯。
對我專一又腦。
他說,跟了他,我此生都不會有敵需要探。
「瑤瑤, 嫁給我好嗎?」夜空下小醫生的眼睛閃亮如星。
戴上戒指的一刻, 邊仿佛吹來一陣涼風。
哦,他還在呀。
系統說,陸羽安被抹殺后,魂魄不愿離去。
像當初我看著他一樣, 遠遠近近地看著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勾起角微笑。
那我就更要好好地,狠狠地幸福啦。
畢竟,這是重生的快樂。
我見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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