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第 15 節 不完保護

我甩了億萬富豪家的爺,重逢當日,我欠了他三百萬巨款。

賠不起錢,我一個大男人,被一群花花公子圍著戲弄:

「害什麼,別是個假男人吧,讓我們驗驗。」

我試圖求救,可沈巖兆懷抱男模,扔了件子,要我換上:

「害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穿。」

「以前在孤兒院,你不是很喜歡穿這東西在我面前晃悠嗎?」

1

了,看看你有沒有男人的東西。」

「比人還,快點,磨磨唧唧。」

我呆立原地,任由一群富家公子肆意嘲笑。

起因,是我送餐時,不小心和沖出包廂的客人撞了滿懷。

我撞到頭是小事。

麻煩的是,弄壞了他三百萬的古董表。

2

「你不長眼的嗎?」

男人氣急敗壞,他顧不上服,從湯里撈出表盤上有裂紋的表。

我頭很疼,眩暈強烈,不停地鞠躬道歉:

「對不起先生,我,我賠給你。」

「賠?」

一聲怪異戲謔的聲音傳來,我抬起臉,恍惚間,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對視。

相撞的瞬間,我渾仿佛凝滯倒流,眼前一黑。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散發著矜貴氣息,頭發向后梳背頭,打理得一,大拇指上戴了枚翠綠扳指,有種詭異的和諧。

沈巖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怎麼會是他?

一個長相乖巧的男孩倚在他邊,正用牙簽了水果喂給他。

沈巖兆眼皮都不抬一下,張吃進去,還獎勵似的了下男孩的頭。

我的心不自覺

自從孤兒院一別,時隔七年,他高高在上地坐在席間。

而我,蓬頭垢面,狼狽低微。

旁邊看熱鬧的人嘲笑我:

「三百萬的古董表,你拿什麼賠?賣?」

我的神志又一次被沖擊。

三百萬,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被撞到的男人上下打量我,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別說,這小子長得白白凈凈,眼睛水漉漉的,比人還勾人。」

一群人開始起哄:

「阿文,這不就是你的菜?趕吧,人家說要賠你呢。」

阿文的男人眉頭舒展,抬手勾起了我的下

「陪我吃頓飯,這錢,我就不要了,怎麼樣?」

我轉想跑,可無奈急之下暴腳狼狽。

「還是個瘸子。」

哄笑聲傳來。

阿文一把拽住我的領把我扯回來:

「還敢跑?你跑得嗎?」

子都不敢,該不會真是扮男裝吧?」

「要麼,乖乖賠錢,要麼,乖乖聽話,不然,我可就報警了。」

我看向沈巖兆,他若無其事地和懷里人說笑,完全沒有開口幫忙的意思。

譏笑聲將我湮沒:

「看你是個瘸子才可憐你,給你個抵債的機會,別給臉不要臉啊。」

我咬著牙,憤難當,不知該如何應對。

沈巖兆就坐在我正對面,他一臉看戲的表,挑眉看著我。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開口求他。

又或者,他才是最想看我出丑的人。

當初他被富豪領養的時候,是我親口說,要和他斷絕一切往來,再不相干。

我又有什麼理由求他?

「只要我了,錢就不用還了?」

3

阿文放聲大笑:「子可值不了那麼多錢,這樣,了算你十萬塊。」

眾目睽睽之下,我的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沈巖兆突然開口:「這年頭,為了錢,有些人連臉都要不了。」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他意有所指,罵我窮酸無自尊,罵我當初為錢背叛他。

猶豫遲疑消散無蹤,我干脆利落地子,扯著一角:

「這個,也嗎?」

沈巖兆盯著我,黑的眸子里掀起怒意。

好在老板韓冬及時趕到: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

「這是我們廚房的幫廚,圣誕節,人手不夠才幫忙跑堂,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給韓某一個面子。」

阿文說:「我說韓冬,你這員工培訓不到位啊,古董表,壞了連修都沒地方修。」

我彎腰,像個小丑一樣提起子。

韓冬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卡:

「我替他賠。」

我慌忙拉住韓冬的胳膊,我還不起這些人,也還不起他:

「韓哥,別。」

我不

想牽連韓冬。

我天生跛腳,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人家愿意領養我。

十七歲那年,我所在的孤兒院院長獲罪獄。

孤兒院查封后,我被福利機構送去外地一所技校,在那里,我遭遇了長期欺凌。

我主退了學,沒學歷沒資歷,只能干端盤子打雜的活計。

直到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遇見了韓冬。

他同我的世,主收我來店里幫廚做學徒,我才有了學習一技之長的機會。

韓冬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我的手腕以表安

「沒事,回后廚再說。」

「我不接賠償。」一直看戲的沈巖兆突然出聲阻攔,「這表是我爺爺的東西,多錢也賠不起。」

他的眼睛盯著我的手腕,我下意識地松開了韓冬的手。

我不知道沈巖兆是什麼意思,著頭皮問:「那你,想怎麼樣?」

他扯過腳邊的購袋,扔在我跟前:

「把里面的子換上。」

窒息將我吞沒,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讓我穿子?」

沈巖兆扯了扯角,笑容頑劣輕狂:

「害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穿。」

「以前在孤兒院,你不是很喜歡穿這東西在我面前晃悠嗎?」

周圍突然安靜。

沈巖兆依舊坐在沙發上,后仰,語氣輕佻:

「諸位,別看他現在這副窮酸相,他可是我的初。」

4

「我說的可是真話,對吧,宋鈺哥哥?」

宋鈺哥哥。

我從沒想過會再聽到他這樣我。

掩藏在記憶深的痛苦與甜一齊涌上心頭,我連聲音都發

「阿兆,別這樣,一點也不好笑。」

沈巖兆不依不饒:「換上吧,好久不見,我很懷念你穿子的模樣,別人穿,總沒你那味道。」

「說到底,要不是你當初勾引我,我現在也不會喜歡男人,你多也該負點責任吧?」

不是這樣的。

當初,我們不是這樣的。

我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眼前卻一片模糊。

即便是被人在廁所淋冷水,即便是被舍友剪破被褥,我也沒有過想哭的念頭。

可沈巖兆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我置冰窟。

韓冬想幫我說話,卻被沈巖兆懟回來:

「韓冬,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我看得出來,雖然韓冬和這群人認識,但比他們的氣勢弱了一截。

我終于意識到,沈巖兆就是想要讓我難堪,我認命地撿起地上的購袋:

「是我的錯,跟我老板沒關系,我去洗手間換,可以嗎?」

沈巖兆的表看不出滿不滿意:

「你還是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在這里等你,別想跑。」

我倉皇而逃。

5

韓冬追了出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韓哥,對不起,我闖禍了。」

「宋鈺,怪我,今天圣誕客人多,實在忙不過來我才你幫忙送餐。」韓冬言又止,「這群人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你趕從后門走吧,我來應付他們。」

我搖了搖頭。

我能看出來,韓冬雖然和這群人認識,卻也不得不對他們恭恭敬敬。

韓冬不放心:

「宋鈺,你跟我弟弟年齡相仿,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沈巖兆,他能把我怎麼樣呢?

我了解他,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由著他發泄一下心里的不滿,鬧一鬧,頂多不過是辱我一通,也就這樣了。

「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韓哥,你別管了。」

洗漱鏡前,我看著稽的自己。

一頭塌的短發,卻穿著白的吊帶連

胃里一陣翻涌,生理應激先行于理思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出衛生間,沈巖兆居然在門口等我。

他把我從頭到腳仔細看了個遍,我像刑一樣接他的審視:

「那麼不愿,卻還真的換上了。」

「你對姓韓的,豁得出去啊,喜歡他?」

「你別胡說,我只是不想牽連好人。」

他的眼神諱莫如深,一把將我推回了洗手間,還反手鎖上了門。

我連連后退。

「他是好人?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壞人?」

胡攪蠻纏。

「你想干什麼?我說了,錢我想辦法還你。」

我被沈巖兆退到洗手臺前,他一手撐在鏡子上,一手住我的下

「我想看看,當初說我不配

的人,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別開臉,不愿以這副姿態面對他:

「都是過去的事了,沈巖兆,你一點。」

「過去?好哥哥,你當初對我說的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你說我的喜歡很惡心,可是現在,大把大把的漂亮男孩求著我喜歡他們。」

我用力推他,可無奈力氣不敵。

他拽著我的頭發,板著我的下,強迫我看著鏡子。

「沈巖兆,以你如今的名聲地位,欺負一個瘸子,傳出去,面嗎?」

「威脅我?」

我閉上眼,不去和鏡子里的他對視。

沈巖兆笑出了聲,冰冷的扳指硌得我下生疼。

「宋鈺,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說教嗎?」

「放心,我明白惜羽的道理,這里又沒別人,誰會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

我抬起腳狠狠踩在他的皮鞋上,趁他分神,掙開束縛揚起手。

掌還沒落下,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沈巖兆的額前落了一縷碎發,他盯著我,眼神冰冷,沒有一溫度。

他一點點靠近,呼出的熱氣過我的耳廓:

「打我?剛剛別人欺負你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有骨氣?」

我張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他吃痛驚呼:

「你他媽……」

沈巖兆愣住了,臟話都沒說出口:

「草了,你哭什麼?」

我不知道我哭了。

可能因為撞到頭的原因,我的視線一直是模糊的。

沈巖兆變得煩躁,松開了對我的鉗制:

「宋鈺,被耍的人是我,被辜負的人也是我。」

「你為了錢,去給五十歲的老男人當姘頭,我跪下求你跟我走,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哭?」

他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沈巖兆,我也有我的苦衷。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欺負我、侮辱我,只有你不行。

6

沈巖兆沉默了片刻:

「宋鈺,你后悔過嗎?」

我的淚無聲流出。

我的臉,作竟然有一

「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我知道。

他想聽我的道歉,想要我求他原諒。

可是,我不能:

「沒有,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

「韓哥幫了我很多,有飯吃有錢賺,對我這樣的人,足夠了。」

沈巖兆周圍的氣陡然變低。

他的聲音恢復冰冷,揚起了一嘲弄的笑:

「也是,我看韓冬很護著你。」

「他也知道你穿子有多好看嗎?」

「你總是有辦法讓男人對你心,不是嗎?」

我頭皮一麻,用力揮開了他的手:

「沈巖兆,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他高大的軀一個踉蹌,站穩后,一把將我拉進了懷里:

「好啊,那我們來談一談條件。」

「我要你天天穿子給我看,只給我一個人看。」

「一晚一萬,用來抵債,怎麼樣?」

7

錢難掙,屎難吃,這個道理我向來懂。

我努力生活,生活卻從不肯放過我。

我答應了沈巖兆的要求,當晚就被他帶到了一公寓。

同行的,還有那個年輕漂亮的男孩。

進門之后,男孩有些局促:

「兆哥,您把我倆一起帶回來,什麼意思啊?」

沈巖兆從酒柜里拿出一瓶我不出名的洋酒:

「當然是讓你教教他,怎麼伺候男人。」

我抬起頭,麻木地說:「你讓他走,我用不著他教。」

沈巖兆譏諷道:「是啊,我怎麼給忘了,你對付男人自有一套,不然以韓冬的條件,他也不會著你的道。」

我忍無可忍:「我說了,我和韓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跟院長呢?那個死變態禍害那麼多人,可只有你,靠著這本事,居然讓他舍得花錢送你出國留學。」

「結果呢?我前腳走,他后腳就被抓進監獄。」

「宋鈺,你說你白忙活一場,什麼都沒撈到,虧不虧啊?」

我渾發冷,黑暗的記憶我無法呼吸。

當著別人的面,他居然直接撕開了我心最晦最痛苦的

沈巖兆卻不肯罷休:

「你要是當初跟我走,這套房子,說不定寫的就是你的名字。」

「沈巖兆,過去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怎麼罵我,我都認。」

「但我作踐的是自己,我沒耽誤你,也沒害過你。」

沈巖兆一愣。

或許是我的平靜和沉默讓他覺得無趣,沈巖兆沒再搭理我,他趕走了男孩,自己轉進了衛生間,留我一個人在客廳。

我無聲泣,哭累了,強迫自己干眼淚,推門走進了他的臥室。

沈巖兆表詫異,詫異到讓我覺得奇怪。

「怎麼,來求饒?」

他挑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朝我近。

他作勢想要親我時,我下意識地躲開。

沈巖兆僵住了:

「躲什麼?」

我強撐平靜:

「我臟。」

8

沈巖兆沒有我。

他摔了酒瓶,讓我滾,我抱著服下了樓,在雪地里茫然無措。

我的手機落在了餐廳,沒錢打車,我在路邊蹲到麻,直到一輛悉的銀轎跑疾馳而來。

韓冬又一次,像救星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韓哥……」

「找到這里費了點時間,快上車。」

車里的暖氣開足,十幾分鐘,我才暖和過來。

一路無言,快我到住的地方,他突然把圍巾摘下來給我,一臉憂心地看著我。

我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領子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欺負你了?」

我難堪得捂住領口:

「沒有,他發了頓脾氣,就把我趕出來了,可能是他厭惡我到了極點。」

從韓冬口中我得知,如今的沈巖兆,是家百億的上市公司權繼承人,去年空降沈氏集團擔任總公司總裁職位。

韓冬還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花名在外,夜店里打賞招待,出手從沒低于過六位數。

六位數。

那塊三百萬的表,對他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大概只是他戲弄我的一個借口罷了。

「宋鈺,難道你們,真的在一起過?」

我搖了搖頭,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我們有過很多好的回憶。

但我的意從未宣之于口。

如今,像我這樣的人,說是流浪漢也不為過,又怎麼敢高攀他沈大公子?

韓冬一臉痛恨地說:「他就是個人渣,玩過就甩,你千萬不能被他的外表迷。」

「被他傷過的人,最慘的連命都丟了。」

9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和沈巖兆的關系。

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是最親近的兄弟。

后來,不知不覺間,延出了超出友誼之外的

我不明白那種是不是,但我希他過得好。

我希他活得開心自在,仿佛只要他好,我的人生就有指

我比沈巖兆大一歲,從他進孤兒院那天起,我們就互相陪伴,形影不離。

他進院第一天,就為了我和別人打了一架。

父母嫌棄我是跛腳,把我棄,從小因為長相氣,男孩子常常取笑我。

他們不讓我進男廁所,給我取外號,我生氣,卻又打不過他們。

在沈巖兆出現之前,不論吃飯,游戲,我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小哥哥,我的不夠,你的還吃嗎?」

這是沈巖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那時候他矮墩墩的,像個小蘿卜頭,不哭也不鬧,端著飯碗主坐在我邊,乖得不像話。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長得這麼漂亮的孩子,也會被父母棄。

我把碗里僅有的一塊夾給了他。

「哥哥你真好!」沈巖兆的眼睛亮了起來,「你什麼名字?哥哥,你當我哥哥好不好?」

「我宋鈺。」

父母沒給我留下名字,這個名字是我抓鬮抓來的。

「宋鈺哥哥,我沈巖兆,我沒有人要了,你當我的親人好不好?」

他甜甜地笑著,笑容點亮了我晦暗無年。

是啊,他沒人要,我也沒有人要。

沈巖兆總說:「哥,我有你,我不是孤兒。」

自從沈巖兆出現在我生活里,我再也沒覺得孤獨。

直到院長說,沈家想要領養他:

「阿鈺,沈巖兆執意要帶著你,可是,沈家只想要一個男孩。」

「如果沈巖兆不同意,那沈家就要選擇別的孩子了。」

為了不讓自己為他走向好生活的累贅,沈家來領養的前一天,我說盡了惡毒的話,讓沈巖兆斷了帶我離開的念頭。

只可惜,很久以后,我才從新聞中得知。

原來院長騙了我。

沈巖兆不是被領養,而是認祖歸宗。

10

韓冬讓我休息兩天,先

不要上班,以免他們再來找事。

是禍躲不過,沈巖兆沒有出現,那個阿文的卻找上了我。

他在不知從哪兒弄到了我的手機號:

「我手里有些彩的照片,你肯定不想錯過。」

聽到些「照片」兩個字,我渾發冷:

「什麼照片?」

「你自己拍過什麼照片自己不知道嗎?」

「趕來,不然,我可就打包發給你們韓老板嘍。」

無奈之下,我打車去了他說的夜店。

還好,沈巖兆不在。

阿文正在臺上摟著男模唱歌,看見我,拿著話筒笑得十分夸張:

「來來,坐,等你好久了。」

他上前攬住我的肩膀,我不客氣地甩開:

「照片,哪兒來的?」

他故作神,喊人倒了六個 shot 的高度洋酒,向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別急啊,問問題,總得表示點誠意吧?」

見我猶豫,阿文拿出手機晃了晃:

「我不介意把好東西和大家共。」

他用照片威脅我。

我屏住呼吸,一口氣,喝完了所有杯子里的酒。

然而戲弄沒有結束,阿文又我跳舞,我連走路都那麼難看,他還一邊好一邊拿起手機拍視頻。

眾人哄笑。

我轉要走,阿文拉著我,故技重施以照片威脅:

「鈺哥,別急著走啊,這才幾點?」

我推開他,忍住惡心:

「別這樣我,照片還給我。」

阿文嬉皮笑臉地把手往我腰上放:

「那怎麼行?你跟我好好聊聊,你和兆哥的故事。」

他趴在我耳邊說話,手也不怎麼老實,這種悉的被侵犯的覺令我生理不適。

已經開始上頭,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神卻不聽使喚。

「說實話,鈺哥,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長得好看。」

「不如,你跟我,三百萬而已,我幫你還啊。」

「至于照片,你跟了我,我肯定不舍得讓別人看。」

我自嘲地想,這算是走了財神運嗎?一下子遇見這麼多出手闊綽的主。

我警覺地和他保持距離:

「你也知道我是沈巖兆的初,你不怕得罪他?」

阿文笑出了聲:

「你是裝純,還是讓他玩傻了?」

「他那天那樣把你當樂子涮,你覺得他會在乎誰你?」

「我剛剛把你們跳舞的視頻發在了群里,他連個屁都沒放。」

「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他玩過的男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個,每一個都是他的初。」

11

酒里摻了東西。

阿文解我服的時候,我只剩下一點意識能夠反抗。

迷迷糊糊中,上的重量消失了,伴隨著一聲聲刺耳的尖聲和酒瓶碎裂的聲音,我頭疼到炸裂。

有人抱起了我,在徹底陷黑暗之前,我約聽到有人在喊「哥」。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護士出去喊醫生,推門而的卻是沈巖兆。

他拎著快餐盒,頭發依舊一不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宋鈺,我小看你了。」

我張了張,試管連著嗓子疼得厲害,說不出話。

沈巖兆不無殘忍地拍了拍我的臉:

「記住洗胃的覺,不想死,就別去那種地方。」

我突然想笑。

沈巖兆正經端坐,面上釋然輕松,手指卻咔咔作響:

「為什麼去見他?」

我不能說出原因。

那些照片,我永遠都不希沈巖兆見到。

我聲音嘶啞難聽:「沈巖兆,你只是我的債主,沒必要連我的人自由都要限制吧?」

他眼神里著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勁頭:

「當然是,為了錢啊。」

「他說要幫我還債,我就去了。」

我的話功撕破了沈巖兆冷靜的偽裝,他一把鉗住我的下

「我再晚去半個鐘頭,你連自己怎麼被那群人玩死都不知道。」

「宋鈺,你到底為什麼會變這樣?」

他越生氣,我反而越高興。

從他進屋開始,我腦子里一直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說:【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沈巖兆了。】

另一個說:【他救了你,他還關心你,不要從別人口中了解他。】

也許是剛醒腦子不清楚,我口而出:「那你呢,沈巖兆?花天酒地,幾百個初,你又為什麼會變這樣?」

說完我就后悔了。

我害怕聽到答案。

聞言,沈巖兆手上力氣失控,我

的下頜骨仿佛要被他碎:

「當然是因為你啊,好哥哥。」

「當初我費心力地對你好,我把我所有的都給你,我想帶你走,和你一起過好日子。」

「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你也喜歡我。」

「可你居然為了錢,為了出國,心甘愿跟了那個變態。」

「所以,我有錢了,我就想試試看,錢究竟能買來多。」

我的心疼得搐。

沈巖兆的眼眶泛紅,額角的青筋凸顯,卻還痛苦地笑:

「果然,有了錢之后,我的人前赴后繼。」

「錢,真他媽是個好東西。」

12

醫生進來,上前制止了他暴的行為,沈巖兆撤到墻角,不停地挲著手上的扳指。

檢查確認我沒有大礙后,醫生說我可以出院。

我心里記掛著那些照片:

「趙勤文人在哪兒?」

沈巖兆抹了把臉,再抬頭,全然沒了剛才的失態,冷笑看著我:

「你不會再見到他了,所以,別指他能幫你還債了。」

他拉過椅子坐下,手放快餐盒的時候,出的手腕纏著紗布:

「賣給誰不是賣,我說了,一晚一萬,你何必舍近求遠?」

「對了,這次的醫藥費另算。」

出院后,沈巖兆把我帶回了那間公寓。

他扔下我,警告我不要再回餐廳上班,然后就消失了。

沈巖兆的特助每天都例行打電話來,問我有沒有什麼需要。

我說,我需要工作。

「宋先生,您把簡歷發我,我會為您安排。」

「不用了。」

我能找到的工作,都是不要簡歷就能申請的工作。

一日三餐,鐘點工阿姨會來給我準備好。

即便是負欠債,我卻過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優渥的生活。

恍惚有種真的被沈巖兆包養了的覺。

只是,這樣的好日子,我不習慣。

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很麻煩。

馬桶總是風似的自己沖兩遍水,窗簾拉不開,要找遙控

飲水機喝熱水要解鎖,阿姨教過我一遍,我沒看懂怎麼摁,所以我就花一百又買了個普通燒水壺。

有錢人,活得真麻煩。

韓東偶爾來關心我況,我騙他說不舒服,最近不能去上班。

這樣不明不白的日子過了小半個月,我再也不了,問特助要來沈巖兆的電話。

我以為他是想等我開口求他,我不想這麼浪費時間。

「沈總人在國,有時差,您最好晚上九點之后聯系他。」

國?

哦,他如今是個大老板,工作忙才是常態。

正猶豫要不要和他聯系,韓冬打來電話:

「宋鈺,你在哪兒?」

「我當然是在我住的地方……」

「我來你住的地方找了你三次,你人都不在。」

「你跟我說實話,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13

我和韓冬在公寓小區門口見了面。

他看上去很痛心。

我有些艱:「韓哥,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怕你瞧不起我。」

「你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好想辦法幫你。」

他兩手攥住我的肩膀,俯看著我:

「宋鈺,我不會瞧不起你,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和沈巖兆,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好問題。

我和沈巖兆的關系,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他是債主,也是金主。」

「韓哥,我很激你這些年對我的幫助……」

「我不需要你激我。」韓冬打斷了我的話,「宋鈺,錢我替你還,你不能跟沈巖兆這麼糾纏下去。」

「我說過,他玩過就甩,之前他招惹一個大學生,膩了就甩,人家為了他鬧自殺,他送一套房子了事,連面都沒去見。」

韓冬說話時,眼神里掩飾不住恨意:

「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你這種人渣毀了。」

我被韓冬的話震撼到,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要拒絕他的好意。

心深無法接沈巖兆變壞,可知人士都在告訴我,沈巖兆爛了。

韓冬拉住我的手,聲音堅定:

「宋鈺,我喜歡你。」

「以前我沒說出口,是我不敢確定你能不能接我。」

「我現在無比后悔,所以,你一定給我一次機會,我帶你走。」

我人都傻了。

韓冬,居然對我有這種心思。

不等我拒絕,一道鷙低沉的男音從路邊傳來:

「我的人,你要帶去哪兒?」

14

等我回神,沈巖兆已經揮拳打在了韓冬臉上。

「沈巖兆!你瘋了!」

我用力拉住沈巖兆,他扭過臉,目眥裂:

「你不是說,你跟他一清二白嗎?他都要帶你遠走高飛了!」

我心如麻。

韓冬捂著臉,吐了口沫:

「沈巖兆,你有什麼沖我來,別傷害阿鈺!」

沈巖兆立即像是被激惹的雄獅,掙開我的手沖上前去,一腳把韓冬踹倒在地上。

論打架,一般人怎麼會是沈巖兆的對手?

他用皮鞋踩著韓冬的手,辱道:「就憑你?韓冬,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我饒過你很多次,你不該他。」

我用盡力氣把沈巖兆往后拽:

「住手!沈巖兆,你這是故意傷人!」

沈巖兆轉頭看著我,表可怖:

「怎麼?你心疼了?」

我終于意識到,沈巖兆已經失去了理智。

我抱住他的腰,下聲音哀求:「走吧,咱們回去,我哪兒也不去。」

沈巖兆移開了腳:

「現在保證,你以后再也不會隨意離開公寓,不見這種不該見的垃圾。」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想要限制我的人自由。

沈巖兆故意碾了下腳尖,韓冬疼得直氣:

「你求人的誠意呢?」

他要讓韓冬看到,我是如何心甘愿地留在他邊。

我咬著牙,復述了一遍。

沈巖兆又一把拽住我,頭也不回地向小區里走。

我想回頭看韓冬的況。

「你敢回頭,我就讓他永遠滾出這座城市。」

我立即把頭低了下去。

我問過特助關于趙勤文的近況。

得到的答復是,他對外稱病,已經被趙家送去國外療養康復了。

沈巖兆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他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消失。

然而今晚,我又該要面臨什麼?

15

回到公寓,沈巖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一言不發地連著點了四五煙。

然后他起回房間,出來時手里多了個公文袋。

他拉開拉鏈,把包里一捆一捆的現金倒在我腳邊:

「你喜歡錢,要多,我給你多。」

「別再跟姓韓的見面,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兩個之間向來不對付,聽懂了嗎?」

我人生第一次被鈔票埋住了腳。

也是第一次發現,我好像真的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不可逾越的七年。

捆的鈔票有重量,我被砸醒了。

我何必和錢過不去?

我是來還債的,不是來和他培養,我不需要在乎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未來的人生也不會和我有關系。

「我再說一次,我和韓冬,清清白白,他怎麼說,是他的事。」

沈巖兆咆哮:「如果我今天不回來呢?你敢說你不會跟他走?」

他煩躁地擼著頭發,像一只炸的兇

「我不會。」

沈巖兆終于正眼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自己欠你的錢,我會遵守約定,老老實實待在你邊。」

沈巖兆走到沙發邊坐下,整個人眼可見地松弛下來。

他扯松領帶,兩條長恣意敞開著,隨手將襯前兩枚扣子解開:

「坐過來。」

過滿地的鈔票,走到他邊,他拉著我坐到他上。

,以為他要做什麼。

結果,沈巖兆只是打開了電視,稀松平常地問我:「想看什麼?」

「都行。」

沈巖兆「嗯」了一聲,挑細選了一部國產電影。

電影演的是什麼我沒心思在意。

他把我當玩偶抱枕一樣,時不時這兒那兒,時不時還要顛一下

沒過多久,他突然說:「了。」

我如釋重負地站起

「我去給你煮點東西,你想吃什麼?」

沈巖兆心不錯地挑起一側眉

「方便面?」

我哽了一下。

以前孤兒院經常接資捐贈,庫房里堆滿了方便面和火

每個人,每周可以領兩袋方便當零食。

沈巖兆飯量大,晚飯總是吃不飽,每次我都把自己的方便面攢著留給他。

「方便面不好消化,我給你煮蛋面。」

說完,我躲進了廚房。

等我煮好面出來時,沈巖兆正在沙發上對著電腦打電話:

「最多六千萬,如果盈利過十個點,后期再追加。」

小心地把碗放在他手邊,有些無措地坐到另一側。

他的生活,果然離我很遙遠。

沈巖兆似乎很忙,連吃面的時候,眼睛也盯著屏幕:

「你先去洗澡。」

「?」

我心里「咯噔」一下。

見我不,沈巖兆看向我:

「不愿意?」

事已至此,似乎,由不得我選擇。

16

我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孤兒院。

「沈巖兆,他是個假的男孩子,你別和他玩!」

「你和他在一起,你也會變生的!」

我站在一群男生中間,他們用垃圾往我上丟,故意用我的壞

孤兒院的孩子,每一個都可憐如蛀蟲,卻還以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為樂。

沈巖兆攥起小拳頭,沖到了那個個子比他高一頭的人面前:

「不許你這樣說我哥哥!」

我看著滿臉稚氣的沈巖兆,一時間很想哭。

從前為了維護我,沈巖兆經常打架。

打架就要被關小黑屋,不給飯,也不給被子,一關就是一天。

這里的管教老師罰打人,可笑的是,電視里每天卻還在循環播放院長到各界表彰的新聞。

晚上,我拿著來的饅頭,溜到小黑屋門口陪他:

「阿兆,在嗎?」

沈巖兆立即從門回應:「哥哥,我怕黑。」

我也被關過小黑屋,知道那種恐懼:

「以后別打架,聽老師的話。」

服從,是這里的生存法則。

「不,老師不給我吃,我才不聽他們的,我只聽哥哥的話。」

后來,沈巖兆慢慢地長高,了院里打架最厲害的。

至于那些孤立我們的人,有的被領養離開,有的病死。

還有一些人,悄然消失。

畫面突然一轉,我了被關在小黑屋里的人。

黑暗中,一個猥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阿鈺,聽話,把子換上。」

「阿鈺,來,對著鏡頭,笑。」

「……」

17

我掙扎著驚醒。

「宋先生,沒事吧?」

原來是夢。

幸好是夢。

我又一次躺在了醫院病床上。

沈巖兆的特助站在床邊:

「沈總有會議,晚上過來,您?」

覺不到,只覺得疼,還有些許難堪。

宋鈺,二十五歲被人玩進醫院。

你可真有出息。

有護士進來給我送營養品,說是加快力和傷口恢復。

我看著托盤里的湯湯水水,問:「我不吃,可以不算錢嗎?」

特助和護士都愣了。

特助:「先生,沈總已經結過費用了,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可是,這些都是要還的。

半下午的時候,沈巖兆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

他剛進門的時候,我居然在他眼神看到了自責和愧疚。

覺怎麼樣?」

「好多了,可以出院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沈巖兆不同意:「醫生說最好觀察兩天,避免傷口發炎。」

「自己注意就行了。」

沈巖兆倒是大方,給我住單人病房,一天就要一千多塊。

「昨晚我,有點激。以后注意。」

我下意識地了一下。

大概是我臉不怎麼好看,沈巖兆的語氣帶了點哄討好的意味:

「哥,你別生氣啊。」

「回去你就躺著休息,什麼都不用干,我伺候你。」

男人,見了葷腥,脾氣都變好了。

我以為沈巖兆只是把哄人的甜言語用在了我上。

結果,他居然真像是轉了,極盡溫,路都不要我自己走,全程公主抱。

我在床上休息,他就在我邊半躺半坐,筆記本放在上。

「你要工作就去外面坐著好好的,你這樣時間長了對腰不好。」

沈巖兆咧一笑:

「關心我?」

我呆了兩秒,默默轉回頭。

沈巖兆笑起來,有迷人心的魔力。

這是重逢以來,第一次,他出這樣自然開心的笑容。

自然到我有些恍惚,仿佛我們只是一對普通的

見我不說話,沈巖兆又誤以為我生氣了:

「行行,我去坐著,你上廁所喊我,別下地走路。」

他抱著電腦走了出去,結果沒出五分鐘,他抬了張桌子進來:

「這房子沒規劃好,臥室里居然沒有書桌。」

「這幾天你沒事就

看看裝修,我在公司附近又買了套公寓,這樣來回路上方便,明天讓秦鐘發你戶型圖。」

秦鐘是沈巖兆的特助。

我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你要我搬過去?」

「嗯,從公司來這里開車要四十分鐘,還不夠折騰。」

我心里有種微妙的覺:

「我不懂裝修,你決定就好。」

反正,我頂多住一年。

18

只要不出差去外地,沈巖兆幾乎每天都來公寓找我。

他很忙,有時候整夜整夜地開視頻會議。

原來,有錢人的生活,也很辛苦。

我不想浪費時間,就麻煩秦鐘幫我找了營養師資質考試的材料。

機會難得,我想為以后做打算。

秦鐘來送書的時候,順道還送了服和生活用品。

我看著那些吊牌上的價格,實在不敢恭維:

「你不用花時間照顧我,這些東西我不需要。」

秦鐘向來緒穩定,禮貌微笑,說話也有分寸:

「這都是沈總的安排,這只是我的工作。」

秦鐘路,大概是習慣了幫沈巖兆照顧小兒。

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浪費別人時間:

「我和沈總之間,是債務關系。」

「我留在這里,只是為了還債。」

「所以你送這些東西來,只會增加我的負擔。」

秦鐘詫異地看著我,機人一樣的臉上終于有了人類的鮮活:

「宋先生,您大概是誤會了。」

「沈總囑咐過,在我的工作安排中,凡事以您為最高優先級。」

抑住萌

「沒有誤會,在我這里,就是這樣。」

就算沈巖兆對我好,我也不該忘記,他如今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無法區分,他對我的好,是對寵的逗弄,還是對我的喜歡。

他可以因為一時氣憤辱我,也可以因為心高興關心我。

沒有哪個男人能真的接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

沈巖兆既然恨我,如今的一切,也不過只是他一時新鮮罷了。

我拎得清。

秦鐘停頓了兩秒,還是把東西放進了門里:

「這些東西不會計算在您的債務里,只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您之前的那些服,也確實需要換新了。」

商:您的服需要換新。

商:你以前的地攤貨實在上不了臺面。

我剛把東西歸置好,手機一震。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等圖片容加載完畢后,我幾乎抓不穩手機,心沉了谷底。

是我的照片。

是我穿著子,手腳被麻繩綁屈辱形態的照片。

19

沈巖兆回來后看出我緒不對。

他不停追問,我只掩飾說自己不舒服,想要點休息。

臨睡前,我鼓起勇氣,問他趙勤文是不是真的在國。

沈巖兆皺起眉:

「你問他干什麼?他又聯系你了?」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

「別想這些不該想的人。」

第二天,那個陌生號碼又發來一條信息。

意思是,如果我不想這些照片流傳到網上,就乖乖聽話,幫他在沈巖兆的電腦里,找一樣東西。

我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

對方接通了:

「趙勤文,我幫不了你,你也休想用這些照片威脅我。」

「我沒文化,我不會用電腦,你看著辦吧。」

說完我就掛了。

幾分鐘后,我收到了對方發來的信息:

【不會用,我可以教。】

我回復:【謝謝,不用了,你人還怪好的。】

然而打字的時候,我手都在抖。

我害怕他真的喪心病狂把照片發到網上。

更害怕沈巖兆追究照片的來源,害怕他發現我藏的

但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沈巖兆的事

所以,我要想辦法,給這些照片制造一個合理的故事背景。

20

自從沈巖兆打完人,我發信息確認過韓冬的傷勢之后,就再也沒和韓冬有過聯系。

可他突然打來電話,不無興地問我:「宋鈺,你想不想出國?」

「出國?」

「對,法國杜卡斯學院的流研學,我以餐廳主理人的份提了申請,拿到了兩個名額,咱們可以一起去。」

「你放心,這次研學有商務拓展的價值,經費可以從我爸的餐飲公司出。」

我很激韓冬,發自心的激。

他在我人生灰暗到極致的時

出援手。

他是個真誠熱的人,可是我卻不能接他的好意:

「韓哥,謝謝你,但是我,去不了。」

「我不會英語,而且,我現在欠著債……」

「宋鈺。」韓冬打斷了我,「你真的只是因為欠錢,所以才和沈巖兆在一起的嗎?」

我一時間竟然不能立即回答他。

難道,不是嗎?

韓冬嘆了口氣:「錢,我可以借給你,大不了你再慢慢還我。」

「如果你真的不愿,辦法總是有,可是你卻選擇了這條路。」

「宋鈺,你喜歡沈巖兆,對嗎?」

韓冬的話直接穿了我的謊言。

一個我對我自己的謊言。

欠錢,多麼迫不得已的理由,讓我「不得不」留在沈巖兆邊。

我像是個職業騙子,以前騙沈巖兆,現在連自己也騙。

韓冬努力地說服我:「宋鈺,你清醒一點,我告訴過你,沈巖兆是什麼樣的人,不管你們之前有過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是個人渣的事實。」

「可是,韓哥,無論有沒有沈巖兆,我不能接你的喜歡。」

「對不起……」

韓冬一如既往地溫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宋鈺,我只希你能過得好。」

「這次研學機會難得,哪怕是作為朋友,我也不希你錯過。只要拿了證書,你就是正規出的廚師,以后你就會有更多的機會。」

我腦子很

接二連三的事讓我大腦宕機。

韓冬沒有催促我,只是讓我自己考慮兩天:

「我把報名表先發你,用電腦填,先下載一個翻譯件,有問題我幫你修改。」

「起碼先把名額占住,如果你不想去,臨時放棄也可以。」

我注冊了新郵箱,卻沒著急去研究報名表。

因為秦鐘拎著我指名要的服來了。

他的臉有些紅,眼神也不像平時一樣淡定。

畢竟,我拜托他買的,是十幾條連

21

晚上,沈巖兆應酬完回來時,我穿著一件酒紅子坐在客廳。

他喝了點酒,表有些不控制:

「你怎麼……」

「你不是喜歡我穿子嗎?」

沈巖兆激得瞪大了眼睛,拿在手里的西服外套直接丟在了地上,沖上來抱住我。

他很是興,把我舉起來轉圈:

「穿子是想讓我開心嗎?」

我點點頭,他笑得更燦爛了:

「我就知道。」

笑著笑著,沈巖兆紅了眼眶:

「哥,你知道嗎?我本來這輩子都不想原諒你,我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你忘記了。」

「可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腦子里就在想,只要你求我一句,跟我說句對不起,我就原諒你。」

我強心的波瀾,不讓自己作出任何回應。

沈巖兆卻越說越委屈:

「哥,為什麼你對誰都綿綿的,什麼事都能忍,偏偏對我這麼狠?」

我小心地抱住他:

「哥錯了,是哥對不起你。」

我開始主討沈巖兆歡心,每天煮好宵夜等他來,時不時搞些新花樣。

沈巖兆很滿意我的態度轉變,他開始花心思對我好,有時候回來,還會順便帶上一束玫瑰花。

我強迫自己不要心

「我又不是人,買花干什麼?」

「花要送給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區分別?」

沈巖兆云淡風輕地撂下一枚重磅炸彈,然后自然地走去餐廳:

「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我沒回應。

我腦子反復循環著沈巖兆剛才的話。

沈巖兆,是在說,喜歡我?

「哥,下周我打算休假,帶你出去玩吧?」

「天冷,去三亞怎麼樣?出國也可以,明天讓秦鐘帶你去辦護照還來得及。」

提到出國,我突然想起報名表的事,韓冬發信息提醒過我,明天是截止日。

郵件附件手機下載不了,只能用電腦下。

「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電腦?」

沈巖兆拿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

「我,想查一些營養師報考的材料。」

沈巖兆沒多想就同意了:

「我聽秦鐘說了,下次考試在年后,玩回來可以報個輔導,跟著節奏走節省力。」

我沒想到沈巖兆這麼好說話,他似乎很支持我的想法。

沈巖兆的電腦有碼。

鬼使神差,我輸了我們兩個的生日,也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碼正確。

我突然覺得悲哀,酸意瞬間涌上鼻

腔。

或許只是巧合。

一串數字而已,證明不了什麼。

22

我忐忑地等著趙勤文狗急跳墻把照片公布。

我編好了借口。

如果沈巖兆質問我由來,我就說,那是我為了賺錢,特意拍的。

為了印證這一說法,我趁著沈巖兆不在家,穿上那些昂貴的連,拍了很多暴的照片存在手機,假裝想要繼續以此為營生。

晚上,沈巖兆摔門而

我以為,這件事終于要發了:

「宋鈺,我小看你了。」

我假裝從容,可沈巖兆卻把一沓合同扔在了桌子上。

他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

「你的胃口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

「搞垮我四個億的合約,韓冬許給你了多?」

我一頭霧水: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他不容我開口,直接沖過來摁住了我的脖子。

不過氣,窒息的恐懼震懾著我的神經,我本能地反抗。

沈巖兆的手像一把鐵鉗:

「這段時間,你對我笑,對我好,我以為你心里還是有我的,我他媽居然還覺得幸福!」

「我做夢都沒想到,你在我的床上迎合我,為的是和韓冬里應外合,竊取我電腦里的信息。」

什麼意思?和韓冬有什麼關系?

「我沒有!」

當初趙勤文發照片來要挾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沈巖兆的事

我眼前開始發黑,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他活活掐死的時候,一杯涼水澆在我的臉上。

沈巖兆不無殘忍地揪住我的頭發:

「看我被你哄得像個傻子一樣,你很得意吧?」

我艱難地開口:

「我真的……沒有……」

「不是你,又是誰在我電腦里植了監控病毒?」

一瞬間,我聯想到了那封報名郵件。

我像是被閃電擊中,恐慌無限擴大。

韓冬,怎麼可能?

難道我被利用了?

23

我想聯系韓冬問個清楚,卻怎麼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沈巖兆沒有給我多余解釋的機會,公司有重要的事等著他,他派秦鐘和幾個保鏢盯我。

人員復盤了我對電腦的作記錄,確認韓冬是通過郵件進行了藏木馬植后,秦鐘的臉緩和了許多:

「宋先生,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我會和沈總講明,你確實不知。」

晚上,沈巖兆很晚才出現。

我極見到他如此疲憊的樣子,發

我解釋說:「阿兆,我真的不知。」

他很冷淡地說:「難道你想說,你只是單純想背著我出國進修,病毒的事,你并不知?」

他冷漠的反應我的心幾乎被碎:

「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

沈巖兆轉弄著扳指,拉開餐桌座椅:

「是嗎?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要出國的事?」

「是等你申請通過,和韓冬遠走高飛與我道別的前一天嗎?」

他聲音越來越大,最后,激地砸了手邊的玻璃杯。

我呆站在原地,一

「宋鈺,我只問你一句話。」沈巖兆點了煙,如果我沒看錯,他的手在抖,「你到底有沒有一丁點過我?拋開錢,單純對我這個人。」

事到如今,我已經徹底喪失了說他的資格。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見韓冬。」

「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偏偏你會在他的西餐廳遇見我?為什麼你一個幫廚會被去服務貴賓包廂?為什麼韓冬會無緣無故對你什麼都沒有的陌生人那麼好?」

沈巖兆的話,直接擊潰了我的防線。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你,什麼意思?」

「你是說,一切都是韓冬的計劃?」

沈巖兆當著我的面撥通了韓冬的電話。

「沈巖兆,怎麼樣?被背叛的滋味,覺如何?」

我激得大喊:「韓冬,你究竟利用我干了什麼?」

韓冬沉默了片刻:

「宋鈺,不好意思,我也是迫不得已。」

沈巖兆打斷了我的追問:

「姓韓的,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準備好接起訴吧。」

韓冬笑了,笑聲喪心病狂:

「那又怎麼樣?毀了你那麼大筆單子,董事會難道會輕易放過你?我就算是坐牢,也值得。」「更何況,我的幫兇是宋鈺,你舍得讓他和我一起坐牢嗎?」

沈巖兆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并不知。」

即便是知道我有離

開的打算。

即便因為我遭了如此巨大的損失。

沈巖兆還是選擇了原諒我。

我突然發現,沈巖兆才是做出犧牲的人。

韓冬變得歇斯底里,我簡直不能把電話那端的人和我認識的韓冬聯系在一起:

「你可以原諒他,為什麼不能放過阿鑫?」

「阿鑫也是無辜的,他那麼喜歡你,你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沈巖兆冷漠地說:「你弟弟是自殺,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從沒做過任何讓他產生誤解的事。」

「喜歡我,不是他造謠誹謗我的理由。」

韓冬的弟弟?自殺?

難道之前韓冬說的,那個被沈巖兆拋棄后自殺的大學生,就是他的弟弟?

「不過,很憾地告訴你,這次的事,沒有造我們公司任何實際損失。」

「我一早就有戒備,所以,你走的那些信息,是作廢的。」

我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韓冬徹底失去了理智:

「好,那我就再送你一份大。」

「宋鈺,你別怪我。」

說完,韓冬掛掉了電話。

一分鐘后,沈巖兆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彩信。

原來,從一開始,發信息威脅我的人,就是韓冬。

24

我的計劃派上了用場。

沈巖兆啞聲問我,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說,那是我賺錢的買賣。

我拿出手機為自己,用相冊里的最近新拍的照片為自己「作證」。

沈巖兆不無絕地閉上眼:

「以后別再干這種事了。」

說完這句話,沈巖兆起打算離開。

這和我預想中的走向,不一樣。

我以為他會憤怒地我滾蛋,又或者狠狠地辱我。

總之,他不該如此輕易地翻過。

住他:

「沈巖兆,我就是這種人,我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沈巖兆的背影寫滿了頹喪:

「嗯,我知道,沒錢的日子不好過。」

「我給你一筆錢,這間房子也留給你。」

「以后,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門關上之后,我像被干了力氣,蹲在地上,從無聲流淚到放聲大哭。

我一次次地做出讓沈巖兆傷的事

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底對我失了。

我告訴自己,本來我就沒敢奢過能再和他相遇。

錯多出兩個月來的相,已經是老天爺看得起我。

當天晚上,我從公寓主搬走。

離開之前,我向秦鐘詢問韓冬弟弟的事

秦朔告訴我,韓冬的弟弟韓鑫,曾經狂熱地追求過沈巖兆。

沈巖兆沒有作出回應,韓鑫行事極端,打著沈巖兆男友的份到招搖,被警告后,又編造出被沈巖兆拋棄的謊言,制造輿論,給沈巖兆施

沈巖兆直接采取了法律手段,起訴韓鑫誹謗。

判決下來之后,確認韓鑫神有些問題,事以韓家假裝出面道歉為結束。

只是沒想到,沒過多久之后,韓鑫自殺了。

韓冬把自己弟弟的死怪在了韓冬頭上,這麼多年,潛心計劃,調查沈巖兆的過往。

「我們也是剛剛得知,韓冬為了解沈總,居然去監獄里找過之前的孤兒院院長。」

難怪,韓冬會把目聚焦到和沈巖兆關系匪淺的我上。

我也明白了韓冬為什麼會有那些照片。

畢竟,這些照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關在監獄里的惡魔。

25

有段時間,不斷有長相清秀的男孩子被領養,我開始擔心阿兆會離開我。

沈巖兆看出我悶悶不樂:

「哥,你是不是怕我走?」

「你放心,如果真有人要領養我,一定會把你帶上。」

沒過多久,公益機構捐款組織全院孤兒去郊外旅行。

我因為跛腳被留守,院長把我單獨進了院長室。

他把手進我的服里,慌中,我拿起了辦公桌上的裁紙刀自衛。

「宋鈺,把刀放下,乖一點。」

「你向來聽話,院長很喜歡你。」

我拿刀的手直直對準他的口:

「離我遠一點。」

院長皺起眉頭,不過很快,他出了殘忍的笑容:

「你和阿兆是咱們院最好看的孩子,只要你聽話,我保證,你們都會有很好的去。」

聽到他提到沈巖兆,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休想!我要報警!」

院長的聲音變得狠:

「報警?你拿什麼告我?警察才不會信你一個小孩子

的鬼話。」

「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把你和沈巖兆賣去國外當。」

我被嚇傻了。

我不想起那些悄無聲息被「領養」的孩子。

「你捅傷我,警察只會把你抓走,到時候沈巖兆可就得乖乖聽我的了。」

我的手開始發抖,最終,我放下了刀:

「我可以聽話,但你要保證,不能阿兆。」

他笑了,從容地走到柜前,拿出一件白

「當然,院子只喜歡阿鈺,來,換上,我給你拍幾張好看的照片。」

「只要你聽話,我保證,不會他。」

26

那個惡魔因為不能人道,只能用扭曲的手段滿足自己邪惡的念。

他總是我穿生的子,強迫我擺各種恥的造型,近距離地給我拍照。

他會我,親我,每次我都會狂吐不止。

他還喜歡用皮帶打我,專打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瞞著這個,我怕阿兆知道后會因為沖犯錯。

結果,就在我和沈巖兆生日那天,那個惡魔讓我半夜去他的辦公室。

對了,我和沈巖兆約定好,把第一次見面的日子當我倆的生日。

我來不及換掉子,奔向衛生間狂吐不止,出門時,和一直等著我的沈巖兆走了個對臉。

我以為他早就睡著了。

他一臉震驚,捧著禮,愣在那里半天沒說話。

我害怕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掩飾,慌得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阿兆,你別這樣看我。」

「我不是變態,你不要討厭我……」

沈巖兆沉默良久,然后牽住了我的手:

「哥,你穿什麼都好看。」

「你不是變態,不管你穿什麼,我都不會討厭你。」

沈巖兆誤會了我穿子的原因。

他以為,我只是有喜歡穿子的怪癖。

他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說自己吃壞了東西,他也沒再追問。

那天,他爬到我床上,一直用手給我捂著肚子。

不過,說來也奇怪,從那天起,院長幾乎沒再欺負過我。

大概,他找到了新的樂子。

再后來,沈家的人要來領養沈巖兆。

那個混蛋騙我,說如果沈巖兆執意帶我走,沈家就會放棄對沈巖兆的領養。

他還要挾我,如果我敢離開,他就不會在沈巖兆領養文件上簽字蓋章。

于是,我說了這輩子最惡心的話:

「沈巖兆,你自己走吧,院長答應說要送我出國。」

沈巖兆快要瘋了,他死死抓著我的手:

「他為什麼要送你出國?他對你干過什麼?他你的對不對?」

「你別答應他,跟我走,我們會有更好的生活……」

我揮開他的手:

「沈巖兆,你被領養之后,也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子,怎麼給我更好的生活?」

「不瞞你說,院長說他喜歡我。」

「我已經答應了。」

……

我選擇用一種極其愚蠢的方式保護著我最重要的人。

阿兆,你會有好的人生。

我只是一個陪你走過狹隘黑暗時的人,我的使命早就已經結束了。

你的未來好,不該有我。

27

我買了去南方的車票。

換個地方,或許能開始不一樣的人生。

剛收好行李,沈巖兆卻突然找了過來。

我租的是間十五平米的舊小區車庫,拉簾鐵門被他踹出了兩凹陷:

「宋鈺,你給我出來!」

避免擾民,我不得不打開門。

暴雨之中,沈巖兆手持勞斯萊斯的長柄傘,呆愣地看著我后。

一張鐵架床,兩個油漆桶倒置充當桌子和置臺,整個屋子里,最值錢的東西,是立在床邊的行李箱。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怎麼突然來了?」

「你那麼豁得出去,怎麼住這種地方?」

我答不上來。

這問題超綱了。

沈巖兆丟了傘,生拉拽把我摁進懷里:

「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騙我一次不夠,還要騙我第二次?」

我強裝鎮定,推開他的懷抱:

「我騙你什麼了?」

沈巖兆掏出手機,摁下了播放鍵,那個惡魔的聲音傳出,我下意識地后背僵

「我你笑!笑啊!」

「笑不出來?怎麼?用不用我把沈巖兆過來,你看見他是不是就能笑出來了?」

「不要,我求你,別他,別傷害他……」

沈巖兆把手機扔了出去。

我捂著臉,崩潰地蹲在了地上。

「這是警察從韓冬的電腦里找到的,那個監獄里的混蛋把自己的私云端賬號給了他。」

「如果不是這些視頻,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蒙在鼓里?」

新的視頻開始播放:

「我發誓,我不會和沈巖兆離開。」

「我會和他一刀兩斷,再也不聯系,求你,幫他把領養的程序走完……」

「停!你給我滾出去!」

我把手機奪走摔了出去,想要把沈巖兆一并推出門,可他紋,輕而易舉打橫將我抱起。

司機打著傘來為我們開車門,他把我堵在后座,兩個了的人看不清對方的眼淚。

「哥,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不信你。」

「你是不是嫌我臟?我發誓我沒過其他人,真的沒有,我只想要你。」

「我們重新開始吧,我現在有條件給你幸福,我們可以過得很好。」

沈巖兆哭了,說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想我,心里只有我一個,哪怕我傷了他的心,他也還是喜歡我。

多麼令人心的話。

都說酒后吐真言,我相信,眼前這個小孩一樣痛哭流涕的沈巖兆,仍然是我的阿兆。

他的吻落到了我的額前。我索由著他。

我們之間早就是天壤之別,我努力只是為了好好活著,可他如今承載的東西,是我聽都聽不懂的。

反正,以后不會再見面了。

放縱一次,就當是,給自己年時的心一個代。

畢竟,這輩子,我大概再也沒有人的能力了。

夜半,趁著沈巖兆睡,我離開了公寓,踏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車。

找工作,租房子,到哪兒都一樣。

流浪專業戶基本功而已,難不倒我。

這些年我沒什麼大的開銷,攢了點錢,足夠應付三個月的地下室租金。

幫廚也讓我學了不技能,工作考核意外地順利,一家新開業不久的西餐店接收了我。

半個月后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家。

一個悉的影站在地下室,還是雨夜那天的黑長風,正在吞云吐霧。

我下意識想逃,沈巖兆發現了我:

「哥,跟我回家吧,咱們的新房子裝修好了。」

「別跑了。」

「只要我想,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出來。」

他把拇指上的扳指摘下來,套在了我手上,我往回手,拉扯間,扳指掉在了地上。

碎了。

我瞬間石化。

「哥,這次碎的可不是隨便能買到的東西。」

「這是我們沈家的傳承人信,無價之寶。」

「你只能把自己賠給我了。」

【番外-沈巖兆視角】

在我四歲時,家族利益紛爭,我的父母被設計陷害,遭遇車禍意外去世。

我被丟到了孤兒院,直到十六歲那年, 車禍事件真相大白,我爺爺費盡心力才找到我, 在這之前,他們以為我也喪生于那場車禍。

宋鈺是個傻子。

只要是為我好, 別人說什麼他都肯信。

哪怕對方是喪心病狂的惡魔。

從我遇見他穿著子從衛生間里出來的那一刻起, 我就猜到了他遭遇了什麼。

每次他了欺負,總是臉慘白, 問他, 他又什麼都不說。

看見他穿子,也不過是驗證了我的猜想。

可當時的條件過于艱難, 沒有十足的證據,想要報警幾乎沒有勝算, 我們沒有自由進出孤兒院的權限, 更不可能用電子設備進行記錄。

于是, 我主找到了院長, 要求他放過宋鈺:

「我可以替代他。」

我記得那個惡魔當時一邊鼓掌, 一邊笑著說:

「你們兩個,還真是令人。」

「當然沒有問題, 你比他更好看,玩一個四肢健全的男孩子,比玩瘸子更有意思。」

我把趙勤文打傷的那晚, 趙勤文跪地求饒,求我不該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家伙為難他。

他說,宋鈺拍過不雅照,他隨便一詐就詐出來了。

「他拍過的照片, 我也拍過,怎麼?你的意思是,我人盡可夫?」

后來我尋找機會積累證據,終于有一次,我假裝昏迷, 窺到了那個惡魔儲存「罪惡」照片的文檔碼。

沈家來領養我的時候,他害怕罪行敗,還試圖制造意外想把我害死。

幸好, 一個良知未泯的管教老師救了我。

但我萬萬沒想到,宋鈺會以「坦誠」他和院長之間的事為幌子, 拒絕和我一起離開。

他演技很好,用他真實的遭遇編造虛假傷人的謊言。

走出那間孤兒院的第一件事,我報

了警。

我也是個傻子。

我居然信了他的話。

……

「沈巖兆, 你是不是又花錢了?」

一聲怒斥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轉, 宋鈺正抱著簽收的快遞,瞪著眼睛看我:

「這是你這個月買的第幾臺游戲機?」

「你一天到晚加班開會,買了也沒有時間玩,全在那里吃灰, 浪費錢干嘛?」

我恣意地了個懶腰, 屁顛顛地上去順

「我是給你買的。」

「放屁!我又不打游戲,你別總拿給我買禮當借口。」

「哥,你真魯,你以前從來不罵人的……」

「還不都是跟你這個敗家玩意兒學的, 起開,離我遠點。」

「就不,就要黏著你。」

這輩子都要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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