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島》第 9 節 予寧
江彥明知他只是我白月的替,仍苦苦追了我兩年。
為了我的一句玩笑,跑去賽車,最后車禍傷了手,再也不能拉琴。
我著急忙慌地跑去醫院。
他滿懷期待地問我:「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輕笑一聲。
「想多了,我是怕你這張臉毀容,畢竟你只有臉像他。」
1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江彥,腦子里面都是醫生剛剛說的話。
「他右手神經損,不能再過度使用了。」
「還能拉小提琴嗎?」
「怕是不能了。」
江彥四歲開始學琴,所有見過他的老師都說他天賦異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但現在為了我,這個天才的小提琴家,卻再也不能拉琴了。
我盯著床上這張和游緒十分相似的臉,沒注意到江晞月進到了病房。
江晞月的一掌下手不輕,打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你到底還要折磨小彥到什麼地步,能不能放過他?」
我了臉頰,沒有看。
「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弟弟,是我不放過他還是他賴在我邊不走?」
「姜予寧,你不怕遭報應嗎?」
我無奈地笑了,還未開口,便聽到江彥的聲音。
「姐,你別說了。是我沒注意安全,不關予寧的事。」
江晞月見到弟弟醒了,趕忙問他如何。
「你都這樣了,還在替說話,心臟怎麼樣?有沒有覺不舒服?
「還有,你這次傷了手,萬一以后拉琴影響怎麼辦?」
我淡淡開口:「江彥,醫生前面來說,你右手損嚴重,可能不能再拉琴了。」
聽到我的話,江晞月惡狠狠地扭頭看向我。
「你在說什麼?就算是真的,你也非要在他剛醒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嗎?你知不知道小提琴對小彥的意義?」
我聳了聳肩:「就算我不說,你覺得他自己沒覺嗎?」
「你!」
江晞月最看不得我這副樣子,又要沖上來打我,被江彥抓住了胳膊。
「姐,我沒事,正好我也不喜歡拉琴了。」
江彥苦笑了一下,看向我。
「予寧,我贏了,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2
江晞月看到江彥對我的維護,生氣地離開了病房。
「好,我答應今年陪你過生日。」
聽到我的話,江彥又驚又喜,慘白的臉上多了幾分。
「那我可要趕好起來去準備給你的驚喜。」
我看著滿臉喜悅的江彥:「你不能拉琴了,就不怨我嗎?」
江彥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暗淡,但很快又恢復了原狀。
「我怎麼會怨你,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心里有什麼地方被狠狠揪住了,但我還是面不改地扭過頭。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來昨晚的事。
最開始是江彥來俱樂部訓練場找我,勸我回去早點休息。
看見他來,旁的隊友起哄道:「呦,這不是我們的江大公子?還沒到我們阿寧啊。」
江彥無視他們的話,只是守在我的車旁。
「予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敲著方向盤,看都沒看他一眼:「你姐姐不是說了嗎?和我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江彥,人得要臉。」
「你最近為了比賽,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該回去了。」
「江彥,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眾人哄堂大笑,這兩年大家看夠了我和江彥的熱鬧,都在猜測誰會先投降。
但江彥卻毫不在乎別人說了些什麼。
「你們賽車手不是都拿績說話嗎?」江彥隨手指了一個我的隊友,「予寧,如果我今天贏了他,那你就跟我回去休息,然后答應今年陪我過生日。」
我掀起眼皮,淡淡看了眼:「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要賽車?」
「是,如果我贏了,你今天可以聽我的嗎?」
江彥略一點頭,目堅定。
被江彥指到的是肖俞,天賦不錯,但家境不太好。
在國外訓練了很久,后來跟我回國,也是為了我才來這里的俱樂部,一聽江彥的挑釁便立馬嚷嚷著比賽。
大家都知道江彥從不賽車,只是有個駕照,這無異于一場碾。
我下車走向看臺:「隨便你,你先贏了再說。」
開始前,我把手里的頭盔遞給了江彥。
他接了過去:「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輕笑一聲。
「想多了,我是怕你這張臉毀容,畢竟你只有臉像他。」
3
比賽江彥贏了,因
為他不要命。
肖俞怕鬧出事來江家找他麻煩,最后放了水。
但江彥的手還是傷了。
想當初,江家父母同意他不繼承家業,是不想埋沒了他的才華,不知道他媽媽知道自己心的兒子再也不能拉琴后是何反應?
估計會覺得江晞月那掌還是打得輕了。
回到家我拿出冰袋,放在作痛的臉頰上,抱起了邊的布丁。
布丁是我和游緒養的狗。
我輕輕了布丁的腦袋:「布丁,你想爸爸了嗎?」
懷里的布丁蹭著我的手臂,了我的手。
「可是我想他了。」
我和游緒很小便認識,他住我們家隔壁。
小的時候,我爸很我媽。
「予寧」就是他起的名字,因為希我和媽媽一世安寧。
可后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事就開始俗套了起來。
外面燈紅酒綠的生活充滿,很快就有不同的人找上門來。
他們發爭吵的時候,我都會跑出去自己待著。
游緒每次都能出現在我邊。
再后來就是離婚、分家,他們都有了不同的家庭。
但每個家庭我都是多余的存在。
更何況我還不學無,喜歡上了賽車,所以后來他們就只負責給錢。
我也樂得自在,因為自始至終都有游緒陪著我。
他會陪著我挑戰各國的賽道,學習保養車輛的知識,也會在我每一次比賽后送一束鮮花,不論輸贏。
我以為我和游緒會一直在一起,結婚、生子。
直到他查出癌癥,不到半年就離開了我。
4
網上說白月的殺傷力是 60%,死去的白月殺傷力是 80%,而熱中死去的白月殺傷力 100%。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辦法從游緒離開我的事實中走出來。
當然也不是沒想過去另一個地方和他見面。
但是因為游緒的爸媽,我還是打算好好活著。
中年喪子的夫妻一夜白頭,但他們待我極好,我為數不多的親都是他們給的。
為了替游緒照顧他爸媽,我努力參加各種比賽,用獎金盡可能給他們好的生活。
我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我挑選男友的唯一要求便是像游緒。
久而久之,悉我的人也都知道,我沒有放下游緒,只是在自欺欺人。
但我也僅僅是為了用這種不走心的,來填滿每一個想念游緒的晚上。
直到江彥的出現。
第一次遇見江彥是在倫敦,他在伯明翰求學。
我見到他的瞬間就愣住了神,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后來經過多方打聽我知道了江彥的名字,也知道他不顧家里的反對堅持來學小提琴。
父母不支持,只有家里的姐姐資助他。
未經世事的男生太過好騙,認識不到兩個月,江彥就和我在一起了。
但越相我越能覺到,即使這張臉再像游緒,江彥也不是他。
正好國有家俱樂部邀請我,我便提了分手回國。
沒承想幾個月后,江彥追到了我的城市。
5
江彥是知道游緒的存在的。
第一次他跑到我屋子里面堵我,就從門口的隙里面看到了墻上掛著我和游緒的合照。
「喏,看見了吧,我當初之所以追你,就是因為你和我死去的未婚夫太像了。這下看到了,該走了吧。」
我站在玄關,抱著胳膊看向江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是憤怒還是屈辱。
我都做好了他吵鬧的準備,沒想到江彥卻說:「沒關系,我不介意,正好我能代替他照顧你。」
我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是個純男生,我就不招惹了。
「江彥,我再說一遍,我們結束了,我不喜歡你,我只是把你當作他的替代品,你聽明白了嗎?」
我面無表地看向他,語氣涼薄。
他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盯著我,目熾熱。
「明白,那我就重新追你。」
老人說得沒錯,還真是烈怕纏郎。
在那之后,江彥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有次去酒吧玩,他跑到隔壁卡座上目灼灼地盯著我,生怕別人靠近我一步。
為了讓他死心,我順手拉過旁的一個男生走到了江彥面前。
當著他的面親了上去。
結束以后還意猶未盡地了角:「看到了嗎?我喜歡這樣的,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他愣了一下,眼眸低了低。
「看到了,你繼續,我擔心你路上不安全,我等你玩完送你回家。」
旁邊的朋友開始起哄:「阿寧
,沒看出來這弟弟對你可是真心的,這都能忍。」
「這就是狗嗎?嘖嘖嘖。」
我忍無可忍地瞪了那人一眼:「別侮辱狗。」
「江大爺,我要去開房是不是你也送我啊?那要不你順便幫我們把房費也付了?」
江彥聽完皺了皺眉,扭頭就走。
我以為終于消停了,正打算一醉方休,誰曾想他過了一會又回來了。
還拿了張房卡,遞給了我:「這家酒店環境不錯,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了解酒的茶在房間里面,我就先走了。」
眾人哄堂大笑,我盯著五十的燈照著的江彥背影,笑不出來。
我拉住了江彥的手。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證明給我看。」
6
那晚之后,我和江彥還是沒有復合,因為他姐姐江晞月找到了我。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請你離開江彥。」
我看著保養致,面容姣好的孩,不疑:「你不應該給我開個支票,或者威脅我一些什麼嗎?妹妹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沒看過言小說?」
「你果然是個慕虛榮的生。」
「行行行,你說得都對,那麻煩你替你弟弟找一個不慕虛榮的生,然后離我遠一點。」
「我知道你有個死了的未婚夫,還知道你爸媽都不要你了,說不定就是你克死了你的未婚夫。」
我撇了撇:「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江晞月沒想到我沒有惱怒,還油鹽不進,最后還是被江彥給拽走了。
我以為江彥會為了應付家里消停一段時間,沒想到隔天就出現在了我旁邊。
在那之后,江彥就為了我召之即來,揮之即走的存在。
他回國以后開了幾場演出,每次演出最后致辭都要向我表白。
江彥每次都邀請我前去,而我一次也沒去過,只是從新聞的視頻里面看到一些片段。
后來大家都說,江彥是個小提琴天才,唯一的缺點就是腦晚期。
但大多數的人都在看笑話,看是我先被江彥打,還是江彥先放棄。
7
我最終還是沒能去給江彥過生日。
因為游緒的母親生病了。
他媽媽摔倒在了浴室,其他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右骨折。
保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去江彥生日會的路上。
接完電話我便掉頭開往了反方向。
安頓好游緒的父母,我才看到了手機上一堆的未接來電。
大多數都是江彥的,還有幾個隊友的電話。
其中一條是一組消息和圖片。
「阿寧,你這次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圖片上的江彥站在舞臺的中央,眼里全是落寞,邊還包圍著鮮花和各類的賽車模型。
我打電話過去才知道,生日會已經散場,江彥本來是打算再一次向我表白的。
他搜集了很多珍藏版的賽車模型,有些是高價買來,有些甚至是低聲下氣求來的。但卻沒等到我,我在答應好的日子里面失聯了。
而這個表白的機會是他用自己拉琴的手換來的。
我盯著手機上的圖片,心中麻麻,好像被厚厚的磚頭著。
游媽媽看出了我的不安:「小寧啊,你要是有事就去忙,阿姨有叔叔和護工,你不用在這里守著。」
我勉強扯出一笑容:「沒事阿姨,我陪著您。」
游媽媽拉過我的手。
「小寧,別怪阿姨多,我看到新聞了,有個江彥的孩子在追求你是嗎?我看著那孩子好的,你也要多考慮考慮自己的事。」
「阿姨你不用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我幫掖了下被子,「我和江彥,只是朋友。」
「唉,到底是我們耽誤了你。」
「阿姨你別說這樣的話,從小到大您和叔叔對我就像兒一樣,現在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
我怕在兩位老人面前失了態,連忙借口費,離開了病房。
出門前我看到了拐角一個悉的影,追上去一看。
果然是江彥。
相顧無言。
他還穿著禮服,眼睛紅紅的,我不知道他剛剛在病房外面聽到了多。
那一瞬間,我慌了神。
「生日快樂,江彥。
「抱歉,況特殊,沒有趕過去。」
江彥盯著我,眼睛里面是我讀不出的緒。
「沒關系,我理解。」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孩,鬼使神差地說道:
「江彥,你的表白我一次都不在場。
「你要不要考慮,補給我一次。」
8
江彥的眼
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是我這兩年從未見過的喜悅。
「當然可以。」
我出手了他的頭發。
「謝謝你的那些模型,可我喜歡更喜歡海邊,也喜歡煙花。
「就等我下周比賽結束那天,怎麼樣?
「你知道的,那場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
下周的比賽本來只是俱樂部之間的友誼賽,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打算退役,所以我也把這場比賽當作自己最后的一場告別儀式。
但參賽選手里面有我的死對頭,梁氏公司栽培的歸化選手。
之前一直被我在各大賽事上制,可這次他們一早就放出風聲,想看我這次比賽認輸。
江彥聽到比賽,眼中閃過了一猶豫,但還是藏起了緒。
「好。」
后來幾天我便在醫院和俱樂部兩頭跑。
沒有聯系江彥,只是聽說他買了很多的煙花。
聽說他父母知道了他不能拉琴的事,他回家,不然就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我沒有問他如何理,只是在比賽前收到了他的消息。
「予寧,比賽結束,我在場邊等你。」
「好。」
休息室里,江晞月又來找我。
「總算是找到你了,你又在耍什麼花招,為什麼又要讓小彥給你準備表白,你給他的難堪還不夠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我抬眼看向。
果然,江晞月不屑地笑了。
「你這樣的人肯定沒安好心,我才不信你會忘了你那個死去的未婚夫。」
我懶得再搭理,低頭整理著服。
江晞月湊到我面前。
「聽說這次的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那你可要加油,千萬別輸了比賽。
「不過沒關系,因為你命,對吧。」
我冷眼看著,假裝聽不懂的諷刺。
「借你吉言。」
9
比賽開始前,我向觀眾席。
肖俞他們激地為我加油助威。
江彥看起來很張,不知道是為我接下來的比賽,還是為他之后的表白。
我輕聲笑了笑,扭過頭,集中注意完這最后的一次比賽。
在加速的時候,引擎聲轟鳴,全世界倒退。
彎、超車、速度、風聲。
我在萬眾矚目下到達終點。
摘下頭盔的那刻,我聽到了耳邊的歡呼與尖。
走到觀眾席,我看見江彥又驚又喜的表,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打趣他。
「口水。」
江彥被我的玩笑鬧得紅了臉,大家也在一旁起哄。
只有一個人的表有些難看,江晞月。
「怎麼,我贏了比賽,你很意外?」
「沒有,與我無關。」
不敢看我的眼睛,目躲閃。
「是嗎?但我可聽說江大小姐和梁氏的投資人達了一筆合作呢。」
我看著江晞月越發蒼白的臉,接著說道:
「梁氏給了你多錢,才讓你雇人給我的車手腳?」
「你胡說,你是栽贓陷害。」江晞月急著反駁我。
「非要讓我把你們刪除了的監控視頻放出來,你才敢承認嗎?」
被我到痛的江晞月一下子啞了聲:
「你,你那時候不是在醫院?你不是最信任肖俞了嗎?是你讓他幫你做賽前檢查的。」
我心中苦笑,是啊,我不是最信任肖俞的嘛。
「這麼多年我和我的車早就已經是一的,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的剎車出了問題嗎?」
我沒有回答江晞月的問題,只是接著說道:
「這兩年因為江彥的事,明里暗里你給我下了不絆子,我都能忍,畢竟是我對他有所虧欠。
「上次醫院那掌我也了。
「但是你們卻了我的剎車,想讓我在賽場上出車禍。」
我拿舌頭頂了頂腮:「江晞月,你說我們到底誰怕遭報應啊。」
10
江彥在一旁一言不發,他的頭發有些長了,低著頭擋住了他的眼睛,讓我更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我走上前去,問他。
「你答應給我的表白,還作數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說的,猶豫了兩分鐘才開口。
「當然,都準備好了。」
「那還等什麼?」
我拉起江彥跑出賽場,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來到江彥布置的場地。
我看到了他在礁石上種下的白玫瑰,玫瑰的清甜香氣在整個海岸線上蔓延開來。
江彥在海灘上寫了一行字:
「是微風、是晚霞、是心跳、是無可替代」
我強忍住心中的酸,轉頭問他:「我的煙花呢?」
江彥揮了揮手,一大顆煙花在天空上方炸開。
流溢彩,漫天璀璨,
煙花擁抱了天空,江彥擁抱了我。
「予寧,你喜歡嗎?」
我著后背上傳來江彥的心跳,開口說道:
「你知道嗎?游緒曾答應我在海邊跟我求婚,還答應我要給我放最的煙花。」
我能得到江彥的有一刻的僵,但卻沒有放開我。
「猜到了,我一直都是替代品。」
我轉過來,看向江彥。
「所以你認為,這次和前五次一樣,你的攻略也失敗了嗎?」
11
江彥慌了,瞪大了眼,片刻才回過神,磕磕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遠海灘上逐漸落下的夕,輕聲說著:
「這一次那個所謂的系統,讓我擁有了前五次所有的記憶。
「所以前幾次我的剎車真的被了手腳,我沒能從最后一次賽場上下來,是嗎?」
江彥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是,也是因為你最終都沒能喜歡上我,系統判定我攻略失敗。」
「但是你之前幾次都沒有和肖俞比過賽車,手也沒有傷。」
江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沒錯,但是后來我知道了是他最后過你的車。」
「所以你才想通過那次比賽提醒我,肖俞有問題。」
江彥點了點頭。
確實,那次肖俞故意放水,我本以為他是怕江家報復他。
但那天他過于謹慎,甚至有些畏手畏腳,生怕贏了比賽,所以才讓我起了疑心。
我沒有騙江晞月,我確實是察覺到了車被過。
但之前都因為信任自己的隊友,再加上忙著去醫院照顧病人,并沒有太過在意。
而肖俞畢竟是職業賽車手,他知道怎樣理我的剎車才會讓我在最疏忽的時候出現問題。
但這次有了前面的疑心,我特意在賽前查了監控,找人復原了被刪除的部分,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12
但我更多的疑問,還是在江彥上。
「所以,你是接了游緒的心臟移植嗎?」
江彥的有些抖:「是的,我姐買來了他的心臟。」
我閉上了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果然,是這樣。
江彥當時出車禍,醫生不僅叮囑我,他以后不能再拉琴了。
還囑咐了一句要特別注意他的心臟,不能做極限運,會危害生命。
我當時便問醫生,江彥的心臟是怎麼回事。
他反而一臉詫異地問我:「你不知道他接過心臟移植手?」
心臟移植。
我的心里猛地一揪。
游緒過世以后,他母親曾說他生前簽了捐獻同意書,有人和他的心臟匹配功。
我當時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游緒什麼時候簽過這樣的同意書。
但畢竟游緒母親開口,我也不好說什麼,就沒再過問。
我猛地抬頭,看向江彥:「等等,你說什麼?你姐姐買來的?」
江彥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你沒聽錯,是我姐買來的。
「當時我病危,我姐用各種關系,用各個醫院的危重病人和我配型,游緒,是唯一和我配型功的人。
「所以我姐就找到了游緒的父母,提出能否在游緒過世后進行捐贈,被游緒的父母拒絕了。
「后來買通醫院的人,偽造了捐獻的同意書,又給了他父母一大筆錢,最后買來了游緒的心臟。」
我聽著江彥的話,只覺得海浪席卷著一種名悲痛的東西將我裹挾。
每個人都有理由。
江晞月為了親的弟弟可以不擇手段。
游緒的爸媽為了以后的生活可以妥協。
原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13
江彥看著我痛苦的表,不忍心地說道:「對不起,這句抱歉是我替姐姐跟你說的。」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恨江晞月,還是該謝。
恨就這麼用金錢買走了游緒的心臟,還是該謝讓游緒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我緩緩蹲了下去,還有最后一個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又是怎麼回事?」
「我接了游緒的心臟后,醒來便能聽見系統的聲音,他告訴我,因為我接了游緒的心臟,手段不彩,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他給了六次攻略你的機會,系統說,游緒最放不下的人,是你。」
我看著眼淚掉在沙灘上,很快便被吸走了。
「游緒希你從
他去世的事中走出來,所以系統告訴我,只要讓你喜歡上我,就算我攻略功。」江彥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一次也沒功過。」
也許,并不是。
最后我站起來問江彥:「如果它判斷你攻略失敗,你會怎樣?」
江彥頓了很長時間。
「任務失敗,我會喪失心臟的使用權。」
原來,如此。
周圍的海風越來越冷,吹得我渾的都要凝固了。
我用盡全力想要呼吸,但卻更加費力。
「你沒有失敗。」
眼前江彥的臉龐和記憶中游緒的樣子慢慢重疊,但我心底里卻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我說江彥,你的任務沒有失敗,我和前五次一樣,都喜歡上了你。」
14
江彥抖著抓住了我的手:
「那我們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也你,阿寧。」
我有些絕地閉上了眼睛。
「你覺得,發生了這麼多,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沒有了所謂的任務,你真的能忍做一個人的替嗎?」
江彥自嘲地笑了笑,手慢慢垂了下去。
「所以你還是忘不了他,是嗎?」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掙了他的手。
「江彥,我不想承第二次失去人的痛苦,但也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所以,請你務必,好好活下去。」
言罷,我轉離開。
離開前我又看了一眼那片海灘,上面的字早就被海水沖刷掉。
果然,沒有什麼,是無可替代的。
那天以后,有三大新聞占據了熱門。
【知名賽車手姜予寧宣布退役,并拿出自己獎金設立基金,捐助給患有先天心臟病的兒】
【江氏集團千金涉嫌買賣人,已被立案調查】
【梁氏被舉報涉嫌故意殺人、惡意競爭,相關部門已經介調查】
15
我帶著布丁去了游緒的墓前。
在他離開以后,除了清明和祭日,我幾乎很來這里。
看似灑,實則逃避。
布丁從我懷里出腦袋去墓碑上的照片。
我看著照片上這個無數次夢的臉,喃喃說道:
「布丁前幾天又翻垃圾桶了,只有你在的時候它才不敢。
「但是后來我發現它是為了找垃圾桶里面你留下的那個巾,可能是被保潔阿姨不小心扔了。
「它就一直叼著那個巾,我怎麼都拽不走。
「游緒你說,它是不是還記得你?」
我抬手了墓碑上的灰塵。
「但是我猜你已經去投胎了吧,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們?」
「不過沒關系,彼此彼此。」
有什麼苦的流進了角,也讓我的聲音啞了起來。
「因為,我喜歡上了別人。
「所以游緒,我也要忘記你了。」
番外
1
我是江彥,他們都說我是演奏小提琴的天才。
但是天才患有嚴重的心臟疾病,活不了多久。
所以即使我父母希我繼承家業,他們也不敢我,不敢跟我大聲說話。
從小在溫室里長大,我最的就是那些極限運。
但爸媽和姐姐是絕對不允許我接這些的。
我發小梁宇晨,他們家投資了賽車俱樂部。
因此我去找他玩的時候,總能看見一些比賽。
所以第一次見姜予寧,并不是在倫敦,而是在賽車場。
我看見穿著一賽車服的生在一群男賽車手面前格格不。
但是卻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梁宇晨看見我的目,對我說。
「看到了嗎?那個生姜予寧,是這半年賽季最好的選手,沒有之一。
「我爸一直想挖過來,但是說還要再去歐洲學習。」
我看著戴好頭盔,走向自己的賽車,然后在一聲轟鳴聲中駛向終點。
那是我從不曾擁有的自由。
比賽結束,我看到一個男生抱著白玫瑰朝走了過去,也看到摘下頭盔的姜予寧出了小生般的笑容。
如果說賽場上的姜予寧是盡力攀向最高的凌霄,那麼賽場下的就是高貴純潔的白玫瑰。
那天看完比賽,我回去后一段時間都有耳鳴的癥狀。
我在想,可能是那天的轟鳴聲太過震撼。
2
之后挑選學校,鬼使神差一般,我想起來梁宇晨的話,然后放棄了伯克利,去了伯明翰。
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見姜予寧,卻還是每天看著賽車的新聞,希能夠多知道一些的消息。
還沒有等到畢業,我的就出了問題,那顆脆弱的心臟終究是負荷不了了。
而我僅僅只是去游了一次泳,就躺在了搶救室里面。
等再次醒來,就出現了「系統」的存在。
我也知道了自己腔里面跳的這顆心臟,是屬于游緒的。
姜予寧的未婚夫,那天送花給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緣分致使,我那時候就發現了我們有著相似的長相。
而對于所謂系統給我安排的任務,我一點都沒有排斥,反而覺得自己是在贖罪。
畢竟姐姐得到這顆心臟的手段,算不上干凈。
3
據系統的指示,我回到了伯明翰,也和姜予寧相識。
以為我是不諳世事,不懂的小孩。
但卻不知道,我為了吊的胃口,忍了兩個月才答應跟他往,有多艱難。
系統好像知道我的心思,提醒我。
只是因為我和游緒長得太像,而不是喜歡我這個人,所以在一起也本不能算是攻略功。
很快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我知道本忘不掉游緒。
但為了完任務,我必須讓喜歡上我。
所以我便回了國,任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也不離開。
然而, 直到出事之前,都不曾承認對我心。
沒辦法, 系統只好再給我一次機會。
就這樣時間循環往復了五次。
我只剩下最后一次機會。
4
第六次開始前,我便想, 如果這次還失敗, 我也就罷了,再不能讓重蹈覆轍出事故。
于是我提出了要跟肖俞比賽。
經過前幾次的失敗, 我知道肖俞就是那個了車的人。
梁宇晨家看上了肖俞的賽車天賦, 又怕直接出面惹人懷疑,所以和我姐達了合作。
讓我姐去和肖俞通, 在比賽前讓姜予寧車的剎車系統故障。事之后答應介紹他去梁家的俱樂部。
面對高額的傭金和,肖俞最終還是辜負了姜予寧的知遇之恩。
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姜予寧和心的賽車, 因為猛烈的撞擊而瞬間被火所吞噬。
這樣的場景, 我經歷了五次。
所以我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故出現。
即使我和小提琴再也無緣。
幸好, 姜予寧對肖俞有了懷疑。
幸好, 活了下來。
5
我沒想到, 這次系統讓阿寧有了之前的記憶。
我都做好了跟告別的打算,因為我太清楚對我的, 也知道每次夢中呢喃的是誰的名字。
如果也知道了心臟移植的真相,我猜一定恨了我們,讓游緒最后都不能安寧地離開。
然而阿寧告訴我, 喜歡我,對我心了。
那一刻的我欣喜若狂,我以為自己終于走到了的心里。
哪怕現在沒有那麼喜歡我,但還有那麼多時間, 我可以一直陪著。
在有什麼狗屁系統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姜予寧。
于我而言,從來不是我求生的工。
而是我白紙般人生的彩。
6
但阿寧說得對,我們之間隔了太多。
有些東西不是說釋懷就能釋懷的,所以我眼睜睜地看著離開。
我問系統, 我要死了嗎?
系統恭喜我最后一次任務功了,以后就能擁有健康的心臟了。
「但是我失去了阿寧,不是嗎?」我對系統說道。
「我雖然不能理解你們人類復雜的, 但我猜一定是極其矛盾的。
「之前的人教會如何去,但又讓遭了失去的痛苦。
「以為自己只會有一個人, 所以在發現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覺得自己背叛了游緒。
「所以沒辦法正視對你的,只能自欺欺人地認為你是游緒的替。
「給自己畫地為牢, 無人能解。」
說完, 我便聽不到系統的聲音了。
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的眼淚。
騙子系統,還說什麼不懂人類的,我看你是最能說會道的那個。
7
我從阿寧的生活中消失了,也知道選擇了退役。
我把自己手中掌握的證據給了警方。
有些錯誤, 還是需要改正, 我也甘愿為此負責。
多年后再次聽到有關阿寧的消息,是在旅游新聞的報道上。
去做了戶外探險,走遍了各地的風景。
我看著照片上在雪山前留影的阿寧,仿佛看到了艷盛開的格桑。
阿寧,
既然無法相守,那我便愿你,一世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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