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甲》第 20 節 他的刺青

新來的轉學生被人在廁所霸凌。

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他卻一臉不屑,甚至罵我多管閑事。

我心里氣不過,把他打了一頓,還踩碎了他的眼鏡,揪住他的校服領子,狠道:「好好記住,老子,藺,澤,栩。」

里流著,抬眸輕蔑地看著我笑了一下,「稚!」

五年后,我在酒吧被人打得頭破流,一個男人救了我。

我被人著跪在他面前。

他掐著我的下頜,將煙圈吐在我臉上,戴著金框眼鏡的雙眼出玩味之意,角勾起,幽幽道:「藺澤栩,你終于落在我手里了。」

1

這是我第三次看到他被打了。

新來的轉學生,裴晏洲。

到一半,我提起子,將剩下的半截煙扔進便池,用水沖下去。

踢開隔間的門時,正在打人的三個男生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回過頭,看到是我,立馬慫慫地低下頭去。

「栩哥,你……你怎麼在這里?」

為首的陳宇航狗地朝我笑了笑,然后挪了挪,擋住了在角落的轉學生。

我走過去,一把拉開他,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生。

剛來兩個星期,就挨了三頓打。

我轉頭看著陳宇航,冷冷道:「你干的?」

,腳下的作明顯是要跑。

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領子,拖在地上,狠狠地揍了兩拳。

「別給我爸找事,知道嗎?」

他捂著臉,恐懼地看著我,「好……好……栩哥,饒了我吧。」

看他認錯態度好,我起拍了拍手,「走吧,以后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人,別怪我不客氣。」

人都走后,我這才回頭打量起這個轉學生來。

又喪又拽,跟誰欠了他一樣。

明明弱的要死,可偏偏就喜歡跟人來。

還記得他剛來那天,臉白得很抹了一樣,很薄,鼻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長,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睛。

眼神郁,一點也不

像從棺材里爬出來的一樣,那皮覺一見太就要破碎了一樣。

老師讓他自我介紹,他理都沒理,直接找了最后一排一個空位坐了下去。

陳宇航那伙人看他不順眼很久了,所以故意為難他,欺負他,讓他低頭。

別看他瘦弱,骨頭卻得不行,被打得頭破流都不吭聲。

最初沒有阻攔他們霸凌,是因為我也想看看,這個轉學生的骨頭有多

但我沒想到,他就像個瘋子一樣,挨完打還笑,笑得很滲人。

那些拳頭落在他上,反而讓他更加興了。

這人有意思,我想跟他做朋友。

我朝他出手,和煦笑道:「他們以后不會打你了,起來吧。」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滿是冷漠。

打開我的手,出輕蔑的笑,不屑道:「多管閑事!」

我高城二中藺澤栩,還沒有被人這樣蔑視過。

他掙扎著爬起來,要出去。

我嗤笑一聲,揪住他的校服領,將他扯回墻角,狠狠揍了一頓。

他握在手里的黑框眼鏡,被我用腳踩碎。

我蹲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拍著他紅腫的臉,冷笑道:「好好記住,老子,藺,澤,栩!」

高城所有不良高中生的老大,也是二中校長的兒子。

敢蔑視我,我就要讓你知道,高城二中到底是誰說了算。

離開廁所時,我聽到里面傳來他滲人的笑聲。

2

為了讓他徹底服從我,我換了座位,跟他了同桌。

我讓他去給我買煙,他把我的錢從窗戶扔了下去。

我打了他一頓,他對著我笑,「你有種就打死我。」

不是,哥們兒,我一聲栩哥那麼難嗎?

打他行不通,我就辱他。

上課時,我把黃漫塞他屜里,然后告訴老師,「裴晏洲看漫畫,打擾我學習。」

老師搜出黃漫,扔在桌上,氣得渾發抖。

「給我滾出去。」

森森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經心地從座位上離開,出教室時,回頭對我用型說道:「稚!」

我抓著陳宇航問:「我整他的方式真的稚嗎?」

陳宇航點點頭,「確實……很稚。」

看著裴晏洲那副頹喪又欠揍的模樣,我實在頭疼。

打也打不,罵也罵不過,他還嫌我稚。

我他媽就想個朋友,怎麼就這麼難?

我以為裴晏洲無所畏懼,可開家長會時,我從他眼中看到了恐懼。

而那種恐懼,來自于他父親。

聽到老師讀績排名時,他驚恐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父親。

在看到他父親冷的臉時,眼中的恐懼猶如見到了毒蛇猛一般。

甚至被嚇得眼眶發紅,渾發抖。

裴晏洲平時不聽課,忤逆老師,我以為他是個一無是的廢

可沒想到,他卻是個藏學霸。

上課睡覺都能拿班級第二。

這要換我,我爸都能燒點香把我供起來了。

可裴晏洲的父親卻不滿意。

在校長室門外,我聽到他爸在打他,打得比我狠多了。

我爸在一旁勸,本勸不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爸才停手。

裴晏洲的父親對我爸說:「晏洲不聽話,我替老師教訓他一下,讓校長見笑了。」

我爸干笑一聲,「孩子……優秀的。」

跟我比起來,確實優秀多了。

裴父走后,我爸安了一下裴晏洲。

我聽得神,全然忘了自己是在聽。

裴晏洲拉開門看到我時,眼神里閃過一尷尬和恥。

「我……我剛來……」慌的解釋暴了我卑劣的聽行為。

他低下頭去,一聲不吭地走了,還有點瘸。

我跟我爸打聽裴晏洲的事,他嘆息道:「豪門水深,你打聽。」

聽到「豪門」這個詞時,我震驚了。

裴晏洲竟然是富家爺!

可他那個樣子,真的看不出來哪里富了。

校服松松垮垮地掛在上,鞋子也是一百來塊錢的,眼鏡碎了也沒換。

最后還是我出錢給他換的。

豪門爺混他那樣,也太慘了吧?

裴晏洲這個人就像生活在迷霧中一樣,虛幻又頹靡。

他那樣無所謂懼的一個人,竟然會出恐懼的眼神,那個眼神深深烙印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對他的興趣,非但沒有減輕,反而還更深了。

為了搞清楚他的家庭背景,我逃課去網吧搜查。

從我爸對裴父的態度來看,裴家應該很有勢力,在網上查背景不是難事。

我逃課是家常便飯,但我沒想到,逃課那天,我竟然在拳館遇到了裴晏洲。

而他,差點把一個人打死。

3

經常去的網吧在三樓,而必經之地是一個小型拳館,在一樓。

三層小樓在巷子里,藏在高樓大廈中,很難找到。

這家網吧還是我混社會的朋友帶我去的。

但我沒想到,去網吧時,竟然在一樓看到了裴晏洲。

聽到拳館吵,我好奇進去一看,三個人拉著一個年。

年頭發微長,遮住了臉,但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又弱又拽的轉學生。

其中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擔心道:「爺,再打他就死了,快住手。」

裴晏洲掙扎了一會兒,然后便頹喪地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擂臺上的人趴著,好像已經不行了,里一直在嘔

而那個人,是拳館的陪練,跟我認識,我他一聲李哥。

看到李哥被打那樣,我怒不可遏地沖進去,順手拿了一雙拳擊手套,冷冷道:「裴晏洲,你有種就跟我打。」

所有人轉朝我看來,出疑的表

拳館老板急忙過來攔住我,小聲道:「小栩,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快走。」

我推開老板,徑直朝裴晏洲走去,卻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攔下。

「裴晏洲,你不是很能打嗎,跟我打啊!」我憤怒地朝他吼起來。

他微微偏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起,拉開了攔住我的兩個男人,朝我挑釁地笑了笑,「來啊。」

憤怒猶如烈火,將我的理智燃燒殆盡。

裴晏洲本沒有還手的機會,被我打得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

一拳揮在他下上時,他直直地倒了下去,然后目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最后笑了起來。

「藺澤栩,你打死我吧。」

我抓住他的領,舉起拳頭時,卻看到他流淚了。

他的眼睛里,滿是絕

如同深淵死水,讓人看了心驚。

「裴晏洲,你……」

我放下拳頭,無奈道:「你一哭,我就下不去手了。」

李哥被送去了醫院,而裴晏洲給了他五十萬。

這次拳賽是李哥同意的。

他不會還手,任由裴晏洲出氣。

而條件就是裴晏洲要給李哥十萬塊錢,不論生死。

老板說,李哥兒生病了,要錢做手,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裴晏洲知道后,多給了李哥四十萬。

我拍了拍他的肩,替李哥跟他說了聲謝謝,可他卻盯著我的眼睛,

諷笑道:「我養的狗,值六十萬。」

毫無意外,我又打了他一頓。

關于裴家,我查出來的信息不多。

網上只說裴家是豪門,黑白兩道都有涉及,剩下的寥寥無幾。

關于裴晏洲這個裴家爺,一點報道都沒有。

4

裴晏洲就是個銅豌豆,砸不爛,煮不

況且他是豪門爺,我跟他也做不了朋友。

認清現實后,我放棄了收他當小弟的想法,也回到了我原來的座位,不再找他麻煩。

我以為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可沒想到,自從我不理他后,他反而關注起我來。

要不是陳宇航說,我都沒發現裴晏洲上課在看我。

那眼神,特嚇人。

我舉起拳頭,用型警告他,「再看我打死你。」

他卻勾起角,輕蔑地笑了一下,「來啊。」

媽的,我這麼好脾氣的一個人,竟然被他挑釁得當場發怒。

后果就是被老師告訴了我爸。

說我上課無視老師,將裴晏洲在桌子上打了一頓。

我爸在校園里拿著子追我,讓人笑話了好長時間。

惹不起,我躲得起。

為了躲他,我去隔壁班了。

后來他沒有再惹過我,偶爾在樓道遇到了,他也只是瞥我一眼,然后低頭走開。

看他這麼無視我,我心里又難起來,總覺得什麼東西丟了,反正不是滋味。

從那以后,我既躲著他,又關注他,慢慢地,我發現,他好像真的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期待。

他的眼里,從來都沒有

學校沒人再欺負他了,可他上的傷卻沒過。

我知道,那是他爸打的。

轉眼高三,所有人都很忙,唯獨我很閑。

因為我走了單招。

我是我們家放養的一個,而我哥哥則是家里的寶貝。

他非常優秀,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有他在我前面撐著,我爸媽才沒有對我那麼嚴苛。

他們不要求我能,只希我能好好活著,別干違法紀的事就行。

不參加高考的我,偶爾去去學校,跟我那些同學培養

畢竟三年,好歹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買了一大袋零食要去學校時,我看到裴晏洲從學校出來了。

而校門口停了一輛黑轎車,車邊站著一個男人。

車窗降下時,一只手出來,撣了撣煙灰。

我看到了后座的那個男人,是裴晏洲的爸爸。

走到校門口時,裴晏洲明顯猶豫起來,甚至不敢再走。

男人從車里下來,揪住他的服,將他暴力地扔進了車里。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兩條的自行車到底是沒有四條的轎車跑得快,追上他們時,我累個半死。

轎車停在一家酒吧外面,裴晏洲被男人拉出來,強地帶進了酒吧。

雖然我已經十八歲了,但上還穿著校服,門口的保鏢不讓我進去。

跑去商場買了牛仔和夾克,我往上一套,看著鏡子里一米八,留著寸頭的自己,不由得自了一把,這不第二個陳冠希嘛。

酒吧后,我到在找裴晏洲,終于在一個包廂看到了他。

推門進去時,包廂里的人朝我看來,疑又憤怒。

我掃了一眼,里面一共四個人,裴晏洲和他爸,另外兩個男人長得頭大耳的,很油膩。

裴晏洲坐在他爸和另外一個男人中間,上穿著……

我難以形容的服!

總之看上去很像片里的牛郎。

5

他手里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酒。

從他的狀態來看,那半瓶酒是他喝的。

看到我時,他很震驚,眼中倏然閃現出一抹來。

裴父看著我,眉頭皺,道:「哪里來的雜,門口的保鏢干什麼吃的?」

呃,門口的保鏢被我騙走了。

我笑呵呵地走過去,一把拉起裴晏洲,跟裴父說:「叔叔,馬上高考了,裴晏洲不能逃課,我帶他走了哈。」

在他鷙的眼神時,我立馬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快放!」我爸不耐煩地吼了我一聲。

我強裝鎮定,笑道:「老師,裴晏洲找到了,我這就帶他回學校,像他這種逃課的,你一定要好好懲罰。」

我爸立馬領會到了我的意思,讓我把免提打開,然后他夾著嗓子說:「裴晏洲,你給我滾回來,馬上高考了還逃課。」

在我要拉著裴晏洲走時,他爸突然起來,冷地看向我,問道:「你什麼名字?」

我要回答時,裴晏洲立馬打了我一拳,「你算老幾,憑什麼管我的事,別以為你跟老師關系好

就能告我狀,我告訴你,我裴晏洲不吃你這套。」

這是他跟我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一向病懨懨的他,竟然打我打得這麼用力。

差點把我牙給打斷了。

我氣不過,爬起來抓著他的頭發往外拖,裴父看到我們這樣,看熱鬧似的坐了下去。

出了包廂后,我立馬拉著裴晏洲跑了出去。

姜還是老的辣,裴父看出了我倆在演戲。

我騎著自行車帶著裴晏洲逃跑,他爸的人開著車在后面追。

電影里英雄救的橋段在我和裴晏洲上上演,但我不是英雄。

倒在地上吐時,我看到裴晏洲跪在了他爸面前。

「我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放過他。」

裴父俯抓住他的頭發,他抬頭,森一笑,「晏洲,你早這麼聽話該多好。」

子打在我腦袋上時,我眼前一黑,只聽見裴晏洲那句撕心裂肺的「藺澤栩——」

我想睜眼告訴他,「裴晏洲,別跪,以后我罩著你。」

可這句話,我沒有機會再告訴他了。

我醒來時,爸媽憔悴了許多。

就連我遠在國外學習的哥哥也回來了。

我問爸:「裴晏洲呢?」

他嘆道:「不知道,他爸爸給他辦了轉學手續。」

可是,他馬上要高考了呀。

他那麼聰明,只要考上大學,前途一定明的。

我爸告訴我,裴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讓我以后不要再沖了,否則我們藺家會遭殃。

可我不能放棄裴晏洲啊。

我還記得他在酒吧看到我時,雙眼是那麼明亮。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

耀眼奪目。

他應該在太下多笑笑,那樣會帥很多。

我的眉上留了一道疤,了斷眉,看上去就像社會上的街溜子,不好惹。

可我是實打實的好青年,積極,樂于助人。

這道疤,是我英雄救的象征。

但……

我沒能救得了他。

6

從大專出來,我去了拳館當陪練。

我爸說我不務正業,我媽說我混日子。

可我哥卻說:「三年了,別自責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被看穿心思的我,像個孩子一樣流下了眼淚。

如果我再強一點,就能救他了。

「小栩,那不是你的錯。」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低著頭,不敢哭出聲,怕丟人。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統。

我哥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似的,我心里剛想在他面前哭太丟人了,他立馬就說:「在哥面前哭有啥好丟人的,大聲哭,沒人笑你。」

我撲哧笑了一聲,鼻涕泡都笑出來了。

「哥,裴晏洲……有消息嗎?」

「沒有,我幫你打聽過,也托我國外的朋友打聽了,這三年毫無音訊。」

早知道他那麼慘,我當初就不欺負他了。

「哥,我還是決定留在拳館,你不用勸我了。」

我哥笑著捶了我一拳,「臭小子,什麼事都往自己上攬。」

在拳館干了兩年,我終于打聽到裴晏洲的消息了。

裴家家主在國外意外亡,他的獨子繼承了裴氏集團。

這個新聞轟一時,各大都在報道。

裴家家主的葬禮辦得盛大又悲壯,記者全程跟隨記錄。

浩浩的送葬隊伍乘著專機回國,黑白兩道的人都去接機了。

這場面,離譜得像小說。

在浩的黑隊伍中,有個一閃而過的影,是那麼悉,又那麼陌生。

五年了,裴晏洲,回來了。

鏡頭里只閃過三秒他的影,頭發依舊那麼長,遮住了臉。

他長高了,目測應該比我高一點點。

長這麼高,應該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7

裴晏洲回國后首次面,是在一個慈善晚宴上。

巧的是,我哥也邀參加這個宴會。

他是個知名律師,接手的司就沒有打不贏的,短短五年,在國創下盛名。

想拉攏他的人多得是,可他這人剛正不阿,堅守原則,因此得罪了不權貴,也為自己招惹了很多麻煩。

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我自告勇,做他的臨時保鏢。

裴晏洲上臺發言時,我正在妹。

當他清冷的聲音響起時,我不由得收起笑容,轉頭看向臺上。

形修長的男人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可這貴氣中卻夾雜著一

白皙,棱骨分明,金框眼睛架在高的鼻梁上,看上去很斯文。

可他周卻散發出一種類似于死亡的氣

息,讓人不寒而栗。

他還是那麼郁,眼里沒有芒。

甚至比五年前更冷漠了。

講話時,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看上去森冰冷,猶如黑夜冰窟一樣。

我吞了吞口水,突然到后背發涼。

跟妹子匆匆說了再見后,我放下酒杯,離開了會場。

裴晏洲看我的眼神就像獵人在看獵一樣,森中帶著嗜的興

走到外面的花園,我坐在椅子上,扯開領帶,解開兩顆扣子,氣。

我怕他干什麼?

他那麼瘦弱,我一手指頭就能干翻,有什麼好怕的?

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包煙,出一塞進里,可在了半天都沒到打火機。

我煩躁地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腦海里卻全都是裴晏洲的影。

聽到「咔噠」一聲,我猛然睜眼,打火機的火苗在我眼前亮起。

順著火苗看去,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再往上看,是一張帥到令人驚嘆的臉。

打火機溫暖的黃芒打在那張白皙的臉上,看上去曖昧又迷幻。

「栩哥,要火嗎?」

我什麼?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愣地看著他,可他卻淡淡一笑,自顧自地點燃了我的煙。

他在我邊坐下,優雅地搭著二郎,轉頭看著我,「好久不見。」

「你我什麼?」

「栩哥。」他又重復了一遍。

這要是擱五年前,他能我一聲「栩哥」,我能高興死。

可現在他我,我總覺得很別扭。

「裴……裴總,好久不見。」

聽到「裴總」這個稱呼時,他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而后淡淡一笑,「我裴晏洲吧。」

「……好。」

他看了看會場,問我:「里面那個律師,是你哥哥嗎?」

我點點頭,「嗯。」

「跟你很像。」

我笑著腦袋,「一個肚子里生出來的,能不像嗎?」

他笑道:「你是不是很在乎他?」

這話問的,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裴晏洲,你想說什麼?」我側過子,不耐煩地吐出一口煙。

他嗆地咳了一聲,笑道:「別怕,我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

「沒什麼。」

他起看著我,角噙著笑意,可眼神卻冰冷如霜,手道:「栩哥,咱們來日方長。」

我起跟他握了握手,客氣道:「同學一場,以后常聯系。」

他的目落在我們相握的手上,笑意加深,「會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打了個冷戰。

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奇怪了?

我跟他說常聯系是客氣話,可他卻當真了,每天都來我打工的拳館,找我練拳。

五年不見,他變化很大。

曾經瘦弱的人,如今已經能跟我抗衡了。

就算能接住我的拳頭,卻還是打不過我。

我下手沒輕沒重,把他角打傷了。

躺在擂臺上,他笑道:「我還是打不過你。」

手去拉他,「你已經很厲害了。」

他拉住我的手時,眼中閃過一抹得逞,在我意識到不對時,已經被他在了下。

「我認輸,別鬧了。」我卸下力氣,躺平在他下。

「栩哥,五年前你為什麼要來救我?」他雙手撐在我頭兩側,滿是期待地看著我。

我想了想,回道:「打你打出了,把你當我過命的兄弟了。」

他眼中閃過失落,垂下頭,發出笑聲,「原來是這樣。」

「怎麼,你以為是什麼?」

他搖搖頭,「沒什麼。」

拉起我后,他重新又恢復了冷漠的模樣,跟我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裴晏洲,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我快被他搞瘋了。

他摘下拳套,近我,眼神在我上流連,輕笑道:「以后你會知道的。」

8

裴晏洲來找我時,我正在陪我哥打桌球。

我哥和裴晏洲相視許久,兩人眼中都帶著敵意。

裴晏洲先開口道:「栩哥,我打擾你們了嗎?」

「哪會呀,你來的正好,陪我打會兒,我哥要走了。」

我去拿我哥手上的球桿時,他卻抓著不放,轉頭看向我時,表略顯憤怒。

「你怎麼跟他混在一起?」我哥拉我走到一旁休息的地方,嚴肅地問我。

「老同學一場,敘敘舊唄。」

他生氣地拍了我后腦勺一掌,「你知道他是誰?」

「知道,裴晏洲啊。」

我哥眉頭鎖,擔心地看著我,小聲道:「裴

晏洲險毒辣,你跟他走得這麼近,小心惹火上。」

「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干什麼了?」我急忙追問。

「他……」

「栩哥,你們在聊什麼呢?」裴晏洲出現,打斷了我和我哥的聊天。

我哥站起看著他,警告道:「裴晏洲,離我弟弟遠一點。」

裴晏洲角微揚,眼神郁地看著他,「藺大律師,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啊?」

我哥淡淡一笑,「沒什麼誤會,我弟弟是個普通人,高攀不上你們裴家,更不配跟你做朋友,希你以后不要再來找他了。」

裴晏洲看向我,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可憐兮兮地說:「栩哥,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嗎?」

氣氛很尷尬,我干笑一聲,然后看向我哥,朝他出為難的表來。

「哥,你不是要見客戶嗎,再不去就遲了。」

他無奈地看著我,說道:「今晚回家,李老師和韻兒來做客,穿得神點,別給爸媽丟人。」

「一定去,你快走吧。」我推著他往外走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裴晏洲,眼中滿是警告。

裴晏洲那慫貨,能干出什麼事來,我哥怕是職業病犯了,看誰都不像好人。

回到球館時,裴晏洲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好像我對不起他似的。

「打嗎?」我拿起球桿示意他。

他走過來著臺球,搖搖頭,「我不會,你教我?」

聰明的他,卻連球桿都不會拿,我走到他后,手把手地教他。

我跟他說技巧,他卻回頭看我。

由于我將他整個人環抱在懷里,所以他回頭時,與我近在咫尺。

他呼出的氣息噴在我下上,麻麻的,怪難的。

「栩哥,你有朋友嗎?」

「沒有啊,怎麼了?」我疑地看著他。

「你哥說的韻兒,是班花李韻兒嗎?」

我驚訝地看著他,想不到上學時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他,竟然還記得我們班的班花李韻兒。

我高興道:「對,是,想不到你還記得。」

他握著球桿的手微微一角微微一翹,「上學時喜歡你。」

李韻兒是喜歡我,但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他站直,我松開他,往后退了一步,可他卻上前一步,將我到墻

比我高出半個頭的他,垂眸看著我,幽幽道:「曾經給你屜里塞過書。」

但是,為什麼我沒收到呢?

9

他呵呵一笑,微微俯,在我耳邊說:「給你送過很多東西,都被我扔進垃圾桶了。」

我推開他,尷尬地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干嗎?」

「栩哥,你不懂我是什麼意思嗎?」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眼神在我上流連。

我震驚地看著他,腦子里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裴晏洲,你他媽有病吧?」我一把推開他。

「呵,我有病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裴晏洲,你別犯渾。」我沖上去抓住他的領,氣得咬牙切齒。

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拉近他,眼神鷙,道:「藺澤栩,五年前我本來打算死的,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我在裴斷手里忍辱生,就是為了能再見到你,你不能就這樣推開我,我不允許。」

我的拳頭揮在他臉上,將他的眼鏡打了下去,又將其踩碎,一如高中那樣,居高臨下地告訴他:「裴晏洲,要死要活是你的事,別他媽威脅我,從此以后,別來找我,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半躺在地上,用拇指角的,抬頭看向我,然后笑了起來。

「藺澤栩,我裴晏洲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看著他勢在必得的眼神,我心生恐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打過他的拳頭還在發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裴家權勢滔天,裴晏洲要是真想做點什麼,我一定逃不掉。

晚上,李韻兒跟李老師來家里做客。

我爸有意撮合我跟,可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

人家長得漂亮,還在高企上班,追求者很多,我跟在一起,會委屈了

在廚房切水果時,李韻兒進來幫我。

有意無意地著我的手,還暗示對我有意思。

家人都在外面聊天,沒人往廚房看。

看著李韻兒,我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我跟李韻兒在一起,跟結婚,裴晏洲是不是就不會纏著我了?

李韻兒被我看得紅了臉頰,低下頭,地笑道:「澤栩,你看我做什麼?」

我用漉漉的手指抬起的下角勾起,盯著的眼睛,笑道:「韻兒,你真漂亮。」

仰起頭,眼中滿是意。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眼中期待著什麼。

我慢慢靠近,微微張開,要吻

也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即將相接時,我兜里的手機響了。

李韻兒睜開眼,害地轉過頭去,「你……接電話。」

我恍惚了一下,心中有些懊悔。

如果為了逃避裴晏洲而和李韻兒在一起,這對李韻兒不公平。

「對不起。」

道完歉后,我拿出手機一看,是裴晏洲打來的。

我掛了,并且拉黑了他的號碼。

不一會兒,我哥的電話打來了。

「喂,哥。」

「栩哥,在干嗎?」

聽到裴晏洲的聲音,我渾一僵,震驚又恐懼地看了看屏幕,確定是我哥的號碼。

「裴晏洲,你混蛋。」我憤怒地將拳頭砸向墻。

李韻兒急忙過來握住我的手,擔心道:「澤栩,怎麼了?」

電話里,裴晏洲突然冷笑一聲,「藺澤栩,看來你真的很不聽話。」

「你個王八蛋,快放了我哥。」

他輕笑道:「來求我啊。」

掛斷電話后,我收到了一個地址,是五年前去救裴晏洲的那個酒吧。

好李韻兒后,我讓替我保,不要讓我爸媽知道。

答應后,我騎著托車去了酒吧。

10

拳頭揮出去,帶著抑許久的憤怒,將人打得吐

幾十個保鏢將我圍在中間,慢慢消耗我的力氣。

裴晏洲你個混蛋,讓我來求你,又不讓我見到你,到底搞什麼鬼把戲?

在我沒了力氣時,他們圍了上來,將拳頭一一還給我。

我被打得頭破流,躺在地上彈不得。

一個酒瓶子要砸下來時,突然被一個手臂擋住了。

酒瓶砸在手臂上,碎裂渣。

裴晏洲眼神鷙地出現在我頭頂,盯著那個揮酒瓶的保鏢,冷聲道:「廢了那只不聽話的手。」

那個保鏢被拖了出去,只聽見了慘聲。

我被拖去了包廂,跪在他面前,連頭也抬不起來。

裴晏洲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慢條斯理地吞云吐霧。

他掐著我的下頜,將煙圈吐在我臉上,戴著金框眼鏡的雙眼出玩味之意,角勾起,幽幽道:「藺澤栩,你終于落在我手里了。」

我咬牙切齒道:「放了我哥。」

他俯盯著我,拇指抹了一下我角的,將自己的湊了過來。

我歪頭躲開,怒道:「裴晏洲,你真他媽惡心。」

他整只手握住我的下頜,強迫我看著他,然后咬住了我的下,直到咬出來。

被他渡進了我的里,我胃里一陣翻騰,險些吐了出來。

「裴晏洲!」我怒呵一聲。

他拍了拍我的臉,挑眉道:「別,等會兒我會讓你得更爽的。」

11

昏暗的房間里,我被綁在床上,毫無還手之力。

裴晏洲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喝著紅酒,眼睛卻一直在我上流連。

「裴晏洲,你到底要干什麼?」我憤怒地掙扎著,手腕被磨破了皮。

心中的恐懼讓我渾發抖,只能靠吼來給自己壯膽子。

裴晏洲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他往紅酒里倒了一些東西,然后灌進自己里,吻上我的,將酒渡進我里,我咽下。

他靠在床背上,一只手挲著我的耳垂,說道:「栩哥,你知道嗎,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被我爸當畜生一樣對待,他說我跟我媽一樣,都是賤人。」

我的慢慢有了奇怪的覺,尤其是被他的手過的地方,會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到了我的變化,眼神里充滿了興與激,就像看著獵自己的圈套一樣。

可他卻不急,繼續跟我說他的故事。

「我媽要跟一個男人跑,說我爸暴殘忍,不了,我求帶我走,打了我一掌,說我跟我爸一樣,都是變態。

不帶我走,那我就報復。」

說到這里,他眼里滿是恨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栩哥,是不是很難啊,你知道嗎,我這樣難過無數次。」他著我磨破皮的手腕,輕輕吹了吹。

「你知道我是怎麼報復的嗎?」

他眼中滿是快意,「出門時,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裴斷,在和那個男人以為徹底擺了裴斷這個惡魔時,裴斷出現了。

「哈哈哈哈哈,栩哥,你知道他們當時的眼神嗎,恐懼,絕,真是彩極了。」

他翻跪坐在我上,將手從我服下擺了進去……

「栩哥,馬上就不難了。」

滾燙的被他冰涼的手指時,我不由得發抖起來。

在震驚自己有這種反應的同時,我更恥地發現,自己竟然想要被他到更忌的地方。

「裴晏洲,你放開我……」我手,卻毫無力氣,就連聲音也沙啞起來。

他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道:「栩哥,裴斷給我喂過這樣的藥,然后把我關進黑房子里,讓我一個人扛。」

他一邊說,一邊對我做著令我痛不生的事。

「他說我媽欠他的,他要從我上討回來。」

「栩哥,五年前,在酒吧,裴斷讓我陪那兩個老男人,我害怕極了,手里握著一個刀片,打算割脖子自殺的。」

我滿是絕地看著他,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紅著眼眶,流下眼淚,哭道:「你沖進來的時候,我的心猶如死灰復燃,又重新跳起來,藺澤栩,是你把我從噩夢中拉出來的,你不能不要我,不能推開我,不能拒絕我……」

眼中的狠戾越來越重,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瘋狂地折磨著我。

「為了再見你一面,我甘心被裴斷帶走,被他折磨一個變態,然后變他那樣的人。

「他死的時候,笑得很大聲,他說他功了,因為我變了第二個他。

「栩哥,我好恨自己,為什麼會變第二個他,栩哥,你救救我,就像五年前那樣救救我,好不好……」

那個暴狠毒的男人,竟然會是裴晏洲殺死的,我震驚又恐懼地看著他。

此時此刻,裴晏洲猶如地獄來的惡魔,要拉我與他共沉淪。

我絕地看著他,冷漠道:「裴晏洲,五年前我就不該去找你,你這樣的人,死了活該。」

他愣了許久,眼淚戛然而止,轉而換上狠的笑意,「藺澤栩,好好恨我吧,只有恨我,你才會記掛著我。」

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將我的意識撞得碎,已經麻木不堪,腦子一片混沌。

眼前的人化作一頭狼,將我吞噬殆盡。

痛苦中夾雜的歡愉令我恥,在被他折磨的三天三夜里,我的靈魂和徹底地剝離開來。

被綁在昏暗的房間三天三夜,吃喝拉撒都是他親手來照顧。

這樣的恥辱,令我痛不生。

裴晏洲,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招惹你。

12

他穿著浴袍,提著藥箱進來,給我的手腕抹著藥。

他說:「栩哥,你哥哥真的很不聽話,一直在找我的麻煩,你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我干啞著嗓子,死死抓住他的手,怒道:「別他。」

「你瞧,只有說到你哥的時候,你才會理我。」

他掰開我的手,輕輕掐住我的脖子,慢慢吻上我的

然后咬破我的舐我的傷口。

「栩哥,好好記住我帶給你的痛苦和歡愉,一輩子都不要忘記。」

從我上起來后,他解開了我手腕上的皮帶扣子,冷冷道:「你走吧。」

從束縛中被放出來的我,有一錯愕,怔愣地看著他,猶疑道:「你肯放我離開?」

他坐在一邊,點燃一支煙,眼神在我上流連,戲謔一笑,「怎麼,舍不得我?」

我從床上跳起,也顧不得自己一不掛,在他震驚的表中,狠狠地將拳頭砸向他。

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而他卻沒有反抗,任由我打。

一如高中時期,無論我打得多重,他都是笑著的。

輕蔑又絕的笑。

對這人世間毫無留的笑。

「你他媽別笑了。」我捂住他的,憤怒地吼著。

他的眼角流下淚滴,因為笑而抖了起來。

「裴晏洲,你這個瘋子。」

我的拳頭砸下去,停在他腦門上一寸的地方,最終還是抖著落在了他耳邊的地上。

「你為什麼會變這樣?」

他一哭,我就下不去手了。

眼淚滴在他的臉上,連我也有些驚訝。

為什麼我會哭,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會同他?

裴晏洲嘔出來一口,抬手接住我的眼淚,含在自己里,貪婪地吮吸著手指,然后癡癡地著我,「藺澤栩,承認吧,你喜歡我,不然……你為什麼會哭呢?」

「我他媽為自己不值。」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后,他暈死過去。

裴晏洲被送進了 ICU,而裴家卻沒有找我的麻煩。

回到家時,我才知道,裴晏洲用我的手機給我爸媽發了消息,說我去外面旅游了。

而我哥也安然無恙地在家待著。

令我意外的是,綁架我哥的人不是裴晏洲,而是我哥接過的一樁司的被告。

是裴晏洲救了我哥。

而我哥從他的酒吧離開時

,把手機落在了那里。

裴晏洲,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說清楚?

為什麼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和我針鋒相對?

事已至此,你讓我該怎麼辦?

13

為了忘記那恥辱的三天三夜,我在夜場放縱自己。

懷里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我對們,始終提不起興趣來。

「滾!」我憤怒地砸了酒杯,嚇跑了懷里的人。

為什麼我會想起裴晏洲,為什麼就是忘不掉他。

在我喝得爛醉時,李韻兒出現了。

他扶著我往外走,可我卻在走廊上將在墻上吻了起來。

帶著恨意的吻嚇哭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給我。」我掐著的下,毫不憐惜地將頭埋進的頸窩。

哭出聲時,我突然清醒過來,然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掌。

「對不起,我……」

李韻兒咬著,哭著跑開了。

我蹲在地上,自責又憤怒地嘶吼起來。

第二天,李韻兒來拳館找我,我愧疚地看著,沉默了許久。

笑著說:「澤栩,我也想學打拳,你教教我唄。」

昨晚的事不想提,我也沒有再說。

打拳時,我們不小心絆倒在了墊子上,在我要起來時候,突然翻將我下,紅著臉問我:「昨晚你說的話,還作數嗎?」

我眉頭輕皺,推開上來的,抱歉道:「昨晚我喝醉了,對不起。」

卻說:「澤栩,我喜歡你,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

話音落下,拉下自己子的肩帶,出半片雪白。

我急忙偏過頭去,抓住繼續下拉的手,「韻兒,別這樣。」

隨著一陣拍手聲響起,我和李韻兒聞聲看去,只見裴晏洲一臉郁地站在門口,眼中滿是鷙,死死地盯著李韻兒。

我急忙推開,然后起護在后。

「你來干什麼?」我警惕地看著裴晏洲。

他走到我跟前,在我耳邊說:「栩哥,我了。」

我推開他,怒道:「滾出去。」

他從兜里拿出手機,然后走到我跟前,給我看了屏保。

我震驚地看著他,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李韻兒頭想看,我急忙擋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麼?」

裴晏洲笑了笑,手扣住我的脖子,然后朝李韻兒挑釁地看了一眼。

在我憤怒的注視下,他角一勾,含住了我的

我舉起拳頭時,他道:「別反抗,否則我的屏保會以視頻的形式出現在你家人的手機上。」

李韻兒捂著,震驚又傷心地看著我,「藺澤栩,你……你們……」

裴晏洲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后將手進我的服,著我的腰,頭也不回地對李韻兒說:「怎麼,還想看嗎?」

李韻兒哭著跑了出去,我一把推開他,朝他臉上揮了一拳,「你他媽到底要干什麼?」

「我想干什麼你不是知道嗎?」

「不可能!」

「栩哥,那三天你也很舒服,是騙不了人的,對嗎?」

我快被這個瘋子折磨瘋了。

那晚,他錄了視頻。

更令我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將我跟他在一起的照片設置了手機屏保。

「裴晏洲,我求你,放過我吧。」我低聲下氣地求他。

我怕了,真的怕了。

他掐著我的下頜,哽咽道:「栩哥,我只有你了,如果連你也不要我,那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我絕地笑了笑,「那你就去死啊。」

他吻著我的,將自己的眼淚渡到我口中,道:「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記住我?」

「你做夢!」

「呵,栩哥,你總是刀子豆腐心,我知道的。」他捧著我的臉,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他走了,而我的家人也沒收到視頻。

可是李韻兒卻將這件事說了出去。

14

我爸氣壞了,可他卻沒有怪我。

他說:「是裴晏洲威脅你的,爸爸明白,那孩子是個瘋子,高中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可我沒想到,他會瘋這樣。」

李韻兒沒想到我爸會理解我,氣急敗壞,說要讓我付出代價。

我只當鬧脾氣,過幾天就好了,所以沒放在心上。

為了擺裴晏洲,我決定出國。

可我出國前夕,卻在網上看到了我和裴晏洲的視頻被大肆傳播。

我媽被氣到了醫院,一向理智的我哥卻瘋了一樣,要去找裴晏洲拼命。

一夜之間,我們家好像要塌了。

我沖進裴晏洲會所的包廂時,裴晏洲正在欣賞他錄的視頻。

轉頭看到我時,他立馬站起來,高興地朝我走來,「栩哥,你竟然來找我了。」

他毫無防備地走過來,而我卻一腳將他踢飛,撞在了桌子上。

拿起桌上的酒瓶,我砸向電視屏幕,兩道糾纏的影變得扭曲起來,我不解恨,將電視屏幕打得稀碎。

他的保鏢站在門口,蓄勢待發。

裴晏洲憤怒地朝他們吼道:「滾出去。」

包廂的門關上后,他從后抱住我,抖道:「栩哥,你怎麼了?」

我把手機拿出來,將那條火的新聞打開,舉在他面前,憤怒到牙齒都在打

「裴晏洲,你他媽王八蛋。」

看著手機屏幕,他慢慢皺起眉頭,眼神變得森恐怖。

而后盯著我,道:「不是我做的。」

「你要是不錄,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我將手機砸在他臉上。

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他從桌上抓起一瓶酒,我以為要朝我砸過來,結果他砸在了自己頭上。

「栩哥,夠嗎?不夠我繼續。」他滿臉是,眼中滿是歉意地看著我。

看我沉默不語,他直接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在自己頭上。

要砸第二下時,我攔住他,將煙灰缸奪下扔在地上,無奈又憤怒地吼道:「裴晏洲,你要死給我死遠點,別在我面前裝可憐。」

在我轉要走時,聽到后一陣聲響,裴晏洲倒在了地上。

他說得沒錯,我刀子豆腐心。

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這是他第二次進 ICU 了。

裴晏洲昏迷了三天,而我在醫院陪了他三天。

并不是我同他,而是我本出不去。

外面被各大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都在蹲我。

裴晏洲一直陷在噩夢里醒不來,都被咬破了,臉白得嚇人。

我拍著他的臉,一直著他的名字,他猛然抓住我的手,哭道:「藺澤栩,別丟下我。」

病床上虛弱可憐的他,將我的思緒拉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裴斷的子要落在我頭上時,裴晏洲跪在了他面前,地抓著子。

「我什麼都聽你的,我跟你回去,求求你,放過他。」

裴斷抓著他的頭發,扔了子,拖著他走了。

五年前,如果不是他,恐怕我已經死了。

可現在的他,卻了第二個裴斷。

如果……

如果五年前我能跑得快一點,沒有被裴斷抓住,或許裴晏洲不會變這樣。

15

當我拉回思緒時,卻發現裴晏洲正在盯著我看。

「栩哥,不是我做的。」

我起背對著他,冷漠道:「事已經發生了,你再解釋還有什麼用。」

「我會解決的。」

晚上,那些圍在醫院外面的都走了,網上的視頻也全都不見了,所有關于那個視頻的話題全部消失,仿佛那件事不曾發生過一樣。

我看到這一切時,心中猛然升起不安來,總覺得這件事和裴晏洲有關。

我去找他,想問個清楚,沒想到李韻兒也在。

李韻兒坐在他旁邊,嚇得渾發抖,眼里滿是恐懼。

「裴晏洲,你干什麼?」我走過去質問他。

李韻兒像看到救星一樣,急忙跑到我邊,拉著我的手,哀求道:「澤栩,救救我……」

裴晏洲朝我一笑,「栩哥,坐下喝一杯?」

「沒空跟你瞎扯,你想讓韻兒干什麼?」

他收起笑容,看向李韻兒時,目兇狠,道:「你問干了什麼。」

李韻兒抓著我的手,搖頭不肯說話。

……干什麼了?」我心底約有了答案,可我不敢想,韻兒再憤怒,也不可能做那種事。

裴晏洲將酒杯放在桌上,轉著食指上的骷顱頭戒指,微微抬眸,語氣冰冷地對李韻兒說:「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由于他的氣場太過嚇人,李韻兒只能開口。

「澤栩,對不起,我只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我不是故意把那段視頻放出去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盡管已經猜到了一些,可聽親口說出來,我還是會覺得心寒。

裴晏洲喝了一口酒,笑道:「不說說你是怎麼拿到那段視頻的嗎?」

李韻兒言辭閃爍,吞吞吐吐。

裴晏洲勾了勾手,保鏢便出去了,不一會兒,他們帶進來一個人。

是裴晏洲的助理。

男人看著李韻兒,閉著,說一切都是他做的,跟李韻兒無關。

李韻兒立馬改口,「對,都是他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裴晏洲嗤笑道:「李巖,你還真是癡啊,這個人這樣對你,你竟然還能替扛著。」

助理跪在地上,什麼都不肯說。

裴晏洲沒了耐,直接拿起酒瓶砸在李巖頭上,怒道:「我這輩子,最討厭背叛。」

李韻兒嚇得雙,一屁坐在地上。

「我說,是我……是我勾引了李巖,騙他幫我找你們在一起的證據,沒想到他到了這段視頻,我氣不過,就發出去了。」

李韻兒恨我,我無話可說,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裴晏洲,放了他們。」

「栩哥,我有我的做事原則,你別手。」

我盯著他,道:「如果我非要手呢?」

「他們傷害了你啊。」他不理解地看著我。

我嗤笑一聲,「是你給了他們傷害我的途徑,你覺得你又好到哪里去?」

他笑著點點頭,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好啊,我可以不追究他們的責任,但是你,要把這些酒喝完。」

我開了一瓶酒,直接往里灌,「希你說到做到。」

裴晏洲一把奪下我手里的酒,嘔吼一聲,「都給我滾!」

保鏢急忙拖著李韻兒和助理出去,關上了門。

裴晏洲紅著眼,委屈地看著我,「栩哥,你能對李韻兒這麼仁慈,為何偏偏對我這麼殘忍?」

我不敢去看他含著眼淚的眼睛,因為他一哭,我就會心

「別說了,不是要喝酒嗎,喝啊。」我倒了一杯酒遞給他,自顧自地跟他了杯,將酒灌進肚子里,企圖麻痹自己,忘記這一切。喝完兩瓶酒,我變得渾渾噩噩,意識不清。

裴晏洲著我的臉,聲道:「藺澤栩,今晚過后,我放你自由。」

麻麻的吻落了下來,我認命地閉上眼睛,任由他索取。

翌日,我站在半鏡前,看著小腹上的「晏」字紋上的吻痕,怒不可遏地砸碎了鏡子。

洗完澡的裴晏洲從浴室出來,靠在門上看著我。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他了。

一個紋而已,洗了就好。

他看穿了我的想法,近我,哀求道:「栩哥,求你,留下它。」

「別我揍你。」

「藺澤栩,只要你留下它,我答應你,從今以后,我會從你的世界里消失,再也不來煩你。」

他眼神里的懇切讓我有了一搖,「你真的不會再打擾我?」

「嗯。」

得到他的保證,我口的悶氣倏然吐了出來。

離開時,他住我,朝我笑了笑,「栩哥,再見。」

我盯著他滿是悲傷與絕的眼神,狠下心道:「不會再見了。」

離開他家后,我訂了去國外的機票。

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我心底有些不安,卻不知道那種強烈的不安來自哪里。

心煩地看向窗外,卻瞥到了商業樓外電子大屏上的信息。

「裴氏新任家主在家中喝下大量安眠藥,仍在搶救中。」

我慌忙打開手機,看到新聞畫面中被救護車拉走的裴晏洲時,心猛然一痛。

「師傅……師傅……」

大腦一片空白,我連自己說什麼都要忘了。

司機不耐煩地問:「怎麼了呀?」

「停車,停車!」

車停下后,我將車后的行李都忘了拿,重新打了返回的出租車。

我哥給我打來電話,言語之中滿是試探,他不想讓我知道裴晏洲出事的消息。

「哥,我不走了。」

他語重心長道:「小栩,你要是回頭,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哽咽道:「我知道,五年前我沒能將他從泥沼中拉出來,讓他變了這樣,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不能再放開他了。」

「哥,裴晏洲需要我。」

我哥嘆息一聲,「既然你決定了,我跟爸媽都支持你,只要你將來不后悔就行。」

來到急救室外,裴家的人都在,他們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和興

原來裴家所有人,都在期待他死。

這個世上,真的沒有一個人他。

被媽媽拋棄,被爸爸折磨,還被親戚詛咒,裴晏洲,你還真是可憐。

病房外,或許只有我一個人在祈禱他活下來。

一個老先生看到我時,驚訝道:「藺先生,你怎麼在這里?」

「你認識我?」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說:「家里有一張你的照片,裱在晏洲的床頭上。」

我尷尬地點點頭,道:「我看到裴晏洲出事的新聞,來看看他。」

他自我介紹道:「我是裴家的管家。」

「晏洲這孩子活得太苦了。」他跟我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聊了起來。

他說,裴晏洲患有抑郁癥,一直在吃藥,每次跟我吵架后,他都會自殘。

上次我跟他訣別后,他回到家里,將自己關了三

天三夜,最后吃了安眠藥。

管家說:「晏洲有一個自己的小房子,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我沖進去救他的時候,才看到了里面的陳設,房間里布置得很溫馨,燈是暖的,被子上是小熊貓,拖鞋是小黃鴨的,墻上還著你的照片,床上擺放著兩個娃娃,應該就是他和你了。

「他給自己營造了一個溫馨的家,然后選擇在那里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才二十三歲,就將這人世間的痛苦都嘗了個遍。

裴晏洲被推了出來,我急忙過去看,提著一顆心,盯著醫生。

還好,救回來了。

外面守著的裴家人,聽到他還活著時,立馬出了失的表,紛紛離開。

我守在病床前,第一次握住他的手,跟他心平氣和地說話。

管家叔叔給我一個本子,他說那是裴晏洲的日記,讓我看看。

我好奇地打開,卻發現在他十七歲之前,日記的容全部都是他所遭的毒打和辱罵,以及他詛咒自己父親的話。

到十七歲時,他的日記里有了我。

「我記住他了,他藺澤栩,拳頭很,可我不怕,比他的拳頭我挨過不知道多次,只要打不死我,我就永遠鄙視他。」

「他今天把我在樓道里,讓我他栩哥,我鄙夷地笑著,他被氣得炸了,對著墻捶,我很高興,這次贏了他,下次努力氣死他。」

……

「藺澤栩在拳館打了我,我哭了,他卻說,我一哭,他就心了,那一瞬間,我好像不討厭他了。」

「今天上課,他發現我在看他,而我故意挑釁他,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卻把我打了一頓,我又氣又委屈,決定不理他了。」

「他去隔壁班了,但是卻經常在樓道里看我,我知道,但我不說,把這份歡喜藏在心里,不讓他發現。」

「老畜生發現我藏藺澤栩的照片了,他掐著我的脖子,罵我是變態。」

「裴斷來學校找我,拽著我去了他的會所,讓我換上了惡心的服,陪兩個老男人,我手里握著刀片,想自殺,沒想到手前,藺澤栩出現了,他就像天神降臨,給了我活下去的希。」

「藺澤栩帶著我逃跑了,那是我長這麼大最快樂的時,雖然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鐘。」

「藺澤栩,我要走了, 很抱歉我給你帶來了危險。」

「對不起,我擅自做主喜歡了你, 如果你知道,會很惡心吧?」

……

日記讀到一半, 我流下眼淚, 握著的手微微

「裴晏洲……」

閉的雙眼流下了眼淚,他緩緩睜開眼睛, 絕的眼神在看到我的一瞬間, 立馬有了生的希

「栩哥……」他哭了起來,「我在做夢嗎?」

「沒有, 你不是做夢。」我激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是我又牽絆你了嗎?」他愧疚地垂下眼眸。

我道:「是, 你牽絆了我的腳步, 而我再也無法逃離你的邊。」我握著他的手, 按在我口, 「因為這里, 已經烙上了你的名字,再也無法除去。」

他抬眸看著我, 含著眼淚笑了起來,「所以那個刺青,不僅刺在你上, 還刺在你心上了是嗎?」

我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或許這個刺青,在五年前我招惹你的時候, 就已經紋在我心上了,只是我發現得太遲了而已。」

「栩哥,對不起,我曾經傷害你那麼多,如果你還氣我, 下次我把自己綁在床上,你想怎麼出氣都可以。」

我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 再說我把你牙掰掉。」

他開玩笑道:「怎麼掰,用你的掰嗎?」

我舉起拳頭, 險一笑,「要試試嗎?」

他立馬委屈道:「你打我我就哭。」

我敗下陣來,笑道:「別哭, 你一哭我就心了。」

裴晏洲, 這次,我終于將你從沼澤里拉了出來。

多年后,我們走在鋪滿楓葉的小道上,牽著彼此的手, 不畏懼讓人異樣的眼, 笑得很開心。

他說:「栩哥,謝謝你。」

我攬住他的肩膀,捶了一下他的口,笑道:「上謝還不行。」

「那我晚上把自己洗干凈綁床上, 用行來謝你?」

「也不是不可以。」

「你忍心?」

我呵呵一笑,著他的臉說:「只要你不哭,我就忍心。」

(完)

作者署名:阿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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