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第 1 節 茶、蛋糕、標槍手:我的未來老公

因為還不上父母賭博欠的高利貸,我決定主了結自己的生命。

可我剛準備仰頭喝下那罐安眠藥。

窗外猛地傳來了大喇叭的聲音——

「鄭——小——雨!我!喜!歡!你!」

「做我朋友吧!」

……???

我此時還沒意識到,這將為我一生的拐點。

1

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我是掛了,出現了幻聽,整個人完全宕機。

寢室樓下的廣場都沸騰了,但還是蓋不過音質低劣的大喇叭。

「鄭小雨!做我朋友吧!」

……

我靠,到底是誰啊!??

我罵罵咧咧爬起來,順著窗戶看下去,頓時眼前一黑。

滿地的廉價紅蠟燭,火在風中搖曳,隨時可能會燒到地上的玫紅花瓣。

人群圍繞著一個寸頭的男生。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他的臉完全被喇叭遮住了。

「你誰啊你!」我崩潰大喊。

「我是……呲呲呲」

男生正要說話,喇叭卻發出尖銳的刺耳聲。

所有人堵住了耳朵,男生仍在若無其事地向我擺手。

「沒電了啊鄭小雨!喂喂呲呲呲喂,下來吧呲呲呲……」

我靠。

那個牲口,居然一直拿著喇叭在制造噪音!

我只好忍著一腔怒火下樓,接著在眾人的怒視中,沖到了男生的面前。

他好高啊。

我走近了才發現,他高了我一個頭還多,上有健碩的

滿腔的怒火,頓時很沒出息地熄滅不

下移,我更加呆了:他的腳下,擺著一桿標槍。

……什麼意思?

這個人不會是那種表白不就行兇的瘋子吧?

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男生冒出了一個自信而油膩的微笑:「你會答應我的對吧,還提前穿得這麼漂亮。」

我尼瑪……我是要面地掛掉啊大哥!?

我再次火冒三丈,回懟道:「放屁了!我做鬼也不會答應你啊?你到底誰啊你?」

話說完,我才覺得出格:自己之前是絕不敢這麼跟人講話的。

結果,男生像沒聽到我說話一樣。他放下了喇叭,很認真地對我說:「我林風兔,今年大一,五年后,我是你的丈夫。」

「鄭小雨,我重生來拯救你了。」

2……

什麼瘋兔子?

什麼……什麼未來的丈夫和重生?

他果然是個神經病吧?

我當場瞳孔地震,總覺得下一秒這只瘋兔子就會抄起腳下的標槍,給我來一個心涼,那可不是我心中面的死法。

很危險。

我咽了口唾沫,正要扭頭便跑,結果廣播傳來了教導主任的聲音。

「那個誰誰誰,不要在學校縱火,都給我滾到教導室來!」

眾人哄笑起來,林風兔則撿起了他黑的標槍。

我好奇多瞄了幾眼,林風兔就憐地看著槍說:「它西斯米爾之矛,神話中,它會守護主人的人。」

他看著我,眼神深

一定是瘋了。

我不能再理他了,得先去教導主任那里告狀再說。

哪怕報警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悶頭往教學樓走去。

而林風兔,他竟然騎了輛破破爛爛的黑電車,不不慢地追著我。

「加個微信吧,老婆。」

「你真是一直很膽小啊,老婆。」

「老婆,你鞋帶開了。滴滴滴。」

我穿的是拖鞋啊!

我很崩潰,從沒見過這麼煩人的兔子,最后索捂住耳朵狂奔。

結果,后又傳來林風兔的大喊聲。

「你今天要自殺,對嗎?」

「因為還不上岳父岳母的三十萬賭債。」。

3,

什麼?

我扭過頭,手指著他,聽見自己磕磕的聲音:「你你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們未來是夫妻,我把你寵得像公主。」林風兔駛近我,臉上很得意,「那是你第一次洗胃,你記了一輩子。」

這個學弟……怎麼回事兒?

我姑且順著他,小心翼翼試探問:「那麼你為什麼回來?」

「我死之后,去了地府,你爸媽在天之靈,要我回來提前認識你,陪你度過難關。」

「所以……我爸媽到底在地下還是在天上?」

「老婆,你好幽默,不像是父母剛去世的人。」

我冷笑一聲,「還編未來?未來我爸媽姑且投沒投胎不說,生前也沒有見過你!怎麼可能認識你?」

「因為他們一直在看你,鄭小雨,我真的見過了。」

林風兔竟然毫不懼我的質問,誠懇地說:「你的媽媽眉角有疤,你的爸爸被你媽媽打得眉角有疤。」

……啥?

他怎麼可能知道?尤其是我爸眉角疤痕的來歷?

我還在失神中,林風兔咳嗽一聲,用很老的聲音說:「聽爸媽的話。」

「哦。」

我下意識答應了一聲,接著渾都豎起來了。

那是我媽生氣時最常用的口吻!剛才……畏懼老媽的乖乖被激活!

我有點喪失思考能力了,甚至將信將疑地問他:「那你怎麼去了地府?」

林風兔愣了一下,表頓時變得很憂郁。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死在你手上。準確來說,是死在你和你夫的手上。」

啥???

殺人???

是誣陷,還是詐騙?

我吞了口口水,慌張又警惕地擺手說:「什麼夫?我現在只談過一個前男友呀。」

林風兔的表卻更加憂郁了。

「老婆,你跟我說,我是你初來著。」

……

「沒關系,反正姜元也跟我分手了。」我很沒底氣地解釋,「就一個月。一個月……」

4,

場的一角,我接過林風兔遞來的冰,躲在樹蔭下納涼,并沒有去教務室。

了口冰,試圖厘清這個拿獎牌拿到手的標槍手林風兔,他剛才所說的未來。

「所以,我和你結婚后,還是著姜元,并且……在你發現我們后,把你推下了樓?」

最終,我還是不能接自己未來會殺人的事實,再次提出了質疑。

「是的,十六層。」

林風兔眼神迷離,「醒來后,我還是十九歲,你還是我的學姐。我知道,這是改變未來的唯一機會了。」

「怎麼改變?」

「我已經知道夫的名字與模樣,老婆,我要你對那個男人死心。」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一口口吃著冰,躲著漸漸近的

「等等。」終于,我找到了盲點,「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離開我呢?」

林風兔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

……神經!不要讓我為殺人犯啊?

我剛想 diss 他,卻聽到林風兔輕輕說:「老婆,我也不知道自己重生的這種狀態能持續多久,也許不久后,我的意識就會灰飛煙滅,剩下的林風兔,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但最后這場夢里,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有點麻了吧弟弟?

我哆嗦了一下,手臂上起了皮疙瘩。

但當我嫌棄地看向邊的大男孩時,卻發現他看向我的眼睛里裝著

溫暖,平靜,里面藏著一種力量。

那想必是太的力量,讓我無法與他直視。

「說說我爸媽吧,他們整天不無聊嗎?」我岔開了話題。

林風兔卻再次用我媽的聲線說話。

「聽爸媽的話。好好活著,別心大人。」

「哦……還有嗎?」

「聽爸媽的話。嫁給這小伙子,小伙子真行。」

「別再鬼扯了!」

我再一次逃開林風兔了。

5,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神神叨叨的。

怪人吧。

怪人一定很危險。

因為加到林風兔的微信,手機震個不停,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回到寢室,那兩名室友已經躺下了,見我回來后,怪氣起來。

「大名人鄭小雨回來啦?」

我本不準備搭理們,結果正要上床時,卻發現床上糟糟的。

掀開被子,里面沾滿了,那是一堆用過的姨媽巾。

「你們,什麼,意思?」我試圖保持理智,扭頭咬牙質問。

「你不是缺錢嗎?我們的生活用品給你,也能用。」

一個室友刷著手機,眼睛從手機背后促狹冰冷地看著我。

「聽說你釣到了育系的小校草,他有錢嗎?有姜元有錢嗎?夠給你父母還債嗎?」

「沒有的話還有我們呢,我知道幾個可以賣的地方……」

「住口!」

我瞪大了雙眼,不讓眼淚掉出來,最終也只是喊出一句:「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接著,在們低低的笑聲中,忍淚收拾好一切。

結果剛躺在新換的被單上時,寢室里又大聲放起「貸視頻」的聲音,和輕佻的笑聲。

我蜷著,渾都在抖,眼淚早就沾了枕頭。

手機還在震個不停。

我發給姜元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震的全部是林風兔發來的消息。

我終于點開,最新的一句就是:

們是不是又在欺負你啊?」

6,

他究竟都是怎麼知道的?

我猶豫了一下,沒正面回答他,而是說:「未來的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很慘很慘地熬過來的。」

我苦笑了下,「我真是一直都沒出息啊。」

「所以們現在在床上嗎?」

我皺了皺眉,但還是轉過

們果然坐在床上,時不時用嘲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說:「在啊,你要干什麼?」

「那就行,我怕傷到們。」

「?啥?」

我油然而生一種不妙的覺。

但我簡單的預,遠沒有意外發生得快。

啪!!!

猛然之間!一聲猛烈的脆響,打斷了耳邊嘈雜的譏笑聲。

那些聲音化作了尖,響徹了整座寢樓。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那是一桿標槍,從未知的方向、無盡的黑夜而來,輕易刺穿了寢室的玻璃,接著準狠辣地釘在了臺的天花板上。

它的槍尾因為巨大的力量搖擺個不停,發出有力的嗡嗡音,臺的燈管被它扎了個通,只剩下寢室的頂燈,忽明忽暗。

我記得它的名字。

西斯米爾之矛,它可以守護主人的人。

7,

兩名室友捂著被子,驚恐地看向我。

之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我的第一反應,是看了下手機,那上面是林風兔人畜無害的自拍照片。

「我敢打賭們以后不會再賴賴了。」

我看著消息,失神了半天,心極度復雜。

好像是這些天來一直積著的委屈,得到了釋放。

是的,就是這樣。

我的心氣向來不夠高,生活越平淡越能讓我竊喜。

結果我卻被摔得七葷八素,只有一個人愿意拉我一把。他是個瘋子,帶著破敗的電車破敗的槍破敗的話故事,試圖讓我的一生變史詩般的一生。

林風兔。

這個晚上,我裹在被子里,盯著抖的槍尾,眼神中一定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我想他真是個危險人啊。

可我終于死死記住了他的名字。

我盯著他發的消息,他說他被我罵了一輩子,因為他求婚時給我戴上的是一枚 29 元的戒指,酒紅的。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甚至開始想再見見他說瘋話的樣子了。

結果第二天,他就被拘留了。

8,

拜那只瘋兔子所賜,我還沒從網貸的風波中走出來,又為了全校的焦點。

有人說,鄭小雨蠱了年輕的小校草。

是擅長勾引男人的壞人,有讓人發瘋的高超技巧。

聽到這個流言時,我想到一年前,自己向姜元表白功。

那個晚上,我繞著場跑了三圈,才發泄出滿腔的興

我沒跟任何人說,我知道那很丟臉。那真是配不上如今壞人的人設。

可是姜元,你丟下我,也是覺得我很丟臉嗎?

如果林風兔說得是真的,多年后已經結婚的我又再一次上了你嗎?

甬路上,我踢著石子,路過的人都對我指指點點。

我只管埋頭,沒多久,指點的聲音越來越大,接著變了陣陣的驚呼。

抬起頭,前方一伙穿黑短袖的壯漢風風火火向我走來。

我記得領頭人的樣子。他四十多歲,剃著頭,滿臉橫

他是這些天放貸要債的人。

9,

慘了!

我連忙低下頭,準備靠邊扭頭溜走。

但他喊出了我的名字。

「鄭小雨!欠錢不還的鄭小雨同學,你要去哪塞?」

覺自己的腳都在哆嗦了,回過頭弱弱說:「大哥,我現在真沒錢。」

頭哥領著人,將我圍在甬路上。

他們個個比我高,像是一堵黑的城墻,得我不過氣。

我該怎麼辦?

「別怕,哥是想給介紹個活計,不是也為了你能早點還錢嗎?」

活計,什麼活計?是不是又是之前說的,要出賣點什麼?

我打了個冷,連忙搖頭說:「我會還的,我自己能還的,謝謝大哥,真不用……」

說完我作勢要走,結果他們將我圍得水泄不通,頭哥突然架起我的胳膊,說:「別著急拒絕,跟我們去了解了解吧。」

我頓時慌了,拼了命掙扎起來,同時大喊:「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們走啊!放開我!」

他們圍得太,幾乎隔絕了我和外面的世界。

我努力的掙扎,只能看到紛的雜影。

直到,我

過一個間隙,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那里,站著姜元。我的前男友姜元。

「姜元!」我大聲哭喊著出了他的名字,「救救我!姜元!」

10,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

頭哥聽到姜元的名字,也順著我的目看了過去。

姜元站在那里,他穿著白襯衫,被眾人注視,他只是有些慌張,但很快冷靜下來。

「……你們是誰?這里是校園,你們不該在這里鬧事。」

廢話,欠債還錢聽不明白嗎?」

頭哥猶豫了一下,兇狠喊道,但底氣卻稍顯不足,只顧著將我拉走。

而我掙扎半天,已經力,余看見自己的胳膊已經一片青紫。

「我會報警的。我們一定會報警的。」

姜元拿起了手機,按下按鍵,沒有向這邊走來一步。

是的,報警,很合理,他永遠都是很合理的,他永遠都是贏家。

那麼我呢?

我幾乎已經絕了,似乎已經看見自己坐在了曖昧的燈中。

「警車就在外面。」

而就在這時,一道陌生又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風兔。

他再次出現了。

我抬頭看去,林風兔神有些困倦。他站在甬路的中央,隔著黑人看著我,又看了看姜元。

「好家伙,你就是姜元嗎?」

林風兔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指了指甬路盡頭,停著的警車。

頭哥連忙放開了我,眼神中有了忌憚。

「別擔心,他們是來送我的,以及這桿兇。」

林風兔扛起了手中破舊的標槍。

一時間,邊的黑人忌憚又茫然地看著這個有些狼狽的年。

「你是誰?」

頭哥仰著脖子質問。

「我林風兔,是警察押送的嫌犯,也是鄭小雨未來的老公。」

林風兔再次直那桿破舊的標槍,眼睛明亮。

他的聲音雖然疲憊,但是平靜而有力,夏風帶起他略大的白襯衫,在人群中獵獵作響。

「如果你們還不走,我不介意把你們穿一串糖葫蘆。包括你,姜元。」

「我真會那麼做的,向警車發誓。」

11,

悉的場一角,悉的樹蔭。

「我查了西斯米爾之矛,本沒有這個神話啊。」

我們沉默了半天。

終于,我找到一個話題問林風兔,「難道你跟警察也這麼說嗎?」

「當然不是。問話的警察,我十年后在新聞里見到過。我提了幾句他的把柄,他害怕就將我放回來了。」

林風兔蹲坐在草地上,輕描淡寫地說。

他終于有點穿越者的樣子了誒!

我忽然產生很多興趣,壯起狗膽,這位危險人的寸頭。

「你……這麼厲害啊,那你還知道什麼?比如彩票號碼?」

林風兔上下打量我一眼,說:「知道啊,但我不會告訴你的。畢竟又不是這幾年的。」

我急了:「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告訴你,你還會嫁給我嗎?」

我一時語塞,手兜里,學他深沉地場慨嘆:「人類真是自私的生呀。」

沒多久,林風兔又說:「更何況,我不知道這種狀態能存在多久,也許下一秒,我又會變 2018 年的自己,看你一眼后就嘟囔著離開,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我不知道怎麼答話,只說:「是哦。」

「老婆,你怎麼長不大呀。」

林風兔盯我看了半天,最終起嘆口氣,「算了,好好活著就好,也算給二老有所代。」

看著林風兔的背影,我有種覺:他真是來拯救我的。

因為在這一瞬間,不知道是被他轉移了注意,還是相信了他的鬼話。

亦或者,只是單純地不想被這個弟弟瞧不起。

總而言之,我喊住了他。

「喂!我肯定不會自殺了。」

「是麼?」

「是的,也不想再喊別人的名字,求任何人幫忙。」我說,「我會熬過去的,在你走之前。」

林風兔愣了一下。

「所以,在你走之前,能幫幫我不?」

我最后腆著臉說到,「你是重生回來的嘛。」

午后,林風兔愣了一下,他搖了搖拳頭,說,我會幫你的。雖然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雖然結婚后……很可能會被你管得更慘,但我會幫你的。

因為,我注定要把你寵一個公主。

12,

我以為,林風兔會靠著自己重生的能力,幫我發現一些商機。

比如加貨幣,各種票的東西。

再刺激點,他

會帶我翻進貪的寶庫,或者撿走荒墳的古董。

我們會有一場像電影的冒險,靠瘋狂分泌的腎上激素賺取不義之財。

可是沒有,都沒有。

林風兔領我走進了一道老舊的小巷,路很臟很窄,到都是小販。

我站在新鮮菜葉子的味道中,環顧了一圈地上的各種廚余垃圾,憂郁地問林風兔:你是在幫我規劃老年生活嗎?在這里不死對不對?

「跟我來。」

林風兔搖搖頭,抓起我的手就向前沖。

我在那一瞬間想過掙開的,可林風兔的眼神太過堅定,我不又燃起什麼希,以為他是要帶我去找什麼蟄伏的大佬,世的高人。

五分鐘后,我站在一間茶店的作臺后,圍著小豬的圍,整個人宛如石化。

「我給你找了一份工作,鄭小雨。」

13,

我完全懵了。

我尋思是找工作的話,為什麼老娘不去找那些大牌快餐店的呢??

林風兔在店外跟老板攀談。

老板的面相簡直比頭哥還兇,他是個禿頭哥。

沒多久,林風兔回來了,我瞪了他一眼,作勢要解開腰間的圍

「談好了,月薪一萬,你要干什麼?」

我相信我的表一定變得十分慈安詳,很溫地說:「圍松了,系點。」

關于這份高到離譜薪酬,林風兔向我解釋,他認識老板未來的老婆,會幫老板擺

這真是他百試不爽的技巧啊。老婆果然是男人畢生的追求。

不過,在金錢的下,我第一次十分順利地接了他的說法。

他是穿越來的嘛,我想,他有那麼多的辦法。

一個下午,我學會了下單和做楊枝甘。我扶著作臺,出神地著窗外。

這一切太快了,我好像一瞬間從蛻變了,這條街道也太小了,我好像看見退休后的生活。

林風兔在旁邊做得很認真,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是茶店呢?你明明可以幫我更多的吧。」

「你媽告訴我,你茶的。」

我越來越相信他是真的有點東西了。

「他們到底都跟你說什麼了啊。」

「讓我遷就你,幫你開個茶店。」

「靠,我以后要賺大錢的好不好。」

「聽爸媽的話嘛。」

「哦。」

我變得有些垂頭喪氣,總覺得父母去世得有些不真實。

尤其是我媽。

去世了,還要派來另一個人來管我。

著臟臟的小路,我出神地問:「林風兔,未來的你一定很喜歡我吧。」

到現在,我心才生出一點歉疚真心,「都掛了,還要幫我。」

林風兔臉上搐了一下,半天才嘟囔說:

「別愧疚,你也掛了。」

14,

我一個踉蹌,好險沒摔在地上:「啥?」

「你推我,我拉著你。我們一起掛掉的。」

「那我怎麼沒重生???」

「我想,一定是因為你是殺人兇手吧,憑什麼重生。」

我試圖從林風兔的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可我失敗了,他說得比以往都要認真。

我再次看了眼小小的街道,小販們正在收攤,昏黃的巷子里浮上來泔水的味道。

下,我生出了逃跑的念頭。

試探地問:「如果,我們再死一次……你會不會重生到更早的時候?然后阻止我家的悲劇?」

「這邊建議不要作死呢親。」

林風兔一邊說著,一邊把所有的訂單都遞給了我。

他撒下圍跑了出去,大擺著手說:「我還要去訓練,你加油啊!」

你這個畜生啊!

我悲憤地向他豎起了中指。

林風兔的背影消失在夕中,我拿出了手機,計算著賬單。距離三十萬,還差二十多個月的工資。

哭無淚,無力將我淹沒,下意識地向林風兔發了消息,說要不真的試試一起跳樓吧。

很奇怪,林風兔沒回消息。

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到空落落的。

看著天空,想到林風兔說爸媽在看我,又沒來由充實起來。

拒絕 emo!

我給自己打氣。

爸媽,鄭小雨很牛的。

15,

下班的時候,林風兔還是騎著電車來到了店前。

他喊我去了街角的地攤燒烤,在一棵香樟樹下。

這個晚上,他喝多了。

他說自己小時候在香樟樹下覺醒,獲得了一的神力,打敗了所有的壞孩子。

他可以保護好自己的人,沒想到在未來會被人殺掉。

在老板差點報警的關頭,我

將他扶上了電車。

他靠在背上,晚風吹不掉他淡淡的酒花味道。

林風兔忽然喃喃起來:「記得我跟你求婚的戒指嗎?」

我說:「是想讓我罵你了嗎?」

「嘿嘿,那本來很貴的。但我向你求婚的地方在雷克雅未克,我們等著極,可極一直沒有出現。我沒錢了,只好賣了原本的鉆戒,買了一顆酒紅的戒指。合人民幣 29 塊錢。」

「錢不在了可以掙,人不在了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我不說話了,負債的力好像被洗刷一空,涌上來的是更沉重的悲傷。

我還是想爸媽了。

他們分明離開我沒多久,但生活的重擔已經得我撿不起一丁點回憶。

最終,我將車停在了林風兔的小區,扶他進了他家無人的臥室。

離開的關頭,我聽見他最后的嘟囔。

「你還喜歡著姜元嗎?不是才一個月嗎?」

我沒回答,只是默默地關上了門。

16,

之后,我又找了一份兼職。

除了泡在茶店里,還會在晚上去給中學生做家教。

我的楊枝甘做得越發嫻,隨著送走一個個茶店的服務生,我也認識了越來越多的人。

起初,是一個有小麥孩,我管麥姐。

碎冰塊的力量,因為總在店里喝冰鎮的啤酒而被開除了。

后來,是一個個子不高外貌很老的男生。

他的肱二頭像砂鍋一樣大,鍋哥因為總在店里喝散裝的白酒而被開除了。

還有陸陸續續的一些年輕人,都和林風兔我們混得很

我覺得他們被開除的原因,跟我們總在香樟樹下的路邊攤喝酒很有關系。

那段日子,我只覺恍如隔世。

自己像是被卷了什麼恐怖組織中,整個人被帶得張牙舞爪的。

每個晚上在臟的街道,醬料與狂笑沾滿了角。

至于發現自己有了質的改變,則是在那一年的元旦夜。

我正要下班時,迎來了茶店的最后一位客人。

頭哥。

17,

頭哥臉上的橫更多了,四目相對時,我們都愣了一下。

他背過,竟然發了條語音,說:「我看見鄭小雨了,在學園路賣茶,今天不吃了。」

我眉頭一皺,這大哥說話聲太洪亮了,我聽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完全不明白他在跟誰說話。

這時,頭轉過來,又是趾高氣揚的神

「是你啊,給哥炸二十個翅。」他帶著輕佻的語氣說,「打包十杯珍珠茶。」

我不卑不說:「沒有翅,茶一百。」

頭哥咧一笑,「不給哥免單嗎?」

我也跟著他咧一笑,掏出手機,那是我給他還錢的轉賬記錄。「你給我免單,我也給你免。」

頭哥愣了一下,氣極反笑:「膽變了啊,小姑娘。」

是的。我想,很奇怪,之前在林風兔面前,我就總覺自己和以前不一樣,很膽大的樣子。再也不是小心翼翼的小姑娘。

林風兔告訴我,說因為以后他是個妻管嚴。

而我的膽量來源于我是他的未來妻子,我有權提前對丈夫實施迫,這是穿越時空的力量。

漸漸地,我不怕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多了。

爸媽,你們還在看我嗎?

老爹,你留下的爛攤子,我快搞定了。

我搞得定的。

18,

「要就付錢,不要就走開走開。」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要!給我做一百杯珍珠茶!做不完砸了你的店!」頭哥獰笑著,「還是說考慮一下,讓哥給你介紹個活計?別忘了你還欠著錢!」

「欠的錢,我一分也不會你。這兒的便宜,你也一分別想占到。」

我分毫不讓,死盯著頭哥兇閃爍的眼睛。

這時,林風兔騎著電車趕來了,他打量了一下局面,向我問:「要報警嗎?」

「報!狠狠地報!老子今天是消費者怕什麼報警?」頭哥反倒先聲奪人。

手對我指指點點,很不忿我的態度,「我知道你們店!我小弟說你們的珍珠茶里有啤酒味!」

我很恍惚,看著頭哥的橫不自說:「那你們就別喝了,珍珠茶啤酒白酒的,會三高的。」

「老子他媽要你管!」

頭哥徹底被激怒了,氣得扭頭去找家伙,一副要砸店的樣子。

林風兔則若無其事地在手機上發著消息。

很快,一聲質問響了起來。

「是誰說我做的珍珠茶里有啤酒味?」

扭頭看去,街道的盡頭,一排電車開了進來,麥姐氣憤地大喊,

后的男男義憤填膺。

頭哥被圍住后,愣住了,一如半年前我被他們圍住的樣子。

「我……我不要了還不行麼?」他哭無淚地說著。

19,

頭哥灰溜溜地離開后,我才知道,那些在茶店打工的人,全部都是林風兔標槍隊的人。

最近我很出現在校園,見到的機會自然更加

「林風兔又拿獎了,走吧小雨,慶祝!」

麥姐摟過我,向悉的地攤走去。

我看著被簇擁著的林風兔,他的寸頭被眾人憐地

我才想起來他在這個時空里,只有十八歲,是不折不扣的弟弟。

「他拿了什麼獎?」

星空下,我問眾人,林風兔得意地不說話。

大家向我介紹起林風兔的履歷和獎牌,金燦燦的,都是從小打上來的榮耀。

接著,我又好奇地問林風兔,「結婚后,你在干什麼?」

林風兔得意的神立即消散了,言又止。

最后悄悄在我耳邊說:「咱們盤下了老板的茶店,不然怎麼會對他那麼悉。」

林風兔說完后,赧地看著我。

我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到好氣又好笑。

最后,是釋懷。

對呀。我喝了口汽水,心里想著,你只是擁有重生的環,于是在我這里顯得有無限可能。

可我們都是普通人,現在是,未來也是。

會掙著不多不的錢,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是我最喜歡的生活。

我想起那塊空白的墓碑。

爸,媽,我知道,你們真的走掉了。

我接了,好吧?你們派來的這個弟弟還真是怪管事的。

找時間,我會寫上你們的名字。

20,

很快,又到了我的生日。

這一年的夏夜比以往更加悶熱,我叼著冰站在 ATM 前,邊凍得發麻,直到所有的錢都存進了銀行卡。

我把錢轉給頭哥,那邊發來消息,說:「還差五千。」

我剛想回「知道」,一疊錢卻橫在了手機上。

是林風兔。

我向他投去迷的眼神,他咧大笑,說:「你的生日禮,很實誠吧。」

「謝謝你,我以后一定會考慮你的。」

我重重地拍了拍林風兔的肩膀,將最后一筆錢匯進去轉賬。

頭哥很快收了錢,說:「兩清了,小姑娘。」

這時,車燈在我后亮起。

林風兔的朋友們戴著頭盔向我招手,我看向林風兔,他丟給我一個頭盔。

「走吧,給你過生日。」

我卻有些猶豫。

一年了,我忽然想起那個名字。

其實不是忽然,我時常想著他,姜元。

去年今日,我們分手,直到現在,雖然頻率越來越低了,但我還是給他陸續發了好多好多的消息。

我搖了搖頭,說:「我想自己靜靜。」

「你要去找姜元,對嗎?」林風兔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索攤牌,鼓起勇氣與他對視,說:「我不能留下憾,你知道嗎?」

對視持續了足足半分鐘,林風兔忽然笑了出來,他我的頭發。

「我知道的,這樣子的話,你未來才不會為殺人犯嘛。」

我太了解林風兔了,他出了我認識他以來最難看的笑容。

我轉離開,后傳來麥姐的聲音,「小雨怎麼了?」

有自己的打算。」

林風兔用宛如湖水一樣平靜的聲音說。

21,

我一個人慢慢地走著,這條路上的街燈壞了,只有月過樹木的影子。

我還記得去姜元家的路,哪怕只是談了不久的

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想問問他當初到底為什麼分手,究竟是因為那筆債務,還是別的。

我一直很疑,債務的話,姜元家很有錢,我不至于拖累他什麼。

可別的什麼呢,那是不是我的缺點我的稚?

我越沒有弄清它,越害怕再一次無緣無故的分手。

因為我想對下一次的更負責一點,更長久一點,更穩定一點。

瘋兔子啊,瘋兔子。

我想著想著,都是未來的幻想,瘋兔子給我的幻想,這些幻想令我的腳步都輕盈了起來。

結果,我卻看到前方有一道悉的影。

頭哥,他也去往姜元家的方向。

但他在街頭的拐角站停了,邊停著一輛黑轎車,那是姜元常坐的轎車。

我忍不住好奇,在街角,卻聽到了一句,「鄭小雨的錢都還完了。」

「是麼?」

那是我在分手后

,曾一度魂牽夢繞的聲音,卻讓我如至冰窟。

姜元玩味的語氣傳來,「真是好拼啊,我還以為會自殺呢。」

「嗯啊……還好什麼都不知道。」

「哼哼,知道又怎樣?爸媽就是摔死的,法醫都看不出撞車的痕跡,而那輛車我也早就碎了。」

姜元的語氣里滿是不屑,他說的話就像是踩死了兩只螞蟻一樣。「我只是不知道,爸居然是我爸公司的財務,還好分手分得果斷。」

「別提了。我做賭博的賬也很難。」

頭哥說完后,陷了沉默,因為他轉頭看見了我。

22,

可我該做出什麼反應嗎?

那一種無力與懦弱再次將我淹沒了,我的全都在發抖。

我終于知道,我爸媽本不是意外而死。

他們被車撞死,卻被人偽裝了墜樓。

他們甚至沒有賭博。

可是林風兔,你為什麼要騙我啊?

我想象到我媽挎著我爸去買夜宵的場景,我想象到我媽的埋怨與我爸寵溺的笑容。

我仿佛看見了一雙刺眼的車燈與絕的驚呼,就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我的爸媽躺在泊中,臨死前還試圖抱著彼此,以為能救下對方。

為什麼啊?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啊?

姜元,你是個魔鬼……你就是個魔鬼!

我聲嘶力竭地吼著,他們都嚇傻了。

「我不是故意的啊……」

姜元還坐在車上,扶著車窗,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改口,「我把錢還給你,好不好?」

「那本不是還錢的事啊,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我大哭著,姜元卻陷了沉默,他最后竟然說,

「鄭小雨,別發脾氣了,你認真下去沒有任何好。那段路上沒有監控,你再報警,我爸隨便找個人頂罪。」

「是,你總是贏家,可是為什麼啊,你為什麼一定要贏我啊?」

我沖上去,被頭哥一把推開。

我狠狠踢了他的腹部,手進車窗抓住姜元的手臂。

「你干什麼!叔!」

一道開門聲傳來,車上下來了宛如巨人一樣的中年司機。

我抬頭敢看了一眼,就被他拎了起來,接著摔到了馬路上。

啪!

還沒回過神來,我的臉上傳來一陣火辣的刺痛。

頓時,我的腦袋里滿是轟鳴,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呆呆看著他們。

司機,姜元,頭哥站在馬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真的像是在看一只螞蟻。

隨即,姜元搖上了窗戶,他的臉上不再有任何表

司機走向后備箱,拎出來一個旅行包,摔在了我的腳邊。

「這里有七十萬,別再找麻煩。你斗不過的。」

23,

裝了滿滿一包錢丟在地上,頭哥上了車。

他們揚長而去后,我才逐漸從那記耳的轟鳴緩過神來。

我的手機在響,掏出來,那里只有麥姐的消息。

「小雨,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他打工的錢都給你了,老板給你發的是兩個人的錢。你知道最后那五千塊錢怎麼來的嗎。」

「他賣了他的獎牌。」

「你會回來的,對嗎,我們在這邊等你。」

我沒有力氣沒有勇氣回話了,我只能捧著手機,頭抵在冰冷的馬路上,扯著嗓子大哭。

24,

那天晚上,我報了警。

警察說,那個案子已經定。有法醫鑒定過,如果我報警屬實,那就是刑事案件了,要我明天去警局。

第二天,我去了警局。

門口,我撞見一個警察,他說昨天他接到電話后,就有人自首了。

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姜元。

我懇請警察讓我看看,或者仔細查一查。

但警察只是告訴我,在經過審訊后,會在 48 小時傳喚我。

警察還在若有若無地提醒我,說:「如果你是真的,就在這 48 小時里,拿來更多的證據吧。」

可是 48 小時,能改變什麼嗎?

我失神落魄地走著,不知道是去學校,還是去哪里,就那麼無意識地走著,然后躲在墻角,將頭埋在膝間,止不住地泣。

直到一陣氣吁吁的聲音傳來。

「找到你了,鄭小雨。」

林風兔的汗珠從額頭落在地上,眼睛里滿是,像是一宿都沒有睡。

他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將我摟進懷里。什麼話都沒有說。

「瘋兔子。」我率先開了口。

「嗯?」

「你放心,你以后不會死掉的,不會有什麼夫的。」

我抬頭苦

笑了下。

林風兔發覺了不對勁,左右看了看,將我抱了起來。

「我們回家說。」

「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啊。」

我卻在他的懷里,一遍遍地捶著他。

「你是重生的嗎?」

「你真的見到我爸媽了嗎?」

「你知不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啊!」

林風兔一聲不吭,只是將我越抱越

「講給我聽,老婆。」

25,

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跟林風兔說了所有的事

「是嗎?」

林風兔有些失神,接著苦笑一聲,「這些事……他們也沒跟我說。」

「為什麼?」

「顯而易見吧。」林風兔起,用我媽的語氣說道——

「聽爸媽的話,好好活著就行,別心大人。」

我盯著林風兔的眼睛,很久很久后,我堅定地搖頭。

「可我是個大人了,沒有辦法都聽爸媽的話。」

林風兔沉默了一會,笑出一排白牙。

他披上外套,打開了門,扭頭看著我。

「那就好好干吧,別讓他們擔心。」

26,

我們沖出了家門。

在這座城市這條街道,我們試圖找到各種的證據。

但是沒有,都沒有。

甚至我爸媽已經被火化,沒有辦法再進行一次尸鑒定。

將晚的時候,林風兔還在嘟囔著。

他自顧自地向前走,像著了魔一樣,說一定有辦法的。

可我已經累了,我站停在原地,諾諾說:送我回學校吧。

林風兔停下來,轉看著我,「你要放棄嗎?他們已經不在了。」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盡力讓聲音變得平靜。

「可是姜元一家勢力龐大,就算所有證據坐實,他會找個人去替罪的。」

「我們輸了,我們就是輸了,瘋兔子,對不起。」

「就這樣認輸嗎?」

林風兔沉默了半晌,說,「記得我跟你說過年的香樟樹嗎?其實我被欺負得很慘,沒有打敗任何壞孩子,但是從那天起,我就不想輸了。」

「可是現在連警察都在幫他啊。」

我蹲在地上,「警察結案了,接自首了,什麼都結束了。我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的。」

「是的……」

林風兔的眼睛卻冒起了

他用力抓起了我,搖晃著我肩膀,「是的,警察怎麼可能幫他?」

「我想到了,警察為什麼要在警察局外等你?」他越說越急促,越篤定,「他不是警察!!48 小時,他在拖延你!」

27,

我暈了一天多的腦袋,在林風兔清澈的聲音中漸漸醒轉。

「甚至……都沒有自首這回事兒?」

「沒錯,那是假警察!!報警,繼續報警!」

林風兔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著電話。

急之下,我躲到一邊打了電話,還是昨天的警察。

他說他一直在等著我,沒有警察會輕視任何案件。

我說:「我會盡快去。」

可是再回頭看林風兔時,他的臉十分的凝重。

「我收到消息,今天姜元沒去上課,他要去坐三小時后飛國的飛機。」

「我知道你昨天去找姜元了,讓鍋哥在那邊等著,就在剛剛,一輛轎車去了機場的方向。」

姜元,要跑了。

「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

林風兔說著,將電車的頭盔扔給了我。

28,

「他們也害怕,他們的方向是去機場的荒路。」

這是鍋哥騎著電車,給我們留下的最后消息。

警察聽到我的消息后,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布施了。

可是最近的警察局,要追上姜元也很難。

只要讓姜元進了機場,我知道,他們一定有法子的。哪怕機場里也有警察。

只有我們,只有我們離他是最近的了。

林風兔用那輛悉的黑車帶著我,我們在僻靜的小路上疾馳。這是比出租車還要快的法子。

憑借著林風兔對城市的悉,剛開出去十分鐘,我們已經來到了一城鄉結合部。

結果,他正要鉆泥濘的小路時,從街道的盡頭開出來了四五輛車。

為首的頭男下了車,后帶著一批狠角

他們圍上來,我看見頭男的獰笑,他手中的棒球泛著金屬的澤。

「抓好了!我們沖過去!」

我抓了林風兔的腰,然而下一秒就傳來急剎車的聲音。

頭哥用力一揮,棒球棒掀翻了車,我與林風兔滾在了地上。

頭哥帶著人將我們圍上來,他們眼中的兇像是要把我們吃掉。

「為什麼一定要窮追到底呢。」

頭哥高高舉起了棒球棒。

我咬著牙,向他發出野般沙啞的嘶吼,「因為我爸媽死了啊!」

「瘋兔子,你干嘛帶著小雨發瘋!」

就在棒球棒砸下的瞬間,我聽到悉的聲音,轉過頭,灼目的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熄滅后,麥姐小麥的皮我的眼簾。后是整齊的標槍隊,他們的標槍裹在黑的布里,冷酷而肅殺。

那真是一支軍隊,一支殺氣重重的軍隊。

29,

「帶著小雨走,有自己的打算。」麥姐說。

「把我的槍給我。」林風兔點了點頭。

那桿槍,西斯米爾之矛凌空丟了過來。

林瘋兔接過槍,我腰間一,被林風兔抱上了車。

林風兔說:「給你們了。」

我聽見后傳來齊刷刷的聲音。

「就是你說我做的珍珠茶難喝嗎?早想找你算賬了。」

隨后,是人們脈噴張的聲音。

30,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電車發出要命的,石子與污泥將它摧殘得不樣子。

「我們能追上嗎?」

「可以的。我一定會不讓那個畜生跑掉的。」

「那是轎車啊!」我擔心地喊著話,烈風灌滿了我的口腔。

「你知道我是怎麼拿到那麼多的獎牌嗎?我的每個對手看上去都比我強壯得多!」

「怎麼拿到的?」

「他媽的,因為我就是覺得我什麼都能做到啊!!!」

林風兔發出張狂的大笑,是年輕人的笑聲。

我再次想起這個時空他只有十八歲。

哪怕他與我結婚多年,他此時此刻都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

林風兔將把手擰到了盡頭,這輛經過暴改裝的電車似乎噴出了火焰。

大約五分鐘后,我們沖出了泥濘的小路,見到了廣闊的荒道。

在我們前方,一輛黑的轎車急速地行駛著,與我們相差不過五秒的距離。

林風兔卻放慢了車速。

「跳下去!」

我一肚子困,但還是聽命咬牙跳了下去,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

再抬起頭時,我看到數十米外的荒路上,轎車與電車并駕齊驅,而林風兔拿下了綁在背上的標槍。

他揮了一個大圓。

下一秒,那桿槍穿了玻璃!

31

轎車打了個急剎,撞上了路邊的景觀樹。

一片寂靜,只剩下車頭冒著黑煙。

我急忙追了過去,姜元與司機打開車門,狼狽地逃出來。

姜元出手腕看了看表,抬起頭,他看著我們,滿臉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纏著我不放啊!」

「你們能做什麼?」

我正要開口,氣的林風兔攔下了我。

「還不明白嗎?我們要把你送進監獄里。」林風兔得意地大喊。

「叔,幫我。」

足有兩米的司機向我們走過來。他的腰背別著一把匕首,鋒芒畢

另一邊,姜元沖向了倒地的電車,他扶了起來。

林風兔正要阻攔,一縷寒芒卻擋在了他的面前,司機沉默著刺出了第二刀,速度快得只能看見殘影。

林風兔躲避不及,肋下多出了一道痕。

接著,司機一腳踢飛了林風兔,我聽見骨頭碎裂的生意。

「瘋兔子!」

我剛想幫他,又聽到他低沉的吼聲。

「別讓他走!」

我看了邊的姜元,他已經啟了電車。

我只好咬牙關,用盡全力撲了過去,一聲巨響后,我拉著姜元狠狠摔在地上。

這是我與他久違一年的擁抱,我要將他送進囚一生的監牢。

劇痛從腹部傳來,姜元揮著拳頭,繼續擊向我的面門。

我急忙忍痛低頭,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卻激發了他更強勁的反抗,膝蓋狠狠頂在我的腰間。

我再也忍不住,翻過放開了姜元。

剛抬眼,又是他握的拳頭。

里頓時冒出一腥味,我聽見姜元變態般的大喊。

「我就喜歡開車!我他媽喝醉了,我知道什麼!?」

「我故意的,知道嗎?那里沒紅綠燈,我撞死他們怎麼了!」

「它他媽的連監控都沒有,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們嗎?」

「婊子!你就是個婊子!被我甩了就找別的男人,你這麼賤地活著干什麼啊!」

就在姜元又要砸下拳頭的關頭,我抬手擋住了他。

他真的停手了,因為

他看見了我手中的東西。

亮著屏幕的手機,進度條仍然在滾的錄音。

32,

「只要你坐不上飛機,你就要坐一輩子監獄了,姜元。」

從我的角留下,我咬牙忍痛,「你真是比我想得還要畜生啊。」

「你……你以為你贏了?」

姜元愣了下,發出了冷笑,「我要你們都死在這里!跟你爸媽一樣!」

他的拳頭又要落下來了,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疼痛久久沒有到來。

睜開眼,一雙手包住了姜元的拳頭。

林風兔渾,有數不清的傷口。

向一邊,司機倒在了地上,腰部著斷裂的標槍。

我真不知道林風兔是怎麼戰勝司機的,可他確實辦到了,他沒有食言。

就像他說的,他就是相信自己辦到的。

33,

「狗男……都是一群賤人!!」

姜元也看到了倒下的司機。

他驚恐地大喊,接著一拳打在了林風兔腰間的傷口上。

林風兔吃痛,跪在了地上,又被姜元狠狠一腳踢了腦袋。

他倒向了司機的方向,再也沒有爬起來。

「瘋兔子!」

我嘶喊著他的名字,起抱住了姜元,可他的力氣很大,來回擺幾下我就覺自己要被甩飛。

終于,我別無他法,混著腥味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艸!」

姜元瞬間拉住了我的頭發,用力一甩。

我只到失重的覺襲來,隨即背部狠狠摔在地上。

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倒在地上,看著姜元一步步走向林風兔。

他的拳頭像雨點砸在瘋兔子的臉上,寂靜的荒道上只有沉悶的低

我還趴在地上,視線里是一次次拳頭,一道道流。

車廂的黑夜卷向了星空,熏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我看著林風兔,我看到他還有意識,我看到他的雙手在努力地移,接著死死抱住了姜元的腳。

我好像聽見他的聲音,他還是大笑著,說一定不會讓那個畜生跑掉的。

我終于忍不住哭出來了。

林風兔,他用他自己明的未來,燃燒的生命,用一桿自己賦予了使命的榮耀之槍,拼死守護了他口中未來的公主。

哪怕那只是個膽小懦弱的孩。

34,

不應該這樣的,這個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榨干了上最后一點力量,起了司機上的槍。

西斯米爾之矛,我念著它的名字,「請你保護我的人。」

下,我發出了最低沉的怒吼,將標槍用力地拔出來。

我能到從腔涌出來的力量,那力量沖到了我的小臂,刺出了標槍。

一瞬間,我見到姜元轉過頭時,眼中深深的恐懼,隨即化作了驚訝。

那桿槍已經撕開了他的,狠狠扎了他的下腹。

腥紅的灑在了槍桿上,染紅了我的手腕。

姜元的嗓子開始發出不明意義的咕嚕聲,他捂住了槍,緩緩向下倒去。

本沒心思管他,直接撲在了林風兔的上。

他的鮮落在地上,滴滴噠噠的,眼睛里卻帶著,一如那個場的午后,那雙裝著太力量的眼眸。

「你報仇了,鄭小雨。」

「別管我了!」

我連忙扶起他,將他挪到電車上。

「我會救下你的,瘋兔子。」我重復著,像在說服林風兔也像在說服自己。

「我會的,我能辦到的。瘋兔子,你這個瘋子。」

35,

那是我最后的征程。

我打了電話,警察在向我們的荒道上駛來,最快要二十分鐘。

而我已經騎上破舊的黑車,向著警車駛來的方向,開足了馬力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它發出聲嘶力竭的悲鳴,像是一匹已經馱不主人的年邁戰馬。夏季的晚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甩下悉的街燈,灌木,與泛黃的廣告路牌。那覺糟了,我們像是在與悉的世界做最后的訣別。

「林風兔,我送你去醫院!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你記得你給我的諾言嗎!」

握著把手,咬著牙大吼,里面帶著哭腔,我本無暇掩飾。

「你說過的,你會在雷克雅未克的極下向我求婚,戴上酒紅的戒指!」

「你說那戒指只要二十九塊錢,因為去看極已經花掉了你所有的積蓄。瘋兔子,你說你很懊悔,說我結婚后總是會跟你生氣。」

「你活下去,我就不跟你生氣了!你這只瘋兔子…給我堅持住啊!」

我嘶吼著,可林風兔給我的唯一反應,只是更用力地摟住了我的腰。

漸漸地,漸漸地,電

行駛得越來越緩慢,筆直的馬路卻永遠沒有盡頭。

「林風兔,快了……快了……」

風將我的眼淚與鼻涕混在一起,我知道那一定很難看很狼狽。

「你打起神來啊,我現在夠你嘲笑一輩子的!」

可是,林風兔的手,卻垂下去了。

我的心驟然冰冷,急忙剎車,轉頭看林風兔,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那雙握著標槍的手,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了。

我再也忍不住,扶著他的子大哭起來。

36,

一定,一定還有救的對不對?

我全已經力,但腦海中卻不停告訴自己,不要放棄。

接著,我想到那天的對話。

「我們兩個是一起死掉的。」

「你殺了我啊,你這個壞人,怎麼可能重生。」

臟臟的街道上,仄的茶店,我頓生好奇。

「如果我們再一起死掉,你會不會再次重生?」

37,

是的,還有機會。瘋兔子,你不該死在這里。

路邊的商業樓,這是在破敗的荒道上,商業樓恐怕早已倒閉,沒有一盞燈亮著。

但是它足有三四十層高,從那里摔下來,一定會掛掉的。

我找到自盡的辦法了,瘋兔子,我找到了。

我費勁將他抗在肩上,咬牙關向那棟大樓跑去。

瘋兔子,是你救回我這條命的。

現在,我還給你。

我將抱著你從必死的樓層墜樓,讓我們一起死掉。

我還是殺掉你的壞人,而你會繼續重生,你一定會。

因為你不是食言的男生,對不對?

瘋兔子,去更早的時間找我吧。

38,

我扛著他,沖過了寂靜的保安亭,用磚頭打碎了大門。

電梯已經停運,我只好鉆進救生通道,在紅綠相間的應急燈氣爬樓。

瘋兔子,你可真重啊。

到自己的肺像著了火一樣,扯得整個腔都在陣痛。

可我太累了,當我邁上最后一層臺階的時候,已經像灌了鉛,再也抬不了,一下摔在地上,連帶著林風兔都被摔了一下。

「瘋兔子。」

我的淚水已經枯竭,喊了一聲后,機械地將他扛起來。

這是六樓了,已經足夠。

我想,只要我們頭向下的話。

我帶著瘋兔子走在空曠無人的商場順著他的胳膊他的大止不住地滴在地板上。

終于,我來到了落地窗前,輕輕地將瘋兔子放在地上。

正要想辦法開窗戶時,手卻被輕輕抓住了。

「你還活著!」

我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恍然回頭,看見林風兔睜開雙眼,滿眼的

「別送我去醫院。」他說。

「這不是醫院,還記得我們說過的嗎?重生的規則,我們一起死掉。」

「干嘛還要自殺啊?」

林風兔苦笑了一下,接著角扯了傷口,疼得齜牙咧

「不一定的,之前是放棄自己了嘛。現在是不想放棄你。」

我推開他的手,已經不準備找開關,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矮凳,一下一下狠狠砸碎了玻璃。

林風兔卻自顧自地說起了話。

「是的,你可以自己去對抗一切了,你真的很棒。」

「但是,鄭小雨,我騙了你。」

「你還是沒有長大啊,你一直是個笨孩。」

「什麼?」我怔了一下。

玻璃已經碎裂,風從偌大的裂口中灌進來。

而我才回過神來,看向林風兔,「你剛才說什麼?」

「我騙了你。」

「你騙了我什麼?」

「鄭小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重生這件事呢?」

一瞬間,我整個腦袋都空了。

39,

「你什麼意思?」

我察覺到自己聽到了最不妙的消息,語氣變得急切。

我蹲下來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追問:「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啊!林風兔!」

「為什麼不是穿越?你說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是。」

良久,林風兔輕輕點了下頭,眼神中有淹沒一切的落寞。

「怎麼可能。」我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聽見自己的語氣全部是乞求。

「你現在才在騙我對不對?你知道我所有的事!」

「你說的未來,極,戒指,你說我和夫的事,你還可以老板給我開那麼多的工資,雖然是兩個人的……」

「但你明明一下子就從派出所出來了,你不是重生穿越怎麼辦得到?!!」

我越急切

,林風兔越是要笑。

「未來是我編的,那是我夢想中的樣子。」

夫是我編的,因為那不是一個好人。」

林風兔的痛苦比我更甚,可他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還在笑。

茶店老板是我的二叔,我說你是我的朋友,鄭小雨,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時間多一點,我只是想,如果沒有我,你還是能勇敢地活著。」

林風兔越說,越認真,我的心也越發沉下去。

「那派出所呢?你憑什麼出來!別騙人了!已經沒時間了!!」

「因為我得了胃癌,人道主義,只是批評教育就放出來了。」

林風兔看著我,很平靜地說道。

警笛聲在樓下響起,有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但我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救了。

40,

「可是……你知道我的所有事。我的,我爸媽的。」

這是我最后找到的一個,但看向林風兔時,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我爸是你的心理醫生,給你做過幾次催眠。」他簡單一句話就堵住了我的

「在你出現自殺端倪那天,我選擇出現在你面前。」

我的所有思緒像被空了,很想繼續反駁,但找不出他撒謊的理由。

最后,我只艱難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是我?」

林風兔笑了一下。

「小雨姐,你還記得十四年前玉冕路的香樟樹下,那個你救下的小男孩嗎?」

我一時愕然,又覺得這件事林風兔之前總提起過。

香樟樹,那是他藏在年的,他的吹牛,屈辱與小孩子的倔強。

41,

「那年我四歲,你六歲,你好漂亮,大孩子愿意帶著你玩。我剛搬家過來,想跟你們去捉紅的蟲子,但被人推進了泥坑。」

「是你把我拉出來的,讓他們跟我道歉。」

「你那天特別的兇,所有人都怕你,但我覺得你真是太好了。」

「后來大人們來了,才知道你從來都文文靜靜的。我現在還記得你爸爸說過的話。」

我的記憶在林風兔虛弱的話中漸漸拼湊起來,忍不住跟著他問:「什麼?」

「你爸爸說,我家小雨會護人了?小崽子,你到底哪里好啊。」

林風兔說完,我猛地想起了那個酷暑的午后。

滿是泥的小男孩,他的小手眼淚花了眼,另一只手揪著大人的角。

在十多年后,那個小男孩上的泥濘化為了鮮

他躺在我的懷里,街道的樹葉在窗外的星辰下隨風招展,有如世界的哭聲。

「小雨姐,我就是那個小崽子。」

「我不覺得自己哪里好。但我知道,你真是太好了。」

林風兔說完這句話后,眼神渙散了,他的手垂下去,我慌張地握,可已經沒有任何溫度。

他的角還帶著滿足的笑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那片過香樟樹的

而我捧著他的手,崩潰得大哭。哭聲回在空曠的商場里,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想,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總是膽子很大了。

原來在潛意識里,我認得他的。

林風兔,瘋兔子。

你是曾被我保護過的小崽子啊。

42,

警笛聲響起后,我抱著林風兔下了樓。

后來,我在拘留所里待了整整二十一天。

直到警察告訴我,我沒有被判刑事責任。

警察說,姜元因為傷過重,終癱瘓,余生只能躺在病床上。

他的父親招了供,判刑比我嚴重得多,公司連帶著被查,沒收了大半的非法財產。

我想,這算是為爸媽報仇了吧。

再回到學校,已經沒人再敢多議論我一句。

我時常安靜地走在甬路上,有人看向我,我能看出那是佩服的目

如果是一年之前,我一定很開心。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有一個人教給我很多東西,比如對抗整個世界的勇氣。

43,

后來,我給父母的墓碑上,刻上了完整的名字。

我也做了自己想做的工作。

起初,它本比不上茶店的工資。

但我已經可以每一天都按著自己的想法活著,沒有再委屈自己一星半點。

只是心中總是留存著一份憾與懊悔。

尤其是,每當看見落了灰的電車與標槍的瞬間。

直到又一年夏天,我去了林風兔的墓前,見到了我的心理醫生,瘋兔子的爸爸。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墓前相見。

每一次見面,我都會向他道歉,哪怕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不用

這次,我正要躬道歉時,林爸爸卻開了口。

「說說為什麼不用跟我道歉吧。」

林爸爸嘆了口氣,說:「我是心理醫生啊,我比誰都要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固執得要死,也單純得要死,他長得夠強壯了,因為我和他媽媽把他養得很好,結果他的腦子里卻沒什麼東西。」

「你知道嗎?他特別特別怕醫院,像個小屁孩,打針會紅眼,我知道,他最怕死在醫院了。」

「我看了他的尸,他一定很疼吧,但他在你面前也絕對沒有哭,對不對?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就是那麼臭屁。」

「小雨,永遠不要對他有什麼愧疚,相信我,他開心得要死呢。」

我再次沒出息地留下了淚水,輕輕地點頭,看見林爸爸緩緩溫暖的墓碑,徐徐說:

「小崽子,你變英雄了。」

44,

許多年之后,我還是記得林爸爸給我講的那段往事。

他說,那一年,林風兔回家后,我的爸爸給他們家買了禮

那是我最吃的蛋糕。

五歲的林風兔聽到是我最吃的蛋糕后,便坐在自己的玩堆里,將它吃得一干二凈。

之后,林風兔依依不舍地將蛋糕的包裝都收藏了起來。

他注意到蛋糕的品牌名字,并深深地記住了。

雖然那個假洋牌子的蛋糕店,很快就倒閉了。

但是在那一個午后,年紀小小的林風兔太害怕自己忘掉那個名字。

于是他拿起了邊的塑料玩槍,莊重而認真地對玩槍說話。

「以后,你也西斯米爾吧。」

許多年之后,他用不同的西斯米爾之矛拿了那麼多的獎牌,有了那麼多的榮耀,他的汗水征服了每一片去過的萬人賽場。

其實他只是不想忘記那個姐姐。

45,

在那不久之后,我去了冰島的首都,雷克雅未克。

我走在一個人的街道上,眺著遼闊寧靜的海灣,遙遠的天際湛藍無比,可是我住了好久,從未出現過炫目的極

后來我明白了,來到這里其實就已經足夠了。對吧?因為我想象中的東西這里都有,藍的海,舊舊的城邦,散布在空氣中溫泉的味道,以及人來人往的,必定會飄搖在星空之上的芒。這些全部都是存在的,只不過那個男生不在了,那對男生口中的不在了。

他們又真的存在過嗎?

我想起林風兔的大笑與林風兔的擁抱,總覺得他就在邊。我的眼前是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它矗立在萬里晴空下顯得更加古老。風輕輕的,我仿佛聽見林風兔的聲音了,他還是在給我編著稚的幻想與穿梭時空的誓言。

林風兔,我來見你了。好多年了,我還在等著你的戒指。

(完)

 

發布于 2022-02-24 15:06 · 止轉載

    人正在閲讀<情深>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