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第 7 節 小橘與男鬼
我認識兩只鬼。
但前男友不知,還把我踢出恐怖綜藝。
后來他直播玩碟仙,問節目會不會更火。
筆了:
「沒有田小舒還想火?」
前男友醒悟過來后,瘋狂蹭我的熱度。
可惜晚了,我已經自立門戶,每天都在霸占熱搜。
1.
25 歲那年,我撞鬼了。
回憶起來,我那一年都很不順。
人氣下,存款告急。
前男友甩了我,還一腳把我踢出我自己帶火的綜藝。
一氣之下,我決定自己直播做節目。
結果考察場地時,存著所有計劃的手機又不小心掉進河里。
那個晚上,我著河面,投河的心都有了。
但就在此時,詭異的事發生了。
河面上竟泛起一陣銀。
接著,那道銀化作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很和藹,雙手攤開——
我的手機和兩個男人就這麼浮在空中。
老人語氣悠悠:「年輕的姑娘喲,你掉的是這個金男鬼,還是這個銀男鬼?還是這個破手機呢?」
我:?
我掉的就是手機啊?怎麼多出那兩個選項的呢?
這算什麼奇怪的《樵夫與斧頭》?
我吞了口口水,明白如此真的效果,不可能是什麼藏攝像機在整蠱。
所以,不夸張,我快要嚇傻了。
連忙老實地說:「手機。」
慈祥的河神,滿意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誠實的孩子喲,那麼這兩個男鬼也都贈予你吧。」
……
誰特麼稀罕啊?!
2
河神消失了。
我的心要碎了。
河面上,兩只男鬼緩緩地飄過來。
「你好,誠實的孩子,我的名字何金。」
這是一只寸頭鬼魂。五正派,戴著黑框眼鏡,有些像張家輝。
他很年輕,說話措辭卻很老。
想必是死掉太久的關系?
我這樣想著,何金又指向邊的男鬼。
「他是何銀。」
何銀梳著 90 年代的分頭,里叼著一漉漉的煙。
眼神憂郁深邃,頗有梁朝偉的風采。
他很帥,又很做作。
「認識你們很高興。」我誠懇地說,「那麼,現在可以請你們回到河里去嗎?」
「不行。」何金說,「誠實的孩子,我們將為你的人生保駕護航。」
我思考一番,說:「所以,這是要一直賴上我的意思唄?」
「非也。」何金嚴肅地說,「是從此以后,我們會幫助你渡過難關。」
還不明白嗎?我老實地說:「目前兩位就是我最大的難關。」
「不是。」何金出食指搖了搖,「我們這是為你好。」
我靠,我終于反應過來:他好煩,他真的好否定別人,簡直「爹味」十足。
我只好把希的目放在何銀上。
深沉的何銀輕輕地嘆口氣:「靚,緣份吖嘛,個天安排嘅最大羅,唔好勉強吖嘛。」
我歉意地打斷他:「大哥,你粵語好爛,可以講普通話嗎?」
何銀咳嗽一聲,用夸張的 TVB 語氣重新說:
「靚,緣分上天安排的最大嘍,你不要勉強嘛。」
我無語了,看著他們:一個死板無趣的老古董,和一個沉迷港片的稚鬼。
沒有任何奇遇的驚喜。
滿腦子都是請高人做法的念頭。
就在這時,遠照來一道燈。
「小舒?」
我愣了愣,那是我前男友秦笙的聲音。
轉頭看去,烏泱泱的一幫人向我走了過來。
3
「這人誰啊?」何金皺眉說。
我低聲地說:「是我前男友。」
「你才多大,就對象了?」何金有些不滿。
「我 25……大哥,你管得怎麼那麼寬啊?」我百般不解。
「和你分手,是他沒眼。」何金如此點評。
何銀一臉不屑:「就是,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貨。」
他倆這麼一說,我倒是莫名地生出幾分親近。
就像……突然有人撐腰的覺。
這時,秦笙一行人走近了。
「哼。」何銀冷笑一聲,說:「怪他嗎?帥的。」
我轉過頭,不想理他了。
「小舒老師,你真決定要拍我們的競品嗎?」
秦笙站到我面前,打量一番后無奈道。
我不遑多讓,說:「《告白之旅》本就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是……」
我還
沒說完,就被秦笙抬手打斷了。
「你這麼說,可是會讓我們導演、攝像寒心的。」秦笙淺笑著。
「就是。」秦笙邊的姑娘韓笑了笑,說,「小舒老師這麼過河拆橋,當初被踢出錄制組,才沒人愿意跟你走吧。」
韓是節目組請來接替我的人。
選秀出道,基礎是我的十倍不止。
如今,在我原來的節目組,用著我的攝像,高高在上地嘲諷我。
我越想越冷,轉想走。
肩膀卻被人拍了拍。
一道干凈的聲音響起:「抱歉舒姐,我來晚了。」
我扭過頭,是節目組的實習生小宋,之前就曾找過我,說想跟我去下一個單位。
但我拒絕了,畢竟我當時連自己都還沒有著落。
你現在是……?
我用眼神疑問地看向小宋。
「我剛剛跟《告白之旅》辭職了。」小宋老實地說,「舒姐不會嫌棄我吧?」
「這個后生倒是很不錯嘛。」何金滿意地點評。
「確實。」何銀附和地說,「我允許他做我的馬仔。」
我則激地沖小宋笑笑,說:「好,歡迎你加。」
想了想,我走到秦笙邊:
「秦笙,你說得對,我跟《告白之旅》已經節了。」
「可我能做出一個款,就能做出第二個。」
我沖他揚了揚手機:
「明天我直播,你們最好學一學,什麼才是真正的款綜藝!」
4
秦笙啞然失笑,搖搖頭,領著人走了。
我瞬間泄了氣。
又聽到,何金憤慨地說:
「小人得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毫無素質!」
我立即滿懷希地看向他:「所以……?」
我忽然想到很多可能,激地說:「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可以附在秦笙上來給我磕頭認錯嗎?」
何金正義凜然地拒絕:「不行,那不我給你下跪了嗎?」
「好吧。」我又看向何銀,「那你呢?」
何銀在半空中踱來踱去,表激地自言自語:「沒想到我去世后還反而搭上影壇了!」
唉。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心想何苦把希放在這倆貨上呢,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這時,我聽見小宋抖地說:
「舒姐,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我才反應過來,小宋看不見何金、何銀。
「哈哈,還沒介紹哦。」我宛如一條瘋了的咸魚,大方地說,「這兒,我后兩位,何金、何銀,兩位男鬼演員。」
小宋想必很擔憂我的神狀況。
他猶豫半晌,下定決心,沖我后鞠躬說:「演員老師好。」
何金頷首:「嗯,有有義、有禮貌,很好。」
何銀鞠躬說:「請您多多地給我鏡頭。」
我一板一眼地向小宋轉達了何金的夸獎與何銀的請求。
小宋小心翼翼地揣測說:「舒姐,你這是新綜藝的劇本嗎?」
劇本?
我扭頭看著兩個男鬼,猛地一拍腦袋。
「對啊?」
「我有兩只男鬼,那我做靈異綜藝,還有他秦笙什麼事兒!」
我激地抱住小宋,然后聽見何金的呵斥。
「嘖!別手腳的,孩子要矜持點兒。」
但如今,紅的希在他們上,何金老古董不管說什麼話,我都自地消音了。
兩天后,我們綜藝小組開展了第一次組會議。
一通詢問下來,小宋被我的「自言自語」搞得幾乎崩潰,數次要撥去 120。
我也確認了一件事。
何金、何銀兩只鬼不到人,只會簡單地挪。
「那該如何讓他們跟直播間的觀眾互呢?」我很苦惱。
「要不,問答游戲?」小宋雙目無神,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對哦。」我兩眼發。
問答游戲是靈異節目常有的環節,最常見的就是「筆仙」。
之前,節目組都是利用磁吸道,制造虛假的效果。
這次,我準備來真的。
我找來一塊兒白板,遞給他一支筆。
在小宋絕的注視下,畫板上被懸浮的水筆寫上了一行字:
「小宋老師帶我上春晚」
小宋徹底地傻了。
我拍拍小宋的肩膀:「準備好了嗎?你可能要跟姐一起火了。」
5
節目的開場,在舊南山腳下的一座木屋前。
何金打量著山峰,很擔憂,說:「這里似乎盤踞著一位鬼神……」
我說:「很危險嗎?」
「無所謂,我會出手。」何金想了想,很深奧地說,「或許是命
運的安排。」
他好像很有本事的樣子。
但如今,只能充當勤勤懇懇地為我們布景的苦力。
我計劃著,在這里做直播預熱。
等人數到了一定數目,再去真正的探險地——廢棄醫院。
一切準備就緒時,秦笙一行人又浩浩地出現了。
「田小舒,你還真來了。」
他皺著眉上前,環顧四周:「沒人告訴你,這個場地已經在一個禮拜前被我預定了嗎?」
我想到今早收了我場地費就急急忙忙地離開的老頭,明白自己被坑了。
秦笙揮了揮手:「你還是另找別吧。」
那些悉的前同事們,紛紛上前收走我們的布景道。
何金頓時臉沉,上前按住道。
「搬不啊老大……」一個實習生愁眉苦臉地抱怨。
何銀則宛如一個鬧事的小混混,索將對方的道撇得四都是。
大家慌張地四收拾起來。
秦笙納悶地抬起頭觀察:「這到底是什麼風,怎麼方向刮得七八糟的?」
韓也下車走過來說:「不然還是帶小舒老師錄一期吧,荒山野嶺的,天氣又不好,怪讓家人們擔心的。」
語氣里藏不住的嘲弄。
秦笙缺心眼一樣,點點頭說:「就是,要不然你和小宋先到我車里,到時候一起下山。」
韓可能沒想到秦笙竟然真的擔心我,臉「唰」的一下就變了。
我則計上心頭,順著韓的話茬說:「家人們都好溫暖,我好。」
韓皮笑不笑地說:「小舒老師,你的臺詞可以不要這麼生嗎?」
我「嘿嘿」一笑,舉起手機打開自拍轉向全工作人員。
「既然如此,好久不見的家人們,大家合張影吧!」
大家都是老綜藝人了。
一看到鏡頭,連忙換上和煦的笑臉,進了一張照片。
稀里糊涂地被我合影的韓,幾秒后才從恍惚中回神:
「你干什麼啊你?」
「留作紀念嘛。」
我一邊說著話走開,一邊把照片設置了直播封面。
直播間:《告白之旅》大重聚!團魂重燃!是誰淚灑錄制現場?小舒帶你回憶告白時~
6
我們換了一個偏僻的位置,距離秦笙他們大概幾十米。
本著循序漸進的原則,我讓何金跟何銀先原地待命。
因為標題吸睛,半個小時不到,直播間已經炸了。
無數觀眾一擁而進,彈幕刷得像沸騰的瀑布。
「爺青回!小舒終于回歸《告白之旅》了嗎??》
「沒有小舒的《告白之旅》,都靈異節目了,一點兒也不搞笑了!」
「小舒?過氣藝人又來炒作吧。」
「啊啊啊啊!小舒和秦笙又同框了!我嗑的過期糖又香起來辣!」
我跟大家打招呼熱了熱場子,又回答一些關于新節目的問題。
小宋這人很有眼力見兒,時不時地把鏡頭偏一偏,就能拍到秦笙的劇組,蹭足了熱度。
剛巧,鏡頭里,一個紅的塑料袋突然以一種詭異的形態飄到了秦笙頭上……
當始作俑者何銀凱旋的時候,彈幕已經瘋狂地刷起來。
「那個塑料袋套頭上的是秦笙嗎?」
「截圖了朋友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這塑料袋神了!秦笙偶像包袱那麼重,不得氣死?」
「我靠!你干嗎用我們照片做封面啊!還錄我們!」
……
我看著直播間「蹭蹭」上漲的熱度,果斷地掛掉了秦笙打來的電話。
然后笑著對著鏡頭宣布:「那麼,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我們揭開本次旅程的第一站面紗吧。」
7
步行幾百米后,我們抵達了計劃中的第二個錄制地點。
這是一間廢棄已久的五層樓診所。
雜草叢生,墻壁黑灰。
縱使夕紅火,也無法為這個破敗的地方帶來一溫暖。
我背對著醫院,語氣從歡快轉為嚴肅。
「首先,我要講一個故事。」
「這個醫院,是座兇宅。」
「五十年前,一場意外,奪走了十五條命。」
小宋晃了一下肩膀,似乎有些不自在。
直播間的彈幕,也變得以「恐怖」「擔心」「好奇」為主。
這時,我看向旁的何金,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向大家介紹:
「因為此地實在兇險,所以我這次特意求來了兩位鬼朋友幫我保駕護航。」
「來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彈幕眼可見地停滯一下,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什麼意思?」
「《告白之旅》那些靈異效果不都是假的嗎?」
「難道有新科技了?」
在彈幕的質疑聲中,我搬來了畫板與水筆。
我向何金、何銀點頭示意。
于是,在直播間,出現了這樣一幅吊詭的畫面。
兩只水筆,竟然真的漂浮在了空中。
并且,在黑板上,開始寫下兩行截然不同的字。
何金寫著漂亮的楷書:「大家好,我是去世二十五年的何金。」
何銀則筆疾書:「大家好,我何銀,偶像是梁朝偉,喜歡的歌手是梅艷芳,我的夢想是拍一部警匪片,如果有賞識我的導演……」
彈幕:
「不管真的假的,好像有一只鬼很啰嗦。」
「眾所周知,直播不能 P,所以世上真有鬼。」
「假的,我是魔師,來我直播間為你揭!」
……
8
我觀察了一下彈幕,大家對這件事的討論很踴躍。
我立即向何金說:「何金老師,可以幫我去里面看一下有沒有亡魂嗎?」
「不行。」何金寫到,「我要去里面檢查有沒有危險。」
這不一個意思?「否定」這件事已經融靈魂了對嗎?
我好想看看彈幕里有沒有人吐槽何金。
于是也不管在鏡頭前變得十分活躍的何銀,翻起了手機。
結果,一個「木居人」的用戶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說:「主播還好帶了幫手,這個地方磁場很怪,像是八山鎮破碎的緣故,注意安全。」
這人的頭像是一個道士,竟然還有不。
他評論后,彈幕風向漸漸地變了。
「什麼啊?怪嚇人的!」
「小舒真能招鬼嗎?」
「為了火也太拼了吧?」
……
我跑到鏡頭外,指著這個 ID,疑地看向小宋。
他搖了搖頭,示意木居人不是他的小號。
這時,平臺發來通知:「您的直播間為當前時段的熱度第一名!請繼續貢獻您的才藝!」
我只好放棄追究。
回到攝像頭前時,正迎上回來的何金。
他大筆一揮,在畫板上寫下了四個大字:「沒有危險。」
我將畫板舉向鏡頭展示:「看來里面目前是安全的,讓我們開始今天的探險吧。」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控制不住想起那條彈幕。
他似乎,能看見何金、何銀?
說明,或許真有點兒道行的。
但他說的磁場很怪,又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比真的鬼更懂啊!
9
進醫院后,需要加一些道與燈。
空閑時,小宋拿起手機,愣住了。
他激地向我招手,說:「舒姐,你上熱搜了!」
我呆了一下,搶過手機。
在一長溜兒的熱搜上,竟然好幾條都與我有關。
「《告別之旅》重聚!」
「田小舒」
「田小舒直播」
「田小舒的醫院」
我翻了一下,看到第一條熱搜,被標上了「」的標志,字紅得發紫。
「田小舒瘋了」。
目回到手機上,點開熱搜,都是我在直播時,或自言自語,或做奇怪作的錄屏。
評論自然也是議論紛紛。
有說是噱頭的,有說我真有人格分裂癥的,也有問我什麼時候帶貨的。
但一切的一切,離不開最底層的一條真相:
我們,火了。
想到這里,我干勁兒十足,連忙放下手機,看向鏡頭說:「OK!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重頭戲吧!」
10
沿著醫院森的走廊,我向大家講述著這座醫院的歷史。
「當年,這是附近幾個小村子唯一的醫院。」
「村民收總是很慘淡,除非是重病,很多人舍不得來這里看病。」
「可以說,住在這里的,都是一些重癥中的重癥。」
「所以,火災發生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有能力逃出去。」
我帶著大家參觀了各個病房。
何金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一直很靠譜。
他舉著白板,每到一個房間,檢查后,就會寫上「安全」二字。
然而,就在我上了二樓的時候,變故還是發生了。
「那是一個深夜。一火柴點燃了床鋪,火舌順著窗簾,吞下了這座醫院。」
「葬火海的悲劇常有發生,但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部死在了樓梯上。」
我頓了頓,正要繼續講解時,猛地,聽見了一聲哭聲。
「舒姐,你嚇哭了嗎?」
小
宋連忙環顧了一下四周,試探地對我說。
我還以為是你呢……
我咽下這句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這里,恰好是樓梯的平臺。
角落,是一布滿灰塵的、焦黑的尸骨。
抬頭看去。
樓梯,竟無人收尸,宛如一片葬崗。
11
小宋連忙移開了鏡頭。
但是,直播間還是沸騰了。
「你們聽到一聲哭聲了嗎?!!!」
「聽到了!大家都聽到了嗎?」
「厄運退散!!」
「是不是有人的尸一閃而過?」
「弄虛作假吧?放個音響就能搞定的事。」
「此時一名壯漢默默地將腳回了被窩。」
我與小宋面面相覷,連忙登上三樓。
結果,又一聲哭嚎,突兀地在耳邊炸起。
更加清晰,更加凄厲。
就像,在我們面前一樣。
我轉過僵的脖子,去看靠在墻邊的何金。
我說:「你好,請問,這里不是沒有危險嗎?」
「錯。」何金很嚴謹地寫下,「沒有危險,但有鬼。」
「好的,真是謝謝你。」
我一臉安詳地點點頭。
他幸好死了。我想。
如果他活著,我一定會掐死他。
「不要怕。」何銀站在我邊,只說,「它們不會害人。」
我瞬間安心不,遞給小宋一個放心的眼神,繼續向樓上走去。
「據說,當年醫院將重癥病人放在頂樓。」
「這樣,方便空出來一樓,給來往頻繁的輕癥患者。」
「當時的報道都說,火災發生時,重癥患者們爭著下樓,本就行不便的他們,反而導致樓道堵塞,紛紛葬于此。」
12
這些本是我提前背好的稿子。
但當我臨其境地講出來,卻覺得渾都在變涼。
有觀眾直呼太邪門兒了,害怕地退出直播間。
我們壯著膽子向上走,抵達第四層時,哭聲已經激烈到無法忽視的地步。
前方,何金停了下來,在白板上寫字。
我則突然有些明白,木居人說的磁場是怎麼回事了。
因為我們越上樓,越覺得冷。
這時,何金終于轉過了白板。
上面寫著:「別走了。這里很多魂,貿然穿行可能會氣。」
我崩潰了:「大哥!你說話我是能聽見的啊!早說啊!」
我苦地對著鏡頭說:「大家能看出來,現在我們的錄制出現了一些狀況。」
同時,我看著在樓道里推來推去的何銀,盡可能地為其解說:「我們的何銀同學目前正在努力移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他是在搬鬼魂嗎?可是為什麼不跟它們通?只能有待何銀同學親自向我們解釋了。」
另一邊,何金在白板上筆疾書:「去世太久,已經失去意識了,只剩下執念。」
「執念?」我問,「請問是什麼?」
何金寫下:「鬼才知道。」
恩……我決定不跟他爭辯措辭的問題,保持沉默。
很久,何銀嘟囔著過來。
「奇怪,他們怎麼都是頭朝著樓上死的?」
那又是什麼意思?
我一頭霧水,壯著膽子觀察四周。
才發現,所有的尸骨都是頭上腳下,躺在樓梯上。
而按理來說,向外跑的人,去世時,頭應該在樓梯下的。
我抱著疑,登上五樓。
接著,我看到了一副畫面。
一破碎的尸骨,地抱著一小小的尸骨。
維持著向下跑的姿態。
13
我站在那蒼白的小小骸骨前,沉默了很久。
再向里面走去時,又在兩間病房里,見到了其余兩蜷在墻角的小小的尸骨。
「所以,當年,大家是為了救這三個小家伙啊……」何銀輕聲地說道。
我心跳空了一拍,不知為何,害怕的心突然減輕不。
拿出之前報道此事的報紙,我再次面對鏡頭。
我示意小宋,先做了「前方高能」的鋪墊,接著淺淺地拍了一下那幾尸骨,并且打了碼。
「雖然說,當時的報道,都在說他們是為了逃生才被困住。」
「但其實……」
我最后一次巡視了整座五樓,說:
「那一天,很多人都可以跑出去的。」
「但他們想到,樓上還有三個孩子。」
「于是這十二個人,全部都沖回了火場。
「
他們跑上了樓,在濃煙里掙扎,即便只能爬行,也是向著頂樓的方向。」
「你們聽見他們的哭聲了嗎?那是自責的痛哭。」
「五十年了,他們一直懊惱為什麼當時沒有多爬一層樓梯。」
「其實他們只是想救出那三個孩子。」
直播間里「木居人」又出現了,一直在積極地發彈幕:
「貧道不是水軍,貧道修行七年,是懂行的。」
「彈幕放心吧,這種魂魄不會傷害人的。」
「這種魂魄最難被超度往生了,誰知道它們腦子里裝的什麼執念。」
「不過,也是最容易除掉的。別艾特我了,看看怎麼除鬼吧。」
「是用業火直接燒沒?還是用符箓鎮?貧道有點兒好奇了。」
我哪有那本事啊,我想著,下外套,將那骸骨仔細地包進服里。
「等等,要干啥?」
木居人還在發著彈幕。
「那里氣很重!還有那骨頭,會氣的!」
14
「你要干什麼?」何金也在厲聲地喝問,「不要!」
我卻沒有理他。
直播間里的網友也紛紛地張起來。
木居人更是直接打賞了五架飛機。
「別為直播玩命啊道友!」
「我能到那些冤魂都在盯著你!那骸骨一定很重要,讓這些沒意識的冤魂都起反應了!」
「快離那嬰兒骸骨遠一點!」
「靠,你還給抱起來了。」
……
何金、何銀站在我兩側,張地看著四周。
可是,預想中的危險并未降臨。
那麼……接下來,我抱起第二尸骨、第三尸骨。
當將這三尸骨集齊后,很明顯地,哭聲變弱了。
好像他們知道,不要吵到小孩一樣。
我和小宋,默默地向樓下走去。
直到我們走出醫院,將骸骨放在地上時。
哭聲停止了。
直播間的彈幕仍然在刷著:
「哭聲停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死者也太慘了……」
「是啊,為了救孩子,卻被無良寫是貪生怕死……」
「或許他們也怕死吧,但是他們更在乎那三個可憐的孩子。」
「小舒了卻了他們的心愿啊!/大哭/大哭」
手機直播間彈出一條私信,是木居人。
「主播很有本事,貧道佩服。」
「但是,離那座山遠點兒吧。雨季將至,那里不太平。」
我笑了,給他點了關注,回復他:「謝謝大哥,但我不修道。」
最后一次回頭了寂靜的醫院,我對著手機說:「今天的直播結束了。」
話音剛落。
整片區域宛如被空一樣,漆黑無比,所有電子設備都失靈了。
15
今晚的月亮被烏云遮著,附近一片漆黑。
我試了手電,竟然也無法運作。
黑夜中,小宋就站在我前,我都看不見他。
「沒關系。」小宋說,「我來開路。」
剛說完,就傳來了一聲悶哼。
像是撞樹了。
「沒事。」小宋這樣寬我。
我正想手去夠他,一束亮了起來。
看過去,竟是何金、何銀。
他們化作一團黃綠的鬼火,只有一張臉在火焰中跳躍。
反觀小宋,整個人趴在地上。
似乎這團鬼火,依然是只有我能看見?
「你們還有這種本事啊。」我說。
何銀發出浮夸的吶喊聲:「快跑!」
何金很冷靜地瞥了何銀一眼,對我說:「很費力,快走。」
于是,沿著何金、何銀的,我牽起小宋的手。
「走,小宋。」
小宋立即抓住了我,很張的樣子。
接著,他的目變得無比驚訝。
我知道,他一定在詫異,我怎麼走的路那麼平坦。
我們走了很久。
直到,我注意到何金、何銀的表,總是變得很痛苦。
于是我說:「算了,就到地方了,不用了。」
……
他們沉默了一會。
忽然,何金開口說:「看來,確實用不上我們了。」
我還在納悶何金是什麼意思,又聽見小宋驚訝的聲音。
「小舒老師,我們……好像找到路了。」
于是,我也看見了。
在我們的前方,在這座人跡罕至的漆黑山林中。
十二團弱弱的鬼火,燃燒著芒,如路燈列在前方。
是剛剛那些人,他們來送我們了。
16
到山腳下的賓館時,已經快凌晨了。
何金跟何銀沒有跟進賓館。
我和小宋剛一進門,好巧不巧地,撞上秦笙和韓他們在吃宵夜。
很顯然,今天我的直播數據比他們做的室談話好太多了。
秦笙面復雜,了,說:「田小舒,沒想到你還有辦法的。」
我不屑一笑:「是嗎,可真正的手段你還沒看見呢。」
「小舒老師應該早點兒裝瘋賣傻的。」韓語氣酸得要死,「真是愿意放下段呢。」
何金說:「這孩子真毒,怪不得事業線會中途斷掉。」
我一愣:「還能看見這些?我的呢?」
何銀接話說:「像是會為巨星的樣子。」
我很滿意,說:「你哥哥真應該學學你說話。」
這時,韓「撲哧」一聲,拍著桌子狂笑:「別演了!干嗎呀!戲了?也是,就你一個人帶一個攝像老師,不得多說點兒話呀。」
「誰說一個人了?」我「哼」一聲。
「你不會真想請柯羽來你節目吧?」秦笙面古怪地問我。
請新晉影帝柯羽來這事兒,是我離職那天喝多了吹牛的,秦笙故意讓我難堪。
我咬牙道:「當然。」
又懟了懟小宋:「小宋,你幫忙聯系一下。」
小宋會意,大聲地回答:「好的姐,我打電話問一下柯羽。」
小宋認真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冷場了。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
對面那些人,估計不知道怎麼安這個單純善良的孩子……
于是我就帶著小宋上樓了。
走出電梯的時候,我問小宋:「你知道柯羽不會來的吧?」
「啊?」小宋竟然真的表現出了驚訝的樣子。
「天啊,怎麼可能?」我扶額說,「其實是一個參加模仿秀的選手,我約了他明天過來做嘉賓,一天兩千。」
小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沒說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宋,學吧,娛樂圈這門學問,學無止境啊。」
17
因為太過疲憊,睡到中午,再整理一番后,又是夕西下。
我在賓館門口等假的柯羽。
「別等了。」秦笙可憐地看著我,「你不就是找了那個模仿秀的選手嗎?」
他說:「我知道消息了,給了他五千,違約了。」
看著秦笙得意的臉,我的火「騰」的一下就冒起來了。
另一邊,韓正在囑咐工作人員搬運兩個大音響。
「真是可惜。」韓浮夸地嘆氣,「我這兩天要開山里演唱會,如果柯羽來,有幸和他合作一首,該多開心呀。」
韓拿起麥克風:「喂喂?柯羽,你在哪里呀?」
那聲音太大了,我立即捂住了耳朵。
何銀很痛苦:「我的耳朵捂不住啊……」
何金更是嚴厲地譴責:「小舒,你以后不要為這樣討厭的人。」
「你真是管得越來越嚴了。」我低聲地抱怨。
此時,一輛車駛了過來。
這里這麼荒涼,會是誰來?聯想到剛才的爭論,我立即張地看向那輛車。
車停下后,一雙筆直的大長下來了。
接著,是一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
是我請的演員。
我驚喜萬分地迎上去,拍了拍假柯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就說吧,你不會為了五千塊錢背叛我的。」
結果,這名演員,神怪怪的。
我也注意到,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捂著,不可置信地看著這邊。
于是我回過頭。
打量了一番又一番后,得出了一個令我尷尬至死的結論。
他是真的柯羽。
可是,他怎麼會來?
我大腦都宕機了。
眼看著,柯羽禮貌地對我笑了一下后,竟徑直走向小宋。
接著,人們聽見柯羽溫和的苦笑聲。
「宋,你真的跑來給人當攝像了啊。」
18
大家都驚呆了。
只剩下閃燈,連續拍著。
小宋面不變,說:「我說過要所有崗位都歷練一下的。」
大家終于正視起我這個不起眼的跟班兒,一番百度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小宋。
金融世家,宋氏集團的公子。
我苦地看著小宋,回想我之前對他的種種擺譜行為。
小宋回我以微笑。
「你運氣真是好啊。」韓酸我,「讓你到宋家公子,還把柯羽都請來了。」
面對韓的酸言酸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靦腆地承認:「是啊,我這兩天活得跟爽文主角似的。」
韓被我的謙虛打敗了,臉變了又變。
這時,柯羽又走回來。
他的表,竟然有點兒恭敬。
「小舒大師,您昨天真是大顯神威。」
所有人都再次愣住了。
「我聽弘徐法師說了,他說您是真有本事的人,背后還有高人幫助。」
一旁。
何金:「過獎了。孩子,請你替我轉告謝意。」
何銀:「灑灑水啦。」
我:「小意思啦。」
19
有柯羽助陣,放頭豬在旁邊都能火吧。
我這樣想著,志得意滿地出發去山腰間的石人林營。
本以為,可以輕松地取勝。
結果,帳篷還沒扎完,就傳來小宋的聲音。
「小舒老師!你快看手機!」
怎麼了?我一臉納悶地拿起手機。
才發現,秦笙竟然在同一個平臺里開直播了。
直播間:影帝柯羽綜藝首秀!《告白之旅》超前企劃,全員 MC 幕后錄制大曝!
20
Md,這個畜生啊!
真是活該他混得如魚得水,見勢不妙,竟然立即蹭起我流量來了!
況不妙,我喊來何銀。
我如臨大敵,說:「阿銀,不要再圍著柯羽影帝打轉了,你又沒看過他的電影。」
「可他是影帝誒。」何銀說,「我第一次見這麼大牌的明星。」
我擺擺手,說:「沒錯。但是,到了需要你保駕護航的時候了。」
何銀一聽,面立即凝重起來,說:「請吩咐。」
我說:「去那邊臥底。」
何銀問:「然后呢?」
我說:「搞砸他們的直播。」
何銀眼珠轉了轉,向我敬了個禮,說:「Sir,保證完任務!」
我放心地點點頭。
何銀不舍地看了眼柯羽,悲壯地飄走了。
我又看了眼何金,左思右想,還是放棄了,畢竟,何金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被我支使的鬼。
于是我將心思放在柯羽上。
我向正在搭帳篷的柯羽湊過去,說:「柯羽老師,請問您能接什麼程度的錄制呢?」
柯羽聲音很爽朗,說:「我都行,雖然我第一次錄綜藝,但我沒什麼包袱。」
「那太好了。」我連忙乘勝追擊,「可以簡單地炒作一下嗎?」
「當然可以了。」柯羽笑笑說,「炒作什麼?」
我說:「炒作我們的。」
柯羽:?
我恬不知恥地盯著他。
柯羽在我的注視下,有些無措。
但很快地恢復優雅,大方地笑說:「可以,但今天我就會澄清。」
「不行。」
結果,我剛剛喜上眉梢,就聽到何金的聲音。
我怒而回頭:「為什麼不行?」
柯羽困地說:「啊?我說的是可以啊。」
「嗷嗷,」他很快地反應過來,「是你上期節目里介紹過的何金老師吧!」
看來柯羽做了不功課的樣子。
我點頭,轉而看向何金。
何金堅持表示不滿:「怎麼能為了名利就出賣呢?」
我很無語:「大哥,我是演員啊。」
何金說:「那也不行。」
「憑什麼?」我抻長了脖子。
何金有些慍怒:「因為你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不可以如此兒戲!」
我氣笑了,說:「這就是兒戲!」
「不行!」何金震怒,卻已經說不出什麼了,只能重復著,「不行!」
「行或不行,你能把我怎麼樣嗎?」我直膛,理直氣壯,「封不封建?你看不慣可以走掉的啊!」
何金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黑著臉,飄到一旁抱生氣去了。
這時,我聽到小宋弱弱的聲音:「我覺得,何金大哥說得對。」
我疑地回頭:「你怎麼知道是何金在和我說話?」
小宋撓頭說:「這幾天,你跟何金大哥說話時,像是在和爸爸吵架……」
我怔住,煩躁地擺擺手:「第二期直播,開始!」
21
小宋嘆口氣,開了機。
奇怪的是,一旁的柯羽瞬間變得呆若木。
我不擔心地問:「怎麼了?」
柯羽不,出的聲音模模糊糊。
「看來,我好像……」
「有綜藝恐懼癥。」
22
柯羽從來都是在拍電影,從來沒拍過綜藝。
可以說,從來沒在鏡頭前,扮演過真正的自己。
但我沒想到,有這麼嚴重。
整場直播下來,柯羽不說掉鏈子
吧,但就是往那里一坐,跟個吉祥似的。
我嗓子說得都要冒煙了,柯羽也無于衷,更不要提炒作的事了。
于是,錄制結束后,柯羽抹著汗問我:「小舒老師,我表現得怎麼樣?」
我很為難,偏過頭,心虛地說:「柯羽老師,請你以后一定要繼續拍出好的影視作品給我們。」
柯羽聽明白了。
因為他捂著臉就走掉了。
我和小宋不得不通過電話安了柯羽半個小時,之后,點開了秦笙那邊的綜藝。
那一邊,秦笙他們正在玩筆仙的游戲。
他們問:「《告白之旅》會不會火?」
在秦笙所有人的目下,筆竟然真的了。
直播間的攝像頭很清晰,可以看見所有人驚恐的表。
我甚至看到有 MC 在努力地掰住筆。
但是,在鏡頭下,那筆還是寫了一大段話。
「沒有田小舒,你們還想火?」
23
「筆仙居然能寫這麼長一大段話?」
「而且,哪兒有這麼悉娛樂圈的筆仙啊!」
「一定是田小舒要回來了!在造勢呢!」
一時間,彈幕眾說紛紜。
直播,MC 們放下筆,懷疑人生般地看著彼此。
我看著秦笙的表,簡直能猜出他的想法。
他絕對在想:媽的。我們之間一定有臥底!
想到這里,我不笑出聲來。
「小舒老師,我們的直播也上熱搜了。」小宋說。
我看過去。
#柯羽面對小舒害到不敢說話#
柯羽,謝謝你。我想。
24
今天下來,十幾個贊助商找到了我。
連續兩天的熱搜,獨特的出圈,甚至還有影帝的緋聞加持。
這些籌碼加在一起,大大地改善了我談判的空間。
在一番涉后,我的節目儼然已經有了充足的資金,足夠去組建更像樣的團隊。
非但如此,已經有電視臺聯系我,話里話外地,是要買下《告白之旅》的版權,請我回去做主 MC 了。
這實在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我與小宋都喝了不的酒。
當他「呼呼」地睡去后,我披上外套,走到賓館外,在馬路邊找到何金、何銀。
「對不起。」我說,「今天,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沒關系。」何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我也不該管你。」
「無所謂,又管不到。」我聳聳肩,出手,作勢與何金握手言和。
他的手大大的,蓋在我的手上。
我喝醉了,腦袋里有很多問題,口而出:「很奇怪,為什麼可以到,卻不到人?」
「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那麼,搬尸也是可以做到的?」我已經開始胡思想。
沒想到,何金回答得很認真。
「只有親人。」他說,「枉死的鬼,如果燃燒自己的靈魂,可以在消失前到親人。」
「枉死鬼的規矩怎麼這麼多啊。」我不困。
「因為,枉死鬼的執念,多半都系在親人上吧。」
「哦。」
又陷了沉默。
「生病算枉死嗎?」我突然問。
何金看了我一眼。
「不算。會去正常投胎。」
「哦。」
我很失落,又很慶幸。
何金問:「怎麼了?」
我說:「我總在想,我既然能看見你們,那麼爸爸媽媽病逝后,怎麼沒見到他們呢?」
何金向了遠方:「他們一定很放心你吧。」
「是啊。」我輕聲地說,「我把他們最驕傲的節目都搶回來了。」
「不是的。」何金目放回到我上,說,「讓你媽媽驕傲的,不是你做的節目,而是你本。」
「恩。說說你們吧。」我的醉意涌上來了,瞥了眼看月的兩個鬼,說,「你們是怎麼去世的?」
「英雄救。」何金說。
我不來了興趣,說,「可以詳細地說一下嗎?」
「好吧。」何金認真地推了一下眼鏡,說,「就是一名英勇過人的男為了營救一個麗人的,不幸丟掉了命。」
「你這不就是只把『英雄救』說得更詳細了嗎!」
我抓狂了,看向何銀。
何銀憂郁地向遠方:「他去救一個溺水的孩,結果因為不會水,自己溺死了。」
我怔了一下,不知該說何金是蠢還是勇,只好轉移話題問何銀:「那你呢?」
「我自然是去救他們兩個。」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狐疑地問,「你不會也不會水吧?」
「我會游的。」何銀仰躺在馬路上,語氣深沉,「但我下水才知道,自己只能游二十米。」
「你們倆真是一對蠢貨啊!」
我真是忍不住了,瘋狂地吐槽。
轉念一想,又記起枉死不能投胎的事。
「那你們有沒有什麼心愿呢?」
他們對視一眼,何金發言說:「想過一次生日。」
我問:「生日?」
何銀說:「總是過祭日,每年都要提醒我們已經死了,很煩,還是想活著。」
我支著信箱,說:「好,什麼時候?」
何金說:「明天怎麼樣?」
我看了下手機,很驚訝:「正好也是我的生日。索一起過嘍。」
但我沒想到,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25
最后一天,我們本來是要去山谷的一片河床邊錄制。
但是,秦笙團隊早早地出發,搶占了我們的錄制地點。
我們很無奈,只好向下游走去。
結果,下到山谷里的時候,明明還是下午的景,天竟然有些黑云城城摧的架勢。
這樣下去,直播本無法進展。
我一邊抱怨著,一邊查閱著天氣預報,抬眼時,卻看到何金凝重地著前方。
我順勢看去。
前方,是干涸的河床,出八塊「山」字型石碑,上面全部綁著破碎的紅線。
「那是什麼?」我有些疑,「總覺記憶里出現過。」
但是,除了專心地布置燈的小宋,何金、何銀也沒有理我。
我瞇著眼睛,仔細地回憶一番,總算記起來,那個木居人的人說過。
「八山鎮破碎。」
所以,是眼前這東西?
「喂!」我對何金說,「是你說過的,那個什麼鬼神嗎?」
「是。」
「無所謂,你會出手?」
我說:「那能順利地錄制嗎?」
話音剛落,何金轉過頭,他的表很難看:「我會出手,但不會贏。」
我呆住:「以后能不能好好地說話啊!」
只是,還不等我咒罵,黑云已經得極低了。
何銀站到了何金的邊。
「跑,跑跑跑跑!。」
何銀頭也沒回,向我推著手,說:「直播的事,明天再說。」
雨,開始下起來了。
我有種不妙的預,說:「那就一起走啊?為什麼留在這里?」
忽然,我原地搖晃了一下。
本以為是低糖的眩暈,但仔細地甄別后,才明白,是整座山在。
而山震的源頭,就是八山鎮的中央。
我看過去,八座山石,簌簌作響。
我聽見何金的苦笑聲。
「我們不攔著,會死更多人。」
而我已經地看到,在何金、何銀面前,站著一團有兩層樓高的黑影。
何金嘶吼著:「你們快跑!」
我慌張地大喊:「你們呢?」
何銀面對那團黑影,氣定神閑,悠悠地說:「我們本就已經去世了,你擔心什麼?」
何金囑咐道:「田小舒,你要幸福地活著。」
他轉過,面凝重。
「現在,快跑!」何金的語氣不容否定。
我只好扭過頭,與小宋向山下狂奔。
而跑出去沒多久,山谷里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山洪來了。
26
我與小宋不知道向山上跑了多久。
只覺得肺像是著火了,扯得整個腔陣陣刺痛。
最終,我們撥開一片灌木叢,正看到秦笙等人也在向高狂奔。
秦笙注意到我們,擺手說:「快點!快點!」
我腳步踉蹌,回頭去,黃濁的湍湍溪流從百米之外流淌過來。
快跑。我想。
我要活下去,然后等那兩個不靠譜的男鬼,給他們過上一次生日的。
然而,不知又跑出去幾米,我聽見一聲悶哼。
我機械地回過頭,看見一棵小樹,在小宋的上。
我聽見他的大吼:「別管我,你走!」
我怎麼會走啊。我想,你這個蠢貨,只有你陪著我的。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奔向小宋,手去抬那棵小樹。
可我太累,那棵小樹也太重,本紋不。
我轉頭去看,小宋臉上滿是淚水。
他懊惱地攥著拳頭,嗚咽地說:「走,你走啊。」
我努力地笑了笑::「別鬧了,沒有你我怎麼直播啊。」
我再次埋頭,卻看到樹干上,出現了另一只手。
轉過頭,秦笙面目猙獰,手臂青筋迸發。
他似乎已用盡畢生的力氣。
終于,那棵小樹松了。
我急忙大喊:「爬出來!小宋!」
小宋掙扎著,迅速地從樹下鉆出來。
秦笙連忙攙扶起他,說:「往左走!那里是高地!」
27
三個人一瘸一拐,沖向河床旁的草地,又被所有工作人員拉上了岸。
我躺在草地上,側頭去看秦笙,有些唏噓:「我以為你們……」
「又不是拍犯罪電影。」秦笙擺擺手,鄙視地說,「哪有那麼大仇啊,犯得上見死不救。」
他的手上滿是鮮,韓心疼地為他包扎傷口。
可是,我又向山上,我要對那兩個靈魂見死不救嗎?
我點開手機,看見木居人發來許多私信,全部是讓我遠離這座山。
好像真的很有本事的樣子。
我連忙發去私信:「我的朋友被困住了,有什麼辦法嗎?」
很快地,木居人回復:「以我的道行,只知道一個辦法。」
我說:「告訴我。」
木居人卻只是發來一段晦的語音:
「ka yi zeng lv,fo pin bin lo,run me e nai o……」
木居人說,這是從宋朝延續下來的一句咒語。
威力很弱。
但厲害之在于,只要念的人足夠多、聲音足夠大,就有震懾效果。
是古時,開壇做法常用的手段,方便借用信徒的力量。
他說:「很悉吧,有些懂行的地方,會直接用廣播放。」
而我已經關掉私信,向山下走去。
28
小宋搖晃著起,擋在我的前。
「讓開。」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我要去救他們。」
小宋沉默得像是山石。
「讓開。」我重復著,說,「不然辭退你。」
小宋的目有些松,苦地說:「我能幫上你什麼嗎?」
我想了想,點開那段咒語:「等在這里,幫我念誦這段咒語。越大聲越好。」
「算了。」
我想想,撥通了小宋的視頻電話。
「這樣的話,聲音才可以傳到山上去。」
我近乎哀求,說:「小宋,我沒時間了。」
終于,小宋讓開了子,我沿著高地,一路下山。
路上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何金的話。
「讓媽媽驕傲的,不是你做的節目,而是你本。」
那麼,我媽媽總是教我,要知恩圖報的。
所以,這是我必報的恩。
29
十幾分鐘后,我見到何金、何銀。
何銀躺在地上,影單薄。
遠,何金被那團黑影擊飛,又拽回,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離得近了,努力地平復呼吸,雙手合十。
我向著那團黑影,大聲地念誦。
「ka yi zeng lv,fo pin bin lo,run me e nai o……」
古老的咒語,讓那團黑影瞬間放過何金,像是凝固了。
我能覺到,那團黑影,是在凝視我。
我怕極了。
但聽到電話里小宋虔誠的念誦,又鼓起勇氣,喊得越來越大聲。
「你為什麼要回來啊!」何金憤怒地大喊。
我本沒有力分神,因為那團黑影已經飛到我面前。
它將我層層地包裹住了。
我眼前一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被。
惡心得想吐,但全都沒有力氣。
就連聲音,也很難發出來。
「放開!」
模糊的視線中,何金沖過來,卻被黑影分出的一團黑氣揪住嚨。
我不敢去看,兀自念著。
ka……yi……zeng……lv……
聲音越來越低,氧氣越來越稀薄。
我幾乎已經絕了。
卻聽到一個聲音:
「喂,喂,小舒老師。」
這是……韓的聲音。
的聲音,在那兩臺大功率的喇叭加持下。
響徹山林。
30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韓的聲音好聽極了。
接著,沉默了幾秒。
再接下來,念誦聲,幾乎在我耳邊炸開。
ka!yi!zeng!lv!
fo!pin!bin!lo!
run!me!e!nai!o!
我聽到很多人的聲音。
甚至可以想象到,所有工作人員在圍繞一個麥克,念著古老難懂的咒語。
在一遍遍咒語的籠罩下,黑影痛苦地在原地掙扎。
困住我的力量,越來越小。
結果,就在我重獲自由、子落下的那一刻。
才發現,山洪早已如約而至。
我落在了湍急的山洪中,水流已經沒過了我的大。
我想走上岸,卻發現連維持平衡都很困難了。
疲憊的子,疲憊的神,疲憊的眼睛。
我已經明白,自己沒救了。
只是很奇怪,竟然沒有很害怕。
為什麼呢?
我猛地想到了原因,抬頭看去。
那里,何金、何銀焦急地看著我,大喊著什麼,都被我邊的水流聲淹沒了。
「著什麼急呢。」我無力地笑著說,「我掛了之后,會來找你們的。」
這是我的最后一句話了。
下一秒,我被巨大的水流吞沒,躺在混濁的渾水中。
失去了所有氧氣。
31
水流中,我搖搖晃晃,磕磕撞撞。
下意識地睜開眼,竟看到何金、何銀飛速地飄在洪水中,向我抓來。
「干嗎啊?」
我說,「你又抓不到我的。」
可是,說出來,只變一連串的泡泡。
又眼看著,那串泡泡被何金、何銀無比張的臉沖破,急速地沖到我的邊。
我覺得很稽,竟然啞口失笑。
然而,下一秒,我的笑容,停滯在了臉上。
何金與何銀的手,抓住了我。
32
在那大力下,我被拽出了水面,飄過河面,又被他們輕輕地放在地上。
窒息的覺,仍未消失。
我還活著?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驚恐地看著他們。
不是說,只可以到親人嗎?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可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只覺得渾冰冷,意識漸漸地喪失。
視線中,何金、何銀對視了一眼。
他們握住了我的雙手。
「小橘,生日快樂。」何金淺笑著說。
小橘?我有些失神。
那是我的名。
只有爸爸媽媽才知道的名。
與此同時,我到兩熱流,從我的兩手傳來,溫暖了冰冷的。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我莫名地有一種覺。
那是,靈魂燃燒的溫度。
33
我的意識,飄向很久之前。
視線繞過山野、平原、稻田。
看見城市的煙囪,「呼呼」地冒白煙。
我停留在城市上空,只覺得有很多緒在我心雜。
我漸漸地意識到,那竟然是我很多親人的記憶,很多時空的記憶。
信息多到炸,它們像是無數的線條,矗立在天地之間。
而我捕捉到了,最壯的那幾條。
不自地,手去到了。
34
1976 年,這座還未變得繁華的小城。
三個小孩,站在一間小賣部前。
店里,只有花生、瓜子和糖。
最小的姑娘,拽著最大的男孩的手。
「哥。我要吃棒棒糖。」
「不行,何小玉,你今天吃太多了。」
眉清目秀的男孩,眼睛轉了轉。
「哥,那我們去電影院逃票看電影吧。」
「不行,你會學壞的。」
「那去干什麼啊?爸媽好不容易不在家。」
「和我去看書。」
兩個小孩只好垂頭喪氣地跟在哥哥后面。
35
我看不太懂,于是奔向他們的下一個時間線。
1989 年,仍然是這座小城。
我竟然看到了年輕時的媽媽。
站在火車站旁,等待著。
很快地,大力地揮著手,說:「哥!」
我順著的目看過去,驚呆了。
竟然是何金與何銀。
36
我怎麼不知道媽媽有兩個哥哥啊?
我反而更加疑,在時間線上頻頻地跳。
何金上了大學,了研究生,在讀博。
沉迷港片,妄圖做黑幫老大的何銀。
因為經常鍛煉,被一個武警撿到,走關系了警察。
很快地,我的姥爺、姥姥去世了。
為了補家用,何金放棄了讀博,千方百計地賺錢。
何銀滿城地抓小,只為了快點兒晉升。
他們生龍活虎地,為我的媽媽何小玉賺著上學的錢。
后來。
何小玉在家鄉找了一份工作。
嫁給了一個男人
,生了一個兒。
醫院里,我聽見悉的聲音。
「先小橘吧。」
何金是第一個抱我的人。
他將我舉在醫院的燈下,溺地說:「真好看,一眼就是個人坯子。」
虛弱的何小玉,無奈地說:「怎麼看出來的啊?」
何金很驕傲:「當然。我一看就知道長大后是什麼樣子了。」
何小玉搖搖頭,說:「吹牛了。」
37
六個月后,雨季開始了。
那天夜里,小城被大暴雨吞沒。
小橘發了燒。
家里沒有車,父親又出差。
還有些虛弱的何小玉,只好起何金、何銀。
三兄妹,騎著自行車,保護著小橘趕往醫院。
然而,過橋時,載著何小玉與小橘的自行車摔倒了。
「咻!」
小橘就這樣飛到了天上。
幾乎是同時,何金跳了下去。
我好像,意識到什麼。
38
眼前的畫面中,何金抱住小橘,但沉了江里。
黑云蔽日,雷電加,河面上波浪浮沉。
「他不會游泳啊!」
虛弱的何小玉趴在橋的欄桿上,哭得聲嘶力竭。
但實際上,我看得很清楚。
即便是會游泳的人,也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水流中生存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何銀大喊:「快看!」
何小玉失魂落魄地跑到橋的另一邊。
在下流的河面上,一雙手從江面了出來。
那雙手,托著一個啼哭的嬰兒。
的哭聲被風暴蓋住了,但至證明,還活著。
這時,何銀毅然決然地掉了裳。
何小玉死死地抓住了何銀的手腕,咬著說:「你也不會水,你會死的!」
何銀拍著的手,眼睛卻始終盯著河面:「我會,我學了一點。」
「那有什麼用!」
「有用。」
何銀用手指丈量了一下。
「二十米。」
他喃喃自語,像在給自己鼓氣。
「只要游二十米就夠了。」
下一秒,他縱一躍。
39
再后來,是一墓園。
我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爸爸抱著媽媽,輕輕地拍著的后背。
那兩座墓碑,沒有名字。
媽媽泣著,說:「以后,一定不要跟小橘說起這件事。」
爸爸點點頭,說:「我明白。」
是的,我也明白。
原來,我是一個背著兩條人命,行走在人世間的孩子。
那麼,他們呢?
40
我飄飄地,回到了那條河邊。
遠遠地,竟然看見了坐在岸邊的何金、何銀。
我走過去,想仔細地端詳他們,卻聽到何銀的聲音。
「喂,你是新鬼嗎?死在上游還是下游?我們是上周去世的。」
何金、何銀齊齊地注視著我。
我愣了愣,指著我,說:「你能看見我?」
何銀像看傻子一樣,說:「廢話,我也是鬼啊,我生前還是警察呢。」
「哦……」我思考一番,擺手說,「我不是鬼呀,我是神仙來著。」
他們兩個立即拍拍屁站起來了。
「神仙?」
「你何金,你何銀,為了救你們的侄死掉了。」
我說:「十八年后,你的妹妹也會因為流去世。到時候,你自然會相信我。」
何銀完全被唬住了,張得老大,說:「菩薩,那你過來是?」
「我過來啊……」
話說著,我覺到自己的力在被走。
影也在變淡,像是要消失一樣。
我知道,時間所剩不多了。
于是,我看著神態還很年輕的何金、單純的何銀,輕聲地說:「我過來是要告訴你們,二十五年后,一個姑娘會路過這里,掉了一樣東西,記住,千萬不要在面前面,想著要幫保駕護航什麼的。」
何金仔細盯著我,說:「為什麼?」
我說:「到時候,你們會被害得魂飛魄散的。」
何銀聽了十分后怕,氣憤地說:「那可真是個掃把星。」
我說:「是的。」
沉默的何金開了口,說:「那一年,我的侄過得怎麼樣?」
時間越來越了,我幾乎已經變得明。
我索快速、含糊地說:「過得很好啦。你們不用掛念。」
何銀憂心忡忡地說:「怎麼不掛念啊,我們連的一次生日都沒有過過。」
我鼻
子一酸,強忍住,加快語速說:「那你們一定要答應我啊,不要去幫那個姑娘,一定要答應我啊,我在天之靈,會保佑你們侄的。」
何銀一臉諂,說:「好啊好啊好啊。辛苦菩薩了。」
然后,我看向何金。
他目睹著我的消失。
我越來越焦急地看著他。
「不行。」他忽然笑了,說,「小橘,我們不會讓你委屈的。」
41
消失的最后一秒。
我想。
原來何金沒有吹牛啊。
他真的可以一眼認出長大后的我。
42
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
小宋一直守在我的邊,地著我的手。
他驚喜地說:「小舒老師,你醒了!」
我疲憊地點點頭。
小宋如釋重負,說:「一定是何金、何銀大哥顯靈了吧,我每天都在和他們聊天,求他們保佑你。」
我苦笑,用嘶啞的嗓子說:「是的。」
畢竟,在二十五年前的岸邊,他們已經買下一張必死的船票,跳進了時間的洪流。
「小宋。」我說。
「怎麼了?」
「我好了之后,去帶你看何金、何銀吧。」
「好啊……我也能看見嗎?」
「能的。」我看向窗外,目越過樹木與天空。
我恍惚著,似乎看見了那兩座安靜的墓碑。
二十五年了,我終于可以刻上你們的名字。
完。
 
一笙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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