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第 2 節 從考場穿越到案發現場
高考考場上,監考老師遞給我一張紙條。
這張紙條差點要了我的命。
1
作為復讀一年的文科考生,我正在高考考場上驗算數學的最后一道導函數軸大題。
高四這一年已經將我修煉到了「半仙」的境界——
只要開始寫試卷,周圍的一切風吹草都干擾不到我,更別說那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毫無聲息地在我的桌角放下一張和課桌相似的紙條了。
見我沒有理會那張紙條,這位監考老師又踱步來到了我的邊,叩了叩我的桌子,聲音不大,但足以把我從「神仙境界」拉回人間。
我茫然地抬起頭,因為長時間用眼的原因,我推了推眼鏡也沒有功對焦到他的臉上,在線的反下他的頭頂格外明亮。
他指了指桌角的那張紙條,示意我打開。
我正氣凜然地搖了搖頭以示拒絕,心道:「姐們可是二戰人,就憑這點手段想讓姐違反考場規則,想都別想。」
可不等我再把思緒拉回到試卷上,這男人直接就把紙條塞到了我的手里。沒等我反應過來,這折得好好的紙條居然在我手里自打開了。
里面只有一行紅的字跡:
【玩家已就位 6/6 人,游戲開始。】
2
窗外明的和萬里無云的藍天瞬間被烏云和黑暗吞沒,遠傳來幾聲悶雷,雨點瘋狂地拍打著窗戶。
等我反應過來眼前的變化時,邊那個禿頂男人早已消失不見,周圍筆疾書的考生也被正在搖頭晃腦讀書的學生們所替代。
一個筆頭飛到我的腦門上,我順著筆頭飛來的方向看去,戴眼鏡的中年婦在講臺上兇地盯著我:
「霍安安,你在發什麼呆?」
這來自中年老師悉的迫讓我自覺地低下了頭,我一邊聽著這人從講臺越半個教室來訓斥我的聲音,一邊盡力消化周圍的新場景和紙條里提到的「游戲」。
等那人對我甩下一句「早自習結束來我辦公室一趟」便離開后,我也將這個教室里的環境觀察了個七七八八。
這是一所初中,而我所在的班級是九年級三班,班里約有五十人,現在是早讀課時間,大家都在讀背《岳樓記》。
而黑板后面的學習板上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距離中考還剩 30 天。】
可能是暴雨天的原因,整個教室的線都暗沉沉的,明明是早上,卻和黑夜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學生們的件配置還不錯,一人一桌一個板凳,而我的課桌就是我高考時用的那一張,但是桌子已經被初中語文書和一大堆學習資料堆滿了。
我翻開語文書,扉頁寫著「霍安安」,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字跡。
但這本書很顯然不可能是我的,這個班級現在用的書是最新版的,而在我剛升高中的那一年,初中的教科書才被換了教育部出的最新版。
我翻著手頭的書,那張悉的紙條從書頁里蹦了出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自在我手里展開了。
紙條上之前的紅字竟消失了,一行新字浮現在紙上:【下課去找姜老師談話,一定要背《岳樓記》喔~】
句尾的這個「喔」讓我不哆嗦了一下,好在《岳樓記》作為高考必考的文言文,我早已背于心。
我一邊背書,一邊思考著逃出這個時空的辦法。
如果不是去年考試前多喝了一盒牛刺激了腸道蠕,導致我開考半小時不到就上吐下瀉,我也不至于今年二戰,又錯位時空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我上通過記憶背著這篇《岳樓記》,手上也不閑著,翻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幾張試卷。
文科生出的我對于政治歷史完全沒有負擔,數學也能保持在一個不錯的績,就是理和化學的知識點有點生疏了,不過這點知識很快就能撿起來,到時候兩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稱雄初中也不是夢。
就在我盤算稱霸初中的偉業時,下課鈴尖銳地了起來。
我揣著語文書就往外面沖,在嘩嘩的雨聲中,我很快鎖定了一位要去送作業的學生,跟著他到了辦公室。
不等我打報告,坐在辦公室的人就看到了我:「霍安安,過來!」
3
我來到正對著門口的辦公桌前,那人正坐在那直勾勾地盯著我,邊還站著三個鼻青臉腫的學生,估計是打架被抓了個正著,上的泥點子還沒有干。
見我站定在面前,這人喝了口茶,并練地把茶葉吐在了杯口,蓋上蓋子:
「你給我把《岳樓記》背一遍。」
我一邊背書,一邊觀察的辦公桌布置——
簡單利落,桌面上是一本厚厚的教師備課教案,空白工工整整地寫著「姜茹姿」三個字,所以應該就是紙條上說的「姜老師」。
我以極快的速度把這篇文言文一字不差地背了下來,滿以為能讓對我早自習發呆的行為有所改觀。
可這人直接沒理我,伏在桌子上寫了三張條子遞給那三個聽候發落的學生:
「你們三個去音樂室上課吧。」
大早上的要去音樂室上課?還是要中考的初三生?難道這是一所藝考學校?
容不得我細想,姜士已經將目鎖定在了我的上,到降至冰點的氛圍,我只能擺出一副細心聽教的姿態。
姜茹姿沒說話,反倒是出一張和剛才一樣的條子:
「現在是最終沖刺了,你的績偏偏在這個時候忽上忽下,是怎麼回事?
「你要是保持上學期的狀態,考上十二中那是無可置疑的。」
我在一旁唯唯諾諾地點頭:
「嗯嗯老師,我會盡快找回狀態的。」
瞄了我一眼,自顧自地寫那張條子。
「這樣,老師先給你批個緩解神力的維生素片,你中午放學了直接拿著單子去醫務室領。」
「哦哦,好的老師,謝謝老師。」
我雙手接過遞過來的條子,邊瘋狂點頭邊悄悄后退,最后在辦公室門口給姜老師留下一個倉皇而逃的背影。
回到教室,課代表通知今天的一二節課理小測。
我頓時腦袋嗡的一聲,理公式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這節小測無疑是把我推進火坑。
不過奇怪的是,老師沒有來,理試卷已經被發下來了。
更奇怪的是,全班同學都端坐在課桌上復習,沒有一個人頭接耳。
這就像是被程序設定好的一樣。
4
這時那張把我帶進這個空間的紙條突然亮了一下,之前那兩行字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話:
【渠城中學是一所建立在渠城縣的初中,雖然教育資源不及市區,但該校每年都有 50% 的學生考全市最好的高中——十二中。】
【極高的升學率和獨屬于渠城中學的教學的方式為這所學校蒙上了一層神面紗。你和其他五位玩家將在線索的指引下逐步解開發生在學校背后的故事。】
【游戲限時:十五天。】
【結束游戲的方式:完游戲任務或時間用盡后系統自結束游戲。】
【注意:由系統結束的游戲無法將玩家送回至原始時空。】
【附加線索 [1]:你的份是九年級三班的學生。】
【附加線索 [2]:燭滅不抬頭,門拒開窗,善語莫輕信,異響需噤聲。】
......
好在平時解游戲和無限流小說看得多,讀完這一段話,我已經對這個游戲的主題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作為一款校園主題的游戲,背后的神面紗無非是哪一年的冤假錯案,而其他幾個玩家應該不全是學生,可能還會有老師、保安之類的。
另外,從附加線索來看,這估計是個恐怖向的游戲,大概率還會有黑燈環節。
不過既然是個六人游戲,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先和玩家們會合,盡可能地流一下大家獲得的線索。
整理完這些信息后,上課鈴剛好響起,一個著啤酒肚的男老師拎著理書踩著鈴聲走了進來,宣布了測試開始后,周圍的同學全都筆疾書起來。
然而我只能寫下幾行公式,然后看著窗外雨打芭蕉。
5
因為暴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大課間改了自由活。
一般來說,同學們都會在窗臺看雨聊天,或者是在屋里玩個卡牌,總之下雨天的大課間就是學生們的娛樂天堂。
可沒想到這個班的學生居然都趴在桌子上學習起來了,除了一兩個學生去衛生間,其他人全都在寫試卷、背書,沒有一個人說閑話。
在沒有老師的監督下,全班自習的場景甚至可以稱得上詭異。
我從屜里了兩張紙,借著上廁所的由頭溜了出去。
不出所料,整個走廊都雀無聲,除了從衛生間回來的學生,所有人都在教室自習。
走廊外的雨點唰唰地拍打著樹葉,這太沒有一點想頭的意思。
衛生間是單人隔間,環境比一般的中學都要好,米白的瓷磚在燈下格外晃眼。
我進了一個靠窗的隔間,就在我思考下一步對策時,隔壁傳來了兩個人低聲討論的聲音:
「你確定他死了嗎?」
「我能騙你?我親眼看見張子非進了材室就再也沒出來。」
「所以違背 NPC 的要求就會死?」
......
一個單間里站著三個人雖然很擁,但是另外兩人還是警覺地和我保持了一個蹲坑的距離。
「你也是被一張紙條拉進來的?」
「沒錯。」
「你被拉進來的時候在干什麼?」
「高考。」
「第二年考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
可能是出于對我遭遇的同,眼前這兩人對我扯了扯角。
們倆也是游戲玩家。
「我在這個游戲里是九年級三班的霍安安,你們呢?」
「我是九年級四班的鄭歌語。」
說話的這個姑娘比我高出半個頭,從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雙手抱呈防姿態。
「我陳小意,我的游戲份是校醫院的實習醫生,進游戲的時候我正在醫院實習。」
陳小意說話時不停用手絞著醫務工作證吊牌的帶子,看得出是個張的新手。
經過流得知,陳小意和鄭歌語是大學生,兩個人是護理專業的,按照學校要求,們當時正在一家醫院實習,一位病號神慌張地遞給他倆一張紙條,兩人原以為是遇險求救,結果一到紙條就被傳送到了這里。
而剛剛他們提到的張子非則是倆進到這個游戲里遇到的第一位玩家,那人的游戲份是九年級一班的尖子生。結果因為第二節課被要求上臺解一道幾何題沒解出來,被他們的數學老師罰到材室「打掃衛生」了。
因為校醫院每月都會安排三名醫生到學校的醫務室值班,而這個月在校醫務室值班的醫生就是陳小意游戲里的「師父」,所以陳小意游戲出生點就是校醫務室。
后來陳小意和鄭歌語、張子非在早讀課后互認了份,三人分手后,陳小意就一直在醫務室清點藥品,直到剛剛去材室給師父送藥,才發現剛剛認識的張子非倒在材室,手腳已經發涼了。
我們又通了關于游戲背景介紹的信息,發現除了份信息不同外,其他信息并無二致。
我又把姜茹姿上午給我開的「取藥單」拿給們看,并簡要說明了一下事的原委。
最后我們決定中午放學后在醫護室面,一來是看看那個藥到底有什麼作用,二來也好商討下一步的進展。
6
三班和四班相鄰,我和鄭歌語踩著上課鈴進了各自的教室,陳小意則獨自回到位于一樓的醫務室。
在最后一節自習課結束后,我和鄭歌語來到醫務室,不過醫務室里除了陳小意還坐著一位神嚴肅的中年醫生,應該是小意的「師父」。
我把姜茹姿給我開的條子遞給那醫生,那人扶著眼鏡看了一眼條子,使喚陳小意拿藥。
因為有外人在場,我拿到了藥后和鄭歌語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得先跟著大部隊去食堂。
食堂里的各個窗口都排起了長隊,我和鄭歌語挑了一個賣拉面的窗口排起來。
習慣的食堂環顧四周,我轉頭和鄭歌語分了我的疑: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學校很奇怪?」
「太安靜了。」
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食堂里的每一位學生手里都抱著一本復習資料,在沒有排到自己的時候,學生們無一例外地在復習。
這種行為在高中也不罕見,總是有勤的學生爭分奪秒地復習功課,但是整個食堂里的所有學生都這麼拼命,實在離譜。
「而且這個學校的學生好像彼此不認識一樣,我們班課間沒有學生互相之間說過話。」
鄭歌語在我后小聲說道。
「你看這些隊伍,幾乎每個窗口排的人數都一樣。」
我點頭表示贊同:
「而且每個學生拿完餐都會到西拐角要一份湯湯水水之類的。」
「他們的行為就好像……」
「程序設定好的機人。」
7
坐在餐位上看著取回來的三菜一湯,我們倆誰都沒有筷。
「霍安安,你覺到了嗎?」
「沒有,以前這個時間,上了一上午課我早就熄火了。」
「這算是游戲給我們的提示嗎?我們可以不進食,因為食或許有問題。」
我拿出了剛剛取的藥:
「我猜這藥也不是什麼維生素,吃了會和他們一樣為一行尸走。」
藥盒里面有一板六粒的綠膠囊,說明書是手寫的:
[ 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我摳下一粒膠囊,把里面的末倒進面前的湯里:
「
也不知道小意姐怎麼樣了……」
環顧一食堂的學生。我恍然大悟:
「他們職工是不是不和我們一起吃?」
「沒錯,既然這飯菜有問題,那職工肯定是不會吃的。」
「不過這學校為什麼要程式化學生?為了服從管教?」
鄭歌語搖了搖頭:
「服從管教應該只是一方面,但是這些學生跟機人一樣,就算他是全日制寄宿學校,寒暑假回家家長還看不出來孩子的異常嗎?」
我半癱在桌子上,用筷子攪著面前的湯,飯菜香味在我的鼻子里打架:
「還有那些音樂室、材室,估計也不是教音樂、育的地方。」
我和鄭歌語有一搭沒一搭地分析著,一邊琢磨怎麼把一沒的飯菜扔掉。
這時一個廚師打扮的小哥走到了我們邊。
8
「見兩位同學一直沒筷子,是飯菜不可口嗎?」
還沒等我和鄭歌語想好借口,廚師小哥直接把我們的飯菜倒進了手邊的垃圾桶中:
「飯吃完了就趕快出去,還有其他學生要用餐。」
我和鄭歌語立馬會意——
這廚師小哥應該也是玩家之一!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和鄭歌語先到食堂外的花園等候。
二十分鐘后,小哥換了一利落的職工服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忙活了一上午終于遇見同伴了。
「我趙拾壹,游戲份是食堂廚師兼清潔員,幸會。」
我和鄭歌語分別向趙拾壹介紹了自己的份和一上午的見聞,還有陳小意和已經死去的張子非的相關況。
了解了大概后,趙拾壹也和我們分了他所獲得的信息。
原來,他的游戲份雖為廚師,但由于職較短,并不擁有掌勺的資格,現在主要負責給同學們分發菜品。
這一上午,他以升職加薪為說辭多次和掌勺廚師、食堂大媽等人搭話,加上其本就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不大媽很樂意與他多說幾句。
但盡管同事們對自己再熱,趙拾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一旦涉及到飯菜的「調料」「做法」一類的話題,大媽們都會囫圇過去。于是他便推測這飯菜里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趙拾壹說罷,又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嗐,我還以為這游戲的重點是食堂投毒啥的,沒想到游戲地圖那麼大,涉及到整所學校。」
我點頭表示認同:
「十五天游戲時限不是玩笑,我猜食堂下藥只是這個游戲最表面的一環,咱們得先發現真正的謎題。」
鄭歌語也無異議,但到現在也未見陳小意的影,令我們十分擔憂的境。
最后,我們三人約定好,每到飯點結束和上課前的空檔都在這個小花園會面。
我和鄭歌語需要做的就是繼續探索學校的其他地圖,趙拾壹則負責在食堂「升職」,好混高層獲取更多重要信息。
午休鈴打響,口袋中的紙條又一次更新了容:
【休息時間到,請各位玩家前往自己的寢室休息~】
【被督導組發現沒有乖乖休息會到懲罰哦~】
【附加線索:你的寢室位于寢 607。】
......
我的寢室是六樓,鄭歌語的寢室是五樓 527,趙拾壹則被分配在職工樓一層 125。
寢室是四人寢,上床下桌,有空調有風扇、含獨立衛浴,還有一個臺,總配套設施可以說吊打國大部分高中了。
不過奇怪的是,每張床鋪的日用品都是同一款式的,甚至擺放位置都相同,而且每張床的床頭都安置了一個小喇叭——
應該是學生起床所用。
其他三位室友都是同班同學,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空置的那張三號床應該就是屬于我的了。
在午休鈴的第二遍催促下,我爬上了自己的床位,躺在床上合眼假寐。
現在已經匯集了五位玩家的信息,還有最后一位玩家未曾出現。
而玩家的份有學生、醫生、廚師,這些都是一所住宿學校所必須的,那麼最后一位玩家的份可能是老師、清潔工、保安等等。
雖然到現在除了死在材室的玩家張子非,也沒有發生其他命案,但從學校通過藥品來控制學生來看背后一定有更大的謎題。
那麼張子非又是怎麼被謀害的呢?
他的尸又會被怎樣理呢?
如果想發現更多線索,下午估計還得去一趟材室。
我在腦海里一條條梳理著線索,伴著窗外不停歇的暴雨聲,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9
再次醒來時,床頭的小喇叭正機械地唱著「上學歌」,室友們也起床穿了,全程無話。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太卻遲遲不肯面,天得低沉。
距離
正式上課還有十分鐘,我掃了一眼課表:
下午是兩節英語,兩節政治,然后是一小時的晚飯時間,再上三大節晚自習,十點五十放學。
看到這里我不倒吸一口怨氣,初中居然和我高中的作息大差不差,難道這就是這所學校的升學籍嗎?
正想著,鄭歌語出現在窗外,我和分了寢室的況,以及對張子非死亡的想法。
最終我們決定在晚飯時間去一趟材室。
......
下午的課程順利度過,終于等到晚飯時間,我和鄭歌語在醫務室和剛班的陳小意面。
陳小意以檢查材室急救藥箱為由拿走了材室的鑰匙,路上我們邊走邊和小意分下午收集到的信息。
陳小意告訴我們,中午完 NPC 給的任務就去職工食堂吃午飯了,飯菜并無異常。
從教學樓到場旁邊的材室需要六分鐘,雖然現在是自由活時間,場上卻一個學生也沒有。
我們來到材室,張子非的尸已經被理了,材擺放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異樣。
我們三人換了個眼神,分頭在屋里搜索起來,游戲不會無緣無故抹除一個玩家的線索的,一定有什麼藏條件需要我們發現。
我沿著球類架子一層層搜索,很快發現了借球記錄上有一條不對勁的信息:
借球時間:5 月 11 日 23:30 ;借球原因:教職工足球比賽
借球項:足球兩只;借球人:育部
10
我招呼其他兩人過來看,陳小意沒發現什麼線索,鄭歌語倒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張校園卡,正是玩家張子非的。
我接過那張校園卡,看到上面的證件照時不由得心里一——
「他是玩家張子非?」
陳小意湊過來:
「是他,我上午來送藥的時候親眼見過,不會有錯。」
鄭歌語也湊過來確認:
「沒錯,他確實是張子非,我們上午還和他流過。」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五味雜陳:
「他長得和我的初中同學一模一樣......只不過我的那個同學祝無非。」
而且還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
鄭歌語遲疑著開口:「說不定你那個同學有個雙胞胎兄弟?」
「沒有,他是獨生子,我們初中做了兩年同桌,我不會認錯。」
我們三人一齊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的線索后,拿著張子非的校園卡離開了材室。
借球記錄表擅自拿走可能會被 NPC 發現,我們就把相關線索記在了提前準備好的稿紙上。
回去的路上,鄭歌語帶頭復盤剛剛找到的線索:
「教職工足球賽肯定是某個行的幌子,但是這群人也不至于把時間寫上去吧?
「不過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查看借球記錄吧?
「如果是職工自己的比賽,何必再寫個借球記錄呢?」
倆三言兩語地討論著,我卻毫無參與的,看著張子非校園卡上的證件照,男孩眼角的淚痣更讓我確定了他的份。
......
【老師把今天唱歌比賽的大合照發在了家長群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你啦!】
【咱班今天表現得可好了,老師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糖果,可惜你今天不在......】
【在醫院吊水 ing。】
【退燒了嗎?】
【嗯嗯,比早上好多了,但是醫生讓我再吊兩天頭孢 [ 可憐.jpg]】
【[ .jpg]】
【不過話說回來,你一個小男孩怎麼把臉抹那麼白?】
【?】
【[ 圖片 ] 你看,你標志的淚痣都沒了!!!】
【媽媽說臉面要干凈......】
【淚痣是你的特點,可不是污點!】
【好,那我下次把它用筆加深一下!】
【那倒也不必 [ 扶額.jpg]】
......
11
「安安,你還好嗎?」
我回過神來,對上倆關切的目。
「我暫時還沒有頭緒......」
陳小意拍了拍我以示安:
「說不定我們把游戲背后的解開了,大家都能安全逃出去。」
我沖笑了笑。
晚自習的鈴聲打響,我們三人相互道了句「萬事小心」便就此分開。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晚自習要寫的作業,卻發現屜里多了一燃燒了半截的紅蠟燭,隨即想到了附加線索里的「燭滅不抬頭」,看來晚自習會有事發生。
我照著其他同學的樣子把紅燭放在桌子的左上角,紅燭竟自己燃了起來。
這節晚自習是數學,
老師進了教室便拿起筆在黑板上自顧自演算題目,不給學生一個眼神。
看著周圍的同學也都拿起自己的草稿本照著老師的題目開始演算,我也拿出稿紙,像模像樣地抄著公式。
「啪!」
燈滅了。
因為每位同學的桌子上都燃著蠟燭,教室并不黑暗,借著燭可以看見那數學老師還在黑板上胡謅他的推理過程,學生們也完全沒被突如其來的熄燈影響,一筆一畫地照著黑板演算。
我凝了凝神,了前桌的后背,沒有反應。
我回過頭看著后桌,他仰著頭盯著黑板,手里的筆在紙上一刻不停地畫畫寫寫,空的眼睛機械地眨著。
借著燭我看清了他在紙上寫的容——
【救救我!】
【這是哪???】
【我是誰——】
【他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歪歪扭扭的字雜地鋪滿了整張稿紙,他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任由筆尖劃破稿紙。
我離開座位去看其他學生的稿紙,無一例外都在胡寫畫,或是發泄的文字,或是腥的圖案。
我繞著教室觀察每個學生的稿紙,卻發現最后一位的高個子生什麼也沒寫,潔白的紙上只有幾滴干了的跡。
我正想俯去看這生的表,一陣風吹來,冷得我從頭到腳一哆嗦,整個教室陷一片黑暗——
燭滅了。
我立刻低下頭,冷的教室不進一點月,黑暗中我的其他格外靈敏。
「唰唰唰——」
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聲音格外刺耳。
「嘭!」
背后傳來門被砸開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丑八怪!你還不還錢?」
是一個雄厚的男聲,還帶著幾個小弟跟在后面附和。
我到旁邊的高個子生噎了一聲,接著就是一陣拳風——
「啪!」
桌椅被掀翻在地,高個子生被一拳掄到了地上:
「我沒拿你的錢......」
聲音里帶著抖,但很快被一群小弟的唏噓聲下去了:
「依稀,鬼信?」
「大哥,我親眼看見的,前天下午這賤人在你位置上!」
「我說你,就幾個錢趕快還了吧!」
「二哥你知道什麼,這家伙是個沒爹的東西!」
「不會是雜種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誰知道呢?」
吵鬧聲夾雜著施暴的聲音,他們腳下的這個生毫無還手之力。
持續了大約十分鐘,那群人似乎累了,又開始了第二的盤問。
與其說是盤問不如說是辱,那生掙扎著爬起來又被推了回去,黑暗中我看見臉上的淚珠,亮晶晶的。
晚風吹開了教室的窗簾,夾雜著的腥味,灑落幾縷月,潔凈而冷。
借著月我看清了眼前的這場鬧劇——
桌椅翻倒在地,書本、稿紙盡數散落,或被周圍的人踩著,或被一腳踢飛。
地上的生頭發被人扯著,幾縷擋在臉前,淚水混著角的滴落到手邊的稿紙上,又很快暈開一朵紅的花。
這群學生往地上啐了一口,終于拍了拍手結伴離開,只留地上那高個子生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撿自己的書。
「唰唰唰——」
數學老師還在演算自己的題目。
我低著頭看著這生收拾東西,想要搭一把手,又怕違背了「燭滅不抬頭」的規則。
將桌椅扶正,把自己被撕得破破爛爛的書一本一本歸置好,又把稿紙平鋪在桌子上,用手把筆了又,最后地了自己的文袋。
燭亮了。
燈也亮了,白熾燈的明亮把燭和月得毫不起眼。
我閉了閉眼,等適應了刺眼的亮后,放學鈴響起。
同學們都在收拾書包,那些稿紙上荒謬的文字也被工整的數學公式取代。
我正打算細問那高個子生的經歷,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有紙上的那幾滴淚記著剛剛發生的校園暴行。
我恍惚著不知該從何下手,難道燭滅期間的時間流速會加快嗎?還是說燭滅時我看到的一切是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
「安安?」
是鄭歌語和陳小意。
我揮了揮手朝們走過去。
回寢室的路上我們流了晚自習的經歷,可是們二人都表示自己并沒有經歷「燭滅」的事,甚至連一蠟燭都沒有看到。
鄭歌語上了整整三大節晚自習,表示自己眼睛都要花了;陳小意則接診了兩個冒的學生,也未遇見其他事。
「所以那個燭滅不抬頭的線索是針對我的?」
「這麼一說也不是不可能,那麼剩下的幾條
線索可能對應我們其他人。」
「門拒開窗......這個線索應該是指宿舍門吧?」
「至于其他幾條線索......」
我皺了皺眉,理不清頭緒。
「劇發展一定會慢慢浮現出來的,安安你不用急。」
是了,在發現祝無非的校園卡后,我就莫名焦慮起來,多年未見的朋友生死未卜,燭滅時被霸凌的生也讓我十分心疼。
「總之我們還是要萬事小心!」
我們三人互道晚安后便在宿舍樓下分開了。
12
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到了熄燈的時間,斷電的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室友們都卡著點爬上了床,沒有人說話。
我也踩著熄燈鈴上床,看著從窗外灑進來的星,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
晚自習的那場校園霸凌還在我的腦海里循環播放,那場景似乎悉又陌生,特別是生臉上的和淚,總覺得了我心里的一肋。
想著想著覺臉頰吹過一涼風,這才發現眼中不知不覺已蓄滿了淚。
......等等!
怎麼會有風?
規則上說「門拒開窗」,所以一回到宿舍我就把臺門和窗戶關死了,上床前還特地檢查了一下。
想到這里,又一冷風從我床頭吹過,方才混的大腦立刻清醒起來,我不敢睜眼,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神聽著周圍的異響。
「嗚——嗚——」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帶著嗚咽的聲音。
一陣涼從頭到腳刺激著我的神經,我閉雙眼,大氣不敢出。
我在心里默默讀秒,大約過了三分鐘,涼消失了,周圍的空氣又通暢了起來,直覺告訴我危險解除了,但我仍然不敢擅。
這時,靠近門口的床位傳來了室友的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聲劃破了夜的寂靜,但其他兩個室友似乎睡得很,并無反應。
我微微把眼睛睜開一條,順著床邊扶手的隙朝一號床室友去——
的床頭趴著一個人,哦不,應該是一只鬼,穿著一條破舊的睡,借著窗外的星還能看見服上斑駁的跡。
鬼在月下白得瘆人,就像在福爾馬林水里泡著一樣,就這麼懸空地趴在室友的床頭,凌的頭發掃在室友的臉上。
我不嚇出一冷汗——這鬼剛剛估計也是這麼趴在我的床頭的!
鬼不顧室友的求救,一把掐住了室友的脖子,室友被掐得不過氣,只能發出「咳咳咳」的聲音。
很快這聲音也淡了下去,一聲悶響,那只鬼把室友扔到了地上,聽聲音怕是兇多吉。
見室友如此慘狀,那只鬼似乎十分滿意,在室友的床頭懸著轉了幾個圈準備離開,我見狀趕忙把眼睛閉上假裝睡。
「嗚——嗚——」
又是一陣風,但這次的風中帶著些許腥味和細微的竊笑。
今晚我應該是躲過了一劫。
但礙于地上有一室友的尸,我也實在瘆得慌,沒來由地想了許多往事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13
和祝無非失去聯系已經四年多了,初三那年他的績一直飄忽不定,當時去辦公室,聽到有老師說他患有心理疾病,后來還沒中考他就轉學了。
中考后我本來想問問他的近況,結果電話撥出去也只是空號。
在我印象里,祝無非是個很溫的男生,白皙的面龐上,那顆淚痣是他這張臉的點睛之筆,和人聊天的時候總是微笑著。
不過很奇怪的是,在我轉到這個班的時候他一直是一個人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平時也沒有什麼朋友。
我是在他初一下學期的時候轉過去的,可能是彷徨和孤獨的人互相吸引,我們倆很快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我們喜歡給對方寫小作文,在一個本子上,寫什麼的都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這道理題難掉頭了、我發現了一款很好玩的游戲......寫完了就給對方,然后等著對方的回信。
他的字很雋秀,就像高山流水,娓娓道來字中的一方天地。
我的字比較張揚,用他的話說,我們倆寫的小作文放在一頁紙上就像冬日融雪,夏日清風。
很可惜的是那個本子后來不知道放到哪里了,中考完收拾東西的時候怎麼也沒找到,我記得最后一篇是我寫給他的,卻再也等不來回信。
天馬行空地想著過往的事,我竟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14
再睜眼已是清晨,床頭的鈴聲不厭其煩地播著勵志口號,我翻起床,室友們已經在收拾床
鋪了。
我第一時間看向一號床下,卻發現一號床的室友正認認真真地整理書包,地上沒有任何命案發生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
下心中的疑,我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和一號床的室友一起出了門,和并排走在路上,我試探地和打招呼:
「嘿,早上好!」
回復我的是一陣沉默。
雙手兜,目不斜視地向食堂走去,里念念有詞,應該是在背文言文。
我又找了兩個話題,卻仍得不到回應,只得悻悻作罷。
食堂的學生餐是不能吃的,我主要是為了和趙拾壹面。
環顧四周,趙拾壹在賣牛飲料的窗口,到我的時候,他遞給了我一張紙條和一瓶,我點了點頭表示中午老地方見面。
回到教學樓,我把牛順手扔到廁所的下水道里,就去鄭歌語的教室找。
已經坐在位置上了,但是看起來神不太好,黑眼圈有些明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沖招了招手。
「安安,你來了。」
「我剛剛去食堂見了趙拾壹,他給了我一張紙條。」
我把紙條拿給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上課好好表現,不然會懲罰。】
這估計是他從食堂大媽那里打聽來的,但是我看了卻心中一驚。
我昨天的理試卷幾乎是瞎填,能及格就已經是奇跡了,如果還要到懲罰......
鄭歌語沒看到我表的不對勁,反倒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張子非就是沒做出題目,被他們老師關到材室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我直接雙打。
所以我理沒考好的后果就是為一尸嗎?!
「安安,你怎麼了?」
對上鄭歌語關切的目,我嘆了口氣:
「哦,沒事,我就是覺得可能得進一次閉室了......」
我不想再談論理考試的話題,便轉移話題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鬼和死而復生的室友,這下變鄭歌語驚慌了:
「我、我昨天晚上也遇到了詭異的事!!
「我昨天晚上躺到床上就睡著了,但是卻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我夢見自己站在醫院的太平間門口,里面的尸都復活了,在敲門讓我放他們出去,我雙手就像不控制一樣去開門,但是那個門的是冰涼的,我一個激靈就醒了。
「醒來之后我發現自己站在窗戶前,正準備去開窗戶,窗戶外面還有一陣一陣的敲擊聲和哭訴聲,我當時就被嚇清醒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而且我從前也沒有夢游過!」
聽了的經歷,我眉頭鎖,才意識到這個游戲的危險——
這個游戲世界是按照既定的規則運行的,如果鄭歌語昨天晚上沒有及時醒來,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我安地拍了拍鄭歌語的肩膀,約好大課間的時候去和陳小意對接一下信息,便各自回了教室。
15
大課間,我跟著班級在場排好方隊。
場是標準的四百米跑道,主席臺上站著一排老師,其中一個拿著話筒指揮。
場每隔五十米都有一個維持秩序的育老師,但是站在我們班旁邊的這個老師給我一種強烈的悉,尤其是他那口帶著南方口音的普通話。
到現在最后一個玩家還沒和我們會合,那麼這個玩家有沒有可能是一個老師呢?
可是沒等我找機會和這個老師再面,兩圈的跑已經結束了,而那個老師就被去干別的工作了。
......
上午的課程結束,我和鄭歌語一起來到了昨天和趙拾壹面的小花園。
等陳小意和趙拾壹都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陳小意跑來的時候慌慌張張地,表示今天上午和的師父去音樂室送藥,結果在門口聽見音樂老師和一個學生在里面咿咿呀呀地練聲——
「我聽見那個學生帶著哭腔,求老師放過他之類的,但是老師沒應聲,然后我就聽見了類似戒尺打在上的聲音。
「我覺得這是校園暴力,我師父站在門口見怪不怪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里面沒聲音了,我才跟師父敲門進去。
「去看的時候,里面只有一個音樂老師,我和師父把藥箱給那個老師就離開了,也不知道那個學生......」
陳小意說這些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紅的,鄭歌語將摟在懷里輕聲安,「你沒做錯,小意,我覺得這可能是那個規則——」
「異響需噤聲!」
我們幾人都反應過來了,確實,如果那個學生的聲音是「異響」,那麼剛剛的場景下陳小意只需要按照師父的一言一行來做就可以,但凡多說一句話,恐怕后果都不堪
設想!
想到這里,我們都出了一冷汗,相比我和鄭歌語晚上遭遇的驚嚇,陳小意這事倒更像是游戲設的圈套。
安好了陳小意,趙拾壹也和我們分了他今天上午的收獲。
他表示,今天領班廚子對自己的好莫名上升了,和他稱兄道弟,還要找機會向領導提拔自己。
「他的好度上升得很奇怪,突然對我那麼熱,甚至還把三號檔口給我配菜,阿姨說三號口的活最輕松,估計是領班看我老實才把這活給我,但是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點頭表示贊同:「那原來三號檔口的配菜員呢?」
「之前是一個校長親戚,退休了找個活干,估計是不想驗生活了,今天就沒見人。」
聽了他一番話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隨口打趣道:「沒想到小趙哥在游戲世界還能升職。」
趙拾壹干笑兩聲,了脖子,不再說話。
我和鄭歌語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今天遇見的育老師也只是我憑覺地懷疑,我打算再觀察幾天再下定論,不過最后一位玩家遲遲不現也確實古怪。
「但是有一個事我想應該告訴大家,我昨天的理試卷做得很爛......」
我意指趙拾壹早上給我的那個提示,「今天下午最后兩節是理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今天晚上可能會在某個所謂的懲罰室度過。」
可能是我表現得太冷靜了,其他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趙拾壹先打破了沉默:
「食堂的阿姨昨天確實跟我說,學生課上表現不好會被懲罰。」
「那是什麼程度的不好呢?懲罰也是像今天在音樂室的那樣嗎?」陳小意聲音中帶著抖,向我投來關切的目。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但是昨天早上我也看見了兩個學生因為打架被老師送到了音樂室,現在想想估計就是懲罰的吧?」
大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我,又是長久的沉默。
「想開點,萬一我也被帶到材室了呢,還能找找張子非的線索......」
16
然而事實證明,我確實被帶到了材室。
理試卷是下午被撕的,人是晚上被帶走的。
我著天花板忽閃忽閃的白熾燈,帶我來的后勤老師撂下一句「自求多福」就甩門走人了,空氣中的回音還沒消散,人估計都走了七里地了。
靜等十分鐘,我也沒聽見什麼機關靜,于是我打算主出擊。
「喂!出招吧?
「你能是什麼怪?籃球小怪?足球小飛鳥?」
我甩手打出一套從綜藝上學的散裝五禽戲,似乎聽到了游戲無語的嘆氣。
就在我干坐著等了四十分鐘后,寂靜的材室終于有了聲音。
靜是從籃球架子后面傳來的,那是個雜角,現在雜被挪開了,出一個半人高的小門。
我立刻進一級戒備狀態,右手握住口袋里提前準備的一把水果刀,那還是趙拾壹從食堂出來的。
隨著這個小門緩緩打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正是今天在場上我懷疑是玩家的那個育老師!
看到我,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但他馬上反應過來:「你也是玩家嗎?」
于是,因為一張理試卷,我功找到了第六位玩家。
經過長達一晚上的流,我得知男人范施德,從游戲開始就一直住在材室后面的小屋里,他在游戲中的角是一位育老師,現實生活中也是一位初中育老師。
不過,他的游戲任務和我們都不一樣,他需要每天晚上清理材室,直至游戲結束。
「你在材室見過尸嗎?」
范施德瞪了瞪眼睛:「尸,人的尸嗎?我沒見過。」
我點了點頭,又問他:
「那你知道足球比賽的借條嗎?」
他搖了搖頭:「我每天晚上就干這收拾東西的活了,白天出去給學生上課口氣,你知道怎麼結束游戲嗎?」
我也搖頭,直覺告訴我,要想推進游戲進程,唯有找到那張借條的謎底。
第二天早讀前,我被放了出來,鄭歌語、陳小意和趙拾壹都在材室門口等著我,我把范施德介紹給他們。
這是我們昨天就說好的,他們趁著早讀前的空隙和我會合,如果我真遭遇不測也能第一時間發現關鍵線索,只是沒想到就這麼誤打誤撞遇見了最后一位玩家。
很顯然,聽完了范施德的自我介紹,大家都對他存有懷疑,畢竟作為一位現實玩家,在這樣特殊的境下怎麼可能真的老老實實地窩在狹小的隔間呢。
但是時間有限,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開借條上的謎題,我們四個人也沒來得及對他細細盤問。
借條上的時間是五月十一日,趙拾壹今天早上從食堂大媽那里得知今天是五月十八日,距離比賽已經過去
了整整一周。
「我們昨天開了一次組會。」
范施德略帶遲疑地開口:「組長提到了上次什麼比賽舉辦得不錯,說是今天晚上的半決賽要我們好好準備。」
「比賽?昨天一晚上你也沒跟我說過舉辦過什麼比賽呀!」
我第一個提出了質疑,昨天提起那張借條時,這位可是否認得不帶一點遲疑的。
「因為比賽工作沒有安排我,我以為那不是什麼重要的線索......」
看著范施德一臉無辜,我也驚訝于自己對這人莫名的排斥。
「好了,安安懷疑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今晚這個比賽我們去不去、怎麼去,咱還是中午再做詳細商量吧?」
鄭歌語指了指教學樓上的電子時鐘,即將指到 12 的指針告訴我們需要盡快到位了。
17
前兩節課無事發生,只是大課間時昨天晚自習的那群人又沖了進來,直奔他們之前霸凌過的那個生——
燭滅。
唾罵、口水、拳腳,夾雜著辱罵、譏笑,一樣不落地落在生上。
這次我在蠟燭出現的那一刻就跑向了孩邊,可燭熄滅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模樣,世界就陷了黑暗。
不抬頭。
【對黑夜中迷途的人來說,沒有一顆裝睡的星星是無辜的。】
雋秀的字跡闖進我的視線,孩散落在地的稿紙上寫著這樣一句話。
......
「借你的書看完了嗎?」
「嗯。」
「要我說,這群強盜就該千刀萬剮,好好的一個孩就這麼被他們毀了!」
「書里最令我心痛的是那些見死不救的村民。」
「可是,這些村民和孩也無親無故,不救也有可原吧?」
「是的,」
男孩執筆的手頓了頓,似乎是下定決心,又接著寫下了一行字:
「但是對黑夜中迷途的人來說,沒有一顆裝睡的星星是無辜的。」
......
好像被什麼東西撥了心弦,我難以置信這個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想法——
最后一排,獨來獨往,轉學,失聯......
看著面前被拳打腳踢的同學,我這位闊別已久的朋友的影子竟越來越清晰起來。
我抬手想制止這場暴行,可不等我到孩的一片角,教室又重新回歸明。
正義總是如此巧合地降臨。
上午的課程結束了。
我和鄭歌語在老地方和他們會合,范施德也在。
我們對今天晚上去比賽現場的行達了一致,據范施德提供的線索,教職工比賽的口在場的三號門,晚上十一點至十一點半是場時間。
接著是如何在深夜躲避老師的巡查,趙拾壹和陳小意表示他們有職工證,可以找機會把我和鄭歌語帶出來,范施德只要在那個時間借口送備用足球,也能通過檢查。
一切商量周,只等夜幕降臨。
18
可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是游戲系統攔住了我們。
我們一行五人站在場三號門口,一堵空氣墻讓我們無法前進。
「叮咚!請先完前置任務!」
「叮咚!請先完前置任務!」
「叮咚!請先完前置任務!」
系統突然發聲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家伙,咱這是跳關了嗎?」
趙拾壹環顧四周,午夜的學校給人一種悲凄之。
「前置任務?」
「我們有什麼前置任務嗎?這不正在發現這個學校的嗎?」
不得不說,這所學校晚上并不安全,路邊的草叢里不時有爬行的聲音,還不能細思是還是鬼。
不遠傳來一聲重落地的聲音,伴隨著絕的哀號,估計是之前進我宿舍的那只鬼生前的影像。
出于害怕,我們三個生挨著趙拾壹,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商討著對策。
「現在的線索確確實實指向這個門口了,但是還有什麼任務沒有完?」
「我們捋一捋,是不是所有線索都用上了?」
回顧紙條給的那些線索,現在還在持續發生的,除了這個比賽口,就只剩那條附加線索了。
「燭滅不抬頭,門拒開窗,善語莫輕信,異響需噤聲。
「這個線索我們是不是還沒解開?」
四人齊齊看著我,「這不是注意事項嗎?有什麼謎題要解嗎?」
「而且,我也沒有這個線索......」范施德撓了撓頭,從一開始的討論他就一直不上話。
「范老師,請你再確認一下,你進游戲時,真的只得到了『打掃衛生』這一個線索嗎?」
我越發覺得范施德說不出口的奇怪。
范施
德堅持表示自己只有這麼一個提示,我轉向另外三人,「你們對應的線索是不是每天都在應驗呢?」
趙拾壹立馬反應過來:「是的,我之前說我們的那個掌勺對我越來越熱了,今天甚至還說這周末帶我出去吃頓飯,教我點絕活。」
「你同意了嗎?」
「沒有,善語不輕信啊,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鄭歌語呢?你還會夢游嗎?」
「是的,我這幾天晚上都會在要開窗的時候醒來,只是外面似乎真的有一個人呼救,哭得很可憐,但是我確實不敢再往窗外多看一眼。」
「我也是,我這兩天跟著師父出活,師父都讓我說話,多干活,我親耳聽見好幾個孩子沒了聲音......」
我也把我親眼目睹孩被霸凌的經歷分給了大家,尤其是孩寫在稿紙上的那一行字。
「所以你們覺得,這些線索是為了讓我們別及區嗎?」
看大家沒反應,我接著說了我的推測。
「這些線索,是無悖人倫綱常的,因為面對未知,跟隨大流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當我們在人群中忘了自己心的知和選擇時,我們就不是一個有創造力的個了,而是一群烏合之眾。
「那麼故事的結局也是稀松平常的,或許是用一條人命換來法律對暴徒的制裁,或許是未知死因的孩子和悲痛的家長,或許是把善意當作利益的人社會,也或許是一窗之隔、生死之別。
「這樣的結局是令人唏噓的,人們事后只會指責悲劇的始作俑者,卻忘記了自己也是這場鬧劇的幫兇。」
我看著黑暗中里朋友們閃亮的眼睛:
「對黑夜中迷途的人來說,沒有一顆裝睡的星星是無辜的。
「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睜開眼睛,我們不醒所有人,但我們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19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陸陸續續開始了行。
趙拾壹大方地接了廚師大哥的邀請,后來發現原來是大哥近日喜得千金,心大好。
陳小意不顧老醫生阻攔,在罰室為學生說了兩句求的話,罰室的老師自知理虧,竟也沒與其爭執。
鄭歌語克服了自己的恐懼,把窗戶打開,結果一張紙條飛進來,上面寫了什麼鄭歌語不愿,但說,那晚的星空很亮,很。
我在蠟燭出現的那一刻更快地趕到了孩邊,黑夜中我抱著孩,拳腳和唾罵落在我的背上、胳膊上、頭上,孩也地抱著我,一悉的覺涌上心頭。這次的燈點得格外快,孩眼中帶笑,眼角的淚痣十分搶眼。
......
這次,我們五人又站在三號門口,只等十一點鐘聲敲響。
范施德從組會得知,今晚的比賽是決賽,所有教職工都要到場,范施德自然也獲得了場券。
「當——當——當——」
鐘樓的鐘敲了十一下,今夜蟬鳴耳,螢火與星空相輝映,初夏的風迎面拂來,草綠花香都蘊含其中。
我們陸續走門,眼前的卻不是場,走過狹長的甬道,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我呼喚其他同伴的名字卻無人應答,一雙帶著溫度的手覆上了我的雙眼。
20
「你是誰?」
黑暗中我著這人的手腕,不過他捂著我眼睛的力氣也不大,洗的清香一時間蓋過了消毒水味。
來人沒回應我,他帶著我左拐右繞,再睜開眼時,面前已經恢復了明亮。
這是一間手室,看痕跡,應該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魄的手。
「久違了,霍安安。」
我轉看向和我一路走來的人,是初中那張悉的面龐的放大版,難掩心的激,我上去抱住了他,傳遞而來的溫暖告訴我這不是夢。
「我聽他們說你第一天就進了閉室,我還撿到了你的學生證,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祝無非拍了拍我的后背,輕聲解釋事的經過:
「游戲開始的第一天我確實誤闖了閉室,但是被罰的不是我,是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 NPC。
「我初三轉學是因為爸媽離婚了,我被判給了我媽,也改了名,現在我張子非。
「這所學校的原型是我初三轉的私立學校,里面的老師用盡一切手段強迫學生學習,只為了提高升學率,于是學生跳樓、服藥的事件經常發生,但是都被校方了下去。」
我點了點頭,迅速進狀態。
「但是這個游戲里還有一些人,他們和你也有集,不過事太過于復雜,我希你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這幾天在這個地里已經調查清楚了事的原委,最近舉辦的教職工足球賽就是一個幌子,他們會在這段時間和黑市做易,把死在監室的學生賣到黑市。
「他們也從黑
市購了神控制藥,我想你的班主任給你開過維 c 一類的藥品吧,那些藥一旦服用,就會變得和學習機沒什麼兩樣。
「最近他們在和黑市做人實驗,想要制造出和真人一樣有但是又能考狀元的學習機,喏,從這些痕跡來看,手應該又失敗了。」
我環顧四周,之前發生的一切也都有跡可循了:
「所以,學校的件設施這麼好,都是和黑市易得來的?」
祝無非點了點頭:「算是了。」
說著,他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現在,出現了新的風暴,不過你可以一直相信我。」
沒等我反應過來,祝無非就帶著我推開了手室的暗門。
門開后,是一間圓桌會議室,六把椅子,已經有四人落座。
鄭歌語他們四人見到我,激地站了起來,又很快發現了我后跟著的年。
我把這一路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通,又把祝無非介紹給了大家。
其他四人顯然也像之前對待范施德一樣對祝無非存在距離,不過祝無非自己并不在意,出趙拾壹旁邊的椅子悠然落座。
我也挨著祝無非座,游戲提示音立刻響起:
【玩家已準備完畢,現在是溯源游戲。】
【你們中間有一名臥底,找出 TA,游戲結束。】
21
臥底一詞一出,現場的氛圍立刻僵起來,趙拾壹還挪了挪椅子,想離祝無非遠一些。
我向祝無非拋去一個不解的眼神,畢竟這是一個以他曾經的學校為原型的游戲。
祝無非反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用口型做了個「放心」。
機械聲又接著念出了規則:
【現在共有兩證據展示機會,每一都會呈現六個證據,證據的對應者需要對此作出解釋,每一結束都會設置投票環節,玩家可選擇投或不投,被投票為臥底的玩家將出局。】
「出局了會怎麼樣?」鄭歌語提出疑問,但機械聲并未搭理。
【現在為各位玩家提供公共線索:六年前。】
六年前,是我和祝無非初二的時候,那時候鄭歌語和陳小意初三,趙拾壹還是職場新人,范施德則表示自己做了十幾年老師,六年前的事已經記不清了。
【現在為各位玩家提供公共線索:同鄉。】
我們六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玩了幾天游戲,彼此竟是老鄉,經過進一步流,我們四名學生六年前竟都在同一所初中,范施德則是這所初中的育老師。
22
【第一游戲開始。】
【玩家線索一:酒杯。】
圓桌上出現一支酒杯,里面還有一些未喝完的白酒,杯子上印著【大強飯店】。
「這,這應該是我的線索」,趙拾壹想要手去拿這只酒杯,卻只撲了一個虛影,酒杯閃了一下,又重新出現在桌子上。
「這只酒杯出現在我六年前的一次慶功宴上,那時候我剛職沒多久,誤打誤撞接了個大客戶,我們組的同事說要給我慶功來著,沒想到已經過去了六年了。】
我們幾人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趙拾壹的解釋。
但是現在最困我的是,到底是在什麼界限下評判一個人是否是「臥底」呢?
一般的推兇游戲,需要有案發現場,難道我們六個人中有「兇手」嗎?
【玩家線索二:聽診。】
圓桌上的酒杯被替換為了一個聽診,但是這個聽診件的破了。
「這是我的線索,這是我爸爸的聽診,我爸爸是個醫生。」鄭歌語認領了這條線索。
「那天我爸上夜班,我去他辦公室寫作業,他跟人出去的時候忘帶聽診了,我就好奇,拿著玩,結果就被我弄破了。」
范施德提出疑問:「你父親出診能忘帶聽診嗎?」
鄭歌語面從容:「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忘,也可能他只是去打了個電話。」
【玩家線索三:打分表。】
圓桌上出現了一個打分的單子,表頭是【xx 中學值日評分表】。
陳小意立刻認領了這份線索:「這是我的,我初三的時候是學生干部,負責檢查衛生的。」
眾人點點頭表示默認。
【玩家線索四:一瓶酒。】
一個喝空了的酒瓶出現在眾人面前。
范施德抬了抬手:「這是我的。」
祝無非盯著對面的人:「解釋一下吧?」
「就一個酒瓶,有什麼好解釋的?」
「這真的只是一個酒瓶嗎?」
「當然。」
【警告,系統監測線索對應人所述不實,請誠實游戲!】
警告一出,我們五人全都盯著范施德,他的嫌疑也急速上升。
臥底會知道自己是臥底嗎?
范施德顯然被突如其來的警告嚇了一
跳:
「我說,我說,這里有催藥。」
趙拾壹一臉不可置信:「催藥?你一個老師拿這些東西干什麼?」
范施德拒絕回答:「這不在線索要我解釋的范圍。」
【玩家線索五:碘伏。】
「這是我的。」
祝無非看著桌子上的碘伏,沒有半點猶豫。
「在學校被打的。」
我知道祝無非說的是學校的那群混混,關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回給我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
陳小意比較嚴謹:「你在學校為什麼被打?被誰打的?」
「一群混混,可能是看我這張臉不爽,他們之前罵了我一句,我給了他們一拳,梁子就結下了。」
陳小意會意地點了點頭。
【玩家線索六:頭孢藥水瓶。】
吊水用的頭孢藥瓶出現在圓桌上,大家都認領了各自的線索,那麼這應該就是關于我的了,但是我卻什麼也回憶不起來了。
我困地看向祝無非,想從他那里得到點幫助。
祝無非了然:「你忘了?初二的時候你跟我說過,那幾天重冒,天天要吊水,晚自習都沒上。」
記憶深的碎片慢慢被拼起來,好像確實有那麼一幕,是他調侃我:「這幾天可不要喝酒,頭孢配酒,說走就走。」
一游戲下來,除了范施德表現得反常一些,我們并沒獲得什麼關鍵證據。
于是我們決定棄票,開啟第二游戲。
23
【第二游戲開始。】
【玩家線索一:破碎的啤酒瓶。】
趙拾壹看到桌子上幾個碎瓶子愣了一下:
「這是我被領導批評的時候鬧的。因為之前不是慶功宴嗎,和同事喝多了開始稱兄道弟的,結果人家趁我醉的時候把我做的材料全給了。那個客戶還有后續的材料沒有接,就這麼被他們給泄出去了,領導知道了之后把我大罵一頓,我剛到手的差事也泡湯了。
「那天晚上我就在街上晃悠,路過之前慶功的大強飯店,我進去點了些啤的,坐之前那位上,邊喝邊哭,喝到人都走了,飯店要關門了,服務員來收我盤子,催著我走。
「聽說是家里孩子聯系不上了,得趕快回去看看,店里就剩一個服務員了,老板沒讓走,就來求我快點吃。
「我那時候喝得爛醉,直接一揮手把一桌子盤子啊,酒瓶啊全摔地上了,酒瓶碎一地。
「那靜把我自己也嚇清醒了,我掏出兜里僅剩的兩張票子給,自己哭著收拾一地的碎片,我也是慫,腦一就走了。
「事就是這樣,其實我算著那兩百塊錢賠這些瓶子碗碟也夠了,但是我就是后悔的,當時沒幫收拾一下,一個人邊哭邊撿那個玻璃碎片,唉——」
趙拾壹說完,圓桌陷沉默,事過去那麼久,到底是這個服務員冒失了還是趙拾壹沒收住,我們不好評判。
【玩家線索二:發票。】
鄭歌語定定地盯著面前的發票,許久才開口:「是,都要說出來嗎?」
長舒一口氣,鄭歌語好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的醫生父親,賄了。
「那天我在他辦公室寫作業,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我閑不住,就在他屜里翻翻找找,不小心弄壞了聽診,嚇得我一冷汗。
「我跑出去找老爸想讓他修好,結果在他診室里沒看見人,旁邊的休息室門沒鎖,我從門里看見他和一個男人喝茶,桌子上放著一張票子,就是你們看見的這個發票。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晚上的醫院很安靜,他們說的容全被我聽見了,無非是讓我爸繼續決定購他們公司的醫療械,我爸是個不小的領導,在醫院說話也有分量,他們之間的易估計是做了好幾次了。
「但是我那時候不知道這是私下易,直到我爸有一天晚上連夜去了醫院,回來才知道是一個孩子在搶救室里,那家公司的儀突然出問題了,孩子已經下病危通知書了。
「我到現在也沒有勇氣去舉報我的父親,甚至我穿的名牌服,用的名牌包包可能都是這張發票里的錢。我對不起那個孩子,但是我實在沒有勇氣去大義滅親。」
說到最后,鄭歌語甚至開始啜泣起來,坐在旁邊的陳小意拍了拍的后背表示安。
【玩家線索三:一個拖把。】
陳小意看到這個線索心下了然:
「這是我的線索。其實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這個游戲里,我出手制止老師罰學生才是破局的關鍵,現在我想清楚了。我在六年前親眼看著一名學生被老師侵犯。
「我是衛生檢查員,那天傍晚我發現自己班門口的地沒拖干凈,值日生早就走了,我就自己涮了拖把準備來拖地。
「結果路過樓下的辦公室門口,我聽見里面傳來中年男的呵斥聲,好奇心作祟,門又恰好沒鎖,我把那門
推開了一條。
「我看見里面單人沙發上,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他下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那個學生的子都被下來了,被那個男人在下,應該還被捂住了,因為我沒聽見那個學生的呼救,可是從作來看,這個男人在用力制下的人。
「我第一次見這種場面,我害怕啊,怕被滅口了,我就悄悄地拎著拖把跑了,這事對我的沖擊確實大,但是學校老師那麼多,憑著背影我也認不出是誰。
「不過后來聽說其他年級有個老師被舉報停職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這個游戲玩下來,日復一日地在監室門口聽里面的聲,難免會讓我想到當年見到的那一幕。但是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或許也不會選擇當面制止那個男人,因為我也只是一個未年的小孩,不過我可能會報警,也可能會告訴家長。」
【玩家線索四:手銬。】
手銬出現在圓桌上時,現場的氣氛再次凝固。
按照第一的線索公布順序,這雙手銬應該屬于范施德。
范施德顯然也慌了:
「這這這,我已經出獄了,怎麼還揪著我不放啊?」
祝無非大聲呵斥:「你最好解釋一下你做的事!」
范施德定了定神:
「是,我就是前面那小丫頭看見的那個無良老師,我侵犯了一個學生。
「我老婆整天圍著的寶貝閨轉,我是那姑娘的繼父,因為年紀大了,家里人找婆牽線才結的婚。我跟我老婆沒有。
「那天我從小市場弄到了點好藥酒,就之前你們看見的那個,我打算到酒吧找人喝的。結果快下班的時候,一個學生來送東西,辦公室只我一人了,我一時間蟲上腦,把那孩子過來強迫著喝了一杯,就一小杯。
「然后我那藥勁上來了,沒忍住,就在那爽了一把,結果沒想到辦公室有個老師裝了個能錄音的東西,全給錄進去了,他本來就跟我關系不好,拿著那種證據立馬給我舉報了,我就進去蹲了幾年。
「但是我現在已經勞改了啊,也被放出來了,老婆孩子也全跑了,我也就這樣了,你們別想在這里面搞我啊。」
陳小意厭惡地看著他:「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整容了嗎?我見過那個被開除的老師的照片,應該不長你這樣吧?」
范施德搖了搖頭:「沒啊,這游戲能改變我們自己的外貌,你們沒發現嗎?不然,你們幾個十幾二十的,能扮個初中生啊?」
我們不再理會這個人渣,看著圓桌中心,等著下一條線索出現。
【玩家線索五:離婚證。】
祝無非認領了這條線索:
「這是我父母的離婚證,我原本祝無非,六年前父母離了之后我跟我媽過,改名張子非了。
「我也是那時候轉學轉走的,轉到了一個私立學校,其中教師的殘暴程度就是你們在游戲里見到的那樣,所以陳小意,你當初見到的那個張子非的軀來自這個游戲世界里的 NPC。
「這就是我的線索。」
范施德立刻嚷嚷起來:「你怎麼解釋這麼點?別是瞞了什麼,你還說這個游戲的原型和你有關,那你就是臥底吧?」
祝無非倒是不慌不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不需要懺悔什麼雜七雜八的陳年舊事,可能是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吧。」
其他四位玩家聽了自知理虧,把頭低了下去。
【玩家線索六:病危通知書。】
看著圓桌上的這張通知通知書,上面赫然寫著我的名字,六年前失的記憶此刻在故土上瘋狂生長。在注頭孢期間被陌生老師灌了一杯酒,在神恍惚的時候被強迫,回到家呼吸不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著在飯店做服務員的母親,在搶救室戴著有問題的呼吸機,直到失去意識......
所以之前那幾名玩家闡述的「罪行」,到最后害者竟是我?
祝無非輕輕拉著我的手:「你都想起來了嗎?」
我對上他關切的目:「你一直都知道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明明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我有快樂的年,有很好的朋友,有關心我的同學,有令我戴的老師。
這些糟糕的過往,我全然不記得了。
24
等我恍惚回神,場面已是一片混,祝無非牽制著范施德,范施德大聲嚷嚷著投票,鄭歌語在一旁放聲大哭,趙拾壹邊捶桌子邊罵自己,陳小意也在抹眼淚。
「祝無非,我是臥底嗎?」
據現在的線索,這是一場蝴蝶效應引發的悲劇,兇手是除祝無非以外的其他人,而唯一的害者就是我。
看著桌子上還未消失的病危通知書,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五個活人一個死人,臥底顯而易見。
沉默。
范施德掙了祝無非,指著我的鼻子大吼:「你就是臥底
,你當年就被我們害了,都病危了,你現在還能是個人?趕把投出去!」
范施德越說越激,到嚷嚷著想把系統出來。
「嘭!」
祝無非一個拳頭落在范施德臉上:「閉!」
祝無非站在桌前指著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這就是你們定義的臥底?這個世道什麼時候到兇手說話了?」
「就算是鬼,那你們也不配為人!」
祝無非接近于嘶吼,范施德也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這時,機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系統監測溯源推理未完,將提供三個關鍵線索,分別對應玩家范施德、祝無非、霍安安。】
【線索一:黃盤。】
不等范施德張口,系統解釋起來了線索:
【這是一部男男作片,玩家范施德的取向是,男。】
【線索二:牛。】
【玩家祝無非糖不耐,喝了牛后就會拉肚子,但是他的好朋友霍安安似乎并不知。】
【線索三:鏡子。】
【系統已經恢復玩家們的原本面貌,玩家霍安安請看鏡子。】
我被這一連串的線索打得不到頭腦,拿起憑空出現的鏡子,照出的人卻是我再悉不過的,尤其是他眼角的那一顆淚痣。
我看著和我長得一樣的祝無非,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下,記憶如大水決堤涌來。
我就是祝無非。
我也是霍安安。
25
我出現在他生命里的第十二個年華,那天他剛被親爹拿著酒瓶揍了一頓,流了一臉。
我在他的本子上寫:「哈嘍,要朋友嗎?」
「你是誰?」
「我是你。」
我是他的第二人格。
他是長在冰窟里的一棵小草,我帶著溫暖來他。
「我剛醒,一睜眼就被打了兩拳,好疼哦。」
「對不起,連累你了。」
「他們為什麼追著你不放啊?」
「他們罵我沒爹。」
「然后你就和他們打起來了?」
「還罵我沒娘。」
「但是他們人多,你哪能打得過?」
「我不怕。」
我是他唯一的陪伴。
老師罵他不爭氣,心思不放在學習上。
同學被他一的新傷加舊傷嚇得不敢靠近。
最后他一個人坐到了最后一排,每天不等放學就從后門溜走,不然會有對家在校門口堵他。
他是險境,我是絕逢生。
所以,我和他總是在本子上給彼此寫小作文,卻沒有一張在一起的合影。
出事的那天下午,是因為我為準備育測試,留在學校晚了些,把育材還回去的時候,被范施德一把拽了過去。
酒燒著我的嚨,刺鼻的味道直躥腦門。接著就是一雙有力的大手在我上胡索,我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我以為那只是一場夢,但是在寫作業的時候卻覺到了不對勁。我不過氣,家里只有我一人,媽媽總是在樓下的飯店工作到很晚。
我用盡最后一力氣撥通媽媽的電話,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我卻躺在地板上連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在搶救室里,是他醒了過來,代替我承著儀的不適,還有搶救過程中械故障帶來的窒息。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蘇醒,或者說,我進了休眠。
初三的時候,家里父母離異,他轉學到那個生產考試機的私立學校,無論試了什麼辦法也沒有把我醒。
他事后跟我說,那一年他甚至在年級主任面前故意犯錯,跑到閉室里遭懲罰,只希我能像當初一樣重新出現。
等我再醒來時,很多事已經變得模糊,只知道自己是一名高中生,有一個很久沒聯系到的好朋友,還有很我的媽媽和繼父。
高中三年加上復讀的一年,他都沒有出現。
所以,第一次高考的時候我會拉肚子,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糖不耐,卻在飯后心來喝了一杯牛。
但也正是這一杯牛,讓我第二年的這個時候和他重逢。
我撲進他的懷里,淚流滿面。
他過我的臉龐:「爺的這張帥臉做人也一樣好看。」
我哭著哭著笑了,鼻子冒了一個泡。
26
祝無非說他已經掌握了人格換的訣竅,但是他不愿意教給我。
他要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過令我欣的是,離開游戲后,我幫他完了高考,他也同意了不再「逃避」幸福。
故事的結局當然是騎士歷經波折,過上了好的生活,但是我要走了,不知道等你看到自己的人格換失效的時
候,會不會焦頭爛額呢?
朋友,江湖有緣再見。
- 完 -
□ 小鶴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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