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綁定了高考反作弊系統。

所有擁有作弊系統的人都會在高考時原形畢。

于是大家驚訝地發現，所謂的高考黑馬們……

在考場上抓耳撓腮，苦思冥想。

考的分數連大專都上不了。

1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出分。

不出意外，績榜上又是那悉的幾個名字。

沈思、陳述、許昌……

他們都是高三下學期殺出來的黑馬。

此刻正被大家簇擁著拍馬屁。

「學神，你是我的神，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這麼厲害？」

「我要是有你們一半聰明就好了。」

他們微笑：「哪里哪里，都是運氣罷了。」

他們輕而易舉地宣稱天賦的重要，碾了所有人的努力。

就連老師們都說：「別和他們比，人家有天賦。」

可只有我知道，所謂的天賦，不過是因為綁定了作弊系統。

他們的作弊系統五花八門。

有拼夕夕作弊系統，從每個學霸那走 1 分，累計神。

有龍傲天作弊系統，只要獲得別人的認可，就可以提高自己的分數。

有發瘋文學作弊系統，靠每天暗地爬行、嘶吼、扭曲、尖，提升排名。

更有甚者，還有幾十個學霸上幫他做題，本不用自己腦。

其腦之大，花樣之多，我嘆為觀止。

可偏偏就是沒有一個系統是讓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提高績的。

想到這里，我冷笑出聲。

一旁的閨鄭小小不解地問：「怎麼了，冉冉？」

我搖頭：「沒什麼。」

又抬頭去仰那些人的績，里喃喃：「冉冉，他們真厲害啊，怎麼會有人文綜只扣 2 分呢？」

我看向。

穿著洗到褪的夏季校服，形瘦弱，眼下是熬夜做題留下的黑眼圈，還有為了盡可能爭取學習時間而剪短的頭發。

在孩子最的年紀，為了自己的人生，犧牲掉了的權利。

和旁邊那群有作弊系統的鮮亮麗的黑馬們形了鮮明的對比。

嘆息：「要是我也和他們一樣聰明就好了。」

我安：「我覺得你比他們厲害多了。高考才是真戰場呢，我相信你一定能金榜題名！」

憑借自己努力發出芒的人，難道不比那些靠系統才閃閃發的小們亮眼嗎？

2

這話被附近綁定龍傲天作弊系統的許昌聽見了。

他帶著小跟班們走過來，嘲諷道：「怎麼，你們也能數學滿分，語文和英語作文只扣兩三分嗎？」

「我閉著眼睛在試卷上考的分數都和你們差不多，不覺得愧嗎？」

小跟班們又是一陣彩虹屁。

「不愧是昌哥，就是牛！」

「帥啊，真帥啊！」

「就是就是，我們昌哥可是要上清北的大佬，你們這些普通人居然還想和他比。」

我聽見許昌系統的聲音：

【叮咚，恭喜宿主龍傲天值提升 10，下一次考試績總分加 10~】

許昌眼底劃過一喜意。

他清清嗓子：「好啦好啦，們倆也只是說說而已，大家就別難為們了。」

他怪氣：「做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我了拳頭，鄭小小則臉漲紅。

就在我控制不住想要一拳砸在許昌臉上時，鄭小小拽著我撥開人群離開。

那群人還在嬉笑。

「昌哥，茍富貴，勿相忘啊！」

「大佬，到時候帶帶小弟我啊，要求不高，有口飯吃就行！」

我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心。

而鄭小小明明自己都紅了眼眶，卻還是安我：「冉冉，是我錯了，績好的人不一定品格就好，我再也不羨慕他們了。」

「小小，不要被人渣影響了心，好好考試。」

我看了看正在待機狀態的反作弊系統：「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上輩子，我和小小都被人用作弊系統走了高考績，人生就此改變。

而那群小卻堂而皇之系統帶來的一切。

后來，我覺醒讀心，想要揭發這一切，可眾人只覺得我是善妒的瘋子，將我送進了神病院。

只有小小相信我。

可因為高考失利，被農村的父母早早嫁給了家暴的丈夫，自難保。

后來，我死在神病院的電療之下，綁定反作弊系統重生。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這群人如愿以償。

3

送考路上，老師們都將目對準那些黑馬，噓寒問暖，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們好

好考試：「放輕松，你們都能正常發揮的話，我們學校今年至有十幾個清北大學生，還有可能沖擊省狀元！」

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我們。

我們都是住校生，為了不影響考生緒，學校不準家長送考。

發現我和許昌一個考場后，一個老師直接將許昌的水杯、文都塞給了我。

「陳冉同學，你順路幫許昌同學帶上去吧。」

我難以置信：「他自己沒有手嗎？」

老師卻不再理我。

許昌趾高氣昂地走到我面前：「走吧~小跟班~」

我盯著他的背影，聽見他和作弊系統的談。

【系統，我一共積累了多龍傲天值？】

【恭喜宿主！一共 730 點~】

【可惡啊，離沈思的 740 點還差一點……】

想考 730 分是吧？

我了拳頭。

發放試卷開始答題的一瞬間，我聽見自己系統的聲音：

【叮咚！檢測到大型考試中有人違規使用系統作弊，是否開啟反作弊屏蔽模式？】

我看了看正讓系統報答案的許昌。

【是！】

【反作弊屏蔽模式已開啟~祝您考試順利~】

許昌的龍傲天作弊系統沉默，他在心里瘋狂呼喊，卻始終沒有回應。

與此同時，其他擁有作弊系統的人也發現自己聯系不上作弊系統。

他們紛紛如坐針氈，抓耳撓腮。

我倒要看看沒了作弊系統，你們能不能過本科線！

【系統？系統！你死哪去了？！】

許昌快速翻弄試卷。

聲音很大，引起了監考老師的注意。

腦海里許昌的聲音愈發暴躁。

【這題選什麼？選 A？選 B？選 C？】

【這首詩表達了詩人什麼樣的？該死的，我特麼怎麼知道？】

【……的下一句是什麼……】

【什麼 SB 語文題。】

我覺得好笑。

你瞧，沒了作弊系統，他連最基本的古詩詞都默不出。

不再理會許昌的無能狂怒，我認真做起試題。

反作弊系統不只屏蔽了許昌他們的系統。

為了避免我擁有上一世的高考經驗而走捷徑，還刪去了我所有關于高考題目的記憶。

它說：

【本系統的存在，是幫助宿主更好地消除外界干擾。】

【請宿主考出水平，考出風采~】

【系統，從來都不是捷徑。】

【為了公平與正義，請宿主沖鴨！】

考試間隙，抬頭看時間時，我發現許昌的后背已經被汗浸……

老師收好試卷后，許昌就飛一般地收拾東西出去。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

可惜他再怎麼跑得快，考生眾多，他也寸步難行。

很快，我就慢悠悠跟上了他。

考試一結束，反作弊系統的屏蔽模式就會自關閉。

此刻，他正氣急敗壞地在腦子里咒罵他的系統：

【該死的，你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下好了，我還怎麼上清北？】

他的系統唯唯諾諾道歉：

【對不起宿主，開始考試后，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無法聯系到你。】

【我已經把問題反饋給了主系統，下午不會再出現這種況。】

許昌還是很煩躁：

【那有什麼屁用！我已經和別人說我肯定會上清北的。】

【都是你，你害我丟臉丟大發了！】

他的系統聲音微弱：

【可是比起宿主之前的績來說，雙一流也很厲害了啊……】

【閉！！！】

4

我在后面聽得樂不可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許昌立馬惡狠狠地回頭瞪向我：

「笑什麼笑？」

我無辜臉：「怎麼，笑笑都不可以嗎？又不是笑你！」

許昌的系統還在安他：

【宿主，別生氣了，就算你考一門，在本系統的幫助下還是會比陳冉分數高的】

這個安很有效果。

果然，許昌又恢復了之前那副高貴的模樣。

他冷哼一聲：「陳冉，你在我面前拿腔作調，我考的分肯定比你高！」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那就拭目以待吧。

看看你的好系統下午到底能不能聯系到你。

我的系統適時：

【宿主，請不要擔心。它所謂的主系統本奈何不了我。】

【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偶然窺見些許天道，就妄想凌駕于眾生之上，簡直可笑。】

聞言

，我微微一怔：

【你們都是一個世界的嗎？】

系統糾正我：【準確來說，是一個位面的。】

【噢……】

雖然不太清楚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但聽起來很厲害就對了。

路上，我遇見了鄭小小。

「冉冉，考得怎麼樣？」

「正常發揮吧。」

當然不排除我因為心輕松而超常發揮。

我好心地想。

我和鄭小小有說有笑地往學校安排的休息地點走去。

我們學校離考點比較遠，為了節約時間，學校給高考生統一訂了酒店。

兩人一間，我和鄭小小住在一起。

冤家路窄，我們又遇見了那群黑馬。

照例，他們依舊被些小跟班簇擁著。

只不過此刻他們臉上的表一個賽一個地暴躁與慌張。

對待那些彩虹屁也沒個好臉。

「學神們，讓我蹭蹭喜氣！」

「哎！大佬們，語文古詩詞鑒賞最后那題選擇你們都選的啥啊？」

以往這個時候，他們早在作弊系統的幫助下趾高氣昂地、施舍般高傲地報出那個正確答案了。

而現在，他們惡聲惡氣驅逐那些跟班：「快滾開，沒看到我們在討論題目嗎？」

跟班們悻悻離去。

我和鄭小小在不遠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鄭小小疑：

「真奇怪，他們平時不是很樂意分答案的麼？」

知道一切的我抬頭天：「不知道呢，可能心不好吧？」

鄭小小更疑了：

「所以學霸們就連心不好也會選在同一天嗎？」

「好厲害。」

天知道，我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5

吃飯時，那些「黑馬」又得到了優待。

幾個隨行老師拿來小甜點，關切地問：「大家考得怎麼樣？」

目看向他們。

他們含混道：「還可以吧。」

老師松了口氣：「還有三門，好好加油。」

他們心不在焉地應承。

老師走后，他們更加著急。

覺醒讀心后，我的五比常人更加敏銳。

即使他們在偏僻低聲談，我還是能聽見。

「了一科的分數可怎麼辦？清北能來特招嗎？」

「下午系統能好嗎？」

「上午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大家的系統突然都失靈了？」

「大家都先別急，我的系統說了，下午一定能好。」

這是許昌的聲音。

「可萬一系統還是不行呢？我們總得留個后手。」

這是陳述的聲音。

其他人疑：「怎麼留后手？這是高考，又不是普通的小考試。」

陳述煩躁地抓抓頭發：「總有辦法的。」

他們不說話了。

臉沉郁，反復在心里和各自的系統確認下午是否真的沒問題。

我聽得頭痛，吃完飯就和鄭小小回房間午休了。

下午考的是數學，我的強項。

反作弊系統自開啟，還幫我屏蔽掉了耳邊許昌無能狂怒的心聲。

工工整整寫完最后一道大題，我滿意地檢查后，卷提前離開。

在空狹長的走廊上，我拿著文袋不快也不慢地走著。

沿途聽到那些分散在各個考場的「黑馬」心聲。

他們有的如喪考妣，趴在桌子上生無可。

他們有的破口大罵，瞪著卷子恨不得將它扯碎。

還有的，則是眼神空又迷茫地看著數學試卷，心里喃喃：【這是什麼，我學過這些嗎？】

他們無一例外，卷子幾乎都是白的，本沒寫幾題。

我輕盈地離開教學樓，沒帶走一片云彩。

考場外滿是等待的家長和老師。

見到是我提前出來，隨行老師一怔，訝然道：「陳冉，怎麼最先出來的是你？許昌他們呢？」

我聳聳肩：「我哪知道啊老師，可能學霸們想要萬無一失吧。」

老師被我說服，贊同點頭：「說的也是，高考是要慎重一些。」

全然忘記了這幾個人平時都是提前一個小時卷的。

我心里嗤笑。

哪能啊老師，他們正在考場上揪著頭發想怎麼給大題第一題畫輔助線呢！

第一天考試結束后，黑馬們的心明顯不如中午時那般勝券在握。

連續兩場無法聯系到系統，「錯失」的 300 分明晃晃地告訴他們——別說清北和雙一流了，你們這些家伙，能不能上一本都是問題！

他們聚集在一起，低氣地沉默。

就連老師都察覺不對，識趣地沒有去打探他們的況。

那些小跟班也不再圍繞他們嘰嘰喳喳。

一時之間，暗涌。

我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只是和鄭小小在房間里復習，背我們的英語模板。

為了這些人渣耗費心神，實在是不值得的一件事。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些人不僅品德堪憂，就連智商都不太好。

6

高考結束后，我們回校拿東西。

班主任拉著他心心念念的優等生們的手，熱淚盈眶：

「孩子們，這是一場不用對答案的考試，你們在未來的人生路上，一定要加油啊！」

他言辭懇切，聲淚俱下。

可惜優等生們神各異，全然沒有即將為狀元的興。

他們的系統此刻安靜如，大氣都不敢出。

而底下的「普通」學生們都在面面相覷，靜靜地看著班主任表演的夸張戲碼。

東西拿完后，我們原地解散。

鄭小小拉住我，臉蛋紅紅，聲音微弱：「冉冉，你說我該不該去找喜歡的人表白？」

鄭小小暗我們班一個人。

我一直都知道，只不過不清楚那人是誰。

上輩子，鄭小小高考失利，本無暇去向喜歡的人告白就被父母嫁人。

而現在，我們都還能重新開始。

聞言，我溫聲鼓勵：「喜歡就去試試唄，說不定也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別讓咱的青春留下憾。」

鄭小小捻了捻角，有些不安，有些瑟：

「可是冉冉，我是不是太黑了，一定都不襯這條子。」

我一掌拍在的小腦瓜上：「想什麼呢？是服襯人，不是人就服，穿自己喜歡的就好了呀。」

鄭小小愣愣點頭，隨后揮自己的小拳頭：「冉冉，你說得對，我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我欣地看著，和約定好后面會和的地點，目送去奔赴心儀的對象。

然后，我眉頭蹙。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鄭小小告白的對象，會是沈思？

那個擁有拼夕夕系統、到分的作弊咖？！

我氣得想要吐。

十分后悔剛剛顧著鼓勵勇敢追，忘記問一那男的是誰了。

鄭小小，你糊涂啊！

我一邊痛心疾首，一邊飛快朝那邊跑去。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可不能讓鄭小小被沈思欺負了！

等我趕到的時候，以沈思和鄭小小為中心，已經圍了不人。

鄭小小站在沈思面前，不安地揪著邊。

沈思上下掃視過白的擺、張到蜷的手指，以及那小心翼翼又暗含期待的眼睛，突然就笑了：

「你，——鄭小小是吧？喜歡我？」

他的聲音有些輕佻和不懷好意。

但極度張的鄭小小沒聽出來。

慢慢點頭，臉漲紅，說不出一句話。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

「就這樣子，還敢來和沈思告白？」

「是一班那個只知道學習的書呆子吧？沒想到這種人也會春心萌啊哈哈哈！」

「沈思被這種鄉佬喜歡，只會覺得丟臉。」

沈思輕笑著，微微俯湊近鄭小小。

要說沈思和其他有作弊系統的人有哪些不同，那就是在擁有作弊系統為假學霸之前，他是我們學校的真校霸兼校草。

圍觀的人發出驚呼。

下一秒，就看沈思薄輕啟：「喜歡我？你也配？」

鄭小小頓時僵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面前惡劣的年。

沈思散漫的心聲在我耳邊響起：

【本來沒能考好就煩，被這種人告白更煩了。】

【黑黑瘦瘦小小的，誰給的勇氣？】

【嘖。】

我沖上去攔在他們中間，瞪著沈思。

沈思挑眉：【又來個不自量力的。】

我冷笑：「不喜歡就不喜歡，直接拒絕就是了。侮辱人做什麼？」

沈思抱臂：「我哪里侮辱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周圍他的小迷妹紛紛附和：

「是啊，沈思長得帥，績又好，哪是這種只知道死讀書的人能肖想的？」

「要我說，我要是鄭小小，現在就找個地原地鉆進去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看著周圍的人，覺得很奇怪。

難道有有才就可以沒素質嗎？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我咬牙，想著出分后大家就知道沈思他們平時塑造的學霸形象都是假的，寬自己不要急，要沉住氣，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這時，反作弊系統忽然出現：【宿主，別著急，報應還有五分鐘就來嘍~】

我眼前一亮，突然盯

著沈思道：「打個賭唄。」

沈思漫不經心道：「賭什麼？」

「賭你五分鐘之必定倒霉，輸的人給對方道歉怎麼樣？」

他嗤笑：「可以啊，不過我要加一個條件，輸的人，跪下來對方爸爸。」

我爽快答應：「行。」

就憑這靠譜的系統，我也有這個自信。

說完，我拉著鄭小小站到一邊，靜靜看著重新被小迷妹包圍的沈思。

鄭小小擔憂地拉拉我的角：「冉冉，你不該和他打這個賭的。」

我安地拍拍的肩膀：「我有信心，倒是你，居然暗沈思？」

我想不明白。

記憶里他們倆并沒有任何集。

前世也毫無征兆。

到底是為什麼？

我一肚子疑問，只能先暫時在心底。

因為沈思要倒的霉來了。

7

班主任帶著幾個警察來到場。

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警察同志，這就是我們班的沈思。」

為首的警察走到沈思面前，點頭示意：「沈同學你好，請和我們走一趟吧。」

空氣安靜下來，沈思眼可見地慌。

他出一個笑：「警察叔叔，有什麼事嗎？」

警察瞥了他一眼：「有些事想請你配合調查，沈同學現在應該有時間吧？」

沈思皮笑不笑：「如果我不想去呢？」

「我勸沈同學最好還是去一趟。」

這兩人的對話像打啞謎似的，我們聽得云里霧里。

班主任咂出些許不對，賠笑道：「警察同志，是不是哪里有些誤會？」

「沈思同學是我們班的尖子生，品學兼優、樂于助人，不會干壞事的。」

周邊的小迷妹也幫腔：

「是啊是啊，警察叔叔，肯定是誤會了。」

「沈思同學是好人啊。」

我聽見沈思系統的詢問：

【宿主，在我們失聯的時候您做了什麼嗎？】

【沒什麼，就是考試時和同學傳了一下答案而已。】

沈思的系統沉默了。

而我瞳孔地震。

真是，小刀剌屁——開了眼了。

我以為沈思只是沒素質沒人品，萬萬沒想到，他還沒有腦子。

在高考考場上作弊，這是個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兒？

在系統的緘默中，沈思怒了：

【你說句話啊！要不是你臨時掉鏈子，我至于要和別人傳小抄嗎？】

【你把我害這樣，現在不說話了？】

【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系統！】

警察要帶走沈思，沈思不愿意。

而班主任和沈思的迷妹們更是不想放行，非要警察給他們一個代。

為首的警察臉鐵青，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帶走一個「疑似」高考作弊的學生這麼難。

偏偏出于職業要求，他又不能明說：「你們這麼袒護他，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倒是旁邊那個一看就很青的小警察一直被迷妹拉得煩了，不屑道：「喂，我說，就這種高靠傳紙條對答案的渣渣，還能品學兼優、樂于助人？」

老警察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小警察說完了剩下的話。

「你們怕不是在逗我吧？」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好半晌，班主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巍巍道：「警察同志，你剛剛說了什麼？」

「沈思他……在高考時作弊了？！」

他尾音尖銳到快要破音。

見木已舟，老警察索也不再瞞，點點頭道：「況還在調查中，目前只能說沈思同學涉嫌在高考中使用非法手段作弊，所以需要沈思跟我們回去一趟，接問詢。」

班主任面蒼白：「警察同志，或許這中間真的有什麼誤會呢？沈思他……不應該啊。」

旁邊的迷妹們此刻也是面面相覷。

而在漩渦之中的當事人沈思，一言不發。

你以為他是因為愧而沉默的？

不。

他在腦子里和系統吵架。

說是吵架，其實就是沈思單方面辱罵他的系統。

容包括但不限于【都是你的錯】【快給我想解決的辦法，我還能原諒你】等等。

好一出渣男 PUA 的手法，我聽得想笑。

班主任還在試圖和警察同志涉。

而那位老警察因為這麼一個簡單的任務耽擱近半個小時，語氣愈發不耐煩：

「這位老師，你要知道，如果沈思同學真的如你們所言那麼無辜，我們是不會找上他的。」

他頓了頓又說：「還是說，你不相信我們？」

班主任額角流下豆大的汗水：「哪能呢。」

最后大家還是乖乖放行。

他們走后，班主任就仿佛被人去了靈魂。

我特意湊近聽了聽他的心聲：

【我的獎金、考核、績效都泡湯了……】

8

警察帶走的好像不只是沈思，還有那些迷妹們的聲帶。

們一言不發，像一只只鵪鶉。

我帶著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鄭小小大搖大擺地在們中間走過，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爽啊。

直到偏僻無人的角落，鄭小小才如夢似幻地發言：「冉冉，你太厲害了。」

我挑眉：「怎麼不心疼沈思？」

鄭小小撇撇：「我怎麼知道他居然是這種人。」

「虧我還喜歡他那麼久，渣男，我呸！」

在小小的描述下，我才知道，原來沈思曾經幫助過小小，在作弊系統的提示下。

我看著憤憤不平的鄭小小，想了想還是沒告訴，沈思的示好只是想要走的分數。

反正一切也快要塵埃落定，讓知道這些反而是徒增煩惱。

不如就這樣，倒也好。

于是我安道：「人是會變的。」

鄭小小贊許地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無波無瀾。

警察又陸陸續續帶走了陳述等假黑馬們。

一時之間，老師和同學們才發現，那些所謂的高考黑馬，其實本是一群上不得臺面的作弊咖。

唯一讓我意外的是，許昌居然沒有被帶走。

想想也正常。

他那個考場就我和他認識，他再怎麼作弊，也作不到我的頭上。

至于其他人，想要在高考考場里作弊？

分分鐘舉報你。

高考出分那天，正好趕上工廠里休息。

我和鄭小小查分時，手都是在抖的。

頁面空白一瞬，隨即跳出分數界面。

我的心臟怦怦跳起。

665 分！

而小小也跳了起來，聲音抖：「642！」

我們倆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耳邊響起反作弊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

【靠著自己的努力與勤獲得了理想的分數。】

【任務完后，本系統會自消失。】

【很高興能陪伴宿主這麼一段時間，未來宿主也要繼續加油噢！】

系統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我能到，它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嗎？

這個改變我人生、將一切撥反正的系統，已經離開我了嗎？

我突然覺得像夢一樣。

上輩子被關在神病院里電療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那些假黑馬的冷嘲熱諷的樣子也近在眼前。

好不真實啊。

鄭小小在我面前揮手，笑得眉眼彎彎：「想什麼呢冉冉？這麼開心的日子，可不能瞎想。」

「這才是開始呢。我們以后要去很大很大的城市，為很厲害很厲害的大人。」

「嗯！」我笑著點頭。

說得對。

無論如何，日子總要繼續。

9

我和鄭小小回學校填志愿那天，天空蔚藍，萬里無云。

班主任半是討好、半是尷尬地看著我們。

「冉冉、小小，沒想到你們倆反倒是這次的高分啊！哈哈哈！」

我和小小冷冷看著他。

他不是沒想到。

只是沈思、許昌他們接近滿分的總分讓他眼里再看不到別人。

可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天才呢？

說到底還是普通人多。

我和小小禮貌又冷淡地對他打了聲招呼，回到自己的座位。

許昌一反常態地在位置上，沒再出來耀武揚威。

他們 400 分不到的績，了全年級的談資。

那些追捧者了最不余力抹黑、嘲笑他們的人。

眾人甚至在猜測，許昌不是沒作弊，只不過還沒被發現或者沒被代出來而已。

一時之間，許昌所過之，人人喊打。

我并不同他。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我和小小在傍晚的校園小道分別。

我們報了同一所大學。

村里知道的高考績后，決定一起資助上完大學。

要回去辦手續，然后南下去工資更好的地方打工。

沖我揮揮手，眼睛亮得嚇人：「再見冉冉，大學里見啦！」

我笑著目送遠去，然后也慢悠悠走向自己來時的路。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了吧？

真好。

我看著天邊若若現的星星。

眼角余卻瞥見一道寒，我本來不及躲

閃，就被那雙悉的暴躁的眼睛的主人打暈。

是許昌。

再醒來，是在昏暗的小房間里，我渾被綁住，彈不得。

里還塞著不知道哪兒來的破抹布。

我試圖掙扎，繩子紋不，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啪嗒——

許昌把燈打開了。

昏暗橘黃的燈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眼睛染上幾分瘋狂。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手里還把玩著那把鋒利的水果刀。

系統走后，我的讀心也隨之消失，此刻我對上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到這里，我害怕到抖。

「醒了？」他扯下我里的抹布，「陳冉，你知道對吧？」

我努力下慌，不想讓自己出破綻：「你在說什麼，我知道什麼？」

他嘖了一聲：「別裝了，那天看我出丑很有意思麼？還是說，和沈思打賭很有趣？」

我盡量冷靜又迷茫地看著他：「什麼出丑？我和沈思打賭只是想找回面子，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他失去了耐心，一刀扎在旁邊的木桌上：

「你再不好好配合的話，下一次，這刀子就要到你的手上了哦。」

我閉上眼睛，知道是躲不過了，于是斟酌著開口：「你想知道什麼？」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就從，你是怎麼讓大家的系統失靈說起吧。」

10

在我將一切全盤托出后，許昌臉上的表變幻莫測。

「原來如此。」他上下打量我，「你的系統，現在不在了吧？」

我一怔，剛想要反駁。

他嗤笑：「別想騙老子！」

「要是那個牛轟轟的反作弊系統還在，你還能被我抓住？」

我沉默了。

就是說，他還有自知之明。

我自嘲地想。

許昌沉沉地盯了我一會兒，小刀在手指間劃過漂亮的拋線。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在心里一定很看不起我。」

「但沒人能阻止我向上爬的腳步。」

「我的系統告訴我，殺掉你，一切就可以回到原點，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我僵住了，正要勸說他，他卻眼疾手快地又將抹布塞回我的里。

「放心，我不會傻到手上背人命。」他聲音頓住，帶上些許不懷好意，「但，沈思沈校霸就不會考慮這些了吧？」

吱呀一聲，腐敗破舊的木門被推開，清冷的月投進來，出沈思那張憤恨扭曲的臉。

我瞳孔，怎麼會這樣？他不應該在配合調查麼？

沈思一掌扇在我的臉上。

「小賤人，看我出丑很好笑麼？」

「屏蔽我的系統很得意麼？」

我被扇得腦袋發蒙。

里的抹布掉落下來。

沈思從許昌手上接過那把小刀，刀在我臉上拍了拍。

許昌抱著手臂靠在墻角，冷眼看著我們。

我的心一落再落。

深知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但我不想就這樣死去，不想就這樣放棄。

于是在下一次沈思湊近我的時候，狠狠地咬上他的耳朵。

得到的是沈思的一記痛呼和更響亮的耳。

里又腥又嗆。

他發了狂，開始瘋狂撕扯我的服：「臭婊子，本來想讓你死得輕松一點的。」

「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壞事做絕。」

一旁的許昌蹙眉，出聲提醒：「沈思，不要忘了我們的正事。」

「放心，我有分寸。」

見沈思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許昌看了我一眼，撂下一句：「速戰速決。」

然后默默出去了。

我盯著沈思，一字一句道：

「沈思，你要想清楚，高考作弊和殺人相比，孰輕孰重。」

「你要是殺了人，可就不僅僅是不能參加高考了，很有可能將牢底坐穿。」

沈思抹了把耳朵上的跡，咧出一個瘋狂的笑：

「無所謂，老子死也有你這麼個學霸墊背麼？不虧。」

我說不出話了，眼睜睜看著沈思一步步靠近。

我拼命掙扎。

拜托，可以有人來救救我嗎？

就在沈思的手上我的后背，我越來越絕時——

我聽到一聲悶響。

沈思一個趔趄，出后面鄭小小拿著木、驚慌又堅定的一張臉。

這一擊并沒能將沈思放倒。

他捂著頭搖晃著朝鄭小小走去。

但鄭小小仍舊揮舞著木朝沈思腦袋砸去，作又快又急。

三下之后，功將沈思放倒。

最后還不忘罵上一句：「呸！臭 SB。」

我啞然地看著。

鄭小小沖我一笑：「嘿嘿，冉冉，我厲害吧？」

我愣愣點頭。

鄭小小飛快將我上的繩子解開，拉著我在黑夜中穿行。

我這才發現，這是一廢棄的大門閉的工廠。

我悄聲問：「小小，你是怎麼進來的？」

低聲音：「西南邊有個狗，我鉆進來的。」

我們很快到了目的地。

卻發現許昌守在那里，盯著狗，目沉沉，看不出緒，并沒有發現我們。

我和鄭小小形一僵，對視一眼，慢慢朝后退去。

咔嚓！

我踩到一塊破碎的玻璃，在寂靜的黑夜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許昌驟然抬頭，輕笑：「找到你們了。」

11

不好！

我和小小用盡全力氣朝前跑去。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一定，一定不能被他抓到。

可我們的速度越來越慢。

工廠里幾乎沒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許昌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五米、三米、兩米。

一米！

我和鄭小小近乎絕。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紅大作，急促尖銳的警笛聲響徹夜空。

許昌臉大變，方向一轉，下意識想要逃跑。

可已經來不及了。

最后，他在不甘的眼神中被警察擒住，和昏迷的沈思一起，被送上了車。

一輛開往警察局，一輛開往醫院。

最后的最后，我疑地看向小小，誰報的警？

小小的手機還沒來得及買，平時都是用我的。

而我的手機已經沒電，本沒機會報警。

忽地，我聽見悉的系統音。

它說：【宿主，是我報的警。】

【上一次忘了和你說，畢業快樂！】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要一直加油呀！】

沈思和許昌這回是徹徹底底進了局子。

而我和小小，如愿進了同一所大學。

很久以后，我才想起問，那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廢棄的工廠。

說：「冉冉，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那天，在回去的大車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們高考失利，你被當瘋子，而我嫁給了個家暴的男人。我們過得都特別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醒來后，特別想抱抱你。所以我就回來了，剛好看見本該在接調查的沈思和許昌混在一起, 里還念叨你的名字，我覺得不對，就跟上來了。」

笑了一下, 眼淚卻從眼角溢出：「還好，那一切只是夢。」

「還好，我救下了你，還能有新的開始。」

我抱住：「是的, 我們都會有新的開始。」

前世番外

我是為了公平和正義而誕生的反作弊系統。

某天，我檢測到位面里某個世界出現了不正常的能量波。

我決定去看看。

結果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被各種作弊系統侵襲得千瘡百孔。

其中的重災區，就是被稱為公平選拔人才的高考。

那些作弊系統公然搶奪別人的氣運、分數、貌甚至生命，為宿主謀取不屬于他們的福利。

他們的宿主走上人生巔峰，而那些被竊取資源的人下場悲慘。

很憾，我來得晚了一步。

第一批害者已經出現。

們有的一輩子被困在大山, 有的被人當反社會瘋子和妄想癥。

還有的, 不了打擊自我了斷。

在這之中, 一個陳冉的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發現事的真相后, 并沒有去試圖找那些既得利益者去換取錢財, 而是選擇將這一切公之于眾。

哪怕因此為眾矢之的，為不明真相的人口中嫉妒的瘋子。

也在所不辭。

我聽見和朋友說, 只是想要一個真相。

我想再給一次機會。

可卻死在我無法干預的世界走向中。

我決定重開這個世界，讓一切回到原點, 改變這一切。

只不過在此之前, 那些走別人的小也得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把他們的作弊系統屏蔽后，幾乎不用我做過多的干預, 他們就已經丑態百出。

那條時間線最后的結局是——

考上清北的他們, 連大一最基礎的課程都跟不上。

被學校勒令補考、重修，到最后退學。

失去系統的他們, 有的被迫進廠打工，有的了過街老鼠, 為別人口中的笑談。

各大唏噓不已，爭先報道天才為何隕落。

卻不知這才是他們本來的命運。

愿公平與正義永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