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第 3 節 劍鳴
我穿了一個乞丐,被綁定「路人甲必死系統」。
于是我問蹲在旁邊的老乞丐哪里有河。
畢竟淹死來得快。
他看我像看傻子。
「這兒是大漠,你上哪兒找河。」
沒法淹死,那我撞死吧。
我一頭撞上后的墻,嚇了老乞丐一跳。
1
下一秒,整面墻轟然倒地。
老乞丐雙手哆哆嗦嗦,慘道:
「造孽啊!這是我家最后一面墻了,你個混世丫頭良心何在!」
他讓我立馬滾。
于是我滾到另一條街。
這次旁邊坐的是個小乞丐。
看著和我量差不多。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似乎是怕我跟他搶飯吃。
小屁孩,誰稀罕搶他那塊發了霉的臟饅頭。
我決定把自己死。
現在已經是我絕食的第三天。
2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我眼前。
跳下來兩個五大三的男人。
抓起我來就往車上丟。
嗯?這是?
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小乞丐想拉我一把,被狠狠踹翻在地。
我本來就得頭暈眼花,這一折騰,當場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我從乞丐變了。
姑且算將來時吧。
面前老鴇手上敲著鞭子,沖我橫眉豎眼。
「乖乖聽話,不然,哼哼,可就要吃鞭子了!」
吃鞭子?
為什麼要獎勵我?
我高興壞了:「你給我吃鞭子我什麼話都聽你的!」
老鴇:?
愣住了。
遲疑了。
「莫非……撿回來個腦子壞的?」
3
最后還是沒給我吃鞭子。
我很失。
但把我鎖在屋里沒再管我。
也行,我好歹還有后路,我還能死。
到了第六天,我眼前出現一道。
這大概就是天堂的曙了吧。
系統跳出來:「2b 吧你。」
我:?
它的聲音氣急敗壞。
「你是路人甲,不是敢死隊!讓你最后被殺,誰讓你開頭自殺的!」
「劇不走了?主角不上場了?這麼多屆穿越里,你這屆的腦回路是最拉的!」
我不敢搭話。
實在不好意思,拉低穿越的平均水平了。
「算了,我就說得再明白點,你最終是被人用劍所殺,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緩緩張,氣若游:
「先給我……來口……飯吃……」
4
大概是因為我這長相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老鴇不想花錢請大夫給我治腦子,但愿意給口飯吃。
在我吊著最后一口氣時,被一碗饅頭泡水拉了回來。
然后就是頓頓饅頭泡水吃到撐。
這幾天我吃完飯就站在窗前消食。
經常在樓下看見那個小乞丐。
想起他在我被拐走時還幫過我。
我笑瞇瞇沖他揮揮手。
他瞪了我一眼,扭頭就走。
行吧,沒禮貌的小孩以后進了社會自會有人教育。
我沒放心上。
又過了幾天,我被養了,也到了該宰,哦不是,該接客的時候了。
后,我被押著送進烤箱,哦不是,送進房。
我拼命咳嗽。
咳、咳,系統,系統呢?
系統你懂的吧,以穿越的劇本,這里該安排人英雄救了。
果然,下一刻束縛在我肩膀上的手被踢開。
那人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所有打手。
可惜英雄是真英雄,人卻不夠。
因為我肩膀上又落了個東西,是劍。
他提起劍架在我脖子上。
這幸福來得也太快了吧!
我連忙說:「快手吧,我脖子剛洗干凈的,特別好抹!」
這把劍多長?
有五十公分嗎?
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收起劍。
「黃歷說今日忌殺生。」
「跟我走。」
5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日子,我的職業一變再變。
從乞丐,到準,如今了侍。
怎麼著,非得底層人士挨個兒一遍唄?
我看那些修河岸的工人隊伍里就缺個我,說不定我馬上就要去搬石頭了。
……嗯?這里怎麼有河?
「下車。」段淵敲敲車
壁。
馬車停在一家高門大戶,牌匾上書「段府」兩個大字。
段淵就是救了我和小乞丐的人。
或者說,他本來只想收留小乞丐,我是順便的那個。
因為他說小乞丐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要收他為徒。
還給他起了個名字,段鄧。
鄧即桃,意為徒弟。
我倒覺得,這小乞丐當初能從早到晚地瞪著我,這名可太適合他了。
我充其量算個贈品,所以段淵讓我自己起名。
我說就段茗吧。
段茗,短命,好兆頭。
段淵聽了,挑了下眉,倒沒說什麼。
我倆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6
府上除了他,就只有一個老管家。
兩個小孩來了也就是添兩雙筷子的事。
轉眼我和段鄧已經在這兒住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段淵教段鄧認字,口述兵書讓他背誦,教他劍法。
他倒是不要求我做什麼,我也樂得自在,每天就坐在樹蔭底下看小乞丐迎著烈日扎馬步。
倒也不是完全沒要求,段淵極嗜酒,又不出門,我每日都要上街給他打十升的酒抱回去。
順便匯報一下今日酒樓說書的開沒開書。
要是開書了,他便會帶我們去聽書,這是他出門唯一的目的。
這次我們去得早,說書先生剛念完開場白。
「……上回,這段老將軍已經帶領屬下埋伏進敵營里,咱們接著講。」
他眉飛舞地講述著。
的大笑聲、喝酒聲,混雜著不斷的人哭聲,一時間憤恨不已。
。」
說到這里,說書先生激地直敲扇子。
「此等國恨家仇,奇恥大辱,為錚錚男兒如何能忍!」
底下有人冷笑出聲。
「可不是嘛,這誰能忍啊,可有些人吶,偏偏能忍,不能忍,還能迎人家軍隊進城呢!」
在場眾人紛紛將目投向我們這邊。
我不明所以。
段鄧似有所覺。
而段淵面不改,像沒發現一樣,只低頭緩緩舉碗喝了口酒。
一直坐到說書人拍了驚堂木,他才扔下幾文錢,帶著我們回家。
晚上,我睡得可香了,段鄧又多加了一個時辰的馬步。
7
又一日,段淵給段鄧指導劍法。
我就坐樹下啃桃。
每錯一,就挨一,一連挨了十幾,手都給敲腫了。
我看得嘿嘿直笑。
小乞丐笨得要死,那幾個劍花我都看會了,他拿個桃樹枝就是挽不明白。
我用手挽了一遍。
我看我更像練武奇才。
段淵眼風掃到我的作,突然舉劍沖我刺過來。
我沒躲。
劍尖兒停在離我眼皮一寸的距離。
他奇道:「嘿!尋常姑娘家見著劍都掉淚,你這丫頭倒是怪得很,竟不怕死。」
我若無其事啃了口桃:「死有什麼可怕的。」
他哈哈大笑,嘖嘖道:「可惜不是個男娃,我這套劍法傳男不傳。」
又拍拍我的肩:「做飯才是人該干的活兒,啊哈哈哈哈哈哈!」
有病。
我翻了個白眼:「我敢做你有命吃嗎?」
他一愣,繼而笑得更暢快了。
「好好好,我倒真想嘗嘗你的手藝!」
來了這麼長時間,總吃白飯確實不好,我也該學著做點事了。
我隨手把桃核一扔。
「你想吃什麼?」
段淵想了想,帶著幾分玩笑語氣。
「紅燒?」
「行,你等著。」我跳下石臺,朝庖廚去。
不忘從后面狠狠踹他一腳。
只聽又是一陣酣暢大笑。
「小丫頭片子,還記仇!」
頓了下,又喃喃自語:
「記仇好哇……」
說什麼呢。
我只覺得這話奇怪,便沒理會。
8
湊到灶臺前,管家正在做飯。
扭頭見了我,立馬橫眉。
「茗丫頭,又來搗了?」
我殷勤地往灶頭里添柴。
「管家爺爺,我哪里是這樣的人嘛。」
他冷哼一聲:「你這皮丫頭一天不闖禍骨頭都,我還不知道你!」
我笑嘻嘻湊上去。
「哎,管家爺爺,問你點事兒。」
管家斜眼道:「說。」
「聽說老段以前有過老婆孩子?」
我問完一抬頭,管家的表瞬間五彩斑斕,黑完了青,青完了白,變化多端。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
等他終于緩過來,清了清嗓。
然后狠狠瞪我一眼:「小孩子家家,問這些作甚!」
我無辜地眨眨眼:「好奇嘛!那天去打酒,隔壁打鐵的張叔在跟人嚼舌子,我聽了一耳朵。」
他小聲道:「你在老爺跟前問過嗎?」
我震驚:「我又不傻!怎麼能在人跟前揭傷疤。」
管家:……
見他面無表,我開始撒潑打滾。
「說嘛說嘛,我不告訴別人。」
又往灶頭添了兩柴:「我幫你燒火。」
「求你了求你了嘛。」
良久,管家嘆了口氣。
「也罷,事過去許多年,本也沒有瞞著人的必要。但你可記牢了,在老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半句。」
我連連點頭,像小狗搖尾。
「我懂我懂,快說吧。」
9
「九年前契丹人來犯我城,當時老爺任北鎮節度使,聞訊即令老百姓遷移到別城,差人連夜前往相鄰州府求援,又親自披掛上馬,帶領將士抵大敵侵。
「守城三天三夜,仍等不到援軍。糧草已斷,城中眾多老弱婦孺尚未走遠。
「就在苦苦堅守之時,有賊人潛府中,捉了懷有孕的夫人當人質。
「老爺憂憤加,權衡之下和契丹統領達約定,放他們城,但不許傷人劫財。
「可恨賊人卑鄙,出城后出爾反爾,當著老爺的面害了夫人,一尸兩命。
「老爺被革了職務,獄半年等待問斬。后來天下大,又被放了出來,從此煢煢一人至今。」
我頭枕著胳膊,努了努低聲道:「這就是老段無論如何也不肯教我練武的原因?他老是說什麼人就該老實在家待著。」
「或許吧,」管家臉上浮現出說不明的意味,似憶似嘆,「夫人的死對老爺打擊深重,并且當時夫人腹中孩子已經形,是個孩。要是小姐還在,大概也和你這丫頭差不多大了吧。」
「唔……」我兀自想著。
管家突然大一聲:「哎呀!你往里面添了多柴啊,這火都被你弄滅了!」
他雙目大睜:「我就知道你是來搗的,快走快走!」
在鏟子落下的前一刻,我抱頭飛快躥出來。
段淵坐在我常坐的地方,見了我的模樣,輕笑道:「喲,怎麼出來了,紅燒會做了?」
他拍拍旁邊的位置。
我跑過去坐到他旁邊,仰頭看了他一會兒,又想了想。
最后下定決心。
10
「老段,教我練武吧。」
段淵一愣,抱著手臂瞧了我半晌,才道:「人懂什麼打打殺殺,做飯洗……」
我打斷他:「但我是天生練武的材料,不是嗎?」
段淵哼了聲:「就你?」
「就我。」
「呵,大言不慚。」
我指了指自己,又抬抬下指著那邊的段鄧。
「起碼我比小乞丐強十倍百倍。」
段鄧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段鄧一努,恨恨地繼續練劍。
段淵低聲笑了。
「既然這樣,那我考驗考驗你。」
「好,怎樣考驗?」
我猜他是不是要我背一段兵書,或者扎一時辰馬步,又或者……
「我要考驗你的上功夫,限你一盞茶時間給我打回酒來。」
我:……
我跳下來,沖他喊道:「騙子!」
段淵聽我炸的喊,也面不改:「快去!還想不想練武了?」
他這副表反而讓我心里有些沒底。
我抬頭看他,試探問:「我一盞茶時間回來,你真能教我練武?」
段淵拍了拍服上的灰,笑道:「再啰嗦就半盞茶時……」
我不等他說完,已經飛跑出門。
但在不經意回頭時卻發現,段淵笑容轉淡,表有些嚴肅。
11
打完酒后我一路狂奔,拼了老命往回趕。
「回來啦,我回來啦!時間到了嗎?」
卻見院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著道服、長須戴帽、手舉上寫「算卦」黃布的老人。
我躲在門口看。
段淵見了,沖我擺擺手我進去。
我大道:「不教我練武也行,不至于讓我去學算命吧!」
「胡說什麼,」他輕斥道,「這是我的朋友。」
那個算命人微愣,隨后輕笑:「這就是你撿回來的那個娃娃?」
「對。」
他定定地看著我,靜了好一會兒,最終無奈地搖搖頭。
「嗯……看不出,面目混沌,魂魄散。」
「怎麼說?」段淵問。
「前世或怨念未了,或悲痛加,以致今生前路不可測。」
什麼神神叨叨的東西。
我躲在門后嘟噥:「老騙子……」
段淵嘆了口氣:「好吧,我送你。」
我見段鄧面無表地站在一旁,忙湊到他邊。
「哎,小乞丐,他怎麼說你的?」
段鄧冷眼瞥向我,道:「前途無量,或可封侯拜相。」
「呿,」我瞪大眼睛,「你就吹牛吧。」
段鄧像是懶得搭理我,拍拍服又要去看書。
另一邊,兩人的談話聲也傳來。
站在門邊,算命人沖段淵一拱手。
「老夫冒險多言一句,若將軍三五年與胡敵有一戰,切莫近水。」
段淵皺起眉,不解道:「先生可是算到了什麼?」
算命人搖搖頭,道:「老夫能力不足,有愧將軍當年在司天監對我的恩啊。」
段淵頓住片刻,然后輕笑一聲。
「無妨,天道無常,參無益。縱使我命數無多,只要能看到雜胡被滅,便也無憾了。」
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有些等不及了,喊道:「哎!老段!我是一盞茶回來的,你別耍賴,小乞丐給我作證,你答應要教我練武了!」
段鄧從書里抬起頭來,無語道:「誰要給你作證。」
那算命人好似還想說些什麼,被段淵一抬手,攔住了剩下的話。
「也罷。」他嘆了口氣,「回去吧,不必送了。」
段淵點頭,道:「保重。」
「保重。」
12
「手直,劍再舉高。」
桃枝被人握住,先指揮著胳膊往上抬。
又突然猛地敲上我大。
「扎穩,子別晃。」
段淵面無表:「這還只是基本功。」
我咬著牙,聲音都是抖的:「好了嗎?」
「好什麼好!渾虛浮無力,哪里都不好!」他瞪眼,「我就說……」
「,我練還不行嘛!」
我大口著氣,汗珠順著額頭一路滾進服領口里。
「這還差不多,」段淵收回桃枝,「那就再扎一時辰馬步。」
什麼?救命!
我憤憤不平道:「憑什麼小乞丐不用扎馬步!」
段鄧坐在樹下看軍書,聞言懶懶抬了下眼:「那換你來背書。」
我:「……算了。」
段淵聽了,揶揄道:「你要是有鄧小子的恒心毅力,早就會讀書了,不至于現在大字不識。戰場上只會打仗不識字的什麼,莽夫!」
我不服,頂道:「我是子,當不莽夫。」
「皮子倒是溜得很,我看當初就應該讓你拜那說書的為師。」
「哼。」我撇撇,不打算再理會他。
倒也不是我不認真練,只是這鬼天實在是熱得出奇。
只在太底下多站一會兒,汗就刷刷往下流。
耳鳴引起的眩暈令我一時間站不穩,雙膝一便沒了意識。
13
「久站烈日下,以致熱毒傷,脈浮氣,不省人事。按我的方子日夜各服一劑,便應該無大礙了。」
段淵看著醫工,言又止。
「只站了一會兒工夫,倒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吧。」
聞言,醫工手頭收拾的作一停,轉過頭來詫異道:「老夫從醫館趕過來這短短一道尚且有些悶心,娃娃年弱,如何經得起烈日暴曬?」
隨后背起藥箱,邊走邊搖頭嘆道:「唉,娃娃遭罪啊……」
段淵直直站著,不知在想什麼。
我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段淵正拿綢布一下一下著劍,聽見靜轉過眼來。
不知怎的,我竟覺得他上添了些深沉。
他放下劍,端起桌上的碗朝我走過來。
「先喝碗藥。」
我皺起鼻子:「不喝。」
見段淵手,我以為他又要像平日喊我起床一樣,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提起來直接掀一個。
我哀號了一聲,連忙埋頭起子作防狀態。
等了半天,卻不見他有作。
我疑地翻回子瞥他。
段淵端著藥,皺著眉瞧我。
他如此反常,我有點不準況,一時有些氣弱:「怎、怎麼了嗎?」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手指挲著碗邊,坐到床旁板凳上,有些局促模樣。
「今日怪我。」
「啊?」
「怪我沒養過娃娃,不知道怎麼對待娃娃才是對的,這才害你中了暑邪。」
「……」我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方才喝我藥了吧,說什麼胡話呢?」
段淵盯了我片刻,又是一陣沉默。
我愈發肯定了他今日絕對是吃錯藥了,不知道在什麼風。
卻見他起,又從桌上拿了個布包過來遞給我。
這是什麼?
我拆開一看,竟是幾明艷的孩裳。
我趕撐著坐起,震驚地呼道:「買給我的?」
他點點頭。
我拿起小衫往上比劃著量了下,正合。
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最初難以遮的麻布服暫且不提,后來在青樓里穿的那不能細看的薄紗還不如麻布服。
到了段府,也不過是撿了段淵的舊裳重新制的,臨時蔽罷了。
這是來這里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能正經穿孩裳。
14
我了干裂的。
「怎麼突然給我買服?」
段淵一手撐膝,一手托下,狀若漫不經心:「只是突然記起你是個孩罷了。」
「這什麼話!你第一天知道我是孩嗎?」
「唔,」他挑著眉,看著我笑,「從前只是上說說,沒往心里去。」
「……」
我被他一番無語發言震得說不出話,也懶得理他,嘩啦一聲拉上簾子將他擋在床外。
三兩下除去上的服,換上久違的新。
之前面黃瘦,算不得耐看,如今在段府被養得胖了些,氣好看了不。
穿上鮮艷的裳,更襯得人伶俐活泛。
拉開簾子給段淵瞧。
他上下打量一番,慨道:「男娃娃和娃娃的養法果然不一樣。」
我以為他又要說什麼嫌棄的話。
卻聽他道:「娃娃得打扮得時些,是該如此。」
我咽下本該口而出還的話。
今日他有太多讓我意外的地方了。
我盯著他,忽然道:「老段。」
「嗯。」他抬眼。
我小聲道:「謝謝你。」
這是遲來的一句謝。
的是裳,是練武,也是救命。
燥熱的夜里連蛙都是微弱的,房間燭火就快燒到盡頭。
片刻,段淵站起來,沖我擺擺手。
「好好休息吧。」
他轉往外走,輕輕帶上門。
我知道,我往后才算真正留在了段府。
15
后半夜做了夢,夢見青樓,被人進一間房,里面坐著一個滿臉橫的男人,臉上掛著,瞇著眼問我年紀。
我睜開眼,呆呆了會兒床簾,才發現上還穿著昨夜換的新裳。
桌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粥,段鄧坐在一旁握著一卷書在看,偶爾抬眼,正對上我的視線。
「醒了?」
我咳了兩聲:「想喝水。」
他倒了一盞茶,試了試溫度,走過來遞到我前。
我就著喝了口,干的嗓子才算終于舒服了。
「師父出門了,囑咐我過來照看你。一會兒粥涼了些你再吃,吃完過一炷香時刻后喝藥。」
我好奇地問:「老段去哪兒了?」
他平時可不常出門。
段鄧回放下茶杯:「沒問,大概是去見什麼人吧。」
「你怎麼知道?」
「猜的。」
「切,我還以為你那麼聰明,什麼都知道呢。」
他淡淡道:「我是聰明,不是神仙。」
「也是,」我臉上笑嘻嘻,「哪個神仙的劍法像蚊子繡花啊。」
段鄧也不駁我,看不出半點怒氣。
還是這樣無趣。
「哎,」我又往前探了探,「既然你沒天賦,老段當初怎麼挑中你要教你練武的呢?」
「師父當時或許只是想找個人,培養他當將軍領兵打仗。」
「他跟你說的?」
「他沒說,我自己悟出來的。」
「什麼嘛,狗子。」
「不會用詞就不要用,那肚子里的蛔蟲。」
「狗子。」
「……」
我抬抬下,指他手里的書:「你啊,還是更適合讀書,打打殺殺不適合你。」
段鄧低頭把書頁得更平些,小聲道:「如今哪里有適合讀書之呢。」
「沒有就騰出一嘛!」我起膛,「包在我上了,我負責讓那些人滾蛋,你就安心讀你的書。放心,跟著我混,保證我有黃金萬兩必有你一口飯吃。」
「……你打發要飯的呢?」
「你不就是要飯的嘛。」
話音剛落,我的肚子十分不爭氣地了兩聲。
有點尷尬。
段鄧起去端粥,嗤笑道:「不知道誰才是要飯的。」
16
我向來說到做到。
既然承諾了小乞丐,我就一定會努力練武。
趁著天不亮沒那麼熱,綁上沙袋繞著河邊跑十圈。
吃完早飯,開始練習挽弓。
午后練劍。
這樣一日下來,胳膊和基本作廢,晚飯需要老段和小乞丐流喂我。
睡前還要跟著小乞丐一起練字。
起初我鬧脾氣不肯學,嚷嚷著練字有什麼用。
被小乞丐嘲笑說,以后給敵軍下戰書,字拿不出手太丟人。
這才憤憤坐下提起筆。
幾天的工夫,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半全都折騰回去了。
出門買酒,酒肆的小二都說我眼迅速萎靡了。
管家心疼我,吃飯的時候連連往我碗里夾。
夜里爬起來出去凈手,只能扶著墻一點點挪。
見段淵的屋里還亮著。
里面傳來管家爺爺的嘆息聲:
「茗丫頭太苦了。」
「這世道,娃娃有點氣力好,能傍。」段淵道。
頓了頓,又聽一聲淺淺的哼笑。
「那小在外面聽呢。」
我趕扶墻快步離開。
17
本來一切按部就班進行著。
但有一天,我將人打傷了。
那天上街,拎了酒正準備回,忽被一道聲音住。
打鐵鋪的張遜從酒肆出來,看起來已經吃醉了酒,獷的嗓音沾著濃重的醉意。
「這是那……段家丫頭?幾日不見消瘦了。」
「是。」
我應完后想走,又被攔住。
滿的酒氣熏得我后退了幾步。
他大著舌頭又道:「來我家給我做兒媳吧,保準給你養得白白胖胖。」
酒肆小二,拍了下他胳膊:「喝昏頭了說甚醉話,才多大?」
「欸——」張遜不耐地一揮,「跟著段淵那叛能有什麼好下場,等戰事一停,他有幾個頭也不夠砍的。倒不如早點找個人家當養媳,也能留一條命。」
聽到這里,我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噌地扭頭惡狠狠看向他。
「我不去!」
他顯然未料及我如此大的反應,被我這麼一吼,酒似是醒了幾分。
他冷哼一聲:「好個不知好歹的娃!」
我大怒:「你也配提段淵?他殺敵時你還不知道抱頭躲在哪個米缸里!你也配讓我當你兒媳?你兒子滿臉麻子,還短半截!」
一番話刺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面子上掛不住,自然不會放過我。
「牙尖利,沒個娃樣!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是段淵那狗賊能養出來的!」
「再胡說我撕爛你的!」我狠地瞇起眼。
張遜眼神迷離,看不出我沉的臉,還在喋喋不休地反復重復著幾個極臟的字眼。
我走到隔壁他的鋪子,隨手出一打好的鐵。
二話沒說,拎起來就朝他頭砸去。
看見我舉,小二快步上前猛推了一把張遜。
張遜趔趄了一下,勉強躲過。
我反手又是一,這下打中他肩膀,疼得他慘一聲,接著側倒在地。
我沒有放過他,又了幾,分別打在不同部位。
最后一打在他上,怕是能敲下一兩顆門牙。
「平日你聲張叔,你真以為你是我叔?」將鐵往地上隨手一丟,我哼笑道,「我是你爹,段淵是你爺爺!」
18
事大概鬧得大。
等我繞著河邊走到腳麻的時候,段淵來尋我了。
「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做人爺爺了?」
他角雖然笑著,眼里卻沒笑意。
我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只好撓著頭賠笑,道:「玩笑話,當時氣極了。」
「你氣極了就能給人打出渾傷,我竟不知教你練武是為了讓你把武對準平民同鄉的。」
「我也是為了你才打他的,你都不知道他說你說得有多難聽……」
他打斷我,語氣幾乎是嚴厲斥責:「不管他說得多難聽,都不必你來逞這個英雄!」
被他一吼,氣得我眼里泛淚。
「行!我早該知道你心大,算我多管閑事。」
「你仍不知悔改?」段淵臉上怒意更勝幾分。
「我改,我自然要改。」
我真心不懂為什麼平日闖了禍他都能一笑而過,今日這事就是過不去了。
「我就該乖乖去給他家當養媳,
我去還不嘛!」
說罷,我就要繞過他往回走。
段淵猛地轉。
怒氣之下竟也沒控制住力道。
我本就發麻,被撞得子連連倒退,直接跌河中。
19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段淵背上,被他背著往回走。
許是害我落水,他今夜話多了不。
「永遠不要讓別人的只言片語,輕易支配你的行,包括我的話。」
我撇過頭不想理他。
但段淵似乎并沒有在意我是否在聽、是否聽得懂,自言自語一般。
「年時我也曾因人一句持劍不穩,日夜不休地練劍,險些傷到筋脈;也曾在最初幾年,一度自問們的喪命到底值得與否,我茍活多年到底值得與否,我到底救了多人,又害了多人落泥淖中無法自拔。」
「人人道君子死而冠不免。如我茍活而免冠,寧死。」
「但我常常反復夢見那日,師父令我跪在庭中,問我所求究竟為何。」
「當有人因我而死時,我的生前名還重要嗎?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卻不能白白流,我所求是為他們。」
我臉埋在他服里,悶悶道:
「我可以幫你。」
他輕笑:「還沒到需要你個娃娃來幫我的地步。」
「你現在更需要想的是,明日府的人會不會來抓你。因一時之不能忍而喪命,是你所求嗎?」
「……不是。」我低聲道,「對不起,我錯了……」
段淵嗯了一聲,又把我往上托了托。
「睡吧,到家了你。」
20
回來之后我大病了一場。
昏昏沉沉間仍怕哪一刻突然闖幾個濃眉虎腮的彪形大漢,邀我去大牢茶。
提心吊膽了幾日。
后來才知道,段淵去找我前,就已經用錢擺平了張遜一家。
也知道了打輕傷本不會殺頭,頂多打我幾板子。
第二天我病就好了。
為了報答他,我更努力地練武,也更努力地學做紅燒。
于是家中的碗隔幾日就碎一個,灶臺都被熏黑了。
管家爺爺氣到指著我直哆嗦,半天說不出話。
段鄧趁機教我,說他現在已經「」了。
我恍然大悟,對這句詩有了深刻領會。
段淵倒沒說什麼。
只是我跑步回來,庖廚門外就會重新堆起高高的柴堆。
熬過漫長的夏天,秋天仿佛一溜煙,轉眼就是冬天。
某一日我終于想起,段淵好久沒帶我們去聽書了。
問起此事,段淵道:「契丹大軍南下,那說書的早逃難去了,留在這城里的人只會越來越。」
段鄧聞言,問道:「師父,那我們不走嗎?」
段淵手拿酒壺,懶懶靠著墻。
「走什麼,等的就是他們。」
21
大雪初停正是除夕,街上店家關了一半多。
聽聞契丹大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一路南下,弄得人心惶惶。
路人見面不祝來年,只問今朝。
「契丹大軍到哪兒了?」
「聽說已經打到城門外二十里了。」
「你家還不準備遷嗎?」
「遷什麼遷,我老母哪兒經得起折騰,我娘子也快臨盆了。」
「唉……」
聞及此,管家失地搖搖頭,長嘆一聲道:「這街上已經沒有過年的樣子了。」
段鄧抿,面上也有些憤憤:「可恨的契丹人。」
我抬眼,「一會兒能買點嗎,我再試試。」
管家立即收起了悲痛,吹胡子瞪眼道:「別買了,多家底能讓你那麼嚯嚯。」
我不罷休:「你家老爺就好吃我做的紅燒,一直沒吃上呢。老段,你說句話呀!」
段淵輕松一笑,擺手道:「吃!大好日子怎麼能不吃,買多都!」
我得意地沖管家擺了個鬼臉。
管家哆嗦著指我,最終只能無奈妥協。
段鄧嘲笑我連過年也不放過庖廚。
我假裝沒聽見,一蹦一跳往前走,還不小心撞了他一肩膀。
22
年夜飯上,段淵大手一揮。
「今日除夕,我允你們倆一日假,好好放松一下。從明日起,訓練加倍。」
段鄧:「好。」
我:「啊……」
好什麼,我不好。
我哀號道:「那我可要多吃點。」
段淵見我含淚飯的生猛模樣,大笑著快飲兩杯酒。
管家見了,勸道:「老爺,喝些吧,當心子。」
段淵抬手擋下管家想去蓋酒壺的作。
「哎——無
妨,今日高興。來,段鄧你也來點,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三壺不醉了。」
說罷,他起倒了碗酒,要給段鄧灌下去。
段鄧躲閃不開,順著猛喝了一大碗,被烈酒的酒氣沖得直咳嗽。
他哈哈大笑,又將目投向我。
「丫頭,你也來點。」
「額……我去給你做紅燒哈。」
我嗷一聲就要溜。
段淵哪兒肯放過我,上前要鎖我手腕。
我早有防備,手腕一轉,嗖地往后翻了個跟頭,飛快跑出門外。
「哈哈——現在想抓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23
過了半個時辰,我灰頭土臉地端著一盤紅燒從庖廚回到客廳。
卻見屋只剩段鄧一人趴睡在桌上。
我上前搖他:「哎,老段呢?哎,別睡了,我紅燒做好了,他人呢?」
段鄧迷迷糊糊道:「師父說他出去醒醒酒。」
突然,大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撞開,氣吁吁道:「府里有人嗎,段老爺掉進河里了!」
「誰」
管家聽到聲響,正從里屋出來,聞言大驚。
「你家段老爺!有人把他撈上來了,快去看看吧!」
段鄧一瞬間驚醒,猛地一下站起。
我也愣在原地。
管家手上新添好的酒壺,碎了一地。
24.
「師父!」
河邊圍了一圈人,段鄧推開擋在前面的人。
段淵就那樣躺在地上。
上穿著白天給他挑的新。方才扣我手腕時還能聞到服上的熏香中夾雜著酒氣,一轉眼就被腥臭的水草泥沙味覆蓋。
向來掛著笑的臉上是灰白的沉寂。
管家抖著跪在段淵旁,熱淚滾滾而下。
段鄧咬著牙,含著淚。
這一幕有些荒誕。
我想去他的臉是否還溫熱,抬手卻覺有千斤重。
有驚疑,有不解,有茫然無措,有不可置信。卻唯獨沒有悲傷。
我無數次在夢里幻想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我幻想中,他應該是策馬持劍,帶領一眾將士凱旋,直呼痛快。而不是,大年夜喝醉了掉進河里被淹死。
又或許過一會兒,他會力睜開眼睛,扯著角道:「哭什麼哭,老子沒那麼容易死。」
他很喜歡騙人的,總是把我耍得團團轉。
比如那次我故意趁他不備,用子去撞他的劍尖,他急忙將劍往左面躲閃。
眼見劍刃沒左臂,他慘一聲捂住傷口跪地。
我愧疚得要死,忙也跪下認錯,誰承想他只哼哼了兩下,就突然問道:
「你聽這聲兒耳嗎,像不像你半夜抹眼淚的聲兒。」
再比如他騙我說桃樹底下給我了好吃的,能找到就算我的。結果我繞著桃樹挖了一圈都沒找到,還被他嘲笑樹都要被我挖壞了,明年指定吃不上桃了。
他就是這麼討厭人,裝死這種事他干得出來。
他只是想再裝一會兒。
25
我把城里城外尋遍,也沒有找到當初的那個算命人。
等我回來時,天都亮了。打開門就能看清整個庭院。
進門左手邊是一棵桃樹,樹下散著平日練習的兵,是我央他給我修的秋千,右邊庖廚門前堆著一堆專門給我劈好的木柴。
這府里的東西每一樣都在。
可這府里的主人去哪兒了?
我走進客廳,昨日的年夜飯還沒來得及收,那盤紅燒還沒人過筷。
剎那,眼淚洶涌而出。
我抖著扶住飯桌,蹲下失聲痛哭。
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26
大年初一,契丹城。
縣令下令全力守住城門等待救援,自己帶著全家逃了。
聽說打鐵鋪子遭洗劫,為了不讓兵落敵手,張遜把鍛好的全扔回熔爐里燒廢鐵,敵軍闖發現后將他刺了幾個窟窿。
聽說有家婦人被嚇得突發難產,孩子生出來時臉都是紫的,沒多久就沒氣了,婦人悲痛絕,投了井。
我們來不及給段淵下葬,只能選擇火葬的方式,帶走他的骨灰。
在戰爭面前,悲傷顯得很蒼白。
27
我以為七年匆匆過,那些人和事早已淡出我的記憶。
但決定參軍前一夜,我做了整夜的夢。
管家年事太高,在逃難的路上倒下后就再也沒能起。
我和小乞丐把他們的骨灰藏在城隍廟里,后來一場春汛泛濫,城隍廟被淹。
我問小乞丐,他們不會責怪我們吧。
他說:「他們何曾真正責怪過我們。」
后來
我們差點死過,被人救過,也殺過人,一路飄搖著來到臨都。
與沿路不同,臨都仍是一派和諧景象。
為了生存,段鄧在一家書坊做工,同時方便他讀書。子很難出來拋頭面做事,于是我扮男子模樣,在一家酒樓做小二。
一年后,我們花錢托人辦了臨都的戶籍,又用當初保存下來的錢買了個廢棄的小宅子,終于算是在臨都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那之后我讓小乞丐在家安心讀書,原本他非常反對,我把他摁住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你就安心讀你的書,讀出名堂來,剩下的包在我上,我向來說到做到,但也不白做,你明白嗎?」
他紅著眼鄭重地點點頭。
那之后我將力只投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賺錢。起初做些擺攤的小買賣,磨破皮子也賣不出什麼東西。后來到了點門道,通過人買進賣出賺差價,同時以錢生錢。幾年來漸漸積累了些人脈,也讓原本段淵留下的錢翻了好幾番。
段鄧在準備一個月后的解試,我把這些錢全部留給了段鄧,如果科舉不中,也能保證生計不愁,安心繼續讀書。
而我一刻也等不了,第二日吃完早飯就去了募兵應招。
28
「早。」
廖忠孝剛醒,正睡眼惺忪:「早,又跑步去了?」
我著酸痛的脖子:「開開筋,今日就分營了,我到這兒來可不是為了給人做飯的。」
廖忠孝了個大拇指頭,說道:「還是你強!」
當初卡著個頭進了軍營,不用加試力弓,但長時間落下的訓練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補回來的。
好在廖忠孝也幫了我不,告訴了我很多以往的練兵方法,讓我可以對癥下藥。廖忠孝同我在一個都,比我早來一年,去年沒能選進騎兵營,留在了這里。
「這次,我們倆一定會一起進。」
正說著,號角聲起,代表集起床點兵。
為了這次分營,新兵日夜加練習,如今個個斗志昂揚卻面灰暗;再看老兵,已然姿態放松、毫不在意,仿佛早已預見結果。
「你瞧,這次不咱教頭在,指揮使也來了。」廖忠孝指著練兵場最前方的兩人對我道。
點完兵,教頭杜津良合上點名冊。
「今日比試總共兩,第一比劍,第二比騎。取最優異者十人騎兵營。」
我忍不住出一個笑容。
論劍,在場沒人是我的對手。
騎雖不是我的強項,但從廖忠孝第一日告訴我這是考察之重后,我把休息時間全用來練習箭,漸漸地拉滿弓已經不在話下,準頭也進步飛速。
果然,剛接劍法的新人只會訓練時教的劍式,尚未融會貫通、靈活運用,最多只能在我手上過十招。
第一拿下頭籌容易,第二可不輕松。
都中不乏騎好手,我箭雖已嫻,但馭馬卻差人一等。
即便我已經指揮馬力疾奔,仍和前面的人有一段差距。
最后使出渾解數,才總算是和前面一人并駕齊驅沖過了終點。
最終排名,我和同時沖線那位并列。指揮使和教頭為此討論一番,最終決定留下我,因為我識字。
我又是卡著名額進的。
多謝段淵,多謝小乞丐。
廖忠孝很爭氣,也進了前十。指揮使將我們十人一起帶走編了騎兵營。
期間我私下找到他,請他幫個忙。
「指揮使,聽聞您馬上要回臨都復命,您能幫我謄錄一份今年科舉的進士名單嗎?」
他聽明白了,道:「想問哪一位,你直說吧。」
「他段鄧,鄧林的鄧。」
「好,我替你留意。」
過了一個月,指揮使給我帶回話來。
「段鄧,年僅十八便高中狀元,在臨都聲名大噪,可謂才俊啊。」
聽到這個消息,我欣喜不已,激地了眼眶。
「那真是太好了。」
指揮使問道:「他是你兄長?」
我抹著淚想了想,道:「嗯。」
29
契丹一連幾日頻頻攻城,又迅速撤兵。
為此軍中討論了三日,仍不能得出一個萬全的對策,來抵擋敵軍將來可能突然發的大舉進攻。
這也是我站在指揮使營前的第三日。
指揮使正面不虞地掀開帳簾,一見我更加氣急敗壞,將我拽了進去。
「你小子沒完沒了是吧!」
我梗著脖子,目視前方:「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對策!」
「襲,這就是你最好的對策?胡鬧!你當戰場是兒戲呢?」
「您就讓我試試吧。」
「試?說得輕巧,他們的命是你能用來試的嗎?后果你承擔得起,我可承擔不起!」
氣氛已
經被推到不可再添把火的地步,不然就會一即發。
等他口起伏平穩,冷靜下來后,我才鄭重道:
「任務不,或有一人因我喪命,我拿命相抵。」
指揮使一愣。
「你想怎麼做?」
「五十人,我只需要五十人。」
……
先派了兩批步兵分別從東西兩面襲契丹營帳,引出契丹部隊出來追擊后,又迅速匿進樹林里。
這樣幾次后,契丹人也明白了我們不過是在試探。
在這時我帶著五十人潛后方營帳,后方是最薄弱的地方,通常用來存儲木材等后備資。
果然暢通無阻。
備周而意怠,常見則不疑,在之,不在之對。太,太。
《三十六計》是當初段淵讓我讀的第一本書,但是我直到如今也只會背第一計。
好在契丹也是,用不斷試探的方式降低我方的警惕,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衰而三竭,以此將真正的意圖掩蓋起來。
那我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其他人解決掉看守的小兵,換上他們的服。
我和廖忠孝帶上面盔,趁著天黑混進巡邏隊尾,繼續往前,一直來到首領帳前。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當初說書的那段:
「……上回,這段老將軍已經帶領屬下埋伏進敵營里。」
的大笑聲、喝酒聲,混雜著不斷的人哭聲,一時間憤恨不已。
。
「此等國恨家仇,奇恥大辱,為錚錚男兒如何能忍!」
后方燃起熊熊烈火,所有巡邏的士兵大驚失,全部往糧草所在的帳子趕去。
是兄弟們得手了。
聽到靜,帳的歌舞驟停,一人簾出之際,我將他一腳踢翻在地,倏然拔出后的劍,踏上他的腹,一劍刺心臟。
那人目裂,想手將我的劍拔出。
我用盡渾力氣,將他釘死在地。
「段茗!你瘋了嗎說好的生擒!」廖忠孝低吼道。
我看著他咽下最后一口氣,方拔出劍,道:「沒瘋,早就想這麼干了。」
他阿勒直古,是契丹上將,也是出爾反爾殺死段淵妻的人。
30
為了慶祝這次夜襲大獲全勝,不但燒了敵營糧草,還讓契丹如今群龍無首了陣腳,指揮使安排了慶功宴。
空地上燃著熊熊的篝火,大家席地而坐,痛快地飲酒吃。
指揮使平日嚴厲至極,今日都添了幾分笑意,還主走到我面前邀我飲了兩杯。
「忠孝說,你不顧他阻攔,殺了阿勒直古。過不了多久朝廷的封賞就下來了,職位不會低,今后行事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不可再由著子來。我不罰你,只給你這句忠告。」
我恭敬地回了一杯酒:「屬下一定教。」
「你啊……」指揮使嘆道,「經常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他也是同你這般,年氣盛但常有出其不意的想法。」
「他是誰?」
「段淵。」
我微怔。
沒想到時隔多年,從別人口中再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我仍做不到平靜。
他悠悠微笑著回憶道:「他曾任北鎮節度使,有著天生的將帥之才,兵無所不通,兵書無所不,是運籌帷幄、千里擒敵的奇人。」
「這麼厲害……」
「是啊,」他長嘆一聲,又拍了拍我的肩,「他是我見過的劍法最強的人,若被他指點一二,想必你的劍法也會有長足進步。」
「可惜啊,可惜……」
指揮使走后,廖忠孝湊過來問道:「可惜什麼,你怎的不問,我也想聽。」
我想我是醉了。
都怪那時我跑得太快,沒能喝一碗段淵遞過來的酒,沒練出酒量,這才容易喝醉。
我沒回答他,自顧自道:
「你吃過段府的桃子嗎?又脆又甜,怎麼都吃不夠,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桃子。」
「我想回家。」
31
幾日后,朝廷送來詔書,擢升我為秉義郎,即日啟程前往臨都聽封。
在大慶殿上,我跪下聽著太監宣讀我的封賞詔書。
稱我為「良將之材」時,段鄧就站在我的斜后方,見證這一幕。
下朝后他沒有帶我去他的府邸,而是去了我們曾經買下的那個小宅子。
「難為破這樣還沒讓人給拆了。」我邊走邊嘖嘖道。
「不會,我攔下了。」段鄧幫我打開里門。
我打趣道:「當了狀元郎是不一樣哦,威風得很。」
他溫聲道:「及不上某人率五十騎兵夜襲敵營勇殺敵軍大將的風范,酒樓說書人每日講三遍都不夠百姓聽的。」
我倆對視一眼,皆開懷大笑。
「你先安
心住在這兒,等我替你打點好新宅子,你再搬過去。」
「好。」
他頓了頓,輕聲道:「以后,一切有我。」
我看著,心里一。
「好。」
32
段了兩個婢過來照顧我,可我如今是,不能讓們伺候,反倒給我添了不麻煩。
還有一些世家過來拜訪,邀請我去府上參加宴會,段鄧也都替我攔下了。
諸如此類的麻煩還有。
但除此之外,簡直多年沒有過那麼自如的日子了。
我狠狠睡上三日,補回軍隊里缺的覺,又將臨都里里外外逛遍吃遍買遍,最重要的是全部記小乞丐賬上,此等何其快哉。
只是快消退后,漸漸也發現了異常。
朝廷沒有指派我回軍中,段鄧沒有安排我住新宅,街上路人的談論沒有機會傳進我的耳。
我失去了一切的消息渠道。
趁著在店換裝的空檔,我從側窗翻出,甩開了兩個侍,獨自走進酒樓。
想要獲取最新消息,酒樓是最好的去,在推杯換盞間它就能為整個天下的舌。
但我沒想到,事態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
我試圖闖進狀元府時,幾把大刀一齊架在我脖子上。
「住手!」段鄧從里面疾步趕來,喝道。
刀紛紛落下,我仍站在原地不,笑道:
「大狀元,這麼多怎麼還不邀我來你府上逛逛,是嫌我一沙土沾臟了你的府邸?」
他臉緩和下來:「什麼話,你想來我隨時歡迎。」
「那就帶我進去看看吧。」
我們一前一后進了他房間。
他回關門的一瞬,我將他一腳踹倒在地。
他只皺了皺眉,沒有爬起來。
我踢完,也同他一起坐在地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契丹已經宣戰了?」
「有必要嗎?」他著膝蓋。
「呵,」我冷笑一聲,「你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屁話。」
「你已經殺死了當初那個人,又何必再回去出生死?」
我靜靜看著他,沒言語。
他接著道:「我說過,以后一切有我。朝廷這邊由我來解決,我會給你求一個好結果。你做得已經足夠多了,往后不必再心這些,也不必再辛苦藏兒,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吧。」
「我想過什麼日子?」
「都隨你。」
「我要回軍中。」
「不行。」
「……」
我站起:「我沒有在征求你的意見。」
我走到門前,又停住了腳步。
「我沒有忘記他,我相信你也沒有。」
「那時我將人打傷,他問我:所求究竟為何。如今我自問,所求究竟為何?有些人不能白白流,有些事不能輕易忘卻,我所求是為他們。」
段鄧的頭低下又抬起,半晌,苦笑一聲:
「可你卻想讓我這輩子虧欠兩個人……」
我不由得回頭看他。
他坐在地上,斜靠著后面的桌凳,學著段淵的語氣,輕飄飄道:
「此戰若勝,我在府里給你準備最好吃的桃子。」
33
契丹下了戰書,妄言要用一個月攻下十四州。
小乞丐當初說得對,我練的字果然派上了用場。
我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大字。
「放你爹的狗屁。」
次日,兩軍對峙于益橋關。
短兵相接間,嘶吼聲同馬蹄聲沖天,軀橫地。
起初契丹以勢不可擋之勇沖斷了我軍的布陣,向我們進行了大規模砍殺,得我軍節節撤退。
「勇士們,殺這些南!城池和錢財、土地和人都將是我們的!」為首的耶律札剌揮刀昂聲喊道。
一時間,本就殺的契丹大軍頓時更加熱沸騰,喊聲一浪高過一浪,紛紛舉刀向前沖。
聲音遠遠傳進我的耳中,我緩緩舉起手向后的弓箭手示意:「準備——」
過了一會兒,耶律札剌忽覺不對,臉大變道:「這里什麼時候變了一凹地!」
可為時已晚,由不得他們。
我一聲令下:「放箭!」
頓時前后兩側被熊熊燃燒的樹堵住去路,沾滿火油的箭矢鋪天蓋地齊發,落敵軍膛,敵軍墜地;落地中,引得鋪滿淋油的干草變一片火海,烈馬嘶鳴聲響徹山谷。
小敵困之,此所謂關門捉賊。
「撤!」
耶律札剌見大勢已去,將兩個士兵拖上馬,以他人之軀護自己沖過火墻。
此等禍害,不可給他留活路。
「段茗,莫追!」指揮使見我起,大驚,忙想按住我。
但我
形極快,幾步跳下高地,翻上馬,朝他逃走的方向追去。
廖忠孝也騎一馬追來:「我來助你!」
耶律札剌的戰馬已渾燒傷,速度自然不及我的馬。很快我便追了上來。
耶律札剌無奈,只得咬著牙出刀同我手。
「錚——」
刀劍相鳴聲回在大火中竟添了些冷凜。
耶律札剌被我的劍得仰支撐不住,不得不翻下馬。我亦飛而下,提劍朝他劈去。
幾個來回下來,耶律札剌渾已被浸。
正當我打算一招將他斃命時,他卻突然站定。
「你以為真能殺死我嗎?」
我將劍抵住他嚨,冷眼審視他,道:「是誰給了你狂妄的自信?」
「或許,狂妄要比輕信好。」他朝我出一抹晦不明的笑,「你瞧,他來了。」
什麼意思?
我正要追問,倏然,有一把劍從背后刺穿我的膛。
寒風獵獵,幽谷悲鳴。
強烈的耳鳴襲來,我頓時頭暈目眩。
廖忠孝。
只有他站在我后,我才敢一人獨戰敵軍而不回頭。
「對不住。」
看不到他的臉,只聽他冷聲說完,拔出劍后又是一劍刺下。
這一劍讓我渾痛到麻木,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34
我終于記起了我的前世。
當初契丹不顧約定,在出城之時當著段淵的面殺害了他的夫人。
那時段淵跪在地上,用佩劍抖著剖開妻的腹部,發現里面胎心率已停,一時悲痛絕。
我本是一縷劍魂,無意沾染了世間悲,于是化人形。
如今已死,我的魂魄飄上天。
眼前有兩幅畫面:
一面是段淵悲沉的慟呼,一面是契丹占領臨都后皇帝倉皇的出逃。
段淵, 不過是將傾大廈中的一粒塵土。
時局如此,非只因一人而毀, 非只因一戰而敗。
可這時局的錯,卻要用他的人生作祭奠。
人人都以為自己是扭乾坤的一環, 可到頭來乾坤不會挪分毫, 它會朝著原本的方向前行。
可明知如此,仍心有不甘。
人, 可悲, 可嘆。
35
我眼看著廖忠孝將我的尸托上馬,帶了回去。
在指揮使面前, 他跪地失聲痛哭,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我, 害我被耶律札剌所殺。
我的尸被送回臨都, 給段鄧。
朝廷追封我為武功郎。
再之后的事我看得很模糊了, 覺到有什麼在召喚我離開。
我化作一道影, 朝指引我的方向飛去。
一人出手接住了我。
竟是當初在段府見到、后來苦苦尋找不得的算命人。
他仍是著道服、長須戴帽、手舉著寫「算卦」的黃布。
在他幾道口訣中, 我重新化人形,只不過是明的淡。
他仔細打量我一番, 點頭道:「嗯,這回面目明朗,魂魄齊整, 可見悲痛退散,怨念已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他長嘆一聲,道:「這話說來可就長了。」
原來他名為華鶴,曾在司天監任監正。
在一次觀天象時算出西北方位戰局的失利, 上家接連失利的霉頭。家大怒,要將他斬首。
這時唯有段淵上書陳言道:「天命靡常,事在人為。」
他前去督軍,果然扭轉局面,大獲全勝。華鶴也因此逃過一劫。
后來段淵被關大牢又放出后, 曾找到華鶴替他解,因他發現自己的佩劍再無劍氣。
華鶴算后告訴他,是因為佩劍的劍魂丟失, 被留在了當時的戰場。
因此段淵忍著悲痛回到那座城住下,和華鶴一起收集散的魂魄。
但由于經了過重的悲怨, 魂魄始終無法回到劍本。
于是華鶴想出了讓我化為人形的辦法,重新回到戰場以此消除上沾染的怨氣。
如今我殺死了阿勒直古,大仇得報, 怨氣消散, 又通過離已死變為魂魄,可以回到劍里。
只是我雖無怨氣,卻還有怒氣。
「廖忠孝那小子,不忠不孝的玩意兒!白瞎了好名字!他必須給老娘死!」
華鶴聞言大笑:「放心, 他自有天收。」
36
我化劍, 被送到狀元府。
段鄧紅腫著眼從華鶴手中接過,似明白了什麼,命人撤下了布置的靈堂。
劍被掛在他書房,每日拭一遍。
有一回他正在書房讀公文, 突然對著劍道:「廖忠孝死了。我故意放他給契丹
傳遞假消息,被契丹人挖去眼睛掛在城墻上曬干而死。」
劍發出一聲錚鳴。
從此十載悲歡似夢,往事盡如飛煙。
不如隨風。
農門長嫂富甲天下
倒霉了一輩子,最終慘死的沈見晚一朝重生回到沈家一貧如洗的時候,眼看要斷頓,清河村的好事者都等著看沈家一窩老弱病殘過不了冬呢。 她一點都不慌,手握靈醫空間,和超級牛逼的兌換系統。 開荒,改良種子,種高產糧食,買田地,種藥材,做美食,發明她們大和朝見所未見的新東西……原打算歲月靜好的她一不小心就富甲天下了。 這還不算,空間里的兌換系統竟還能兌換上至修仙界的靈丹,下到未來時空的科技…… 沈見晚表示這樣子下去自己能上天。 這不好事者們等著等著,全村最窮,最破的沈家它竟突然就富了起來,而且還越來越顯赫。這事不對呀! ———— 沈見晚表示這輩子她一定彌補前世所有的遺憾,改變那些對她好的人的悲劇,至于那些算計她的讓他們悔不當初! 還有,那個他,那個把她撿回來養大最后又為她丟了性命的那個他,她今生必定不再錯過…… 但誰能告訴她,重生回來的前一天她才剛拒絕了他的親事怎么辦?要不干脆就不要臉了吧。 沈見晚故意停下等著后面的人撞上來:啊!沈戰哥哥,你又撞我心上了! 沈戰:嗯。 ———— 世間萬千,窮盡所有,他愿護阿晚一生平平安安,喜樂無憂。
8 56880我被心機先生套路了
她一生鐘愛于他,卻受到他不公的對待與利用,大難不死的她,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愛情?那是什麼?…
8 6218顧少追妻道且長
十八歲那年,葉彤對顧亦琛一見鐘情,可顧亦琛卻恨她入骨,一次意外,她成了顧亦琛的追殺對象,留下小寶病重,她帶著大寶二寶忍痛離開。七年後,兩萌寶攜她強勢而歸。大寶:“爹地竟然欺負媽咪,揍他。”二寶:“揍他便宜他了,他可是欠著我們撫養費呢。”秘書戰戰兢兢彙報:“顧總,公司係統被黑,資金被轉走了一個億,對方是你的兒子。”顧亦琛暴怒,將葉彤抵在牆上質問:“我到底幾個兒子?”“不管幾個兒子,那都是我兒子,和你沒關係。”葉彤強勢將他推開。大寶:“活該!”二寶:“活該!”小寶:“爹地,彆慫,把媽咪追回來。”
8 20238死對頭穿成了我的貼身侍衛
和死對頭雙雙穿越,沒想到對方穿成了太子,還強行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時刻貼著,美其名曰要保護她!自己卻成了將軍府庶女,只能靠著死對頭翻身。喬若雪秒變白蓮花,手撕嘴欠姐姐,教訓心機嫡母,手起刀落英姿颯爽,沒成想卻又敗在這個如同狗皮膏藥一樣的男人手裡。“娘子,這一次,你可別想再跑了!”
8 1874借體修仙
地府閻羅殿旁,兩道黑影纏在一起,劍氣四溢,氣波連連。黑白無常,十八層地獄施行鬼卒站在一旁緊張觀望。 兩道黑影又沖撞幾下這才分開。一道黑影落在黑白無常身邊,卻是一個天界神將,他大口喘氣下說道“不行,這游魂實在扎手,斗了一番我差點亡命于他的劍氣之下。” 另道黑影哼了一聲,遠遠落在一旁,他身穿黑色道袍,龐眉白發,只看外表就知他少說也有百歲之齡,幾道氣劍在他手上不住游蕩,他一指天將說道“你這小官,不好好在天界待著,卻來地府蹚這渾水。” 天將有些微怒,喝道“你這游魂,地府給你個輪回的名額,為何卻賴著不走,還十八層地獄一路打來,你可知罪?” “罪?”道人冷笑“我谷子軒竟還有罪?你怎不找黑白無常問問他們都做些了什麼?”
8 219囚春情:清冷權臣破戒後
嘉陽六年大雪紛飛,謝家闔府下獄,男丁流放,女眷變賣為奴。 即將被帶去青樓時,謝梔抓住男人衣袍一角,顫聲問,“大人,可否幫幫我?” 裴渡低眉凝視對方,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求誰不好,求到主審官這來了。” * 一夕之間,謝梔從刺史千金淪為末等賤籍,她為自保,步步接近裴渡,可對方次次冰冷回應,反叫她生了鬥誌。 她就不信,自己還攻略不下他了。 * 起初將人帶回府,不過是舉手之勞,可一場意外,謝梔成了他的枕邊人。 裴渡素來知道這姑娘心思多,不過見她日漸乖巧,柔情綽態,也頗為受用。 不料府上陡生事端,這姑娘收拾包袱,跑得幹脆利落。 那一刻,裴渡忽然發現,她給自己編了一場夢。 既然如此,那誰都別想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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