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第 19 節 春宮謀心計

上了一個太監,真太監。

扶持我的兒子坐上皇位后,我告訴他:「薛玉,你該功退了。」

給他喝的酒里,我放了致命的毒藥。

他摟住我的腰,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突現狠厲,在我耳邊笑道:「娘娘,你也該功退了。」

1

我是魏國的華公主,為了兩國邦,被兄長送來楚國和親。

被楚皇寵幸的那晚,我來了月事。

關鍵時候掃了興,楚皇也被嚇到了,便罵罵咧咧地走了,從此再也沒有來過我的寢宮。

久而久之,我的拂華宮便了無人問津的冷宮。

楚皇當時被嚇得臉發白,我至今記憶猶新,他一腳踢開我,說我惡心。

他不知道,那夜我本沒來月事。

是我提前弄的狗,在合歡時倒了出來。

我不是,若是讓他發現,我定是會沒命的。

魏皇詐狡猾,不愿把自己的親妹妹送來苦,便將我送來了。

我不是高貴的公主,而是低賤的奴隸。

魏國皇帝喜歡人,便在民間,我是浣紗,在河邊洗服時,被他瞧上,便強搶宮了。

那天他搶回去的子有七八個,夜里挨個寵幸,到我時,他子虛了,連腰也直不起來,便作罷了。

我被他養在后宮,等著他寵幸。

可魏皇喜新厭舊,逐漸忘了我們這些被他搶來的子,便又去民間重新新人了。

一波又一波的了后宮,被寵幸了的,有了分位,為主子。

沒有被寵幸的,便淪落為歌舞姬。

我便在魏國后宮做了三年的舞姬,供主子們消遣取樂。

后來魏楚兩國要和親,華公主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肯去,魏皇便在他沒有寵幸過的子里面挑人。

而我因為和華公主有幾分相像,便被選中來做了華公主的替

華公主出嫁時,我以為我終于可以擺奴隸的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用再茍且求生了。

可來到楚國后,我才知我太天真了。

要想平安順遂地在后宮活下去,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為了活下去,我只有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爬到沒有人能夠輕易決定我生死的地位時,我才能安心地活著。

來楚國的第一天,我沒有見到楚皇,而是被帶到了一間室。

我睜眼時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皇后的心腹,尚監太監薛玉。

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很驚詫,只因他的模樣實在太過妖嬈。

比男人多了,比人多了剛,一雙桃花眼漂亮極了。

著我的下,說我命不好。

我沒懂他是什麼意思,直到皇后出現時,我才明白,皇后竟然要毀我清白。

來楚國前,我聽說了許多楚國后宮之事,和魏國相比,殘忍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皇懼怕皇后,至今都無子嗣。

皇后不能生養,嫉妒心重,為人又狠辣,便容不下其他妃嬪們的孩子。

而我已經為了的眼中釘。

皇后著我的臉,贊嘆道:「都說魏國出人,果真不虛,華公主這張臉,確實艷絕倫啊。」

隨即冷下臉來,狠道:「可惜,誰讓你偏偏要做陛下的人!」

2

皇后拍了拍手,黑暗中出來三個男人,一個面若老鼠、猥瑣至極,一個材魁梧、面兇相,第三個材矮小、狀若侏儒。

說:「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本宮特許你挑一個。」

「你……什麼意思?」我驚恐地看著

「要想從這里出去,你的子必須得破,否則,便把命留下。」冷漠地看著我,角微微勾起,眼里滿是狠。

今晚我定是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室的,與其被這三個毫無用的廢毀了清白,不如找一個對我有用的人。

室站著的所有男人中,我將目標定在了那個站在皇后邊的太監上。

手指指向薛玉,我鎮定道:「娘娘,我想要他。」

薛玉眉一挑,驚訝地看向我,隨即便出玩味的笑意。

皇后愣了一下,看了看薛玉,突然笑出聲來:「哎喲,真是笑死本宮了,這魏國公主真是與眾不同啊,有男人不要,非要個閹人。」

笑夠了,便問薛玉:「薛公公,還沒人吧?」

「未曾。」

「呵呵,那今晚,本宮便將這魏國公主賞你了。」

薛玉瞥了我一眼,平靜道:「謝娘娘賞賜。」

我就這樣,被當件賞給了一個閹人。

在魏國后宮,我見過太監欺辱小宮。他們不能人事,便用極盡殘忍的手段來滿足自己變態的

被薛玉

時,我已經做好了被他辱的準備。

我努力取悅著他,只期盼他能留我一條命便好。

看我如此賣力,他的角微微揚起,似是覺得很好笑。

室的石板磨得我背部生疼,他便將自己的披風墊在我下。

原來閹人并不都是變態,至薛玉不是,他竟然還會憐香惜玉。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輕笑一聲,在我耳邊戲謔道: 「怎麼,沒見過太監疼人?」

也沒見過太監說葷話!

我剎那間便紅了臉,恥地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子被破時,他在我耳邊嘲諷道:「華公主,這是你自找的。」

我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我自己選的,不后悔。」

角揚起,出欣賞之意。

皇后本想置我于死地,卻沒想到我活了下來。

可我也失去了被楚皇寵幸的機會。

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里荒廢一生。

爭寵只有死路一條,唯一的活路,便是討好皇后。

那日室,薛玉同我道,他不喜歡欺負人,尤其是像我這樣背井離鄉的可憐人。

可皇后的命令他不得不從,既然破了我的子,他便給我一個機會。

只要我有需要,盡管可以向他提條件,他可以幫我一次。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用錯,便萬劫不復。

所以,我好好利用這次機會,跟薛玉好。

他是我唯一能夠幫我接近皇后的人了。

室之歡,我把在魏國后宮學到的伺候閹人的法子都用在了薛玉上,想盡辦法討好他,那時我便看出,初嘗果的他,也貪這種滋味。

我是魏國棄子,上毫無籌碼,也沒有任何價值,唯一能抓住薛玉的,只有我的子了。

我每日在后花園閑逛,等的不是楚皇,而是薛玉。

一次次肩而過、有意無意中到的手指、丟下的帕子,無一不在著他的心。

他看我的眼神越發深沉,眼中的也越來越重。

3

被人從后捂住時,我嚇得渾一抖,踩了他一腳。

「娘娘,好大的腳力啊。」他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說。

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出得逞的笑意,終于上鉤了。

拉開他的手,我不悅道:「薛公公深夜翻窗,怎麼看都像是來的!」

他摟住我的腰,手抬起我的下,在我上啄了一下,角上揚,道:「奴才就是來的。」

我雙手抵在前,微嗔道:「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再落魄,也是皇上的人,你如此大不敬,就不怕本宮向皇上告發你嗎?」

他信誓旦旦地說:「你不會,若你想告發,我方才翻窗時你便喊了,我靜極大,你明明聽到了,卻假裝不知道,娘娘,我說得對嗎?」

「你好生無趣,本宮想同你玩玩,你一句話便拆穿了。」

我瞪了他一眼,轉往床邊走去,雙手撐在床上,往后仰起,用盡全的力氣去勾引他。

他不疾不徐地走過來,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著我,眼里滿是戲謔。

我擺出自以為很妖嬈的姿態,可他卻不為所

此時的我,應該很可笑。

我尷尬極了,一雙手無安放,臉也燙得厲害。

薛玉低聲一笑,忽而從椅子上起來,傾而來,將我在床上。

他勾起我的一縷頭發,笑道: 「娘娘不必如此搔首弄姿,你只坐在這里,就已經夠撥奴才的心了。」

我咬著,小心翼翼地摟住他的脖子,想吻卻不敢吻。

他低下頭來,慢慢靠近,同我道:「有膽子勾引我,沒膽子上嗎?」

我一咬牙,將他推在床上,翻而上,不服氣道:「誰沒膽子了,你好好瞧著吧。」

一番云雨之后,他著整齊,我卻很是狼狽。

他撥開我額前的碎發,問我:「你如此勾引我,可是有事求我?」

我心中一,故作嗔怒道:「無事便不能找你了?」

他道:「私通太監可是死罪,你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若說你貪我的,我自是不肯信的。」

此時若說出我所求,那我這番勾引便毫無意義了。

若還想讓他幫我,只能讓他同我好。

現在還不是說出條件的時候。

我摟住他的脖子,笑道:「今日我只想同你溫存,不談其他。」

薛玉著我的眉眼,笑道:「今日若不談,他日再想見我,可沒那麼容易了。」

他在激我。

不管他往后來不來,今日斷不能開口求他,若求了,往后便是陌路。

只要我不求,他便還是欠著我。

我無比確定地告訴他:「今日不談其他,只談風月

。」

薛玉與我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的耐,看誰沉得住氣。

我不信他不貪我為他編織的溫鄉,而他也不信我能一直不開口求他。

他想完那個承諾,然后與我一刀兩斷。

可我偏不,我就是要讓他心難耐,讓他想起我。

我要讓他與我共沉淪。

我們就這樣一直等著,誰也不肯低頭。

偶爾在花園遇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

我不勾引,他不挑逗。

但他眼神中那按捺不住的卻難以掩飾。

皇后生辰將近,此時是開口的最好時機。

但我要他來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他。

路過花園時,我故意丟了帕子,他撿起來遞給我,我的指腹著他的手背,莞爾一笑。

他眼眸深沉,眉頭輕皺,那眼神似乎在說:是你招惹我的。

4

不出我所料,他果真來了。

「薛玉,你輸了。」

我將帕子丟過去,他手接住,濺了一臉的水。

他跳浴池后朝我走過來,將我圈在兩壁之間,著我的臉,聲音低啞道:「想不到你還真沉得住氣。」

「那我功了嗎?」我摟住他的脖子,期待又張地看著他。

華,你可要想清楚了,與我在一起,便沒有回頭路了,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也要死。」他挑起我的下,嚴肅地盯著我。

我點點頭:「現在的我,只能一條路走到底,我不后悔,若他日我死了,也是我自食其果,絕不怨你。」

他勾一笑:「我果然沒看錯,你絕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既然你選了我,我也絕不讓你失。」

池水翻騰,激起陣陣水花,正如我此刻心的歡呼,無比快意。

后這個太監,甚合我心。

時,我告訴他:「我阮玉,你往后喚我名便好。」

每次聽他華」時,我總是有些心虛害怕。

瓣所過之,生起陣陣火花:「香溫玉,人如其名。」

正巧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這個「阮」字呢,沒想到他自己以為是香溫玉的「」字,這樣也好,就算此「」非彼「阮」,但起來都是一樣的。

過后,他同我道:「玉,你所求是什麼?」

我趴在他側,支起一條手臂撐著頭,猶豫半天,不知該不該說。

他笑道:「怎麼,不信我?」

我搖搖頭:「只是此事說來,有些為難你。」

「為何?」

「我所求之事,與你的主子有關。」

他笑容消失,轉而嚴肅道:「不要打皇后的主意,你斗不過。」

我生氣地瞪著他:「誰說我要與斗了,的手段我又不是沒見識過。」

「那你想做什麼?」他疑地看著我。

5

「爭寵只有死路一條,我不會蠢到往皇后的刀口上撞,相反,我要去討好,只有博得了的歡心與信任,我才能在后宮安然無恙地活著。」

他贊許道:「別人都想著與皇后斗,去爭圣寵,你倒是清醒,另辟蹊徑,不走尋常路。」

「皇后生辰將近,我想趁這次機會討好,你伺候多年,對的喜好應當是了解的,你認為我送什麼好呢?」

薛玉道:「后宮妃嬪同你一樣,自然都想著送皇后喜,你如何保證能在眾多禮中看中你的呢?」

「那皇后有沒有什麼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呢?」

薛玉開玩笑道:「這世間恐怕只有一樣東西是而不得的了。」

「什麼東西?」

「陛下的寵。」他戲謔地看著我。

薛玉一語驚醒夢中人。

夜里,我打開小庫房里那些陪嫁的箱子,找出了真正的華公主送的東西。

香。

此香乃是魏國長公主專門為男人而研制的。

我曾在長公主府里做了一個月的舞姬。

那一個月里,我才知道什麼驕奢逸。

長公主府都是荒之地,與那些面首,隨時隨地行荒唐之事。

酒池林,男歡,長公主府比青樓還要香艷。

年近五十,卻風韻猶存。

吹彈可破,猶如返老還

長公主曾在和一個面首歡時,那面首因嫌棄又老又臟,所以當著的面吐了。

這讓長公主非常傷心。

看著鏡子里日漸衰老的自己,焦慮不安,便廣尋名醫名士,為自己找駐

魏國方士眾多,煉丹更是一絕。

他們為了借長公主之力進朝廷做,便自請為長公主煉丹。

丹藥煉,長公主親自取名「雪香」。

此香功效奇

特,人用了,容煥發,,如返老還一般。

香中有合歡之效,可引發男人的,讓男人對用此香的人貪不已。

長公主讓人制造了許多雪香,藏在的公主府里。

可有一天,長公主突然暴斃了。

宮人都說,死后第七天,渾潰爛發黑,上發出臭味。

魏國皇室對外公布,長公主是被賊人刺殺的。

長公主死后,朝中所有被推薦上去的方士一夜之間被斬首,罪名是妖言眾。

府里的雪香,都被皇帝收走了。

雖然沒人敢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長公主一定是死在雪香上。

此事聞,誰若敢在底下說,便是重罪。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忘了雪香。

被選中替華公主出嫁時,我跟了兩個月,同吃同住,模仿姿步態、一顰一笑,培養自己的公主之態,與姐妹相稱。

出發前,公主送了我一箱東西,說這是姑姑的寶貝,誰都不能用,被封存在庫房里。

為了謝我替和親,特請魏皇送我此,助我得圣寵,早日獲得榮華富貴。

公主天真,只知雪香是寶貝,卻不知它有毒。

這香我斷是不敢用的,便一直放著。

便是送給皇后最好的禮

定會喜歡。

一來投其所好,二來謀之命,一舉兩得。

送禮前,我得讓皇后知道雪香的好,便托薛玉幫我呈給皇后。

過了幾日,薛玉告訴我,皇后又命他去魏國尋香。

看來是知道雪香的妙了。

皇后生辰那日,他故意拖時間不回來復命,而我此時上供此,皇后便不會懷疑我與薛玉。

6

生辰宴上,各宮娘娘們都穿得很低調,沒人敢挑釁皇后的權威。

唯獨一人大紅大紫,頗有和皇后爭風頭的意思。

我問了旁邊一個姐妹,同我說:「那位不知死活的,是新封的人,以前只不過是個宮,后來爬上了龍床,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狐,勾得皇上神魂顛倒,天天和在一起顛鸞倒。」

哦?善妒的皇后不弄死那個宮就算了,還能容忍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必有蹊蹺。

我好奇道:「這位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能讓皇上這麼寵著?」

「這倒是沒聽說,不過啊,聽說孕了。」

又是一個令我震驚的消息,孕了,皇后卻沒下手,還縱容和自己爭風頭。

薛玉曾告訴我,皇后無法生育,是靠著娘家的勢力才坐在后位之上的。

朝中已經有諸多怨言了,要求廢后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要不是皇后的父親著,廢后的奏折恐怕已經堆到皇上面前了。

所以現在迫切地想要一個孩子。

莫不是……

看著那人的肚子,我不了把汗。

給皇后送壽禮時,我刻意將頭低下去,怕被楚皇看到。

人懷孕以后,皇上就在沒有寵幸過的妃子,昨天就找到一個,結果晚上剛臨幸了,第二天那個昭儀就落水了,沒救過來。

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后做的。

祝壽時,大家都同我一樣,恨不得把臉藏到懷里去,生怕被楚皇看到。

要被他看上了,相當于一條邁進了閻王殿了。

我的禮被呈上去時,皇后打開看了一眼,眼睛倏然睜大,眼中滿是驚訝和喜悅。

壽宴結束后,有個宮來找我,說皇后娘娘要見我。

我忐忑地跟去了儀宮,皇后端坐在榻上,盯著我看了半天:

「原來是你,本宮倒是忘了,你還是魏國的公主。」

拿出雪香,問我為何要送這個東西。

我告訴這是我的陪嫁之,在魏國極其珍貴,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只有將我認為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娘娘。

皇后很喜歡我的禮,問我可想要什麼賞賜。

我跪下表忠心:「臣妾不敢要什麼賞賜,娘娘壽辰,臣妾只盼著娘娘福壽安康、平安喜樂。」

笑道:「你不怨本宮讓一個太監毀了你的清白嗎?」

「不瞞娘娘,臣妾不怨。」我紅著臉,道,「說出來不怕娘娘笑話,臣妾有特殊癖好,就喜歡閹人,尤其是會伺候人的閹人,那位公公手藝不錯,臣妾很喜歡。」

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的笑話一樣,愣了好半天,然后撲哧笑了起來。

笑了半天后,道:「你真是讓本宮長見識了。」

離開儀宮的時候,送給我許多好東西,還讓人用轎子送我回去。

這第一步走得很順利,多虧了薛玉。

7

皇后常找我去宮里喝茶,一口一個妹妹地

著。

后宮的人知道我和皇后走得近,便都來結我,想從我這里套問一些皇后的喜好。

看皇后容煥發,似乎比以前年輕了不

正和說笑時,楚皇來了。

我急忙起來,跪在地上,將頭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到我。

他剛進來便抱著皇后坐到自己上,摟著的腰開始親吻。

皇后揮了揮手,我們其他人急忙退了出去。

這雪香當真是奇,竟能讓厭惡皇后的楚皇與白日宣

現在的我博得了皇后的青睞,可到時皇后若是暴斃,我斷然逃不了一死。

要想讓死后不連累我,還得靠薛玉替我善后。

可他是皇后的人,而他也不知道雪香有毒。

我毒害他的主子,若是讓他知道了,不知會如何抉擇呢?

思考出神,撞到了一個人,我要跌倒時,那人急忙扶住我。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薛玉。

他回來了。

我心虛得低下頭去,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四下無人,他便沒有與我刻意生疏。

「怎麼了,為何不高興?」他抬起我的下,笑著看我。

「薛玉,你能幫我到何時?」

他不解地問:「為何這麼問?」

「我……」話還沒說完,他眼神一凜,警惕地看向我后,然后捂住我的,摟著我的腰拐進了假山。

外面傳來宮說話的聲音,我嚇得屏住呼吸,撲閃著眼睛盯著他。

他低笑一聲,在我耳邊道:「現在知道怕了,勾引我的時候怎麼不怕呢?」

我踩了他一腳,嗔怨地看著他。

走后,他松開我,同我道:「兩月不見,甚是想念。」

扣住我的后脖頸,他急切又霸道地堵住了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來,頭埋在我肩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嗚咽道:「你個壞東西,扯壞了我的服,讓我怎麼回去?」

他低笑一聲:「活該。」

雖然上說著不管我,可他還是趁著夜將我抱回了拂華宮。

他要走時,我攔住他,將他在門上,問他:「你此去魏國尋香,可尋到了?」

玉,你今日很奇怪。」

「我……」

他握住我的手,意有所指道:「你與我是一繩上的螞蚱,無論誰出事,另外一個是逃不了的,你明白嗎?」

聽他此話,好像他知道了什麼。

「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幫我嗎?」我問他。

他堅定地看著我,點點頭:「會。」

隨即便問我:「玉,所以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雪香的了嗎?」

我驚訝又害怕地看著他:「你……知道了?」

他點點頭:「此去魏國,我雖未尋香,但是卻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我不確定是真是假,需要你親口告訴我。」

我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他并沒有責備我,也沒有與我一刀兩斷,反而同我道:「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凈,你只管走你的路,不必回頭,你后的腳印,我會替你干凈。」

這句話令我心跳加速,一種奇怪的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好像有一只茸茸的手輕輕撓著我,舒服又張。

想讓它撓得再快一點,再深一點。

而我的心,即使被撓得模糊,我也沉醉其中。

這種覺,令我厭惡又沉迷。

我伏在他肩頭,說道:「你對我真好,為了我背叛了你的主子,你放心,他日我若飛黃騰達了,定不會忘了你。」

他擁住我,淡淡一笑:「但愿如此吧。」

8

皇后像上癮了一樣,加大了此香的用量,便經常找我要,我無條件給了,時間久了,對我放松了戒備,說要給我一些好來報答我。

說的好,便是允許楚皇寵幸我。

皇后特意讓我穿得很魅,在楚皇面前跳了一支舞,楚皇看著我,迷迷地笑了起來。

跳完舞后,我便回拂華宮了。

服還沒換下來,薛玉便來了。

方才跳舞時,他也看到了,從他沉的臉便能知道,他很生氣。

進來后,他二話不說便抱起我去了床上。

一番懲罰過后,他的怒氣才散去。

我問他:「你不會上我了吧?」

他神,轉過頭不敢看我,道:「我只是貪你的子而已。」

「哼,,我跳舞時你明明吃醋了,還不承認。」

他忽然生氣,掐住我的下,道:「是,我喜歡上你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在我心上重重敲擊了一下。

心跳猛烈,猶如重錘擊鼓。

我愣了許久

,呆呆地看著他。

他是太監,我是皇妃。

縱使我也喜歡他,可我們,終究上不得臺面。

而我所圖,是權力,這份喜歡,我不敢承

而我也不敢向他表我的

一旦我們為彼此的肋,這條路便走不遠了。

下心中的悸,我淡淡道:「我是皇妃,將來總是要伺候陛下的,薛玉,別喜歡我,沒結果的。」

他執拗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只管做你的皇妃便是。」

我冷漠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我也不愿傷他,可我不得不這麼做。

第二天,皇后邊的嬤嬤告訴我,晚上陛下要我侍寢,讓我好好準備一下。

機會來了,就得好好把握住。

晚上,我準備好一切,坐在寢宮里等楚皇。

楚皇還沒來,薛玉卻來了。

我就知道,他不會就這樣放棄我的。

我無奈地看著他,他倔強地盯著我。

「我要侍寢。」

「我知道。」

「你不走嗎?」

他向前邁出的步子又退了回去:「我不放心,來看看,馬上就走。」

話音剛落,門口便有人通報,皇上來了。

我慌地看著他,不知該怎麼辦。

他倒是冷靜,急忙鉆進了床底下。

我趕點燃了香,倒了酒,然后便去迎接楚皇。

9

宮人都退下后,皇上急不可耐地抱起我往床上走。

屋子里的熏香越來越濃,男人開始迷糊起來。

他倒下后,我穿好服,踢了踢床下:「出來吧。」

薛玉爬出來,驚訝地看著床上的人,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點的熏香遇到酒,會使人暈厥。

「你不是想要權力嗎,為何又要這樣做?」

「他在我床上就夠了,第二天醒來,誰知道他有沒有我。」

他笑道:「你膽子真大。」

「膽子不大怎麼敢跟你廝混?」

門外還有宮人,為了裝得像一點,我讓他幫忙晃床,我在一旁大

他掏了掏耳朵,嫌棄道:「太假了,你平時可不是這麼的。」

「與你一起做的那歡,我一直忍著呢,哪敢放肆地?」

角一勾,朝我走過來,抱起我往榻上走去,聲音低沉道:「今夜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了。」

被寵幸后,我被封為淑妃。

我升了位分,自然不能忘了薛玉。

楚皇來找我時,我在他耳邊吹了風,薛玉便從尚監太監變馬監太監。

雖說都是十二監的職位,可這馬監卻是有實權的。

薛玉升職了,皇后便懷疑起我跟他的關系來。

我告訴,我饞薛玉的子,便想用這種法子討好他。

皇后知道我的「特殊癖好」,便沒有多說什麼,只讓我收斂一些,別讓皇上發現。

薛玉跟了這麼久,卻只想著指揮他為自己辦事,完全沒想著幫他升,難怪薛玉會背叛

我每天給研究怎麼伺候楚皇,的侍寢軍師,楚皇的心都被牢牢抓在手里,便對我愈發信任起來。

那位懷孕的人臨盆在即,皇后怕楚皇會去人那里,便又加大了雪香的用量,留住了他。

薛玉告訴我,皇后要讓那個人在臨盆當晚難產而死。

如果是男孩,便去母留子;如果是孩,便母皆亡。

想要男孩穩住的后位。

人臨盆那晚,雷聲大作,大雨傾盆而泄,雷聲一陣大過一陣,掩蓋住了人寢宮里痛苦的聲。

楚皇此時正和皇后顛鸞倒,哪里還顧得上這里?

一聲嬰兒尖銳的啼哭聲傳了出來,產房恢復了寧靜。

過了會兒,穩婆開門大喊:「娘娘大出了,快來人啊。」

不一會兒,產房里便傳來宮們的哭聲。

看來是去母留子了。

10

孩子寄養在了皇后邊,楚皇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便格外疼

皇后說自從有了孩子,皇上的心思便不在上了,每次去宮里都看孩子,讓很是生氣。

我便提出把那個孩子送去我的拂華宮,我幫養著。

為皇上的第一個兒子,這個孩子備關注,誰若了他的養母,誰便能母憑子貴。

這個孩子,我必須要得到。

孩子一歲多時,學會了父皇,皇上大喜,夸皇后和我教得好。

我急忙把功勞全推給了皇后,現在還不是搶功的時候。

我把功勞全都讓給了

皇后,心里很高興,說我會做人,便要給我賞賜。

的推波助瀾下,我又升了位分,了貴妃。

眼圈發青,眼睛里布滿紅,想必是毒素積累太多,要毒發了。

孩子被皇后抱走討皇上開心了,拂華宮難得清凈,我便化裝小太監,去尋薛玉。

許久不見,他如狼似虎。

云雨過后,我告訴他:「皇后近日應當會找太醫,你理干凈,別牽連到我上。」

他眼中浮現冷意:「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11

我正逗孩子玩呢,宮人便匆忙來報,皇后娘娘薨了。

真快呀!

昨天還跟我抱怨皇上一日不如一日呢,今天人就沒了。

宮人出去后,薛玉來了。

我問道:「雪香的事,沒人發現吧?」

「放心,我做事從不留后患。」

皇后死得突然,娘家人要求驗尸。

驗尸的前夜,儀宮突然失火了,還死了好幾個宮人。

這件事鬧得大,皇上讓人徹查,查來查去,最后卻不了了之了。

據宮人說,皇后死的前夜,和皇上玩得可花了,結果第二天早上就死了。

這種丑事要是說出去,估計能把楚國歷代皇帝給氣活了。

皇上有意阻攔,底下人也明白,便敷衍了事,只說是宮人夜里掌燈的時候睡著了,這才造了火災。

薛玉這把火,放得真是好,燒得一干二凈。

皇后之死了后宮聞,大家都在底下說,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傳得不堪耳,娘家人也嫌丟人,便不再追究了。

后宮之主死了,各宮妃嬪蠢蠢,都想著法子勾引楚皇,開始你爭我斗,暗地里害人。

皇長子便為了各宮妃嬪爭奪的對象。

而養著皇長子的我,也為了眾矢之的。

薛玉滿臉愁容,擔心地問我:「們的目標了你,你該怎麼辦?」

我笑道:「怕什麼,們想爭寵,想要孩子,我給們便是。」

「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給得起,就怕們養不起。」

他饒有興趣地挑眉一笑:「展開說說。」

「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管了。」

他將我抱在懷里,擔心道:「可我不放心。」

我捧著他的臉,笑道:「跟了你這麼久,我再笨也學會做事怎麼不留痕跡了,無須擔心。」

「好,這條路終究也需要你自己走下去的。」

我忽然張起來,追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看他面凝重,我多也猜到了一些。

番邦作,又聞邊關將領有投降之意,楚皇便要派薛玉去監軍平

薛玉武功高強,又讀兵法,深諳用兵之道,可惜是個太監,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此次監軍之職,是他謀求而來。

機會來之不易,他分外珍惜。

我道:「不用擔心我,你只管去做你想做之事。」

他叮囑我:「萬事小心,不可魯莽。」

我點點頭,故作輕松道:「你也萬事小心,別死在關外了,你要是死了,我可不會為你哭喪的。」

他笑了笑:「你渾的,怎麼這麼?」

12

薛玉隨軍出征了,而我也不能閑著。

后宮無主,諸臣上奏,要求立新后。

我雖為皇長子養母,可我無權無勢,沒人支持,在眾多妃嬪中,毫無競爭之力。

德妃最近來我宮里來得勤,費盡心機想要跟寶兒親近,時間久了,寶兒也就跟絡起來。

小孩子總是天真,一兩顆糖就能哄開心了。

德妃廚藝不錯,親手做的小甜點甚是好吃,連我都饞起來,別說才兩歲的寶兒了。

寶兒跟德妃親近起來,有時還會纏著我,要我帶他去找德妃。

宮里時,皇上剛好在,德妃便在皇上面前扮演著善良的一面。

抱著寶兒,任由寶兒在上胡鬧。

我起,責備道:「寶兒,不得無禮!」

寶兒朝我吐了吐舌頭:「略略略。」

此話一出,德妃眼睛立馬亮了。

朝我道:「姐姐,寶兒還小,你別這麼兇嘛,小孩子鬧一下很正常,等他長大了就不會這樣了。」

寶兒看著我,嘟著跟我撒,想讓我下語氣哄他。

我嚴肅地盯著他,毫沒有退讓之意。

他低下頭,不開心地說:「我要跟德妃娘娘。」

德妃立馬抱著寶兒親了一下,朝我投來得意的眼神。

好好我賞賜給你的恩德吧,過不了多久,這一切都會被我收回的。

在德妃那里住了月余,寶兒上突然

出了疹子,麻麻的,看著很嚇人,還發燒了,躺在床上難得直哭。

德妃在一旁安,地上也圍了許多人,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妃嬪。

王太醫檢查一番后,吞吞吐吐地不敢說,楚皇急道:「朕的皇兒到底怎麼了?」

我道:「王太醫你快說呀,我的寶兒怎麼了?」

太醫跪在地上,說寶兒這病是疫病,會傳染,很難醫治。

德妃一聽這話,嚇得立馬松開寶兒,起往后退了幾步。

其他妃嬪也嚇得紛紛后退,只有我和楚皇站在原地沒

寶兒大哭起來,德妃又退了兩步。

我過去將寶兒抱起,心疼地哄道:「寶兒不哭,寶兒乖,我在這里陪著你。」

楚皇下令封鎖德妃的寢宮,還讓德妃照顧寶兒。

德妃嚇得立馬跪在地上,說不好,恐照顧不好寶兒。

楚皇臉一沉,甩袖道:「德妃,朕對你太失了。」

德妃拉著楚皇的角,找借口為自己爭辯。

我抱著寶兒,哭道:「皇上,臣妾養了寶兒兩年,將寶兒視如己出,看他這麼難臣妾心如刀絞啊,就讓臣妾來照顧寶兒吧。」

楚皇地看著我,點點頭:「好,寶兒就給你了。」

「臣妾定會照顧好寶兒的,他可是臣妾的命啊。」

當著諸位妃嬪的面,楚皇將寶兒給了我,以后我便是他的娘,誰也無法奪走他。

整個拂華宮被封閉起來,王太醫負責診治寶兒,其他的宮人都被撤走了,只留下一個宮給我打下手。

七天后,寶兒上的疹子退下去了。

13

我將一盒金子送到王太醫手上,他急忙拒絕:「娘娘不必客氣。」

上拒絕,可眼里卻在發

收買此人之前,我早已打聽了他的品,貪財好、圓詐、巧舌如簧。

但他醫高明,在太醫院名甚高,他所診斷的病,無人敢質疑。

他有才無德,但講信用,只要錢給夠,他必然將此事爛在肚子里,絕不會說出去。

「往后還有需要王太醫的地方,你就別推辭了。」我又往里面放了一對紫玉珊瑚,價值連城。

手,雙手接過盒子,要跪下謝恩,我急忙虛扶一把:「王太醫無須多禮。」

寶兒被醫治好了,皇上和其他妃嬪紛紛來看。

們朝我出嫉妒的眼神,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爛了。

德妃眼里滿是怒意,看著寶兒摟著我的脖子我「母妃」的時候,嫉妒得發瘋。

我挑釁地向看去,出得意地笑。

沒沉住氣,大聲道:「陛下,寶兒本就沒有得疫病,臣妾已經查過了,寶兒不能吃魚,一吃就會發燒,上起疹子,是貴妃娘娘告訴臣妾,寶兒喜歡吃魚,所以臣妾才給寶兒做了魚吃,這一切都是貴妃娘娘的計謀,只是想從臣妾這里奪走寶兒啊。」

楚皇聽到這話,臉瞬間沉起來,懷疑地盯著我,嚴肅道:「德妃所言可是當真?」

我當即跪下發誓:「臣妾絕沒有加害寶兒之心,寶兒是臣妾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臣妾將他視如己出,又怎會傷害他?既然德妃娘娘不信,那便讓膳房將魚端來,咱們看看,寶兒到底能不能吃。」

端上來時,德妃的角勾起,得意地看向我。

將我推到一邊,迫不及待地坐在寶兒床邊,夾起一塊往他里送。

寶兒大病初愈,看見魚腥類的東西就惡心,他不肯吃,大哭起來。

德妃沒了法子,便往寶兒里塞。

皇上一腳踢開,怒道:「你如此迫寶兒,安得什麼心?」

德妃回過神來,立馬哭道:「臣妾都是為了寶兒好,一時急才失了分寸。」

我坐在床邊,輕聲細語地哄寶兒吃了兩塊魚,喝了兩口湯。

眾人又等了一個時辰,結果寶兒不但沒病,反而氣慢慢好了起來。

看著寶兒在我懷里撒,德妃的臉越來越沉。

皇上來王太醫診脈,王太醫說寶兒的恢復得很好,沒有任何疾病。

德妃驚恐地看向我,我朝挑眉一笑。

當場便跪下向我道歉,求我原諒。

會哭訴,我不會嗎?

在我的撒和哭訴下,皇上下令,褫奪德妃封號,將冷宮。

被帶走時,罵我是妖妃,指責我后宮,不得好死。

且不論我好不好死,反正是活不久了。

冷宮夜里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掉進水井里,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泡漲了。

寶兒確實吃不了魚,但德妃不知道,膳房端來的那條魚,是面做的。

之前為了應付饞的寶兒,我特意讓膳房的老師傅研制了一種外形和魚一模一樣的面食,老師傅手

巧,做出來的面魚十分真,每次我都用它來哄寶兒,好讓他相信那是真魚。

更不會知道,寶兒不能吃魚這事,是我讓人故意的。

14

眼看楚皇將立新后之事提上了日程,輔相坐不住了,他一手培養的兒死了,不可能就此放棄,便讓秀在后宮作

一時之間,各宮妃嬪互相陷害,鬧得人心惶惶。

我主去尋了他。

提出與他合作。

論背景,我是魏國人,也是棄子,在楚國毫無背景勢力,后清白,沒有利益牽扯,就算我他日生了異心,也不足為懼。

論地位,我是貴妃,而且養著皇長子,若我為后,便能助寶兒早日為儲君。

況且,我曾與張皇后好,與姐妹相稱,寶兒又曾張皇后母后。我與寶兒,也算半個張家人。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若輔相肯吹這東風,那江山,便是他囊中之

這個易,于他于我都有利。

與其耗費力在沒有結果的事上,不如去做有把握的事。

幾日后,輔相給了我答復。

他要收我做干兒。

此事一出,轟朝野,就連楚皇也震驚不已。

他有意立賢妃為后,可我打了他的計劃。

任憑他再不愿,可有輔相支持,還有寶兒這個皇長子為籌碼,他也只能封我為后。冊封大典臨近,出征兩年的薛玉也回來了。

慶功宴上,薛玉悶頭喝著酒。

看我的眼神里滿是幽怨。

他在怨我為了楚皇的枕邊人嗎?

可我早已告訴過他,我有我的路要走,我不會等他的。

看他臉上的那道疤,我鼻子發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這兩年,他在關外,是何等兇險。

楚皇喝醉了,我扶著他回了寢宮。

待他睡后,我才有了空閑。

儀宮時,我屏退了眾人,等著薛玉來尋我。

我等了一夜,他都不曾來。

他不來找我,那我便去找他。

扮作小太監來到他房中,他坐在浴桶里,閉著眼休息。

「出去。」他冷冷呵斥一聲。

我走到他后,哭道:「薛玉,別趕我走。」

他猛然睜眼,急忙轉看我,驚訝不已。

玉……」

「是我。」

他紅了眼眶,起拉住我的手,將我抱進浴桶。

所有的話,都被他用堵了回去。

他帶著些許憤怒,毫不憐香惜玉。

我忍著疼痛,流下眼淚。

聽到我忍的聲音,他停下來,憤怒的眼神突然慢慢變憐惜和自責。

「對不起,我糊涂了。」

他吻去我的眼淚,溫地哄著我:

玉,是我的錯,我自作自,我承諾過你,你走你的路,不用管我,可我還是自私地想要獨占你,讓你只屬于我一個人,說過要助你爬上高位的,可我竟然了你的阻礙,呵……」

他低下頭去,苦笑起來。

「薛玉,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

15

他搖搖頭,抬眸看著我,眼里滿是冷漠:「不可能了,你將是皇后,一國之母,后有多雙眼睛盯著,若還和一個閹人廝混,若被發現,將萬劫不復。」

「我……」

他打斷我的話,道:「別怕,我薛玉說話算話,你的后,永遠有我。」

我來找他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得到他的這句承諾嗎?

可為何得到了他的承諾,我卻心痛如絞?

這條路是我選的,我該高興才是啊。

我與薛玉之間,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他依舊為我辦事,替我善后,可是卻對我多了客氣和恭敬。

他的刻意疏離,讓我越發惶恐。

我怕我們會從疏離走向陌路。

輔相給我下了命令,要楚皇的妃子不得有孕,除非等到寶兒立為儲君才行。

楚皇子骨越來越弱,可他卻遲遲不立儲君。

輔相已經懷疑楚皇的用心了。

不立儲君,卻將遠在封地的盛王召回皇都,用意再明顯不過。

盛王有定遠侯支持,而定遠侯素來與輔相不和。

楚皇昏庸了半生,日暮西山時才清醒過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楚氏江山,岌岌可危。

我若想榮華富貴安穩無憂地過一生,就得讓寶兒繼承皇位。

盛王和輔相,都是皇位的威脅者。

薛玉因是張皇后之人,又升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便被輔相拉攏。

他跟隨輔相已久,知曉輔相許多

比如輔相要在城的必經

之路石坡攔殺盛王。

薛玉將這個消息給定遠侯,可定遠侯一向不與閹人為伍。

更何況薛玉還與輔相走得近,定遠侯自然是不信他的。

石坡上,薛玉親自出手,救了盛王。

為了博取定遠侯的信任,薛玉上演了一出苦計,負重傷,孤帶著盛王逃回了定遠侯府,功獲取了定遠侯的信任。

輔相攔殺失敗,便想宮。

他給我送來消息,讓我膏肓的楚皇。

不可讓任何人見到他。

他要率領眾臣楚皇讓位給皇長子。

為了名正言順地皇帝,我雇殺手宮行刺,再以保護楚皇為由,調來衛軍,將正元宮重重包圍,不允許任何人面見楚皇。

詔未寫之前,誰都不能接近他。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讓人告訴輔相,楚皇不行了,且傳盛王宮。

一場宮變發生了。

16

我等不及了,他不寫詔,那我便自己寫。

楚皇躺在床上,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瞪著我,眼里滿是憤怒。

我拿著傳位詔,展開在他眼前,讓他看清楚上面的字。

「陛下,臣妾替寶兒謝謝您。」

抖著無力的手,想抬手抓我手中的詔。

我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道:「陛下,您放心,你們楚氏的江山,不會落在張氏手中的,您安心閉眼吧。」

話落,我將準備好的紙潤,一張張蓋在他臉上。

掙扎的手腳慢慢停了下來,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的,只剩下我冰冷的笑聲。

門外宮人稟報,輔相帶人直闖而來,沒人攔得住,看那架勢,像要造反。

我冷靜道:「知道了,吩咐下去,所有宮人退出正元宮,不得靠近。」

我將楚皇藏在床板暗格下的玉璽拿出來,蓋在了詔之上。

打開正元宮的門,一圓月映眼簾,月灑在地上,猶如冬日白霜,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輔相一派氣勢洶洶,直闖正元殿外,還帶著兵,將正元宮重重包圍。

他們跪在殿外,求楚皇讓位給皇長子。

殿寂靜無聲,輔相疑不已,便領了兩個人推門而

算好時間,我帶著宮人出現,率領眾臣進殿

繞過屏風,只見輔相著楚皇臉上的紙。

而楚皇,一

我驚呼一聲:「來人啊,張大人謀害陛下。」

眾臣皆驚,紛紛要跑。

輔相聽我一喊,震驚回頭,這才發覺中計了。

他一把撕掉楚皇臉上的紙,看到楚皇死不瞑目時,怒喝一聲:「賤人,你算計我。」

他吹了一聲哨子,可包圍在正元殿四周的侍衛卻沒有出現。

薛玉的人出現包圍了宮殿,將我護在后面。

眾臣作一團,不知該站在哪邊。

輔相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怒道:「你何時與薛玉串通的?」

我冷笑道:「這還得謝謝你的寶貝兒,若不是,我怎會認識薛玉呢?」

拿出傳位詔,我大聲道:「今日之事皆張鶴嘯一人所為,各位大人目睹了張鶴嘯謀殺陛下,罪不可恕,陛下已傳位給皇長子楚肆,今日爾等若助本宮拿下此賊,爾等夜闖皇宮之事,皆不計較,本宮還會論功行賞。」

他們面面相覷,猶疑不決。

輔相大笑一聲,狠道:「事已至此,我反了又如何?」

他有治國之略、領兵之才,武功更是高強,可惜生不逢時,偏偏遇上了我。

我被眾人護著往外跑,輔相殺紅了眼,宛如一個瘋子。

跑到宮的甬道之上,眼皆是尸

輔相執劍殺來,看到滿地尸時,目眥盡裂,仰天大喊:「天要亡我啊。」

他埋伏在宮道上阻殺盛王和定遠侯的三千士兵,無一生還。

「都是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他飛朝我砍來。

而護我之人,皆命喪在他劍下。

我向后退去,卻被尸絆倒在地上。

危難之際,我不由得大喊一聲:「薛玉——」

17

噴濺在我臉上,我渾發抖,嚇得失了聲。

待我睜眼時,輔相的劍尖停在了我眼前一寸之地。

一把長槍刺穿了他的肚子,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從他肚子里掉了出來。

薛玉從他后走過來,蹲在我前,將我抱在懷里,溫聲道:「別怕,我在。」

在他膛上,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到他微微發抖的

著我的頭,聲音發抖,埋怨又心疼道:「我說了,讓你等著我,不要輕舉妄,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險嗎?」

殺楚皇陷害輔相之事,是我自作主張,未同薛玉說過。

他埋怨我也是應該的。

若他未及時出現,我早已沒了命。

我總說富貴險中求,可危險真的來臨時,我竟然也會怕。

宮變平息,東方既白。

定遠侯手持長劍跪在我腳下,激我提前告知他輔相的計劃,救了盛王。

此次宮道截殺,他雖有準備,但也傷亡慘重。

盛王跌跌撞撞地跑進正元宮,看到自己死不瞑目的兄長,痛哭流涕。

當我拿出傳位詔時,他臉驟變,悲傷之瞬間變憤怒和不甘。

定遠侯為人正直,自然以詔為令,擁護寶兒登基。

沒人知道皇帝的死是我一手謀劃的,而我,將是楚國的太后,垂簾聽政,輔佐新帝。

盛王一日不去封地,寶兒的皇位便一日不穩。

為了徹底掌控朝政,我重用薛玉,將他安置在朝堂之上。

他有大才,不能屈居于后宮之中。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他的權力能威脅到我。

他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重用宦,自封九千歲,權勢滔天。

在他的威下,盛王逃回封地,不敢再回皇城。

一切都走向了我無法控制的地步。

18

我努力從牢籠中掙出來,卻進了薛玉的五指山。

一心追求的權力,最終還是落在了別人手里。

哪怕他承諾我一生平安、一世無憂,可我還是悶得不過氣來。此時權勢滔天的薛玉,不知還記不記得自己當初的承諾。

我只管向前走,他會一直在我后。

再次與他坐在一起喝酒,已經不復當年的激了。

他越發客氣疏離了。

我坐在他對面,向他低頭:「薛玉,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他眼神淡然:「開始什麼?」

我起走到他后,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笑道:「床笫之歡,之樂。」

著他背部的我明顯到他倏然繃

我趁勢追擊,反復撥,他巋然不,可脖子和耳朵卻紅得要滴了。

終于,他按捺不住了,抓住我的手將我抱坐在他懷里,什麼也沒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便吻上了我的

與他廝磨一番后,我推開他,大口著氣,而后端起桌上的酒,喂到他邊:「喝了這杯酒,咱們重新開始。」

他垂眸看著我手中的酒,張咬住酒杯,一口吞下。

在他喝下酒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竟然痛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他。

可我更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著他的眉眼,我流下眼淚,痛苦道:「對不起,是你我的,薛玉,你該功退了。」

他喝的酒里,我下了致命的毒藥。

他不怒反笑,箍著我的腰,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突現狠厲,在我耳邊道:「娘娘,你也該功退了。」

在他的笑聲中,我的雙眼慢慢瞪大,震驚地看向桌上的酒:「你……你怎麼會……」

他拿起酒壺往里倒了一口酒,然后住我的下頜,渡進我的里,我喝下。

「毒酒被端來時,已經被我換了。」他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失,「玉,你為何不信我?」

一聲質問,讓我痛徹心扉,無地自容。

簾帳之中,他狠狠懲罰了我。

在我哭啞了嗓子時,他才消了氣。

玉,玉……」他喚著我的名字,氣在我脖頸蹭著鼻子。

「薛玉,我終究沒能贏得了你。」

他道:「昨日花園中相遇,你拿著毒藥在我面前跌倒,毒藥掉在地上,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只是巧合而已。」

「若你沒有故意在我面前出破綻,今日我必死無疑,玉,你明明喜歡我,為何不肯承認?」

我苦笑道:「因為我不想有肋,你懂嗎?」

他將我摟在懷里,眼里閃爍著芒:「所以,我是你的肋嗎?」

我沒有回答,眼中卻含了淚水。

沉默便是默認。

他了然一笑:「我的太后,以后的大楚由你做主,無論你的肋是什麼, 都不會有人能夠威脅到你了。」

「可我不想做你的金雀。」

「你不是我的金雀。」他憐惜道,「我說過,你只管往前走, 不用回頭,我一直在你后。」

「我怕我一回頭,你就不見了。」我第一次同他說出自己的擔憂,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眼前。

「不會。」

他給我的保證, 便是將自己的所有權力,都給了我。

得到這一切時,我以為我會很高興。

可并非如此。

不勝寒,被權力包裹著的覺,令我害怕。

原來,我早已離不開薛玉了。

那酒中我本就沒有下毒。

我從未想過殺他, 那日之局, 只為了讓他知道我舍不得殺了他。

我卑鄙地用計謀去試探他的真心, 他對我不曾變過, 可我卻一次又一次地懷疑他。

我自私又無恥地奪走了他的一切, 據為己有。

可到頭來,我卻依賴上了他。

這場謀心局, 我贏了。

但也輸了。

輸給了薛玉。

原來,他早已為了我心中的一部分, 再也無法割舍。

薛玉為我掉眼淚, 哄道:「別哭,我是心甘愿的, 哪怕你要我的命, 我也給你。」

我再也無法抑自己心的意,撲在他懷里, 地擁抱住他。

還好,他沒有丟下我。

深宮太冷, 而他的懷里,很溫暖。

(完)

作者署名:阿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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