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第 40 節 心機娘親
婚那天,我喝了我娘端給我的湯,腹痛難忍。
蹲了一個小時茅房出來,迎親隊伍走得不見蹤影。
我娘說:「你表妹命苦,就讓替你嫁給世子吧。」
我表面委屈:「娘,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兒。」
可心里樂壞了,那個殘暴的男人,喜歡拿去就是。
1
表妹的父母是再去上任的路上被流匪殺死,只余一人。
我的父母就將接過來,與我一起生活。
表妹人生得,妥妥的一朵白蓮花。
府第一天,在看到我后就低頭垂淚。
我娘問:「蓮兒這是怎麼了,這是你的表姐,你們小時候還見過的。」
「表姐生得真,這料也十分華貴。我父乃鄉下小吏,從記事起我從沒穿過如此好的衫。我只是,太羨慕了而已。」
我皺眉,這個妹妹好生怪異,沒穿過又關我何事。
但我娘好似魔般,竟心疼地哄著,還讓人搬空了我的私庫,將那些面料都給了。
我與娘鬧過,可是竟然皺眉說我:「錦兒是高門貴,哪知道貧苦人家兒的不易,你表妹那般苦,父母新喪肯定心不好,就讓讓吧。」
我當時一想也是,不過幾塊面料,何必斤斤計較。
可接下來,我慢慢覺得在這個家里,我的一切都被表妹慢慢取代了。
比如說,我娘和我爹用飯時邊的位置。
比如我最近吃的菜。
「姐姐自小的飯食當真細,這鴨舌做上一盤得用多只鴨子啊,定是好吃得不行。不像我,自小生活在鄉下,一年都吃不到一只鴨子。」
說完,還出一副非常傷的模樣。
我娘馬上說:「孩子別哭,這也不是你的錯。快,把鴨舌端過來給蓮兒吃。」
有婆子過來端菜,我用筷子按住冷冷地說:「這些鴨舌是祖母送我的莊子一直養著的百余只鴨子產的,別的也沒浪費,有的送去家中食鋪,有的在府中做了幾道食上了餐桌。怎的表妹還會如此嘆,不過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罷了。還有,這是祖母知道我吃這道菜,生前就吩咐莊里的人給我養的,別的我可以讓,這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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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一聽立馬哭唧唧道:「姨娘,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還是回鄉下吧。」
「那就回去吧,別在這兒眼皮子瞎淺。」
我站了起來,自有丫環為我披上披風。
我娘摔了筷子:「錦兒,莫要胡鬧,這多讓你表妹傷心。」
我那表妹確實哭了起來。
我聽得心煩:「將這幾盤鴨子的菜都給我端著去房里吃。」
不顧父母生氣,我仍然這般做了。
到了自己的暖房,就有管家將近日的鋪面賬本都送上來。
我祖母在世時,因我娘不善經營,我爹又忙著外面事務,就將我培養起來管著家中產業。
別的不說,這些年家中所有的銀子都是我拼了命賺回來的。
看完了賬本,丫頭春桃替我肩,小聲抱怨:「咱們家來的那位表小姐可真有意思,怎麼就喜歡與您作對,您喜歡的都搶,還真的是眼皮子瞎淺的。」
我手一頓問:「你剛說什麼?」
「我是說,什麼都想搶你的。」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笑著捧住春桃的臉親了一口,小丫頭被我親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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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的確是搶我的東西。而我的父母也十分縱容,那麼這會不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呢?
只是我娘為什麼要對那般好呢,萬事勝過了我這個兒。
從小到大都與我不親,本來以為是我搶了主事的差事,讓這個當家主母沒有面子。
可自從表妹來后我發現,就是不喜我,因為我不是個男孩。
沒有辦法替攏住父親的心,沒有辦法阻止那些被抬進來的姨娘。
但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兒?
既然想在別人上找到親影子,那我就讓幫幫我。
十日后,某個員夫人的賞花會上,我娘非得讓我帶著表妹同去。
我「思前想后」地同意了。
而在那里,我遠遠地,仰慕地看了一眼我的未婚夫,清揚侯府世子趙君。
他站在一群佳公子中也是鶴立群,遙遙一,便讓心醉。
「小姐,你看是姑爺,這京城才俊也沒有哪個人能超過咱們姑爺的。若非當初太夫人做主,咱們也高攀不上。」
我含帶怯地點頭,對正瞧得如癡如醉的表妹橫了一眼:「看看就得了,你可連走近世子爺的邊都不配。」
「好了小姐咱們快走吧,莫讓人瞧見了。這親之前,可不能與世子爺相見,怕惹來閑話。」
小桃聽了我的吩咐,事兒干得賊漂亮。
我表妹果然驚訝
地問:「姐姐與姐夫并沒有見過嗎?」
「不曾,這京中貴哪似你們那些小門小戶一般隨意與外男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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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意之言表妹應都記住了,回去之后便與母親越發地親近。
甚至還時不時地就突然間病了,弄得我母親都沒有時間來管我了。
我正好得了空,把自己的嫁妝減去了大半。
箱子還是那些箱子,只是里面的東西不同了。
銀子只有上面一層,下面的都是用棉花鋪好的。
然后,安心等著嫁人。
畢竟,年關之前,我便要嫁人了。
畢竟是祖母訂下的婚事,無論如何我都得嫁,但若是有人特意破壞,那我便可躲過去了。
那趙君雖說是世家公子中的典范,但是只有我知道,他有病。
把所有的事兒都為們鋪墊好了,等親這日,我娘給還沒有來得及穿喜服的我送上了一碗蓮子羹。
「我兒趕將這碗蓮子羹吃了,到時候便能百子千孫了。」
「娘,我穿上喜服再用如何?」
「不行,萬一弄臟了怎麼辦?」
我娘冷著臉說。
我心底冰涼,為了那個假兒竟如此費心嘛?
「那便聽母親的。」
我接過蓮子羹,慢慢喝了幾勺,覺得這味道真的是苦到讓人想流下淚來。
只不過擔心這東西喝多了不好,很快就放下了。
我娘竟然命令道:「全喝了。」
我手指一,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皺了下眉:「娘,我覺自己的肚子有點疼,想去一下茅房。」
「再忍忍。」
我娘眼中有喜,但可能因為時間不到,就讓我忍。
真的很心狠啊,我吸了口氣,真的是等到喜婆幫我上完了妝,然后外面已經傳來了迎親的喜樂之聲。
「娘,我忍不住了。」
我表妹這個時候也走進來,就對我娘點了下頭,就笑著說:「那你快去吧,我讓人給你煎些藥,免得在轎子上再不舒服。」
「多謝娘。」
我直奔茅房,在里面蹲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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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難,肚子很疼,我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不過就幾滴而已,等我掉之后,再出來時我便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在里面整整蹲了兩刻鐘,拉得臉有些蒼白地出來。還好我提前讓人配了解毒丸,吃下去好多了。
等走出來的時候就見已經人去樓空,我準備了一年的喜服,繡了兩個月的蓋頭,隨的喜包,全部都不見了。
甚至除了小桃,我邊打算帶著的兩個婆子與丫頭也都跟著走了。
我娘看來是剛送完親回來,看到我站在那里迷茫的樣子就撲過來說:「兒啊,娘瞧你實在病得厲害怕耽誤時辰,就讓你的表妹替你上了喜轎。畢竟,世子他也不等人。」
我冷笑一聲:「其實,你們是故意的吧?那碗蓮子羹里面放了東西,為的就是讓我表妹替嫁。之前我就覺得奇怪,在宴會上見到我的未婚夫之后眼睛就沒有離開過。」
我娘有些心虛,馬上哭道:「你表妹命那般苦,就讓替你嫁與世子吧。你有你祖母給你準備的嫁妝,以后嫁了什麼樣的人家都會將你視若珍寶。但你表妹不一樣,什麼也沒有。」
「娘,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呢?竟然讓帶著我的嫁妝搶走了我的夫君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到有點看不自己的母親了。
而我娘了眼淚,拉住我的手說:「你是我的兒,娘怎麼可能讓帶著你的嫁妝出嫁呢。本來是八十八抬,我只讓帶走了十抬,別的都還在咱們家。」
這是什麼況,我娘不是最表妹了嘛。
說好的八十八抬嫁妝,突然間變了十抬,到時候侯府那邊豈能讓表妹過舒心日子?
我這樣想,也這麼問了。
哪知道我娘竟笑了:「你表妹本也不是什麼高門貴,嫁侯府已然是難得的福氣了。便是了些嫁妝又有什麼關系,到底是正頭娘子,侯府想休也沒有什麼理由。」
我的心越來越冷,不知道為什麼,我猜到了我娘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麼多年,我原來才是最蠢笨的那個,完全沒能看出我娘的心思。
才是最可怕的那個,幾乎把我祖母和我算計到骨頭里。
原來,我這樣的涼薄無,全是像啊。
想到此,我突然間苦笑起來。
而我娘:「我知你還私藏了一些,要不也拿出來讓娘幫你守著,免得被別人算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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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拳頭握,含笑道:「不勞母親費心了,您太過勞累了,還是回
去休息一下吧。」
我娘微微一笑,帶著人走了。
一邊的春桃道:「夫人怎麼突然間好像變了個人,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蠢,現在是險。
我嘆了口氣:「怕是沒有錢補那個娘家了,把心思都到我這個兒上了。」
「那小姐的嫁妝豈不是被表小姐和夫人給分了?」
我搖了搖頭:「還早,只不過這個家,我不想再住下去了。」
回到屋里,打開了外祖母留下的錦囊。
老人家大概早算到有這一天,臨死前說過:哪天待你娘變得不再是的時候打開,可助你。
本以為不會有這一天,哪知道還真用上了。
用針細細挑開,打開時是一張地契。
上面還有一封信。
地契是城中偏東的一四進宅子,那地段寸土寸金。
跟在老人家那麼長時間,我竟不知還藏了這麼好的地方。
再打開信看后,我整個人怔在原地。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母親對自己搭不理,甚至現在還要搶奪自己的嫁妝。
我冷笑一聲,親這東西如果真的不奢求了,那還真就沒有什麼可以在意的了。
三日后,表妹回門。
我和母親自然要親自去接,本來我可以稱病不來,可是我很想看一看,搶了我夫婿的表妹是否幸福。
眼見著,是瘸著進的后宅。
我娘馬上迎上去關心:「這是怎麼了,可是摔著了?」
「姨母,你快救救我。這婚事,我還給表姐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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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在我娘上痛哭流涕。
「我的兒,這怎麼可以呢?當初可是你求著我非得要嫁過去,如今這才過了三日便要反悔,當人家侯府是什麼了。」
我娘嘆了口氣,看來是斷不會放開我這棵搖錢樹的。
表妹一下子跪在我與娘面前,大哭:「姨娘,你不知道,那個世子是個……是個,知道我不是表姐之后,便強要了我,還踢斷了我一條。」
哦吼。
我在一邊咯咯地笑出聲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這可是你用心算計來的婚事,好好哦。」
「你怎可這樣,我這罪都是替你的。」
表妹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我捂著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替?我讓你替我了嗎?分明是你們搶的。」
「那為什麼,我的嫁妝了那麼多?今日侯府的管家問我怎麼與嫁妝單子上不符。姨母,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表妹哭得梨花帶雨。
我馬上替我娘說了話:「你又不是我們府上正牌小姐,我娘只是按照表姑娘出嫁補的嫁妝。怎麼你這麼不要臉嘛,不但搶了我的夫君,還要帶上我所有的嫁妝?」
我表妹馬上又來了那套:「我從小生活就清苦,哪像姐姐錦玉食,又有那麼多嫁妝,無論嫁到誰家都不會欺負。」
說完就了那無形的眼淚。
「你苦了,但是那些嫁妝可是你表姐的私,咱們誰也不得的。」
我娘似乎是十分心疼表妹,開口說了出來。
「是呢,我娘也是不了的。如今,既見到表妹這般幸福,那我也不好再呆在這里了。免得撞上了表妹夫惹得他不舒服,畢竟我對外還稱患惡疾呢。」
是的,表妹嫁侯府之后,我娘就以我患惡疾為借口搪塞人家過來詢問的管家。
所以,不是世子爺想房。
是他本沒有辦法退貨。
8
我娘聽說我要搬走馬上就冷了臉:「不行,父母在堂前,你怎可搬出去外住。若是被人知道了,只當我府上沒有教養好你這個兒。」
「原來你還在意我這個兒啊,還以為你為了……什麼都不在意呢。」
我笑了一聲,我娘的臉立刻就不好起來。
看了我幾眼,似乎在懷疑我是否知道些什麼。
最后還是揮手說:「去吧,暫住幾日,等著事平息了你再回來。」
「是,多謝母親。」
我出來后,將自己的小庫房與全部家當都浩浩地移走了。
至于我娘與我表妹,還在里面上演什麼母慈子孝。
而我爹則在前院應對暴躁世子爺。
等我搬出之后,便讓人將一封信到了世子爺手上。
信上寫著:世子爺錦兒遙拜,你我婚事未實不是我心中所愿,實是孝字難違。如今我已打算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只世子爺與表妹琴瑟和鳴,白頭到老。
算計我?
那我自然要反過來利用這點來算計們。
同時讓人前往水,我娘的兄長家打探。若是真如我祖母所講的那樣,那我娘,就很快要被趕出府去了。
想到這些年,我被
以打牌、際、府中營生為借口要去的錢,心里都作痛。
很快,那封信便起了作用。
世子爺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府中下人雖然個個嚴謹,也被我娘敲打過。
但是世子爺那般暴力,那般有錢,總能查出一二的。
比如,我娘是如何寵表小姐,總是搶我這個親生兒的東西送與表小姐。
9
再比如,在婚禮上,是如何用一碗蓮子羹讓我腹痛不止。
當然,有一部分細節還是我讓春桃出去的。
原本,若是我娘真的只是蠢得對表妹好,那我只能著。
畢竟是一家人,最后還是住在同一屋檐下。
但壞就壞在有外心,還是那種齷齪之事。
世子爺別看生得好,卻是個暴脾氣。
知道真相的他直接就找到府上,非得讓我娘給他一個代。
我娘自是派人尋我去解決這件事兒,雖算計我們這些親人算計得明白,但卻對付不了世子爺這樣的狂人。
可惜,尋不到。
我借口要去的宅子本就沒去,而是躲進了我祖母送我的那套四進豪宅里。
這里有山有水有溫泉,好不自在。
甚至里里外外也是祖母親自為我挑選的一些可用之人,住進來后凡事都不需要我去心。
躲在這里,安心地看他們在府外斗得人仰馬翻,多好啊。
聽說到最后,我娘還是賠了侯府的錢。
聽說我爹,跪在侯爺面前道歉。
而他們,都在找我的下落。
今日剛好有家酒樓新推出的菜不錯,我便出來了。
用了飯剛出來,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表妹有些急急地走下車來,拉住我的手說:「姐姐,終于找到你了。你可急死妹妹了,快與我去見世子,他也一直惦著你的。以后,我們姐妹就……永遠在一起,雖然我比你先門,但你仍是我姐姐。」
說完,就著帕子眼淚。
可是手卻抓著我不放。
這意思,是想讓我去給世子做妾吧。
只要是搶了先,那就是贏了?
真的是笑話,我只是來看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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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想要我,還有人比更想控制住我呢。
很快,另一頂小轎子也快速地奔了過來。
我那平常弱不能自理的娘也從里面走了出來,一把撞開表妹抱住我:「我的兒啊,你可讓娘好找。快與娘回家吧,無論發生何事,娘都會護著你的。」
是啊,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
我一只手被表妹拉著,一只手被我娘拉著。
極限拉扯。
表妹馬上用過去的辦法:「姨娘,你不心疼蓮兒了嘛。姐姐一直被世子喜歡,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如今,只能是找回姐姐,他才能看我一眼。您就讓姐姐與我去侯府做客,晚點我自會讓人將親自送回去。」
我娘則推開表妹的胳膊:「我兒好不容易回來,自是要回府中報平安的。蓮兒,你自家后,怎的如此不懂事了。」
表妹不服,肯定在侯府日子不好過,畢竟在我那封信之后世子爺便只會將當仇人一般,半點恩分也無。
至于我娘,之前賠了人家侯府不錢,這是缺錢了。
一個想拿我擋箭,還想一輩子踩在我頭上過好日子。
一個拿我當搖錢樹,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姨母,您當初可是答應舅舅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舅舅要是知道你如今都不讓表姐去我那邊做客,只怕會生氣吧。」
表妹突然間說道。
「這,你若實在是想念你姐姐,不如就讓世子爺到我們家去確認你表姐平安不也一樣嘛。到底都是親戚啊。」
我看了一眼我娘,下意識地移開了眼睛。
可是,從現在的形我就看出來了。
這個表妹,也是知道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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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意思是,那我死去的姨也是知道的。
原來如此,們這是合伙想賣了我啊。
我甩開了表妹,笑著說:「娘說得對,表妹只管過一段時間帶世子爺回娘家就是。娘,我也想爹了,咱們快回去吧。」
說完,我就和娘一起回了家。
我爹是個混的,平常除了公事對家里不聞不問。
回來就對我點頭說回來就好,還讓我把家里的賬結一下。
他欠了多銀子,然后就讓管家帶著他的那些債主進門。
就好像我活該為了他們做這些似的,一邊吩咐人將公庫打開結算銀子,一邊著已經冰冷的手。
剛結算這邊,我爹心滿意足地走了。
我娘又過來說:「錦兒啊,我那個錢也應支出了吧,這都馬上要讓人捎過去了。
」
我祖母在世時,我娘便說供養了一位非常厲害的高人,每年需要上百兩銀子為死去的爹娘做場大法事,還能為家中消災解難。
我祖母覺得我娘父母去得早,兒想盡孝也是應該的。所以就每年都給一些,一連給了十多年。
「娘,我聽聞你手上的錢都給了表妹去添補嫁妝了,糊涂啊。」
「還不是那個世子爺得,我也是沒有辦法。」
「早知如此,為何又要答應表妹呢?」
我娘嘆了口氣:「這不是可憐嘛,別說了,這供奉錢……」
「今年法事便不辦了吧,娘你已經將公中能花的銀子都給用上了。我若再拿出銀錢來,那便是要用私庫了。我祖母之前吩咐過,除非萬不得已,不得用私庫,娘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你祖母在時可是每年發生什麼事兒都不會斷了這份錢。你這是做什麼?莫非就因為我讓你表妹替你嫁了,你就恨上為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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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你賠給侯府共三百三十兩銀子,我想問問,你在我那兒留下的半數嫁妝又弄到哪里去了?里面可是足足有四五百兩的銀子呢,還有各珠寶首飾,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消失了嗎?」
我娘噎了一下,還要說什麼。
「不若這樣,讓爹過來為咱們說些公道話。」
可沒有想到,我娘的茶杯突然間就向我砸來。
茶不熱,還可以說是澆得人心涼。
「這后宅之事為何要讓你爹過來看熱鬧?真的是,讓你管個家就給我擺個譜,當真,不怕我撤了你的掌管中饋之職。」
我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冷笑:「你還真沒有這個能力。」
我站了起來,步步近我娘:「你可知道家中有多鋪子,多田地,多山頭,多雇工?你不知道。而且,我祖母生前將掌家印信與我保管,你無權干涉。還有,每年在你手中消失的銀子還嘛,是不是讓我查查它們都去了何?」
我娘倒退幾步,竟哭了:「你果然還是怨我的,若不是我讓你表妹嫁與世子爺,你能有這樣逍遙的日子。那世子爺每日都對你表妹拳打腳踢的,你應該心中明白才是。我這是在救你于水火。」
「是嘛,那真的要謝謝您呢。這筆錢,無論您怎麼說我也不會出的,請回去休息吧。」
還沒回去休息,那世子爺與表妹就回府了。
我馬上躲回自己的院子,自讓家里人去迎接。
而我讓府中的自己人去打探事的發展。
沒有想到,回來的人看著我的目都帶著同。
我喝了杯茶:「說吧。」
天都快黑了,們的謀也應該擺在明面兒上了。
那人輕咳一聲說:「表小姐說,夫人要再不幫,就去舅舅那里告狀。還讓夫人,把你送給世子爺做妾。」
我并沒有覺到驚訝,可是我娘的話卻讓我惡心了。
夫人說:「您在家中掌管公庫與私庫,若是嫁了肯定會搬空整個家。所以……所以會給你下藥,送上世子爺的床,平息他的怒火。更加讓你嫁不出去,只能在府中管著中饋,再等世子爺想起您來就……來看看您。」
我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沒有想到,原來我在我娘的心里一文不值。
既如此,我也不必再顧忌什麼了。
13
既知道他們想干什麼,當我娘的婢來我屋里送冰的時候,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我將手中賬本放下,道:「娘可是真的心疼我,知道這時候喝點這些涼的東西最好了。」
婢其實是我爹的通房,已經開過臉了。
盤著發,還有些姿。
見我這麼說,就將冰送到我手中。
而我使了個眼,立刻有兩個嬤嬤上來將按住。
我將那碗冰掐著的下直接喂下去,讓下人們將換上我的衫放在床上。
而我則去了同院的書房。
很快院里鬧了一陣,然后就回歸了平靜。
掌燈時,我娘帶著表妹兩人就歡歡喜喜地來了。
我倚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直到們走進了我的房間。
角翹了起來,我故作驚訝:「發生何事,你們快去看看。」
我說的「你們」,是我早就安排好的打手。
他們呼啦一聲從四面八方跑了出來,直奔我的房間。
眼見著一個衫不整披頭散發的男人從里面跑出來:「為什麼會是這個人,你們哄騙于我……」
「何方賊子,竟在我家小姐后院衫不整,行不軌之事兒!給我打!」
他們都拿著子,對著世子爺下了重手。
我娘與我表妹這時候也出來了,還跟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子。
出來就指著我:「夫人,是,是……」
我眼見
著我爹過來,道:「爹,劉姨娘與一位外男竟然跑到我這里來鬼混,你快快置了。」
我爹都蒙了,眼見著打的人是世子爺馬上人住手,然后看到眼前這形也氣得當場手打了那位劉姨娘。
而我的表妹此時跑到世子爺邊一瞧,看到他已經被打得暈死過去,不由得又怕又急,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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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去心里的笑意,這次們回到侯府,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以后這個世子爺也再沒有啥臉面來我府上了。
現在我在旁邊道:「爹,剛剛劉姨娘來給我送母親煮的冰,我看書正酣,便讓在我房里等一等。哪知,剛剛外面鬧起來,我出來一瞧竟發生了這種事兒。」
我爹哪有不明白的,當即罵道:「堂堂侯府世子竟是這般好之徒,來人把他給我送回他府中去。」
「等一下老爺,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我娘深深看了我一眼,心中只怕已然明白了。
的眼神中沒有自責,有的只有嗔怪。
我也不在意:「爹,這世子爺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劉姨娘可能是替兒了。這府上我還是不能住了,可否讓兒去祖母留下的宅子里躲一段時間。」
「去吧去吧。」
我爹似乎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就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他還是重臉面的,至想讓我嫁個好人家,為他場的助力。
「不,你要走了這府中上下有誰來管理中饋,除非你現在就由母親來……」
「不必了,賬本什麼的我自會讓管家帶到我那里查看。府中要有什麼用錢的事兒,直接去我那里領了鑰匙,等用后再還回去好了。對外就說,我從來沒有回來過府中。」
我說完之后我爹還是滿意的,但我娘仍然是不同意。
「娘,我還是要嫁人的,要是損了名聲以后可怎麼嫁得出去呢?」
我看了一眼我爹,他揮手:「去吧。」
「那兒走了,爹保重。還有這個劉姨娘,我看就發賣了吧,今日之事便是主子,倒與那世子爺無什麼關系。爹,你說是嘛。」
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想刀我的我娘就離開了。
很快,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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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世子爺回府后養了一個月才能下床。
剛能下床,他就打得我那表妹全青紫。
我表妹去找過我娘幾次,都被拒在門外。
惱怒,給我舅舅寫了封信。
我將那封信攔了下來,發現表妹只知我娘是怕他的,但并不知道個中真相。
但是我將信的容稍加修改,再讓人送了出去。
不出半個月,一個十六七歲的年敲響了我家大門。
然后大罵我娘生而不養,害得他被舅舅趕出家門,而現在他來認親了。
這真的是件奇事,畢竟我爹與我娘是時夫妻,突然間跳出一個稱為娘的年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初時我爹是不信的,還當是有什麼誤會,等看到年那張臉立刻就有些恍惚了。
連我此時一瞧,也覺得他竟生得與我娘如此相像。
「吵嚷什麼,將人帶到府中去問。」
我回來得「正是時候」,在我爹還在猶豫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將這年帶去堂屋。
「你就是那個掙錢養著我的賠錢貨?我娘呢,來見我。不是說我的那個后爹已經去世了嗎,怎麼不讓我來繼承家業,還要斷我銀錢。」
那年倨傲得很,口出狂言。
看來,他還不知道旁邊站著的中年男人就是我爹。
至于他為什麼覺得我爹死了,那自然是我在信上寫的啊。
我爹氣得眼睛通紅,本想再說幾句,但被我揮手攔住。
問了一下他娘的份,他都答上了。
那個子,正是我娘無疑了。
我爹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萬萬沒有想到,我娘在婚前竟已經有一位私生子了。
是的,我也沒有想到,但我祖母在臨死前察覺到了。
不過老人家為了家族和睦也沒有說出來,只怕我會被算計終,這才寫了封信警示。
而我也通過這封信,知道我娘的心思全不在我與爹上。
的是這個私生子,每年都會將大把大把的銀錢往娘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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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但沒有想到我馬上就要嫁人了。
而我娘肯定要一大筆錢周轉,這才不想讓我嫁出去,我若嫁出去,本來就是個空殼子。再沒了我這棵搖錢樹,那去哪兒弄錢?
所以,才把我表妹弄來。
在我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戲。
讓我以為心疼表妹,才阻止我嫁出去。再想辦法將我名聲搞臭,這樣我就了遠在家鄉的兒子的終錢倉
。
如果不是祖母留下的信,我只怕要被一直戲耍下去。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花銷啊,我娘正讓我給你湊銀子呢,沒有想到你竟然找來了。」
不明白的事就得問。
「真的在弄錢嗎?這不是想向水縣令的兒提親嘛,只要求娶了這位小姐,我以后科舉之路也是順風順水。現在知道了,就把錢給我抬出來,我好去提親。」
他看著我的眼神一點親也無,只有滿滿的貪婪。
想想也是,只是一件我那舅舅一直用來套錢的工,若沒用就趕出來,能被教好才怪。
我揮了下手,門外的人總算是將被捂著的我娘給放了進來。
雙目通紅,一進來就指著我罵:「你這個不孝,竟然想出這種害我的辦法。」
「我想的嘛?還是說,你覺得我和眼前這個男子聯合起來害你?那好辦了,直接報便是。」
我冷笑著說出口。
就憑我娘溺這個兒子的程度,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行。」
看來已經了,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那位年。
他看著我娘:「娘,你不是說熬死那個男人就去接我福嗎?可為什麼他死了,你也不來接我?」
我爹終于暴跳如雷:「住口,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娘還想再狡辯,可是我已經將祖母那封信給了我爹。
上面明明白白寫著,祖母對我娘送回娘家的錢與東西起了疑。
于是讓人去查,結果竟然知道在未嫁之前便與一位年輕的書生珠胎暗結,并生下一位男嬰。
將那男嬰養在我舅舅邊。
祖母擔心有外心,這才將家中的事務一切都教給我。
我爹看后按住頭跌坐在地上,然后喃喃道:「所以新婚夜,與我房的其實是第二天就被你當場打死的丫頭?」
我娘臉灰白,只能點頭承認。
17
那年也反應過來:「你就是我那后爹,你沒死啊。那我表姐給我舅舅寫信,說你的男人死了。」
「是蓮兒, 是蓮兒寫的信?」
我娘終于崩潰了。
「那個小賤人,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兒, 我要殺了……」
我爹此時也終于振作了起來,眼中出狠厲之:「來人, 將這個男人給我抓過扭送府, 說他意圖敗壞四品員夫人名聲,還盜我府上錢, 其罪當誅。」
「不要啊老爺, 求你看在妾面子上,就饒了他吧。錦兒, 快來勸勸你爹,放了你弟弟。」
我娘從來沒有為我求過什麼, 也沒有為了我這般慌過。
「我沒有什麼弟弟。」
「滾。」
我爹一腳把我娘踹開, 然后冷冷說:「夫人因為名聲損, 趁人不注意在房間中自縊……」
「爹, 劃傷的臉將人放了吧。」
我揮了揮手, 無奈地嘆了口氣說。
我爹看了我一眼,最后點頭同意了。
那年還掙扎, 大著讓我娘救他。
可我娘也自難保,直到此時著:「錦兒,快救救娘, 救救你弟弟,算娘求你了。」
我沒有看他們,很快兩個人中的一個被拉進了大牢。
他弱本不了用刑,不過三日便被「錯手」打死了。
至于怎麼個錯手, 那就得去問我爹了。
畢竟,他在我手里支出去一千兩的銀錢,用來買一條人命足夠了。
還是我讓人給那年收的尸,不過直接埋進了葬崗中。他要是個聰明的,或許我還能留其一命, 但當真是蠢笨無比,實在是不值得冒險留下。
18
今日秋風格外蕭瑟,我在胭脂鋪中出來, 遠遠地就看到久不出侯府的表妹終于面了。
本瘦,此時卻是風一吹就倒的弱, 誰看到不贊一句病西施。
可惜是個瘸子。
看到我后快步走來,或許是想與我舊事重提,或是想將搶來的婚事再還給我一次吧。
但沒有想到, 突然間有一個人影在暗巷里沖來。
一把生銹的殺豬刀直直進的心臟, 接著一個癲狂的聲音嗓啞著喊道:「我終于為兒子報仇了,兒子你等著,我要讓這小賤人給你陪葬。」
是我娘。
我幾個月前埋下的伏筆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周圍的人都驚慌而逃,而我卻一沒。
眼見著侯府的衛兵趕到, 將尖銳的長槍刺進了我娘的口。
們兩個, 一起倒在了泊之中。
我趁蹲在了我娘面前,小聲說:「娘,那信是我送給舅舅的,不是表妹。」
我娘圓瞪雙目, 用形問:「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只是心
里想:從和表妹算計著讓那畜生毀我清白的時候,我和便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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