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的婚禮上，我踹了我大的伴郎。

陪著蜷起來嗷嗷大的他去醫院，醫生是前男友。

前男友看起來好像不在意的樣子，忽然不小心按到了伴郎的傷。

「哪兒疼？是這里嗎？」

伴郎得更大聲了。

1

大學室友結婚，邀我給當伴娘。

婚禮上，伴郎們多喝了點酒，提議玩游戲。

結果演變了婚鬧。

我被人按在地上，對著扯壞我子我大的那人狠踹一腳。

隨著霎時響起凄厲的嚎。

混的場面總算停下來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從桌子上拿了塊喜糖。

不理會場中眾人各種或是好奇或是惱怒或是看熱鬧的神。

坦然跟著坐了上去。

2

我踢的這人付辰，是新郎的同事。

到醫院，送急診。

旁邊小護士對著我后喊：「江醫生——」

我回頭。

呵呵，江妄。

前男友。

他看到我同樣也愣了一下，隨即并未理會我，徑直從我邊走過。

我也假裝不認識他的樣子，把攥在手里的喜糖剝開塞里。

——今天實在是晦氣，有必要吃塊糖甜一下自己。

他走到病床前，看床上付辰弓著子，中發出無意識的。

「怎麼回事？」他問。

小護士神尷尬，扭頭看向我。

「我踹的。」我里含著糖，說。

小護士這才把話接下去，對他小聲道：「好像是婚禮上玩得有點過火……」

話只說半截，但相信江妄應該已經能明白了。

畢竟我穿著伴娘服，后背還被撕裂了個口子，都了出來，床上付辰也是正式得不行的打扮，穿這樣的兩人總不能在街上互毆吧，一說婚禮指定就能懂了。

不過江妄仍舊是面無表。

他走到付辰前，開口問：「哪兒疼？是這里嗎？」

我心說還問什麼呀，沒見他手捂著哪兒嗎。

結果就見江妄子一歪，好像不小心了一下。

那人頓時又是殺豬般的慘。

「哦，不好意思。」江妄這樣說著，可他臉上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回過頭對小護士道：「準備手吧。」

小護士連忙招呼人推著付辰進了手室。

3

房間里頓時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他欺負你了？」他忽然開口。

我一怔。

「關你 P 事。」我說。

他聽見我這話，向來平靜的眸中終于有了起伏，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見門外小護士喊他：「江醫生，手室準備好了。」

他扭頭深深看我一眼，下上的白大褂放在床沿，對我道：「擋一下吧。」

之后不待我有何反應匆匆離去，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我站在原地。

先前一直忽視近乎的后背帶來的恥，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我咬著牙著，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丟人。

但其實，人家早就注意到了。

也是，誰能看不到呢。

時隔多年再見，沒想到自己會是以如此狼狽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他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

他一定在想，幸虧當初與我分了手。

我嚼碎了里的糖，混合著心中苦一同咽下。

想了想，我還是拿起了他的服，輕輕披在了上。

接著推門而出。

4

在門外等了會兒，電梯轉角忽然急忙忙沖過來一群人，其中一個中年婦上來就哭喊：「我兒子在哪兒！我兒子沒事吧！」

我知道，付辰的家屬來了。

陪同的還有當時伴郎團中一人，他看見我，立刻向我走了過來：「我是新郎的同事張翎，呃……付辰他怎麼樣了？」

我記得這個人，當時伴郎們大部分上來鬧，就他還保持著理智在旁拉他們，表現得還算有禮，于是我的態度也不是很生，淡淡道：「已經進手室了。」

「哦……」他點了點頭，又猶豫著開口，「剛才在婚禮上冒犯到你，實在是抱歉……」

話音未落，旁邊那中年人看到我后忽然間沖了上來，扯著我大吼：「就是你傷的我兒子！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事！我絕饒不了你！」

我這時上披著江妄的白大褂，被他這樣一扯，白大褂掉在了地上，出近乎赤的后背。

醫院里人來人往，這麼一嗓子喊，大家都朝這邊來。

有不人的目停留在我的后背上，火辣辣的，我心中霎時又又怒。

說起話來也不客

氣：「你兒子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撕我裳！我踢他一腳怎麼了！」

「你！」

一聲尖，猛推了我一把，那架勢像要沖上來打我。

張翎慌忙從后拉住。

可是我被推得一個踉蹌。

眼看就要摔倒時，卻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那人一手扶住我的肩膀，一手架住我的腰，幫我穩住形。

我還未來得及看他是何人，便已聽到他帶著怒意的聲音在我頭頂傳出：「這位士，醫院止喧嘩！你再這樣我便保安了！」

是江妄。

我連忙就要從他懷里鉆出來。

卻不想他仍舊扶住我，沒讓我掙開。

接著迅速蹲下，撿起掉在地上的白大褂抖了抖，重新披回到我上，他這才放開手。

「別披著，直接穿上。」他對我說。

5

我看著他走到我前，直接面對那人，好像那句話只是隨意一說的樣子。

便不再多想，套著服穿上。

那人一看到他，也不再鬧了，急急上前問：「大夫，我兒子沒事吧！？」

江妄表冷淡：「手很功，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太好了！謝謝大夫！」激涕零。

「病人現在麻藥還沒醒，一會注意事項會有護士告知你。」他繼續冷淡地說著，卻只是短短幾句話。

接著他忽然看向我，張了張，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我上前一步，客氣道：「謝謝江醫生，服我洗過后再給您快遞寄回來。」

他眉頭輕皺，半晌甩下一句「隨你吧」，轉走了。

見他走遠，我則轉面向那群人：「既然現在沒什麼事我也先回去了，后續你們要報警或是起訴，我隨時奉陪。」

說完也不待他們如何反應，轉就走。

聽著后傳來的吵嚷與勸說聲，我一次也沒有回頭。

走到醫院樓下，剛要掏出手機個車，卻見微信上十幾條未讀消息。

隨手翻了翻，大部分都是同樣參加婚禮的幾個同學問我有沒有事，要不要過來幫忙之類的。

我心中冷笑，不理會這些虛假意。

真心想要幫忙的話，手這麼長時間也該過來了。

還不是看鬧出了事，都想撇清關系。

繼續下，直到我翻到那個發來消息最多的人。

點開消息一看，心徹底涼。

6

柳鑫。

也就是今天的新娘。

大學四年的室友。

在出事之后第一時間給我發來消息，用的還是語音。

我點開外放。

「杜時予，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

「我好好的婚禮讓你鬧給這樣子！」

「婚禮上讓你把 120 鬧來了，這多晦氣！」

「不就是玩游戲嗎？你就不能忍忍！」

「大家都玩的很開心，怎麼就你這麼矯！」

「早知道不邀請你了！」

……

我聽著這一條一條，手里手機幾乎握不住。

所以……

這是怪我嗎？

我在的婚禮上遭到的婚鬧，差點被猥，還在怪我嗎？

我一時間說不清自己心里是憤怒還是無語，總之中緒澎湃不息，腦袋都有點缺氧。

抖著打開聊天框，在里面輸「SB 滾！」幾個字，點擊發送。

想了想完全不解氣，于是又繼續寫。

「你下次結婚可千萬別邀請我！」

再次發送。

之后果斷把拉黑。

7

做完這些事后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原本今天就忙碌了一整天，十分疲憊。

醫院樓下有個長椅，我走過去坐在上面。

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心有怒火之余，忽然有些委屈。

那天收到柳鑫的伴娘邀請時，我本不想去。

畢竟與關系也沒好到這種程度。

四年室友期間大家沒鬧過矛盾，有段時間我甚至被們三人孤立。

后來雖然和好，但心里總是存著芥。

所以這次婚禮我沒打算去的。

但是還沒來得及拒絕，聊天的界面一條一條翻滾。

【寢室別的姐妹也都一起哦】

【我還邀請了班上其他同學】

【除了太遠的實在沒辦法，大家都會過來呢】

【正好趁此機會聚一下】

【反正時予你也在 B 市】

【而且結婚那天是周末你不上班】

【所以就這麼說定了，絕對要來哈~】

一條一條，把我想到的借口都堵死了。

得，那就去吧。

看在同寢四年的誼上，就當幫個忙。

8

婚禮相當有排場。

柳鑫穿著白的紗坐在中央。

我與同寢其他幾人則穿著統一定制的伴娘服圍著。

初見新郎與伴郎們時他們也都彬彬有禮。

新郎是本地人，看起來比我們大幾歲，樣貌不錯，而且從婚禮的排場來看，家底也頗。

在與室友們閑聊時聽到八卦，新郎是江臨集團的項目經理，年薪百萬，伴郎們都是他的同事。

「江臨集團？是江妄他們家的江臨集團嗎？」們說到此時，都饒有興致看向我。

我則假裝沒聽見。

江妄跟我談過這件事們都知道，我自然也明白們的目到底是什麼意思。

們見我沒反應，于是繼續八卦。

柳鑫畢業后職江臨集團，與自己的上司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辦公室，不到一年便結婚。

我這才了然。

怪不得柳鑫會如此得意了。

小說里的節照進現實，當然恨不得把自己的甜告訴全世界。

而且我也終于知道為什麼會鍥而不舍邀請我。

因為職江臨集團這個名額，原本是我的。

所以想向我炫耀。

并不是要我見證的幸福。

只是這樣罷了。

9

悉了柳鑫那些小心思，我無所謂笑笑。

做室友四年，我太知道的格。

得意的這些事，我已經沒有當年那麼在意。

雖然沒有職江臨集團，但我也有了自己喜歡的工作。

我是真的無所謂的。

所以那時我也是真心祝福，起碼在婚姻上能夠的到幸福。

可是現在……

看著手機里那一條條語音，我口堵得慌。

長按刪除，手機鎖屏放進口袋。

眼不見為凈。

自己站起，深吸兩口氣。

我現在只想回家睡一覺。

但是，俗話說得好，人倒霉了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我剛起沒走兩步，就是一頓。

高跟鞋到了地磚的隙里。

無奈之下只好先出腳，之后蹲下拔鞋。

「啪」一聲，鞋跟斷了。

這鞋是柳鑫統一給我們的，極細的跟，卻也不應該這麼容易斷的。

也不知是從哪里淘來的貨。

我蹲在地上，無語得想笑。

心中不自嘲，今天真是各種瑪麗蘇主角待遇。

這時候再來個帥哥就可以拍電視劇了。

正這樣想著，頭頂忽然投下一片影。

我抬起頭，逆著，看到江妄筆直地立在我前。

「你蹲在這里是想裝蘑菇嗎？」他說。

我：「……」

10

帥哥。

的確是個帥哥。

可是這個帥哥我卻不想見到他。

不知道其他分過手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樣的心理。

在前任面前，自尊心特別敏，要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至要表現出比跟他在一起時還要過得好。

否則不就要被他看輕了嗎。

結果現在以最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老天，干脆來塊隕石砸暈我得了。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你眼睛有問題啊，沒看到我鞋跟斷了麼！」

所以我只能從別的方面找回點強勢，不讓他有機會取笑我。

比如說用暴的語言，來掩蓋尷尬的事實。

「所以你打算在這里蹲一天？」

比起我的暴，他輕飄飄的嘲諷更讓我難堪。

我惱怒：「跟你有什麼關系！只要我樂意，我現在躺地下你都管不著！」

他這次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我。

現在他站著，我蹲著，他居高臨下，我仰頭仰得脖子都酸了。

因為逆的關系，我看不清他是什麼神。

可是我告訴自己不能低頭。

低頭就輸了。

于是我便這樣瞪著他。

他忽然嘆了口氣，微微彎腰，向我出手：「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我鼻頭一酸。

好不容易止住要墜下的眼淚。

先前被伴郎們按在地下撕扯時我沒哭，在醫院被付辰的媽媽辱時我沒哭，聽到柳鑫罵我的那些話時我也沒哭。

可是當他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我卻險些哭出來。

「不用你管！」

我一把拍開他過來的手正要起，手卻被他順勢拉住。

他稍稍用力將我拉起。

「聽話。」他說。

我一下愣在原地。

他繼續道：「在長椅上坐著等我一會，我去把車開出來。」

我還是沒有反應。

他干脆拉著我來到長椅前，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上面。

「你不用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他站起，后退兩步，「遇見任何人有這種況我都會出手相助的，只不過這次那個人剛好是你。」

說完他便走開。

而我坐在長椅上，自嘲地笑笑。

也是，自己對他來說能有多特殊呢。

只是短暫地喜歡過，之后發現是錯的。

僅僅這樣罷了。

11

很快江妄的車便開了過來，我坐到副駕上。

「你家在哪兒？」他問。

我向他報上地址。

他輕輕「嗯」了一聲，發車子。

兩人都是靜靜不說話，氣氛相當尷尬。

我考慮要不要找個話題，還是這樣尷尬下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對了，你出來送我，醫院那邊怎麼辦？」

他一頓，好像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開口道：「下班了。」

「下班？」我愣，「這個時間？」

我看向車外明晃晃的，又拿出手機看了看。

這半下午的，怎麼都不像是會下班的時間。

他卻是不再回答我。

我一看人家這樣子，指不定是不想搭理我呢，自己還費什麼心找什麼話題。

于是也閉上了。

12

車很快開到我家樓下，我推門下車。

由于先前一鞋跟斷了，走路也不方便，于是我干脆把兩個鞋子都了，拎在手里，自己著腳下去。

正要回頭跟他道謝說再見，卻見他也從車上下來，繞到我這邊。

「你這樣子可以嗎？」他問我。

「沒關系，」我說，「走兩步進電梯就到了。」

「嗯。」他點頭。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我說著，忽然想起自己還套著他的白大褂，于是一邊說一邊，「這服要不然你直接帶回去吧。」

我這樣說是為了避免日后麻煩。

從剛才在車上他對我冷淡的態度來看，他顯然也并不想與我有太多集的樣子。

人家幫我是人家的教養，那我必須要把握好分寸。

日后當然不能以這種借口再去擾他。

當斷則斷。

這是我兩年前跟他說分手時就清楚地知道的。

我得很快，一半袖子已經拽下來了，又出了可以看到的后背。

他卻皺了皺眉，忽然手抓住袖口：「不必了，畢竟你……讓人看到不好，以后有機會再給我便是。」

畢竟我衫不整，讓人看到不好。

我心里輕輕嘆了口氣，聽出了他想說的話。

這就是江妄。

在教養和紳士風度方面簡直無懈可擊。

不管與人的關系多不好，他總會給對方留有相應的面。

印象里他還從來沒有讓人在公共場合出丑過。

哪怕當年我在眾人面前向他表白，為了不讓我難堪，他還是答應了。

想到以前，我心中又是一痛。

強行把升起的酸下去，淡淡道：「無所謂，家就在樓上，也不會有多人看到。」

我說著，就要繼續往下。

他抓我的手用力了些，眸中閃過一慍，拉過我已經下來的袖子就要給我穿上：「等電梯的時候遇上人怎麼辦，你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欺負了。」

「沒事，我……」

我正要開口，話還沒說完，眼角的余就看見從旁忽然飛來一個蛋。

蛋？

我尚未反應過來。

那蛋已經從我眼前閃過，「啪」一下。

正中江妄臉上。

時間仿佛靜止，我們倆都懵了。

這又是什麼況？

一扭頭，就見我媽手里拎著菜籃子像金甲圣斗士一樣沖過來，邊沖邊喊。

「你這個臭流氓！你想對我閨做什麼！！！」

江妄：「……」

我：「……」

13

懵間我媽已經沖到前。

從菜籃子里掏出韭菜當做武就要往江妄上招呼。

我頓時反應過來。

「媽你別激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連忙拉住。

「他都撕你裳了還能是什麼樣子！」我媽大吼。

我一怔。

想起方才的場景。

江妄的確是扯著我外面套著的這件白大褂來著。

不過他是要給我穿

上，是我自己非要下來。

而且想想我現在的形象，著腳，拎著鞋，后背赤一大片。

還在跟江妄拉扯。

這樣就讓我媽給誤會了……

「媽你聽我解釋！」

我迅速抱住沖的老母親，言簡意賅把況解釋給聽，當然藏了我們之前談過這一部分。

我媽一聽也懵了，連忙扯著江妄道歉：「對不住啊江醫生,你扯著時予的裳，我以為你是要欺負他的臭流氓呢！」

但接著又怒火沖天，大罵柳鑫是王八蛋。

我踮著腳，用袖子江妄臉上的蛋——總歸這服是要洗的，索不怕再臟一點。

江妄擺擺手說沒關系，臉卻有點紅，自己也狼狽地拿紙收拾著。

直到我媽說了一句：「江醫生要不然去我們家吃晚飯吧，就當是謝謝你幫時予」時，他停住了。

我以為他是十分尷尬，不想與我有太多的集。

我正要隨便找個理由幫他拒絕。

「好。」我聽見他這樣說。

我：「……」

14

最終他還是跟著我們回到了家，我媽去廚房放菜。

江妄去洗手間洗臉，我把巾遞給他。

我媽又從廚房探出頭來：「江醫生，有什麼忌口嗎？」

江妄還沒說話，我口而出：「他不吃香菜。」

然后我媽就頓住了。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吞吞吐吐補救：「江醫生送我過來的時候我們無意間聊到過。」

我媽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回頭去。

我悄悄松了一口氣，一回頭，就見江妄正含笑著我。

我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一指沙發：「坐吧，我給你倒水喝。」

說著慌地逃離了他的視線。

倒了杯水，我也坐到沙發上，兩個人沉默著，對立無言。

不是陌生人，不是客人，不是朋友，不是人，只是前男朋友的關系。

我們坐在一起，除了尷尬，只剩尷尬。

「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吧？」最終還是他先開口。

「好的，你呢？」我反問他。

「我不太好。」他說。

我一怔。

接著心中就是一個激靈。

好險，我差點就問出來了，他為什麼過得不好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與他之間的關系，到邊的關心就咽了回去。

「呵呵，那你加油。」最終我還是這樣說。

他眸中閃過一懊惱，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門口一陣響。

我爸走了進來。

看到江妄，他驚喜：「咦，這是男朋友嗎？」

我：「……」

29

我媽看到我爸回來，宣布可以吃飯了。

我把趁江妄去洗手，我去端菜的功夫，跟在我屁后面一個勁問我：「是男朋友嗎？是男朋友嗎？」

我無奈。

在飯桌上把江妄又正式介紹了一遍。

我爸聽到柳鑫所作所為也是氣得不行，但畢竟在飯桌上，他沒像我媽一樣直接罵出來。

接著他就把目放在江妄上。

「江醫生有朋友嗎？」吃飯期間，他問江妄。

「還沒有。」江妄說。

「這麼巧，我們時予也沒有」我媽立刻附和。

「江醫生多大了？」我爸又問。

「二十五。」江妄說。

「哎，我們時予也是二十五」。我媽接著。

我無語地瞟了他們兩眼，心說你們這心思也太明顯了吧。

再看江妄，他倒是老老實實回答著。

就這樣，我爸我媽用這種一唱一和的方式，把江妄得底都不剩了。

問到最后，我爸一拍大。

「對了江醫生！你留一下時予的聯系方式，到時候服洗好了正好上班順路，讓給你送醫院里去！」

我一驚。

連忙開口：「沒關系，到時候我用快遞給江醫生送過去就行。」

「順路的事，廢那功夫干什麼！直接送去多好。」我爸十分不滿。

我心說就算我想去，人家還不一定想見我呢。

結果一扭頭，江妄已經在端著手機：「你掃我？」

我：「……」

14

吃完飯，江妄離開。

我媽拉著我的手不住地說：「閨，你努力努力，讓江醫生為我的婿吧。」

我無語。

把江妄的白大褂洗了晾上。

晚上回想著與江妄相遇的種種，心中有一個困，翻來覆去始終沒睡著。

第二天上班時，我媽還不住叮囑我：「別忘了把白大褂給江醫生送過去哈。」

我

上應著。

但是想到與他見面的尷尬場面，決定還是用快遞給他寄回去。

正這樣想呢，手機傳來消息提示。

江妄：「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

15

沒辦法，與他約好時間，第二天下班時我來到醫院。

江妄也已經下班了，他在辦公室等我。

我進去，把白大褂給他，又向他道了一遍謝，正要離開。

他卻忽然拉住我。

「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請我吃飯吧。」他提議。

我一怔。

「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在我們家里吃過了？」我說。

「不夠。」他理所當然。

我無語。

我看著他，心中一。

那天晚上困擾著我的困忽然又升起來了。

從相遇時他給我披上裳，到送我回家，到現在幫我，他好像，并不拒絕與我接。

我忽然想要把心里的困問出來。

「你是不是……」我開口。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所以才會這麼主。

然而看著他清澈的目，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從前。

想說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沒什麼。」我跟他的笑笑，「我先回去了。」

但是他卻錮住我沒有。

他看著我，好像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是。」他說。

16

聽到這個回答，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是什麼呀？」我不確定地問。

我怕是自己誤會了，也怕是他誤會了。

「是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忘記你，所以才主靠近你，所以才想要問你，你還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他看著我，認真地說。

我的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想到以往種種，我問他：「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回我的消息，為什麼消失？」

「又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呢？」

然后他就沉默了。

「再等幾個月，我全部都告訴你。」他這樣對我說。

17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

腦袋里全部都是關于我與江妄的過去。

我們兩個是校園，后來他出國留學，我們開始了并不甜也并不艱難的異地。

但某一段時間，他忽然消失了。

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消息，都如石沉大海。

直到那一天，他忽然發來一條：「我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可笑。

而現在他回來了。

對于過去，他還是瞞。

顯得，我像個傻瓜。

我拉出江妄的聯系方式，再次刪掉了。

18

徹底斷絕與江妄的聯系，我的生活再次回歸正軌。

這天，老板說公司有一個重要的項目需要接洽，但是負責這個項目的同同事出了意外做不了了，所以臨時將項目況與接洽況整理給了我。

但文檔剛打開，我就愣住了。

對接集團：江臨集團。

我嘆了口氣。

兜兜轉轉，還是繞不開他。

19

第二天我神復雜地來到了江臨集團樓下。

接待人員將我帶到會議室。

我握著手中的茶杯，想著江妄雖然是江臨集團董事長的獨子，但他現在的工作是醫生，肯定不會出現在這里。

又那天婚禮上曾聽說過，柳鑫的老公就是江臨集團項目部的經理，那天伴郎也大多數是他們的同事。

抱著百分之一萬的期待，我希一會兒跟我洽談的不是他們。

結果讓我失了。

推門進來的是柳鑫。

我無語地嘆了口氣。

今天見到我倒是十分開心：「喲，是你啊，可真巧。」

20

「本來因為疫我沒辦法去度月，心還不爽的。但看到今天來的人是你，我忽然覺得還不錯。」說。

我在心里默念了兩遍職業道德，深吸了一口氣，出一個微笑。

向出手：「你好，我是星海公司新的項目負責人。」

結果理都沒理我，自顧自走到桌子對面坐下了。

我看這架勢頓覺不好。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上次被坑得那麼慘，所以這次我留了個心眼兒。

在往桌子那邊走，視線沒放在我上的時候，我打開了手機錄音。

把手機放回口袋里，這才在柳鑫對面坐下。

將項目計劃書遞給：「這是我們公司的項目計劃，你可以先看一下。」

接過，隨意地翻了兩頁：「做得不錯……」

我有點意外，心想今天怎麼有點邪門。

不過接著話語一轉，對我出一個得意的笑。

「但是，不通過。」說。

21

我攥了拳頭。

雖然知道項目不會太順利，可遭到這樣的戲耍，我心里免不了也升起一子氣。

我忍了忍，還是對笑著：「柳鑫，這畢竟是公司的項目，我希我們不要夾雜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立刻笑出了聲，問我，「這個項目對你很重要是吧？我就夾雜私人恩怨，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看到這個態度我就知道了沒辦法再往下談。

那我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我冷笑一聲，可以帶私人恩怨是吧？

「行，我告訴你怎麼樣。」

我把筆往桌子上一扔，自己在驚愕的目中走了過去，拽起的頭發，「啪」給了他一掌。

「這一掌，是為我在你婚禮上被人按在地上時，你在旁邊拍手大笑打的。」我說。

瞬間就懵了

過了一會兒才大起來：「你瘋了！保安！保安！」

我看慌張地，退后兩步，靜靜站著，沒有其他作。

門外很快涌進一群人。

包括他的老公還有當時的同事，大部分都是婚禮上的面孔。

我揣起手，得，人都到齊了。

22

他們涌進來，有些慌忙地問發生了什麼況的，有些安在瘋狂大的柳鑫的，還有些大聲地斥責我，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看著他們，有點兒想笑：「我做了什麼？我能做什麼？我做的有你們對我做的多嗎？我只不過是甩了一掌，這也是罪有應得！」

「你！」柳鑫的老公作勢就要沖過來。

我喝止住他：「怎麼？你們還想像在婚宴上一樣，把我按在地上拽我的裳？我奉勸你們不要，這屋里可是有攝像頭的。」

我指了指墻角的攝像頭。

他們頓時都不了。

因為鬧出了這檔子事，會議室門口人越聚越多。

柳鑫本來窩在老公懷里嚶嚶嚶哭的，這時忽然抬起頭，委委屈屈地喊：「杜時雨！你不要太過分，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我！憑什麼這麼囂張！？你給我道歉！」

人群頓時傳出一片對我的議論聲。

畢竟柳鑫是他們公司的，我一個外人，相比起我，他們當然會護著自家人。

我無語。

「我過分？是我在你的婚禮上差點被你旁邊這群人猥過分？還是婚禮過后你不僅沒安，反倒指責我破壞了你的婚禮過分？」

我上前一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自認為沒虧欠過你什麼，我打你也是你自找的！」

「杜時予！」柳鑫覺像被我氣瘋了。

忽然抓起會議桌上的筆筒，想都沒想朝著我扔過來。

我反抱住頭一躲。

但是那筆筒卻沒落到我頭上。

——我被人護在懷里了。

江源對我呈摟抱的姿勢，我一抬頭就能到他近的臉。

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就聽門口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都在吵什麼！」

23

人群霎時安靜了。

只見門口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大家紛紛打招呼：「董事長。」

我一怔。

江臨集團的董事長的話，豈不就是江妄的父親？

我不自覺抬頭看了江妄一眼。

他的視線也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沒關系。

我這才發覺我們兩個還著，連忙從他懷里鉆了出來。

柳鑫已經在哭訴了：「董事長，這位星海公司的項目負責人，我原本對客客氣氣的，但是項目談不，就要打我，嗚嗚嗚~~」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真的了天大的委屈。

但是江妄的父親沒理會，而是轉向我。

「杜小姐，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柳鑫尷尬地頓在原地。

我愣了一下，也沒多說，干脆掏出手機放出錄音。

隨著錄音越放越多，眾人的臉都漸漸變了。

而在他們都在認真聽的時候，我的關注點在于，江妄的爸爸，他怎麼知道我姓杜？

我若有所思，看了江妄一眼。

他眸中出疑：「怎麼？」

我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錄音聽到我打柳鑫的那一部分，我按下了暫停。

后面其實也沒必要聽。

我面對著眾人，窺然不懼，繼續說：「大家也都聽到了，公司項目不想合作的并不是我，而是柳鑫，至于剛才所說的毆打……那是我的私人恩怨，

我會對此負責。」

柳鑫和老公早就急了：「董事長，我們……」

但不想他們還沒說完，江妄的爸爸已經嚴肅開口：「你們已經違反了公司的規章制度，人事那邊會有相應罰通知的，至于現在這個項目，我會安排其他人負責，你們可以出去了！」

柳鑫他們還想掙扎，江妄的爸爸戲謔地說：「你們難道也想要我保安嗎？」

他們這才漸漸出去。

會議室中只剩我們三個。

江妄的爸爸扭過頭來看向我，頓時換了一副面孔，和善地說：「杜小姐……」

「爸，你也先出去吧。」

只是他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江妄爸爸：「……」

我：「……」

最終他嘟囔了一句，「過河拆橋啊你小子！」罵罵咧咧，還是出去了。

于是房間里只剩江妄和我。

24

「謝謝你替我解圍。」這次換我先開口。

他看著我：「時予，我……」

他像是有話要對我說，但被我立刻打斷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他一把拉住我，輕嘆了口氣。

「我是來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他說。

25

我看著他，本想氣地說「不必了」，轉就走。

可終究沒忍住，心了。

于是我姑且聽聽，他當初跟我提分手，究竟是什麼理由。

然后我就看到他開始服。

「你、你干什麼！」我慌里慌張地扯住他。

這里可是有攝像頭的！

他苦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這才把扯住他的手放開。

他掀開服，出一條長長的疤。

我愣住了。

「我是在留學第一年就發現自己生病的。」他說。

「那段時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看到你發來的消息，打來的電話，也想過自己要不要告訴你，還是假裝若無其事。」

「可是，如果告訴你，你該有多傷心啊，我會心疼的。」

「如果不告訴你，還像以前一樣聊天、視頻，事也早晚會穿幫。」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是你喜歡的人，要是哪天我忽然死了，那我深的小姑娘就要一個人孤單地在世上了。」

「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

「我故意不回你的信息，故意不接聽你的電話，先讓你討厭我。」

「然后在那一天，給你發了一條分手的消息。」

他說到這里，我已經泣不聲。

他出手我的眼淚：「別哭啊，我可舍不得。」

「那現在呢？現在好了嗎？」我著急地問。

他笑了笑。

「五年。」

「如果五年沒問題，那基本上算是好了。」

我算了一下，從我們分開到現在，只有四年多，我忽然害怕起來。

他見我臉變了，連忙繼續說：「我來到你的城市所在的醫院，本來想等徹底好之后再來找你的。」

「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會用各種手段，一定一定要重新追到你。」

「可是沒想到，我們會差錯提前遇見。」

「然后遇見之后，我發現，自己可能等不了五年。」

「所以我努力接近你，我總是在你眼前出現，我想著，既然出現了，那就離你更近一點，只要熬過五年。」

「那如果沒熬過呢？」我忽然問。

他張了張。

我繼續說：「沒熬過，你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樣忽然消失？」

「所以那天我問你，你才不肯告訴我對不對。」

「如果又有問題了，你會像上次一樣忽然消失在我的生命里，頂多再發一條消息告訴我，你又上別人了對不對？！」

「江妄，你看不起誰呢！」

面對我的質問，他啞口無言。

出手來，輕輕摟住我，拍著我的背。

「抱歉啊，我這不是過來把一切都告訴你了麼。」

「原諒我這次吧，好嗎？」

我抱住他，放聲大哭。

26

時隔四年多，我跟我的前男友復合了。

我們之間，雖然存在著時贈與的不確定，但是也增加了對彼此的珍惜。

日子照常進行。

公司里，與江臨集團的項目正式對接，他們派新的項目負責人過來。

我一看，是張翎。

他臉上帶著笑：「又見面了。」

我笑著點點頭，為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向他道謝。

他無所謂擺擺手：「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是他們太過分了。」

他語氣中對柳鑫等人盡是鄙夷。

「對了，柳鑫

怎麼樣了？」我問。

「辭退了……有監控，有錄音，公司這麼大的項目就敢這麼耽誤，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張翎說。

我頓時有些慨。

看來都說人不能過于張揚，這話果然不錯。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 U 盤，遞給我：「我已經從婚慶公司那里搞到了婚禮那天的錄像，里面那些人，隨你置。」

我詫異地接過。

說實話，這兩天有點忙，我都把這件事忽略了。

「你會放過他們嗎？他們可能會報復你哦。」他問我。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當然不會！他們憑什麼！」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他忽然笑了笑。

我問：「你笑什麼？」

他擺擺手說：「我想也是，一個在婚禮上被那麼多人欺負都不肯哭的姑娘，又怎麼會怕這些呢。」

我正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他出手。

「合作愉快。」

我一愣，把手搭上去。

「合作愉快。」

項目基本談妥，張翎走后，我也收拾東西下班。

剛下樓，就見江妄在遠樹下等著。

我飛奔過去，他接住我。

我拉著他的手，靠著他慢慢走。

看遠，夕漸落，明月來升。

時曾給予我們悵然的幻想，我們沉醉其中。

無法自拔。

作者：黑羊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