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溫朝生結婚的三年時間，我們總共提出四次離婚。

第一次是因為我穿了一條紅的子。

第二次是因為我了他一句阿生。

第三次是因為我想讓他陪我去看日出，他嫌我麻煩。

第四次是因為他心里的朱砂痣回國了。

前三次都是他提的，被我笑著拒絕了。

最后一次是我提的，我所經歷過的也該到他了。

1

記得跟溫朝生領證那天，他從公司趕來匆匆簽了個字就走了，連照都沒跟我拍。

工作人員跟另一隊小眼神各異地打量我，我裝沒看見。

還好我來時已經想到了這種況，此刻倒也沒多慌。

從包里拿出我跟溫朝生的寸照讓他們幫我合。

一個章蓋下去，我跟溫朝生就了合法夫妻。

2

那天是個好日子，我把兩個小紅本收好迎著外面排長龍的小自己開車回了家。

婚禮在十天前就辦了，這個房子是溫朝生掏錢買來用作我們倆的婚房。

算是我們兩個人的家，可除了婚禮當晚，溫朝生后面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過。

之后的三年，溫朝生倒是每天按時回家，只是我們倆一同在家的日子屬實有限。

結婚后溫朝生主跟我說話是在我穿了一條紅子的那天。

我日常的服偏素，很會穿這麼艷的子。

溫朝生那天要來接我回我爸媽家吃飯，看到我這條子時卻當場變了臉。

他平淡的眸子快速閃過一道，看向我時又沉下了臉。

「江余秋，我不喜歡你穿這個的子。

「再有下次，我們就離婚。」

我知道他是認真的，所以我點點頭十分乖巧地把子收了起來沒再穿過。

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離婚，第二次是在我生理期發燒神志不清時喚了他一句「阿生」時。

3

那是我們結婚的第二年，溫朝生很忙，那天晚上他沒回家。

我當天早上起來覺頭有點昏，只當換季來了有點冒，吃了藥就沒管。

不料中午生理期來了，下午我捂著肚子痛到躺在床上不想。

晚飯沒吃，我只覺上越來越熱，全得提不起勁。

迷糊間，我出手機給溫朝生打了一個電話。

都說生病會讓人變稚，而我仿佛是回到了十九歲那年。

我握著電話輕輕了一句「阿生」。

時間一瞬間靜止，溫朝生隔了很久才回我，聲音很冷漠，讓我把下面所有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江余秋，別這麼我。

「這不是你的，再讓我聽到，還是那句話，我們離婚。」

我被這話刺激得清醒了不，掛掉電話卻又止不住地想笑。

不喜歡聽？我這樣你的那三年間，你怎麼不說不喜歡？

這是溫朝生第二次向我提離婚，第三次是在我 26 歲生日那年。

4

生日前一天，我在網上刷視頻看到日出。

海面漫無邊際，日斜照下來也微微染了一片金。

心臟一角被輕微撞，我突然就沖了一回。

我訂了兩張票想讓溫朝生陪我去景點看日出。

溫朝生當晚下班回來時，我拿著手機跑到他面前，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看日出。

明天是周末，溫朝生不上班。

我心跳得很快，說話時也忍不住屏住息。

溫朝生眼神瞥過我，冷淡間還夾雜著一不耐。

然后，他越過我往樓上走。

「江余秋，你執意要嫁給我的那一刻應該就料到會有今天。

「如果你真的很想看的話，我們離婚，作為朋友我可以陪你去看。

「但作為人，我永遠也不會陪你去。」

作為人，我永遠不會陪你去。

說我執迷不悟也好，說我死腦筋犯賤也罷，我也是在這一刻才徹底明白溫朝生是真的不我了。

很奇怪，他說我的時候，我幾乎不用任何事來證明。

他說了不我，我卻要花費幾年時間來證明他是真的不我了。

這是溫朝生第三次跟我提離婚，第四次是我提的，在他心里的朱砂痣回國的那年。

5

收到言晚清消息的那天，我路過花店買了一束洋桔梗。

晚上我剛把洋桔梗拿出來放進花瓶，溫朝生就從外面開門進來。

他取下手表，彎腰換鞋，一只手松著領帶，其間眼神沒分給我一點。

溫朝生的手很是好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他越過我時只留下一句話：「這種花我不喜歡，下次別買。」

我知道他不喜歡，他喜歡

玫瑰。

我也知道他不是不喜歡紅子，只是不喜歡我穿紅子。

很奇怪，我知道溫朝生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四年前，溫朝生也知道我的喜好。

可現在，我們那麼悉可又那麼陌生。

四年前，因為我喜歡洋桔梗，所以溫朝生也喜歡。

四年后，他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不喜歡就當那四年都不存在。

恍惚間，我回到結婚的第一年，他讓我別穿紅子那年。

第二天，我依舊買了一束洋桔梗，放在了客廳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溫朝生下班一開門就看見了。

這次他沒越過我，眼神也直直地落在我上。

他皺著眉掐住我的下，眼神十分危險：「江余秋，你聽不懂我的話是嗎？」

這是結婚以來，他第一次緒如此失控，我卻到一陣愉悅。

6

溫朝生是個掌控極強的人。

他不喜歡他把握不住的東西，言晚清是個例外。

他把握不住言晚清。

言晚清像是一陣永遠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一陣風，一只抓不住的鳥。

如今，言晚清倦鳥歸巢，飛回到他的邊。

有點可惜，但凡言晚清當年沒出國，我跟溫朝生這婚是結不的。

我有言晚清的聯系方式，這幾年，我看輾轉在非洲、波蘭再回國到了陜西、新疆。

最后一站是西藏。

我跟的聯系是今天早上，告訴我結束了旅程準備回國。

我知道是在向我宣戰，我了解。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出了一笑意。

我等了這麼久、期待了這麼久的時刻就要來了，怎麼能不高興呢？

7

我知道言晚清回國了，溫朝生自然也知道。

果不其然，在言晚清回國的那天，溫朝生晚上沒回來。

我把手里的工作理完已經是深夜。

言晚清的朋友圈果然沒有讓我失，準時在 11 點半更新了。

「終于回來了！！很高興，你一直都在。」

配了幾張圖，看背景是在清吧，昏暗的燈下有人在彈吉他。

言晚清們面前撐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滿了酒瓶。

正值冬天，言晚清一紅看著十分喜慶。

黑了不，五還是那樣明。

溫朝生曾說過，言晚清上有一野。

那是我沒有的。

我就像一塊又悶又規整的石頭，在我上找不到期待。

能看得出來在場的不只他們兩個，但言晚清拍的照片里卻只出現了溫朝生的影。

溫朝生那樣我見過，在四年前，整個人十分和，好像天地間他就只看得見一個人。

我下意識地了小腹，看著照片里兩人的笑意頓覺刺眼。

我突然發狠把手機丟了出去。

周遭安靜下來，看到照片時就縈繞在我耳邊的嗡鳴聲也一瞬間消失。

我靜靜坐了幾分鐘，隨后收拾東西，開車去了溫朝生爸媽家。

8

溫母打開門見到我，十分驚訝，連忙讓我進門。

來時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紅著眼開口：「媽媽，我手機在家摔壞了，現在朝生還沒有回家，我聯系不到他。」

溫母連忙安我，連溫爸都驚醒了。

兩人急忙給溫朝生打了電話。

我沒等多久，三十分鐘后等來了一寒意的溫朝生。

他沉著臉，看向我的眼神中是抑不住的冷意。

說出來的話也滿是嘲諷。

「江余秋，大晚上自己發瘋別拉著我爸媽。」

話音剛落，溫朝生就被他爸打了一掌。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客廳十分刺耳。

「閉，給小秋道歉。」

我坐在沙發上，眼眶紅紅的小聲道：「晚上快 12 點了，我聯系不到你，有點著急。」

溫朝生垂眼站著，一言不發。

溫爸看了看我們，嘆了口氣，丟下一句「跟我來」就轉上了樓。

我沉默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溫媽媽遞了一杯熱水給我，坐在我旁邊，滿眼憐地了我的頭。

「小秋，冷嗎？下次出門記得穿厚一點。」

聽到溫媽媽關心的話，我心里一窒。

我們兩家是世，住得也近，就在前面拐角的另一棟小別墅。

說起來，我跟溫朝生還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兒園到大學都是同一所學校。

上學時，溫朝生總是會站在我家樓下我，我下樓時他就一邊說我是「麻煩」一邊接過我的書包。

那條路，我們一起走過許多遍。

不僅如此，我們還是彼此的初。

9

我知道我今晚這一出滿是，溫媽媽只是看破不說破。

把我抱在懷里，像小時候我賴在懷里撒一樣。

「小秋，小時候朝生欺負你，媽媽能幫你揍他。

「現在媽媽老了，心有余力不足，媽媽也管不了朝生了，何況是這種事。」

我原本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突然反應過來今晚我做了什麼。

當年的事，溫家父母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實在無辜。

恨多能牽人的緒啊，幾乎一想到我就恨不得拉著全世界下地獄。

我圈住溫媽媽的腰，整個都在輕微地發著抖。

我哽咽著小聲道：「媽媽對不起。」

溫媽媽依舊溫地抱著我。

「即使你沒有跟朝生結婚，我也一直把你當我的兒。」

輕輕著我的眉眼：「小時候小秋可是我們的開心果啊，媽媽希你能永遠快樂。」

10

溫朝生下樓的時候，臉已經恢復平常，只是眼神有點恍惚。

他沒看我只啞聲我的名字：「江余秋，回家。」

說完沒有先走，而是站在原地等我收拾好了后再一起出去。

一直到上車，我聞到一淡淡的香水味。

不濃，存在卻極強。

我淡淡地笑了笑，現在已經快 1 點了，我突然覺得有些累。

記不清多久了，我像背著殼的蝸牛那樣把那四年背在上，尋求一個解。

上疲倦，心里破碎不堪。

溫朝生沉默著點了一支煙，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

我看到溫朝生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眼尾帶著紅。

煙霧裊繞間，溫朝生開口：「回國了。」

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我把車窗降下，看著窗外濃黑的夜突然輕聲開口：「溫朝生，18 歲那年是你說你會一直我。」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到一陣惡心反胃。

明明多輕的一句話，18 歲的我卻堅信不疑。

過了許久，溫朝生把煙掐了：「嗯，那四年是我對不住你。」

我知道溫朝生是真的對我有愧疚。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無論我怎麼鬧，溫朝生都一概著。

他用了一種他看來最溫和的方式，從不跟我爭吵，也不理會我的糾纏。

我大聲嘶吼的樣子與他的冷靜自持形了鮮明對比。

襯得我像個胡攪蠻纏的瘋子。

那段時間，我幾乎把我們兩人的紀念品毀了個干凈。

可也僅限于此了。

溫朝生的與耐心就這麼點。

畢竟在他看來，我們就是談了一場，然后他發現他有一個更喜歡的人。

所以我們便分開了。

是啊，談、分手這些在他看來如此正常不過。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在最后的那年，有一個小生命曾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而溫朝生你是間接兇手啊。

你要是到了我當年的滋味，還能把那四年輕輕松松地一筆帶過嗎？

我嘗過的痛你也得嘗過一遍啊，這才公平。

11

無論今晚我的手段多糟糕，有今晚他爸媽的影響，再加上我不經意地提起那四年。

溫朝生似妥協地化了。

可能是因為他爸媽，也可能是不想再折騰了。

三年時間，磨了溫朝生所有的期待。

他不會再對我說難聽刺耳的話，會下意識照顧我的緒。

下了班會給我帶一束花，是我喜歡的洋桔梗。

我笑著接過說謝謝，卻從未把它們放進花瓶里，放任它們在角落綻放后又枯萎。

他早上出門前會特意告訴我他去上班了，晚上見。

即使他做得十分生疏，我們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像正常夫妻那樣。

只有我知道溫朝生這是為什麼。

他在自己接這一切，結果無法改變，他只有讓自己適應。

過去的回憶我們不再刻意去躲避，開始大大方方地拿出來再提起。

我們頻繁地提到過去的四年，溫朝生也越來越像曾經的他。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我卻覺越來越疲憊。

像是一顆從外面看依舊完好如初里面卻爛了的蘋果。

經年累月的傷疤被蓋住，自以為一切都能完好如初。

晚上溫朝生看著桌上的一片紅下意識道：「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我面不改地夾了一片水煮牛。

其實還是不太能吃，吃下去的那一刻，嚨依舊會傳來刺痛。

我不去看他，小聲道：「溫朝生，那已經是四年前了

。」

話剛落，客廳氣氛瞬間沉滯下來。

溫朝生接了一杯白開水放到我面前，嗓音下來：「一會肚子痛，能吃也吃點。」

他的愧疚毫不遮掩，我忍不住笑了笑。

溫朝生，你越愧疚，我越期待最后你知道真相時的表了。

晚上，我洗了澡剛出浴室就被溫朝生抱住了。

我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把溫朝生推開。

溫朝生從背后把我圈住，整張臉靠在我肩膀上，說話時的熱氣灑在我上有點熱又有點。

我們結婚的這三年，溫朝生很我，而且每次都會做好防護措施。

溫朝生把我抱得很，最后他道：「小秋，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夫妻倆要一個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我反應了幾秒，背著溫朝生了小腹：「好啊，要一個孩子。」

后面的事順理章，意識沉迷時，我捂著肚子忍不住掉眼淚。

溫朝生低頭輕輕咬了咬我的眼皮，問我哭什麼。

我沒說話，只覺得自己惡心。

我四年前犯下了一個錯，卻沒有能力去承擔。

后面等溫朝生睡了之后，我起床從屜里拿出藥來沒有猶豫地吞了進去。

幾年前就犯過的錯我不會再犯一次。

快了，我在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把上的殼子徹底丟棄。

12

言晚清的消息在我的預料之中。

比我預算的時間還要快，我猜是溫朝生跟說了什麼。

見面地點我很悉，在一家肯德基。

我知道言晚清把地點選在這里的原因，當年溫朝生就是在一家肯德基里跟我提的分手。

我在路上收到溫朝生跟我的發的消息說今晚加班可能遲點回家。

我剛坐下，言晚清出手把一份薯條推到我面前：「記得你以前喜歡吃，特意點的。」

這是距離四年后，我重新踏進這里。

食淡淡的香氣彌漫到我鼻間，我面不改地拿起來放進里。

眼神掠過言晚清特意停留在我面前的手上。

是一手鏈，我記得這手鏈，溫朝生也有一條。

言晚清撐著下笑得很隨意：「我旅游的這段時間明白了一個道理，江小姐要聽嗎？」

我不置可否。

言晚清接著道：「那就是對于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學會放手才是最好的。

「極必反這個道理江小姐應該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呢，為了明白這些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沒理，看了看時間才道：「你應該還約了人吧？我先去旁邊找個位置坐著，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言晚清笑得很是愉悅，沒出聲攔我。

我找了一個比較的位置坐下，沒過一會便看到提著一個袋子而來的溫朝生。

13

我只覺得這一幕實在是悉。

四年前，我也是坐在這里看著溫朝生跟言晚清坐在一起吃東西。

那個時候我跟溫朝生還沒正式分手，只是能覺出來溫朝生越來越不對勁。

他總在我跟他說話的時候走神，變得很忙，以往秒回的消息現在總是不回。

當年我看到他跟言晚清在一起氣狠了，出去不管不顧就把飲料往言晚清頭上倒。

言晚清反應過來，把面前的一份翅帶著盤子就往我上摔了過來。

溫朝生站起來把言晚清拉到后，那是一個保護的姿勢。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子。

上面沾滿了番茄醬、辣椒面還混著油漬，我站在那里看著溫朝生慌忙地用紙巾為言晚清頭發。

那天之前，我跟溫朝生已經冷戰了有一段時間，冷戰的原因我記不太清了。

好像是我在我們常去的飯館點好了他喜歡的菜，可他沒來。

他忘記了那天我們要一起吃飯，我還在等他。

后面我才知道那天言晚清過生日邀請他，他忘了跟我說，就那樣把我丟在一邊不來赴約。

后面溫朝生哄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我穿了一條我最喜歡的子原本是想來找他的。

可是現在上面沾滿了番茄醬、辣椒面還混著油。

它變得好臟，我也是。

我看到溫朝生完以后，轉過面帶慍怒地看著我。

他對我從來沒這麼兇過。

「江余秋。」

我被他吼得一愣，看到兩人的姿態下意識就想大聲喊，我才是你的朋友啊，你應該站在我這邊。為什麼要用這種看敵人的眼神看我。

可我開口只愣愣地說：「溫朝生，我子臟了。」

這條子你說我穿著最好看了，可它現在變得好臟。

溫朝生眼神淡淡地掃過我，十分冷淡，以往

總是溫意的眼里什麼緒都沒有。

他拉著言晚清的手轉往門口走，仿佛對我失至極，只留下一句話：「小秋，我們先分開冷靜一段時間。」

冷靜什麼？我有什麼是需要冷靜的？

我低頭愣愣地看著我子上的番茄醬，像是沒聽見溫朝生的話，直接上手去。

子被我得皺的，手也臟了。

我了很久，耳邊傳來其他客人的竊竊私語跟服務員小聲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卻像是被套了一層保鮮，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只顧著低頭用手使勁去子上沾了油的地方，可無論我怎麼，它都不干凈了。

在后面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在想為什麼有人可以說不就不了，那麼干脆，那麼直接。

時空仿佛重疊。

我看到溫朝生在言晚清對面坐下，從袋子里拿出了一條子。

我突然就想到我那條已經臟了的子，可我已經不是看到這樣的畫面就不管不顧地沖出去找溫朝生要一個結果的年紀了。

言晚清直接站起在自己上比了一下，有意將子正對著我，滿臉都是驚喜。

我看到溫朝生眼里也滿是笑意。

周圍的客人眼里都滿是艷羨，甚至有人開始鼓掌起哄。

幾乎所有人的目都在他們兩人上。

看啊，多合適的一對，多好的一幕。

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面無表地看著他們。

直到店員走到我邊問我需要什麼的時我才輕輕搖了搖頭轉往樓下走去。

這時候，溫朝生只要抬頭轉移一下視線就能看到我，可是他沒有。

他的視線一直都在言晚清上，自然也看不見我。

溫朝生，風水流轉，你說什麼時候會轉到你上。

14

回家的時候，我買了一束玫瑰，把它仔仔細細地在了花瓶里，放在了溫朝生打開門就能看見的地方。

然后沒回房睡覺，在客廳看電影。

聽到鑰匙開門聲后，我回頭看見拿著一束洋桔梗的溫朝生。

我沒錯過他表一瞬間的不自然和看到玫瑰花后的慌。

「怎麼還不睡？」

我抬眼笑了笑：「等你。」

溫朝生放松下來，隨手把花放在了桌上過來把我抱在上。

我笑著整個往后躲：「你上一炸味。」

溫朝生圍在我腰上的手瞬間了一下，隨即解釋道：「今晚加班，有同事點了炸，拉著我一起吃了點。」

我點點頭不說話，聚會神地看著面前的屏幕。

其實溫朝生一直不怎麼會撒謊，以前那些他自以為他掩飾得很好的只不過是我從未拆穿他。

溫朝生陪著我看了一會：「小秋，等忙完這段時間，年后我陪你去新西蘭玩好嗎？」

我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都行。」

這句話我沒放在心上，畢業旅行是我們之前就說好了的，當年沒能一起去，后面去也是他是他，我是我，不會再有我們。

那些約定早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并沒有拆穿溫朝生。

只是后面幾天，溫朝生似補償般對我很好。

我跟溫朝生越來越親近，「家」這個詞開始頻繁出現在溫朝生口中。

他現在經常會跟我提到以后，說不知道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孩。

他說這些的時候，我從未參與其中。

后面言晚清又邀我見面，我拒絕了。

這段時間溫朝生幾乎沒怎麼跟見過面，我知道這是心急了。

開始給我發跟溫朝生的各種照片，牽手、吃飯、裝，甚至有接吻的照片。

我能看出這些都是以前溫朝生跟我分手后的照片。

但我還是把每一張都存了起來，還做了備份。

我打算把這些都存好到時候做個大禮還給言晚清。

此時距離過年還有一些時間，溫朝生卻提前開始準備。

他開始會用心去裝扮這座房子，會去學做飯。

生活仿佛在不知不覺步正軌，我看著溫朝生開心的面容心里卻毫無波瀾。

我在等，等一個時機。

某一個晚上，我看著溫朝生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算了算時間，覺得到時候了。

我在周末去了一次我朋友的私人醫院。

再過幾天，是我跟溫朝生的結婚紀日。

那天溫朝生心準備了晚餐，吃完飯后我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溫朝生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出來，我抬頭住他：「溫朝生，送你個禮。」

溫朝生疑地低頭看我。

我把檢單放進他的手心：「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寶寶嗎？」

我懷孕了，四周。

溫朝生表怔愣，像是沒反應過來我說的話。

這是我送給你的紀念日禮，也是送給我的，溫朝生。

15

我們站了一分鐘后，溫朝生才回神。

他滿眼驚喜，一副想抱我又不敢我的樣子把我逗笑了。

你看，人多矛盾又有多割裂。

他不我，可看到我有了他的孩子還是會高興。

我問他：「你喜歡嗎？」

溫朝生最終還是輕輕把我抱住，紅著眼睛道：「喜歡，小秋，我很喜歡，謝謝。」

是嗎，喜歡就好。

溫朝生抱著我坐在沙發上開始打電話一個接一個地通知，他爸媽、我爸媽、他的好友同事。

言語里滿是高興與激。

可我坐在他懷里，腦子里只有四年前小腹的疼痛和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得知我懷孕之后，雙方父母都提著東西過來看我。

被我再三保證之后勸了回去。

等人走后，溫朝生把我抱進懷里，臉埋進我的肩窩：「老婆，謝謝你。」

我能覺出溫朝生是真的很期待寶寶的到來。

從我懷孕后，溫朝生每天下班后回來得都很早，每天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而且每次手里都會提著為寶寶買的新服、玩。

還特意開始裝修出了一間兒房，全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為裝飾的。

他做這些的時候，神總是很溫。

因為不知道是男是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

久而久之，家里已經堆了很多嬰兒用品，溫朝生還是樂此不疲地往家里買。

他經常抱著我說希是一個孩，不過男孩也不錯。

他跟我說這些時，我總是笑，卻很接他的話。

晚上，我拍了一張溫朝生在廚房做飯的背影發給了言晚清。

言晚清沒回我，我關了手機心十分愉悅，幾乎能想到言晚清在另一面氣到摔手機的模樣。

可我了解言晚清，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沒一會溫朝生的手機就響了。

而現在，溫朝生，你又該怎麼選呢？

溫朝生把飯菜端出來時，神倒是沒有變化。

可我能看出溫朝生心不在焉，跟四年前在我邊卻心里裝著言晚清一模一樣。

我突然到有些惡心，放下碗筷說不想吃了就回了房間睡覺。

溫朝生點點頭說好，讓我好好休息。

我不理他，躺在床上閉著眼卻毫無睡意。

過了許久，我聽到溫朝生輕聲輕腳地把東西收拾好，中間回了一趟臥室又出去了。

沒過一會，我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這次等的時間有些長，我才收到言晚清的消息：「江余秋，你懷孕了又怎樣，我一個電話，他還是會過來。

「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在溫朝生邊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言晚清是個很聰明的人，任誰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懷孕時出去見曾經的珍過的人，在心里都會留下一個疙瘩。

可不知道的是，在我心里現在的溫朝生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我。

唯一支撐著我還在他邊理由的唯有恨。

我對挑釁的話置之不理，只是仔仔細細把這些聊天記錄截屏保存備份。

做好這些后，我隨手發了一個哦過去。

言晚清自以為贏了：「江余秋，溫朝生即使娶了你，那也是我旅行不在他邊這段時間，要是我沒去，你以為你能鉆這個空子？

「你信不信，現在我回來了，即使你懷孕了，只要我愿意，溫朝生就會立馬跟你離婚。」

不得不說，言晚清十分自信，有時候，甚至是自信過了頭。

溫朝生誰跟我沒關系，可他要是知道他因為你間接殺害了他的孩子，他該做什麼選擇呢？

16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罕見地夢到了溫朝生，四年前的溫朝生。

夢中一會是溫朝生在我們高考完后拿著通知書張結地跟我告白。

一句「江余秋，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被他說得磕磕絆絆。

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把通知書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盡管這樣，我還是很開心，考上心儀的大學，一直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我從未這樣滿足。

畫面一轉又是我們在學校里牽手、吃飯、接吻，我陪他上課，去網吧打游戲的畫面。

走馬觀花似的，我像一個旁觀者看我們的那四年。

以前滿心歡喜的畫面現在怎麼看都像易碎的玻璃，那樣不堪一擊。

我曾以為我們會這樣攜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直到言晚清這個名字開始頻繁出現在溫朝生口中。

不可否認，言晚清十分特別。

他們在一個社團，相的時間越來越多

，有言晚清的場面就會有溫朝生，兩人還一起立了一個團隊。

有時候溫朝生會帶著我參與他們團隊的聚餐，可慢慢地兩人之間的談話我沒法參與進去。

其實這種時候，苗頭早已浮現，我卻一直相信著溫朝生。

我們一起走過十幾年，可那又怎麼樣呢，現實依舊穩穩地打了我一掌。

要是一開始，溫朝生大大方方地跟我說他上了別人，我都能敬他三分坦誠。

可他一邊放不下跟我的十幾年，一邊又舍不得言晚清。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想要不擔罪名又想拿深人設劇本。

第二天起床時，我裝作不知道溫朝生昨晚出去過，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溫朝生親了親我的額頭，去準備早飯。

年前，溫朝生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原本的新西蘭之旅因為我懷孕暫時被擱置了。

結果溫朝生還是決定自己開車帶我去了隔壁的一個旅游城市。

他細心準備了我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做足了一個好丈夫的樣子，心細致。

「之前答應了你，可你現在不適合出遠門，我怕你悶，我們這次就先去近一點的地方玩一玩好不好？」

出發前，我問了溫朝生一個問題。

我問他：「溫朝生，是不是后面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再把我丟下。」

溫朝生停頓幾秒，拉著我的手鄭重道：「對，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把你丟下。」

我知道溫朝生是以為我想到了四年前，所以才會對我許下了一個口頭上的諾言。

因為口口聲聲說不會把我丟下的人在幾天后再一次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陌生的城市。

17

出發前，我把之前保存好的聊天記錄都發給了一個我沒存備注的聯系人。

告訴他，一天后開始手。

言晚清不是喜歡旅游，喜歡在微博立人設，想要火嗎？

言晚清從大學時就創立了一個旅游博主賬號，到現在有一百萬多，有一個工作室。

我找人查過，知道有多在乎這個工作室跟這個賬號。

由于距離不遠，溫朝生是自己開的車，我們倆走走停停并不著急。

旅游城名副其實，前三天溫朝生帶著我逛了逛景點吃了許多好吃的，幾乎不怎麼有時間手機。

所以溫朝生知道言晚清出事的消息時已經是第三天。

前兩天網上關于言晚清的謠言還只有數人在討論，由于還沒有實質的證據，言晚清的團隊還出來辟了謠。

今天因為直接有了聊天記錄截圖，之前還不肯相信的人徹底死心。

足別人、還惡意挑釁原配、高利貸、曾經在自駕游途中酒駕撞傷了人后面莫名其妙被人擺平的這些事通通被網友了出來。

事熱度高漲，跟熱心的吃瓜網友撕了一片，更多的則是全在罵言晚清。

那天我跟溫朝生剛結束一天的行程，準備去提前訂好的餐廳吃晚飯。

溫朝生半路接了電話后臉頓時就變了。

掛了電話后，溫朝生眉皺著，下意識就放開了我的手。

「小秋，是你做的嗎？」

我平靜地點點頭：「是我做的。」

溫朝生突然激起來：「小秋，你知道這個賬號對晚清來說有多重要嗎？

「投了那麼多的時間跟力，這樣一來就毀了。」

我看著他無意識慌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呢，溫朝生，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呢？

「上面哪一條是我污蔑的嗎？」

聊天記錄里，言晚清對我的挑釁你裝什麼都看不見，就只看到。

溫朝生還想說什麼，電話又響起來，我能聽到里面傳來言晚清的哭聲。

而溫朝生則在我面前輕聲細語地安：「你先別急，我馬上回來。」

那天提前訂好的餐廳我們沒去，溫朝生徑直回了酒店開始收拾行李。

我站在客廳，只淡淡地說：「我還不想回去。」

溫朝生手一頓，下聲音道：「小秋，晚清那邊很急，我們等哪一天再來好不好？」

我站著不：「你知道這些是我做的，回去是想怎麼理？」

是去告訴大家言晚清并沒有在知道溫朝生是別人男朋友的前提下還足在別人的中，還是告訴大家我才是破壞別人的小三呢？

溫朝生沉默一會避開了這個話題。

我們倆對峙了一會，溫差生緩緩道：「那我先回去，理了事后我再來接你好不好。」

我不理他，在沙發上坐下緩緩：「溫朝生，我上沒有現金，沒有份證。」

「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故意的，故意在出門時什麼都不帶，故意讓他在這種時候做出選擇。

18

這次溫朝生提著他

的行李在門口站了許久，電話在他手里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天逐漸變晚，溫朝生沒看我只留下句話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秋，現在需要我，你好好的在這里，我后天就回來好不好。」

需要你？

你以為你是什麼？救世主？拯救者？

我開口住他：「溫朝生，當年我們在樂盛那棟房子的時候你接到言晚清的電話就離開了。

「那天言晚清為什麼把你去？」

溫朝生似乎不懂為什麼我要問他這個，想了一會才道：「那天晚清冒在醫院沒人陪，我在醫院陪掛水。」

我無意識點點頭，又問：「哪家醫院？」

「市醫。」

指甲刺進手心，我突然想笑。

真巧啊，那天我也在市醫，只是我當時出車禍在急診科。

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在陪別的人掛水。

他那麼小，還沒來得及出來見見這個世界，還沒我一聲媽媽。

等我反應過來時，房間里早已經沒有了溫朝生的背影。

這個結果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我拿出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朋友宋意。

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大學學的醫，畢業開了一家私人醫院。

我打電話的后三個小時宋意就到了。

見到只有我一個人，也意識到了什麼挑眉道：「想好了嗎？」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點頭，當晚便收拾東西跟著宋意回了在 C 市的醫院。

我上網看了一下，言晚清的熱度還在持續上漲，溫朝生回去了也本做不了什麼。

很多跟言晚清有合作的品牌方都立即發表聲明會終止合作。

工作室博下也是罵聲一片，最后不得已發了一條道歉聲明。

言晚清心維護多年的形象就這樣毀了。

可那樣又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之人。

躺在病床上時，我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有點出神。

上一次，我因為出車禍整個人意識都有點不清醒，唯一的覺便是痛。

醒來后，陪在我邊的只有宋意，當時剛好趕上來市醫開會。

當時我才知道我懷孕了，已經快要一個月了。

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他就這樣消失了。

宋意知道我跟溫朝生的事，當即氣得便要給溫朝生打電話，被我攔住了。

那件事只有我跟宋意知道，我瞞著溫朝生，瞞著我爸媽。

那段時間，我待在宋意家里，幾乎沒怎麼出過門。

宋意在的時候會陪我說話，不在時，我便一個人安靜坐著就是一天。

晚上我開始失眠，閉上眼腦子里一會是溫朝生在那天跟我吵架的模樣，一會是躺在病床上手儀冰冷的。

后來我很長時間沒聯系過溫朝生，只從宋意口中得知言晚清拒絕了溫朝生的告白出國了。

當年我們雙方父母只以為我們鬧了點不愉快，我不說，溫朝生更不會說。

我有意瞞著，我爸媽那邊什麼都不知道。

就連當年溫朝生被他爸媽著跟我求婚，他本以為我不會答應，可我答應了，還裝作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我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啊溫朝生。

你不是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嗎，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19

手的第二天我便讓宋意通知了我跟溫朝生的雙方父母。

他們一起過來的，溫朝生自然也來了。

溫朝生雙眼通紅地看著我，面容十分憔悴。

你這副樣子是得知我沒了孩子還是因為言晚清的事呢？

宋意的解釋很簡潔，摔倒撞擊加上緒過激。

宋意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溫朝生，你怎麼想的，小秋懷孕了，你把一個人丟下跑去見老人你可真行。」

溫朝生只盯著我，聽到這話后臉更是蒼白了不。

他張張合合，最后只道：「小秋，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先帶你回家好嗎？」

回什麼家？從此以后我們不會再是我們，自然也不會再有家。

我爸媽是最先到的，已經問了宋意事的經過。

我爸一直對我很嚴格，跟溫朝生爸爸是多年老友，此時也沒看他們一眼。

他聽到這話后只道：「小秋是我們的兒，回家也是回我們江家。」

媽媽已經哭了好一會，坐在我床邊愧疚的抓著我的手：「小秋，你好好休息，什麼都別管，睡醒了媽媽就帶你回家了。」

我看著我媽，突然覺得我這幾年是為什麼呢？

我從小也是我爸媽捧在手心里哄著寵著長大的小姑娘呀。

怎麼在溫朝生這里，就盡了委屈與苦難。

我不是一個好兒，也不是一個

合格的媽媽，所以才讓我爸媽為了我這麼難過，所以才會在四年前抓不住那個小生命。

我看著溫朝生，神很平靜：「溫朝生，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跟你離婚。」

聽了我這話后，溫爸爸氣不過，當著我們眾人的面就打了溫朝生一掌。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對得起小秋嗎？」

溫朝生角出了，眼里滿是乞求，在開口時聲音沙啞：「小秋，我知道錯了，我們冷靜一下再說好嗎？」

我閉著眼不再看他，整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

只是我離婚的心意已決，倒是誰也沒來勸過我。

后面幾天溫朝生一直待在醫院，買飯、接水，跑前跑后。

面對我爸媽的冷臉，就是一直沉默不說話。

我看著在我病床前站著的溫朝生不帶一道：「溫朝生，別犯賤，我看著你覺得惡心。

「你要一輩子記住，那個孩子是因為你才沒了的。」

溫朝生低著頭，我只能看到他握的雙手。

直到我出院前一天溫朝生就沒再來了。

我直接回了自己家，在家待了幾天后，才去溫朝生那邊收拾東西。

我爸媽對于我要離婚的想法倒是不勸我，他們是唯一只要我開心的人。

去的時候，我自己開的門，客廳靜悄悄的，溫朝生像是沒在。

三年時間，我的東西其實很，沒花多時間便收拾完了。

我出門時才注意到客廳桌上我喜歡的那個花瓶里上了一束洋桔梗。

看了一眼我便移開了目。

走到溫朝生為寶寶提前準備好的嬰兒房里時，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溫朝生準備這些東西時的表。

期待又溫。

幾秒后，我開門進去。

整個房間以米黃調為主，里面擺滿了兒用書、瓶、兒玩、服、嬰兒車。

而溫朝生整個人蜷在床邊白的地毯上抱著一件嬰兒服睡著了，眼尾有點紅。

我聽溫媽媽說過，溫朝生已經很久沒去公司了。

我沒去醒溫朝生，只是深深看了一這個房間最后一眼便轉離開了。

溫朝生，藍圖被打碎的滋味不好吧？

我也曾做過這樣一個夢，只是都被你毀了。

所以你也得嘗嘗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滋味啊，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這種愧疚跟痛苦中。

我給溫朝生發了消息，約他明天一早準時來民政局見。

溫朝生準時來了。

簽了字，一個章蓋下去，我跟溫朝生就了再也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看到手中的證，有點出神。

臨走前，溫朝生攔住我：「小秋，你還我嗎？」

我笑了笑，轉過看著他：「不。」

「四年前我倒是你，可我得到什麼了溫朝生？

「你是不是很愧疚，因為你，這個孩子沒了啊。」

溫朝生沒說話，表卻出賣了他。

「小秋，抱歉。」

聽到這話，我心里突然一莫名的火燒起來。

我冷淡道：「你抱歉什麼呢？你確實對不起我，可你對不起的不止我一個。

「你知不知道，四年前，我們本該也有一個孩子的，可就是你說言晚清冒你陪著掛水那天，我因為跟你吵架，自己回家時出了車禍，孩子沒了。

「四年后，我讓你別去，你還是回去找了言晚清，把我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城市。

「溫朝生，這里面樁樁件件是我冤枉你的嗎？」

抱歉，多麼無力的兩個字，喚不起我對你一的原諒。

20

我本來不想告訴溫朝生的，在我看來那個孩子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可我還是沒忍住，話也這樣口而出了。

我看著溫朝生因為震驚不自覺睜大的雙眼，拿著離婚證的手一直在抖。

我突然到一陣快意。

愧疚嗎？痛嗎？這就是真相啊，你悔恨痛苦的緒又是從何而來呢？

我不再看溫朝生，轉上車走了，從后視鏡中能看到溫朝生還站在原地，神怔愣。

他站了很久，直到影變了一個小點，我收回了視線不再看了。

從那天過后，我跟溫朝生就徹底就結束了。

我長達幾年的一直抑著的緒在慢慢紓解。

某天從我媽口中得知，溫朝生的公司現在是他弟弟在幫著管，溫朝生狀態不太好。

聽說好像是生病了，病得還厲害。

我聽完后倒是沒多大反應。

既然離婚了，那溫朝生怎麼樣也跟我沒關系了。

倒是在幾天后言晚清把我約了出來。

言晚清最近日子不太好過，事業毀了，整個人于被嚴查的狀態。

見面地點約在了一家很僻靜的咖啡店，言晚清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兩眼下的青黑顯而易見。

這副樣子倒是跟之前穿著打扮都十分致的模樣形了對比。

這次的言晚清不再高高在上，紅著雙眼卑微地對著我乞求道：「小秋，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看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像瀕死之人抓著最后一稻草般抓住我的手：「小秋，你能不能放過我，你能不能在網上幫我說說話啊，你不是喜歡溫朝生嗎？只要你幫我說了，我答應再也不見朝生了好嗎，您幫幫我。」

我看著眼中的期，心想言晚清這是實在走投無路了啊，連溫朝生都要放手。

「好啊，你把面前這杯咖啡端起來自己淋自己，我就考慮一下。」

話剛落，言晚清不帶一猶豫地把咖啡端起來就往自己頭上淋。

從言晚清額頭上落，襯的那張臉十分稽可笑。

我笑了笑站起來：「你離不離開溫朝生都跟我沒關系，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你妄想我幫你說話，做什麼夢呢？你既然有勇氣做這些事，就要承這些后果的代價。」

言晚清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里一直在哭著重復我什麼都沒有了啊，什麼都沒有了啊。

我看著仿佛能看到當年在宋意家失眠、緒反復無常、暴瘦掉發、莫名其妙掉眼淚的自己。

21

言晚清的事持續發酵，其中工作室被查了個徹底，最終被查出了做假賬。

這些夠言晚清進去了待幾年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跟宋意在家烤串，我喝了不，最后抱著酒瓶坐在沙發前發呆。

宋意話很，但其實是最懂我的人。

把酒瓶拿走，往我手里塞了一杯蜂水。

「累嗎？」

我知道問的什麼，閉著不說話。

「你有很多報復溫朝生的方法，為什麼選了這種？」

我閉著眼緩了一會，才道：「當年我在心里期待我跟溫朝生的以后，可他卻在策劃著怎麼跟我說分手。

「他當時要是大方地說不我，我都不會那麼難，可他一邊騙我，一邊又跟言晚清糾纏在一起。

「溫朝生這人，你知道怎麼才能到他的痛點嗎？跟他結婚，即使沒有，可這麼多年，溫朝生已經慢慢習慣，并開始覺得已經有家的覺，他還很期待寶寶的出生。

「可最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了，那這一切該怪誰呢？

宋意抹著我的眼角，輕聲哄我：「小秋，別哭，一切都結束了。」

我像是沒意識到我在哭一樣，里喃喃道：「是啊，都結束了。」

我真心付出的幾年，真實意過又如此痛恨的人從此天南地北都與我再無瓜葛了。

那天，我喝到最后意識都有點不清醒，卻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從今以后，為自己而活，我從不缺乏從頭再來的勇氣。

彼時離過年不到兩周時間，我突然收到溫媽媽的消息，溫朝生病了現在在醫院。

溫朝生在下樓梯時踩空從二樓樓梯摔下來，把摔斷了。

本來是去看的，卻發現肝出了點問題。

由于長期喝酒，現在還于能早期能控制的階段，后面的事不好說。

溫媽媽說他們去的時候發現客廳里都是酒瓶。

我媽想了一會，最終還是準備去醫院探溫朝生。

出門前，我媽小聲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搖搖頭，盯著面前的電腦，打算在年前盡快把工作完。

過年那天我陪著爸媽吃完了年夜飯，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外面天空綻放了一又一的煙花。

我陪著兩位兩人看春晚時，收到了溫朝生的消息。

「小秋，我在你家樓下，你愿意下樓來見見我嗎？我有些話想說。」

我看著這條消息愣了一兩秒，下意識就想拒絕。

猶豫了一會，我還是穿上外套下樓去了。

溫朝生穿著黑的羽絨服坐在道路旁的椅子上，也不顧上面還沾著雪花。

一旁放著一拐杖。

我走近時，溫朝生緩緩站起來，作很緩慢。

溫朝生臉很差，瘦了很多，手背還扎著留置針。

我先開了口：「你病怎麼樣了？」

溫朝生不在意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話剛落，就捂著咳了咳。

我點點頭，一時間找不到話來說了。

沉默在我們之間彌漫開來。

溫朝生看了我很久，我嘆了口氣想開口讓他回去。

溫朝生卻突然笑了笑，他抬手指了指面前有一段距離的飲品自售賣機，聲音微微有點抖。

「小秋，我有點口，你能去幫我買瓶

水嗎？」

我下意識皺眉，卻還是轉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就聽到溫朝生在后小聲道：「小秋，對不起。」

我腳步一頓，然后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后溫朝生繼續道：「我知道我說再多對不起也改變不了事實，可我還是該說的。「希小秋后面的日子都能開開心心的。」

我還是沒回頭，平靜地走到機前掏出手機來掃碼付款。

由于天氣冷，我掃了幾次才付款功。

我拿出礦泉水轉時，椅子上已經沒了溫朝生的影。

我把水放在椅子上，在原地愣了一兩秒。

其實我沒懷孕，從那天溫朝生說要一個孩子時，我就一直在吃藥。

說有孕一開始就是騙他的，我沒想有孩子。

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讓人得到又失去的這種覺不好吧？

溫朝生當年我的滋味你也嘗到了嗎？

我看著地上的腳印，慢慢轉回了家。

雪開始大了起來，天空還在不斷綻放著絢麗多彩的煙花，這一年終于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