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第 49 節 第二次心

我是霸總小青梅的替,青梅回國,他轉賬兩百萬分手費,我豪爽地收錢:[你都知道了?]

沈淮安秒回:[?]

一通視頻電話直接打過來,我果斷地拒絕。

沈淮安:[知道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哦,他急了。

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過是想有人終「」眷屬罷了。

后來沈淮安發了瘋似的全城找我:[姐姐我錯了,你回頭看看我。]

1

得知我跟沈淮安分手,閨林雪火速地給我安排了個相親男:[只要新歡足夠好,哪有前任忘不了!]

我表示非常贊同。

音樂餐吧,相親男坐我對面,地點是他選的,很有品位。

人長得也好,穩重,一襲高領白氣質優雅清冷,細長眉眼紳士地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角那顆小淚痣產生的錯覺。

我當時就覺得,他看我的眼神非常深

除了有點兒語出驚人——

[聽林雪提過你,我們開門見山,五十萬,跟我談,年底前能結婚的話,再給你五十萬。]

我震驚臉 Gif!

他腦子是有那個大病嗎?

竟然開口就拿錢砸我!

但一聯想到我的特殊質,又極度合合理。

別人談,是吸渣。

而我,是吸金。

不是我凡爾賽,我前任無一例外都是多金的。

都特喜歡拿錢砸我。

不過這也不怪我,林雪是富一代,的朋友非富即貴。

從不替自己求事業財運,去廟里拜佛最大的愿都是:[信愿一生吃素,保佑季找個真心地的,一輩子吃穿不愁,快樂無憂。]

林雪比我更我,常說的一句話:[,我不想看你那麼苦。]

為了讓林雪吃素,我覺得但凡我猶豫一秒都是對錢,啊不,對林雪的不尊重。

[現金還是轉賬?一次付清還是分期付呢?]

2

[你還直接。]

跟我預料中,一臉鄙夷,覺得我見錢眼開拉凳子走人的場景不同。

相親男笑得溫和,甚是滿意:[都說你與眾不同,現在信了。]

我在外竟然有這種風評?

我慣打直球,心里或貪念或都會寫臉上。

當年在林雪生日宴大轟趴上初識沈淮安,也是這樣的。

他端著酒杯獨自地依靠在吧臺前,氣質風流,但瞳仁流轉間卻帶著一淡漠,仿佛誰都走不進他的心。

我看的有點兒迷。

一個沒注意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

紅酒灑在了白子上。

頓時心疼極了,要知道這條子還是從某高定工作室借來的。

再抬頭,沈淮安出現在我面前。

遞過來一張紙巾:[沒見過你,林雪的朋友?什麼名字?]

[謝謝。]

但他并沒有松手,挑眉問我:[為什麼看我?]

原來被發現了。

我歪頭笑盈盈地看著他:[或許因為你長得秀可餐?]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被我逗笑了:[快回家吧妹妹,你不適合這種場合。]

妹妹?

我記得林雪跟我說過,沈家太子爺剛畢業沒多久。

我當即表演了個對瓶吹:[姐姐,我比你大。]

[呵呵。]

周遭音樂震耳聾。

他笑得氣,俯在我耳邊:[姐姐,這種場合的男的沒一個好東西,小心被盯上哦。]

我問他:[那你呢?]

后來才知道,沈淮安跟我同一天生日,小我整兩歲。

之后我挽著沈淮安的手臂陪他出席各種場合。

他有意無意地介紹影視公司大佬、制片人導演。

或者他生意場上的伙伴和生活中的朋友,給我認識。

帶我進他的圈子。

他說對我一見鐘

沈淮安也很寵我。

會在我饞想吃餛飩時,半夜開車十幾公里,到鹿角巷打包帶給我吃。

不同的是,我住進沈淮安別墅的第一個清晨,他給了我一百萬:[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夠了跟我說。]

這一百萬清醒地提醒著我——

我們是各取所需的關系,他可能知道我的份底細。

3

林雪罵我:[你招惹誰也別招惹沈淮安啊,那小子心思深得很,而且圈里人誰不知道他有個喜歡了八年的青梅竹馬。]

[哦天!,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你跟長得好像啊,沈淮安那家伙不會打算睹你思小青梅吧!]

一張照片懟到了我面前。

銀裝素裹,雪花滿地,穿著棉白長孩在雪地里翩翩起舞,清純好得不可方

的側臉,像極了我。

這不是我第一次嘆。

早在跟沈淮安翻云覆雨過后的某個夜晚,我借他電腦急郵件,就不小心在收藏夾看到過這張照片。

那會兒我就清楚。

我只是個他心上人的替

他盡其所有地寵溺我,忍不了我到一傷害,切水果不小心切到手指他都會一臉張:[寶,以后不許你做這些。]

都是因為,我像極了陸瑤。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我本不在乎。

因為初遇沈淮安那天,讓我看迷的——

也只不過是他那雙像極了的,季時的眼睛。

和那一聲,恍惚季時還在的時候喊我的「妹妹」。

沈淮安拿我當替,他不知道,他也是我心尖白月的替

4

我上了個洗手間回來,相親男指了指我的手機示意我看下:[剛剛一直在響。]

我打開手機,十八條微信提醒。

[有急事你就先忙。]

他說:[剛剛的話可能會嚇到你了,不著急回答,你考慮一下。]

礙于是林雪的朋友,我禮貌地應著回了聲:[嗯好。]

消息有十五條都是林雪發來的。

除了第一條:[妃相親得如何?人滿意否?]

大概看我沒回,后面轟炸了十四條小貓咪乖巧咧笑的表包。

我回了句:[人還不錯。]

還有兩條是沈淮安的。

[玩兒消失?

[人在哪兒?]

笑死,我當然不會說我在相親,對前任的尊重還是要有的:[正打包行李準備騰地兒呢。]

沈淮安又瞬間秒回:[那你扭頭看看后面。]

5

離了個大譜。

不等我反應過來,沈淮安已經闊步地走過來。

一把拉開椅子大咧咧地坐我邊,一米八三的大高個,還是很有威懾的。

他俯:[姐姐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找別的男人?就算找,能不能把眼睛干凈一些?]

他看向相親男,周換了種氣場:[徐家太子爺徐秉?據我所知,你剛因為一個男人和家里鬧翻了,不娶個人回家,你就不能接家里的公司,是吧?]

說完他眸子瞬間布滿冰霜:[但徐秉,你不應該來禍害。]

知道沈淮安人脈網廣,沒想到他連徐秉也認識。

但神馬意思?

沈淮安這話信息量有點兒大啊。

我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往哪方面想。

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

徐秉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煦:[缺錢,我有錢,各取所需而已。]

[咣當!]沈淮安一腳踢開椅子,站起,雙手撐著桌面。

了解沈淮安的人都清楚他這會兒已經是到了發怒的邊緣了:[去你媽的各取所需,別!]

我實在不明白。

都分手了沈淮安不去跟小青梅卿卿我我,還管我干嗎?

但不得不說,我很佩服徐秉的變不驚。

他沒解釋什麼:[季,剛剛的話依然有效,跟我結婚,房子給你,我不會回家,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生活,甚至你想跟別的男人談也行,質上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你考慮一下。]

沈淮安「切」了一聲:[錢誰沒有?]

徐秉頷首微笑著整理了整理服走了。

我風中凌,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所以他是……]

沈淮安睨了我一眼,[笨蛋!]

挲著下:[拋開取向,他這個人還是蠻有魅力的。]

沈淮安「呵呵」了一聲,著我的臉看向他:[姐姐,你這心變得可夠快啊。]

我拍開沈淮安的手,朝一旁努了努:[你小青梅在那兒找你呢,還不快過去。]

有一說一,徐秉這個條件還是蠻人的啊。

覺我如果不小小地心一下,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6

林雪在電話里各種 mmp、國粹齊上陣:[就離譜,我看徐秉那人風度翩翩以為是個不錯的男人,沒想到竟然是不喜歡生的!我公司之前跟他有合作一起吃飯,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潔自好是個好男人呢,屬實沒想到啊!]

我怕林雪愧疚:[哎呀,你不用說對不起了,沒事的。]

[bushi],林雪義憤填膺,隔著手機都能穿,[太暴殄天了!你不覺得太暴殄天了嗎?]

我:[……]好的吧,終究是我錯付了。

林雪的嗓門太大了,正在開車的沈淮安沒忍住笑了出來。

林雪瞬間警覺:[

你跟誰在一起?沈淮安?握草!那他豈不是知道我給你介紹對象了,藥丸藥丸藥丸!]

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7

剛要離開的時候發生了點兒小曲。

小青梅正到找沈淮安的時候,我手機響了,是經紀人妙妙姐打來的。

妙妙姐十萬火急。

說我之前談好的電影三要被搶了。

那位咖位聽說比我大一點,我是三線,是二線那種。

這會兒正在跟導演對戲、聊角呢。

讓我盡快地趕過去,說再丟了這個角,我就要喝西北風了。

自從沈淮安接機小青梅的照片被出來后,這種被搶角的事,其實已經屢見不鮮了。

到現在為止,大大小小的角,我已經被搶了四個。

而且都是,定妝照都拍好了,才通知我被換掉。

大概是覺得我沒了沈淮安這棵大樹,誰都想來踩上兩腳。

一次兩次我可以不計較,但我也不是任誰都能隨便地在頭上蹦迪的子。

餐吧在鬧市區,不好打車,沈淮安攥住我的手腕,徑直拉我離開了餐吧。

他說要送我過去,我反抗無果,也沒再矯

到了的時候,我看妙妙姐笑得臉都咧僵了。

對方經紀人輸出能力也很強。

[季來了。]見我來,其中一個制片人直接拿出一瓶白的,[咱們也在這兒討論半天了,季和陶然呢?兩個人都不差,要我說要不玩個小游戲。]

他把高腳杯倒滿:[誰先干了,這個配就是誰的。]

坐在沙發上的陶然,上去「嚶嚶」了一聲:[李總,你知道人家從來都不喝酒的。]

我看妙妙姐面前已經空了好幾個酒瓶,就知道來之前應該喝了不了。

這種拼酒討角的事兒,我之前不是沒遇到過。

直接端起酒杯,仰頭就干。

卻橫空過來一只骨節修長的手,奪走了我手里的酒——

8

[我如果不跟上來看,你就要這麼逞強喝下去了?李總,這杯我沈淮安替干了,你看如何?]

[哎呀,沈總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你瞧這事兒鬧得,沈總的面子我們得給呀。]

結滾中,沈淮安喝了整整一杯。

能要他命的,白酒。

9

醫院急診室。

我看著疼得悶聲咬牙的沈淮安。

突然有點兒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第一次見沈淮安我對瓶吹那次,后來悉數地吐到了他西裝上。

我酒量辣,但沈淮安比我更差。

他有嚴重的胃病。

稍微喝一點兒白酒都能疼得死去活來,真要他命的那種。

不過他就是資本,生意上的事兒,他從來不需要靠喝酒來談,也沒人敢讓他喝。

但今天卻為了我……

他臉煞白,疼得冷汗直滾,我有一瞬間心猛地刺痛了一下:[沈淮安,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不用覺得拿我當了陸瑤一年的替,想著補償我,其實我也只不過拿你……]

[什麼替?]

他直接打斷我的話,被汗打的睫著:[寶,我以為你只是鬧脾氣。

[那天是我媽和鄭阿姨,讓我陪他們去機場接的陸瑤,我沒跟你說,是想讓你多在乎在乎我,主地來問問我。]

我突然很:[那你給我轉兩百萬,不是分手費嗎?]

他眼睛漉漉的:[讓你買房子的啊,我看到你心愿單里有一套房子,想你暫時可能沒那麼多錢,兩百萬是送給你買房子用的。]

我之前是有在網上看過房子。

因為我很清楚,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沈淮安。

所以想著提前做下準備。

說完,他像是了然了什麼:[原來你一直以為陸瑤……所以,一回來,你就要把我丟了?

[寶,你真心過我嗎?]

他痛苦地揪著胃的地方。

我剛剛沒說完的話,一時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我不沈淮安。

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但此刻,看著他臉上自嘲的笑,我心臟莫名地被揪得難

10

沈淮安被診斷出胃出,要住幾天的院。

他仿佛忘記了急診室那天的事,每天十幾條語音,「寶」的,威地喊我去陪他。

[你家阿姨呢?]

[剛剛開除了。]

[你媽呢?]

[剛剛跟我斷絕母子關系了。]

[你可以網上找個鐘點工。]

[寶,我忘了智能手機怎麼玩兒了。]

用他的話說:[是你害我生病的,你得負責到底。]

我想我大概是出于愧疚。

我一個很下廚的人,為了滿足他的要求,一頭扎進了廚房研究各類養胃菜譜。

一周后,沈淮安容煥發地出院了。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說過些天來找我,就跟著來接他的助理,回公司去了。

公司積了太多事,需要他理。

而我則是開車回了家。

下周就要進組拍電影了,起碼要在橫店待五六個月,我打算回家陪媽媽住幾天。

順便躲一下沈淮安。

因為。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11

我在家咸魚躺尸看劇本的第三天,周末,我媽媽跟我說要請一個客人來家里吃飯,讓我好好地收拾收拾。

我心想又不是相親,打扮什麼。趿拉著人字拖,隨意地扎著頭發就下來了。

但我沒想到,我媽的客人竟然是沈淮安。

他一休閑服站在門口,帥氣中又著一點兒乖巧是怎麼回事。

只是第一眼視線就落在了我——前。

我在家喜歡穿那種睡眠,舒適,但也比較容易……嗯。

我瞬間捂著服,警告地瞪了沈淮安一眼。

誰知道他竟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眼神放佛在說:[又不是沒看過。]

我馬上捂著「噠噠噠」地返回臥室多穿了件外套。

把扣子扣得死死的。

再下樓就看到我媽做了一桌子菜,可熱積極了:[小沈啊,聽說你為了都住院了,胃現在可養好了呀?要還沒好的話,直接讓搬去你那里住吧,你別看不靠譜,照顧人還蠻細心的。]

我媽并不知道我曾經跟沈淮安同居過。

[媽,有你這麼把自己兒往外推的嗎?]

士瞪了我一眼:[你自己不想著結婚,媽不得替你點兒心啊,我看小沈就好的。]

說完當場表揚了一個川劇變臉,轉頭看沈淮安那笑得一個開心:[小沈啊,你可有結婚的打錯呀?打算什麼時候跟領證呀?阿姨還年輕,可以幫你們帶孩子的。]

媽咱就是說,你這進度條拉得也太快了吧。

[媽!]

沈淮安深邃的目看向我:[這個要看的意愿了,我隨時可以的,阿姨。]

12

男人投過來的視線過于炙熱。

我低下頭專心地啃玉米棒子。

倒是我媽得不輕,還抹了幾滴淚珠兒:[有你這句話,阿姨就放心了。自從爸去世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除了我。

送走沈淮安,許是怕我看見,李士躲進了廚房去地抹眼淚。

我從背后地抱住了:[媽,我現在好的,真的。]

[藥吃了嗎?]

[吃了。]

士拍了拍我的手:[你別安媽媽,媽媽知道,你這兩年過得很辛苦,早知道家里會出這些變故,媽當時就不帶你來這個家了。]

士轉過頭。

眼睛通紅:[,忘了季時吧,他不會再回來了,沈淮安好的,媽是過來人能看得出來,他心里有你,而且小沈和季時是很好的朋友,把你給他,媽放心。]

[等等!媽,你說沈淮安和我哥他認識?]

這幾年,在家里我媽已經跟跟我提過季時了。

13

能在有錢人的圈子里混,我家里之前的條件自然是不差的。

季氏企業一度甚至排到過 X 市最有影響力企業前三。

但在我十八歲那年,我爸被騙,公司破產,一夜之間,我變了落魄千金。

但我這個千金,其實是假的。

我并不是季家的親生兒。

是被李士從福利院抱養來的。

緣關系上的母親,因為生的是個兒被我那個緣上的父親拋棄。

認為,人生的不幸是從我開始的。

從小,輒打罵在我上燙 yan 頭都是輕的,重的十天半個月不給我一口飯吃。

我從小并不是個好孩子,渾的刺,誰欺負我就扎誰,打架斗毆、東西這種事我都干過。

后來我生理學上的母親死了,沒人知道我父親是誰,我被丟進了福利院。

第一次在福利院見到李士和的兒子季時。

我五歲,季時八歲。

士并沒有嫌棄我灰頭土臉像個臟臟包一樣,也是像今天這樣。

心疼地哭著抱我在懷里,說:[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該是我的兒。]

士生過兩個孩子,有一個不知道什麼原因走失了,于是才想在福利院領養一個。

士的溫讓我重新到了母

那天我暗自發

誓,以后我只有一個母親。

季時也沒有嫌棄我打結的頭發,還:[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啦,哦豁!]

如果說李士用母包容滋養著我。

季時的出現,就像一道,照亮、治愈了我整個人生。

剛到沈家那會我上還有很多壞習慣,他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糾正我。

他讓我知道了,我不用握拳頭,也會有個人站在我前保護我。

我本來以為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但季氏的破產,隨之湮滅了這份好。

我爸承不了巨額債務,開車出了車禍,他當場死亡,季時撿回了一條命。

士哭得差點兒沒順過來氣。

而我的整個世界從那天,再次灰暗。

葬禮是我一手辦的。

忙完那一陣子等我回醫院看季時時,他已經從 ICU 轉普通病房出院了。

我沒見到他人,只收到他托一位沈姓朋友送來的手寫便簽:

[我答應跟 Rose 結婚了,你卡里此刻應該收到了五百萬轉賬,這筆錢應該能暫時地堵上季氏的窟窿,作為代價我要陪一起定居國外,以后大概率不再會回來了。,媽就要托付給你照顧了,還有,也要照顧好你自己,希我的能一直幸福快樂。]

季時走后的半年里,我斷斷續續地還能收到他一些消息。

只是電話從未接通過。

他似乎很忙。

后來,便再也收不到了,打過去也是空號。

我以為,他至也是喜歡我、在乎我的。

但他卻狠心地從我世界完全消失了。

從那以后,我開始找著一個又一個像季時的人。

如果不是他,其他誰都可以。

但很奇怪。

只有沈淮安,了我的眼,和我的心。

14

沈淮安和季時格完全不一樣,但在他上,我卻能看到和季時同樣的磁場。

那是種覺,說不清道不明。

后來得知他有個八年的青梅竹馬拋棄了他,我還開心的。

他有喜歡的人,我也有。

我們報團取暖,各取所需。

青梅回歸,我祝有人終「」眷屬。

但現在沈淮安跟我說,一切都是誤會,他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我大為震驚!

15

躲進劇組的第一天,主創首次面,我才知道這部電影的一是小青梅。

看來導演是想把狗進行到底了。

沈淮安最近沒有聯系過我,我每回打開手機,都沒看到以「寶」打頭的短信轟炸。

倒是小青梅,找我茬。

就比如現在,來炫耀的應援車。

[季姐姐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影響不好呀,我也沒想到跟淮安哥聊天隨口說了句劇組伙食太難吃了,他就直接請了五星級大廚來,還讓他們在這邊待到我殺青為止,季姐姐要不要去吃點兒?很好吃的。]

我本來窩在懶人椅上看劇本,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我覺得劇組盒飯好吃的,你能讓開一點兒嗎?擋著我了。]

陸瑤的助理嗤笑了一聲:[陸瑤姐,你就不要好心人家的冷屁了。

[沈總給咱們這麼大的排場,心里指不定怎麼羨慕嫉妒呢,畢竟人家剛被沈總拋棄心里正難呢,不過像這種窮酸貨,恐怕都沒人給應援過吧,笑死我了哈哈哈。]

陸瑤帶來的十幾個小助理,一個個毫不掩飾地嘲笑起來。

我嘆了口氣。

為什麼總有離譜找上門?

本著不與智障較是非的原則。

我笑了笑:[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畢竟我是來拍戲賺錢的,又不是來干飯的。]

我話音剛落。

十輛超大 XXL 號應援車,一條靚麗的風景線似的開進了片場。

上面更是超大標語:[農夫山泉有點兒甜,不有點兒懸!]

陸瑤的 S 號小車車,一對比就有那麼點兒不起眼了。

這什麼況?

然后我就看到林雪騎著機車拉風地出現了。

[誰說我們沒有人應援的,哪張臉說的?自己過來!]

林雪騎著托帥氣地一停,環視了一圈四周,見沒人敢在「嗶嗶』。

:[這就慫了?誒呦,真是笑死個人了。]

我開心地放下劇本飛奔過去,給了林雪一個超大的麼麼噠:[你怎麼來啦?你不是在外省出差嗎?]

林雪翻了個白眼。

[還不是某個小酸梅發朋友圈,裝批就算了,還非得踩你,這我能忍?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寶!八百里加急回來嘍。]

眉弄眼。

完全沒了平時的姐范兒:[

怎麼樣,夠牌面不?]

我悄悄地豎了個大拇指:[真爽,真被你裝到了。]

[我也覺得!]

林雪傲叉腰:[悄咪咪地說,我本來想整直升機的,想了想,還是不要那麼高調了,萬一給你再拉仇恨就不好了,反正氣到了那個小酸梅就好。]

比不過,陸瑤跺著腳氣鼓鼓地走了。

林雪擺了擺手:[拜拜了你嘞,別忘了跟你的沈總告狀啊。]

我挽著林雪的胳膊:[雪兒,但下次犯不著跟們計較,看你花這麼多錢,我好疼的。]

[那不行!誰都不能欺負你!]林雪我的臉,[大學那會兒如果不是你資助,我都要退學了,更別提能有今天了,我的就是你的,給你花錢我一點兒都不心疼!]

林雪說晚上還有個會議,只能在劇組陪我幾個小時。

我送林雪走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

16

[不是我。]

沈淮安一,快要跟夜融合。

幾天沒見,這人憔悴的有點兒厲害,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嗯,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陸瑤的那些應援車不是沈淮安安排的。

也是很巧。

在洗手間,我聽到了陸瑤和助理的對話。

說,回國那天刻意地引沈淮安。

但沈淮安連瞧一眼都沒有,不甘心,想要把沈淮安奪回來。

沈淮目定定地看了我會兒。

突然地摟住了我:[我想你了,寶。]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沈淮安今天有些反常。

礙于劇組里圈人太多,我帶沈淮安去了我的保姆車上。

到了車上他依舊不肯撒手,視線地黏在我的臉上。

一個小時后,沈淮安離開了。

臨走前,他送了劇組所有人一個 LV 包包。

每個包包里都有他手寫的紙片,無外乎都是拜托劇組里的人能照顧照顧我。

陸瑤把那個包扔進了垃圾桶。

哭著拽著沈淮安的胳膊:[淮安哥我錯了,你喜歡了我八年,我卻無視你的喜歡,扔下你出國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看,我現在為了你回來了,嗚嗚嗚,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吧。]

沈淮安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難道不是因為腳踏兩只船被發現才躲回國的嗎?

[別挨我,誰喜歡了你八年?小爺前兩年才竇初開。

[以前看在兩家世的份上,你朋友圈發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不想理會,以后發朋友圈帶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陸瑤兩行淚停在臉上,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

17

托沈淮安的福。

后半個月的拍攝都順順利利的。

除了陸瑤還是會針對我。

這天下完戲,我突然想吃鹿角巷的小吃,跟助理代了一聲就自己開車去了。

但我沒想到,我在這里見到了一個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18

地握著方向盤看著那張臉。

是他,真的是他。

他回國了?

可很快地,一個長相甜人跑過去挽著他的胳膊,兩人的關系看起來很親

季時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人說了什麼,他俯親了人額頭一下。

許是我的視線太赤

在季時扭頭看過來的時候,我落荒而逃。

我買了兩瓶啤酒,去了上學的時候季時經常帶我去的那座天橋。

十點多鐘,天橋上的人很

迎著風,我突然有些質疑。

季時和他的妻子很幸福。

那我這些年,我任由自己放不下季時。

是自己的執念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我突然很想沈淮安。

[沈淮安,你能來天橋找我嗎?]我發了條語音給他。

風有點兒刺骨,吹得頭有點兒疼,我搖了搖有些眩暈的腦袋。

就在這時,過來兩個小混混,見我喝醉,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怎麼一個人喝酒,要不我們哥們兒陪陪你?]

[滾開!]

[喲,怎麼還罵人呢!陪我們玩玩嘛。]

那兩個一左一右地架著我,就準備往車上拉。

我掙不開,用盡力氣狠狠地頂了右邊男人。

他吃痛,揚手狠狠地給了我一掌:[婊子!哥倆愿意玩兒你,是你的榮幸知道嗎?!]

[放開。]

視線模糊間,我看到了——

季時。

[你沒事吧?]他問我。

悉的、久違的臉,剛剛一個人在天橋上吹風的時候沒哭,這會兒突然很想哭。

我吸了吸鼻子,裝作白天沒見過他:[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兩個混混見季時是認識我的,一對眼,想跑。

下一秒,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腳。

19

[是你們能的嗎?]

被踹倒在了地上,那倆人疼得捂著肚子直打滾。

沈淮安一正裝風塵仆仆,想來是剛從公司趕過來的。

教訓完人,他單膝跪在地上,開頭發了下我的臉。

臉火辣火辣地刺痛,我沒忍住,[嘶]了一聲。

沈淮安立刻臉沉得能滴出墨:[很疼?]

[嗯。]

他周縈繞著戾氣,俯拎起地上的啤酒瓶,轉,又狠又準,給剛剛被踹才站起來的男人當腦門一瓢!

[哪只手打得?]

酒瓶瞬間碎了一地,沈淮安的手也被玻璃瓶扎破,滴滴答答地流著

[可以了,沈淮安。]

在沈淮安想要抬腳再踹過去的時候。

季時出聲阻止了他:[傷得也不是很重,可以了。]

沈淮安眼神晦地看著季時:[臉都腫起來了,你說不重?]

我也看向了季時,我小時候從墻頭爬出去破點兒皮,都要一邊心疼一邊訓我半天。

現在我被打得角都出了。

他仿佛,一點兒也不在乎了。

沈淮安朝我出了手:[帶你去醫院。]

我抬頭,怔愣著看著逆著路燈的男人,剛想手,季時突然打橫抱起我:[不麻煩了,我直接帶季回家吧,媽知道我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媽還不知道你回來?]我問。

[嗯,我剛剛看到一個人特別像你,就跟過來看了看。]季時我的頭發,[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下意識地避開了季時的,他的手落在半空中。

我尷尬地笑了笑:[等下。]

頭暈得不行,我搖搖晃晃地朝沈淮安走過去。

還沒站定,倒是先被他扶住了胳膊。

我端起他劃破的手,看到沒有玻璃碴扎在里面,松了口氣。

[沈淮安,你趕先去附近的醫院的包扎下,李士一直盼著季時回來,我想先回家,李士見到季時肯定會很開心。]

[……]沈淮安言又止,[別跟他走。]

風聲太大,我沒聽清:[嗯?]

[沒什麼。]

他輕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莫名地有點兒落寞。

從倒車鏡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沈淮安。

我發現,比起跟季時重逢的喜悅。

我竟然更擔心,他看到我跟季時回家會不會傷心……

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兒。

士之前說沈淮安和季時是好朋友,但今天,這倆人卻仿佛陌生人似的。

準確地說,沈淮安都沒怎麼理會季時。

然而,還有更奇怪的。

士聽到兒子季時回國了,我要跟他一起回家。

不喜反怒,第一次見那麼慌張失措:[,不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趕回家!]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士一改往常的慢聲細語,直接命令:[你別問了,總之就當這個人已經死了,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聽媽的。]

20

我頓時有點兒不知所措。

季時臉也有點兒不太好看。

他把車停靠在路邊:[沒事兒,媽還在生我的氣吧,當時一走就是好些年連個信兒都沒有。]

他重新發了車子:[我先送你回家再回酒店。]

明明是悉的臉,現在的季時卻給我一種陌生的覺。

要放以前,明知道李士生氣,季時絕對,任由打罵也要把人哄好。

現在……

他卻分明在逃避著什麼。

眼神閃爍,言辭猶疑。

我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今天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的妻子吧?]

[什麼?]季時有些驚訝。

[哥,我其實,今天看到你了。]

季時反應過來,隨即笑了笑:[不是,你今天見到的應該是我的合作伙伴,陪我一起回國發展的。]

[季。]他突然神很認真,看著我:[我離婚了。]

[啊?]這回到我驚訝了。

他苦笑。

[當時結婚是被無奈,這麼些年,我們一直相敬如賓,打算,放過我了。]

我突然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時還在說道:

[我知道這些年你拼命到底工作,把拍戲賺的錢全部都填進了季氏這個無底里,我不忍心你這麼辛苦了,從現在開始有我了,我回來了。

[明

天我們一起去趟公司,你把季氏正式地接到我手里,你繼續做季家快快樂樂的小公主,季氏由我來扛著。]

21

當年那五百萬是救了季氏燃眉之急。

讓季氏從瀕臨破產,得到了息的機會。

但要想重整起來,還遠遠地不夠。

它是我爸的心,因為它,我爸死了,季時走了,把季時重整起來就是那會兒我的神支撐!

士把老季和份全部轉給了我。

但我實在不是經營公司的料。

一個月后,我找來專業團隊打理公司,進娛樂圈賺錢去了。

我把從娛樂圈賺來的錢,全部到了公司里。

季時說得沒錯,這些年,我不管掙再多,不管沈淮安給我多,我都填進了季氏這個窟窿里,連個房子也沒給自己留下。

好在,季氏現在正在慢慢地好轉,走上正軌。

公司本來也就該季時繼承的,現在他回來,我這個掛號董事長是該讓位了。

我只是沒想到,季時會說這麼急,第一件事就是要接手公司。

以前的季時,可是很抵商場上爾虞我詐那一套的,所以才遲遲地沒有從老季手里把公司接下來。

很陌生。

明明是同一張臉,我卻不到一點兒悉的覺。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

[我這個戲最近戲份比較多,哥,下周吧,我們去公司接一下。]

[好。]

很快地到了家門口,季時卻拉住了我:[,你能陪我去酒店坐一會兒嗎?X 市的變化太大了,你也是,我想多了解下現在的你。]

說著,他低頭慢慢地朝我靠近,緩緩地擁抱住我。

心突然很慌

以前的季時呵護、寵溺我,也僅限于頭這類親作。

我不是十八歲的小孩了。

現在的季時這句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就在這時李士又打來電話催我趕回去。

我猛地推開他,低垂著眉眼:[很晚了,你趕回酒店休息吧。]

打車車門慌張地跑回了家。

22

回來就看到李士坐在沙發上,罕見一臉地嚴肅:[他呢?]

我平復著心緒:[媽,哥好不容易才回來,你為什麼連見都不見一面?]

[他走了?]

[嗯,回酒店了。]

我走過去抱住李士的胳膊:[媽,好多次了,我都看到你拿著哥的照片在房間里哭,你不是一直很想他嗎?]

我這才注意到李士眼睛紅紅的,聲音還有點兒哽咽: [聽媽媽的話,不要再見他了。]

我很不理解。

為什麼所有人一提到季時就怪怪的?

但顯然李士沒打算給我解釋,面向我,了下我的臉。

把藥倒出來遞給我:[別又忘了吃。]

看著我乖乖地和著溫水咽下藥,嘆口氣才上樓。

23

季時最近常來劇組探班。

我有時候要上大夜,他能陪我一個通宵。

到戲份的日子,就經常帶我帶到去玩,各類高檔餐廳吃飯。

就像現在,我們約好去公司辦接。

他說要先給我個驚喜。

菜品上齊,他夾了一只烤鴿放到了我碗里:[聽人這是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很不錯,你嘗嘗。]

他又打了個響指,服務生抱著一束玫瑰花過來,[送你的。]

接著,悠揚的鋼琴聲緩緩地響起。

我收下花,表卻有些尷尬。

按理說,季時回來了我會很開心。

明明是我夢寐以求的場景,鮮花、食,兩個人的燭晚餐。

但我卻。

很不放松。

季時是深沉斂、低調溫和的,但眼前的季時,上卻像是裹上了一層雜質。

而且我還是更喜歡地拉著我,去路邊攤吃麻辣燙的季時。

[哥你忘了……我對鴿子過敏。]

季時皺眉,有那麼一瞬間的慌張,隨即立刻讓服務員把這道菜撤了下去。

他一臉抱歉:[,對不起,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忘記了。]

[沒事,畢竟好長時間沒見了,忘了也沒什麼的。]

全家人從小就知道。

我第一次因為吃鴿子過敏住院,還是季時及時地發現的。

但他,忘了。

24

律師在做份變更的時候出了點兒小曲。

我爸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份,去世前立了囑,必須要我結婚后才能到我名下。

季時臉當時就有些不好看,撐著桌子:[我是季耀先生的親生兒子,有合法繼承權,為什麼不能給我!我

不管,你現在馬上轉移到我名下!]

律師說:[囑在前,這不符合流程,抱歉季先生。]

一向隨溫和的季時,神猙獰,緒氣急敗壞。

[唰]地把桌上的文件掃落到在地!

注意到我的表有點兒不好,他面部僵地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法律這方面我不太懂,我只是想盡快地開始管理公司,畢竟給經理人打理它不是長久之計,在我管理下,咱家公司一定會更快地做強做大!]

我緩緩地撿起地上材料遞給他:[哥,你這次回來,我覺你變得好陌生,你大學選修了一門專業你還記得嗎?]

[法學。]

季時是學霸,學習一向很優異。

對他來說,學過的東西就像是刻在 DNA 一樣,能記很久。

[這麼多年沒接,忘了也很正常嘛。]

季時雙手握著我的肩膀,瞳孔中閃過一狠:[你是在懷疑我嗎?,從小哥哥對你有多好,你忘了嗎?]

看著那張記憶中的臉。

我把媽給的百分之十七的份悉數地轉讓給了季時。

我還掛個董事長的頭銜,公司實質上給了季時打理。

走出公司大廈,律師長出了一口氣:[臥槽剛剛那男的生氣的樣子差點兒嚇尿我!還好我之前演過一個瘋批的戲,見過這場面,不然剛才真餡兒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沓錢遞給了他。

[律師]數了數開心地收下:[季姐,以后有這賺錢的好事兒常喊我啊,我演技很好的。]

沒錯,律師是我從劇組隨手薅來的一個群演。

季時這次回來的目的太強了。

其實就算他不提,我也會把公司給他。

只是最近幾次吃飯,他話里話外都是催我盡快地接。

聯想到媽和沈淮安對季時的態度。

我不免多了個心眼子。

25

我打算去問下沈淮安。

自打上次見面之后,他仿佛人間消失了。

我去了他公司幾次,都被書以[沈總去外地出差了]這種話趕了出來。

出差個屁。

一聽就是借口。

網上沸沸揚揚沈公子的事跡搜一下就能看到。

不是——

#沈家太子爺今天砸了某某某家的場子#。

就是——

#沈淮安酒中毒送醫途中出現休克,病危!!!#

沒隔幾天,病危的人又出現了花邊新聞——

#沈公子攜當紅小花出席寶格麗晚宴,大膽預測下小花能在沈淮安邊待多久呢?#

呵,我直接卸載了某條 App。

這兩天季時倒沒來找過我了。

司機跟我說,他最近常去一個地方——長陵墓地。

難道是去看爸?

我決定跟過去看看。

去的路上,我又給沈淮安打了一次電話。

哦,這次竟然接通了。

不過不是他本人。

[?沈哥的新歡?]

[你誰?]

[等下啊,沈哥在玩兒,我給你一聲!沈哥你電話!]

[滾蛋!不接!]

沈淮安的聲音約地傳來,還有酒瓶撞的聲音。

又去喝酒?這個人是打算喝死嗎?

[那我可就掛了,我看昵稱是寶貝才喊你的,沈哥,沒想到你還取這麼麻的昵稱呢,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電話那邊好幾個人的哄堂大笑。

老臉當即紅了。

我差點兒沒把剎車當油門踩!

沈淮安那邊很吵,一陣嘻嘻哈哈中,沈淮安才拿到了手機:[有事?]

頗有幾分冷酷無

我開門見山,問道:[沈淮安,我知道這麼說你肯定會以為我瘋了,以為我腦子出了問題,現在的季時,是真的季時嗎?]

26

他那邊停頓了幾秒,電話里嘈雜吵鬧的聲音不見了,應該是換了個安靜的地方。

我繼續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沈淮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我:[你在哪兒?]

他沉默后的答非所問,已經讓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那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我太了解季時了。

人是會變。

但行為習慣、思想知識、程度深淺這些,不會變。

[所以他不是真的季時,對嗎?]

我頓時有些生氣:[沈淮安,你那天言又止是打算告訴我的對吧?

[為什麼不說?看我被刷到團團轉有意思嗎?

[我現在真的很混,我不太明白,你們到底想瞞我什麼?是單純地害怕我知道這個假的季時傷心?還是別的什麼

東西?]

[寶……]

[我現在在跟蹤他去長陵墓地的路上,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查!]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由于我掛得太急,沒聽到沈淮安那句張到極致的語氣:[你不能去那里!你等我,我去找你!]

27

快到墓地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我悄悄地跟在一扎眼紅西裝的[季時] 后面。

見他走過一排排墓地,最后停在了一個年輕頭像的墓碑面前。

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

等我裝作隔壁墓主人的親屬,又湊近了一些的時候,赫然地看到上面的頭像——

是季時的照片!

墓碑上清楚地寫著:

子季時之墓,2020 年 9 月 17 日。

[怎麼會?!] 我頓時驚呼出聲!

2022 年 9 月,是季氏出事,我爸去世的日子。

17 號,分明是季時出院那天啊,他還給我留言了啊!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腦袋像是撕裂一般,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疼得我快要窒息。

季時,準確地說這個跟季時用一張臉,我都不知道什麼名字的人。

這會兒真面目終于暴了出來。

他猙獰地笑看著我:[死人,你跟蹤我了是吧,本來準備等公司到手之后,我再親自帶你來這里的,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季時早就死了,死了哈哈哈!沒想到提前被你發現了。

[現在知道季時死了,你是不是也很傷心?

[李明娟前兩天還找到我,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傷害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明明我也是的兒子啊!可為什麼就是那麼偏心你,偏心你這個跟一點兒緣關系的外人!

[你個死孤兒!憑什麼得到那麼多寵

[而我就要被拐走,過著顛沛流離、豬狗不如的日子!]

眼前這個人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著墓碑上的照片,眼淚留了下來。

季時……已經死了?

見我不理他,他直接踩著我的臉摁倒了地上!

干脆開始自

[知道季耀怎麼死的嗎?被我氣死的!兩年前我犯了事兒,意外地得知季耀是我的親生爹,我讓他給我一百萬幫我填上窟窿,他卻說他沒有,經營那麼大一個公司怎麼可能沒有?。

[他本來還能救回來的,被我氣得只剩一口氣,就那麼死了。

[還有你那季時哥哥,雖然被救了回來,但也是回返照而已,醫生說他活不過那兩天,我本來想等他們全都死了,我好繼承家產,沒想到季時竟然讓沈淮安把我送進了監獄!

[更沒想到他們把家產都給了你!

[憑什麼?!我曹燦可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雨水打了眼睛,臉被踩得生疼。

頭也疼得仿佛要炸開。

我好像,要想起來什麼了。

曹燦沒打算放過我,他拽著我的頭發拖著我在雨地里走。

[今天你送上門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們現在就去領證,領完證你馬上把季耀那死老頭子的份轉給我!]

[別做……白日夢了,我不會給你的。]

他反手就給了我一掌:[賤人!]

我冷笑,不屈不撓地看著他:[ 你還沒發現嗎?上次簽的份轉讓協議是假的,是我擬定的一份假合同,不備任何法律效力。]

我知道這麼說會刺激他。

但我不能被他帶走。

[你給我閉!]他惱怒了,抬腳就把我踹到了地上。

被松開,我不管不顧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但還沒跑兩步,后腰就又狠狠地被踹了一腳。

這一腳。

直接把我從幾十米長的臺階上踹落了下去。

我都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就在曹燦跟著跑下來,又要對我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影力地朝我奔跑過來。

頭「汩汩」地流著的模糊了我的視線:[沈淮安……]

我就知道拖延時間能等到他來的。

沈淮安一個肘擊把曹燦撂倒,抱起渾的我。

我第一次見到,真有人眼淚能哭線的珠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跟在后面的還有李士和警察……

28

醫院。

我的腦海里白茫茫一片。

那些在墓地撕裂著我神經的記憶。

一幕幕。

清晰地出現在我腦海里。

29

我是親眼見到季時死了的。

2020 年的 9 月,我一連

辦了兩場葬禮。

先是我爸的。

再后來是我哥季時的。

30

季時被宣布腦死亡那一刻,我沒哭。

很傷心,但就是再也哭不出來了。

直到蒙上白布要送火化爐的時候,我像是瘋魔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地抱著季時,不讓任何人他。

士就抱著神崩潰的我哭,讓我不要這樣子。

跟我說人死不能復生。

這是意外,誰也不想這樣的。

我知道李士比我更痛苦。

但那一刻,我并不覺得這是意外。

我覺得是我害死了我爸和季時。

一出生,親生父親不要我,我親媽待我,親媽后來酗酒死了,我在福利院坎坷地長到五歲,好不容易被收養在季家到了和溫暖。

但最我的兩個人,卻死了。

恨我的、我的,都死了。

我就是個被詛咒,會給周圍人帶來不幸的人!

我哭到啞聲,神徹底地崩潰,記憶也開始出現錯

醫生建議李士讓我接專業的治療。

我拒絕去醫院,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誰也不見。

這樣的況惡化了一個多月。

之后,我腦海里有關季時的記憶,逐漸地變得混、顛倒。

有時候甚至會想不起來。

我時而清晰地知道,季時已經死了。

但到后來。

我堅信地跟李士說季時沒死。

士被我嚇壞了。

想來那個便簽,就是沈淮安和李士編造出來騙我的吧。

印象里,因為那張便簽,我后面才乖乖地配合治療,開始吃藥的。

但是,那張紙上的字跡又分明是季時的。

這中間應該還有我不知道的事

啊,回憶得我好頭疼 。

我不想想了。

我又沉睡了過去。

31

昏迷這些天,經常有一個來我耳邊絮絮叨叨的。

我能聽出是沈淮安的聲音。

他講他的小時候,我的小時候。

還有我和季時小時候的事兒。

說上學的時候,文盒里的筆總是會丟,后來他才知道是我拿的。

他讓我道歉,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那之后他才知道,我原來是怕有一天被李士趕出去,才那些鉛筆的。

離開季家,我就不能上學了,我得多存點兒筆。

說第一次見到連鉛筆都要害怕不能擁有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心疼我。

他每天都像念經似的跟我講一大堆。

但是……

我小時候并沒有見過沈淮安。

這些明明是我和季時的獨家記憶。

連李士都不知道我經常地藏東西。

他是怎麼知道的?

沈淮安像念經的小媳婦似的,每天在我耳邊讓我快醒來。

說醒過來就告訴我一個

是一個,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覺得為了知道這個,我也得跟閻王爺掰頭一下。

32

一周后,在所有人焦急和擔憂下,我終于醒了。

閻王跟我「斗地主」輸了,氣急敗壞地把我趕出來了。

第一眼見到的是李士。

見我睜開眼直接撲到了我上,又捂著哭了。

唉,李士真是個小哭包。

都快五十多的人了。

我問李士字跡的事兒。

[不是。]李士坐在我床邊,瞄了我幾眼,見我神很平穩。

才繼續說:[是季時的注意。]

我蒼白的臉疑地看著

士給我盛了一碗粥,開口。

[那會兒,季時知道自己沒幾天的日子了。

[他跟我說,你心思敏細膩、重,如果一下子痛失兩個親人,你絕對承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你甚至又會覺得是自己的錯,是你給這個家庭帶來的不幸。

[于是他寫了那張便簽 ,給了沈淮安。

[讓沈淮安在他死后拿給你。]

士抹了抹眼睛:[,是媽的錯,媽覺得你遲早要面對的,就沒按季時的說的做。

[如果早知道你會生這麼一場大病,媽當時肯定瞞著你了,哪怕騙你一輩子呢,媽不想再連你也失去了。

[要不說全家還是季時最了解你。]

士把碗筷收進保溫桶放起來,嘆了口氣:[,有句話媽還是想跟你說。

[媽知道你喜歡季時,你倆從小一起長大,心思我和你爸也早就看出來了,如果咱家沒出這趟意外,我跟你爸都是很支持你們能在

一起的。

[可天不遂人緣,你爸走了,季時也走了。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剩下咱們娘倆兩個,要學會往前看,要多看看邊的人。

[沈淮安是很不錯的一個人。

[救咱家公司命的那五百萬,就是他拿出來的,你跟他相過,也知道小沈那孩子天被拘束、管教,但他為了咱們家,以五百萬為條件答應他爸回去繼承公司。

[非親非故的,媽當時問他問什麼要這麼做?

[他說是為了你。]

33

曹燦要被判刑了。

詐騙、故意傷人、冒名頂替他人份信息,數罪并罰。

畢竟也是自己上掉下來的,李士不忍心看。

都是沈淮安在忙前忙后地理。

只不過他哪怕再忙,每天都會雷打不地來醫院看我。

知道我醒來,沈淮安給醫院每個人都發了一個紅包,嗯,就很敗家。

徐秉也來醫院看過我。

他要不出現,我都差點兒快忘記這個人了。

他倒是頗有一些鍥而不舍。

還在跟我說結婚的事。

甚至連 [就算我們結婚了,你跟沈淮安舊復燃了想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剛好被沈淮安聽到,他非常不爽地給了徐秉一拳:[你這是要小爺知三當三?呸!你才是三!]

34

出院后第二天,沈淮安約我在后街麻辣燙小攤上見面。

這是上學那會兒。

我跟季時常來的地方。

士老是說這些東西不健康,不讓我們吃。

還說還不知道是用什麼油做的,菜都可能是市場上買的人不要的爛菜葉子。

我們不聽。

每周總會在放學后。

地跑來吃兩次。

沈淮安選了一大堆我那會兒吃的幾樣菜和丸子。

在等的間隙,我開口問他:[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沈淮安幫我把料都調好后,才緩緩地開口。

[還記得你大二的時候,去參加省辯論賽,有一個被你打哭的高三學生嗎?]

我訝異:[那個就是你?]

印象里那個男高中生小小瘦瘦的。

我擰眉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前剛味兒十足的沈淮安,怎麼也跟當時那小屁孩重合不起來。

他笑道:[沒想到這麼早吧,那會兒一眼就被姐姐的風采迷住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早。]

他沒理我:[但我沒想到,我大學第一天,我爸那天生日宴,我們那麼快就又見面了,李阿姨帶你和季時來參加,你一子,在雪地里轉著圈圈跳舞,你肯定不知道,那天我就在二樓看臺上,我看得了迷,沒忍住就把你地拍了下來。]

我怎麼不知道!

珍藏夾里的照片不是小青梅嗎?

竟然是我???

[后來也是為了你,我才主地接近季時,跟季時做朋友的,那會兒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他,也還不知道你們不是親兄妹。

[不過后來跟季時為至,不是因為你,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我很欣賞他。]

麻辣燙上來了,沈淮安筷子才遞給我。

[后來意外地知道你們彼此喜歡,我是打算放棄了的,兄弟妻不可欺嘛,但沒想到季叔叔和季時出了意外。]

沈淮安苦笑了一聲:[季時是真的你,他到去世前都在為你著想、為你打算,那五百萬是為了你,也是給兄弟,后來我爸爸把我送到總公司去學經驗,我就離開了這里。

[但老天大概是想戲弄我吧,回來 X 市第一天,就讓我在林雪的 Party 上遇到了你。

[我知道你拿我當他的替,我時常說服自己,替不也是另外一種緣分嗎?

[我自認為對你的,不會比季時,但我知道,我爭不過一個死人。]

飯菜的熱氣模糊了沈淮安的臉。

[,你今天是來跟我說分手的吧?]

此刻,他就像是個充滿破碎的娃娃一樣,讓我心里難得很。

但是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回答,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我昏迷的時候,你說很多我和季時小時候的事兒,你怎麼會知道的?還有今天,我跟你說老地方見,我都沒有說老地方是哪里,你就直接過來了。]

他夾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季時告訴我的。]

我目定定地看了沈淮安一會兒,輕輕地開口:

[沈淮安,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是說和你——沈淮安。]

35

(沈淮安)

我騙了

那些記憶,不是季時告訴我的。

他一向是個

斂的人,怎麼會告訴我這些呢?

而我之所以知道。

是因為此時此刻,我的里住了兩個靈魂。

至今我都還不敢相信,一個里出現兩個靈魂這種事會在我的上出現。

季時的靈魂第一次出現。

是在遇到曹燦那天。

他大概也是太過震驚了,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被那人渣帶走。

把我氣得想掐死他!

等我的意識恢復。

我還孤零零地站在天橋上吹冷風。

那之后,很多不屬于我的記憶。

被強行地灌到了我的腦海里。

他再次出現,是在重傷昏迷那段時間。

那也是他第一次跟我傳遞信息。

我們兩個無法直接對話,但我能看到他記憶畫面上的文字。

他讓我用他跟的過去,嘗試喚醒

沈公子我能乖乖地聽他的嗎?

不能!

我雖然拿他當兄弟,但他人不在了,該爭取我還是要爭取的!

于是我暗地也給嘮叨了很多我們在一起的日常。

看,果然。

醒過來了。

肯定也是舍不得我的。

但我并不打算跟說季時在我里這件事。

我打算自私一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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