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他和星出酒店被拍。

我哽咽質問：「你把我當什麼？」

男人咬著煙嗤笑：「自己送上門的，你說我把你當什麼。」

1

客廳偌大，宋宴一西裝，五清雋。

說完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我這個妻子對他來說就是擺設。

其實我知道的，宋宴娶我只是為了報復我。

可結婚三年來，就算知道他的所有目的，依然抱有僥幸。

我小心翼翼的對他好，幻想著他能上我。

現在想想，他吻我的時候一定很惡心吧。

我魂不守舍的開車出去。

腦子混，有離婚，有不甘，還有愧疚。

車禍發生的時候，我的眼淚剛好再次劃過眼角。

轟隆的巨響眼前一片黑暗，甚至覺不到疼痛。

2

那一瞬我回憶起許多以前的事。

確實是我送上門的。

大學一見鐘，追著他跑。

宋宴沒有拒絕，或者說縱容。

在一起后他總是溫的克制的。

他問我，愿不愿意嫁給他。

當然愿意啊。

直到婚后我才知道，他我不過是假象。

其實是為了報復我。

因為我是導致他妹妹宋死亡的間接霸凌者。

因為我看到那些人踐踏一個孩。

自己卻膽怯懦弱的在角落發抖。

我承認我不是圣人，我不夠勇敢。

可當得知宋的隔日在河中被發現。

那一刻我后悔了。

每分每秒，后悔，懺悔。

當年學校老師霸凌者都得到懲罰。

唯獨我相安無事。

渾渾噩噩過了幾年，這件事像是堵在心頭的巨石。

后來我遇見宋宴，我以為那是救贖，實則又把我往深淵里拽。

他恨我，是應該的。

如果我能大膽一點，宋就不會離開。

3

本以為人死后是沒有靈魂的，一切歸于虛無。

也就過了半個小時不到，我的已經躺在太平間。

確定不用再搶救一下嗎。

我還沒來得及跟宋宴說聲對不起。

不過也好，我可以下去跟宋道歉了。

門被打開，宋宴來了，模樣矜貴淡漠。

我很想從他臉上找出痛苦的痕跡，可惜什麼都沒有。

男人就這樣站在原地。

許久，久到時間失去了概念。

他抬手緩緩掀起白布。

只一瞬，他放下手，轉離開。

4

我沒有父母，宋宴也算至仁至義，將我的后事安排好。

大概是生前太他了，導致我的靈魂被困在家出不去。

我看著他如往常一樣工作，應酬。

有我沒我生活有條不紊。

網絡上他和當紅星出酒店的新聞還在沸沸揚揚。

我也是因為這個在車禍那天和他吵架。

現在想想，真可悲啊，三年相都沒捂熱他。

執念作祟，我想哭，但流不出眼淚。

如今我沒有味覺，沒有實，甚至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枯燥的耗時間，比任何刑法都要痛苦。

大概是壞事太壞，老天已經對我不管不問了。

5

好在宋宴早出晚歸。

我總是不停和他說話，「宋總，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請個道士來收了我？」

知道他聽不見，我繼續，「我死了，你會解一點嗎。」

「對不起。」

「可是宋宴，你報仇不一定非要娶我啊。」

「這幾年，你對我有過一秒的真心嗎？」

男人正系領帶，作突然一頓。

我也跟著一愣。

隨后，他皺眉任由領帶掛在脖子上，坐在我邊，目垂下，看不出緒。

電話響起，我聽覺無限放大。

是他助理的聲音，「宋總，那星故意制造熱搜，我們的澄清圖文已經發了，夫人那邊還在生氣嗎？」

他們確實一個酒店，但是在不同房間，同時出現在大廳才被拍到。

男人玩著銀制打火機，猩紅一亮一暗，嗓音很低，「在生氣。」

后來說了什麼，我記不清了。

看他還坐在沙發上盯著領帶發呆，我哼了聲，「我不在連個領帶都不會系了？」

結婚前同居那會，我會親力親為幫宋宴系領帶，而他只是笑著將我抵在柜上接吻。

畫面確實有種溫馨小家的覺。

我家被，宋宴也吃準我這一點。

婚后

，我得知真相，但為了靠近他，依然每天纏著幫他系領帶。

宋宴也不裝了，只會冷淡瞥一眼冷嘲說丑。

現在想想，這個人對我厭惡之深，我竟然還妄想他能真的上我。

想到這我諷刺笑了。

說話更加肆無忌憚，「你說我主送上門的，現在我死了，你不應該昭告天下，你喪偶了，終于擺我了嗎，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依然沒有回應。

宋宴又坐了會，這段時間，他好像總是發呆，最后也沒有系領帶，終于起去公司。

我無聊至極，也跟著跑出去，曬太，灰飛煙滅算了。

可惜什麼都沒有，我依然是個完好無損的鬼。

6

一天接著一天。

我對一切沒了興致。

那些啊委屈啊都統統被時間消磨掉。

躺沙發上正郁悶，門打開，宋宴回來了，腳邊竄進來一只金。

四目相對，我看著狗，狗看著我，最后直接沖著我的方向。

宋宴正外套，也朝這側眸。

那一瞬，我張的站起來連連躲避，奈何金就是跟著我。

宋宴蹲下，眉頭皺著，突然喃喃問，「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

大白天的，別玩什麼聊齋了，鬼聽了都害怕。

金終于累了，趴到地上嗚嗚咽咽。

宋宴沒再說什麼，笑意有些淡。

我莫名覺這樣的他有些落魄和頹廢。

門鈴響了，是江楠，這只金的主人。

男人進來就開口，「季欣都走這麼長時間了，你對狗過敏，把它帶來干嘛？」

我站在原地，思緒宕機一瞬，怪不得宋宴從進屋開始就皺眉。

以前我很想養只狗，他吃不消我總念叨，便將金帶來給我玩幾天，但依然不讓我養。

那時候以為，宋宴討厭我，順帶厭惡和阻止任何我想做的事。

原來他狗過敏啊。

大概是宋宴日漸沉默，江楠嘆氣道，「我說什麼來著，當初玩玩得了，你非要娶人家，現在人沒了，后悔了吧。」

宋宴聽笑了，「我后悔什麼。」

「后悔娶啊。」

宋宴沒什麼緒，了煙咬在里，火襯的下頜線利落，煙霧升起。

他說，「這事我從沒后悔過。」

7

我一直看著男人落寞的側。

那一瞬，我忽然明白宋宴為什麼會娶我。

因為他想毀掉我的一生，包括婚姻。

可他難道忘了，這樣也會困住他自己的一生。

晚上宋宴有應酬，是醉著回來的。

他很喝醉，上一次還是一年前。

我當時故意氣他說，喜歡別人，也是那一次他做的最狠。

我在二樓臺敏銳的聽見了人的聲音。

宋宴二十多歲創業功，目前上市公司最大東。

價千萬，周圍異自然不。

眼下我都能聯想到，今晚如果人留下來，我會有多痛苦。

明明不想去看，還是緩緩下樓。

人靠著門框，姿嫵，「宋總，外面下雨了，我走不了，收留我一晚唄。」

宋宴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臉上表，他低聲，「我有老婆。」

我大腦轟的一下，他以前對外從未說過自己已婚的事實。

那人的震驚不亞于我，「在哪呢，我瞧瞧。」

宋宴似乎沒耐心了，低聲，「滾。」說完砰的一下直接關門。

8

深夜，安靜無聲。

男人洗完澡，酒影響，皺著眉，就這樣坐在沙發。

我剛剛其實第一次見他這樣。

以前他對我無非是冷漠寡言，但從來沒有發過脾氣。

不對，好像有一次。

那天他生日，我親手做了蛋糕，但出烤箱時，手被燙到。

長了幾塊水泡，表皮也破損。

宋宴回來時，直接拉著我去醫院。

那個生日難忘的。

醫院走廊上，他罵我沒腦子，說不能做就別做。

我記得我主抱住他，說生日快樂。

宋宴微僵，嘆了口氣，最后無奈問我還疼不疼。

就很沒出息，回憶起這些往事，我腦海里更多還是他溫的樣子。

但我不會自作多以為宋宴拒絕別的人，是因為上我了。

我不可能一個陷阱跳兩次。

現在我被困在這個家里快一年了，早就心俱疲。

我說，「宋宴，現在所有人都得到懲罰，你應該放下了。」

宋宴聽不到，拿了個蘋果獨自削著。

我沉默片刻，啞聲，「你知道的，我沒有親人，沒

有人會為我撐腰。」

「那時候我膽小懦弱，我怕我幫了，下一個被霸凌被踐踏的就是我。」

「其實我也恨過你，恨你騙我，可我更恨我自己。」

「我現在沒有來生也沒有今生，我們放過彼此吧。」

「我不會再你了，對不起，害你失去妹妹。」

「對不起，害你和討厭的人結婚，對不起。」

我下意識抹了下眼尾，有淚水，我竟然能流眼淚了。

再抬頭，看到宋宴滿手是，表卻冷靜而清醒。

「宋宴，你瘋了！」我慌去奪他手里的刀，但到的都是虛無。

我急的站起來，下一秒手腕覆上抹涼意。

鼻間傳悉的氣息，我實打實被他抱在懷里。

男人手臂很用力，像是怕我消失般，半響低聲，「終于抱到了。」

我愣在原地，「你看得到...為什麼不說...」

「我怕說了，你就不見了。」他聲線有些抖，「別走行麼。」

我有些聽不懂，鼻腔越發酸，眼前突然霧蒙蒙一片。

子不斷下墜，我看不見他了，他的溫也越來越遠。

原來當我心甘愿放下執念，就能離開。

眼淚斷了線，我任由下墜。

對著空白喃喃道，「宋宴，手記得包扎，點煙，好好活下去，我會保佑你的。」

9

「跪下來，狗兩聲聽聽。」

耳邊笑聲哭聲混雜，我猛的睜開眼。

悉的巷子，悉的聲音，一個生被他們到墻角。

我竟然回到了宋死的前一天。

僅一秒，我掄起木，直接沖出去。

就算是做夢，我也不想讓宋出事。

我不想看宋宴日后被痛苦折磨，還要笑著臉對著我演戲。

學生像是沒料到巷子深還藏著個人。

沒反應過來，我的木就混生猛的打在們上。

們人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我紅著眼偏頭對嚇得蹲在地上的孩喊，「快跑！」

宋像是回過神，看了我一眼，步伐不穩只留下背影。

我松了口氣，我不想掙扎了。

們的腳踩在我上踢，里說著臟話。

像是電視劇里的亡命之徒。

在咬牙忍疼痛之際，宋紅著眼眶又回來了。

后跟著學校保安。

10

學生們看有大人來，嚇得一哄而散。

鬧劇收場，兩人相對而站。

我角手臂都有傷。

宋從包里遞給我棉簽消毒水，聲音很小，「謝謝你。」

我目復雜，我知道的父母走的早，是宋宴把帶大，「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的家人。」

說完宋電話響了，看到來電，眼淚就流了出來，說了幾句又轉頭問我，「姐姐，等會你有空嗎，我哥想當面謝謝你。」

我心臟像是被人了一把，又酸又悶。

我想起曾經男人的冷眼和薄涼，淡聲，「還是，不見了吧。」

重來一回，還是不要再認識了。

11

這不是做夢，宋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之間沒有了相識的必要。

就像兩條平行線，此生不復相見。

其實沒什麼覺，結婚那幾年，更像是做夢。

但沒想到，我和宋竟然都考進了南大。

這個小姑娘不說話，甚至低調的從未和朋友說過自己哥哥是什麼人。

我沒有再問為什麼不知道反抗，為什麼不告訴家里人。

其中，格使然，沒有同的旁人沒有資格去怪不反抗。

好在天氣放晴，過去已為過去。

只是宋宴從來都是有仇必報。

一大早網上沸沸揚揚流傳，南城一中校園霸凌事件。

宋宴直接將涉世的男生生告上法庭。

大學剛開始，人生才剛開始，他們已經為未來的路付出了代價。

「姐姐，校慶晚會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宋還有些怯生生，眉眼澄澈，上的巨石終于消失。

第一次主約我，我當然同意。

到了才得知宋宴也在。

按理說我是大三那年校園招聘會上遇見的他，如今竟一切都提前了。

宋宴作為杰出校友演講。

聚燈下，男人灰西裝，冷白，模樣矜貴。

耳邊掌聲響起，還有姑娘們的談論。

「宋宴竟然是我們學校的！」

「好年輕啊，還沒到三十吧。」

「

聽說剛剛后臺有學生去要聯系方式，宋宴說有老婆了。」

「...宋總結婚了？！不會吧，是不是把朋友老婆啊？」

12

聲音就在斜后方，我玩著手指，安靜聽著，只當流言。

兩年后，我遇見他時，這人是單的，更不是二婚，現在有朋友也正常不過。

臺上的人已經說完準備離場，不知為何，他視線突然看過來。

我指尖一僵，一熱意涌上心頭，與宋宴對視上。

影晃。

我垂下眼，和邊宋說了一句，便離開出去氣。

還沒到門口，又與從后臺出來的宋宴狹路相逢。

冤家路窄...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

男人長而立，眸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此起彼伏的涌，而后轉瞬即逝，輕聲問，「阮瑤？」

我點頭，有些詫異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轉念又想一定是宋跟他講過，「宋總，好巧。」

他目一直鎖在我臉上，「說好當面謝謝你的，晚上請你吃飯？」

「...」

宋宴比我高出一個頭，站在面前迫十足，畢竟曾經那樣親過，我悄悄后退一步，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宋出現在邊。

眼睛一亮，「姐姐，一起去吧，我哥邀請你幾次了。」

雖說都是大一新生，但我比宋大幾個月，喊我姐姐不足為奇。

此刻兩雙眼睛盯著我看，沒辦法，我肩膀微塌，再次點頭。

吃頓飯而已，況且宋宴不知道我跟他的那些糾葛，大概是真想請『恩人』吃個飯。

13

餐廳在市區。

深秋，冷風吹的瓣干。

剛下車，上被披了件西裝，宋宴上只有一件白襯衫，肩頸筆直，「冷，穿著吧。」

「不用，到室就好了。」

我直接拒絕，那時候我和他時，他也是周到，從沒想過或許這人對所有孩子都是這般的。

宋宴又從車里拿出一件外套遞給妹妹，「不要誤會，只是看你們穿的。」

語氣客氣疏離，似乎看出我在故意避嫌。

「...」我著西裝擺，糾結好幾秒，松開手，任由鼻間都是他上好聞的氣息。

包廂不大，偏唐風的一家淮揚菜館。

宋在哥哥面前話也多了些，男人垂眼溫幫夾菜。

一切都回歸原點了。

我釋然笑了，這樣真的好，我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不合口味？」

愣神間隙，面宋宴推了被溫水給我，他睫長而不翹，就算看只狗都讓人覺得深。

「沒有，謝謝。」

我自認為表現良好，不逾越不靠近，大概是真了，在他說完后，我全程只知道吃飯，喝水間隙隨意抬眼，竟意外又與宋宴對視上。

我心跳了一拍。

他偏著頭，眸閃了下，不聲的移開。

不知是巧合，還是，他一直在看我。

14

接下來我坐如針氈。

也沒再吃多。

梅雨季節，屋外下了場雨。

樹葉黏膩的粘在地面，他的聲音夾著風聲有些沙啞。

「公司最近招幾位英文翻譯兼職實習生，阮小姐興趣嗎？」

宋不知跑哪去了，餐廳門口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宋總，我才大一，您太高估我了。」我艱難的應付，雖說專業相投，我也需要一份兼職工作，但是我不想和他產生過多瓜葛。

宋宴低笑了瞬，面前一片積水，恰好車駛過，我還沒來及多開，手臂多了抹溫熱，我肩膀順勢撞在他的心口。

僅僅半秒，我快速推開，久違的曖昧撲面而來，我面不自然，「宋總有老婆，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這話明顯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他及時拉開，我可能會被濺了一水。

宋宴收回指尖，單手著子口袋。

自相逢以來，他好像很喜歡看我。

「我什麼時候有的老婆？」

「我聽別人說的。」我懊惱皺眉，竟還跟他解釋起來了。

宋宴似乎回憶了會，垂眼聲線也沉下來，「我單，騙學生這事我還做不出來，」

「你怎麼就做不出來了？」我不就被你騙的團團轉。

他目沒什麼緒，探究般，「我做什麼了？」

「沒什麼，瞎說的。」

「...」

宋宴沒再刨問底，又將服披到我上，微微俯，指尖按著紐扣一粒一粒幫我扣好，眉目溫。

風小了許多，小到我幾乎能覺到上方的呼吸。

這樣的宋宴我太悉了，偽裝溫的外表下盡是涼薄。

曾經即使虛假意

的我，但依然能我覺到幸福，一腦的相信他嫁給他。

這就是可怕之，我不可能被他騙第二次。

「宋總，我不冷，謝謝。」

宋宴站在對面，握著被原封不下退回的服，指尖微微泛白。

半響，他無奈笑了笑，轉念開口，「你們老師給我的推薦信，名單里有你，這是不錯的學習機會，考慮一下。」

「...」

一路上，我半信半疑，宋宴也沒在主找話題，靠著椅背，周著生人勿擾。

我松了口氣，本就該是這樣的，互不打擾。

到宿舍我不放心，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輔導員，沒想到宋宴說的是真的。

15

報酬厚，甚至寒假里還提供住宿，對我而言確實很方便。

畢竟我沒有家，不想放假住到孤兒院去。

兼職第一天，就開了一上午會，因為宋宴坐在后面，部門上司都顯得局促。

實習生開會而已，這尊大佛待著干什麼。

我沒去細想，出師不利，早上來了姨媽，思緒都被小腹絞痛影響，眉頭皺，后背都出了層薄汗。

回到臨時工位，才翻譯兩行，就要停下來歇歇。

門被打開，好像是宋宴的助理，一臉笑容道，「宋總請大家喝下午茶！」

「...」

眾人歡呼，我也不能掃興，起去接，面前男人觀察我幾秒，將熱飲遞給我。

以為是紅糖姜茶，抿了口，卻沒有生姜味。

結婚那會，我姨媽來，就痛到需要請假的地步，因為不喜歡生姜，宋宴每次都是泡紅糖水給我喝。

他現在為什麼就提前知曉了？

或許也是巧合。

我盯著外包裝發了會呆，熱意從心腔一路蔓延。

16

我對英文翻譯很練，口語相對薄弱一點，實習過程中也學到了許多。

周末兩天我手頭工作結束，又給自己找事做，一忙從白天到黑天。

臨近下班，邊實習生沒由來的吐槽一句，「宋總天天送咖啡，也不知道換個花樣。」

我作一滯，「不是紅糖水嗎？」

「不是啊，我喝了兩天式了。」

「...」

直到步電梯，我一直盯著腳尖，腦袋做一團，有個念頭快要沖破，但又被否定掉。

怎麼可能呢。

「發什麼呆，不下去？」

聲線沉磁。

我猛地回神，電梯顯示負一樓，「抱歉。」慌去想摁一樓。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只一瞬又松開。

宋宴沒看我，「外面下雨了，送你回學校。」

「我帶傘了。」說完覺得語氣不太好，畢竟是我頂頭上司，揚起一個笑臉，「宋總好意心領了。」

笑比不笑難看。

宋宴側擋著電梯門，垂下眼，輕聲，「在躲我？」

像是被中心事，我猛地搖頭，「沒有。」

「那就是對我有意見？」

「...不敢。」

17

車，宋宴下外套，閉目養神。

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我心在組織語言，其實答應他送我回去，也是有事要問他。

可糾結來糾結去有些難以啟齒。

「你以前認識我嗎？」他了，說完掀起眼皮側眸。

我來不及躲開視線，「不認識。」

宋宴點頭，沒再說什麼。

安靜許久，我差點以為他睡著了，車停在學校門口，我沒著急下車，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你...」

「我好像做了一場往后度過六年夢。」

我手放在門開關上，凝固。

兩年，結婚三年，死后陪在他邊一年，總共六年。

耳邊聲音還在繼續。

「我夢見我們結婚了，然后你永遠的離開了我。」他認真看著我，因為疲勞，眼白泛紅，「你覺得是真的嗎？」

明顯的試探。

我手指蜷握拳，「夢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萬一呢。」

「沒有萬一。」

我仰頭與他對視，目匯，誰都沒有躲閃。

雨聲不斷，宋宴仿佛意料之中，嗤然笑一瞬，「下周我來接你。」

我被他看的心跳錯，直接開門下車。

忽然斷定，宋宴也同我一樣，是從六年后回來的。

18

本以為他是隨便說說。

又一個周六，一輛黑卡宴橫在校門口，顯眼至極。

宋宴靠著車門低眉，覺到視線，才抬頭。

不知為何，剛剛這人抬頭的瞬間，我好像看到他眼里一閃而過掩蓋的笑意。

宋在學

校沒什麼朋友，這次打算陪我一起去公司，直接抓住我的胳膊過去，「我哥來接我們，正好省了打車錢。」

「...」

宋宴站直子，「吃早飯了嗎？」

有學生側目看過來，我不太習慣為焦點，「吃過了，謝謝宋總關心。」

剛到車里。

撲鼻而來的花香。

今天是七夕。

宋看著眼前兩大束玫瑰花，笑問，「哥，這不會還有我的份吧。」

宋宴漫不經心斜一眼，「嗯，跟著沾。」

明明語氣很淡，聽進人耳朵里，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耳撓。

一路無言，整個車廂都是濃郁的玫瑰香味。

宋宴眉宇輕擰，沒一會打開車窗，掃了眼我的服，又將窗子關上。

舉落在后排宋眼里，這姑娘才想起來，「哥，你不是花過敏嗎，怎麼...」

正好紅燈，他停下車，「治好了。」

這人一撒謊，眼睛就會往下看。

我記得我婚后好像怪過他每次節日都助理送花給我。

那時候怎麼沒想到呢，狗過敏的人，也會大概率對花過敏。

我抿扭頭，把窗子打開，悶聲，「熱。」

「快冬天了，別冒。」宋宴偏偏跟我唱反調，又想關窗。

我氣的摁住按鈕，「我說熱就熱，宋總好好開車，別讓我說第二次。」

語氣很兇。

綠燈跳轉，宋宴收回視線，啟引擎，低低的回了句，「好。」

聽著有些委屈。

我沒忍住看他一眼，發現男人牽起的角。

被罵還能這麼開心？

一下車，我故意快步離開。

今天的公司很不一樣，員工臉上個個洋溢著笑。

到辦公室終于明白了原由。

公司每個已婚未婚的都收到了花。

宋宴助理突然出現，手里捧著一束車上被我無視的玫瑰花，「這是公司的七夕福利，阮小姐您不收，宋總問您是不是對公司有什麼意見？」

「...」

19

九十九朵玫瑰和其他同事收到的花有很大區別。

大家目曖昧，想八卦又不敢八卦。

我面無表接過，忍一天，下班前趁著沒人直接扔進垃圾桶。

拍拍手轉，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宋宴就站在門口。

距離十米不到。

扔花的全過程盡收眼底。

他臉上表很淡，影矜冷孑然。

我尷尬又無措。

不會是要辭掉我吧。

路過他邊時，手腕被攥住，宋宴轉頭，眸漆黑，似乎有什麼東西一層層破碎，「不喜歡？」

淡淡的酒氣再空氣中橫生。

我悄無聲息掙，「宋總喝醉了，還是早點回...」

話沒說完，酒氣涌鼻間。

周遭一切聲息消失，這個擁抱悉又陌生，好像隔了一個世紀之久，他的溫重新屬于我。

他聲音很低，蔓延在耳邊，「阮瑤，對不起。」

「干嘛道歉。」

「我好想你。」

我任由他抱著，忘記了掙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宋宴，你是不是，在追我？」

宋宴作不變，甚至抱的更，「不明顯嗎。」

心跳跟著星星抖，我以為早就波瀾不驚，可眼下還是了陣腳，「你喝醉了。」

宋宴搖頭，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灼熱呼吸全都灑在我的脖頸上，一片栗，「太久了，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夜無，蜿蜒的路燈宛如螢燭，秋葉在暈下剪出碎影。

我忽然鼻腔發酸，「宋宴，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都做了什麼。」

宋宴緩緩松開我，眼尾發紅，「我后悔了，那幾年我后悔沒有明正大接近你，跟你結婚，后悔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

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而那個親人明明可以活著，我作為那個目擊者選擇了懦弱。

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們都有錯。

可糾纏到底，我不知道該怎麼重新相信他。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嗯，所以這次我只想好好你。」

20

宋周末無聊，后來每次都跟我一起去公司呆著。

而宋宴總是在學校門口等我們。

但總臨時有事，這樣就只有我單獨坐上哥的車。

網上有人發了張照片。

宋宴為我穿外套的照片。

于是傳著傳著就了我有金主養著。

這張照片只放了一個時辰，便消失封鎖，卻足以在圈子里流傳。

我不在意這些，但去食堂總有學

生用不懷好意的目看我，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

那天宿舍里，宋突然神兮兮的把手機遞給我看。

我以為又是什麼搞笑視頻。

只看了一眼，目就定住。

是宋宴接的采訪，最后記者問他關于目前網絡上的包養傳聞，是真的嗎。

男人靠著椅背，并沒有拒絕回答，語氣懶散。

他說，我還沒追到，個別掀輿論，宋氏集團法務部歡迎大家。

21

「姐姐，你的外賣，順便幫你拿了。」

趁著我看視頻間隙，宋下去了一趟，我抬頭，「不是，我沒有點外賣。」

「那就是有人幫你點了唄。」宋眨眨眼，加了句，「嫂子？」

「...」

我臉頰眼可見的紅了，是一杯紅糖水，還有暖。

宋宴記著我的生理期，月月如此殷勤。

深冬了，此刻看著冒著熱氣的杯子，突然覺得暖意融融。

意識到自己發呆，我猛地別過臉，怎麼可以幾杯紅糖水就心。

次日，輔導員找我談話。

我不明所以，聽著說學校有幾個出國當換生一年的名額，問我愿不愿意。

我是學語言的，出國是個極好的流機會。

當即答應下來。

效率很快，離開那天，宋宴來送我。

他上前一步了我的發頂的，笑的溫潤，「一個人注意安全，不要相信陌生人說話。」

我沒好氣瞪他，「當我小孩？」

「不是嗎，小姑娘？」

「...」

我低下頭，沒說話，子又被他抱住，清冽的薄荷味侵占，我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后又閉上。

宋宴掌心著我的腰，靜默在燃燒，他心里低嘆，「阮瑤，我等你回來。」

直到坐上飛機，我腦海里都是這句話。

我沒有親人，如今好像有個人在等我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抬手了下臉，是眼淚。

學習生活有條不紊，輔導員打電話問我適應況。

聊了兩句，嘆道，「宋宴不愧杰出校友，這次不僅給學校擴建圖書館，還資助了你們去留學的學費。」

「...」

電話掛斷了，我就這樣坐著愣神。

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學校想讓學生出去鍛煉，全包了食住行的費用，沒想到背后還有宋宴。

電話又響了，宋打視頻電話過來，看著不自然的笑容，不用猜也直到宋宴一定在旁邊。

一開始我有些抗拒，時間長了也無所謂了。

「你哥呢，過的好嗎？」我問完，才發現說錯話，但沒有后悔余地。

宋狡黠一笑，直接把鏡頭遞給旁邊人，男人還穿著西裝，斂桀驁。

我們對著手機沉默幾秒，他突然笑了，說，「不好」

「怎麼了？」

「很想你。」

我垂下眼，再抬頭，緒全都掩蓋，「活該。」

「...」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在宋宴面前這樣肆無忌憚，甚至一點都不怕。

22

春節將至，國大街上冷冷清清。

我有些格格不，獨自去超市買了面包餃子。

屋外漆黑，路燈懸掛，我靠著窗戶看月亮，心依然抑的難。

我不知道這些緒從何而來。

大概是想他了。

下雪了，我也回神關窗戶，下一秒天空閃出煙花。

絢爛盛大下，火照耀的路燈下，站著悉的影。

我記得以前我和宋宴說過，從小到大我都是獨自過春節，看見煙花，才能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男人抬頭，角揚起弧度，黑大肩膀攀著點點雪粒子。

是做夢吧。

國新春佳節。

宋宴出現在我面前。

我忘記是怎麼跑下樓，嗓子灌了冷風，心跳愈演愈烈。

宋宴帶著一涼氣，滿懷抱住我。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暖。

「你怎麼來了？」

宋宴掌心著我的發，「來看看小沒良心一個人有沒有哭鼻子。」

我笑出聲，故意推了他一下，他抱的更，聲線沉啞，「新年快樂，阮瑤。」

腦海中閃過輔導員說的話，我指尖抖附上他的后背，臉頰埋在他的心口，眼尾潤，「謝謝你。」

「怎麼謝？」

「請你吃飯。」

「沒誠意。」

「你想怎麼樣。」

「做我朋友。」

「...」

我下意識松開他，退開一步，就這樣仰頭看他，沒幾秒便轉，留下一句，「想得。」

宋宴明顯無措，在后我，「阮瑤，我...」

我再次轉，「上來吃飯！」

天空火還在繼續。

這是屬于我的煙花，往后，我再也不是一個人。

23

南大圖書館擴建完工，宋宴邀剪彩。

加上當天剛好是七十周年校慶，晚會開始前，他被校長邀請上臺說兩句話。

我前一天晚上被他磨得沒睡個好覺。

晚會剛開始便困意來襲。

耳邊有音樂聲有掌聲。

有大膽的學生突然大喊，「學長！你有朋友嗎？！」

宋宴剛準備下臺，聞言抬起話筒。

「有啊，坐在第一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