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第 97 節 假死的富二代男友
男友的車翻下懸崖。我風餐宿找了幾個月。
好不容易見到人,他卻一臉冷漠的告訴我,他沒死,只是不想娶我而已。
我笑了,剛好,我也嫁了別人。
1
「這位就是新郎麼,好帥啊,您二位真是般配。」
化妝師助理是個小姑娘,格活潑。
給我做發型的時候,看到了手機上的合影,笑嘻嘻稱贊了一句。
照片上穿著賽車服的男人目如朗星,他左手攥著冠軍獎杯,右手溫地把我護在了懷里,照片定格的那一刻正偏頭看我,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意。
我本來想說,他是個很臭的人,聽到有人夸他長得帥,尾一定會翹上天。
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到后的化妝師,用力在助理小姑娘的側腰上擰了一下。
用口型無聲地警告,「別說話。」
再之后,才語氣張地向我道歉。
「抱歉啊夫人,我這徒弟是新來的,不懂事,說錯了話您別介意。」
我抬頭,從化妝鏡里看到了對方誠惶誠恐的臉,以及那抹不易察覺的鄙夷,忽然就沒了解釋的,擺了擺手表示沒關系。
收拾得當,換好服。
我獨自一人,坐在空的化妝室里。
桌上手機震,我還沒拿起來,就能猜到又是我媽發來的消息。
「囡囡,世卿回不來了,你也應該放下了,別再胡鬧了好不好,跟爸爸道個歉,回家吧。」
「爸爸之前緒激,說話難聽了些,但他都是為了你好啊!」
「世卿是個好孩子,要是他還活著,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糟蹋自己。」
再次看到那個悉的名字,我心臟痛,條件反般打字回復。
「媽,世卿沒死,我得等他回來。」
「可你,你嫁給一個瘸子,后半輩子怎麼辦。」
「你這樣,是想讓別人罵我們賣兒啊!」
我眼皮輕,并沒回復這條消息。
是的,我最的人失蹤了,而在那之后,我嫁給了他的瘸子哥哥。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周六。
臨近秋分,早晚涼得格外明顯,小區里落葉鋪了滿地。
我故意沿著墻邊,把落葉踩得嘎吱作響,之后拍給他看。
他很快就回了消息。
「我好想你,等我這次拿到冠軍,就跟你求婚好不好。」
他早說過,賽車是他的熱,獎杯是他的榮耀。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他全部的熱和榮耀都送到我面前,求我嫁給他。
我沒忍住輕笑,「那拿不到冠軍怎麼辦,不求婚了麼?」
「求,當然得求,只是沒有獎杯當籌碼的話,就只能把自己抵押給你了。」
「好,那我等你回來。」
可我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
他比賽時開的車翻下了山崖,車撞得散了架,人不知所蹤。
再之后,警方聯合搜救隊,在山里整整搜救了兩個月。
我跟著搜救隊四奔行。
山路難走,附近住宿不方便,我就跟著搜救隊一起住帳篷,白天舉著喇叭找人,晚上給他的號碼發消息。
我求神,求佛,更求他好好回來。
因為積勞疾和營養不良,我瘦了十幾斤,暈倒被送進醫院才發現,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可整整兩個月過去,搜救隊還是一無所獲,他們不得不選擇放棄。
我呆愣的坐在病床上,流干了眼淚的眼睛紅腫干,心臟像被刀割似的鈍痛難忍,我求他們再堅持堅持,再找一找,甚至在某個瞬間惱怒的發了脾氣——那可是一條人命,你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可抬頭,對上搜救隊里,那幾張疲倦又歉疚的臉,卻又實在說不出口。
因為我也清楚,他們盡力了。
人確實找不到。
警方說,車上的座椅失蹤,估計是跟人一起翻進了水里。
被安全帶束縛在座椅上的尸無法浮上水面。
打撈隊已經做好了準備,即將在附近的水域展開撈尸。
周世卿的哥哥找到我的時候,邊所有人都在勸我放棄,說人死不能復生,安我想開一點。
我最好的朋友聯合我媽,把我騙到了婦產科,想要我把孩子打掉。
可麻醉師走進來的那一刻,我忽然就崩潰了,捂著肚子沖出了醫院。
蹲在路邊反復播放,他曾經給我發過的語音,直至淚流滿面。
再之后,那輛車停在了我面前。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周世卿的家人。
我早就猜測他家境不錯,但也實在沒想到,他口中那個冷漠自私,甚至連他父母葬禮都沒出席的哥哥,竟然會是全市知名的慈善企業家,周政。
而他口中懶得去繼承的家
族企業,會是偌大一個周氏集團。
面前的男人西裝革履,上卻蓋了一條格格不的薄毯,舉止氣度,都跟出現在新聞上時一般無二。
如果忽視掉薄毯以下,那兩條空的管的話,他其實是個很有氣場的人。
之前在現場,有搜救隊,有警察,甚至還有。
周世卿的家人被麻麻的人群圍在了最里圈,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從未見過他的家人,出事之后,更不好過去打擾。
這還是,我第一次得知他家里的況。
「姑娘,我知道你還年輕,這樣對你而言也不公平,但我也是不由己,需要一個名分,才能封住那些蠢蠢的。」
周政聲音低沉,跟周世卿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寫滿了哀慟,「我父母不在,現在世卿也出了事,我這個狀況,不知道還能跟他們斗多久……」
「因為我沒能保護好父母,世卿一直都怪我,可沒想到我連他也沒能保護好……」
「你還年輕,或許因為跟世卿的,想生下這個孩子,可你的家人,應該不會允許你未婚先孕吧。我的況很難生育,這個孩子可能是周家唯一的后代。」
我有些恍惚,半晌才推開了那紙荒唐的合約。
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只要同意結婚并生下孩子,我就能立刻拿到周氏價值上百億的份,周氏旗下酒店和度假區的收益,數不清的房產,以及周政死后,他全部財產的繼承權。
聲音沙啞的開口,「周……先生,我不會打掉孩子的,我相信世卿沒事,所以無論如何都會等他回來,您沒必要……」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政的司機打斷了。
「唐小姐,世卿是我看著長大的,比我自己的兒子都親,我們比您更希世卿好好的,但搜救結果很明確,沒有人能在不吃不喝的況下,在懸崖峭壁的海邊存活兩個多月。」
「而且,世卿的死……事故,發生得相當蹊蹺,哪怕行車記錄儀被炸毀,但據主辦方的車輛定位,在翻下懸崖之前,世卿的車就已經偏離了比賽路線。」
「所以我們懷疑這并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而是有人蓄意謀殺,您懷著孕,肚子里的孩子份特殊,總會有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所以為了您和孩子的未來考慮,簽下合同跟周總結婚,是最穩妥的方式,這樣不但便于周總保護你們母子的安全,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財產留給你們。」
過了一會,周政開口,「唐小姐,你放心,合同上有條款,只要孩子生下來,你就可以立刻申請離婚,那些份和房產,依舊會在你名下。」
「我不是為了錢。」
「我明白,所以,算我跟世卿一起求你。」
車陷了沉默。
半晌,前排的司機才再次出聲。
「唐小姐,這段監控是警方拿到的,在世卿出事當天,有個可疑的男人曾在停車場里,接近過他的車,雖然不確定此人與世卿出事是否有關,但警方已經在跟進了……」
我接過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停車場里燈昏暗,畫面模糊,可視頻里的那個男人抬頭那一瞬間,我卻還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多年前的夢魘卷土重來,恐懼擊潰了我的理智。
那個人回來了,他來報復我了。
世卿的死……會不會跟他有關。
2
「夫人,都準備好了,新娘可以進場了。」
化妝師助理小心翼翼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勾回了當下。
「知道了。」
我搖搖頭,把那些記憶晃了出去,朝面前的孩示意,幫我開門。
假裝并沒聽到,剛剛跟化妝師躲在廁所里的竊竊私語。
「弟弟的朋友嫁給哥哥,哥哥還是個瘸子,那的也真愿意?」
「噓,小點聲,你知不知道周家多有錢。」
「錢也不能代表全部吧……」
紅毯兩側的來賓座位,幾乎都是空的,只有幾個周氏集團的東,用審視般的視線盯著我。
我緩緩往前,朝著那個坐在椅上的男人走去。
*
婚禮結束,我搬進了周政名下的一棟別墅,很跟他見面。
因為懷孕,公司那邊也暫時請了假。
每天待在家里,日子就像按下了重播鍵。
直到,警方的電話打過來,說他們抓到了停車場里的那個男人。
被拷住雙手的男人,斜斜倚著墻壁,哪怕對面警察語氣肅然,迫十足,他臉上卻依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
他厲冬,是我曾經的噩夢,十年前他鋃鐺獄,我曾以為那場噩夢終于結束了,可沒想到他在去年出了獄。
世卿把我保護得很好。
所以今天還是十年來,我第一次見他。
寸頭,眼,除了消瘦導致面部棱角更清晰,以及長高了很多之外,他幾乎沒怎麼變。
我下意識攥了拳頭。
他抬頭看到我,眼底似乎閃過了一抹興,勾,「見你一面可真難啊,唐。」
他刻意把語速放慢,把我的名字得含糊不清。
我忍不住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卻不答話,反而沖我抬了抬下,示意我過去。
對上他那雙惡意滿滿的眼。
我下意識一,警把我護在后。
可他卻笑了,「就這麼怕我麼,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個未婚夫失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話一出,我的腳釘在了原地。
「你到底知道什麼?」
「過來,我告訴你。」
這是派出所,而且他的手被拷著,什麼都做不了。
我咬了咬牙,還是走到了他面前。
他直起子,湊到我耳邊,輕聲說,「傻丫頭,你被騙了,周世卿就沒出車禍,他只是不想跟你結婚而已。」
「你在說什麼?」
「不信的話,你就親眼去看。」
3
「您好,到了,您好?」
前排的司機第三次我的時候,我才終于回了神。
過車窗,看著眼前裝修奢華的會所。
這個地址,是厲冬給我的。
他說他跟蹤了周世卿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他一直都躲在這。
車門打開,冷風灌進車,把空調制熱的暖風吹得七零八落。
我深吸一口氣,下車朝著會所大門走去。
剛一靠近大門,立刻就有服務生迎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找人麼?」
我沒說話,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卡片遞了過去。
服務生見了態度化,甜笑著帶我去登記。
這地方屬于私人會所,需要持有會員卡才能。
我不知道厲冬從哪里搞到的會員卡,但從服務生的反應來看,應該是能用的。
會所部的裝修比外觀不逞多讓,黑大理石鋪的地面明亮如鏡,華麗的水晶吊燈著張揚的奢侈。
「士,請問您今天要什麼服務?」
我隨口應付,之后問,「你知道周世卿在哪個房間麼。」
「您找周,請問您是他什麼人?」
「朋友。」
桌面遮擋下,我的兩只手死死攥在了一起,心跳也下意識加快。
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想聽到的到底是什麼答案。
妝容致的服務生上下打量我,當看到我手上那個便宜的帆布包時,明顯現出了幾分遲疑。
但下一秒,卻又恍然似的開口,「原來周自己了人,怪不得不需要陪酒,8 樓,808,坐電梯上去就行。」
說完,還語帶艷羨的嘟囔了一句。
「連周都能搞定,可真有本事。」
……
他真的在這。
一瞬間,我的心如墜冰窟,卻還抱著一希冀,或許只是重名,一切都是巧合。
我幽魂似的進了電梯,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走上的八樓。
站在門口,808 沒關的門里,人聲字字清晰。
「卿哥,你真打算一直這麼躲下去啊,不如跟你哥服個,回去把事都代不就得了。」
一道聲接話,「許飛,還不是你小子出的餿主意,一個窮丫頭,給點錢就打發了,非搞什麼死遁,現在事鬧大了,搞得世卿哥有家都不能回。」
「媽的,我也沒料到那的手段這麼牛啊,卿哥還尸骨未寒呢,就已經搭上周政,了卿哥的嫂子了,而且當初,這主意卿哥也同意了啊。」
「得了,你倆都給我閉。」這回說話的人,聲音低沉了不,「世卿,這事是你做的不對,玩膩了的孩要分就該分得利索一點,大不了多給點錢,也不該騙人家說你死了。」
門里,我宿野外,拼命搜救了一個多月的男人,正倚在沙發上,毫發無損。
眉眼如舊,周懶散冷漠的氣度,卻陌生得人心驚。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一切真的是場騙局。
富二代家庭不幸,不滿兄長醉心工作,叛逆心作祟,找了個一窮二白的孩談,沒想到收效甚微,沒能引起哥哥注意,談膩了虛假的富二代,為了徹底擺那段,不惜演了一出車禍亡的戲。
他還真是,用心良苦。
奈何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懷了孕,被兄弟去世之痛沖昏了頭腦的周政,堅持要給我腹中孩子一個名分。
被指甲刺破的掌心,痛得揪心。
我無聲的深呼吸,捂住了作痛的小腹。
沙發上的人開口,「我困了,你們都走。」
「行吧,哥你別擔心,這事回頭咱再想辦法,大不了找幾個人教訓那的
一頓,離婚。」
「我警告你們,誰都別去找。」
「不是,哥,都這會了,你就別顧及面了行不行,那的明顯是為了錢,搞不好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策劃好的……」
「我說我困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這就走。」
聽到朝門口近的腳步聲,我這才回神,慌張的想逃,可八樓空的走廊,實在避無可避。
下一秒門被拉開,我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周世卿那張沉的臉。
他愣在原地,眼底閃過了一抹錯愕。
4.
周世卿還沒說話。
反而是站在門邊的孩開了口。
「你好,請問你是不是走錯了,圈里的聚會和 ktv 都在二樓,你來陪酒的人沒告訴你麼?」
個高長,栗長發梳在腦后,整個人明艷又囂張。
上下掃視了我一遍之后,才皺著眉向后的男人小聲嘟囔,「厲家的服務生都干什麼吃的,什麼七八糟的人都往八樓放。」
那男人在屋里還戴著墨鏡。
此時用手指把墨鏡拿下來,直勾勾的盯了我半天,才說,「不對,這的我看怎麼那麼眼,好像是卿哥之前……耿東,你陪你爸去過婚禮,你看是不是。」
「就是。」被稱作耿東的人給了答復。
「就是卿哥那個……」那孩表驚訝,看向周世卿,話說到一半自覺收聲。
「我靠,真的假的,把周政那老狐貍迷那樣,我還以為得多國天香呢,這瞅著也沒什麼特殊的啊……」
「要不怎麼說人家有手段呢,你以為都跟你談的那些小網紅似的,能你看出來的撈能是什麼段位。不過怎麼跑到這來了。」
「不會是為了示威吧,甭管用什麼下三濫手段上的位,人家現在可都是周家的主人。」
「真沒想到還敢來找卿哥,真牛,不要臉的本事爺們嘆為觀止。」
屋的幾人雖然是在私下談,但聲音卻一點都不小,毫不避諱我就站在門口。
眼神骨,說出口的話更是句句難聽。
而周世卿,全程就倚在沙發上,冷眼旁觀這一切。
我被他眼底的厭惡刺得渾冰冷,臉慘白,但尊嚴不允許我在這些人面前落淚,所以我深呼吸住淚意,轉準備離開。
卻忽然聽到有人我。
「站住。」從我出現到現在,周世卿終于開了口,「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說走就走了,不對,我現在是不是得你,嫂子?」
說到「嫂子」兩個字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帶著一咬牙切齒的意味。
很快有人幫腔,「是啊,您是卿哥的嫂子,也是咱們的嫂子,今天也算見個面,悉悉,不如給我們講講,您是怎麼大顯神通,在卿哥失蹤之后勾搭上周老板的。」
「是啊,唐,講講唄。」
他語氣譏諷,刺的我心臟痛。
到底沒忍住,「周世卿,我以為你死了,在山上找了你整整兩個月。」
「但你沒找到,所以就勾搭上了我哥?就這麼貪財麼,為了錢嫁給一個瘸子的覺,怎麼樣?」
「得虧我聽了別人的話,假死試探你的目的,不然還真不知道,你手段這麼高明。」
「試探?」
聽到這個詞,我一瞬間還有點茫然。
「是啊,不試探一下,我怎麼會知道你原來是這種人!」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往我心里扎。
我這才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所以,他是真的想跟我結婚,只是懷疑我的目的,所以需要用假死來試探我的反應?
我那整整兩個月的痛苦與狼狽,原來在他眼里只是一場輕描淡寫的試探。
他冷眼旁觀我的苦苦掙扎,之后把那些當做參考,來評判我能否達。
可他想要的反應又是什麼。想讓我為了他去殉?
我們在一起兩年,我從沒向他要過一分錢,也從來都沒去深究,他的家境與我有什麼區別。
因為他,所以在得知他出事之后,就立刻拋下一切趕了過去,沒日沒夜的找了他兩個月。
我本以為,他哪怕不我,也至應該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沒想到,他竟然要刻意假死來試探我。
渾控制不住的發抖。
忽然覺得,得知他出事之后,整日以淚洗面的自己很可笑。
在過去兩個月里,無數個睡不著的夜晚,我都會向上天祈禱千上萬次,說只要能讓他平安歸來,我愿意付出一切。
沒想到,報應會來得那麼快。
「原來是這樣。」我苦笑著抹掉眼淚,「那還真是多虧了你這場煞費苦心的假死,才給了我傍上你哥的機會,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唐,你還要不要臉!」
他惡狠狠的瞪著我,眼底全是厭惡。
心臟痛,我卻面無表的轉朝電梯走去,著自己昂首,維持最后的面。
但就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周世卿卻了進來。
我只當沒看到他,自顧自按了樓層。
他眼眶通紅的控訴我。
「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為了嫁豪門,你連個瘸子都下得去手!」
「周世卿,你給我閉。」
「這麼快就開始維護他了,沒想到你這麼敬業。」他譏誚笑了兩聲,眼底卻沒有毫笑意。
下一秒把我摁在了墻上。
那個吻來得兇猛,毫無溫可言,宣泄似的狠狠咬著我的。
重的呼吸聲混著腥氣,在四面是墻的電梯里,我只覺得不上氣。
我護著肚子拼命掙扎,卻無法擺他的鉗制。
只能發狠的在他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懈的時刻,才從他懷里掙了出來。
他捂著,紊的呼吸里,還帶著未消的,聲調卻冷得能結冰。
「怎麼,現在搭上了別人,連都不給了,周政給了你多錢,到底多錢能讓你連臉都不要的跟著他!」
我終究沒忍住,抬手給了他一掌。
電梯抵達,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
我推開他,出了電梯。
5
車里一直開著空調,溫度不低。
但哪怕如此,我的手腳卻依舊冰冷。
只要一閉上眼,就能記起曾經。
他帶我去看雪,用外套把我罩在懷里,一點一點往我手上哈氣,笑著說我太差,結婚之后,他要學會做飯把我養胖一些。
可再一睜眼,就只剩下了剛剛在樓上,滿眼怨恨的那個人。
可他有什麼資格,他又憑什麼!
我現在只恨自己瞎了眼,真心喂狗,想到電梯里那個吻,都惡心的想吐,恨不得他馬上去死。
只是……
孩子該怎麼辦。
我扶住仍在作痛的小腹,心臟也跟著鈍痛。
抹掉眼淚,電話忽然響了。
是周政。
愣怔之后,我還是接起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之后,周政終于開了口,「抱歉,唐小姐。」
周政會知道這件事,我并不意外,畢竟司機和管家都是他的人,估計早在我前往會所的時候,他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我沒想到世卿會那麼糊涂,做出這種事,我替他向你道歉,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都會盡一切的努力補償你的損失,哪怕你現在打掉孩子離婚,那些房產和份也都還會在你的名下。」
「你們兄弟倆還真是很像,無論什麼況下,都是第一時間想到錢。」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周政聲音低沉,語氣歉疚。
我閉了閉眼,沒再出聲。
其實我心里清楚,周政并沒做錯什麼,通過那張合同,他幾乎給出了自己的大半家,如果他早就知道周世卿只是假死,不可能那麼不留后路,他跟我一樣,都被蒙在了鼓里。
這一切都是周世卿的錯,可我也實在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對待周政。
只能掛斷了電話。
當晚沒回別墅,而是找個了酒店住下。
司機忙前忙后,幫我把生活日用采買齊全,之后就守在隔壁,我有事隨時他。
應該也是周政的授意。
我躺在床上,盯著酒店屋頂的吊燈發呆。
許久,才撥通了我媽的號碼。
幾乎是剛打通,對面就立刻接了起來。
「喂,囡囡,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啊?是不是那邊住得不舒服啊,要不你就回家住吧,媽媽不你打胎了好不好,那個孩子你要是真想生下來,我跟你爸幫你養。」
我媽的聲音有些沙啞,含著欣喜與擔憂,從聽筒那頭傳了過來,只兩句話就忍耐許久的我淚崩了。
淚水順著臉頰落,我用手捂住,不敢我媽聽出異樣。
緩了半晌,才堪堪止住淚意。
「怎麼了,囡囡,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信號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才說,「沒什麼,就是。」
「媽,那個孩子,我不想生了。」
這話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我本以為我媽會追問原因。
可沒想到只是說,「好,你什麼時候想去醫院,媽陪你,如果在外面過得不開心,就回家住吧,我跟你爸都在家等著。」
「不用了媽,我這邊好的,過幾天再回。」
我還要去辦離婚,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要盡快跟那些撇清關系,一天呆在周家,我就一
天覺得惡心。
離婚冷靜期需要三十天,所以越早提出申請越好。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卻陡然嘈雜了起來,「不好意思,麻煩讓讓。」「大叔,醫院里不能煙。」
我怔了一瞬,才問,「媽,你現在在醫院,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你爸有點小病,過來看看。」
「什麼病?你們怎麼沒跟我說?」
「就是一點小問題,輸幾天就好了,你爸說沒必要驚你。」
「媽,到底什麼病,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段時間……」
我媽說的含糊,可我卻很清楚的知道,一定是在周世卿出車禍之后的那段時間。
我當時拋下工作,瘋了一樣的跑去山上找他,一去就是整整兩個月。
我在山上風餐宿時,我要找的人,正躲在高級會所里人生,而我的父母生病都只能去醫院,無人照料不說,還要顧慮兒的緒,勞心傷神。
直到電話掛斷,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恨一個人。
6
我到底,沒我媽陪我去醫院。
上了年紀,又心疼我,我不忍心過來跟著難過。
程度坐在我旁邊抖,一條辣妹被穿得毫無淑形象可言,嘆了今天跟我見面之后的,第不知道多口氣。
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學室友,也是如今的合作伙伴。
大學畢業之后,我們一起開了間工作室,專門制作游戲道,和劇組拍戲定制的模型,沒有社保,但收還行。
之前要跟周政結婚的時候,極力阻攔,見我執迷不悟氣的整整半個月沒理我。
「你說你是不是傻,都要離婚了 ,憑什麼不拿那些錢。」
「我又不缺錢。」
恨鐵不鋼,「不缺給我,錢怎麼可能嫌多。」
我沒應聲,半晌才開口,「我當初,是真的很喜歡他,想過嫁給他,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
所以,哪怕鬧這個樣子,最初的心早已面目全非。
我也至,想在分手的時候保住自己的面。
程度聽懂了我的話,又嘆了口氣,「那你最好住到我家,攔著我點,不然我擔心我會半夜夢游,去把那小子宰了。」
「不用,反正他住的地方有保鏢,你進不去。」
程度拍大,「你又長垃圾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其實知道,程度我去家,是擔心我手之后需要修養,沒人照料。
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幾乎一個人抗下了工作室的全部單子,工作量龐大,連續通宵連黑眼圈都熬出來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分出力來照顧我。
「那你到時候去哪,總不能還在那死渣男家里住吧。」
我搖頭,之前租的公寓還沒退租,大不了到時候請個保姆過來幫忙。
周政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我正在思考之后的打算,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靠近,再抬頭時,周政的椅已經到了跟前,他的助理就站在他后。
「唐小姐,你可以搬到周家老宅去,那邊清凈安靜,也有保姆和醫生在,很適合休養。」
「你怎麼來了。」
我跟周政早就去申請了離婚,雖然還在離婚冷靜期,但那份合同已經解除了,我跟他也早沒了任何瓜葛,他沒必要再來。
「手需要人照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不必了,你趕該哪來回哪去。」程度起,把我護在了后,「醫院門口可寫著呢,姓周畜生的跟狗不可,你跑這來裝什麼好人!」
程度護短的時候,脾氣尤其暴躁。
但周政被罵了也不生氣,語氣依舊平和,「唐小姐,手之后,你需要人照顧,醫生說你現在虛弱,不需要一個清凈的休養環境,更需要專業的營養師和保姆照顧,這些我都可以提供,孩子的問題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周家虧欠你的東西太多了,這些是至應該承擔的,況且在法律上看,我們仍然是夫妻。」
「你的朋友工作繁忙,你應該也不想過多麻煩吧。」
聽到這句話,我原本到了邊的拒絕,卻又猶豫了。
公寓空了三個月,需要掃除,自己請保姆勞心勞神,還要花費時間力試崗,我做完手虛弱,程度不可能放任我自己面對那些。
而周家的保姆都是經過篩選的,專業又,的確能省掉很多麻煩。
似乎是察覺到我在搖,周政再次開口,打消了我最后一個猶豫的理由。
他說,「你放心,我今天過來,世卿并不知,我也會按照你所要求的,繼續向他瞞下去。」
7
手比我想象中結束得要快。
哪怕打了麻藥,痛意得到緩解,可我還是哭了。
哭自己,也哭那個沒來得及降生的孩子。
手之后,我搬進了周家老宅。
周政沒有騙人,老宅幽靜舒適,又有人照顧,的確有助于休養。
我住了半個多月,好了很多。
而在這期間,周世卿跟知名網紅往,還斥巨資給對方買奢侈品的消息頻頻上熱搜。
我看得多了,只覺得沒勁,也不再關注。
空閑時間就程度把材料拿過來,做一些小件的單子。
距離離婚冷靜期還有不到一周,我準備等到時候辦完手續,就直接搬走。
但沒想到,就在今天,周世卿會忽然找過來。
我正在做一件定制,古裝劇里大反派拿的上古神,是把雙手劍。
因為演員需要拿著道做作,重量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對質要求也比較高。
我了發酸的脖子。
目前花紋雕刻已經完了,只要再打磨一遍,就可以進行圖層噴涂了。
房門被人敲響,敲門聲急促。
老宅鮮有人顧,保姆和管家擔心打擾我,也很會弄出太大靜。
我有些疑,放下細砂紙去應門。
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紅著眼眶的周世卿,他手里攥著我的懷孕報告。
他聲音沙啞,似乎在極力忍,「你懷孕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從哪拿到的?」我眉頭擰。
「在周政書房里找到的,這個孩子,是我的對吧?」
雖然是問話,但他的語氣卻十分篤定。
不是因為報告上我的懷孕時間,比跟周政舉辦婚禮的日子早了太多。
還因為被他一同翻出來的,那份早已作廢的合同。
「所以你,是因為懷孕了,被無奈才會嫁給周政的,是不是,你不是為了錢?」
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過來的手。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現在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小,我不知道事是這樣的,如果你當時就告訴我你懷孕了,我怎麼可能舍得那樣對你……」
「所以呢。」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我在山上沒日沒夜搜救你的時候,你躲在會所里冷眼旁觀,我懷著你的孩子滿心絕的祈禱你回來的時候,你在跟那些狐朋狗友,評判我的是否真實,周世卿,早在你決定假死試探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可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懷孕了啊!是他們提出的這個辦法,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你分手,我只是想看看,你對我的是不是也像我對你那麼深。我只是看到你嫁給我哥,到了刺激,我當時太生氣了,所以頭腦不清醒。」
我抬頭,對上了他急切的視線,「沒人能你做決定,也沒人你假死,周世卿,你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推卸責任。」
似乎是看我眼神平靜,他終于慌了神,居高臨下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小,你別,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我之后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而且你現在跟我分手,孩子怎麼辦?」
「沒有孩子了,孩子我已經打掉了。」說完,我甩開了他的手。
「什,什麼孩子已經打掉了。」面前的人臉漸漸轉白,「你在騙我對不對,因為我騙了你,所以你現在還在生氣,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氣我,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可能舍得放棄他呢,你那麼我,甚至愿意為我嫁給我哥,你一定不舍得的……」
我出聲,糾正了他的話。
「你說錯了,我是曾經很你,但那已經過去了。」
「不會的,你不會舍得離開我的,你原諒我好不好,孩子沒有了也沒關系,我不怪你,我們現在和好,以后還會有別的孩子。」
「周世卿。」我抬高音量,「我不會跟你和好!」
他卻像個聽不懂人話的鸚鵡,只會不停的重復那幾句道歉的話。
我聽得心煩,可這畢竟是在周家,我不能趕他離開,只能自己走。
8
我沖出門,上了車,司機先把我送到酒店。
程度在出差,跟著劇組去了外地。
我原本打算在這住到離婚手續辦好,沒想到周世卿會找過來,恐怕得提前離開了。
計劃被打,只能更改。
我拿出手機,想給周政打個電話,通知他我已經搬走了。
卻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撥號,周政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我有點疑的接起來,「喂?」
那頭周政卻語氣急切的開了口,「唐,你先什麼都不要說,聽我說,你現在很危險。」
「周氏前段時間競標項目,垮了一個小公司,那小公司領導不甘心,想要報復我,他不知道從哪查到了老宅地址,和你的存在。」
「你
現在坐的那輛車的定位被拆除了,我不知道他們在那蹲守了多久,司機也已經失聯,音訊全無,我不確定那些人要做什麼,也不清楚你現在的位置,你需要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況下,保持跟我的通話,這樣警方的人才能定位到你現在所的位置。」
周政語速很快,甚至著慌張。
而我這時,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不對。
剛剛上車的時候心所致,沒留意司機是誰,現在再看,卻發現前面開車的人,雖然也穿著周氏統一的黑制服,但袖子明顯短了一截,并不合。
那是個很壯碩的男人。
周氏的司機都是經過培訓的,有基本的保鏢技能,可這個人卻能無聲無息的頂替他,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他們串通好了,早就盯上了我。
第二種可能,這個人很厲害,厲害到可以輕松制另一個壯年男。
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我只靠自己,都很難逃。
理清自己的境,我后背冒出了一層冷汗,但又不得不自己冷靜下來。
佯裝無事的繼續跟周政打電話,「晚上吃火鍋好不好,我們好久沒一起吃火鍋了,阿姨提前買菜,今天天氣還蠻好的,你也記得出門走走。」
手心冒汗,大腦一片空白,但上卻不敢停下。
直到,前排有人出聲,問我,「唐小姐, 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舉著電話的手一。
從前排的后視鏡里,看到了一雙帶著刀疤的眼。
只一個對視,對方立刻察覺了我的心慌,他咧,笑得惡劣,「原來已經發現了啊,我給你五分鐘,把手機從后視鏡里扔出去,否則后果自負。」
說完,他從前排按下了鎖門按鈕。
我逃無可逃。
手機被扔出窗外,在路上撞得四分五裂,我逃生的希也一同被掐斷。
但又不想坐以待斃。
所以我只能清了清嗓子,試圖跟他涉。
「大哥,你其實誤會了,我跟周政馬上就要離婚了,你綁架我沒什麼用的。」
可那人只是從后視鏡里瞥了我一眼,無論我說什麼都不為所。
不知道開了多久。
周圍環境陌生,而且建筑稀,路上幾乎沒有了行人。
我的心沉谷底,被綁架的恐懼席卷全,手心全是冷汗。
我不知道我會被帶到哪,會面臨什麼況,越想越慌。
直到前面開車的人,忽然了一句口,之后猛地剎車放慢了車速。
我這才回神。
順著玻璃往外看,發現車前擺了很多路障,擋住了車的去路。
有個穿著藍工裝,戴帽子的人朝我們這邊擺手,示意掉頭。
開車的綁匪似乎并不愿意繞路,搖下車窗,不滿的質問,「前面怎麼回事,老子趕時間,趕把那些路障撤了。」
「前面出車禍了,警察要求封鎖現場,你還是繞行吧。」
那工裝小哥湊近解釋,低沉的聲音里著些許懶散,說不出的悉。
我原本還想弄出點靜,那人幫我報警,此時卻頓住了。
因為下一秒,那人就猛地出手,一個手刀劈暈了前排的司機,然后又把手進車窗,輕松解鎖了后排的車門。
我愣在原地,一不的盯著前頭的變故。
那人終于摘下帽子,出了一雙狹長的眼,視線冷冷的從我上掃過,「你是不是傻了,還不趕下車。」
「厲冬?你怎麼會在這?」
他瞥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拉開車門逃下車。
這才發現有不人圍了過來,他們把駕駛位的男人拽出來,開始拳打腳踢。
因為劇痛刺激,那司機很快就醒了,他也想要反抗,但實在敵不過那麼多人的群毆,從最開始的大聲慘,到后來被打得連都不出來。
厲冬點了支煙,藍工裝被他下來扔在了地上,不遠的一輛修理車旁,還站著一個被了服的男人,嚇得瑟瑟發抖。
9
等到一支煙完。
厲冬才終于開口,「別打了,那兩個修理工報了警,撤吧。」
那邊手打人的才終于停下。
厲冬從旁邊的樹林里騎出一輛機車,之后把頭盔扔進了我懷里。
見我抱著頭盔沒,他才耐心耗盡了似的說了句。
「上來。」
「你要帶我去哪?」
我始終記得十年前,他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天,他舉著刀子把我抵在墻角,我等他回來,他說,「唐。你要是敢跟別人在一起,老子越獄也要出來殺了那個夫,然后繼續當你男人。」
我把頭盔護住前,不敢靠近。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防備,嗤笑一聲,「小時候的玩笑話你還當真了,唐,我現在還沒那麼缺人,沒必
要綁架你。」
說完,他把外套了,也朝我扔了過來。
「你不走算了,不如在這等那人醒了,求他把你送回去。」
我這才想起,那個挨了打,在地上的男人。
我跟那人力差距懸殊,哪怕他了傷,我也很難應付。
思前想后,到底上了厲冬的托。
他如果真的想對我做些什麼,本不用大費周章的帶我走,畢竟無論在哪里,我都沒有還手之力。
托車速度太快,路邊的景失焦模糊。
在求生的驅使下,我不得不摟住了厲冬的腰,約聽到他在前頭似乎笑了一聲,之后托車再次提速。
等車終于停下來的時候。
我沒想到,會在之前的那個會所門前。
我站在地面上,心跳還因為剛剛的超速劇烈跳。
厲冬翻下車,會所里的泊車小弟立刻迎上來,接過了他的托車鑰匙。
往里走。
整個會所的服務生似乎都認識他,看到他時畢恭畢敬的低頭喊他厲。
他經常來這個會所?
怪不得他之前能給我這里的會員卡。
可他……不是個小混混麼?
拆遷之前,我跟父母一起住在老城區,厲冬就住在我們那條街,他原本跟他媽一起生活,但后來他媽失蹤,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扔下他重新嫁了人,反正他只剩下了自己。
他了孤兒,但卻從來都沒有人敢欺負他,因為他就是那個帶頭欺負人的混混。
而在更久之前,他小時候,確實也是挨過打的。
那時候兩個大他三四歲的孩子,想從他上搶錢。
他死活不給,被對方按在地上打。
那兩個孩子看他趴在地上一不,以為鬧出了人命,把他翻過來查看,結果他猛地撲向其中一個孩子,咬住了對方的臉。
當兩人終于被分開的時候,他生生從那孩子臉上,咬下了一塊。
再后來,他不知怎麼的就盯上了我,他要我當他朋友,我不同意,他就跟著我上下學。
所有接近我的異,都會被他打,他下手兇悍,對方報警他也不怕,加上他還沒年,沉默寡言的接幾天教育,就又會回來繼續跟著我。
漸漸的,同學們都開始怕我,我不敢告訴父母,只能默默忍著這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失蹤了。
警察來調查,詢問他的行蹤,而他殺人的傳言也開始愈演愈烈。
再之后,他就被抓了起來,直到兩年前才出獄。
可他現在怎麼,變了厲?
厲冬對那一群恭敬的服務生視而不見,只沖邊西裝革履的經理點了下頭,說,「弄點吃的送到頂樓,再買一套厚一點的服和鞋。」
「什麼服?」那經理一愣。
他視線掃到我上。
因為周世卿步步,我離開周家的時候十分匆忙,連服都沒來得及換,上還穿著寬松白 T 和睡。
現在了秋,晝夜溫差大,哪怕披著厲冬的外套,也蓋不住寒意。
那經理看了我一眼,了然點頭,「好的,您稍等。」
再之后,我跟著厲冬一起上了頂樓,進了其中一套套房。
不同于樓下的設計,頂樓的裝修要簡約很多,也私人很多。
我甚至懷疑,厲冬平時就住在這,巨大的客廳里擺了兩套沙發,臥室純白的床單和地毯整理的一塵不染。
10
厲冬在沙發上坐下,從茶幾上抓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
之后才開口。
「那姓周的干什麼吃的,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
我下意識反駁,「我不是他的人,我們已經離婚了。」
厲冬攥著杯子的作一頓,似乎輕輕擰了下眉,「為什麼,他對你不好?」
我沒做聲,他似乎自討了個沒趣,仰頭灌下了半杯酒。
「不說算了。」
這時有人敲門。
之前在樓下看到的經理走進來,后還跟著個推餐車的服務生。
經理把手中的袋子遞過來,有張羅著把餐車上的飯菜擺上桌,之后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屋里再一次陷安靜。
我低頭查看,發現袋子里是一套休閑裝以及一雙鞋子,從沒剪掉的吊牌上,足以看出這些東西價格不菲。
「買服的錢,我會還給你。」
「老子還不缺那幾個錢。」
他蜷在沙發上,像困極了似的一不,連眼睛都沒睜開的說道。
我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到底說了句謝謝。
再之后,提著袋子進了浴室。
上加了服,比只穿著單薄的 T 恤睡暖了很多,嚴實的遮蓋,也我整個人
自在了不。
有了跟厲冬討價還價的勇氣。
等他睡醒之后,問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今天謝謝你救了我。」我看著沙發上的人,雖然捉不他的目的,但還是試探著開了口,「但我還跟別人有約,所以……」
可我話說到一半,厲冬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誰跟你說,你今天可以走的。」
「可你之前說過,不會綁架我,現在不讓我走,不是綁架是什麼。」
「哦,抱歉,我撒謊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我,泛紅的眼還帶點沒睡醒的水,卻惡劣的勾了勾。
「怎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說完,他步步,直至把我到角落,后背抵上了墻壁。
我吞咽口水,手一邊發抖,一邊死死攥著,剛才從浴室一次用品里拿到的修眉刀。
只要他再靠近一步,我會立刻用那把修眉刀抵上他的脖子。
沒想到他卻只是手,從我旁的餐桌拿起了煙盒。
點著煙之后才退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吃飯吧,你應該了。」
察覺到他的退讓,我這才松了口氣,繃許久胳膊,也終于松懈下來。
可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手抓向了我的背后,作輕巧的奪走了我手里的修眉刀。
之后在手里把玩。
他雖然還在笑,但渾的氣勢卻驟然低,「唐,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
桌上的手機震,他接起來,我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厲哥,警察來了。」
「別說話,等我理。」
說完,他就急匆匆的穿上外套出了門。
走之前還不忘警告我,「乖乖在這待著,別再胡鬧,我會鎖門。」
偌大的套房,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沒有手機,聯絡不上外界,窗戶雖然敞著,但樓層太高,基本杜絕了跳窗的可能。
腹中,但桌上的東西我卻不敢。
11
只能又在這個套房里轉了一圈,尋找離開的方法。
期間弄清楚了這地方的構造。
也順便確認,厲冬之前應該就是住在這的。
客廳,臥室,洗房,帽間,還有一個放著運材的運室。
各種生活用品應有盡有,唯獨沒任何能連網的電子產品。
我無計可施,最后也只能寄希于床邊那臺,能聯絡經理的有線電話。
但經理是厲冬的人,不可能愿意放我出去,察覺我有想逃走趨向,甚至還會通知他。
所以我不能打草驚蛇,需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思前想后,我才撥通了那個號碼。
跟經理說我現在不舒服,需要出去看醫生。
沒辦法。
這房間里的東西太齊全,我很難以缺什麼東西為理由要求出門,只能裝病。
幸運的是,那個經理并沒懷疑我的話,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士,我已經幫您預約了去醫院的車,麻煩您現在下到一樓,我立刻帶您去醫院。」
我皺眉,「你讓我自己下到一樓?」
「是的,沒有厲允許,我們無權進九樓的區域,如果您實在不舒服,無法自己移,我可以人在電梯門口等候。」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沒想到最后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垂頭喪氣之下忘了遮掩目的,「套房的門鎖著,你讓我自己怎麼出去。」
「啊?」那頭的人似乎很迷,「士,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九樓套房的門是沒辦法上鎖的。」
我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就放下電話,走到了套房門口。
把手下,「咔噠」一聲,門開了。
我看著驟然出現在眼前的樓道,還懵了一瞬,之后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我又被厲冬騙了。
但逃的驚喜,早蓋過了被騙的惱怒。
我忽視了電話里,還在高聲詢問況的經理,準備馬上溜之大吉。
可走到樓道里,卻忽然聽到一陣爭吵聲。
怎麼回事,那個經理不是說,沒有厲冬的允許其他人不能上頂樓麼,那這是誰在吵?
我怕被發現,著墻邊藏形。
卻發現越靠近電梯,吵鬧聲越大。
「我說了,我是來找我朋友的。」
「抱歉,周,頂樓的套房并不對外營業,您沒有權限進頂樓,如果您再這樣糾纏,我們就只能報警了。」
「你那個姓厲的滾出來見我!不然帶不走唐,我今天是不會離開的。」
周世卿冷著臉站在電梯門口,跟一群服務生對峙。
我心里一跳,沒想到他會找
到這來。
之前在八樓見過的那個富家千金,此時就站在他后,一臉擔憂拽著他的袖子。
「世卿哥,你冷靜一點行不行,那個姓厲的就是個瘋子,你惹他干什麼,而且就算那個人真被關在這了,又關你什麼事,本來就是個貪財的撈,就算被那個瘋子折磨死了又怎麼樣,活該!」
「江月你給我閉!」周世卿甩開了那個人,臉上帶著怒意,「小是被的,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孩子,當初是我做錯了,我要跟道歉。」
那人被甩到地上,捂著磕到的膝蓋呼痛。
滿臉傷,「周世卿,你為了那個人推我!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就算是被的又怎麼樣,只不過是個窮鬼,本就配不上你,那樣的人外面一抓一大把,玩玩就算了,你還真把當寶了!」
「你閉,小比你好多了!」
「周世卿,你不是人!」那個江月的人紅了眼眶,起就準備進電梯離開。
卻被從電梯里走出來的人擋住了去路。
厲冬從電梯里走出來,環視一圈,沉下了臉,「我這頂樓還是第一次這麼熱鬧,最近找死的人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聽到這話,那個江月的人嚇得渾一,逃似的跑進了電梯。
周世卿卻迎上厲冬,「你把唐關在哪了,馬上把出來。」
「我如果說不呢。」
周世卿有 182,但厲冬還比周世卿高了半個頭,加上他有運習慣,雖然單看不算男,但兩人對比之下,還是襯得周世卿材單薄。
厲冬抱臂靠墻,居高臨下的盯著周世卿。
周世卿果然被激怒。
出拳直奔他的臉,卻被他后撤避開。
甚至因為他閃躲的幅度太小,表太過輕描淡寫,周世卿反而氣的紅了眼,畢竟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周世卿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哪怕因為父母車禍,跟兄長反目,卻依舊是錦玉食長大的,且不說他很跟人打架,就算起了沖突,對方也會看在周氏的面子上禮讓三分。
反觀厲冬,既是小混混出,又在監獄里待了那麼多年。
這兩人起手,結果顯而易見。
周世卿是來找我的,如果他因我而傷,事又會牽扯不清。
可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這樣想著,我想阻止兩人手,下意識挪了腳步。
沒想到會被厲冬發現。
他又避開了周測一腳,但視線卻直勾勾的盯著我,忽然笑了。
12
我心底冒出一不好的預。
轉就想躲回套房,但卻已經晚了。
只聽厲冬抬高音量,挑釁似的問了一句,「周世卿,你的跑過來找人,還說唐是你的朋友,有什麼證據麼?」
「本來就是我朋友,要什麼證據。」
「是麼?那不如你親自問問,是不是這麼回事。」厲冬挑眉,毫不猶豫的暴了我的位置,「唐,別躲了。」
周世卿轉頭,看到我之后滿臉驚喜。
「小,你沒事吧,那個綁架你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別怕,以后我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到一點傷害,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厲冬嗤笑一聲,「人又不是你抓的,周裝深裝好人還真有一套。」
「姓厲的,你給我閉。」
「你讓我閉我就閉,你真以為你使喚得了我?」
「我當然使喚不了你,畢竟你連自己家人都下得去手,害死了你弟,囚了你爸,你真以為別人不敢惹你是真覺得你厲害,他們覺得你有病!」
這話一出,現場氛圍瞬間凝滯。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厲冬垂眸,面無表,但卻沉的人害怕。
我沒由來的心慌,生怕再鬧出什麼子。
只好出聲,打破了那邊兩人的僵持,「周世卿,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是你朋友,也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瓜葛,你回去吧。」
「為什麼?」周世卿轉頭,紅著眼眶看向我,「小,你是不是還在跟我生氣,我說了,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那你去死唄。」看到周世卿挫,厲冬上的低氣散了些許,涼涼補刀。
我嘆了口氣,看向周世卿。
「我不會原諒你,你也真沒必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你走吧。」
似乎是怕我又要離開,他崩潰似的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小,你別鬧了好不好,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也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才肯原諒我,我知道你了委屈,可我當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解釋一下呢,你什麼都不解釋,現在又不肯原諒我,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麼!」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難以置信的對
上他的視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什麼都沒告訴過我,現在卻把過錯都推到我頭上,實在有些不公平。」
公平?
忍許久的委屈與怒意再難制。
「你跟我談公平?周世卿你還要不要臉,我在山上以淚洗面的時候,你在當你的周,我因為過度勞累,暈倒被凌晨送診的時候,你冷眼旁觀,連毫說出真相打算都沒有,在我以為你死了,不得不懷著你的孩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嫁給你哥的時候,你跟你的朋友躲在會所里,把我的煎熬當談資!公平,你配談個屁的公平!我的孩子死了,那是一條生命你知不知道!」
為了不讓邊的人擔心,我不得不抑著自己的緒,告訴們一切都還好。
沒想到裝的時間久了,差點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可實際上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那日日夜夜的煎熬,病床上被剝離的絕,一刻都沒停過的折磨著我。
抑已久的控訴終于說出了口,我淚流滿面,視線模糊。
回神時,只能聽到周世卿帶著哭腔的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本不想知道,因為你自私的漠視著所有人的痛苦,別人的苦難輕描淡寫,你的難過翻天覆地,周世卿,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句道歉,都能換得原諒的,有些事發生就是發生了,那些傷害永遠都不會消失,我也永遠都會恨你!」
緒激,我腦袋眩暈。
摔倒的前一刻,被攬進了一個帶著薄荷香的懷抱。
然后,我做了個夢。
一個關于小時候的夢。
夢里,我回到了以前住過的老房子。
老城區規劃老舊,小巷盤錯節,各家門前堆放的雜和曬桿,將本就不寬裕的巷子,又侵占了大半。
三車頭大如斗的繞行,時不時高聲抱怨。小孩子就在這些彎彎繞繞中嬉笑打鬧,到了飯點,小鳥似的飛進家門。
放學路上,我背著書包回家。
端詳著新買的紙,盤算等會要在哪幾個本子上。
忽然聽到暗的垃圾巷里,有拳打腳踢的罵聲。
這附近經常有壞孩子出沒,我媽我在外面小心,千萬注意安全,別多管閑事。
可我覺得奇怪,因為那些拳打腳踢中只有罵聲,沒有哭聲和哀嚎聲。
我媽罰我的時候,是打幾下手板,我都會哭得左鄰右舍都來勸。
可那個被打的人,甚至連一點忍的悶哼聲都沒發出來。
我湊近小巷,朝里看。
卻剛好對上了一張帶著恨意的小臉,他被按在地上,一不的睜著眼,拳頭和木狠狠地往他上砸去,可他哪怕咬得都出了,卻仍然一聲不吭。
兩個上初中的混混,在打一個瘦得像只小猴子的男孩。
其中一個混混察覺不對,問了句,「怎麼一點靜都沒有,這小子不會是被打死了吧?」
「靠,別他媽鬧出人命。」
另一個混混扔掉木,彎腰把他翻過來查看呼吸。
可地上的人卻像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猛地撲向了那個混混的臉。
那個混混哀嚎一嗓子,疼得無法忍,下手比之前重了數倍。
男孩單薄的被甩墻上,我甚至都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可他卻依舊不肯松。
我嚇得后退幾步,去了大人過來。
現場一片混。
那個孩子的父母被警察過來,抱著自己兒子被咬傷的臉哭天搶地。
而那個被所有人忽視的男孩,就一個人在墻角,滿傷痕,角還帶著跡,連前的起伏似乎都越來越微弱。
我于心不忍,朝他走過去,問他,「你疼不疼?」
他沒說話,小似的瞪著我。
還是我媽見我太久沒回家,出來找人,才在人群的邊緣發現了我跟他。
跟警方詢問況,得知他是沒人管的孩子之后,才說了句可憐,我爸把他送到了醫院治療,之后親自跟婦聯做了申請,希社區能給這個孩子提供一些幫助。
「聽說是跟著媽媽過日子,但媽媽出去好幾個月都沒回來,他就自己撿垃圾換錢,什麼都吃。」
「唉,這孩子跟囡囡同歲,怎麼就瘦了這個樣子。」
去醫院的路上,我爸媽在前排小聲談。
我就在后排盯著他。
他臉上一點都沒有,被撕破的 T 恤下,前的肋骨分明。
他應該很吧。
鬼使神差的,我把自己藏起來的那盒薄荷糖,從口袋里掏出來,塞進了他手心。
他艱難的抬頭看向我,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13
等再醒來,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套房臥室的床上。
床
頭的支架上掛著一個吊瓶。
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況,我盯著手腕上的輸針皺了皺眉。
旁邊有人出聲解釋,「只是葡萄糖,你剛做過手,本來就比一般況要虛弱,太長時間不吃不喝,加上緒激,會導致頭昏暈厥,掛完這瓶水應該就沒事了。」
我這才看到,床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他一頭黑短發,戴副黑框眼鏡,醫生打扮。
「好,謝謝。」
「不客氣。」他饒有興味的朝我靠過來,說,「不過你就是唐麼,聽厲冬提起過好幾次,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聽說你們上一次見面,他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難道你就不好奇,他是怎麼變厲的麼?」
我莫名有種直覺,這人是個話癆,就算我不問,他也會主告訴我。
果然,下一秒他就繼續開口,「厲冬因為殺人坐過牢,你知道麼?」
我沒吭聲,但呼吸卻快了幾分。
這人的觀察力敏銳得嚇人,笑著說,「原來你聽說過了。」
再之后,哪怕我一言不發,這人也像演獨角戲似的,給我講了厲冬離開老城之后,到底發生了什麼。
厲冬是個私生子,他媽媽在舞蹈團里工作,認識了當時的厲氏老總,也就是厲冬的父親,厲越平。
可厲冬出生之后,他媽媽卻被原配趕出了門。
厲越平跟原配是商業聯姻,各玩各的,外面彩旗招展無所謂,但唯一的鐵律,就是不能生孩子。
當時看著襁褓里的嬰兒,原配給了厲冬的媽媽兩個選擇,要麼親手把孩子掐死,繼續跟著厲越平,錦玉食。
要麼把孩子給的人理。
看似兩個選擇,可實際卻只有一條路。
厲冬的媽媽為了讓自己兒子活命,帶著他逃走了,一躲就是十年。
可沒想到后來,母子兩個的行蹤,還是被發現了。
原配豪門出,見多了私生子留下的禍患,手段狠辣,為了掃除自己兒子繼承道路上的全部障礙,找上了厲冬的媽媽。
孩子已經養大了,再手很麻煩。
原配只想讓他無法競爭財產,也不是非得讓他死,于是提出條件,只要厲冬毀了容,并且廢掉一條,就放過他們。
厲冬的媽媽不同意,甚至當場自盡,用自己的死,永遠瞞住了厲冬的下落。
躲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厲冬,被媽媽凄厲的喊聲嚇得不敢再進家門。
原配沒見過厲冬長大后的樣子,更不可能把同齡的孩子都抓過來測 DNA,加上想一想,十幾歲的小孩,沒人照顧,估計連一個冬天都熬不過。
原配放心的走了,手下收尾。
于是那個為了兒子姓埋名了十年的漂亮人,就這樣拋棄孩子去「傍了大款」,再也沒回來過。
沒人記得這件事。
只有那個艱難活下來的孩子,在 17 歲那年,騎著托車撞向了厲越平的獨生子,也是那個原配唯一的孩子。
厲越平的獨生子當場死亡,原配了刺激,一病不起。
而厲冬,被關進了監獄。
沒想到造化弄人,厲越平老了,沒了生育能力,也沒了繼承人,收養的孩子只知道吃喝玩樂,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會所酒店娛樂業盤錯節,養子人哄騙敗掉了不家產,他又不得不親自把厲冬從監獄里撈出來,接管他的生意。
厲冬同意了,以雷霆手段接管了生意,打了心思活絡的手下。
并手段狠的,拿回了被廢弟弟拱手讓人的娛樂公司。
但沒想到,掌權之后的他,反手就將厲越平送進了療養院,并切斷了他跟外界的聯絡,說是休養,實則囚。
「所以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是為了告訴我,他很可憐麼?」
我皺眉,看向那個,大大咧咧盤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卻一臉訝異的抬頭,「可憐?你不覺得羨慕麼,自從認識這小子那天,我就沒有一刻不盼著我家那個老畜生也趕嗝屁,放我跟我媽自由的。」
14
「邵飛宇,讓你看病,沒讓人犯病,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呢。」
厲冬走進臥室,應該是剛洗過澡,上還帶著水汽,被熱氣蒸得泛紅,襯得他更加冷白。
「放屁,我又不像你,孤家寡人樂得清凈,再不趕咒那老不死的快點沒,我都要被煩死了。」
「得了,滾下去喝酒。」
「你不去?」
「我換個服。」
「小唐妹妹,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再過十五分鐘,會有人過來幫你拔針。」
被稱作邵飛宇的男人起,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我。
套房的門關上。
厲冬拉開柜,拿出了一件新襯衫出來,黑的。
我之前翻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他柜里只有黑襯衫。
但就在我疑他準備去哪換服的時候,卻看到他直接了浴,的上半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撞進了我眼里,還好他沒那麼喪心病狂,至穿了子。
我驚呼一聲錯開視線。
但那些遍布他全的傷疤,還是留在了我腦海中。
他「呵」了一聲,「邵飛宇說你虛弱,需要靜養,可我看你健康啊,連嗓門都這麼亮。」
我到底沒忍住,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走,我需要去買手機,給家人報平安。」
「你怎麼總覺得,我會放你走呢,而且這一次,可是你自己同意留下的。」
「厲冬,不顧當事人的意愿剝奪對方自由,你這是非法囚。」
「非法囚?」他把這四個字輕輕重復了一遍,「那怎麼才能讓你自愿留下來呢,你說,把你父母也接過來,會不會好一點。」
「不過這樣的話,會所里地方還是小了點,你爸爸不好,邵飛宇可以照顧,但你媽媽退休之后,有種花的習慣,所以還得有塊地才行。」
聽著厲冬一字一句的說出我父母的習慣,我越聽臉越蒼白,「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他卻笑了,紅齒白的像個惡魔,「唐,跟你有關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怎麼樣,我現在還是非法囚麼。」
我還是妥協了。
同時也意識到,我之前的想法實在天真,本以為他前半生辛苦,過得艱難,所以他想要找到我,會救我,也只是為了留住那唯一一抹,曾靠近過他的善意。
可事實上,無論他的過去多麼令人同,他都還是那個不擇手段的瘋子,手段狠辣,睚眥必報,被這種人纏上,稍有不慎就會跌深淵……
厲冬走了之后就沒再回來過。
十五分鐘后有人給我拔了針,拿了粥。
這地方不能鎖門,我原本還惴惴不安,把花瓶放在椅子上,抵在了門前。
這樣只要有人推門進來,花瓶就會摔碎。
但直到我睡醒,門口的花瓶,都還好端端的放在上面。
打開房門,門口的地毯上放著一個盒子,盒子里是最新款的手機,以及我那個被摔碎了的手機殘骸。
我不知道厲冬是怎麼找到它的。
那個手機雖然不能用了,手機卡卻沒損壞。
我把卡換在新手機上,終于聯絡上了外界。
先是給父母和程度都報了平安,又跟周政道歉,延后辦理離婚手續的日子。
接下來的日子,厲冬很面,而且他上雖然說著不允許我走,但實際卻沒怎麼限制我的人自由。
他允許我坐車出去采購材料刻刀,也允許程度來會所找我,唯一不準的,就是我避開他的視線,單獨離開。
而我也接了他的安排,甚至偶爾會覺得這樣更好。
那是因為,周世卿這幾天,一直都在找我。
他跟厲冬撕破了臉,不敢再進會所大門,就在我住的那間房的窗臺下站著,一守就是一整天。
他不喊不,也不吃不喝。
不管誰來勸都不聽,十分固執。
還是周政知道這件事之后,嫌丟臉,派人強行把他綁回了家。
「抱歉,唐小姐,我會跟他好好說,他不要再糾纏你的。」從民政局出來,周政一臉愧疚的說。
「謝謝。」我朝他致謝,同時晃了晃我手上的離婚證書,「還有這個,麻煩你特意出時間來陪我辦手續了。」
「沒,這本來就是我分的事,本來就是我們兄弟倆給你添了麻煩。」
看他這樣,我斂了笑意,「周先生,我其實想多說一句,你跟周世卿其實是兩個獨立的個,哪怕當初那場意外,你父母離世對他造的打擊很大,但那又不是你的錯,你撐起家族生意,照顧弟弟,已經很努力了,真的沒必要抱著愧疚活一輩子,周世卿的錯誤,要他自己承擔,你沒必要把他當小孩子看待,用他的錯誤懲罰自己。」
椅上的男人沉默。
我忽然有些后悔,或許不該多管閑事。
但周政的確是個好人。
關于那場車禍的始末,我也聽說了,21 歲的周政開車,載著父母去接弟弟,結果一個酒駕的司機撞過來,一家三口都出了車禍。
坐在后排的周政父母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只有周政一個人活了下來。
可這是幸運,也是不幸,他還活著,但卻不得不截肢,這輩子都無法再站起來。
明明這些都是不是他的錯,可他卻任憑周世卿質問他的失職,真實的愧疚了將近十年。
他這人,善良的過了分。
之前我打掉孩子,修養的時候,他哪怕工作繁忙,也依舊會分出心神,人把我照顧好,我份尷尬,但住在人多雜周家時,卻從沒聽到過任何一句非議,足以見得他的用心。
所以我不忍心,看他一直用自己的人生為弟弟兜底。
就在我忐忑時。
卻沒想到周政抬頭,眼眶微紅的看向我,「唐小姐,你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說當年的事我沒有錯的人。」
「謝謝你。」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似乎也釋然了許多,似乎還放下了什麼執念。
15
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周政放下的執念到底是什麼了。
周政懶得再為周世卿兜底,也懶得再管他。
而這也就意味著,周世卿又開始整日整日的,在會所樓底下站著,求我原諒他。
某天,那個江月的富家千金,找上了我。
我當時剛接了個單子,從外面采購材料回來,剛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周世卿的視線進了會所。
就被攔在了一樓大廳。
那孩依舊妝容致,得囂張,只是看向我時,眼底恨意洶涌。
「唐,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你怎麼忍心讓世卿哥為了你變這樣!親手毀掉一個那麼你的人,你就那麼開心麼!」
「江小姐,希你搞清楚一件事,我跟周世卿早就分手了,我們之前也沒有任何關系,他怎麼樣是他的選擇,與我無關。」
「你胡說,還不是你這個賤人,把世卿哥一步一步到了這個份上,要不是你不要臉,勾搭上周政,又勾搭上那個姓厲的瘋子,他怎麼會這麼難過!」
的手提包朝我臉上砸來,我手擋住,直接把那個全是鉚釘的名牌包甩了出去。
手心被刮破,火辣辣的疼。
我不想示弱,把手藏在后。
「恕我直言,你江月是吧,周世卿早就知道你喜歡他,可卻假裝不知,跟你保持著若有若無的曖昧,又不給你準確答復,這說明他只是想你的好,卻不愿意給出任何承諾,他明明個渣男,難道你真以為,只要你挑撥離間,趕走他邊的每一個人,他就會好好跟你在一起麼?」
我的話或許到了的痛,再也維持不住趾高氣揚的氣勢,「閉,你這個賤人!」
之后手,想要打我。
掌已經到了近前,我閃避不及,只能等著挨打,可江月卻忽然尖了一聲,重心不穩的往后倒去。
我睜開眼才發現,厲冬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拽著江月的頭發,把拎到了跟前,之后用手里那把水果刀抵上了的脖子。
「江小姐,我之前是不是說過了,你再來我的地盤鬧事,我真的會殺了你。」
聽到厲冬的聲音,江月渾一,幾乎站不住,磕磕的道著歉,「厲,厲,對,對不起,我錯了,你放過這一次,不要殺我,我這就走。」
「可那樣的話,不就顯得我這人很言而無信。」
匕首鋒利,在細白的脖頸上出了痕。
江月嚇哭了,渾哆嗦著祈求,「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些發生得太快,我還懵著。
回神之后趕開口阻攔,「厲冬,你在干什麼!」
「看不出來麼,給你報仇。」
「我沒要你這樣做。」
「我知道,我愿意。」厲冬眼神冷漠,看向江月時,就像在看一樣死。
我心里一沉,一個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想殺了。
「厲冬,你住手,難道你真想當一個六親不認的瘋子麼。」
「我本來就沒有親人。」
「那你媽呢,因為你而死,不是想看你變這樣的。」
聽到這句話,厲冬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裂痕。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他放下刀子,垂手朝我走來。
江月逃錮,癱坐在地上,很快被識的人扶起來,架出了會所。
我步步后退,直至上墻壁,無所逃。
「說,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他語氣里連一點起伏都沒有,機械的嚇人。
「厲冬,你,你正常一點好不好。」
他只是盯著我,無聲的重復著那個問題,我這才無計可施的開了口。
「你做噩夢的時候,我聽到的。」
他瞬間僵在了原地。
的確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這件事了。
剛被他帶到會所那天,我去廁所換服,他可能很困,所以就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當時在廁所里聽到他忽然出聲,嚇了一跳,但沒想到他在做噩夢,而且一直在喊媽媽。
他說他看到了,看到他媽媽死在了家里,他沒告訴過任何人,他媽媽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當初聽到的謠言和他的反應相結合,我早在邵飛宇告訴我那些事之前,就猜到了真相。
「所以你也覺得,我是個瘋子,是個殺人犯,覺得我應該去死?」
我后背在墻上,冰冷的人起了一層皮疙瘩。
但還是仰頭迎上
了他的視線,「我本來是這樣覺得的,但你剛剛不是沒真的手麼?」
「厲冬,你已經長大了,想保護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沒必要把自己的人生也賠進去。」
厲冬聽到這話表一愣,竟然漸漸冷靜了下來。
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面無表的看著我。
「真讓人難過,我明明只是想幫你報仇,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領。」
「我不用你幫我報仇。」
「為什麼?難道那樣對你,你都不生氣,你不恨麼?」
我沉默以對。
被莫名潑了臟水,我當然是生氣的,但我只是覺得,江月也是一時糊涂,罪不至死。
「弱。」
他嗤笑一聲,拋下著這兩個字就離開了。
16
厲冬罵過我弱之后,我們兩個本來不歡而散。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開始更加頻繁的待在我邊。
我查項目資料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的沙發上睡覺。
我雕刻原料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著,用我剩下的邊角料自己鼓搗。
我雕刻結束,開始拋,他一邊抱怨塵太大傷,卻又不肯離開。
等到上的時候,他又開始蠢蠢,想要上手試試。
結果人菜癮大,直接把噴錯了區域,害得我不得不重新打磨出底漆,從頭開始上。
工作量莫名增加三個小時,我火氣上涌。
這人才終于老實下來,不再吭聲,安靜如的看我噴漆。
直到太落山,我才放下手上快完工的道,起了僵的脖子。
看向窗外,才發現周測還在樓下。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穿著單薄的服站在風里,任憑每個路過的人指指點點,狼狽又卑微,再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怎麼,心疼了?」
厲冬拋起一顆薄荷糖,用接住,之后語帶嘲諷的問。
我沒說話,但心里卻只覺得煩躁。
遲來的深,比草都要輕賤,在我痛不生,以淚洗面時他沒有出現,那麼現在這些癡挽留也就不再是,而是麻煩。
似乎看出我的不耐煩。
厲冬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你想不想讓他徹底消失,不再纏著你?」
?
「你又想去坐牢了?」
「怎麼,不舍得?」
「沒有,是不得。」
我不為所,「不得你快點找個牢去坐。」
「你這人一點良心都沒有,枉我還對你這麼好。」他咧,笑得沒心沒肺。
「不過這次你要失了,我有更好的辦法。」
我問是什麼辦法。
可他卻不說。
但過了大概一周,周世卿真的消失了,而且一直都沒再出現。
到了第七天,我終于忍不住好奇,問厲冬,「你到底做了什麼,不會真的……」
他正在用我的噴槍,給他的手機殼上,奈何控制不好力道,噴得不均,只能一遍又一遍補。
見他沒反應,我又催促了一遍,「厲冬。」
他這才開口,「我還沒那麼有本事,能無聲無息的弄死周家二爺還不被抓……」
「那……」
他直起子,在底下,瞇著眼端詳他那個被噴得七八糟的手機殼。
驕傲的表仿佛在看什麼大作。
半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一個地方,然后我就放你走。」
「好。」
我隨口應付,反正他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他提出的要求,我本來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但過了半晌才終于意識到,他到底說了什麼。
瞪著眼看向他,「你說放我走是什麼意思,你同意我從這搬出去了?」
「怎麼,不舍得?」
狼來了太多次,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滿臉狐疑,「為什麼,你不會再去找我父母的麻煩吧?」
他的眉頭危險的挑了一下,「你再繼續問下去,我可就要反悔了。」
「不,不問了,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我迅速撤離,不再他霉頭。
厲冬這人喜怒無常,難以捉,但僅剩的一個優點,就是說話算話,他用這種態度說讓我走,應該不會輕易反悔。
17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
但想到可以離開,我整個人都振了不。
行李早早就收拾好了。
做完的道放在架子上晾干,等著程度明天帶給甲方驗收。
事都做完,我也就閑了下來。
因為無聊,思路也開始跑偏,忽然開始好奇厲冬到底要帶我去哪。
連玩手機都開始變得索然無味。
我等來等去,好不容易等到五點鐘。
可沒等來厲冬,反而等來了笑容滿面的大堂經理。
在這住了這麼久,經常需要坐他的車出去買東西,我們已經悉了很多。
他趙鵬,其實今年沒比我大幾歲,只是為了顯得老練靠譜,能取得客人信任,這才留起了胡子,梳著老氣的三七分。
他說他大學沒畢業就進了厲氏實習,一步步從服務生做到了經理。
我本來還覺得可惜,覺得他學歷不低,想找什麼工作不行,沒必要非得做這份工作。
可后來才知道,他一個月的工資,比我三個月不眠不休的跟劇組賺得還多。
小丑竟是我自己。
也就是我拼命阻攔,程度才沒當場拋棄我這個合伙人,趙鵬給推進會所當前臺。
而此時此刻,趙鵬后跟了一群服務生,他們抱著何種款式的禮服,在大廳里一字排開
當著眾人的面,趙鵬禮儀周全的跟我說,「唐小姐,麻煩您先去洗澡,化妝師和造型師馬上就到。」
但一轉頭,就語速飛快的湊近我耳邊問,「小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要跟厲訂婚了。」
「沒有啊,你不要嚇我,他只說要帶我去個地方,但我不知道要去哪。」
我語速飛快的跟趙鵬換著信息。
但很顯然他也一頭霧水。
還什麼都沒問清楚,我就被推進了浴室。
匆忙的洗了個澡,又被拉出來做面,化妝,試服,反反復復,步驟繁瑣。
等到那個把羽在頭頂,時尚得我無法理解的造型師,終于點頭之后,我已經被折騰的心俱疲。
「哎,親的你怎麼不開心,你看自己多啊!」
我艱難的朝他笑了笑,「是,就是有點不上氣。」
「不上氣就對了,你看看你的腰,這個弧度,這個比例,這簡直就是藝品好不好,誰家藝品是要接地氣的!」
「是不接地氣,我都有點接地府了。」
「呵呵呵,你真幽默!」
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本就不上氣的我更是雪上加霜。
幸運的是,在我被這件抹禮服勒死之前,厲冬終于出現了。
他也換了一套西裝。
深藍的襯,配上黑的西裝,他沒打領帶,領口微微敞著,出一條銀的十字架,和冷白的鎖骨。
我也是這才發現,他頭發長長了不。
平時都被他捋到腦后還看不出來。
今天顯然是有人幫他打理過了,順的黑發搭在額頭上,掩去了他那兩道凌厲的劍眉,也將他上的戾氣,遮掉了大半。
他臉依舊冷漠,但卻因為發型,和那剛洗過澡的紅潤,顯得并不兇悍,反而有點詭異的乖巧。
像個被沒收了籃球的,青春期小屁孩……
直到他不自在的扯了扯領口,「什麼破項鏈,搞得老子這麼別扭。」
好了,又回來了。
18
直到坐上車,厲冬都還沒他到底要帶我去哪。
我看著自己上的禮服,和難得盛裝打扮的厲冬,忽然想起了趙鵬的話,也約冒出了一點不安。
他不會,真的是想帶我去訂婚吧。
不可能,訂婚怎麼可能這麼兒戲,他又不是瘋……
不對,他就是個瘋子啊!
我心如麻,更覺得上這件禮服得我不過氣,不自在的在座位上扭來扭去。
直到厲冬斜眼撇我,「你在那蛄蛹什麼呢,要變還怎麼著?」
我想說又不敢說。
怕他本來沒那個意思,聽完要罵我自作多。
只能沒好氣的回瞪他,「我晚上吃多了,服不行啊。」
好在車程不遠。
煎熬了二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月如大酒店。
五星級的奢華酒店,外觀裝飾張燈結彩,門前停滿了豪車,而一條鮮艷的紅毯,直直從酒店大堂鋪到了馬路上。
我沒想到,這竟然真是個訂婚宴。
只不過,并不是我跟厲冬的。
因為門口那張巨幅海報上,清楚的寫著,祝福江月士和周世卿先生,訂婚快樂。
我有點意外。
所以周世卿這段時間都沒再糾纏我,是因為他訂了婚?
可為什麼呢?
不知怎麼的,我想了厲冬幾周前那句神的保證。
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笑笑,「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幫了江月一個小忙,把喝醉酒的周世卿,送到了床上罷了。」
「是江月自己爭氣,抓住了機會。」
我略一思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周世卿這個人,上說著不在乎家世,只想尋找真,可實際上,在他心里那些金錢帶來
的份差異,涇渭分明。
我比他低一等級,所以我需要經過嚴苛的「真考驗」才能真正站在他邊,而他跟江月本來就屬于同一階層,他們是平等的。
他跟江月發生關系,自然會被道德約束,選擇負起責任。
「周世卿跟江月訂婚,你是不是不開心。」厲冬依舊笑著,但那散漫之下,沒藏好的張試探卻很明顯。
我搖頭,「我不開心,是因為你還沒去找個牢坐。」
「沒良心。」厲冬上罵我,實際卻笑得開心。
也是到了這會,我才想起來問,「對了,你今天為什麼忽然同意我搬出去住?」
「之前怕你腦子不清晰,真被那個渣男賣慘哄得原諒他,但他現在訂婚了,你應該還沒糊涂到那份上……你應該,沒有吧?」
我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他就算不訂婚,我也不會原諒他,謝謝!」
周家和江家強強聯合,這場訂婚宴也空前盛大。
會場金碧輝煌,香鬢影,到場的賓客際寒暄,好不熱鬧。
但厲冬的到來,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大多數人都怕他,遠遠避開,小聲議論。
也有極數膽子大,想要攀上厲氏的關系一飛沖天的,過來搭訕。
厲冬全程笑瞇瞇,配合寒暄,遞出名片。
我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怪異。
他最厭煩這種場合,以及那些虛偽的際,今天怎麼會著不耐煩,在這裝和善。
下一秒,卻聽到了不遠,發的笑聲和歡呼聲。
「周真是一表人才,跟江小姐太般配了。」
「是啊,而且兩位是青梅竹馬,這麼多年可算修正果了,恭喜恭喜。」
周世卿和江月站在人群中央,眾星捧月似的接著來賓的稱贊。
江月穿了一套純白的禮服,連頭上的發都著一心裝扮的致,小鳥依人的摟著周世卿的胳膊,笑容幸福又甜。
周世卿剪了頭發,換上了西裝,再不復上次見面時的頹唐,消瘦了很多的形,更顯出幾分貴公子的冷清。
只是作為訂婚宴的另一位主人公,他看起來卻并不開心。
視線越過人群,死死的釘在了厲冬上,恨意洶涌,如果眼神能殺人,厲冬恐怕早就死了無數遍。
厲冬卻像個神病,周世卿越是瞪他,他裝青年才俊就裝得越起勁。
搞得過來搭訕的人寵若驚。
稱呼也從最初生疏的厲總,變了,「小冬真是有本事,能力強格好,我兒子長大了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哎,虎父無犬子,令郎以后長大了肯定比我要強得多。」
我懶得聽這倆人極限推拉。
去了全場人最的地方——自助餐食的桌前。
這種場合,大多數人都是帶著際目的來的,而且還要顧忌形象,所以真正會吃東西的人之又。
倒是便宜了我。
不愧是五星級酒店的餐點,香味俱全。
奈何上的禮服太,限制了我的發揮,我只能哀怨的端著盤子,挑細選那些分量小的來吃。
正當我正在柳葉和桂花糕之間猶豫,要先吃哪個的時候,卻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腕。
那人拽著我就往偏僻的拐角走,作利落得像是排練了無數遍。
等我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拽進了舞臺后面的角落。
也看清了拽我的人是誰。
「周世卿?你不是應該在陪江月謝來賓麼?」
他卻沒回答我的問題,「小,你跟厲冬到底怎麼回事,他們都說你是自愿跟著他的,但那不是真的對不對,一定是他你的對吧,他用什麼東西威脅你,讓你不得不離開我,是不是。」
問完沒等到我的回答,他又自顧自說道。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你那麼喜歡我,怎麼會舍得我那樣狼狽都不原諒我呢,他手里著你的把柄,甚至會用我的安危威脅你,你為了保護我,又有苦說不出,一定很委屈。」
我聽他說了半天,終究沒忍住,打斷了他。
「周世卿,你腦子有問題能不能去治一下,別整天跑到外面來發癲行不行。」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周世卿被我推開,滿臉傷,「不過我明白,你都是被厲冬的。」
他說的太深,我差點哭出來,笑哭的。
「周世卿,我看你也不用治了,真的,腦干缺失到這種程度,我看也沒希了,最近想吃什麼就吃,想玩什麼就玩,對自己好點。」
「我告訴你,厲冬沒我,更沒拿你威脅過我,我不想看見你,純粹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人應該往前看,你別整天站在原地,假裝深自己好不好?」
說完,我轉想走,卻被他攔住了去路。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我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麼,唐,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我們過去的那些好回憶你都忘了麼,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狠心?是你惡心才對吧,你都跟江月訂婚了,還來跟我拉拉扯扯干什麼,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通過標榜自己有多深,來遮掩你傷害別人的狗屁行徑,我真的看到你這張臉就煩,能不能求你行行好,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行不行!」
周世卿渾一,終于松開了抓著我手腕的那只手,他慘白著一張臉,眼神哀傷的盯著我。
我懶得看他這幅樣子,轉離開。
之后在舞臺側邊,拽出了一臉欠打的厲冬。
「你聽夠了沒有。」
「沒,你要是再回去罵他幾句,我可能會更開心。」
「滾,破子勒死我了,我沒心跟你吵。」
「唐,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像我,脾氣越來越差了。」
「放屁,我才……」
我習慣的想罵他,卻偏頭,對上了一雙笑彎了眼。
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我現在對待厲冬,好像放肆的過了分。
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現在只要看他不順眼就會懟他。
而他也再沒沖我發過脾氣,對待我的態度,包容的過了分……
我愣在原地。
我們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這樣的?
但厲冬卻沒給我思考的機會,而是把他的西裝外套下來,披在了我肩上,之后又把手從外套底下進去,生生徒手撕開了這條子的腰。
在我罵他耍流氓之前,就先聽到了布料碎裂的聲音。
新鮮空氣涌肺部,我又恢復了順暢的呼吸。
頓了幾秒才驚恐的抬頭看他,「你在干嘛!這條子可貴了,你就這麼撕了?」
「你不是穿著不舒服,那還留著干什麼。」
「走吧,這破訂婚宴實在沒勁,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門前豪車如云,紅毯鮮艷,每個到場的賓客都冠楚楚,尊貴又優雅。
只有我跟厲冬逆著人流往外走。
我穿著破子,披著他的西裝,他領口散,連條領帶都懶得系。
不倫不類。
了這群名流中,最顯眼的存在。
夜幕,繁星璀璨,他忽然問我。
「唐,你要不要當我朋友?」
「不要。」
「為什麼。」
「被渣男嚇怕了,暫時沒有那種世俗的。」
「那我等你吧。」
「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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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573六零小甜媳
天生自帶錦鯉富家女宋恩禮在一次爆炸事故中帶著整個倉儲基地意外穿到物資匱乏的六十年代北方農村,嫁漢子當嫂,修理惡鄰收拾小人,帶著空間發家致富,從此她挑水來她澆園,她織布來她種田……(既然開了金手指,那就開大點吧……)
8 27423妖孽王妃
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個穿著白衣卻渾身都是泥巴,且身上彌漫著混著泥土的薔薇香的男子,不過頭發凌亂得看不出他的長相,目光不停打探著,偶然看到他袖間繡著的一朵雪花
8 384細腰藏嬌
【首富家的嬌矜女×大瑨朝的承安王】【古言 先婚後愛 雙潔HE 甜寵 後期帶崽 男女主都有嘴】蘇珞淺是大縉朝首富之女,自幼被嬌養在父母手心。驕縱肆意,明媚豁達。然而一次天災,蘇家財富盡露,樹大招風引得眾人覬覦。在這群狼環伺中,蘇珞淺咬牙應了皇旨婚約。——婚後,蘇珞淺抱著“麵上互盡義務,私下相敬如冰”的想法,在這偌大的承安王府,倒也算悠然自在。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那個冷峻矜貴、心思難測的承安王陸璟肆竟變得不同。“淺淺,今日休沐不用上值,陪我再睡會兒。”“淺淺,調差三日,今日歸來,可曾想我?”“淺淺,我們生一雙兒女可好?”
8 7673隱婚小甜妻,大叔寵上癮
一場陰謀,唐陌傾被迫替嫁給生死不明的蕭家三少。三年後,好不容易找了個男人製造出軌證據,對方律師看到照片卻驚掉了下巴。“太太,這屬於是夫妻合法性生活,不算出軌。”“說人話。”“他是你老公。”唐陌傾:!!!敢情她找上的鴨子竟然是自家老公?後來,傳聞中死在國外的蕭家三少,變身成了執掌全球經濟命脈的國際財閥。而那個被人看不起的小寡婦也變成了橫著走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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