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

「阿森！」嚴知返冷冷開口。

「……」他不說話了。

「那一半包場費就當是給害者的賠償，」男人輕忽的視線掠過酈曉曇和之前被打了一耳的人，最後重新回到沈婠臉上，微作頷首：「不叨擾了，告辭。」

說完，帶著嚴峻森離開。

沈婠目送兩人背影走遠，眼神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出了巷口，兩人坐上來時的賓利。

司機小趙大氣不敢多，小心翼翼發引擎，車氣氛沉悶到令人窒息。

「哥？」嚴峻森試探著喚道。

嚴知返閉眼假寐，不予回應。

他有些急了，開口辯解：「真不是我有意為難，一個下賤的坐枱小姐，我犯得著自降份嗎？」

嚴知返仍是沒有回應。

他自顧自繼續：「這年頭，做的脾氣還不小，出來賣居然這麼不識趣！打了小的，還來了老的，一群保鏢裝腔作勢，沒想到最後軸的還是個娘們兒……」

嚴峻森想起自己被沈婠摔在地上那一下，不忿地咬了咬后槽牙，脖頸的位置現在都還作痛，愈發覺得丟面。

「本來今天是想找個地方，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杯，也算給你風洗塵，沒想到……」他頹然噤聲，狀若懊惱。

「都怪那家破店！還有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居然趕我們走？！我也就算了，但是哥你不該這個待遇啊！總之，我一定會讓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你要讓誰付出代價？」嚴知返突然開口，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眸中劃過一抹鋒利。

「當然是那個——」

對上那道凜冽的視線，嚴峻森還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我警告你，不要。」

「哥？」既驚，且疑。

嚴知返淡淡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窗外。

嚴峻森掃過他線條冷的側臉，若有所思。

……

嚴家。

伴隨著鎖孔轉的聲音，大門被推開。

嚴知返換了鞋，沒有開燈，徑直往樓上走。

「阿返。」

腳下一頓，轉，卻見客廳沙發上坐了一個人，纖細的影，後背直。

空氣中淡淡的香水味傳來。

「媽。」他走過去，順手把燈打開，「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楊嵐抬眼，卻在及他那張臉時，彷彿被驚到，又飛快避開。

嚴知返表未變，他知道介意什麼，可他無能為力。

「我也剛忙完。」

「早點睡吧，別太累了。」

一年前，嚴恪原配去世，楊嵐取而代之，為嚴家名正言順的主人。

雖是續弦，議論起來不太好聽，但好歹也算有了個名分。

不僅如此，嚴恪還對十分珍，這種珍裏帶著看重，是對原配妻子從未有過的信任，連帶嚴家其他人也對楊嵐禮敬三分。

而楊嵐也沒有辜負男人的期，落落大方、溫婉賢惠，對是順的解語花，對外是遊刃有餘的賢助。

不過一年時間，就被圈子接認可，為有名的「貴婦」。

這個「貴」不可與寧城時相提並論，雖然都「四大家族」，但寧城和京平之間隔著一百個江州的距離。

這片土地上，才是真正的名流雲集，勛貴如流。

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際應酬，煩不勝煩的家族務。

人不易做，豪門大族裏的人更是千難萬難。

但出乎意料的是，學得很快，也做得很很好，讓人挑不出半點病。

「阿返，你坐，喝點水。」

男人一頓，依言在對面沙發落座。

楊嵐沉一瞬，緩緩開口：「明天就是你爸五十大壽，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他將藉機宣佈你的份，作為你進這個圈子的起點，也是繼承公司的踏板。你回國也有兩天了，期間一直都是我在你們父子之間傳話，現在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他抬眼，目沉靜，音涼淡：「您想聽什麼？」

楊嵐也不氣，反倒對這樣的回答鬆了口氣，至沒有直接拒絕，還有轉圜餘地。

「我希你能聽從你爸的安排進公司，不要再唱反調。他想培養你接手集團，甚至繼承整個嚴家，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好。」

楊嵐一愣，似乎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

但須臾又恢復如常，繼續提出第二個要求：「明晚的互環節，由你來跳開場舞，我們已經為你安排了沈家大小姐作為舞伴，你只需要當個紳士，充分發揮你的風度和修養，與好好跳上一曲即可。」

楊嵐從頭到尾都只提跳舞，不提相親，讓他連拒絕都沒有理由。

嚴知返既已不是當初的沈謙，楊嵐又怎麼可能還是當初的楊嵐？

－－－－－－題外話－－－－－－

有二更。

升級版的謙謙和他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