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男人俊。

乍一看，分明是琴瑟和鳴、款款繾綣的場景。

可落在權捍霆眼中，卻無異於針扎般刺痛。

沈婠對著另一個男人笑靨如花……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更接不了的事實。

如今，權捍霆所有的底氣和勇氣都來源於他堅信沈婠心裏還有他，念著他，著他。

可眼下，這些照片卻無聲搖著他那份「堅信」。

如果分開這三年，沈婠上了別人……

他連想都不敢想！

只一個假設就能讓他痛到撕心裂肺，如果是真的，權捍霆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拿在手上，攏一沓。

起，站直，他好像又變回那個沉著冷靜、不為外影響的「權六爺」。

但從胡志北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因過分用力而泛白的指尖，那些照片以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直至最終爛掉開裂。

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肅殺。

陸深早已汗倒豎，後頸襲上一幽幽冷涼。

誰都沒說話，不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是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開口。

半晌，權捍霆指尖一松，已經被到幾乎爛掉的照片又一次落地，只是這回沒再分散，相對集中。

他轉撈起茶幾上常備的火柴，出一，刺啦——

亮。

男人看著指尖竄起的火，眼裏唯餘一片幽暗與深沉。

隨後，他手一抖，火柴就這樣不偏不倚掉在那堆照片之上，不過半分鐘，就燒一灘灰燼。

胡志北目驟凜。

陸深則是後悔不該把這東西拿到他六哥面前過眼。

「阿江。」半晌，權捍霆重新開口。

楚遇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走出來：「六爺。」垂眸斂目，靜等吩咐。

「去查，照片上的這個男人。」

「是！」

傍晚，有關宋聿的詳細資料就整整齊齊出現在權捍霆辦公桌上。

翻開之前，他把文件拿在手裏端詳一瞬，半斂著眸，讓人看不清緒。

楚遇江則垂手立於桌前兩步遠的位置。

偌大的書房，靜到落針可聞。

「宋、聿……」翻開第一頁，那個名字便消失在權捍霆齒間，帶著幾分玩味和……凜冽。

客廳。

陸深坐在沙發上，兩叉開，雙手抱頭，像個認罪的嫌犯。

看得胡志北眼角直：「你幹嘛啊？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我有罪，我懺悔。」

「悔你個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要是不把那東西給老六，能鬧現在這樣？」

照片燒的灰還沒掃，黑黢黢堆在地板上。

陸深昂起頭，整張臉糾結一團，「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胡志北拔高音調，打斷他，「老六對沈婠是個什麼狀況你敢說不知道？任何有關的消息都可能讓他發瘋，更何況還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出雙對的照片？我看，你就是專門給人添堵來的！」

「我沒有！」

「你有！」

陸深著脖子：乾嚎：「我又不是故意的！」

「結果已經造，故意還是無心都沒什麼區別。」

此話一出，陸深蔫兒了，「我知道六哥看不得，但、總不能瞞著他啊！」

「你以為就你聰明？就你能耐？」胡志北冷笑。

他一愣，「什麼意思？」

「老六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楚遇江去查沈婠這三年怎麼過的，事無巨細，你以為楚遇江查不到跟宋家那個什麼有牽扯？」

「那為什麼……」

「為什麼不報？」胡志北替他問出聲，然後又自顧自回答，「因為老六不想知道，那我們就不讓他知道，就這麼簡單！」

陸深陷怔忡。

胡志北尚在咬牙切齒：「結果沒想到你居然來了這麼一出！小七，可以啊，你現在翅膀了，主意也大得很！」

「那——你也沒提前告訴我啊！再說，」他撇了撇，目微閃，「我能有什麼主意？污衊人……」

「呵！」冷笑出聲，「剛才還說你長進了，一句話又被打回原形，連說謊都破綻百出，你怎麼接的訓練？」

「……」訓練又沒有「說謊」這個項目。

胡志北抱臂，好整以暇看他：「小七，說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對上胡志北瞭然悉一切的目，他忽然覺得沒勁了，乾脆破罐破摔，「我就想讓六哥知道挽回沈婠本不可能！那麼堅決，那麼狠，心都是石頭做的，六哥再這麼繼續下去，完全就是自討苦吃！何必呢？還不如早點死心。」

「蠢貨！要是這麼幾張照片就能讓他死心，那他就不是權捍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