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捍霆如遭雷擊。

順勢退出那個熾熱與悔痛織的懷抱，轉背對。

男人怕又要走，從後撲上去，將箍個滿懷。

不敢用蠻力，怕傷到，也不敢太鬆懈，唯恐又逃。

進退兩難，糾結掙扎。

「真的……沒有挽回餘地了嗎？」

沈婠不作回答，只是一點一點扳開他的手臂。

走出兩步遠，男人抬步攆上來。

輕輕拋下一句：「別讓我恨你。」

五個字猶如鋼釘將男人死死釘在原地，無法彈。

原來，他和之間已經走到「恨」這一步了嗎？

……

這次，權捍霆沒再追上來。

沈婠始終向前，不曾回頭。

自然也看不到男人臉上浮現的落寞以及眼中漫開的哀傷。

或許，是不想看，又或者，是不能看。

因為——

害怕。

怕這一見就再也無法穿上堅的鎧甲，豎起堅固的堡壘。

用了三年才學會提刀拔劍，獨自拼殺，如果因為這一眼便丟盔棄甲，那等他再次離開的時候，還有洗牌重來的勇氣嗎？

沈婠不確定。

既是未知，何必冒險？

所以，就這樣吧。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行出多遠，直到噠噠馬蹄聲從背後傳來，沈婠才停下腳步。

回頭，見馬，不見人。

馬兒到旁駐足，似有靈。

沈婠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權捍霆。

垂眸，三秒之後拽住韁繩，翻上馬：「駕——」

不遠的樹樁后閃出一道人影，著遠去的背影，眼中亮逐漸熄滅，最終演化一片無垠暗。

「婠婠，你是我的……」

永遠都是！

……

宋家。

「你等等……」鍾玉紅住一個傭人。

「太太？」

「回來了嗎？」說話的時候，朝西院方向看了一眼。

「您問沈小姐嗎？」

「不然還有誰？」鍾玉紅沒好氣。

傭人畏懼地了脖頸：「剛回。」而且，頭髮了，服發皺，帶著很明顯的狼狽。

後面的傭人沒敢說。

鍾玉紅擺手，示意可以下去了。

「——」清清邁著兩條小短跑過來，抱住。

「乖寶寶，慢點，別摔了！」鍾玉紅趕躬將小傢伙摟住。

「麻麻呢？我要麻麻，我想麻麻，還有底迪……」

鍾玉紅嘆了口氣，把抱到懷裏，掂了掂，逗得小傢伙咯咯直笑：「行，帶你去找媽媽！」

「好耶！」

「那寶貝要怎麼獎勵啊？」

小姑娘漂亮的黑眼珠子一轉，吧唧一口親在鍾玉紅臉頰上：「獎勵親親~」

「真乖！」

鍾玉紅抱著，一路逗著去到西院。

楊嫂立馬迎上前：「太太怎麼有空過來？」

「孩子找媽媽了。」

「沈小姐剛回來，現在應該在洗澡，您和小小姐可能要等上一會兒……」

「洗澡？」鍾玉紅眉心倏地擰，這大白天的，剛從外面回來就洗澡，什麼況？

楊搜見臉不好，瞬間聯想到什麼，斟酌一瞬，還是決定如實報告：「其實……沈小姐回來的時候，有點、不對勁。」

鍾玉紅眉頭一挑：「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些。」

「也沒什麼，就是沈小姐頭髮糟糟的，服也弄髒了，眼睛還很紅，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鍾玉紅眼皮猛跳，趕去捂小姑娘的耳朵。

心對沈婠的不滿達到極點。

以為兒子看上的人即便淪落風塵，也必定有其可取之，要麼心地善良，出淤泥不染，要麼韌堅強，熱生活。

總之，不會真的像那些普通「撈」一般淺、下賤。

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起初對沈婠印象說不上好，但也絕對不差，可最近的所作所為越來越出格，經常招呼不打就跑出去，還習慣晚歸，去哪兒也不說。

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這還是兒子看上的人，孫子和孫的媽，卻也沒見沈婠對阿聿的離世有多傷心，對兩個孩子有多在意。

不，還是在意的，卻格外偏疼贊贊，冷落清清。

是覺得以後宋家由贊贊繼承，所以尤其在他上花心思，而清清是個孩兒，遲早都要嫁出去，自然不比兒子能帶給的利益厚？

呵……

淺薄又無知！

另外，贊贊對和宋愷峰的冷淡，也一度為鍾玉紅的心病。

忍不住琢磨，一個不滿三歲的小男孩兒能懂什麼親疏？

還不是大人怎麼教，他就怎麼做。

肯定是沈婠讓他不要親近爺爺，索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裝啞，從小養這個習慣，等將來長大了也只親沈婠一個人！

算盤打得真！

恰好這時贊贊從走廊那邊過來，出現在鍾玉紅視線範圍……

－－－－－－題外話－－－－－－

二更。婠婠即將搬離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