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吧？」他問。

贊贊點頭。

權捍霆在他邊坐下：「嗎？要不要喝水？」

不等小傢伙回答，陸深就急著接話：「我問了的，他不要。」

然而——

贊贊點頭了。

權捍霆親手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是不是該吃藥了？」

贊贊猛然抬眼，似有芒一閃而逝。

彷彿在驚訝這個人居然知道。

權捍霆試探著了小傢伙腦門兒，見他不排斥，鬆了口氣，掌心力道略微加重。

贊贊只覺一溫暖穿過頭皮，滲孔，最後浸到心底。

和沈婠給他的覺一樣，但又有不同。

至於哪裏不同，他也說不清。

但有一點很確定——

他不排斥。

「藥盒隨帶了嗎？」權捍霆開口。

贊贊點頭，好奇的眼神鎖定在他臉上，似有疑問。

權捍霆好像能夠讀懂小傢伙的緒，輕聲道：「我見過魏教授，他告訴我的。」

除了按時吃藥之外，魏含章還說了別的。

比如，贊贊的眼睛每個月都要做一次檢查。

再比如，是家常便飯，一旦況不穩定，引起併發癥卻找不到原因就只有骨髓送檢。

再比如，贊贊的免疫系統就像一座懸亙在崖間的弔橋，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繩子會斷，橋面會塌……

沒有忙著去接水杯，贊贊從兜里掏出藥盒，打開，五種藥片，每種吃的顆數不同。

他就這麼挨個兒數過去，最後在手裏抓了「一把」。

權捍霆臉上驚痛一閃即逝，瞳孔彷彿被貫一細針，刺得眼眶泛紅，幾流淚。

但須臾間，所有失態又被悉數斂藏。

只見他神如故，音調穩沉：「水在這裏，要喂嗎？」

贊贊搖頭。

權捍霆也不勉強，遞過去，看著他。

贊贊一手水杯，一手葯，先含著藥片，再灌水，頭朝後仰。

整個過程完全不需要幫忙，已經做得十分練。

胡志北不久前在P大研究室見過贊贊吃藥的樣子，所以表現還算正常，沒有太過驚訝。

但陸深沒有！

他轉頭看胡志北，眼中驚詫不加掩蓋，「這……」什麼況？

胡志北目平靜：「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小崽子生病了？」

「嗯。」

「什麼病？嚴重嗎？」

「……有點複雜，說不清楚。」

「不是……那麼多葯，花花綠綠的，抓一把說吃就吃？這不來嗎？」

「沒有吃。」胡志北音調微沉。

「？」

「每天都要吃的東西，怎麼會弄錯？就像我們再迷糊，也分得大米和高粱。」

「每天？！」陸深驚到了，「你別嚇我……」

胡志北把他揪到一邊，小聲說話。

陸深臉上的表便以眼可見的速度幾經變換。

那廂，贊贊吃了葯，放下水杯。

權捍霆語氣溫，「你怎麼來的？你媽……知不知道？」

贊贊看向陸深。

權捍霆順著他的視線過去。

陸深從胡志北那兒把小傢伙的況聽了個大概，正想開口問點什麼，突然一道冷風過脖頸，他忍不住往裏靠，心說這屋怎麼還風呢？

結果下一秒，就對上權捍霆令人窒息的眼神。

「六、哥？」試探著，幾分莫名。

「過來。」

陸深一頓，直覺不妙，「什麼事啊？」

「贊贊是你帶回來的？」

他猛地鬆了口氣，眉眼帶笑：「對啊！見到兒子高興吧？不用謝，舉手之勞，千萬別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可那表，那神態，怎麼看都不像「深藏功與名」。

「你從哪裏把他帶過來？」

陸深還沉浸在自己天大的「功勞」里，洋洋得意，毫未曾察覺權捍霆話里的颯颯涼意。

「就在別墅外面，下了長坡之後，第二個分岔路口。」

「他一個人？」

「對啊，當時周圍就只有他。」

權捍霆聞言，眉心稍蹙：「沈婠不在？」

「反正我沒看到……」

「所以，你就把贊贊抱我這裏來了？」

「當然！不抱走，難道留他一個人？大晚上的，多危險？萬一到人販子，或者躥出一條野狗什麼的。」

權捍霆挑眉，好像……確實有那麼點道理。

「當時，沈婠真的不在？」

「要是在，我也不著啊！」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

「咳！反正人我已經抱回來了，要不咱們留他住一晚，明天再給沈婠送回去？」

權捍霆有些意。

他問贊贊，「想留下來嗎？」

如果小傢伙願意，他就聯繫沈婠；如果不願意，他親自送回去，免得擔心。

不等贊贊回答，別墅外就傳來一陣巨響。

砰——

門被撞開。

一群黑人湧進來，沈婠自其後踱步現。

權捍霆心下驟沉……

－－－－－－題外話－－－－－－

權66：怎麼辦，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