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盛科技的老總目微閃，還算平靜，視線晦地投向沈春和，帶著外人難以察覺的詢問之意。

沈春和心思飛轉。

他與合盛科技的老總事先有約定，如果競價不超八億，只要他家到最高，那麼沈春和就認了。

可一旦競價超過八億，非合盛科技承範圍，他家則繼續價，但目的已經不是為了拿地，而是幫沈春和抬價。

如果能以超八億的價格，作為酬謝，那沈春和將與他家達明年度的增資合作案。

如若抬價失敗，合盛科技也不必負責，損失由沈春和自擔。

換言之，當競價超八億，也就是現在這樣，那合盛科技的角就不再是意向買家，而是收錢辦事的托兒。

所以，剛才合盛老總那一眼是在問沈春和，還要不要跟。

沈春和只花了兩秒鐘考慮，便回給對方一個繼續的眼神。

他很清楚，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滿盤皆輸，但也有另一個說法——風險與收益並存！

對方價來勢洶洶，好像對這塊地有竹。

既然羊都主送上門了，他還猶豫什麼？

是以，合盛科技再舉牌，價格瞬間飆升至十億。

苗苗不為所，臉上本分焦急也無，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輕描淡寫舉起手中價牌。

十一億！

沈春和眼睛都紅了。

合盛科技的老總同樣力山大，雖然約定在前，不管結果如何，都與他無關，但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是忍不住抹了把汗。

然後，他又收到沈春和眼神的暗示，要他繼續抬價，他頓時覺得這人真貪、吃相難看，同時又暗笑青藍生像個二傻子，羊都快被薅禿了！

「合盛科技又舉牌了！天哪——十二億！青藍生不甘示弱，十三億！」

沈春和呼吸急促，抖著手從懷裏掏出降藥，喂到裏。

又一次收到合盛老總詢問的目時，他想都沒想就直接讓他繼續。

「合盛科技再度舉牌，如今拍賣價已高達十四億！」

嘩——

全場沸騰了。

「青藍生還要競價嗎？」

苗苗挑眉，一時未作反應。

然後轉頭與李復低聲談，似乎在商量要不要繼續。

「慫了慫了。」

「不對啊，瞧剛開始那勁兒，應該是要爭到底的，這才幾就生了退意？」

「說得輕巧！一就是兩億的漲幅，你以為是兩千萬啊？照這麼個法，能來幾？」

「說來合盛科技也是出乎意料，前段時間才開發了一個新項目，轉眼就拿十幾個億去換地皮，也不怕資金池被干……真是瘋了！」

「嘶！我也覺得合盛不太對勁。要說這地，也不是非要不可，用得著這麼窮追猛打，鍥而不捨？」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在……唱大戲？」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倒一口涼氣。

「得！如果是真的，現在人家已經開始猶豫了，如果放棄競價，那不就變作繭自縛？」

「……」

看客議論不休，沈春和也同樣忐忑。

不，或許比「忐忑」更誇張，他現在整顆心都掛在懸崖上。

要墜不墜，岌岌可危。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被兜頭一盆涼水澆醒，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有多冒進。

這已經不是冒險，而是在送死！

啊，只要青藍生開口，他立馬就讓合盛收手。

你倒是啊！

沈春和一雙眼睛差點把苗苗給穿。

恰在此時，與旁邊的男人結束談，似乎對問題有了一致結論。

只見人握住價牌，就在眾人以為會再度抬起的時候，苗苗卻輕輕放到膝頭，正面扣下，反面朝上：「青藍生決定——放棄競價！我在這裏代表公司和個人，恭喜合盛科技得償所願，滿載而歸！」

拍賣師：「青藍生放棄競價，還有其他競價者嗎？」

無人回應。

「十四億一次，十四億兩次，十四億三次——！」

哐當！

拍賣錘落。

合盛的老總懵了，沈春和傻了。

拍賣師卻笑臉盈盈，角快要咧到後腦勺：「恭喜合盛科技！」

一秒寂然，隨後，掌聲雷。

合盛的老總被趕鴨子上架推到臺上，拍賣師：「接下來，有請賣家沈春和沈總！」

沈春和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臺上，又是怎麼笑出來，同合盛老總握手，僵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故作鎮定地道出一聲「恭喜」。

苗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勾。

手裏把玩著價牌，似笑非笑。

李復則拿餘去瞄以書份坐在更后一排的沈婠，只見人垂眸斂目，翻開手裏的文件，似乎眼前上演的好戲，不能引起半點興趣。

「嘖……」

李復忍不住輕哂，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他們比不起，也沒法兒比。

－－－－－－題外話－－－－－－

沈婠（微笑）：你爸爸還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