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直白言明：「我不是法醫，也不會解剖。」

再說，解剖不是隨便找個醫學生就能幹的，首先得立案調查，將其定為一樁命案，接下來才會考慮要不要進行解剖。

這中間流程複雜，把關嚴格，不是走走關係、塞點錢就能辦到的。

更何況，一旦立案，沈春和的死將面向全社會曝，沈家丟不起這個臉。

所以，陳四止步於此，先來請示。

果然——

沈春林沒有打算繼續：「既然查不出什麼，就到此為止吧。對外就說生意失敗，不了打擊，猝死。」

陳四點頭。

「還有，我不想聽見任何有關沈家的風言風語，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明白。」

見陳四離開，沈蒹葭迫不及待開口：「爸，你真信五叔是猝死的？」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人都已經沒了，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

「沒有可是，從今往後，你們也別揪著這事兒不放。」

沈蒹葭悶聲應了。

就在沈春林作勢起，要離開客廳的時候，沈蒼蒼突然說話：「爸，等等。」

「還有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五叔雖然死了，可畢竟姓沈，即便不能肯定沈婠就是兇手，但給五叔下套，害他被董事會罷免，又白白損了一塊地，本無歸，如今五叔一死，心裏指不定怎麼痛快。」

沈蒼蒼語調舒緩，嗓音溫，再殘酷的詞句從裏吐出來都彷彿音樂般曼妙。

「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太縱容？畢竟，敢給五叔挖坑，某種意義上就是挑釁整個沈家。」

沈春林深深看了這個兒一眼。

沈蒼蒼不閃不躲。

「哦？那你覺得我們能做什麼？」

「不要的命，使點小絆子給個教訓總可以吧？」狡黠又俏皮，就連使壞也讓人覺得莫名可。

多好一姑娘？

最終，沈春林同意了：「……那就給你去做。」

沈蒼蒼點頭：「好的。」

沈春林走後，一聲冷笑從沈蒹葭裏逸出，帶著三分譏誚，七分嘲諷。

「姐姐有意見？」

「我哪敢？你這麼會裝，恐怕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蒼蒼笑意不改，對於親姐姐的針對沒有半點惱怒，溫聲啟口：「我不會對家人下手，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誰知道你會不會風？」

「我說了，不對家人下手。」沈蒼蒼一字一頓。

對上淺褐的瞳孔，沈蒹葭心裏莫名發，飛快移開目看向別，道：「我才不信……」

「我想方設法替你達所願，到頭來卻被你一頓數落，」沈蒼蒼輕嘆，「你也就仗著是我親姐，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沈蒹葭竟然聽出一……縱容？

瞬間惡寒，皮疙瘩爬滿手臂。

「誰要你替我達什麼狗屁所願？」

「別不承認，你這個人小氣又記仇，馬場那次沈婠害你住了一個月醫院，照你的狗脾氣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但那個人不好惹，是只王蜂，你自己應付不來，就想借爸的手段整治。可惜啊，咱爸沒那麼，不想為了個死人徒生波瀾。」

先前還一口一個「五叔」，現在就直接變「死人」。

沈蒹葭勾，看，這就是冷無的沈蒼蒼。

「如果不是我開口，你以為爸會同意？」

「我讓你開口了嗎？」沈蒹葭開始耍無賴，配上那頭颯爽短髮，還真有點街頭小流氓的味道，「你經過我同意沒？誰要你多管閑事了？」

沈蒼蒼：「狗咬呂賓。」

「你罵誰是狗？」

「誰得最兇就罵誰。」

「沈蒼蒼，反了你！」已經把手舉起來。

沈蒼蒼立馬把拽下來，雙掌合捧住的手：「姐，你別老是欺負我呀……」

小心翼翼，巍巍。

媽的！

沈蒹葭低咒，「鬆開。」

「我不松，你手真暖。」

「……」

「咱們坐下來商量一下怎麼收拾瀋婠？」

沈蒹葭有些意。

沈蒼蒼：「我有好幾個想法呢。」

「商量就商量……那什麼，有點，你去給我倒杯喝的，要紅茶。」

「好。」步伐輕快。

「對了，剛才你老公的電話打我這兒來了，讓你別在娘家待著太久，早點回去。」沈蒹葭幸災樂禍。

果然，沈蒼蒼一聽，背影微滯，回頭瞬間笑靨如花：「理他做什麼？」

「誒，齊呈不像開玩笑，聽語氣真有點急了，你得空給他回個電話。」

「好，」沈蒼蒼端了杯紅茶，走過來，「都聽你的，你讓我回我就回。」

「喲，要回去啦？趕走，省得礙眼。」

「不是回去，只是回電話。」沈蒼蒼笑不達眼底。

－－－－－－題外話－－－－－－

二更。其實這兩姐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