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沈蒹葭裏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聽懂，可連一句話就完全不明白了。

如果不是喜歡你，對你有好……

齊呈，喜歡？

沈蒼蒼面怔忡。

……

寰宇大廈，一樓前臺。

「小姐，請問您找誰？」

「我……」沈蒼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裏，但等反應過來，就已經在這裏了。

深吸口氣，是了，來要一個答案。

「我找齊呈。」

「找齊總？！」前臺微訝，「請問您什麼名字？」

打算查一查預約記錄。

「沈蒼蒼。」

「！」

以為對方沒聽清，又耐著子重複了一遍。

「齊、齊太太！對不起，我沒認出您來，真的很抱歉。」說著，彎腰鞠躬，「找齊總是嗎？您這邊請，最左邊那部是直達總裁辦的專梯，您在應區驗證一下指紋就可以進去了。」

「指紋？」沈蒼蒼挑眉。

齊呈的專梯為什麼會有的指紋信息？

「是的。這部電梯只有兩個人的使用許可權，一位是齊總本人，另一位就是您了。」

沈蒼蒼下心頭的疑問，按照前臺所說的步驟進行指紋驗證，然後，金屬門打開，走進去，不需要任何按鍵，直接上行。

到了指定樓層，停穩，叮咚——

門打開。

沈蒼蒼輔一抬眼，便見齊呈已經等候在外，看到的瞬間，原本清雋的眉眼綻放出明顯笑意。

「蒼蒼，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冷著臉，站在電梯里，大有他一點頭就離開的架勢。

「怎麼會呢？」男人失笑，朝手，「出來吧。」

沈蒼蒼第一次觀察這個男人眼裏的緒，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很多，比如他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

像洋蔥，只要剝下去總會看到心。

可不想剝。

一點都不想。

熏到眼睛會流淚，那副樣子一定丑極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電梯上？」忽略掉男人過來的那隻手，徑直走出電梯間。

總不能他一個堂堂總裁，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跑來這兒守電梯吧？

「你刷指紋的時候，我這裏就收到提示了。」齊呈作自然地收回手，臉上沒有半點難堪。

或許一開始會，但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沈蒼蒼對他越冷淡，他就越喜歡，怎麼辦？齊呈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兩步追上去，與人並肩走在一起。

然後，強勢地牽住的手，「你第一次來，不，我給你帶路。」

沈蒼蒼不知道想到什麼，掙扎著要甩開的作一頓，任由他牽著。

齊呈寵若驚，臉上是眼可見的驚愕。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路程，他手心開始冒汗，想到沈蒼蒼有潔癖，雖然不舍，但還是主放開的手。

恰好這時兩人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外，齊呈藉著推門的作，這一松倒也不顯突兀。

「蒼蒼你坐，想喝什麼？我讓書送進來。」

「不用了。我今天來是有事要問你。」

齊呈有些詫異，「什麼事？你說。」

沈蒼蒼看著他，平靜略帶冷的眼神，卻看得齊呈渾發燙。

有多久沒這樣看過自己了？

一個星期？一個月？

不，整整一年了。

從流連外面，拒絕回家開始，兩人連坐下來好好吃頓飯、說說話的機會都不再有。

至親至疏夫妻。

可他卻從未過「至親」是何滋味，只嘗到了「至疏」帶來的無盡苦。

沈蒼蒼：「青藍生的事，為什麼幫我？」

「蒼蒼，我們是夫妻。」

「名義上的。」補充。

男人似乎有些生氣，「你知道我們不是，我們有過——」

「閉。」

「本來就是……」他小聲嘀咕。

齊呈雖然縱著，但畢竟不是柳下惠，夫妻之間該做的，他們都做過了。

就在他以為兩人能夠一直這麼順順利利發展下去、白頭偕老的時候，沈蒼蒼突然開始躲著他，拒絕見面，找各種理由和借口不回家。

甚至還在白龍會所豪擲千金養了個小白臉。

當時他氣得想要殺人，差點就下令了，還是副手勸住他，並拿出監控錄像，力證沈蒼蒼和那個男的只是單純在一個包間聊天的關係，連手都沒牽過。

齊呈這才平靜下來。

後來果然如副手調查那樣，他的蒼蒼只是任了些、好玩了些，並沒有踩過底線。

這才是齊呈心甘願容忍做那些事的本原因。

他想，蒼蒼就是一隻飛鳥，貪自由和飛翔，那他就暫時打開籠子讓去飛，等累了，自然知道回來。

至於外界那些說他頭上不知道戴了多頂綠帽子的傳言，齊呈通通不在乎。

他的焦點從始至終都只有蒼蒼一個！

……

即便兩人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沈蒼蒼還是能夠明顯覺到男人眼底涌的灼熱與滾燙。

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留給對方一個冷淡側。

「我知道鼎峰是你最得意的投資作品……」

當年的鼎峰還只是一個小打小鬧的大學生創業團隊，是齊呈慧眼識金髮現了他們，並在資金上給予支持，決策上積極建議。

他花了五年時間，將這個小團隊捧今天的大公司，眼看上市在即，他手頭百分之十一的原始份將翻倍多收益，誰都無法估量。

而沈婠也是真的狠，一開口就刮掉了齊呈手裏最的那塊。

「……抱歉，我讓你損失慘重。」沈蒼蒼垂眸。

此時此刻，竟然害怕看到齊呈的表。

若是憤怒和責怪都還好，能接；但如果是甘之如飴、無怨無尤，那……

「沒關係，」他說，「我不缺鼎峰那百分之十一的份。」

「我會還給你的。」

「夫妻共同財產，不存在還不還。」

是了，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齊呈父母曾要求兩人簽署婚前協議，沈家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沈蒼蒼不在乎，簽就簽，反正又不圖齊家的財產，沈家又不是沒有。

但最終，齊呈沒有同意。

原因他沒說，也不問，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過去了。

「齊呈，」沈蒼蒼抬頭，「你對我，到底什麼想法？」

男人愣住：「蒼蒼，你……」

「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不是喜歡。」他說。

沈蒼蒼驀地鬆了口氣，心頭卻湧上一難言的煩悶，但絕對不承認那是「失」。

但下一秒，心猛地揪。

因為，齊呈又說了一句：「是。」

他說，「蒼蒼，我已經你很久了。從第一次見面，你撞進我懷裏，灑了我滿咖啡，然後抬頭看我的那一眼起，我就陷進去了。」

人目震驚。

「不敢相信？」

「我……」

「蒼蒼，我請求你試一試，好不好？」

試著相信他，相信他對的和真心。

人眼神忽明忽暗，複雜的緒在裏面幾經變換，最終都化為一片平靜。

彷彿下定某種決心，所以不再糾結、徘徊。

齊呈就像聽候宣判的罪人，而沈蒼蒼則是掌握拿他生死的法。

「因為沈家和齊家，我們的婚姻了利益換，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開始。」比他想像中更冷靜。

男人心下驟沉。

「但我們結婚了，為夫妻，組建了家庭，不管最初因為什麼走到一起，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以前，我覺得我們既然要相敬如賓，那就不該太過親昵，所以我躲著你，不太想與你產生更多集，因為沒有必要。」

放縱自己的心去接一個與你註定不會產生的人，是對自的一種莫大傷害。

沈蒼蒼得自救，所以選擇遠離。

但現在——

「我想試試，前提是你會我。」

齊呈眼前一亮：「你、說真的？不騙人？」

「騙你是豬。」

「蒼蒼，太好了——」

「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我不……哈哈哈……我太高興了……」

是夜。

齊呈看著睡的妻子，低頭落下一吻，然後輕手輕腳爬起來，走到臺。

攤開掌心，赫然是一部手機，他撥通一個號碼。

將近二十秒的等待后，那頭才接聽。

齊呈：「沈小姐，多謝。」

「是齊總捨得，不惜本。」

「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

「那就祝齊總心想事。」

「放心，一定會。」男人結束通話，凝視著遠蒼茫夜，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堅定。

蒼蒼，你這輩子都逃不掉我了。

真好。

這個世上男之間，哪有那麼多的機緣巧合？不過是心積慮、蓄謀已久的結果罷了。

－－－－－－題外話－－－－－－

齊呈和沈蒼蒼的故事到此結束，不會再多著墨了，大家就當一段小小的曲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