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晉的婚禮上，姐姐說重生了。

哭著跑上臺撲進周晉懷里。

「原來最我的人是你，別和我妹結婚，我不想再錯過你一次。」

一句話就讓周晉取消了我們的婚禮。

「姜余，婚禮我們以后再說。」

我取下頭紗戴在姐姐頭上。

「我們沒有以后。」

「氣氛都到這兒了，今天你倆結婚吧。」

1

婚禮進行到宣誓環節，主持人問周晉：「周晉先生你愿意娶姜余小姐嗎？，忠誠于，無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周晉往臺下的人群掃了一眼，像是在找什麼人。

但應該沒找到，我看出他表有些失落。

「我愿……」

他話還沒說完，禮堂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是我的親姐姐姜琳。

明明說過要和男朋友出海玩，不會回來參加婚禮的，怎麼又突然來了？

我心臟突然跳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

姜琳渾，眼神楚楚可憐地向我邊即將為我丈夫的周晉。

「對不起周晉，我來晚了。」

當著眾多賓客的面，跑上臺，撲進周晉懷里：「原來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我的人，對不起周晉，我知道得太晚了。」

而周晉雖然表懵懂，雙手卻很誠實地回抱著。

那是下意識的作。

我看著他臉上的表從一開始的懵懂，變驚訝、竊喜。

最后與姜琳深對視。

我開始相信姜琳的話。

原來和我相了六年的男友心里著的人一直都是我的親姐姐。

他們旁若無人地擁抱，到深，眼看著兩人逐漸靠近，準備接吻。

我咳了一聲，打斷他們：「阿晉，這婚還結嗎？」

姜琳似乎是才看到穿著婚紗我：「別和我妹結婚好不好？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了周晉，我不想再錯過你一次。」

開始哭，哭得我見猶憐。

這場婚禮我心準備了一年，為了穿著婚紗站在他邊，我提前半年開始健減。

我在心里乞求周晉不要讓我在這種時候難堪，可他猶豫一瞬后還是選擇取消婚禮。

「姜余，姜琳現在狀態很不好，婚禮我們以后再辦好不好？」

狀態不好，關我們結婚什麼事？

但我不會這麼問他。

這一刻好像心里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放下了一樣。

我摘下純白的頭紗，戴在姜琳上。

「我們沒有以后了。」

「氣氛都到這兒了，今天干脆你倆結婚吧。」

「我給你們騰位置。」

2

我離開后，婚禮被取消了。

他們回家后，爸爸瞪了我一眼，走去臺煙。

媽媽指著我的腦袋罵我：「你有沒有禮貌，那麼多客人在，你說走就走了。」

「你讓我和你爸爸以后怎麼見人？」

明明搞砸我婚禮的罪魁禍首是我的姐姐姜琳，而卻不需要接任何指責。

從回來后就一直窩在沙發里玩手機，角上揚，笑得明又得意。

我猜應該是在和周晉聊天。

婚禮上我走得干凈利落，但這并不代表我心里不難過。

加上他們三個人的態度，我更加不爽。

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頂：「姐姐都說了，和周晉是真。」

「你和爸爸從小就教育我要讓著姐姐，喜歡的人我怎麼敢跟搶？」

姜琳的注意力終于從手機轉移到我臉上。

「你是在怪我嗎？」

我笑笑：「姐姐誤會了。」

姜琳沖我翻了個白眼，繼續躺回沙發里：「周晉要我，我有什麼辦法？你自己沒用。」

是啊，是我自己沒用。

可這也不能作為破壞自己親妹妹婚禮的理由吧？

今天發生的事太出乎我的意料，一向看不起周晉的姜琳突然說他們是真。

再加上口口聲聲說自己重生了。

我正思考著怎麼從里問到更多消息。

媽媽就先替我問了：「琳琳，你也是，你和周晉到底怎麼回事？」

姜琳撇撇，委屈地看向我媽：「媽媽，我真的重生了。」

「上輩子我吃了很多苦，最后你和爸爸也不我了，我快要死的時候周晉為了我從國外回來，我才知道原來他那麼我。」

看媽媽的表就知道還是不相信，但我卻覺得姜琳的話有幾分真。

「姐姐，這……這太荒謬了。」

我故意繼續套話。

「你不信？」姜琳不屑地瞟了我一眼。

隨后

將手機遞給我：「這是我以前的 QQ，后來沒用了，但周晉還一直都在給我發消息。」

「姜余，不管你信不信，周晉他的人都是我。」

我認得出，那的確是周晉的 QQ。

往上，都是幾年前周晉發給的消息。

「今天在路上遇見你了，我想和你打招呼，但你邊總是有很多朋友，喜歡你已經一年了，可你連我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姜琳，初中畢業后我們還能去同一所高中繼續做同學嗎？」

「你的妹妹了我的學妹，既然不能做你的丈夫，那我就以家人的份繼續你。」

多麼偉大的啊。

如果害者不是我的話，我甚至想為他們鼓掌歡呼。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周晉不該和姜琳是同一所初中的呀！

他明明告訴過我，他初中是在附中就讀。

3

半夜出來上廁所的時候，隔壁姜琳的房間還亮著燈。

門沒有關嚴，燈從隙里出來，落在我腳背上。

我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聽見房間里傳來媽媽的聲音：「琳琳你今天這麼一鬧，要是被小王知道了怎麼辦？」

媽媽口中的小王是姐姐現在的男朋友王程程，王程程家很有錢，爸媽一直很滿意這個未來的婿。

相較于王程程，周晉就顯得再普通不過，他家庭一般，工作一般，所以爸媽一開始是不同意我和他結婚的。

只是我一再堅持，他們最終才選擇妥協。

「小王那麼好的條件，那個周晉哪里比得上，你跟你妹一樣瞎了眼嗎？」

媽媽一直看不上周晉，這我是知道的。

我站在門邊等著姜琳的回答。

因為我也很好奇，如果只是因為周晉，姜琳是絕對不會放棄王程程轉而選擇周晉的。

不是那種至上的人。

姜琳很自私，只自己。

「媽，做人目不能太短淺了。」

「你別看王程程家現在有錢，他家以后是要破產的。」

「而周晉會一直升職，最后還當上了分公司的負責人。」

媽媽還是不信：「真的？」

「真的，不然就憑周晉現在那窮酸樣，我能選他嗎？」

「你別看現在那樣，其實人家可有才華了，他們公司老板就是因為他的策劃書寫得好，所以才一路提拔他！」

果然如此！

可姜琳只知道周晉以后會變得很有錢，卻不清楚，周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口中周晉得以被賞識的策劃書全都是我幫他寫的。

不然憑他那個大學學分都差點沒能修滿的草包，怎麼可能有姜琳口中的好未來？

「媽媽，你幫幫我吧，幫我把周晉搶過來，不然我以后會過得很不幸的。」

媽媽猶豫了：「可那是要和姜余結婚的人……」

「媽媽，你忘了你小時候說過，我才是你唯一的寶貝兒。」

我怔怔盯著腳背上的那道。

「唉，行吧。你也說了那周晉心里裝的人一直是你，只能怪姜余自己沒本事。」

我后退一步，那道就從腳背上消失了。

而我整個人都站進了黑暗里。

原來在媽媽心里，姜琳才是唯一的寶貝兒。

但其實我一直都清楚的不是嗎？

從小爸媽就很偏心。

別人家都是姐姐讓著弟弟妹妹，而我們家爸爸媽媽對我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讓著你姐姐。

漂亮的子姐姐先穿，穿了不喜歡了，不要了，才能得到我。

家里的零食都是買給姐姐的，我不能吃。

小時候我饞吃被姐姐發現了，直接幾掌打在我臉上。

我倒在地上哭，媽媽進來后姐姐卻先哭著告狀說我吃零食。

媽媽就一腳踢在我上：「什麼都要搶，還吃，怎麼不吃老鼠藥給你毒死。」

那一刻我忘了哭泣，不敢置信地看著媽媽。

我不敢相信我的媽媽會這樣咒罵我。

我一直不明白，都是他們的孩子，為什麼對我和對姐姐差別會這麼大。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一開始我的到來就是不被歡迎的。

我是媽媽意外懷上的，想打掉我，爸爸怕懷的是男孩兒，就勸媽媽生下來。

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

后來是姐姐說想要個弟弟陪，媽媽才愿意生下我。

可我的出生讓所有人都失了。

我是個孩。

不是爸爸期待的兒子，也不是姐姐想要的弟弟。

所以我姜余，多余的意思。

雖然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不被，可現在親耳聽到心里還是很難。

以前我還能

找些理由安自己，現在我就只能接自己確實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聽見腳步聲，我知道是媽媽要出來了。

我慌忙抬手掉眼淚，轉躲進自己房間。

媽媽停在我房間門前片刻，小聲抱怨了一句：「當初要是沒生姜余，不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嗎？」

4

因為婚禮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早上媽媽一大早就把我起來跟一起做早飯：「年輕人哪有那麼多覺，快點去把菜洗了。」

可姜琳明明還在睡覺。

門鈴突然響起，是周晉和他父母。

昨晚聽姜琳說了那些話后，不管媽媽信不信，對周晉的態度確實好了不。

以為他們是來找姜琳的，媽媽趕去喊姜琳。

沒想到卻聽見周晉媽媽說：「那個親家母，我們是來找小余道歉的。」

「姜余？」媽媽尷尬地看了眼周晉。

姜琳已經從房間里出來，母倆對視一眼。

周晉媽媽就像是沒看見姜琳一樣，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小余，是周晉對不起你，他不懂事。」

「昨天我們回去已經說過他了，你看，你能不能看在你們這麼多年的的份上，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原諒他這一次。」

「咱們重新舉辦婚禮，我和他爸都商量好了，我們會出錢給你們辦一個更隆重的婚禮。」

其實以前，周晉爸媽也沒多喜歡我。

他們覺得我太能干了，樣樣都比周晉出眾，覺得周晉婚后會不住我。

可現在要他們在我和姜琳之間作選擇，他們又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一邊。

我抬頭看向周晉，他正和姜琳眉目傳。

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起的，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還牽著手。

「阿姨，您別為難我，也別為難周晉。」

他們隨我的眼神看過去，周晉父母立即冷了臉。

周晉想回手，但被姜琳牢牢拉住，看著我一臉挑釁。

而我心里嘲笑姜琳真是個蠢貨。

果然，周晉媽媽氣得一掌打在周晉臉上：「你忘了昨晚是怎麼答應我和你爸的？我們拉下老臉給你求，你又在做什麼丟人的事？」

姜琳喜歡表現，見周晉被打了，立即想為他說話：「阿姨，你不能……」

「閉，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勾引我兒子。」

「連自己的親妹夫你都勾引，你爸媽怎麼教你的？」

爸媽看不得姜琳一點欺負，上去護著姜琳：「你怎麼說話的，是你兒子不要臉，跟姜余對象心里還裝著我大兒姜琳。」

兩家人吵得不可開，周晉父母將過錯全都推到姜琳上。

爸媽又將鍋甩回去。

等他們吵夠了，周晉媽媽又問我：「小余，阿姨早就把你當自己的兒媳婦了，你和周晉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了張紙遞給：「眼淚阿姨。」

轉而我又看向周晉，問出了心里的疑：「周晉，你給我姐姐留言說你們曾是初中同學？可我明明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附中的呀？」

「你騙我的嗎？」

周晉愣了片刻，他也許設想過今天來我會問他些什麼。

問他有沒有過我，或是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些問題他都想好了答案。

只是沒想到我會問一個完全無關的問題。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是無關要的。

但對我來說卻非常重要。

他愣了片刻，然后才點頭：「當時你說你是附中的，我……我才騙你的。」

「你說你救過一個落水的小孩，也是騙人的嗎？」

周晉表有些踟躕：「救過，學校溺水演示的時候救的。」

我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難怪每次和他聊到附中他都會岔開話題或者說自己忘了。

原來打從一開始，我就弄錯了

他本就不是我要找的那個周晉。

5

周晉和他父母已經走了。

爸媽在他們走后又將周家人罵了個遍。

「還說我們不會教兒，他兒子是什麼好東西嗎？」

見我拿著包準備出門，姜琳攔住我：「你要去哪兒？」

我急著出門，對也沒有往日的耐心，皺眉反問：「跟你有關系嗎？」

「怎麼沒關系，你是不是想去找周晉，姜余你要不要臉？」

姜琳見我敢還，開始跳腳哭鬧。

「我和周晉是真心相的，你為什麼要從中作梗當小三？」

我大為震驚。

「先不說現在我對周晉不興趣，姐姐我們倆到底誰才是小三啊？」

姜琳一掌打在我臉上，速度快到我避之不及。

「不被的才是小三。」

眼看爸媽要過來了，我知道，如果現在不手，等他們三人站在一起，我更沒有還手的余地。

我推了姜琳一把，倒在鞋柜上。

我沖上去就是兩掌還回去，打完附在耳邊：「周晉他媽說得沒錯，你就是下賤。」

姜琳不敢置信地捂著臉，哭著喊爸媽。

在他們過來幫姜琳報仇之前，我已經開門跑出去了。

站在電梯里還聽見外面媽媽的辱罵：「你跑了就別回來了，當初我就不該生你！」

當初我就不該生你！

這句話我從小聽到大。

已經聽了無數遍。

6

這幾年城市變化很大，爸媽也搬了好幾次家。

從城市的一頭，一步步移到另一頭。

附中離我家很遠，到的時候已經中午。

門衛大爺正在吃午飯，我問他我可以進去嗎？

大爺從餐盤里抬頭瞧了我一眼，然后點頭。

學校的榮譽墻上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以前教過我的老師好多都已經退休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資歷老一些的老師：「您還記得周晉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記憶里只留下一道很模糊的影子。

猶豫了一下，我又補充道：「跟我同一屆，或者比我大一屆的。」

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年都有那麼多新生，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確實，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在學校轉了一圈，我甚至已經找不到一點從前的影子。

算了。

實在找不到就算了。

剛從學校出來，不小心撞到從書店搬東西出來的叔叔。

我一邊道歉，一邊幫他撿起掉了一地的舊年報紙。

「這都是舊報紙了，還賣得出去嗎？」

叔叔笑笑：「賣得出去。」

無意看到一摞 15 年的報紙，我被上面的「周晉」兩個字吸引。

叔叔看我愣住，湊過來看了眼報紙，說道：「這周晉當年就是附中的學生，是個優秀的小伙子。」

我點頭，一滴眼淚驀然砸在報紙上。

「你認識啊？」

我點頭又搖頭。

我和他到底算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7

小升初那年，我考上了附中，而姜琳績不好只能去私立中學。

從前對我的討厭只是小打小鬧。

上附中后我才真切到，是真的恨不得我去死。

姜琳把我推進河里的那次，我拼命求救救我。

而眼睜睜看著我在河里掙扎，就像是在欣賞螻蟻一般。

直到有人發現了我，跳下河來救我，才一溜煙地逃走。

來救我的人穿著附中的校服，看樣子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兒。

「周晉！」

嗆水暈過去前，我聽見他的朋友是這樣他的。

后來我在醫院住了幾天才醒，我醒過來之后爸媽就急不可耐地把我送去了鄉下家。

我猜到，也許他們也知道是姜琳把我推下去的。

可他們選擇了沉默。

上火車前我問媽媽：「救我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媽媽當時的表是怎樣的我已經忘了，我只記得說：「好著呢，快上車吧。」

現在再回想，當時也許是在心虛。

所以才那麼急不可耐地催促我離開。

再后來我在鄉下讀完了初中，高中。

高考完，我想回去找我的救命恩人跟他說聲謝謝。

可爸媽卻不讓我回去。

他們說：「你來干嗎？來回車費那麼貴，你留在鄉下陪陪不好嗎？」

那個暑假發生了很多事，去世了，所以我只能把去見他的計劃擱置。

可大學報到的第一天，一個完全陌生的學長告訴我他周晉，也是附中畢業的。

他還說他曾救過一個落水的小孩兒。

一切都太巧了。

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把他當了我的救命恩人。

我幫他打飯，占位，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照顧得比他媽還周到。

他邊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盡職盡責的狗，可我卻知道，自己只是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罷了。

后來就連周晉本人都覺得我喜歡他。

他像個紳士主向我表白，于是我們順理章地在一起。

那時候我真以為他是被我打了，在相中上了我。

直到姜琳說自己重生了，給我看了他發給的上萬條留言。

我才明白，本沒有什麼日久生，只不過是姜琳看不上他，所以他退而求其次，

選擇和我結婚。

但捫心自問，我對周晉其實也說不上，不然在婚禮上我也不會選擇直接走人。

我清楚他格弱，能力不足，就連他在公司轉正的策劃案都是我幫他做的。

這些年我一直在幫他，讓他在領導心里留下一個能力強的印象。

似乎讓我能繼續忍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是我救命恩人。

所以在知道他心里著姜琳后，我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將他拱手相讓。

我看著手里找叔叔要來的報紙。

上面的男孩才 14 歲，笑起來的樣子很靦腆，角微微上揚。

我想他長大了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

可惜為了救我，小周晉永遠活在了 14 歲。

我將報紙上贊揚他的話看了一遍又一遍——舍己為人的小英雄周晉。

對不起。

我小聲說道。

當年是姜琳推我下去的，所以是間接害死了小周晉。

而知道這一切的爸媽選擇將我送去鄉下，包庇殺人兇手。

8

晚上我沒有回家，反正回去了他們也不會讓我進門。

剛找好酒店，姜琳就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我點開，是一張圖片。

準確來說，是姜琳和周晉的床照。

我只掃了一眼，熄滅手機屏幕開始洗漱。

見我沒有反應，姜琳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你別費心機了，周晉一定會和我結婚的。」

吐掉里的水，我才慢吞吞地說：「那祝你幸福。」

說實話，我真謝的。

如果不是，我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

姜琳卻覺得我是在怪氣。

「姜余你怪氣，上輩子我什麼都不知道，才讓你占有他。這輩子，我會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姜琳還覺得我想跟搶周晉，而我現在對他卻已經不興趣了。

比起周晉，我甚至對更興趣。

說過是重生的。

于是我問：「姐姐，你真的是重生的嗎？那上輩子，我的結局是怎樣的？」

「上輩子你占了原本屬于我的，周太太的位置，辭職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所以這輩子，周太太只能讓我來做。」

果然，如果我和周晉結婚的話，最后一定會選擇妥協。

他爸媽本來就不喜歡我過于強勢，什麼都過周晉。

從姜琳的口中，我大概已經猜出上輩我的故事。

辭職在家做全職太太，然后在家幫周晉做策劃，做方案，扶著他在事業上扶搖直上，最后當上分公司負責人。

可我明明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啊。

我明明也想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闖出一片天地，做站在頂端的王。

「姐姐，謝謝你。」

我由衷激，姜琳卻覺得我是諷刺。

「我告訴你姜余，就算你是周太太又怎麼樣？上輩子，周晉到死，心里的人都是我。」

「所以你最好別搞什麼幺蛾子，他自始至終都沒過你！別不要臉，對他死纏爛打。」

后面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

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外面是璀璨星，而不會嫁給周晉的我，未來的人生也將閃耀。

9

第二天回家才發現爸媽已經把家里的鎖換了。

我敲門，爸爸隔著一扇門罵我：「不是跑嗎，那就死在外面別回來了。」

「好。」我從包里找出以前的鑰匙放在門口。

離開后，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收拾完后我才打電話給周晉。

「晚上我去你那里拿東西。」

本來是不想去的，可之前跟他合租，有些公司的文件還在那邊的房間里。

周晉一個人在家，見到我，他突然問：「這兩天你去哪里了？」

「不關你的事。」我淡淡說道。

「我可以去收拾我的東西了嗎？」

周晉啞然，但還是往旁邊讓了一步。

我進屋后，他就一直跟在我后：「姜余，我爸媽還是希我們能結婚，你怎麼想的？」

那天他父母找去我爸媽家，我覺得我的態度已經夠明確了。

所以我并沒有搭理他，認真整理我的東西。

見我不理人，他有些惱地抓了把頭發：「你別作了行不行，我道歉還不行嗎？」

他自顧自說了半天，我始終沒有搭過一句話。

將我的東西都打包好，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帶過來的包不見了。

我以為是放在客廳了，出來找的時候，周晉卻拿著那張報紙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今天過來背的還是昨天的包，報紙忘了拿出來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的包是放在我住的房間的桌上的，我

沒想到他會趁我不注意拿走我的包。

我將報紙搶過來，皺眉不悅道：「你媽沒教過你不能別人的東西嗎？」

我的態度可能激怒了他，周晉大聲又問了一遍：「姜余，我他媽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以前以為你是他，認錯人了而已。」

說完我要離開，周晉堵在門口：「認錯人？所以我算什麼？姜余，你拿我當什麼呢？替？你他媽到底過我嗎？」

說來也奇怪，他以前也這樣，緒不穩定。

可我一直都忍過來了，但現在我卻覺得他很煩，讓人無比厭惡。

甚至將他從頭打量一遍，我竟找不出他的一點優點。

「算你運氣好，跟他同名同姓，不然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滾開，別擋路。」

10

姜琳發給我的那張床照，我轉手就發給了之前的男朋友王程程。

說來也是自己活該，王程程找來家里的時候我才知道，跟周晉睡的時候居然還沒跟前任分手。

本來我以為的一場小打小鬧的糾葛，變了王程程來家里大鬧一場。

現在整個小區都知道姜琳腳踏兩只船，同時和幾個男人睡。

「姜琳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每個月給你那麼多零花錢，你就拿著我的錢養小白臉是吧。」

王程程想沖過去找姜琳，被我爸攔住。

兩人推搡時，他看我爸年紀大沒敢真手，我爸卻下了猛勁把他推在地上摔得不輕。

人群外有人突然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姜琳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拉著爸爸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地。

「警察同志，他打人。」姜琳指著王程程惡人先告狀。

我爸配合地倒在地上，一會兒說撞到腦袋了，一會兒說腰骨折了。

我笑笑，沒說話。

姜琳斷定周晉以后會飛黃騰達，可他現在還只是個普通職員，負擔不起被王程程養習慣的高消費。

所以現在反正已經撕破臉了，是打算再訛他一筆。

我抬頭看了眼樓道，確實沒有監控。

王程程這下是有口難辯了。

「我要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我不行咯。」

媽媽也跑出來哭喊說王程程打人了。

他們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眼看警察就要帶走王程程了。

我突然出聲：「他沒有打人，我有全程錄像。」

原本苦惱的三人立馬安靜。

媽媽最先在人群里認出我：「姜余？」

「你回來干嗎，我們已經跟你斷絕關系了。」

姜琳看著我沒說話。

而我也只是從人堆里出來，笑著將手機到警察手中。

其實我跟王程程并不，我這麼做并不是為了幫他，只是單純不想讓姜琳如意。

離開時，已經跟警察說清楚的王程程追上我：「剛才謝謝你。」

我笑笑，沒說話。

王程程繼續道：「你真好，跟你姐說得一點都不一樣。」

「我姐怎麼說我的？」

王程程剛到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到，姜琳肯定是在他面前沒罵我。

「姜余，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剛才幫我。」

我說不用，王程程就一直跟在我后面。

他話多，我被煩得不行，停下來盯著他。

「你真要謝我？」

王程程堅定地點頭。

我從包里拿出報紙：「你能幫我找到他的家人嗎？」

王程程看了眼報紙上的名字，他什麼都沒有問，直接點頭。

「放心，肯定幫你找到。」

他并不是在吹牛，以他家的實力想找人確實不難。

11

聽說周晉父母最后還是答應了他和姜琳結婚。

他們的訂婚宴我一開始并不打算去，但姜琳打了幾次電話來炫耀邀請。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的，自己的訂婚宴邀請男友的前任到場，到底是怎麼想的？

最后連爸媽都打電話來罵我：「姜余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是你親姐姐，你就不能祝福嗎？」

我還能聽見那邊姜琳的哭聲：「爸爸，姜余是不是恨我搶走了周晉，所以才不來？」

所以他和周晉訂婚那天，我還是如所愿去了現場。

周晉見到我，臉很不自然：「你來了。」

我笑著點頭，直接席。

背后那道炙熱的目，從我進來后就沒從我邊挪開過。

直到我聽見姜琳氣惱的聲音：「周晉，你到底要盯著看到什麼時候？」

「今天跟你訂婚的人是我！」

聲音不小，周圍一圈親戚全都聽見了。

周晉到難堪，立

即制止：「說什麼呢，你別鬧行不行？」

訂婚進行到一半，我手機突然響了。

明明鈴聲不大，周晉卻聽見了，視線再次落在我上。

我舉著電話，轉頭看向門外，甜甜一笑：「等我，馬上出來。」

周晉也隨著我的目看見了門口的男人。

他神立即變得難看。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周晉，然后離開。

在車上，王程程側頭看了眼后視鏡：「在后面跟著咱們呢！」

我一臉無所謂：「讓他跟著。」

果然如我所想，周晉這種人渣才不會真的一個人。

他對姜琳長達十幾年的喜歡與其說是，不如說只是一種執著，一種沒有得到過的。

一旦得到了，白月也就了落在襟上的一粒米，沒什麼再值得留的。

所以，就像他在我和他的婚禮上讓我難堪一樣，這次他也將姜琳一個人丟在訂婚宴上出來找我。

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遠才是最好的。

12

王程程速度很快，已經幫我找到了小周晉的家人。

出來開門的是位叔叔，聽我們說明來意后，叔叔深深看了我幾眼。

屋里突然傳來一道聲：「老公，是誰啊？」

叔叔回頭答道：「不認識，敲錯門了。」

說完他又轉頭告訴我：「是我老婆，孩子死后神出了問題。」

「我們不怪你，這是周晉的選擇，但是以后別來了。」

離開的時候我找他要了小周晉墓地的位置，叔叔也大方告訴我。

可我們到墓地，剛下車王程程就被一道人影推倒。

我急忙上去擋在準備手的周晉面前：「你有病啊？」

周晉氣極反笑：「姜余，你要不要臉，姜琳搶了我，你就跟他在一起？」

你看，有些人心臟，看什麼都是臟的。

我轉讓王程程回車里等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鮮花，獨自進墓園。

周晉還依然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跟在我后。

「你都能接王程程，為什麼不能原諒我，和我重新在一起？」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還在和姜琳訂婚，不知道怎麼有臉這樣問我。

我沒搭理，徑直往前走，直到找到刻著「周晉」名字的墓碑才停下來。

而一直跟著我的周晉在看見墓碑上的名字后就像是被人踩了尾的野狗，突然發狂。

他搶了我放在墓碑前的鮮花，扔出去：「姜余，你他媽憑什麼這樣對我？」

有些東西他聽不懂人話。

所以我直接一掌甩在周晉臉上：「別在我面前發瘋。」

以前我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周晉好像聽不懂一樣，現在一掌過去，他就服服帖帖，馬上安靜了。

果然，能手解決的事，就。

他站在原地看了我很久。

「姜余，我錯了。」

周晉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用幾乎卑微的語氣求我：「你原諒我，我也忘掉他。」

他指著墓碑。

「我們重新開始行不行？」

我像看垃圾一樣睨了他一眼，冷冷拒絕：「不行。」

「姜余你別這樣，我們那麼多年的，我不信你從沒過我，你以前明明，明明很我的……」

他語氣甚至還有些委屈。

但他到底在委屈什麼？

「那麼多年的，婚禮上不照樣抵不過姜琳的一句話嗎？」

「你滾遠點行不行，別來惡心我。」

13

那天從墓園離開后，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周晉。

只是聽說姜琳懷孕了，鬧著要和周晉結婚，這次周晉卻不愿意了。

公司最近和王程程家的公司有個合作，談完事，我們出來就見周晉。

他狀態很不好，瘦得像個剛出棺的僵尸一樣，臉煞白，一臉霉相。

晦氣，真晦氣。

我和王程程都假裝沒看見，準備離開時，周晉卻突然沖過來。

他看看我，又看看王程程。

「你們，你們為什麼又在一起？」

王程程推開他：「關你什麼事？」

這一幕剛好被過來找周晉的姜琳看見，跑過來護住周晉：「王程程，我都說了跟你分手了，別死纏爛打。」

我和王程程對視一眼，都覺得他倆腦子有病。

姜琳手上提著母嬰用品，我猜測周晉應該是陪出來逛街的。

「走吧。」

我和王程程剛要離開，周晉又推開姜琳，不依不饒地纏上來。

晦氣，真的晦氣！

「姜余，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他那張瘦相的臉上全是眼淚

，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姜琳丟下東西，一邊拉扯跪在地上求我的周晉一邊尖。

現在不是晦氣，還很丟臉。

突然沖向我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幸好王程程攔住了。

姜琳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大街上發瘋：「姜余，你個不要臉的小三，你勾引我未婚夫，勾引自己的姐夫，你個婊子。」

罵得很臟，形容也十分瘋狂。

我不明白，從前那個，面子的姜琳怎麼會變這樣。

一掌扇在臉上，看還準備繼續噴屎，我反手又是一掌。

「清醒了嗎？不清醒我繼續了哦。」

想還手，可卻被王程程鉗制住，只能乖乖被我打。

「姜余，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挑眉：「還沒清醒？」

反手又是一掌甩在臉上。

而周晉從頭到尾都沒有維護過。

14

開完會出來，手機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我點開，全是爸媽打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我打了姜琳，他們來興師問罪的。

會議上，老板讓我準備出國去做海外市場，我已經答應了。

以后我也不打算再回來，和他們也不會有太多集。

這樣想著，我點開家族群的聊天框，里面上百條語音幾乎全是對我的咒罵。

最后他們兩人都說了，要和我斷絕關系。

「白眼狼，以后我們就當你死在外面了。」

「今天你敢打你姐姐，明天你就敢打我們，我們不敢要你這樣的兒。」

我勾著角笑了笑，熄滅手機屏幕。

準備離開的那天，王程程親自開車送我去機場。

半路突然有人攔在車前，是周晉。

還好王程程剎車踩得快，不然今天他非死在這兒。

王程程下車像拎小一樣拎著周晉的脖子將他摔在旁邊的地上：「你他媽想死別連累我。」

周晉的目卻一直盯著車里的我。

他出現得這麼巧，肯定是提前就等在這里的。

「滾遠一點，別臟了你爹的新車。」

王程程將他丟去一邊，周晉又再次爬起來，擋在車前。

他的目的很純粹，就是想見我。

我看了眼時間，懶得跟他在這里耗。

下車站在他面前，腳不小心踩到周晉的手指了，我又退后一步。

「想說什麼快說，說完趕滾。」

周晉狀態比之前更差，連說話的聲音都啞了：「別走好不好，不要丟下我。」

「說完了？」

我不耐煩道：「那可以讓開了嗎？」

轉準備上車的時候，周晉突然沖到護欄邊。

護欄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姜余，我求你了，別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威脅我，「你要是跟他走，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蠢貨。

我氣笑了，掏出手機馬上報警。

等到警察來，我說明況后，轉上車。

后視鏡中，周晉看著我離開的背影，眼中全是絕。

王程程瞟了眼后視鏡，冷著臉道：「他真的跳下去了。」

我漠然移開目：「有警察在, 死不了，別管他。」

登機前, 王程程住我。

「姜余，你說我要是追你, 你會答應嗎？」

這些日子的相, 不得不承認，王程程其實并非姜琳口中玩世不恭的敗家子。

我們已經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但也僅僅只能停留在朋友這一步。

「從小我穿的都是姐姐不要的服, 零食也都是姐姐不吃了才施舍給我。」

「就好像我一直在撿的破爛, 我姜余只配撿不要的東西，現在我終于能擺了。所以你能懂嗎？」

我相信王程程能懂。

「對了。」我突然想起姜琳說過他家會破產, 「你最近注意一下你家的產業，萬事小心點。」

15

我在國外的事業很順利, 為海外分公司總經理的那天, 王程程特意打電話來祝賀我。

「以后該姜總了。」

「別貧。」我笑道, 「你上次說你家公司遇到事了, 怎麼樣？解決了嗎？」

王程程嗯了一聲：「多虧了你提醒, 也多虧了你后來幫我牽線搭橋解決資金問題。」

聊到最后，王程程突然問我：「你不恨你家人嗎？」

我沒回答恨, 也沒說不恨，只隨口說了句：「我信因果，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壞人也一定會下地獄。」

「他們下不下地獄我不知道，但你家現在確實跟地獄似的。」

王程程告訴我，姜琳的肚子越來越大，可周晉卻始終不肯跟他結婚。

他說他后悔了, 要等我回去。

「后來姜琳想打掉孩子，但月份太大，怕出事，所以只能留下了。」

「你不知道，后來還來找我復合。」

我猜到了, 畢竟王程程家并沒有像所說的那樣破產。

「你答應了嗎？」

「開什麼玩笑？小爺我是那麼賤的人嗎？」

「姜琳用兩條人命要挾，周晉最后還是答應和結婚了。那麼大個肚子，還要辦婚禮, 姜琳真是瘋了。」

自己不嫌丟人就好了。

過了段時間王程程又告訴我：「周晉死了，死在婚禮當天。」

我挑眉, 但也沒多關心。

我甚至連他是怎麼死的，都沒問。

「姜琳知道后徹底瘋了，在婚禮上當著賓客的面拉屎, 還邊拉邊吃。」

「你爸爸被氣得住院了, 你媽現在滿世界到找你。」

「他們應該是后悔了。」

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但聽到這些話時，我心里并沒有覺得爽快，反而無波無瀾，就像是在聽別人家的故事一樣。

「哦。」我淡淡應了一句。

「過段時間我要回國了。」

王程程驚訝得聲音都變了：「你還要管他們？」

「不是。」

「我辭職了, 準備自己創業, 給別人打工，不如做自己的老板。」

他勸我：「你的人脈都在那邊，留在那邊創業不好嗎？」

落地窗外是繁華城市的鋼鐵森林，而我已經在這片森林打下了一片屬于我的江山。

「還是在這邊創業, 只是回去辦點事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但再開口時，他聲音里還是難掩失落：

「哦。」

我笑笑，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