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周牧野七年的地下人。

他緋聞纏，被曖昧對象的大車撞飛，我哭暈在醫院里，當天轟轟烈烈上熱搜。

#小狗的天塌下來了。#

昏迷三個月后，醫生很憾通知我，他可能要變植人了。

我干眼淚，問醫生，「我能看他最后一眼嗎？」

病床里，他面容瘦削俊，一看三條都踏進棺材板了，我沒忍住，刮了他一個大：

「周牧野，我忍你很久了。

「我看看誰還能攔著我找小狗。」

當晚，我抱著銀行卡和小狗睡覺，誰知醒來，熱搜變#醫學奇跡，影帝當天蘇醒出院。#

我一把推開小狗，「？」

1

我被大車撞到失去了七年的記憶。

一覺醒來，閨告訴我，今年我二十八。

面前的面癱小娃朝我手，「媽媽，抱抱……」

我眼皮直跳，冷淡推開，「這孩子長得丑可跟我沒關系，都是他爸不行。」

「孩子，我的。」閨臉頓黑，「你，母單。」

「……」我哽咽，「果然七年了，我還是吃不了的苦。」

我強烈提出，要看一眼我的代表作。

「……」

空氣死寂中，閨給我開了個電視。

廣告里明艷囂張的人戴著灰白假發大喊:「雕牌洗，老年人也能用的洗。」

閨對我震驚的瞳孔補刀，「咳！咳！咳！你給廣告商塞了錢拍的。」

我很爭氣地暈了過去。

一定是起猛了！

初出茅廬那年，我在演藝圈里也算正經的十八線小花，如今拍廣告都得自掏腰包，換誰都難以接。

我再度醒來時，閨依舊與我大眼瞪小眼。

「今年我多歲？」

「二十八。」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上下掃了閨一眼，「你呢？」

十八歲那年，我們約定好在十年后稱霸娛樂圈。

「我啊，金牌狗仔。」

「……」我口而出，「可你當年明明說要當影后的……」

但不以為意，「白枝枝，我還不是為了你才拍周牧野，不小心轉行當狗仔的。」

我滿腦子黑線，「我讓你拍他？」

「你當年可喜歡周牧野了。」閨目鄙夷，「我掛小區墻上一晚上才給你弄到他的洗澡照片，這事放在當年狗仔圈相當炸裂了。」

我了角，「大可不必。」

「我不可能喜歡周牧野的。」我沉片刻后，「曾經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喜歡周牧野，你三胎都生兒子。」

閨抱著兒子痛哭：

「不會吧，我真要生三個兒子。」

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喜歡周牧野。

2

周牧野是我學弟，表演系里出了名的又渣又野，傳聞中靠著祖師爺賞飯吃，從沒為資源發愁過。

我與他沒啥集。

唯一那次，我趕著上課，他將我攔在路上，那雙黑眸沉沉，非要我親他一口，否則不給我走。

那天的雷雨很大，我怕被雷劈死，只能一邊親，一邊罵他死變態。

吻完后，他非常禮貌地了角，「學姐，作為華戲第一，你的吻戲沒及格吧。」

你……吻戲……沒及格……

我差點沒忍住拿刀砍他的沖，卻見他眼神清澈，「要不你試試更專業的？」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點頭。

傳聞中，周牧野是唯一被系里魔鬼導師稱贊過祖師爺賞飯吃的人，萬一他能突破教科書，那我正好學習一下。

漫長的十分鐘后，他沒突破教科書，但突破了我的底線。

我生無可推開他。

他眼神真誠，「怎麼了，學姐？」

我腦中閃過無數罵人的話，但看他一臉「我在認真向你學習」的眼神，我生生忍住了。

算了，跟一個學弟計較什麼。

我悶頭離開，一個筆記本卻從我包中滾落在地，幾個大字振聾發聵。

《吻戲掛科搶救指南》。

他擰眉，艱難認字:「搶救指南？」

這小子好賤，這麼丟人的事還大聲朗讀，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剜他一眼，「吻戲啊，狗學了都會。」

那瞬間，他角抿，笑容逐漸消失，「好巧，我不會。」

「……」

所以，他沖出來讓我親他，是以為我很會？

我是一刻也聊不下去了，只能假裝沒聽見往教學樓沖去。

好不容易來到教室剛坐下，后腳，一個男生隨其后。

空氣中浮著悉的小蒼蘭冷香，不好的預襲上心頭，我轉頭……

那人冷白皮下依稀可見鼻梁高，那神淡淡的，而我旁邊的位置天生就是他的一般，坐得毫無違和。

我手攔住，恐懼道：「學弟，要不你換個位置吧。」

周牧野出紙巾，塞在我手里，「你頭頂被雨淋了，先。」

我下意識發梢，他趁機往旁的位置一坐。

！

后不斷有目頻頻看過來。

「我眼花了，周牧野居然來上課。」

「缺啥補啥，他吻戲難道沒過關？」

「誰能讓他和我談，我分分鐘教會他。」

我埋頭繼續裝鴕鳥，臺上，老教授拿著水杯走進教室，「按照平時的搭檔對戲，沒有搭檔的鄰桌組搭檔……」

我的角笑意逐漸消失。

哪怕周牧野帥得，但他那張可怕得很。

老教授話鋒一轉，「去年，你們有個學姐拒絕和搭檔練習，掛科了，在座的同學們可不要輕易學……」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私下討論。

「我知道，好像是白枝枝學姐，上一屆的華戲第一。」

「去年不是海選拿下大主 IP 劇本四號嗎？」

「不會是為了程星池吧。」

我拼命將口罩提到發際線上，鬼知道我掛科后，出門只敢走下水道。

如今作為反面例子被討論，我氣上涌，頭差點倒地。

一只微涼的手托起我綿綿的頭。

「喲，拒絕對戲。」周牧野若有所思，「白枝枝，你還純的。」

我瞪了他一眼。

外面都傳白枝枝是明艷大，一夜睡三個，可我活了十九年，唯一追過我的，是榴蓮店主的那條脾氣暴躁的金。

因為老板說我轉了兩二。

「今年，準備拒絕我嗎？」他眉梢帶笑，「學姐比我想象中的……不行。」

我心頭咯噔，「行，我怎麼會不行。」

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我著頭皮看劇本，從我決定重修這門課起，早就放下了一切。

五分鐘時間準備，號按順序來當眾表演。

我一，序號 1。

周牧野嚼著口香糖，看我焦頭爛額，「沒事，有我。」

我:「……」

謝謝，并沒有被安到。

……

周牧野湊過來的那一刻，我下意識閉上眼睛，各種頻率的心跳聲在我耳邊奏。

分不清是我的，還是他的。

有點。

短短一分鐘，結束后，他漫不經心問我，「你學會了嗎？」

我有些恍惚，這是個很標準的，很輕的，帶著無數技巧和鏡頭的吻。

周圍掌聲如雷，有些生尖聲幾乎破我的耳。

「我要瘋了，嫉妒瘋了，周牧野教我啊。」

「和他對戲的是白枝枝學姐！」

「啊，我以為去年拒絕吻戲是因為程星池，現在看來，還是去年的搭檔不夠帥。」

有人扯了下我。

周牧野面無表，耳尖微紅，「你覺得我很帥？」

「……」我上下掃了他一眼，「我覺得你長得很像人。」

導師反復放著錄像，讓其他人多學學。

我越看越麻木，不斷想起大雨中的那十分鐘遭遇，仿佛強暴般的遭遇。

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來還是很。

我回寢室時。

三個室友在小桌子上，眼神晶亮問我:「男神弟弟的好親嗎？」

手機里播放著被路人拍到的我和周牧野雨中親吻十分鐘的圖。

「……」

我哭死，「誰他媽放這種照片啊。」

我面紅耳赤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去找拍者刪掉，終于世界清凈了。

半個月后。

我在手機上刷到了一條「」的熱搜，【頂流程星池】幾個字，讓我習慣點進去。

標題是【十八歲接到程星池學長玫瑰花的孩，終究上了周牧野。】

半年前，頂流程星池在事業巔峰公開了唯一的，而這條圖文并茂的帖子，讓他的然大怒。

「什麼！有孩收到過程男神的玫瑰。」

「我磕的 cp 是不是崩了，他居然送別的孩玫瑰。」

「心疼我宋神，慘遭被綠。」

……

我小心翼翼在許久不聊天的消息框中輸：【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程星池，是我暗了數十年的鄰家哥哥。

十五歲那年，他笑著對我說：「枝枝，等你十八歲，等我送你玫瑰花。」

后來他選秀出道，一夜紅，了炙手可熱的頂流。

我過十八歲生日那天，一束香檳玫瑰和蛋糕在午夜姍姍來遲，

小卡片上用我悉的字寫著：【枝枝，年快樂。】

落款——程星池。

因為這束香檳玫瑰，大一那年，我拒絕了和別人搭檔吻戲，可不久后，他疑似的消息層出不窮。

我冷靜問他：「你真的談了？」

許久，那頭意簡言賅，「是。」

沒有任何解釋。

那晚，閨抱著我哭了一晚上，這十幾年的暗如鏡花水月。

……

程星池并沒回復我。

可熱搜剛上兩個小時，被人狠狠撤下去，甚至某博評論功能關閉一天。

周牧野發了條聲明:【本人和白枝枝沒有關系，喜歡我，純屬造謠。】

我差點氣暈。

因為這帖子是我發的，周牧野最近新劇開播，熱度很高，我趁機蹭熱度讓這個帖子火起來。

閨罵我腦，的確沒錯。

無論如何，我與程星池的無疾而終，都需要一個解釋，那束玫瑰對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借熱搜再他解釋。

我氣到吐，給周牧野打電話，「你能不能別管閑事。」

那頭語調涼涼的，「不能。」

我委婉勸他，「帖子上寫我喜歡你，多一個追求者，是很有面子的事，關鍵丟的是我的臉啊。」

「可我喜歡自作多。」周牧野笑聲清亮，「容易誤會學姐在故意我，要主與我綁 cp。」

「……」

帖子上白枝枝喜歡周牧野的證據是……我一直在喂周牧野喂過的校流浪貓，在他離開時守護著它。

但我并不知道他喂的是哪只小咪。

這哪門子到他了？

我無話可說，并且掛了電話。

剛掛完電話，遠在國外躲著的老爸聲音驚恐來電，「白枝枝，你馬上給我退學！」

「？」

「你再不退學，我就要被人找出來了。」渣爹痛哭流涕，「我有個欠了幾千萬的債主，他兒子跟你一個學校，要是被人知道你是我兒，我就完了。」

他發來一張照片，西裝革履的年十三四歲，眉清目秀，不茍言笑，有種高層英的氣質。

我沉默了。

因為照片上的人與周牧野有百分之九九的相似，剩下那百分之一是我眼神不好。

那瞬間，我恍惚想起周牧野曾被戲稱為娛樂圈太子爺。

我渣爹心一狠，「你拍戲也能養活自己，這個號碼待會注銷掉，別再找我，當我死了吧。」

「……」

「以后遇見姓周的記得繞路，凡事能跪就跪，懂嗎?」

我很難形容，心的震撼。

我只知道渣爹的公司天天賠錢，欠了幾筆巨款，如今國外逃債。

但沒想到，他欠了這麼多。

我學表演，就是為了進圈撈錢還債，可幾千萬……是我能還得起的！

我面凝重，果斷將周牧野拖進黑名單。

太危險了。

姓周的不能在我的圈子里。

那段日子，我瘋狂外出找劇本，甚至跪著把自己推薦出去。

有個導演主找到我說，特別符合他們劇里剛出場就死的男主白月形象，希我去出演一幕。

我笑著簽合同，問:「男主是誰啊？」

「程星池。」

「……」

當晚，消失許久的程星池終于給我回消息，屏幕里的字很短，我卻讀了很長時間。

他說：

【枝枝，對不起。

【十八歲的玫瑰是個諾言，我只是在踐行它。

【希你永遠快樂，別再纏著我不放了。】

短短幾行字，我好似能看見他眉目間的糾結，卻很溫在字里行間說【別再糾纏我了】。

平生第一次，我哭得天昏地暗，正在被窩里暗扭曲爬行回憶我卑微的數十年暗生涯時。

知名導演的電話突然打來，結束了我的暗爬行，我勉強微笑，「您好，張導。」

……

當晚過后，我失眠了。

……

室友們也沒睡，正在討論今晚火的直播綜藝。

「周牧野太慘了吧。」

「他在挑戰節目里給孩子打電話唱歌，那個孩說：你好啊。」

「然后他全程黑臉唱了首《你好》，臉快鼓河豚了。」

「哈哈哈，還被拉黑了，借手機打的。」

我捂在被窩里，低聲給我債主家的兒子打電話，道歉，瘋狂道歉……

今晚十一點，他突然借張導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說，給我唱首歌，我隨口說了句：你好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節目上。

「對不起。」我懺悔，「下次我好好接，這次讓你丟臉，是我不對。」

這廝剛年，雖然

長著渣男臉，但還純的，家里有錢，肯定不給接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個異打電話，結果還翻車。

我默默抹了把汗，怪慘的。

那頭本不吱聲，估還在生氣。

我努力挽回，像哄個孩子，「但你唱得真不，清靈得像條男人魚，」

他終于開口了：

「那你要不試試更專業的?」

我:「……」

這句話好悉，悉到那場雨太大，吵得我連夜驚魂。

我著頭皮，「你唱吧。」

我本以為，他會借此報復我。

但沒想到，過了很久，我聽見了小魚吐泡泡的聲音。

一聲聲清脆的「啵」，人魚尾攪海水的聲音，聽不懂的語言在我耳邊縈繞，又舒服又輕靈……

我震撼了。

祖師爺賞飯吃就是不一樣，這業務能力放眼娛樂圈本沒人。

我捧著手機昏睡過去前，滿腦子都是這小子進了娛樂圈，我沒飯吃。

那是我十九歲前，

對周牧野最后的記憶。

也許也曾短暫地過心，過后，便是一夜清明。

3

「枝枝，我知道你記憶還停留在十九歲，可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閨同拍拍我的肩，「你周牧野別太明顯，被你金主知道生氣就不好了。」

「？」

我已經墮落到讓金主養了？

……

閨告訴我，二十歲那年，我很努力找資源拍戲臉，恰好是錦鯉質，很快就火了。

我心毫無波瀾。

一定有什麼事，摧毀了我的職業生涯。

果然，閨可惜道:「可惜你爺爺稅稅，不發工人工資，爸爸卷款逃到海外的事，被網友捅出來了……」

「全網都在抵制你，說你們一家子都是吸鬼。」

……

我目暗淡地落在閨給我看的開機儀式的照片，這部曾讓我火起來的劇早就下架。

紅的二十歲過后，便如過街老鼠的生活又是如何度過的，這些我都毫無參與。

好在，我賺的錢給家里還完了債。

難怪當年我媽寧愿跟窮鬼跑了，也要逃離這個家。

我看了看閨，「你呢？怎麼還和我廝混。」

當年與我好的人，不都斷了聯系，生怕殃及池魚。

閨擺擺手，「我太慘了，只有你一個朋友，斷絕聯系，沒人和我玩。」

我潤的眼眶瞬間干。

言又止，「對了，白枝枝，你再用你金主的錢追周牧野了，遲早要翻船。」

……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忍不住問:「什麼樣的老北鼻才能讓我當著他的面綠他千萬遍？」

「啤酒臉，大肚腩，但有錢。」閨看著我恨不得殺人的表，緩緩道:「猜的，我沒見過他，你說見不得人……」

「？」

包養七年，閨竟不知姓金主甚名誰，我翻出自己的手機，肯定有蛛馬跡。

結果相冊全是周牧野和一條小白狗的照片，閨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喜歡周牧野，你偏不信？」

我看著一半是人，一半是狗的相冊，恍惚明白了。

「你看見那條狗沒？

「我也喜歡狗。

「他應該和狗的地位差不多。」

閨一臉「邏輯鬼才」的表，一條消息叮咚一聲冒出來，像是到燙手的山芋扔回我懷里。

「白枝枝，你金主發消息了，說今晚好好疼你，那我走了。」

風風火火離開，獨留我在裝潢致的別墅里和一百八十平的帽間孤獨煎熬。

……

這別墅除了錢，冷冰冰的，什麼都沒有。

我陷沉默，「……」

當年一定很難熬吧，我這麼不錢的人，居然住進了這麼有錢的別墅里。

我把值錢的東西掃一遍，帽間的名牌全帶走，順便聯系了幾家搬家公司。

今天就走。

這伺候老北鼻的日子誰過誰過……

正當我正寫小作文和金主決裂時，卻不小心點進了他的朋友圈，還失手點了個贊。

「……」

而且這條朋友圈是七年前的。

那張照片中，他在打高爾夫球，握球桿的手修長干凈，白皙的小臂力道十足。

黑 T 和灰衛。

準打擊著我的審，甚至出的下顎線流暢堪稱完。

我兩眼一瞎。

糾結地一下子將服掛回帽間，一下子塞進行李箱……

那瞬間，我看著搬家大叔們合力撬開的保險柜和拖走的家，覺得錯過了什麼。

但這個搖擺不定的念頭在我看見樓上心布置

的四個嬰兒房后，瞬間清醒了。

我連滾帶爬下樓收拾行李。

趕走，不走得生四個兒子。

「妹子，你男朋友的服搬不搬？」幾個搬家大哥氣如牛，打開帽間的一面墻的花里胡哨的服，「搬不搬?」

我:「……搬吧。」

我窮，得多計較點。

我將帽間里所有名牌掛在二手服網站上，并起標題:【家人們，老公跟小三跑了，家里服便宜賣，一百一件。】

在我將別墅里的東西差不多搬空后，小號突然冒出幾條消息，備注是「周牧野」

【我堵車，晚點回去。】

這嫻的語氣讓我大為震撼。

一個掌拍不響。

網傳我瘋狂他，可他這態度，也不像勉為其難，還樂在其中的。

我不淡定了。

不愧是花著金主的錢疼著周牧野，也不怕會惹火燒，我連忙把金主的照片給他發過去。

【我男人帥的。

【我勸你一句。

【沒事別當男小三，走開。】

聊天框里「對方正在講話」，我火速拉黑，堅決不給他一機會。

一頓作猛如虎，我搬空整個別墅，還了幾輛大卡車搬家。

只是不巧。

這個別墅區的大門居然被烏泱泱的人堵住了，我剛降下車窗，就聽到有人說：

「影帝周牧野最近是談了嗎？」

「據說天天跑醫院看他那弱多病的友。」

「我們爭取蹲點，早點拍到照片寫稿子。」

我被堵得半死不活，人群里，被到角落里的人默默看著我。

他材拔清瘦，戴著黑口罩，顯得皮冷白，眼神清冷。

我不由多看了幾眼。

接著，我朝他吹了極調戲意味的口哨。

這聲口哨讓車子旁邊蹲點的記者循聲瞧過來，們猛然發現我:「快看，是白枝枝。」

網傳，我對周牧野的狂熱喪心病狂，甚至到了能準定位他的程度。

只要我出現，他肯定在附近。

們對我不興趣，開始左顧右盼:「剛剛朝哪邊吹口哨?」

所有的目都聚集到了某的角落里，我朝男人抱歉一笑。

弟弟，勾引人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我一踩油門，出了小區。

4

我將車停在路邊車位上，清點名下賬戶的存款。

有點錢，但不多。

我撥通金主的電話，準備決裂，一輛豪車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直撞上我的車屁。

巨大的力度將我甩到前車窗上。

完了，要腦震了。

昏迷前那刻，我聽見后車的人哭著打電話，「星池，有人要害我。」

……

一覺醒來。

我腦袋上纏了一圈白紗，頭疼裂。

旁邊有個傻哭得我心煩，「不知道發什麼瘋，非要撞我……」

我艱難轉頭。

一個小腹微凸的漂亮人靠在材高大的男人懷里，指控著我:「肚子都被撞疼了……」

程星池啊。

我目刺痛。

忘七年記憶的我，不知如何面對這一幕，曾經熱烈的喜歡像扎進冰里的炭火。

原來七年后，程星池娶了別的孩。

程星池神淡漠，「白枝枝，你再欺負，別怪我不念舊，下次我會報警。」

喜歡十幾年的人站在我面前，威脅我，這滋味并不好。

「我不念舊。」我拿起手機報警，110 的按鍵聲響徹病房，「您也別自作多。」

瞬間，我的手機打落在地，屏幕碎了蜘蛛網，他懷里的人微微驚訝，驚恐手。

我心疼捧著手機:「……」

沒錢換。

惡心。

想吐上。

那人滿臉無辜，哭著說:「為什麼要報警，我從沒想過追究你的錯。」

我震驚，「你撞的我，當然是我要追究你的責任。」

毫發未傷，而我頭上頂著這麼大的繃帶是假裝看不見嗎？

戰火紛飛的氣氛中。

程星池的助理上前一步，小聲對我說:「我們夫人懷孕了，緒不太穩定，懷疑你和程總舊復燃，你能不能順著的心意說兩句，報酬不是問題……」

他比了個十萬的手勢。

「……」我面凝重，「沒問題，這是我的收款碼。」

我問程星池懷里的人:「宋小姐，你想怎麼樣?」

「你跪下來。」了眼淚，「跟我道歉，把你們當年對不起我的事

都跟我說一遍……」

程星池表平靜，站在一旁演死人。

我報復心一上來，索漫不經心說了句：

「我們啊，當初也就睡了幾百次吧。

「他還讓我給他生孩子。」

「最近他想約我出門喝咖啡，被我拒絕了。」

短短幾句話，空氣都寂靜了。

當年程星池送我玫瑰花的事人盡皆知，這幾句話如平地驚起的炸彈。

鬧劇，從一個人撕心裂肺的哭罵聲開始……

我踏出病房時，助理目瞪口呆看著程星池被打被罵，急了，「你跟說了啥。

「想聽的陳年往事。」

但我不會說，那個年曾牽著我的手，一遍遍在夕下教我打籃球，為了讓我畫畫，維持一個姿勢五個小時給我當模特，甚至在我睡后親我，自己卻面紅耳赤自責了一個下午。

這樣的程星池，早就死了。

……

當年，程星池一夜紅，所有人都羨慕這種現象級的幸運時，我背著畫板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遍遍打電話問他:「大哥哥，你火起來，真的是偶然嗎？」

他悶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

哪里有那麼多一夜紅，無非是資本縱，很久過后，我才知道大家口中和他鬧緋聞的宋神，是他簽約公司老板的孫。

……

程星池和宋小姐在吵架。

我頭疼裂，反手撥打了 110，助理攔我，「白小姐，他們吵完就好了，您不用擔心，沒事早點休息吧。」

兩個價幾億的人，我啥心。

我推開助理，挎著臉對手機講:「警察同志，剛剛有人惡意撞我，我怪害怕的嘞……」

警察理通事故時，宋小姐心虛汗，程星池全程黑臉。

而我在估算這屁都癟掉的豪車值幾個錢。

大概是害怕被人拍到。

兩人爽快地直接賠了我那輛豪車的價格，并且讓助理甩了幾萬醫藥費，回派出所接教育，這事草草解決。

我拿著賠償款躺在病床上。

第一次真實地到，我活在了二十七歲，所有人都變得很陌生。

程星池再也不會和我說，對不起了。

5

這場車禍都是皮外傷，晚來醫院三小時，我都怕它愈合。

我借口說不舒服，執意出院。

護士拉住我，「白士，請問您結婚了嗎？」

我搖頭。

護士接著問:「那您最近打算生孩子嗎？」

我搖頭。

護士滿臉堆笑，拿出一個宣傳單，「您了解一下，我們雖然是私立醫院，但無痛人流技很厲害的。」

「?」我禮貌一笑，「哦，那我下次來。」

小護士熱道:「再等等就錯過最佳人流手期了，如果您現在做手，還能打八八折……」

我出見鬼的表:「我懷孕了？」

小護士點點頭:「是的，白士你先聽我說，這個八八折套餐包含……」

我肚皮一。

完了。

出人命了。

……

我回到別墅時，空無一人。

金主也聯系不上，一整個卑微金雀的氣息撲面而來。

焦灼之余。

我只能在別墅里散步，釋放無安放的力，五樓有個寬敞的畫室，每一幅作品的右下角方，都用藝字寫著「Bzz」。

「Bzz」是我的署名。

我盯著與我小時候畫室一模一樣的房間，心臟某個地方突然變得起來。

恐怕沒人知道。

我不喜歡表演，我喜歡畫畫。

我從小是生，曾經的夢想是能開一個自己的藝展館，后來家庭變故，才去學了表演。

我看著良的設備，就像挖野菜的王寶釧，兩眼放，繪畫專用的平板突然閃了閃。

一大堆暴力催收的消息跳了出來。

【太太，寄刀片，我 idol 穿趣睡的同人圖畫好了嗎？】

【太太，我暗對象后是什麼效果啊，您能接單畫一下嗎？】

【Bzz 太太，我出價一萬，想讓你幫我畫一組我男神的床照。】

我狠狠閉上眼睛，不斷 pua 自己，賺錢嘛！不寒磣。

一想起兩天是這幾幅畫的稿日期，我認命地拿起筆……

畫著畫著又倒在地上睡著了。

第二天。

我在的大床上醒來，沉重的手臂著我的腰，男人的手臂……

那張沉睡的臉無比悉。

我一腳將男人踹下床。

剛掉下去，他眼睛都沒睜開，就翻回了床上，還把頭往我口湊……

我驚恐出聲，「你不要

過來啊……」

這一聲尖，讓他猛地睜開眼睛，平日帥得極有攻擊的臉可到沒邊，頭發糟糟地在我前，眼神和，「老婆，你怎麼了?」

誰是你老婆！

別。

……

破案了。

我的金主是周牧野。

據他說，當年我被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時，是他收留了我。

但我自尊心強。

非要簽個什麼人和金主的合同，才能安心接他的金錢接濟。

我看著他委屈的臉，瞬間覺得自己十惡不赦，讓他從純小伙變油膩金主。

我在沙發上坐立不安，「學弟，我現在也不缺錢，不如……」

不如分開吧。

這句話被他打斷了。

他目黯淡:「你以前都是我老公的。」

「學弟。」我尷尬笑，「那種稱呼，要結婚才能喊。」

他轉，回頭拿了個相冊:「你打開。」

不祥的預襲上我的心頭，我翻開相冊，第一頁就是婚紗照，最后一頁也是婚紗照。

我震驚，「結婚了?」

「準備領證，然后你失憶了。」他試探地抱住我的腰，「失憶前很黏我，每天都不舍得我離開。」

沉默，是今晚的白枝枝。

我被懟得連「分手吧」都說不出，反倒像個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狼。

我放棄聊這個話題。

周牧野嫻地親我一口，「既然你都忘了，那明天挑個日子領證?」

被他過的地方像燎原的火，讓我坐立不安，「晚……晚點?」

「嗯，那下個月初七。」

我有種被賣到大山里被強買強賣的覺。

「即使我很你，可我都忘了。」我拒絕道：「所以我不能結婚。」

這話一出口，周牧野黑眸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要生氣。

他最終淡淡說了句，「我都聽你的。」

氣氛瞬間涼颼颼的。

我假裝看電視，其實本并不知道，放了什麼，鏡頭晃過周牧野的臉時，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秒。

這是一場訪談節目，上個月的最佳新人導演獎頒布后的訪談。

周牧野居然在。

18 歲圈，因資源太好，被人戲稱為娛樂圈太子爺。

22 歲靠幾部電影封神拿獎，為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24 歲立自己的團隊公司，從演員轉行導演和編劇。

26 歲在國最佳新人導演獎中被提名，同年被曝世，是娛龍頭公司的兒子，真娛樂圈太子爺。

……

我最狼狽的七年里，周牧野幾乎把人生中最重要的事都完了。

白枝枝，你個小廢。

我鼻子莫名一酸，剛想哭，就被旁的人抱在懷里。

周牧野眉梢微彎，他捧著我的臉，「枝枝也很棒，你還完了欠債，這七年畫了很多畫，做飯也很好吃。」

那瞬間，我哭笑不得。

他明明比我小，但哄人的時候的。

周牧野拿出遙控準備關掉，「別哭了，不好看，我換個平時你喜歡看的畫展……」

我執意阻止，臉紅道：「不，我想看……」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我心掀起驚濤駭浪。

這句話無異于說「我要了解你」。

……

兩個小時的節目，我看得比考古文獻還認真。

節目的最后彩蛋環節。

有個大膽的生搶到了話筒，長得很漂亮，問題也與眾不同，問:「周牧野，請問做你朋友要什麼標準。」

全場震驚。

生赤的目像是發出一種暗示。

主持人含笑不語，看向周牧野。

周牧野別開目，「不太方便回答這個問題，今天我太太在現場觀眾席。」

瞬間，這個消息引全場。

主持人當場破防:「你結婚了？咱不是哥們?連我都沒請啊。」

「是朋友。」周牧野笑道：「只是，我對外稱呼為太太，會開心。」

提問生笑得有些不甘心:「太太也太早了，萬一以后周導換朋友，不是很尷尬?」

觀眾們齊齊翻了個白眼，甚至小聲說:「這的沒聽到周牧野說朋友在現場？問這種問題不是存心膈應人?」

果然，周牧野面微嘲，「我們在一起七年，太太也沒什麼，這不是你該管的問題。」

不問還好。

問了，讓所有人都塞一把狗糧，提問的生無地自容地放下話筒，「謝謝周導。」

從周牧野到周導，果然被打擊得不輕。

節目結束時。

我吃完了一包薯片，興致盎然問周牧野:「朋友真的在

現場啊?」

「我平時上節目，你就在觀眾臺畫畫，我去外地拍景，你都跟著。」

等等……哪里不對勁。

我若有所思，「你不是金主，我不是地下人?」

周牧野扯了扯角，「如果你想玩這個 play，也行。」

「……」

那瞬間，我懂了。

閨被我騙了吧。

當年我被全網抵制，如過街老鼠，沒有人愿意幫我，否則會被一起罵。

而周牧野在事業上升期，將我留在別墅里本來就冒險。

為了不影響他事業，只能瞞著所有人。

我看了眼周牧野，「當年，你為啥要幫我?」

「不自。」周牧野淡淡笑，「你最好別問……你不聽。」

可我偏要聽。

周牧野無奈道:「那晚，你灌了一瓶假酒，撬開了我的門，把我按在床上親，說出了什麼事都不用我負責……」

大冷天的，我額角沁出冷汗。

「事后清晨，你又拿出準備好的協議讓我簽字當你金主，每個月給 100 萬，否則找我爸媽鬧……」

我愧得幾乎要鉆進沙發里，「不可能，我又不錢，而且為什麼偏偏找你……」

「你父親欠周家公司的幾千萬沒還，你又恰好被全網黑，決定從我上薅。」周牧野聲音幽幽的，「我后來想了很久，你未必喜歡我，只是覺得我單純好騙……」

我捂住他的。

他那雙黑得清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局促的臉。

好吧。

果然我不聽。

「當初騙你，是我不對。」我訕訕道：「可后來我又不缺錢……」

「對。」周牧野眉梢微垂，「你還完債，我被分手了。」

果然跟我預料的劇本《詭計多端的人》一樣。

我提分手后，去各地旅游。

有天，我在網上看見周牧野和別的星鬧緋聞，本來能忍忍……

后來，兩人又牽手上綜，我氣得連夜買票回來，專門回來和他吵架。

又睡了。

又好了。

后來再也沒分過手。

我麻木聽著，心里想給自己一個大比兜，卻只能說:「你放心，雖然我什麼都忘了，但暫時不會分手。」

6

周牧野在洗澡。

我在網上考古，一年一年把失去的記憶補上。

居然論壇 cp 名「狗天堂」，專門磕我和周牧野，我，他狗狗。

真是冷門又邪門，本來想退出的，結果點了進去。

一樓：【好努力啊，每次狗狗外出拍戲都陪著，有次還掛在樹上看他。「白枝枝掛樹上圖片」。】

二樓：【可惡，最近是白月腦犯了嗎？居然找程星池了「最近醫院鬧事圖」。】

三樓：【大家發現沒，最近的二手易平臺上，好像掛的都是周牧野穿過的服，他們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

四樓：【什麼賬號？我去看看。】

五樓：【到手了，以后我們磕什麼。】

我天靈蓋仿佛澆上清涼油，頓時清醒了，二手平臺上的那堆服……

浴室里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枝枝，幫我拿一下服……」

服……

他的服掛二手平臺，短短兩個小時全買走了啊。

此時的我到絕，「要不別穿了?」

「……」周牧野的聲音都曖昧了幾分，「不行，對你不好。」

而我火速下單的服，快送小哥還在路上。

片刻后。

我從床上扯了條吊帶，對上他微訝的目，「你先忍一忍……這是我最喜歡的吊帶。」

周牧野盯著那條吊帶，沉默。

一分鐘后，一米八幾的人魚出浴，上，下大，我愣是一眼都不敢看，可偏偏他非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自閉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好像還樂在其中。

我坐不住了，「你等著！我下樓給你買服。」

說完，人不見影了。

樓下，我與閨面面相覷。

牽著的小白狗興地撲到我上，「好巧，我剛好想把小白白送你家。」

小白白，一條養了七年的土圓小狗。

那年我被全網抵制，深夜買泡面被人潑開水，這條流浪小土狗而出替我咬人。

后來，我一直把它養在邊。

「你喝假酒了？臉這麼紅。」閨仔仔細細看了我的臉，「方便上你家坐坐嗎？」

「不方便。」我立刻拒絕，「狗子給我，你快點走。」

……

閨臨走前，瞥見主臥的臺上站著的人，了眼睛:「我

該去眼科看看了，我看見周牧野穿吊帶站你主臥臺。」

「……」

紙顯然包不住火。

更何況那男人還在臺上看著我，顯然在玩火。

「……」我無奈解釋，「那是你七年都沒見過的金主。」

閨瞪大眼睛，「喲！喲！喲！白枝枝，你倒是把娛騙得一愣一愣的，說什麼你是他狗，周牧野出現在哪里，你跟蹤到哪里，是在保護他的聲譽吧。」

我臉微微發紅，「可能。」

「我當年就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單純。」閨大為震驚離開，「你們瞞得可真，你懷孕，他知道嗎？」

我猛然想起這件事。

咳！

最近事多，我自己都忘了。

我火速買了服，小白白走我前頭，搖著尾將我拉進別墅，它好像在找人，見到周牧野時，眼神亮晶晶的。

我以為狗狗上去他時。

小白白沖上去，張開大，對著周牧野的就是一大口，然后汪汪罵得很臟。

我：「……」

周牧野早有準備提起狗繩子，讓狗子咬空氣，嫻到麻木，「乖，你咬我，你媽媽也不會換男人，更不會換程星池。」

說完，他看了眼我。

我有些心虛。

只能默默將小白白關籠子里教訓。

7

我正準備和周牧野談懷孕的事。

他助理剛好來了：

「老板，上次太太遭遇車禍，應該是宋小姐故意的。

「現在，我們公司已經拒絕和程星池公司下的藝人合作，投資都撤了。」

周牧野直接說:「看看能不能挖程星池黑料，他紅太久了。」

我聽出來了。

這貨忍了這麼久，有點子資本就開始挑戰頂流，我喊出聲，「周牧野……」

「別勸，不聽。」他挑眉，「上次趁我出差，他妻子把你撞失憶，他半句道歉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跟他合作。」

其實我想說，他妻子撞了我兩次。

第一次腦震。

第二次我接賠償息事寧人。

大概所有人都覺得，我和程星池曾經刻骨銘心，但其實是……年的晦意都被歲月打敗了。

他從未說過喜歡我，我也從未說過喜歡他。

可偏偏當真的，都是旁人。

我湊到周牧野邊，說:「你盡管做，我支持你。」

……

8

周牧野有急事出差了，甚至連他最的吊帶都沒拿走。

閨問我:「枝枝，跟你說個事，你別激。

「我們娛高層部消息，周牧野跟他新劇的主角睡了。

「他拿錢把消息下來，大概三個月前開始的。

「你最近懷孕，他不會來吧。」

我看著那幾行字，腦子有些空白，有些艱難地打出幾個字:【有證據嗎？】

我失憶短短半個月，但曾經的白枝枝失去他喜歡的男人。

「我保證真的，否則我不會輕易和你說。」閨猶豫道：「你看看照片。」

那是鬧緋聞的主角，那臉長得幾乎和我一模一樣。

閨說:「本來長得就像你，還了手微調，這放誰上不迷糊。」

我口到很悶。

我見過這個孩，在我媽離婚那年，是我爸爸的私生陸瑩。

我給周牧野打電話：

「你的新劇的主角用了個新人。」我聲音平靜，「很厲害嗎？」

周牧野笑著說:「新人，給個機會。」

「周牧野，給了你什麼好?」我難以想象，「你多年不當主演，可這次偏偏當男主，我很難不誤會。」

那頭久久沉默，竟然直接掛了。

「！」

我氣得一夜沒睡，當晚掛了個號，準備明天去醫院打胎。

……

半夜，網絡上風起云涌。

【周牧野與新劇主深夜會面】登上首榜，都不住。

底下一群人看熱鬧。

【這個生不是白枝枝！是表演專業大三在讀學生陸瑩。】

【他們在牽手唉，值很配啊。】

【白枝枝做夢都沒想到吧，了七年都沒拿到手的男人，最后找了個跟長得差不多，年紀還小的。】

我氣上涌。

莫名想起當年深夜給我表演深海人魚氣泡音的男孩子，清澈得像一張白紙。

他會說:「學姐，我就喜歡自作多。」

我難過得睡不著。

本睡不著啊。

狗男人就該去死。

……

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我罵的事詭異地發生了。

凌晨五點時

，周牧野的助理語氣沉重給我打電話給我，「太太，你來一趟 b 市吧，老板不太行了……」

凌晨一點時，周牧野被陸瑩開車撞飛了，傷得很致命。

他最后打的那個電話，是給我的。

我臉凝重，甚至期盼天亮后，別人告訴我我只是做了場噩夢。

可不是。

我坐了去 b 市的飛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周牧野的父母剛好趕來。

閨陪著我，我越往 ICU 走，越。

最后膝蓋一，直接跪在了地上……

三天后。

醫生出來時，嘆了口氣，「命是保住了，最嚴重的傷在腦部，昏迷太久容易植人，家屬跟他聊聊天，看看能不能醒他……」

我坐在角落里，看著周牧野的一家子全涌進去，助理急得拉起我，「太太，你也去啊……

「我想，我想單獨和他說說。」

閨在我旁邊刷著手機罵人。

氣憤道:「第一次覺得娛造謠如此惡心。

「周牧野的診斷書都沒出來，都在大肆宣傳他了植人。

「他們還拍你跪在地上的圖片，說什麼小狗的世界都崩塌了，天胡說八道帶節奏真惡心。」

這次，他們沒說錯，我的世界確實不完整了。

我走進監護室，周牧野面容俊瘦削，頭上纏厚厚的綁帶，剃了頭。

我牽起他的手了，還好，這個溫度讓人很安心。

我將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忘了告訴你，這是我們三個月的寶寶。」

「對不起，白枝枝花了七年上你，我一下子就忘了。

「如果還在，一定會選擇相信你，一定會原諒你。」

我淚流滿面，心里莫名痛苦。

別墅里的嬰兒房是曾經的白枝枝親手裝飾的，一定很喜歡他。很想有個家吧。

我陪他說了五個小時的話。

可他一不。

我卻好像……逐漸想起這七年了，白枝枝的二十歲到二十七歲。

難怪，我說了一大堆，他都沒反應。

我猶豫了一下，抬起手朝他的臉甩過去，吼道：

「周牧野，我忍你很久了。

「我看看誰還能攔著我找小狗。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去打個胎。」

說完，從監護室落荒而逃，接下來的日子，我都不能讓他聽到我的聲音。

門口。

律師等我許久，拿出一份早就立好的囑，「您好，我是周先生的律師……

「周先生不幸去世，他生前立過囑，說他死后，白士您將為他財產的第一繼承人。」

我拳頭了，「走開。」

人沒死，他跑我前頭晦氣我。

律師看我臉極差，又看了眼監護室的人，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網上說周先生剛剛去世了，我以為是真的。」

「……」

我對周牧野團隊的人說:「去報警，看看誰還敢造謠，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最后，我實在撐不住了，正打算找個酒店休息，助理哭著扯著我:「太太，你不要走啊，老板需要你，他沒出軌。

「幾個月前，老板和別人共同投資一部電影，那個投資人一定要指定主角，那就是陸瑩。

「老板記好，記得陸瑩就是當年你那個私生妹妹，他答應了。

「老板只是想把捧高，再趁機將摔到谷底，永遠翻不了，讓試試當時你的。

「可是陸瑩知道老板喜歡你，就把主意打到老板上，勾引他，讓抓住了把柄。

「出事當晚，老板好像接了個電話，隨后通知撤資，拒絕和陸瑩合作，然后陸瑩想不開……開車撞老板。」

我愣住了。

七年前，我的丑事剛被出來，并沒有得到實錘，陸瑩母開口要幾百萬，借機敲詐我，被我拒絕了。

在一次直播綜藝，竟有人放縱陸瑩母來鬧，控訴我爺爺稅稅，不發工人工資，爸爸吸人饅頭。

無數觀眾在看綜藝。

我記得，被罵得完全蒙掉時，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片子狠狠甩了我一掌，說出了那句話，「你一個資本家的兒，憑什麼在娛樂圈吸勞人民的。」

這句話，讓我徹底斷送了娛樂圈的生涯。

……

事過去很久了。

我早就忘了，不再記恨任何人，偏偏周牧野記得。

我寧愿自己沒打過那通電話。

一無力襲上心頭，蔓延在的某個角落，閨牽著小白白，「我給你訂了酒店，好好休息，小白白會保護你的，我回去工作了。」

小白白垂著尾，蹭著我的。

我將它抱起卷被子里，睡了過去

9

我被醒了。

小白白咬著我的手機玩，一看，又給我掛了很多個電話。

一條瀏覽推送跳出來【醫學奇跡：影帝當天蘇醒出院。】

我冷不丁從床上滾下去……

他醒了。

我打開門，一群黑的人推著椅找房間號，椅上的人整個頭纏著白繃帶，突然直勾勾盯著我。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二十七歲，我的世界終于完整。

「全文完」

番外

陸瑩就被警方逮捕了，罪名是故意殺人。

要踩十年紉機才能出來。

周牧野推掉了后三年的檔期，助理含蓄提醒，「老板，您這個傷好像不需要休息三年。

「您有空的話，還是回來上班吧。

「您不導戲，公司收益會折損一半的。」

第一次見員工催老板上班的。

周牧野態度很隨意，「這三年，你有什麼跟公司負責人說，現在我休假，不是你老板。」

助理面目猙獰，「……」

「你理解一下，我這三年要結婚，生子，養小孩。」周牧野眉目溫和，瞥了眼助理，「忘了，你連朋友都沒有，不能理解很正常。」

助理走時，整個人狀態都不太正常。

周牧野推著椅向我滾來，橫抱住我的腰，「周末我父母要來，他們想正式認識你。」

我握畫筆的手一抖。

腦子里想起看過的無數爛劇本，豪門父母勸阻傻富二代兒子遠離心機。

「好，我準備一下。」我斂下神，「如果他們不喜歡我，你不要和他們生氣。」

那天，周牧野父母來了，他們對我很客氣溫和。

周牧野母親離開前，拿出公司 1% 的份給我，并告訴我，「你準備和牧野結婚，那周家的份總要有，這才像一家人。」

我猶豫不決之際，周牧野替我手一拿，「謝謝媽媽。」

我:「……」

他好會啊。

這 1% 的份一年分紅恐怕也有幾千萬。

我笑著改口，「那謝謝爸爸、媽媽。」

……

周牧野非要陪我去醫院做產檢，椅加上頭上的繃帶，往我旁邊一挨。

一下子讓我為全場最慘的孕婦。

恰好是上次的私立醫院，接待我的恰好是上次照顧我的護士，微笑，「白士，您是回來做手的嗎?

「當初跟你說過的八八折無痛人流套餐，最近搞活七七折……

「您現在考慮好了嗎？」

我旁涼颼颼的，某個人像空調一樣制冷。

「無痛人流?」周牧野若有所思，「你當初想瞞著我打胎嗎？」

我了肚子，看天花板裝傻，「沒有啊，我不認識，認錯了吧。」

……

醫生說，寶寶值高的，全部繼承了媽媽的優點，長得太不容易了。

說這話時，醫生總是憐憫地看著周牧野。

他坐著椅就一米五，頭上纏著綁帶，又英年早禿。

周牧野拆掉綁帶走著陪我產檢時，醫生神恍惚，從此再也沒夸過小孩的長相。

周牧野平時在家工作。

他工作，我走進畫室畫畫，一個陌生電話打來，里面傳來蒼老悉的聲音，略帶討好，「枝枝……」

我心瞬間糟糕。

一年要一次錢，一次花一年。

我冷聲道:「白展雄，出來見我，否則別想從我上拿走一分錢。」

幾個小時后。

一個滿名牌，看上去儒雅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坐在我面前，「枝枝，爸爸太不容易，最近做生意又虧本了，你看看能不能給我點錢?」

「不是說在國外?」我皮笑不笑，「哪個國家三個小時就到了？

「這個腕表好幾萬吧，也不像窮困潦倒的樣子啊。

「說吧，最近做什麼生意虧本, 合伙人什麼……」

一問就是百出，遮遮掩掩。

我爸爸訕笑, 「枝枝，爸爸騙你是不對, 可爸爸最近手頭有點, 聽說你要結婚了，對方還有錢的……」

「爸爸, 你到底欠了多。」我嘲諷, 「我努力替你還債，你再去賭一屁債?」

「都怪你爺爺, 只給我留了錢，沒給我留本事。」他替自己辯解, 「讓我這十幾年過得這麼難堪……」

我打斷他, 「別再說了, 我不會給你錢了。」

他從震驚再到震怒：

「你是我兒, 養我天經地義。

「你老公有名的吧。

「信不信我去鬧得他前途盡毀。」

我轉走的那刻, 他揚起一掌將我甩到角落里，一點力氣都不留, 正準

備對我拳打腳踢時。

店外來了輛閃爍的警車，迅速走下幾個警察將他帶走。

我親自報了警。

白展雄逃了快十年，最后敗在了兒的手里。

他死到臨頭都不悔改。

這一幕引起的太大了, 周牧野臉黑沉將我抱走時，網上也掀起海上颶風，不曾經的劇和戲都哭了。

【周牧野，你糊涂啊, 你會毀了自己的。】

【白枝枝是救過你的命嗎？】

【男神，你不演戲了，也別招惹白枝枝這種人啊。】

再次深陷輿論漩渦，我讓周牧野澄清，不要與我扯上關系, 可他的卻帶著團隊錄了期視頻。

「白枝枝是我太太，我們在一起八年，只是一個善良努力并且喜歡畫畫的普通小姑娘。

「沒做錯任何事, 請大家不要攻擊，沒有人可以選擇出。

「大家應該知道, 我們畢業于華戲表演系，而我早期的每個作品，都是我們一起打磨研究過, 最終才呈現在大家面前。

「后來我轉型當導演、編劇、投資人, 在一直陪伴支持我，有次資金不夠，傻乎乎地把畫畫賺的錢都給我，還問我夠不夠。

「最后, 大家不要再傳我太太和程姓男星的謠言了, 對我傷害很大。」

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我哭得肚子一一的。

周牧野關掉視頻：

「白枝枝，這是七年前，我沒能力給你的面。

「現在, 我能站在你前。」

「全文完」

最近看到網上大火的《我的人間鬼火》（你懂的），看得我很氣！很氣！很氣……

愿天底下的孩子們都能遇見一個讓自己變長的男孩，而不是將我們拉下地獄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