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第 20 節 如夢佳期
和影帝婚三年。
他是口中的國民老公,唯獨對我冷漠。
上綜藝玩游戲,每人說一個。
我笑了笑,看著他說:「我離婚了。」
死一般的寂靜中,影帝開口:
「我沒簽字,不算數。」
1
我和陸執亦結婚三年。
三年來,他在家只待過三天。
其余時間,不是在工作拍戲,就是在去工作拍戲的路上。
有時候,我偶爾都會恍惚。
我們真的結婚了嗎?
陸執亦的一抓一大把,個個都喊他老公。
在鏡頭前被問及這個問題時,他愣了愣,淺淺笑了:
「這麼喊,就隨去吧。」
此言論被全網網友請上寵評委席。
我一邊刷微博,一邊想,他是不是把我也劃進去了呢?
也為他口中,喜歡就,沒關系的群里的一員嗎?
可我們,明明就是法律認定的夫妻。
不過有一點沒錯,我的確是他的。
從第一次在大熒幕上見到他,我就被他吸引了。
后來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努力地向他靠近。
但好像又越來越遠。
劇組聚餐,他為主角在燈下,我只能在邊緣的暗角落。
主角的扮演者桑,是當紅的實力小花,熱烈明艷的紅玫瑰。
臉上有著酒意熏出的紅暈,可人:
「陸哥,和你合作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幸運。」
站起來,害且堅定地開口: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很久了。」
陸執亦表停滯了一瞬。
周圍瞬間被點燃,所有人都大聲起哄。
我就像被真空的玻璃罩子扣住一樣,兩耳不聞,只等著陸執亦如何應對。
他似乎是回神后失笑,嘆息了一下。
然后,便舉起手中的杯子,輕輕地了一下桑的。
瓷相撞,叮咚清脆。
陸執亦沒有拒絕。
桑表激,寵若驚,甚至落了淚。
哭什麼啊。
我咬牙。
該哭的,是我才對。
2
酒店走廊上靜悄悄的。
導演放了假,大家基本都回家休息了。
除了我。
因為我知道陸執亦不會回去。
我在他房間門口等他。
他一定會回到這里來。
果然,電梯「叮」一響,悉的腳步聲傳來。
沉穩有序。
沒有喝醉。
還不如醉了呢,不然為什麼不拒絕桑?
我越想越憋氣,趁他開門的那一刻猛地撲過去。
陸執亦一驚,但是我已經撞進了門。
「是誰?」
他三兩下甩開我,冷聲問道。
我沉默著,想嚇唬他。
微不可察的嘆息消散在黑暗里,陸執亦開了燈。
驟然的明亮導致我淚眼婆娑。
「聞佳期。」
他喊我的名字,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委屈,帶了哭腔:
「是我。」
「你怎麼來了?」
為什麼是這句話,我不要聽這句。
陸執亦的里說不出我聽的話。
于是我踮起腳,給他堵住。
毫無章法,笨拙慌。
被握住腰推開的時候,我的手臂還地纏住他的肩頸,哭得七八糟:
「你不能這樣,這是夫妻義務!」
陸執亦手頓了頓,然后更加不容拒絕地,把我從他上撕了下來。
「聞佳期,」他抬著我滿是淚痕的下,字字錐心,「這不是我的義務。」
3
這不是,那什麼是?
婚后不著家,在外不認我。
和別的人親近曖昧,然后拒絕我的靠近。
「那你告訴我,你的義務是什麼?」
我想不通,開口問他。
如果不愿意承認這個,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陸執亦松開手,兀自起。
「你說話!」我不依不饒地追上去。
陸執亦像是厭倦了,又像是妥協了。
他推開我:「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不,」我抿住回絕他,「我要留下來。」
陸執亦的表在影下,等不到他的回應,我拽了拽他的袖。
「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如果還是之前的那件事,我可以再跟你解釋……」
「夠了!」陸執亦打斷我,他回手,聲音冷厲地叱道,
「已經夠多次了。」
他五指繃又收攏,最終無力地垂下去:
「我不想再聽了。」
「聞佳期,你走吧。」
不,我不走。
「陸影帝說得對,太晚了,賴在別人房間可不好。」
突然進來的男聲震得我后背一層冷汗。
陸執亦的狀態也不遑多讓,瞳孔,線繃直。
一雙手從后搭在我肩膀上,方才的男聲走近,甚至心地關上了門:
「喝了多酒啊,就忘了緒管理了?」
我提著的心緩緩落回肚子里,小聲且心虛地喚他:
「六哥……」
我的經紀人。
六哥聞言,「嗯」了一聲,接著,就一掌拍在我后背。
我疼得皺了臉,陸執亦也面不悅:
「你……」
「我這就帶聞佳期走!」六哥搶白道,信誓旦旦地拉住我就往后退。
「陸影帝別生氣,佳期不懂事,我這就領走了,哈哈。」
我只顧上轉不被絆倒。
退出門后我回頭看了一眼。
陸執亦站在門邊,目沉沉地看向我。
這一個眼神太復雜,我沒有讀懂。
但我知道,絕對不是不舍。
「行了,別看了。」六哥捧著我的臉轉回來,恨鐵不鋼,「就那麼喜歡他啊,換個人喜歡不行嗎?」
「不行。」我悶悶地給出答復。
「我也不行?」六哥站定在我面前,認真至極,「聞佳期,來喜歡我吧。」
4
六哥和我的相遇,其實有一點草率。
或者說奇妙。
當時的我,是個準備試鏡的素人。
在面試現場撞到了他。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來搶男主角的。
畢竟這張臉,真的很有競爭力,我為陸執亦了好一把汗。
但是他看起來木木呆呆的,對著我半天都說不出話。
「你還好嗎?」
他終于回神,我也松了口氣,還好沒把他撞傻。
「你來試鏡?」他聲音有點啞,好像是從嗓子里扯出的一樣。
他自己也聽不下去,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當場干吞。
我趕忙給他遞水。
「謝謝,你很心。」他稱贊我。
然后告訴我,他是個經紀人:
「要不要和我簽約,我幫你拿到庭姣這個角。」
找個對我來說,不可謂不大。
因為我就是為了這個角才來的。
《歸途》電影劇組,男主角陸執亦,主角桑。
庭姣雖然戲份,但是唯一確定和男主角有線的角。
因為陸執亦的緣故,這個角的競爭力也非常大。
我是個毫無經驗的素人,沒有公司沒有團隊,剛剛連門都沒進去。
聽見這句話,我很是心:
「但是,為什麼選我?我又給不了你什麼……」
我實話實說,換來對面人一聲輕笑。
他說:「你順利拍完,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拿到。」
我答應了。
他讓我他六哥。
「我是聞佳期。」
六哥低聲說了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當時我以為他是在押寶。
現在看來,竟然不是。
六哥開口向我討要的,是我最確定給不出的東西。
于是,我搖頭拒絕了:
「對不起,六哥,我做不到。」
一個陸執亦,已經占滿我了。
5
第二天起來,微博炸了。
昨晚睡前,我虔誠祈禱,睜眼會有好消息。
現在看看,不如瞎了算了。
#陸執亦 桑#
#桑 真的很喜歡#
#《歸途》陸執亦桑#
……
諸如此類詞條刷屏。
他倆就跟住在熱搜上一樣。
覆蓋范圍超廣,cp 過大年,唯破大防。
【發糖啦!我瘋啦!】
【嗚嗚,陸執亦我的老公,你是有婦之夫,怎麼可以不守男德?】
這條說得很好,我狠狠點贊。
然后看到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
有人提到我:
【聽說現場,wjq 借酒消愁誒。】
【玩槍?說了幾次糊不要打寫。】
【哎呀,就是那個一直黏著影帝的聞佳期啦。】
……
說不難過是假的。
比被黑更讓人痛苦的是,我在其中毫無姓名。
總之,這件事引發的炸鍋,一直持續到開工
。
好多探班采訪,目標非常明確就是陸執亦和桑。
以至于推延了我的拍攝。
我站在外圈,看著人群中央的陸執亦和桑互。
一個熱烈明朗,一個寵溺溫。
陸執亦抬手替桑整理了掉的頭發。
然后……
「別看了。」
一雙手覆在我眼前,掌心和睫接。
六哥嘆氣,順勢捂住我一只耳朵:
「不要看,也不要聽。」
「可是,我有倆耳朵。」
「知道你做不到,給你留一個。」
我稱贊他:「謝謝,你很心。」
6
我等了半天,等來一個不拍了的消息。
「劇需要雪景,剛好今天也沒下雪,就先不拍你了。」過來通知我的工作人員說,「今天拍男主,你先回去吧。」
哦。
可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有雪來著。
看來老天爺也在耍我。
悶氣郁結在我口,我著嗓子應了聲好,然后去服裝間換服。
我們都沒有個人化妝間,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這里換服的。
六哥在外間等我,我心里窩著火,手上失了力道。
「嘶——」
不知道頭發勾到了哪里,痛得我出聲。
「怎麼了?」
六哥沖進來,不無焦急地問道。
我保持著手臂舉起的姿勢,稽又可笑:
「好像纏住了,嗚嗚。」
太丟臉了,我真的要哭了。
六哥哭笑不得:「來來,我給你解開。」
換服的地方太小,也沒開燈,六哥搗鼓了一會兒放下手。
「你就天天笨吧。」
干嘛突然人攻擊我一句?我一臉懵,隨后被他拉出去坐好。
過眼前的鏡子,我看清楚了后細心認真的六哥。
他不經意一抬眼,剛好撞上我的視線。
六哥愣了愣,笑開:「改變心意,決定喜歡我了?」
「才沒有。」
我回答得很快,他垂下眼,問了句:
「你就那麼喜歡陸執亦啊?」
一進組,我就往陸執亦邊湊,借著庭姣這個角,找他對戲討論。
所有人明里暗里看不上我,六哥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問我。
我的回答從沒有變過。
我就是那麼喜歡他。
但是這次,一想到他現在在外面和別人曖昧,我心里就堵得慌。
有些話,突然就很想說出來。
說出來,就是真的。
我抿了抿:
「如果我說,我和陸執亦已經結婚了,你信嗎?」
六哥聞言,手上作一停不停,正好解開了那個纏繞的結。
他替我理順發,按著我的肩膀,看著鏡子里我的眼睛,認真又夸張地回復:「那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在出軌了?」
「你先生在外不檢點,你準備怎麼辦呢?」
六哥沖著我眨眨眼睛,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陸太太,要不你也和我唄?」
7
門開了。
我腦子被剛才那句話打得正混呢,反應遲緩地轉頭看去。
兩張悉的面孔。
桑,還有陸執亦。
他站在后面,臉上橫了道門框的影,半明半暗的樣子讓人看不清神。
六哥直起子,手沒有離開我的肩膀。
先開口的是桑。
慣來笑臉對人,明艷異常:
「佳期,你還沒走呀?」
我「嗯」了一聲。
招呼陸執亦進門:「我和陸哥臨時加了場戲,外頭在布置,我倆閑不住,就來拿東西。」
語氣稔自如,我聽得不太舒服,但還是應付道:
「桑姐和陸影帝都是好人。」
很是敷衍了。
我看向陸執亦,見他沒有什麼回應,想來也是。
經過昨晚的事,我也沒什麼力氣再去問他,就想先走。
六哥見狀跟在我后,肩而過的瞬間,手臂被人握住了。
陸執亦著我的小臂,指尖下去淺淺的弧度。
他語調平緩:
「你沒換戲服。」
「劇組的東西不要帶出去,這是常識。」
陸執亦打量了下我,皺眉示意道。
「還不快去換掉?」
話說完,但他沒有松手。
我就著這個姿勢抬頭,他也正低頭看我,只是手上力道加重。
「佳期,要不我幫你吧。」
桑上前想拉我,被六哥不聲地攔了下來。
陸
執亦也因此松開了我。
小隔間里,我快速地替換,聽見桑在外閑聊。
念了幾句留言,被逗樂了般:
「大家都在說陸哥的經典寵語錄,你可真是有不老婆呀。」
對著換好服的我笑:「佳期,你說是不是?」
我表達意見:「老婆可以千千萬,老婆只能有一個吧。」
桑笑容不變:「都是單方面宣布,不然陸哥豈不是重婚了?」
「你看,陸哥可都沒答應呢。」
正如所說,陸執亦拭著道筆,面容冷,惜字如金。
我問他:「是這樣嗎?陸執亦。」
他還是沉默。
六哥微不可察地哼了下。
我扯開角,笑得眉眼彎彎:
「桑姐說得對,單方面結婚是不能答應,為了不給陸哥力,我現在宣布——」
聲音卡住,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依舊難掩干。
卻沒有含糊字詞。
我進他的眼睛里:「陸執亦。」
「我要和你離婚。」
這下你總愿意答應了吧。
只聽見「咔嚓」一聲。
他手里的筆,斷了。
8
「陸哥!」桑驚呼,迅速捧起陸執亦的手查看,「怎麼樣?有沒有哪里傷?疼嗎?」
語氣中的擔心和心疼任誰聽了都會慨。
我收回想要上前的腳步,轉而蹲下,撿起那半截掉落的筆。
斷口崎嶇又扎手,像掙扎的樹。
陸執亦冷淡的聲音響起來,說:「沒事,皮外傷而已。」
他推開桑,向我走過來。
攤開的掌心里躺著另外半截筆。
我看見他手指上的紅痕,深的一小塊。
陸執亦指節發白,對我道:
「以后不要說這些話,會讓人誤會。」
我笑了,抬頭對上陸執亦的眼睛:
「嗯,抱歉,我不會再說了。」
分開這種事,說一次就足夠了。
陸執亦怔了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但這個神波很快也就消失了。
他恢復了面對我時慣有的模樣。
冷淡,平靜,從不多言。
然后從我手里拿走那半截筆,一起丟進垃圾桶。
轉離開的作也同樣利落。
旁邊的桑跟上,走之前還不忘提醒我:
「佳期,早點回去休息,最近拍不到你,就當是放假了。」
話里有話,我又不是傻。
我是沒有名氣的新人演員,曝率全靠劇組和黏著陸執亦。
一旦這兩方不給我眼神,我的確是無人問津。
但我偏不走,我偏要留下來看他們演戲。
就當是最后的確認和戒斷吧。
「六哥,你先走吧。」
他是經紀人,我可以沒有工作,但不能耽誤他。
「不。」
六哥抓起我的手,替我拂去本不存在的木屑。
甚至還不放心地抖了抖。
做完這些,他看著我嘆氣:
「我陪你。」
「我會一直陪著你。」
每個字都穩穩地落下來,承諾一樣。
我咬住舌尖才控制住眼睛的酸,悶悶地回答:
「謝謝,你很心。」
9
《歸途》是經典 IP 改編的電影。
講的是俠士因心病歸,而紛爭卻不斷找上門來。
經歷威脅和死別,帶著疑和使命再次踏江湖。
重回王座,找回初心。
作者文風老練,筆妙。
劇方面,在老套路上推陳出新。
方面,紅白玫瑰之爭引得讀者多年意難平。
國民度之高,導致劇方選角時謹慎又小心。
寧愿用新人打磨,也不盲目起用流量。
而陸執亦和桑,則是網友高票選出來的男主,主打一個還原人。
所以,他們的每一次對戲,甚至一舉一都備關注。
這場戲是男主角間的轉折點。
男主在經歷欺騙和折磨后,誤以為主要離開,從而認清自己心意,挽回并告白。
需要演員極致飽滿的緒,和默契的配合。
我站在人群里,看著鏡頭下的陸執亦。
他穿著戲服,腳步踉蹌,急迫又膽怯地奔向主角。
雙手抖著去濃烈的在撞,視死如歸一般。
抱住眼前的人,心上的人:
「不要
走……求你……」
我站在場邊,恰好與他對視
陸執亦眼中有不舍和痛苦,他看著我的方向,說
「別離開我。」
。
現場人員被染到,甚至有些人落了淚
導演喊咔,他還在原地沉浸其中所有人圍上去,只有我后退
看過這些后,我已經明白了
這些熱烈濃厚的緒,他從來都沒有給到過我。
最好是一潭死水,古井無波。
就這樣吧。?
我看著沉的天空,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你好,我是聞佳期。」
「麻煩你,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要快。」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到全無比的輕松。
的枷鎖在崩裂,每說一個字,就斷開一寸。
我和陸執亦的婚姻存在三年,清算下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他是靠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有跡可循。
而我,算是個不世出的富家千金。
他有他的尊嚴,我有我的妥協。
婚前婚后,能算作兩人財產的東西,之又。
如同兩條本不應該相的線,是纏在一起。
到最后,只剩下勉強。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兩兩相,唯余失。
10
我決心去喝一杯洗洗腦子。
六哥不放心我,跟著一起去了酒吧。
但他這個人掃興至極,一杯純凈水,連冰塊也不加。
如此燈曖昧,音樂撥的環境里。
六哥從兜里出一個藥瓶,倒在玻璃桌上,一片一片地數。
我問他這是什麼:
「從第一次見面時,你好像就在吃藥了。」
「六哥,你生病了嗎?」
「別上來就咒我,最近牙疼,消炎藥。」
是這樣嗎?我靜靜地看著他。
清俊的面容,臉側沒有紅腫,眉頭也舒展。
好溫的牙痛。
我想他可能是怕兩個人醉了不好照應,所以才騙我。
在他無奈且縱容的默許下,我點了一桌子的酒,搬運工一樣自己端回來。
不負眾地撞到了人。
對方醉醺醺揪著我的手臂,湊近打量:
「原來是個漂亮妹妹,那跟哥哥喝一杯,我就放過你。」
他隨手抄起酒杯就要灌給我。
玻璃杯抵住齒,硌得我生疼。
辛辣的酒不管不顧地流下來,直接我整個領口。
對方的神變得讓人惡心,手已經探了上來:
「放開、放開我!陸執——」
「陸什麼?」
我止住話頭,驚夢初醒一般
我是要喊陸執亦嗎?我是在期待他來救我嗎?
不對,不可以,不能這樣,不應該這樣。
我告訴自己,聞佳期,你不能再去乞求別人的和幫助了。
人是可以獨立生活的。
我抓住那只在肩膀上作的咸豬手,用盡全力氣一扭:
「嘶……哎喲。」
對方疼得起來,我看準時機沖他潑了杯酒:
「賠你一杯,還有。」
又在他要發作時,用另一杯酒敬上。
好歹算個公眾人,在酒吧里起沖突,萬一鬧大了,有很多人要跟著我遭殃。
想起劇組人員,我不能讓他們的工作進度因為我而節外生枝。
之前有一次酒會,我被某個資方糾纏。
在我耐心告急之時,是陸執亦替我擋了酒。
他把事理得很好,和資方賓主盡歡。
最后面對我,卻是疲憊和嫌惡:
「聞佳期,你能不能懂事一點?不要給我添。」
當時的我滿心委屈。
那個資方并非不可替代,提出的要求也無禮至極。
這個委屈沒有必要忍。
我本來就是去和他競爭的。
但是陸執亦只會覺得我任。
現如今,我也學會這種虛與委蛇了。
對方暈乎乎地被我忽悠著,我正打算再來幾杯徹底灌倒他時。
一雙手接過了我手里的杯子。
是六哥。
「喝不了就不要喝啦。」
他下外套,蓋在我頭頂。
出個狡黠的笑容,沖我眨眼。
他一飲而盡,隨后響起的,是「砰」的一聲。
酒杯砸在桌子上,混炸開。
六哥抱起我就往外跑。
我聽見他痛快大聲地呼喊:
「忍不了的,就干他!」
11
李白在詩里寫醉后不
知天在水,滿船清夢星河。
只是我這個,不知道算不算好夢
我夢見和陸執亦的初見。
那個時候,陸執亦剛剛嶄頭角。
他主演的第一部電影了票房黑馬。
好巧不巧地,制作方和我家有些。
我們在慶功會上相遇,燈影幢幢,杯盞清。
影院里驚艷過我的人鮮活地站在我旁邊。
他還是生的,整個人帶著一執著堅定的勁頭。
我走到他邊,腦子不知道搭錯了哪條筋。
幾句寒暄搭訕后,我問他:
「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desk ?」
陸執亦愣了愣后,笑開了。
我不記得他的答案了,我只記得那個笑容讓我暈暈忽忽。
就像是睡在一條窄窄的小船上。
好似很快樂,可是稍不留神,就會墜深海。
睜開眼的瞬間,我看見暗的車頂。
六哥手過來了我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唔?」
「醒醒神,起來干活了。」
啊?
六哥欣賞夠了我懵的傻樣,笑著解釋:
「導演喊你回去開工。」
原來是這樣,我換了個姿勢,才發現自己是睡在車里。
六哥解釋說:「咱倆一開都酒駕,開個房也不好說,就只能這麼委屈了。」
我倒不是想問這個,另一件事更讓我在意:
「你不是吃藥嗎?怎麼喝酒了?」
「騙你的。」
紅綠燈的間隙,六哥轉頭和我對視:
「那是維生素,倒是你,做什麼好夢了嗎?」
我被問得一愣,張了張,到底沒問出我有沒有說夢話這件事。
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烏云沉沉,要下雪的樣子。
六哥一腳油門,車子呼嘯而去:
「算好夢吧。」
「哦?」
「都過去了。」
我說。
好夢常有,但不必常在。
時至今日,也該清醒了。
12
到片場的時候雪開始落下。
我換好服,妝造完后去找導演,惦記著遲到的事,我上來就道歉。
結果,他聽到一半就打斷了我:
「是這樣的,小聞啊,這件事怎麼說呢……」
導演面難,頗為為難的樣子。
一旁的陸執亦接過了話,他說:
「還是我來說吧。」
陸執亦居高臨下地打量我,表并不友好。
我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聽見他道:
「遲到,一酒氣,聞佳期,恕我直言,你不適合做演員。」
「這樣不敬業,本不應該留在這里。」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話進來的是桑,一貫地附和陸執亦:
「陸哥話說得重了些,佳期你別在意。」
像個溫和善的主人,在對著客人宣示主權。
桑還是那個笑容,只是多了份意味深長。
今天沒有的戲份,卻在這里等著。
其名曰觀學習,其實就是看熱鬧的:
「佳期你的經驗,庭姣這個角確實不太好把握,不合適的話還是不要勉強自己啦。」
「這是我試鏡選上的。」
言下之意,我的實力是被導演認可的。
我知道桑想說什麼,毫無背景來歷的素人,一來就是大制作,是惹得人浮想聯翩。
但他們不知道,這個角是六哥陪我打磨出來的。
他收集了很多資料讓我學習,理解,幫助我代和演繹庭姣。
現場進度停住,都在等導演的決策。
盡管陸執亦和桑擁有話語權,可如果我真的不合適,導演早就把我換了。
他現在才提出來,分明就是針對我。
我眼神堅定:「導演,這些戲你教過我,我可以的。」
他選中我就是因為我和庭姣這個角的適配度,還有演技的可塑。
每一場戲他都力求完,細致地講解教學。
再加上六哥的小灶,我有信心表示我在這上面是及格的。
果不其然,導演聽了我的話后神不再猶豫,直接點頭:
「你,上。」
13
這是我殺青前的最后一場戲。
庭姣這個角戲份不多,但每次出場都很重要。
今天這個就是初登場的戲。
導演放在最后拍,是希我能最好地拿角的和心理,并且在劇上,也
是一個雙關的作用。
因為下線的最后鏡頭,也是出自這一段。
我和陸執亦面對面站著,彼此都穿著戲服,并非平常的模樣:
「你憑什麼要換掉我。」
「因為你不合適。」
陸執亦還是那個聲線,自上而下地評判我。
他抬手,借著走戲,替我平了領口的褶皺。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他的手一頓,神顯然有了怒意:
「你本就不懂演戲,像你這樣的大小姐,生慣養,只知道索取,只會……」
「—兩位演員,準備!」
他的話說到一半,生生止住,邦邦地丟下最后一句:
「總之,你死心吧。」
我往后退,走到規定的位置。
風雪漸漸變大,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明晰。
就連陸執亦轉頭和桑換笑容的樣子,都變得模糊。
或許是溫度下降,又或許是白茫茫的視野讓我能專注地看清自己。
「三、二、一。」
倒計時越來越近,那個念頭就越來越強烈。
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睫上,瞬間融化水。
滴答。
我抬眸。
「action!」
陸執亦說得對,我是應該死心了。
但并非他所說的那樣。
面對著陸執亦,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你啊。」
陸執亦平穩自如的腳步,突然停頓了。
14
庭姣這個角,是男主角的白月。
是一個已經死亡的,活在回憶里的人。
在開場時,和即將遠行的男主角告別。
男主角并不知道這是永別,只當是一次試煉,信心滿滿地離去。
而歸來時,才知道白月已死。
但是庭姣是了解的,深刻明白這次告別的重量。
就像我,在和陸執亦的這場對峙里是一樣的。
庭姣說:「你該走了。」
我說,我該走了。
陸執亦,我們不必再有后續了。
隔著紛飛的雪花,我對上他的眼睛。
這一刻,我是庭姣,也是聞佳期:
「去吧。」
只有兩個字。
這些年里,無時無刻不在消磨。
到如今,只剩下失。
多說一句都嫌累贅。
陸執亦,你是那麼天才優秀的演員,你會看懂我的吧?
再見。
我們就到這里結束。
漫天飛舞的白里,本應該瀟灑離去的男主角愣在原地。
陸執亦通紅著眼睛,一不。
15
「咔!」
「咔!」
「咔!」
……
片場在一次次的 cut 后陷沉默。
所有人都看向陸執亦所在的方向,不明白他今天為什麼狀態這麼差。
一直在 ng,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桑前幾次還會上前安,被陸執亦冷地拒絕后,安靜地到一旁。
我大概也能猜想到,他是什麼表。
每一次的 ng 后,這個表就越發地明顯和清晰。
這說明,我想要表達的東西他接收到了。
這場戲是庭姣的高,也是我的。
我站在原地,仰頭去看灰白的天。
現在我終于明白,原來不之后再看這個人,是多麼的可悲和好笑。
我和他之間的誤會來源于一次電影節評選。
陸執亦斬獲許多獎項,從此封神。
那次的評委中有我的一個長輩,在其中頗有威,拜訪聚會再正常不過。
我沒有想過要瞞,可陸執亦得知后卻大發雷霆。
他認為是我從中周旋,讓他的獲獎變得不公平:
「聞佳期,你本不懂演戲,你只會鉆營這些虛偽的東西是嗎?」
從一開始相識,他就知道我的世。
我從來沒有在他的工作上過手,但他不信我。
現在,我懂演戲了,我明白如何表達一個角的心了。
可陸執亦,你不高興嗎?
他整個人像是被走了什麼,空的。
和男主角需要表現出的狀態完全不符合。
導演不得不停下來,等待他調整狀態。
可是天氣是不可抗力的因素,風雪中的工作人員很難沒有微詞。
上突然一暖,我轉頭,看見了六哥。
他用厚外套把我裹住,笑盈盈地對導演提議:
「難得現在天時地利的,不如先把佳期的戲份拍完,后面等陸影帝狀態調整好了,再單獨補
拍他的鏡頭。」
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可以切遠景,表特寫鏡頭單拍陸執亦就好。
只是他現在的狀態,大概也是不太能……
「找替吧。」
六哥說。
「這會去哪里找啊?」
陸執亦一向親自上陣,不找替。
只見六哥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您看我怎麼樣?」
眾人下意識地打量起他來。
初見的時候,我就被六哥的樣貌驚艷過,當時還狠狠地為陸執亦了把汗。
六哥高型和陸執亦差不多,只是偏瘦了一點。
但是冬天嘛,戲服里多穿一件就可以瞞天過海。
況且只是遠景,又是雪景,本就更重視氛圍。
導演立刻拍板決定。
他火速換好妝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倒我失神了一瞬。
六哥,和陸執亦,真的很像啊……
「回神了。」
六哥一個響指,見我茫然的樣子,他就笑:
「好好演,加油。」
「嗯!」
……
同樣的場景,面對不同的人。
陸執亦站得遠遠的,面容模糊不清。
新晉替六哥,卻展示出了震驚全場的演技。
明明沒有鏡頭在拍他的臉,他卻極其認真地,把男主角該有的每個表都表現了出來。
這一刻,六哥就是《歸途》里那個年。
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懷揣著白月的祝福,信心滿滿意氣風發:
「那你等要在這里我回來。」
我彎起眼睛:「嗯。」
這是劇本里沒有的臺詞,但是在這里如此順暢。
導演喊了咔,非常激地夸贊:
「好,真的太好了!」
全場也如夢初醒般送上掌聲。
我殺青了。
慣例的大合影,我站到了 c 位,站到了陸執亦的邊。
這是我之前夢寐以求的東西,可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卻毫無吸引力。
快門聲響起,陸執亦的想抓我的手落空,只能收回去。
我笑了笑,肩而過的時候輕聲說了句:
「再見。」
他驟然僵,停在原地。
只能看著我,一步步離開。
16
理了后續工作后,我回到酒店收拾東西。
卻不想房間里,坐了個不請自來的人。
陸執亦沒有開燈,他還穿著戲服,就那樣坐在沙發上,像座雕塑。
劇組安排住宿酒店的時候,我向前臺多要了張房卡。
為了方便和應急,。
我給了他一張。
期盼他什麼時候能夠來找我,哪怕只是說說話。
但他一次也沒有來過。
我甚至都以為,這張房卡早就被他丟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永遠都不會得見天日。
但今天,他出現在了我的房間里。
陸執亦起的作有些緩慢,像是坐了很久的樣子。
他靠近我,搭上來的手也是冰冷的。
陸執亦的語氣也是冷的,每個字都像攙著冰碴子:
「你要走嗎?」
不然呢,我的戲份殺青了。
「嗯。」
我向后退了一步,側頭避開他的手。
準備先洗個澡,搭的開衫解到一半,對上陸執亦灼灼的眼神:
「你沒有事的話,請出去吧。」
「你要去哪?」
他和我同時開口。
陸執亦扣住我的肩膀,手指一點點探上來:
「你和誰走?那個經紀人?你們要去哪里?這里——」
他按過我肩頸,力氣不小,我忍不住悶哼。
「好紅,也是他留下的嗎?」
這算什麼?在質問我嗎?在發生這麼多事后,他憑什麼理直氣壯地來質問我?
我的火氣也上來了,冷聲道:
「和你沒有關系。」
這話在我們之間出現過很多次,都是他對我講。
現在也到我說了。
陸執亦的反應卻大多了,他用力掰正我,強制地對視。
我看見他眼里跳的火苗。
「沒有關系?」他低聲重復,自嘲一般笑了,「那這個呢?這個和我有沒有關系?」
陸執亦突然發狠,抬腳踢開了什麼東西
地面上一聲巨響,我嚇了一跳。
「聞佳期,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我順著看過去,看清楚那個被打開的文件袋。
里面的東西半遮半掩地冒出頭來。
他抓起幾張紙
,低聲怒吼: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是嗎?」
昏暗的房間里,那幾個字也并沒有完全看不到。
離婚協議書,應該是寄到這里,結果被他先看見了。
「如你所見,是的。」我接起來,拍拍灰塵,整理平整,「正好我們都在,簽個字,很簡——」
「你干什麼?」
陸執亦搶過協議丟掉,力氣之大,裝訂的釘子都抓不住飛散的紙張。
白的紙紛揚落下,陸執亦俯下抱起我,不容拒絕。
細的親吻落雨一樣,在及領口時停滯,隨后變兇狠的齒痕。
陸執亦按下我所有的抗拒,手臂托起后又落下。
我陷綿的被子里,眼前天旋地轉,唯余他的影仍在。
「陸執亦,你放開我!」
「你說過的,佳期。」
他單手扯開襯衫領口,扣子崩落:
「我們是夫妻,這是義務。」
……
陸執亦在生氣。
我覺得好笑
是覺得我之前都只是說說,不當回事嗎?
真是好大的自信。
我始終在拒絕他進一步的作。
陸執亦的啄吻落在我臉上,嘗到苦的淚水。
然后停住,聲線像舐過火焰。
他換了姿態,頹然地開口:
「佳期,不要鬧了,不離婚好不好?」
「不好。」
到了這一步,趁彼此還沒有完全面目全非的時候,分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陸執亦看清我的表,終于慌了神: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突然?」
他開始喋喋不休:「你想要公開對不對?我馬上就公開你的份,我也不會和其他人走那麼近,炒 cp 只和你炒,我會經常回家,會一直看著你,不要離婚,好不好?」
我扯了扯角,沉默地看著他。
陸執亦漸漸地沒了聲音,在我似笑非笑的神里避開對視。
你看,你也知道,不是突然。
任何東西坍塌,都并非一朝一夕之間。
電話鈴聲響起,讓房間里凝滯的空氣重新開始流。
是導演在催促我去現場。
陸執亦沒有等到我的回答,他踩著滿地凌的紙張離去,留下一句話: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我坐起來,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
徹骨的寒意從腳背爬上來,我低低笑出了聲。
太晚了。
陸執亦,我不會再遷就你了。
17
我重新起草了協議,告訴他,大不了就走法律途徑。
只是還沒等到陸執亦的答復,先等來了意外。
殺青后的沒幾天,全網平臺炸鍋了:
#聞佳期#
#陸執亦和聞佳期什麼關系#
#《歸途》書聯合聲明#
#聞佳期演技#
#《歸途》花絮視頻#
……
一眼看過去,熱搜榜單上幾乎都是我的名字,每個都和陸執亦有關。
我的私信列表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隨便點開幾封,都是謾罵和攻擊,手機都被卡住。
「到底怎麼回事?」
我只好向六哥求解。
他已經看了有一陣了,臉越來越黑,聞聲抬頭:
「陸執亦,公開了你們的關系。」
「什麼?」
我趕忙湊過去看,陸執亦主頁的置頂微博,是轉發自《歸途》劇組慶賀我殺青的那一條。
配文四個字:
【余生,和你。】
圖則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合照。
所有演員里,只有他轉發了我這一條,加上那些文字,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與此同時,短視頻平臺上有人匿名發出了一個視頻。
是《歸途》的花絮,放的是我殺青那場戲,陸執亦坐在場邊。
經過惡意剪輯后,變了我的水平太差,連影帝也帶不的假象。
兩個熱點聯合發酵炸,所有人都在猜測我和陸執亦的關系。
更有甚者,開始人,深我的背景家世:
【天吶,原來 wjq 是大小姐誒。】
【我靠!富婆金主,怪不得能包影帝。】
【為逐夢演藝圈,水平太菜被群嘲,zbj 的福報了。】
【菜是原罪,哈哈哈。】
【不要說好吧?影帝老公,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到現在 wjq 都沒有出來回應誒,好心態。(棒的表)】
【《歸途》書聯合聲明,抵制聞佳期出演!】
【你們不要看人有錢就吧?這種就是擾娛樂圈
啊,別太惡心了就是說。】
【你們打架我不管,別把《歸途》當后花園,不要毀我庭姣老婆,啊啊啊。】
……
各為其主,槍舌劍,一時間喧囂塵上,我被推到風口浪尖。
所有人罵到最后,都在開始討伐我。
桑那邊趁機會發出了他和陸執亦的那場戲花絮,和我的形對比。
cp 聯合起了原著書,拱火熱搜詞條:#聞佳期滾出娛樂圈#
們一致認為是我脅迫了陸執亦。
以圖為證,我點開看了,大部分是陸執亦和桑有說有笑的場面。
剩下的是我和陸執亦為數不多的同框,他冷著臉。
我只能說夾帶私貨太明顯,效果也太明顯。
陸執亦發完那條微博后,就再也沒有上過線。
他一直在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容無一例外:
【佳期,你沒有回家,你去哪了?】
【我已經公開了我們的關系,我們還能再開始的。】
【佳期,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解釋。】
有些話,該說的時候不說,事后也就不會有人想聽。
我手指輕按,只回了一句:
【協議書我會再寄給你。】
除了他在聯系我,還有我的家人好友。
當初和陸執亦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不怎麼看好,只覺得我是腦上頭。
現如今多的是替我抱不平,我都一一安了:
「沒關系,我會理好的。」
這不算什麼爛攤子。
劇組那邊也給了話,支支吾吾地:
「小聞,啊不對,佳期啊。」導演有些尷尬地請求我,「上映前有個宣傳通告,你會來嗎?」
得益于這些戲外熱點的接連炸,《歸途》這部電影的熱度奇高無比。
預約觀看的人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數字。
我明白,現在的沉默都是懸念,懸念需要在最合適的時候引。
六哥和我對視,用口型告訴我:
「都聽你的。」
我笑了,說:
「我會去的,您放心。」
18
約定的時間來到。
說快也不快,我帶著六哥在國外好好放了個假。
這些日子里,關于我的流言和傳聞已經演變了梗,「擺爛吧,不然會被聞佳期擄走」。
陸執亦變了完的害者,似乎我真的強迫了他,限制了他。
離婚協議書我寄了一封又一封,他始終都沒有簽字。
現場時見面,我看著他明顯憔悴的面容,嘆了口氣。
真的沒有必要,我已經不會再為之容了。
……
這次節目的形式是直播,屬于是特了。
幾乎每部大的電影都參加過。
所有主創都到齊,很熱鬧。
我被安排坐在陸執亦旁邊,另一邊是桑。
主辦方用意太直白了,簡直能聞到直播彈幕里雨腥風的味道。
介紹角,劇預熱,然后便進正題。
主持人不懷好意地問每個人:
「簽,到的人,要說一個關于自己或者角的。」
第一個中招的,就是陸執亦。
他著那細長的木簽,在眾人捧場的歡呼起哄聲中開口。
「也不算了。」陸執亦轉頭看我,眼睛被燈晃到也不肯眨眼,「我結婚了。」
19
現場和彈幕沉寂了一瞬,隨后火山一樣噴發。
彈幕刷得飛快:
【啊?啊啊?】
【我靠,這個眼神這個轉頭,聞佳期你壞事做盡,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老陸你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手上啊?】
【額,就不能是真的慘了嗎……】
【聞佳期?你上大號說話,別在這里自欺欺人。】
一旁桑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主持人見狀趕忙打圓場:
「啊哈哈,陸哥真是會開玩笑哈哈,是說電影劇里的事嗎?看來主創們真的給觀眾準備了很多驚喜呀……」
他使眼,讓工作人員趕快進行下一,但是事與愿違。
標紅的木簽來到了我的手上,彰顯著老天爺也要看熱鬧的決心。
我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導演的方向,他無奈且認命地點頭。
好吧,那就揭開吧。
我面向鏡頭,勾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我離婚了。」
又是一片死寂,我甚至有閑心在數他們沉默的秒數。
一,二,三,四。
「不算數。」陸執亦開口,「我沒簽字,不算
數。」
20
【?】
【……】
【救命……】
滿屏飄過去的幾乎沒有文字,都是符號。
「我知道你不簽字,就不算數。」我淡定地接話,「所以我想說,麻煩你快一點。」
陸執亦聽見我的話,臉上浮現出心痛的表。
他蹙著眉頭,好似難以呼吸:
「佳期,別這樣。」
事到如今,他也顧不上許多了。
大概能算播出事故了吧。
我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陸執亦,是那麼些年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的深。
他說:「那我就再求一次婚,直到你答應為止。」
「佳期,之前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那就告訴我啊,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一直冷暴力我呢?
陸執亦還在剖析自己的心,但我都不想聽了。
「夠了。」我用他曾經給過我的答復,原句奉還給他,「已經夠多次了,我不想再聽了。」
「陸執亦,你走吧。」
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們吧。
直播急停,每個人都在揣測這場突發事件的后續影響。
我走到導演邊,細細地道了歉,然后離開。
最后一次回頭,陸執亦仍舊呆愣地留在人群里,被聚燈照耀。
這是我們之間慣有的距離。
以后,都不會再靠近了。
六哥在演播廳外等我。
他手里的藥瓶晃著,在掌心數出相應的數字,然后吞下。
我出一瓶水遞給他。
「謝謝。」六哥一口氣干了半瓶,真誠地夸贊我,「你很心。」
「不客氣。」
這個對話很耳,我忍不住笑了,然后被納了一個懷抱里。
六哥把自己的圍巾纏在我脖子上, 像哄孩子一樣拍著我的后背。
他問道:「真的放下了嗎?」
「對呀。」
「真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砂紙磨過, 明明才喝過水。
我擔心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六哥答得飛快,轉移話題, 「這次要不要來喜歡我?」
我失笑:「哪有那麼快啊:」
「我非得喜歡上另一個人, 才能證明我真的對他放下嗎?」
「人的一生又不是只有,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嘛。」
「比如?」
六哥頓了頓, 讓我舉例。
我口而出:「事業啊。」
「經紀人, 咱倆得開工,不干活就沒飯吃。」
直到頭頂傳來悶悶的笑聲, 我閉上眼。
呼吸由遠及近,一即發。
大雪是無法避免的。
但是春天, 來勢洶洶。
End
番外 1
聞佳期-《歸途》
從滾出娛樂圈, 到不能沒有你, 只需要一部電影的時長。
《歸途》上映后, 全網對我的評價開始兩極反轉。
庭姣這個角大功, 出鏡時間雖然短,但每一秒都是有效出場。
我為了國民白月, 賺足了眼淚。
有許多路人涌到我的評論區道歉,包括先前罵過我的書:
【看之前,廁品, 看之后,仙品。】
【對不起,我承認之前對你的聲音大了一點。】
【玩槍小姐,我警告你, 私生活私下里活,捂好了不要讓人知道,求求了。】
【啊啊啊,庭姣,我命運的老婆。】
【嗚嗚嗚, 富婆姐姐看看我,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
事實上, 我并沒有去看這部電影的片,我覺得沒有必要。
隨著我的暴火, 先前的那些視頻也陸續被打臉。
比如殺青戲那天,是陸執亦狀態不好。
還有我和他結婚事實流出后,有人細細復盤了我們的互:
【當著老婆面和別人炒 cp, 還冷暴力老婆, 屬實是不太做人了吧?】
【所以他現在是老婆狗,應得的報應。】
【不會說話別說話,cp 摘下你的面,人家現在沒有關系, 別來沾邊。】
沒錯, 我和陸執亦終于功離婚,再也沒有瓜葛糾纏。
電影節上,我因為庭姣一角,斬獲最佳配角和最佳新人獎。
站在領獎臺上的那一刻, 燈亮如白晝。
陸執亦坐在下面遙遙著我。
我舉起獎杯,輕笑:
「謝所有人。」
佳期,再會。
神醫魔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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