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第 25 節 收回福運后我爹瘋了
表妹被接回府上的第一天,我爹升了兒。
自此就了全府的小福星。
而我因容貌有缺,被關在后院。
后來,他們把我送給破落戶做養媳。
到了新家后,那家人對我很好。
我收回了給出的福氣,不但變第一人,還讓破落戶了皇親。
至于我爹一家,連飯都討不到一碗。
1
我娘說我是福運,但未及笄時千萬不可賜福予別人,否則會有損。
后來娘去世了,家里越來越不順。
我爹甚至聽到傳言,家要將他貶出京城。
為此日日飲酒,夜不回門,弄得整個府上人心惶惶。
我看著心里難,便沒聽我娘的話,燃香替爹與全府中人祈福,希他們能夠順風順水。
第二日,嫁于外地去世的姑姑家表妹被接府上。剛進了我祖母的院子,我爹那邊就傳來升遷的消息。
他不但沒有被貶,還原地升了一級,如今已是五品同知了。
我那表妹莫名地了大家口中的帶福之人,祖母本只想讓住些日子,但經過這事兒之后就將當了眼珠子疼,比我這個嫡親的孫還要親幾分。
剛好家宴,我不得不當眾摘下臉上的紗巾。
大家看后都吃了一驚,我那表妹竟被嚇得直接哭了起來,指著我大:「鬼啊,這,這是惡鬼。」
我十分地委屈,明明是我用自己的福運換來府上人的平安順遂,甚至讓我的臉長了一大塊紅斑,可竟然還說我是惡鬼。
氣不過,我就打了一耳,自己也哭了起來。
本來想向我爹訴說委屈的,他當初明明答應過母親,要當我做眼珠子一樣地疼。
但沒有想到,我爹竟然冷眼看著我指責:「你已經九歲了,怎麼還這般蠻。快向你表妹道歉,再去戒堂領戒尺五下。」
「為什麼,爹,明明是先說我的。」
我不服氣,不明白爹為什麼不偏向自己的親生兒。
「你瞧瞧你弄這個樣子,行了,去給小姐找個大夫看一看,怎麼會弄得這般丑陋,當真是讓人無法直視。」
我爹拂袖而去。
我著自己的臉整個人怔在那里,只是一塊斑而已。
可是他卻嫌棄我丑了。
不記得那一天我是如何傷心的了,但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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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比我只小了半月,卻似比我小了幾年。
無論什麼事兒我都得讓著,便是祖母邊的位置也不再屬于我了。
我曾經委屈地問祖母:「您不喜歡孫兒了嗎,孫做錯了什麼?」
我祖母冷冷看著我那張臉喝問:「你們就這麼照顧小姐的,為什麼這斑越來越大,越來越丑?」
大家都無計可施,因為這斑是替他們擔去的霉運所化。
我還小,雖然明白,卻說不出來。
即使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可我猜到,我對他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后來,我被發配到了一小院。
那里十分偏僻,有時候連端來的飯菜都是冷的。
大冬天端來的茶水,都能結一層冰碴。
甚至于,寄人籬下的表妹也能過來挑釁我:「喲,表姐,你這里可真寒酸,什麼也沒有。剛好,祖母昨日送我一些吃食,我沒吃完,剩下一些就給你吧。」
說完,一盒子點心擺在我面前。
明顯是已經剩下的。
我不在意,拿起就吃。
突然間表妹說:「表姐,聽說你娘會批命,你會嗎?」
我搖了搖頭,喝了口茶了一。
「我覺得你也不會,不然的話怎麼住到這里來。還有你娘,要真批得準,為何會病故了?我覺得肯定是干了什麼有損德行的事兒,才會沒有與叔父一同升發財。」
我突然間站了起來,然后一拳就打在了表妹那秀的臉上。
「說我什麼都可以,但卻不可說我娘半句。」
帶來的一眾丫環婆子將我制住,說什麼表妹是府上的心尖,我這樣真的是太失禮了。
我才是這個府上的大小姐啊,可是們卻完全不將我當個人。
哈,那我又何必再苦苦支撐,為他們博取福運。
手咬了一下自己的,我的被咬破出了。
很快,給出的氣運收回了一些,我覺全充滿了力量。
3
表妹最后哭著跑了,去祖母那告狀了。
很快,就有祖母那邊的人來我的耳。
「福兒,你可知錯?」
「請問福兒何錯之有?」
我捂著發疼的臉,看著祖母滿臉的橫,知道又是來我這里出氣的。
「你昨日打了你表妹,
便將你父本來要定下來的一樁婚事給毀了。對方可是位二品員家的貴小姐,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都是你。」
看來攀附權貴的希破滅對祖母打擊很大,讓人把我的角都打出了。
手也打腫了。
我借著這個機會頭一歪,直接撞在了一邊的柱子尖角。
額頭上立刻出了。
用手著,我笑了。
借別人福運想收回,需要我的解運。
我一直怕疼,不做這種自傷的事兒。
但是,這是他們我的。
我祖母似乎被嚇著了,讓人找大夫為我瞧瞧,理由是:「都夠丑了,要是再破相,還有誰家能要。」
我怔怔地看著,這還是我那個和藹的祖母嗎?
以為升了發了財,他們會很幸福。
哪知道,每個人都改變了,眼神變得更加貪婪。
正在這時有仆人進來說,我的父親坐著的馬車突然間散了架,人也摔傷了。
我祖母一聽就帶著人連忙走了,到了晚上也沒有大夫過來。
我自己將額頭上的傷包扎了一下,想著下次要傷在哪里收回福運呢?
在院子里找吃的時候,聽到院子下人說表小姐的夫家又找上門了。
他們聽聞表小姐家破人亡,就想將接回去養著。
只不過,那家人是個破落戶,表小姐不想過去。
大家都知道,名門貴哪能去給夫家養著,那便是養媳了,以后什麼事兒都得聽夫家的,一輩子沒有辦法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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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不關我的事兒,還得多謝表妹給我帶來了那些剩下的點心,至在他們忘記送飯的時候能填填肚子。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事兒」最終落在了我的上。
有一天,我爹與祖母帶著一群人過來,他們帶了新的,好的吃食,還和悅。
我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再相信這些人了,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背后的嬤嬤將我按住,并用最快的速度幫我洗漱梳洗,還換了一些新推到了他們面前,然后笑著:「老人,老爺你們看,用頭發遮一下倒也還算可以。」
他們似在欣賞一件商品,最后我爹用手中的拐杖點了一下說:「行,就吧,給那破落戶送去。」
我心中一突,突然間明白什麼意思了。
臉蒼白地問:「爹,你是要將我送去給別人做養媳嗎?」
我爹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什麼做養媳,不過就是去住些天而已。」
真的是在哄小孩子,誰不知道養媳是不會給帶著嫁妝的。
「這婚事不是表妹的嘛,為什麼要讓我去?」
我仍然想掙扎一下。
我祖母在一邊忍不下去了,不耐煩地說:「你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麼樣子,這麼丑,哪有高門大戶會相中你?倒不如去那破落戶家,換些聘禮也是好的。你也別有怨言,家中養了你這麼久,總要為家族付出些。」
我聽后跌坐在地上,喃喃問:「我為這個家里做的還不多嘛,你們的福氣都是我給的,還要讓我替表妹給別人做養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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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母冷哼一聲:「快點給我滾,真是不要臉,和你娘一個樣兒。說什麼我們家運氣貧瘠,須得小心行事兒,不得攀附權貴。結果,弄得我兒多年沒有升遷機會。死了,我們家倒是好了。」
我突然間哈哈大笑,然后站起來拍拍上的土:「既然如此,那把我娘的嫁妝給我帶著我便走,否則我就繼續留下來惡心你們,還對外說我表妹瞧不上定下來的夫婿,想另攀富貴。」
我爹站起來想打我,卻被我躲開了。
他腳不利索,氣得渾抖。
最終,還是讓我祖母給我備了些嫁妝。
我知道母親的東西這些年已經被他們糟蹋得差不多,現在能湊上十臺已經是不錯了。
這也證明了,那所謂的破落戶還是沒給錢的。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家了,毫不留地邁著步子自己出去,主上了那破落戶來接人的轎子。
還別說,轎子很舒服。
剛坐上之后,那家人派來的婆子便問我需要些什麼。
態度還算是恭敬。
我對著笑著說:「我想吃水果。」
很快,一盤水果放在轎子,我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將梨子切一小塊吃著。
直到出了我們家大門,我拿著刀對著自己的手掌使勁地劃了下去。
畢竟只有九歲,我便是下了狠心也怕疼。
可是,我的心更疼啊。
眼淚流了下來,我的手掌也被割出了好多的。
就在這時,聽著后面轟一聲巨響。
然后聽到一個年的聲音問:「發生了何事兒?」
「咱們出來之后,趙家的門楣突然間塌了,聽說砸傷砸死了
好幾個人。」
我笑了,這才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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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沉默了一陣,他來到我轎子前詢問了一下是否回去看看。
「不必了,過于麻煩,就請公子早早起程吧。」
我知道,那破落戶家住在城外的山中莊子,再不趕路便來不及了。
那年猶豫了一下,吩咐人啟程了。
走了有一個時辰,我的手已經疼到麻木了。
這時沈家到了,我從里面走了出來。
旁邊的嬤嬤突然間捂著說:「啊,小,小姐你傷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啊。」
「?」
那位年看來不好,被一個小廝扶著走向我。
這就是表妹的未婚夫嗎?
生得還真的是好看,只是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什麼聚焦。
我怔了一下,手在他眼前比量了一下。
他僵了一下:「我,我還是稍稍能看見一些。趙小姐若嫌棄,只當我是義兄便可。」
「那你不嫌棄我長得丑嗎?」
「在下看不真切,便是能看見,小姐乃是家小姐,到我府上屬于下嫁。」
說到這個時,年的臉上有一抹薄紅,看起來十分親切。
我微微一笑,或許這樣坦誠倒也不錯。
可沒有想到,剛進了府,便有大夫過來為我包扎。
然后,沈府的男主人也都過來了。
他們并沒有嫌棄我臉上的斑,只覺得我這麼小來到他們家中肯定不舒服,尤其還是替自己的表妹過來的,他們更是心疼我。
我住著特別好的院子,吃穿用度都是與他們家的大小姐同樣的待遇,甚至更好。
沒有想到,做個養媳倒也不錯。
我的未來夫君名沈識,時因為高燒導致了眼疾,越來越嚴重。
沈父沈母另有一,名為沈悅,生得花容月貌,對我也極好。
在這個家,我竟得到有的關。
我天生沉默寡言,他們也極是包容。
只是,我經常傷,他們為此非常擔憂。
是的,我為了能收回自己的福運用了很多辦法自殘。
只要我弄傷一點,那趙家就會衰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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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還真的很讓人愉快呢。
尤其是每日想要打探趙家的況,沈識就會派人去打探,回來與我復述。
今日,他有些為難。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我聽聞,你表妹與寧王次子訂下了親事兒。若是你不替前來,這婚事,便……是你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笑了。
「公子可曾聽過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自然有所耳聞,只是我們沈家這等沒落家族,倒是讓你委屈了。」
我搖了搖頭:「比我在趙家時好多了。」
「可到底是沒照顧好你,讓你總是傷。這一年中,你都傷了好幾次。」
沈識嘆了口氣,他眼中彩越來越黯淡,不知從何時起已然讓我稱他為兄長。
我連說那些是意外,他越發愧疚,便帶我出去游玩。
好久沒來京城了,卻發現最新的面料我是穿著的,最流行的飾品我也是戴著的。
在趙家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這些都與我沒有什麼關系。
正自慨,便聽背后有一個聲音問:「表姐,真的是你。」
原來是表妹與一名男子正自布莊走出來,在看到我時先是驚喜,臉上難掩的驕傲神。
可當我轉頭,立刻就出了驚訝的表。
是的,我臉上的黑斑因為福氣回流,此時已經只有嬰兒拳頭大小。
雖是不小,卻也已經無法掩住我的艷麗容貌。
「有事兒?」
我笑著問。
表妹走過來攬住我的手,小孩似的十分親昵:「表姐,這位是寧王府的二公子,也是……我的未婚夫婿。原本,這婚事是要定給你的,沒有想到你與沈公子有人……」
說完,微微一笑,看起來天真可。
我瞬間就懂了,這是想詆毀我的名聲吧?
子一,倒在了沈識上,嚶嚶地哭了幾聲。
「你,你怎麼可以這般說我呢?」
連我的都不知道,還敢挑釁。
沈識扶住我,對著表妹的方向道:「表姑娘說笑了,原本與在下訂下婚事的不就是你嗎?只因得知我患眼疾,又無功名,這才離了沈府,投了趙府。福兒妹妹雖是替你住進沈府,我卻一直將當妹妹一般。福兒妹妹到底是家小姐,出與氣度自是一等一的,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
聽了這話,那寧王府的二公子皺眉問:「真有此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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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是個小姑娘,若論彎彎道道,自是比不過大一些的年。
眼圈一紅,突然間看到我臉上的斑就說:「沈公子不愧是有眼疾,表姐那張臉配你難道不是剛剛好。何必稱兄道妹的,住到你家不就是你的養媳。」
這話可真的是相當惡毒了。
我在袖中拉住了沈識的手:「表妹當真是好涵養,吃我趙家的,用我趙家的,如今又為你謀了件頂好的婚事,怎麼地反手就講我趙家兒貌丑?詆毀我未婚夫眼盲?那你可知,他未眼盲之前,乃是鄉試頭名,更是丹青一絕。沈家雖家道中落,卻救助災民無數。」
沈識聽我說完這些話一怔,一張臉更是紅得不能再紅。
我想,他定是頭一次聽我講了這些,有些激了。
我又將目看向那位寧王次子道:「這位二公子,家妹年,還請多多教導才行啊。」
說完我就拉著沈識走了。
表妹在背后氣得直跳腳,可謂是形象全無。
這又關我什麼事兒呢,本來就是找茬。
可沒有想到,我爹竟然找到了沈府,還給了我一耳。
當他想打第二下的時候,一個影沖過來替我擋了下。
我爹倒退了兩步,皺眉道:「沈公子,我在教訓自家兒,你又何必過來橫一腳。」
沈識竟然吼了一聲:「這是沈家,既然你們讓我們接來福兒,那便是我沈家人。想來教訓我沈家人,您真的是好大架子。」
「你們沈家不過白,不怕我找你們麻煩嗎?」
「趙老爺當真好大架子。我們沈家是不能將你怎麼樣,但天下間總有說理的地方。您為了攀附權貴,換了我的婚事兒,如今又來教訓我沈家人,當真是沒有天理了嗎?」
我還頭一次看到沈識如此生氣的模樣,倒有幾分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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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架子大又怎麼樣?趙福兒,你讓你表妹在街上丟盡臉面,讓那寧王府差點與我家退親,當真罪大惡極。現在馬上去寧王府與那二公子說,之前說的都是你在詆毀自己表妹,否則就別怪我對付沈家。」
我爹看來是真的怒了。
我冷笑一聲,突然間將自己頭上的釵拔下來抵在自己的胳膊冷冷說:「爹,你是知道我娘的本事的。你如果再敢對沈家不利,那我就會在自己上劃一下。今天,就讓你知道一下自己到底是惹到了什麼。」
突然間對著自己的胳膊劃了一下,流出的那一刻,我咯咯笑了起來。
快了,真的快了。
我給出去的福運,馬上就要全部回歸了。
「瘋了,你瘋了。」
現場一陣兵荒馬,我爹似乎也知道了些什麼,不再理會出的我,自己跑回家中去看況了。
我不笑了,對著急得臉發紅的沈識說了兩個字:「我疼。」
沈識氣得指著我罵了好幾句,最后還是讓大夫替我好好包扎。
沒有任何反抗地任他罵,任別人替我醫治。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之前的一些小傷也不是意外對不對?」
我沒有想到沈識這般聰慧,也沒有打算瞞著他:「你去趙家打探一下就好了。」
他真的讓人去趙家打探,回來的人說我爹回去后發現他的小妾與別人私通跑了。跑了也就算了,其實理得好也沒有什麼問題。
主要是那人是一位江洋大盜,還被府抓住。
如今,我爹被帶走了。
說是有人懷疑他也和江洋大盜有牽扯。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還順手查了一下我傷之后趙家的況。
「五月十五日,你傷了鼻子,流了鼻。那日趙家的老太太摔傷了,躺了一個多月才有所好轉。但因此沒有去公主辦的群芳宴,那日每位年過半百的家眷都得了很厚的賞賜。八月初八,你切了小指。你爹在公事上疏忽大意犯了錯,被罰了兩月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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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話也沒說,聽得津津有味。
沈識嘆了口氣:「算了,我不會與人說起這事兒,也不會與父母說起。無論是何原因,你且注意莫要被人利用,也不要再傷害自己。」
我已經做好了要編些瞎話,或是全部說明的準備,結果他竟沒有問。
眼前的年,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時剛坐起來,來伺候我的小丫頭直接打翻了水盆。
然后慌張地跑出去:「夫人,夫人,小姐,小姐……」
沈夫人走了過來,看到我之后捂著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門外知禮的沈識問了一句:「到底出了何事兒。」
沈夫人已經來到我邊捧著我的臉說:「我自以為悅兒已是天姿國,沒有想到福兒更是貌若天仙。」
讓人將上好的水
晶舉到我面前,我驚訝地發現臉上的斑已經消去了大半,現在只有手指肚大小了。
以前被掩去的容貌也顯出來,倒是真的與故去的母親十分神似。
我著自己的臉突然間哭了,為了曾經那個傻傻的自己,也為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沈夫人抱我,拍著我的背。
而外面,沈識終于沒忍住跑了進來。
在看到我之后,明顯眼神一陣,然后將臉撇向了一邊裝作沒看到似的。
我從沈夫人的懷中驚坐而起,大聲問道:「你,你看得見?」
可為什麼,他一直裝作看不到的樣子?
還被表妹罵是盲人。
「我……」
沈識低下了頭,左躲右閃地不敢講話。
沈夫人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不是一直講自己定力很好,斷不會餡嗎?怎地,看到福兒變得貌如此,終于是沒忍住嘛。」
沈識輕咳一聲,轉跑了。
沈夫人與我道:「你也別怪他,在你來到府上不過兩月時他便能看見了。可見你總是因為自己臉上的斑紋而自卑,不肯出去,也不理他,便打算裝作瞧不見。這樣,你便不會避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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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生靦腆,但他也不是什麼見忘義之輩。以后,你們便好好相便是。」
沈夫人笑得別有深意,我也默默地紅了臉。
自此之后,那沈識便不要稱我為福兒妹妹,只福兒兩字。
臉上的斑也沒有機會再除去,因為他總是守得我很。
而我爹那邊也終于知道了些什麼,頻頻地派人來要接我回去。
我連見都沒見他們,便將人打發走了。
這樣拖了一年多,十二歲的已經亭亭玉立。
我與沈家一起去寺中上香,據說沈悅已然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是學魁首,如今及笄便要馬上訂人家了。
有時候我想,即使我沒有送福運給這家人,但他們仍然過得如魚得水,是不是他們行善積德所致。
只是沒有想到,今日竟到了趙家人。
我祖母這麼長時間不見,老了十幾歲的樣子,已然沒有了之前盛氣凌人的樣子。
如今正在一位中年子面前賠著笑,明明才是年紀大的那一個。
在看到我之后,祖母驚訝地捂住了,馬上走過來挽住我的手:「我的親孫兒啊,你的臉竟好了,真的是老天保佑啊。」
我淡淡地回自己的手,打算與沈夫人離開。
「你父十分掛念你,多次派人接你,怎麼不見你回去。自從出了府,便一次都沒去看看祖母,你怎麼忍心。」
我祖母用手帕了不存在的眼淚,又手抓住我說:「就今日與我們一同回去吧,免得你父親再為你擔憂。」
我毫不客氣地甩開的手:「何必裝如此模樣呢,當初我貌丑,你們便將我拋棄,讓我替表妹做了沈家的養媳。如今,哪有送出去的兒再往回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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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母看了一下后面跟著的婦人黑了臉,對著我道:「你怎麼變得這般不懂事了,是誰這麼教育你的。」
看向我背后的沈夫人,我擋在了的面前。
「不關別人的事兒,那個虛偽的家我還真不愿意回去。還有,記得我娘生前說過的話嗎?若不記得,那麼以后有什麼事兒后果自擔。」
我也看了一眼那位貴婦人,滿臉的黑氣。
隨著我的年紀增長,觀人命數的天賦已經慢慢有了雛形。
我祖母在別人上惹氣,就都發泄在我上,想手打我。
可是我卻拔了頭上的金簪,對著微微一笑,挑釁味道十足。
我祖母后退一步,似乎也知道了一些。
「好好好,你不是在意沈家嗎?你給我等著。」
然后,又轉頭去找那個中年人慢慢走了。
只是那個人走了幾步又回頭上上下下瞧了我幾眼,那神讓骨悚然。
我回到沈家就覺得心神不寧,可是很怪,我并沒有從他們家任何人頭上看到黑氣。
心剛剛放下,沈家人便被全部抓了起來。
據說是家里鋪子出了人命,還是我爹親自帶人來抓的。
他看到我后也是一怔,然后單獨見我問:「你臉上的斑是因為……」
「我沒有聽娘的話,是我愚鈍了。」
我爹張了張:「你為何不早說,這樣即使生了斑,家里也愿意養著你。」
「是啊,將我關著一輩子不得見人的那種?」
「只要你與我們回去,讓自己的臉上再生斑,那我就放過沈家人。」
「好。」
于是,我和我爹又一次回到了趙家。
沈家人也被放了出來,他們是不同意我回去的,但我對他們笑了笑還是走了。
回到趙家
的第一天,他們就給我最好的待遇。
然后一家人半夜里圍在我那里,求著我為他們再生一次斑。
13
我淡然地看著這一家人的臉,幾乎都快笑出聲來。
將自己歪在了小榻上,道:「祖母,我很想吃您親自做的棗糕,小時候吃過一次,甚是想念。」
我祖母臉發黑,但還是擺著笑臉:「我孫兒在沈家吃苦了,既然你想吃,那祖母馬上給你做。」
去做了,我表妹氣得臉發紅。
「你怎麼可以這麼支使祖母呢,可是最惦記你的那一個了。」
「你不想要這門婚事了嗎?」
我似笑非笑地說,然后又看了那一裳。
「咦,表妹這裳可真好看,是你親手制的嗎?」
「是。」
表妹咬牙切齒地說。
「那煩請表妹也為我制一吧,實在是喜歡得。」
「小賤人,別以為你變好看了就全天下都得聽你的了,我偏不聽……」
表妹想沖過來打我。
「去制,三天趕出來給你表姐送來,否則你就給我滾出趙家。」
我爹坐在那里相當直接地命令。
表妹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委屈地去做了。
我爹問我:「現在滿意了嗎?」
「嗯,還行吧。爹,我記得娘的嫁妝可不止我帶走的那些,別的您能還給兒我嗎?」
「什麼還給,你也知道府上很難……」
「只要是我臉上再長上斑紋,您就能迎娶高門大戶的小姐了,怎麼在乎我娘的那一點嫁妝了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笑得極為平淡。
我爹最終還是同意了,然后說:「那你就手作法吧。」
「爹,您這可真的是太急了,總得要等這些東西都到了我的手中啊。不然,哪能表現您對風水玄學的敬畏之心呢?」
我爹氣得牙,但還是同意了。
當晚,我吃上了我祖母親手做的棗糕。真的還好吃的,是小時候的味道。
14
三天后,我穿上了表妹做的服。
同天,父親也將母親的嫁妝給了我。
看著那單子,我角微微翹起,迎著我爹那期待的眼神就道:「爹,你可知要再讓我臉上生斑替你們祈福,那得我現在臉上的斑消失才行。」
「可是,你臉上的斑消失,那豈不是代表著……」
「對,代表著家里可能要出點小事兒。我不知道會應在誰的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
我爹沉默了,又問:「是小事兒嗎?」
我指著自己的臉:「只有這麼大一塊斑了,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爹,您放心就是。接著,我會恢復兩天,然后就可以作法了。到時候,咱們家就可以人財興旺。只要你答應我,以后為我謀一件好婚事便好。還有,當初和沈公子訂下的婚約的婚書可否給我?」
我之前聽沈識講過,他與我表妹本是有婚書的。
他是憑婚書來接人,但我爹當場將婚書換上了我的名字。
我爹將婚書也給了我,讓我馬上作法。
我這次割了自己的肩膀。
鮮流出后,我了一下流出來的。
味道不怎麼好,但效果應該很好。
斑雖然是很小的一塊,但威力卻是最大的。
我遲遲沒有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怕這反噬可能會落到我的上。
但現在無所謂了,就讓報應來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等我的傷口被理好,人已經癱倒在了床上,全輕松。
可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另一邊肩膀上還有一塊小小的斑,才剛剛形。
那自然不會是為趙家祈福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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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含笑睡著的,第二天一早整個趙家就厄運臨頭。
大批的兵涌趙府,說是他們與黨勾結,還妄圖顛覆皇權。
這真的是一頂天大的帽子,也著實應了我娘之前對這個家的批語。
我淡定地穿上表妹給我做的最好的衫,與大家一起被帶進了大牢里。
果然,這最后的反噬,還是帶著我的,畢竟我也是姓趙的。
等到了獄中我們才知道,原來是表妹訂下的寧王暗自招集人馬想造反。
只是沒有想到,被太子抓到了把柄。
如今趙家與寧王府走得最近,所以也被懷疑是其黨羽被關了起來。
我表妹最慘,還被拉出去審了好幾次。
每一次都滿是傷地回來,本來秀的容貌如今被打得面目全非。
倒是我,穿著得,坐在那里淡定地看著們,吸引了不人的目。
祖母竟要我勾引衙役,為大家爭取些福利,讓他們不要再為難被關著的眷們。
「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兒,為何還要去出賣相?」
「什麼,你說什麼?」
祖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笑著說:「家里旺時,你們將我當棄子。后來知道真相又將我回府中。這般不將我當人,以為我會對你們真心?我的斑消失了,你們的所有福氣也消失了。」
表妹躺在地上大聲道:「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你這個瘋子。」
「我瘋也是被你們的,便是沒好,那麼我也會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若不貪, 也不會如此,你們說是不是?」
我說完祖母就瘋了, 出那保養的指甲抓向我。
終于恢復了以前攪家的模樣,不再裝什麼高門貴婦了。
16
本來以為自己至要挨幾下打的, 突然間聽到一聲暴喝:「住手。」
接著, 兩個男人帶著幾位兵走了過來。
隔壁男囚中的我爹立刻跪倒:「太子殿下,老臣是冤枉的啊。」
原來, 那高大的男子竟然是太子?
可是他連眼神都沒有給我爹一下, 而是對著邊的年沈識說:「哪位是你的未婚妻,將帶走就是, 這種污穢的地方怎麼適合孤的弟妹呢。」
弟妹?
我一臉的問號。
可是沈識已經向我招手:「快過來啊,來見過太子姐夫。」
我一怔, 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對太子行了一禮。
我不過就是給了沈家一點點氣運, 想著畢竟欠他們一些總是要還的。
但哪承想, 這一點竟然讓他們了皇親國戚啊。
沈識已經要拉我出去, 但是一旁的表妹卻拉住了我的腳腕說:「我才是沈公子的未婚妻啊, 當初我們可是訂好的婚事兒。」
「有何證明?」
沈識已經將我帶了出去護在后。
「有婚書為證。」
表妹不要臉地看著太子,想讓他為自己做主, 這樣就不用陪著趙家一起死了。
可是沈識卻拿出我讓人捎給他的婚書,我的本意是就此一刀兩斷了。
「這婚書上的名字為趙家嫡長趙福兒,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說完這些, 他也不管在背后求著救命的我爹與祖母,帶著我離開了牢籠。
事后我方知,沈家祖上乃是開國元勛,又因國師批命稱沈悅有凰之命。所以, 便被訂給了太子為妃。
而其實,太子早與沈悅有私。
我也不知道哪點是應在了我的賜福上,但指甲蓋大小的福運竟然讓沈家興旺如此,當真是個奇跡。
或許他們的命格,便是如此的, 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沈家人對我極好,沈識雖害,卻也一直十分疼我。
即使是他后來考上了狀元, 了最年輕的京,仍然是對外稱家中已有婚約, 不接任何攀上來的人家。
兩年后,我及笄了,他便馬上迎娶我進門。
新婚那日, 我肩膀上的斑已然不見了。
如今, 我便是福氣本福。
可是我發現,即使不需要我的福運,沈家依然過得很好。
婚后第二日,沈識約我去看煙花, 出門時遇到一位看起來瘋瘋的乞丐。
見我之后一直著:「兒, 我的乖兒,快給我趙家福運,讓我可以東山再起。」
現在我趙家只剩下他與我兩人了,祖母與表妹早在一年前便死于獄中。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說:「這人我不認識,咱家門前都淪落到連這種乞丐都能撒野的地步了嗎?」
想要飯要到我面前來,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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