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節 阮有芷兮
我穿了男主的反派師尊。
原主在強取豪奪失敗后將自己的這個天賦異稟的弟子靈廢除并逐出了師門。
后面就很俗套了,在龍傲天男主瘋狂晉升和打臉的路上,原主只是一個有些許重要的炮灰。
所幸我穿進來的時候,男主才十歲,剛被收師門。
談什麼,強什麼奪,帶著男主一起卷起來。
心中無,修劍自然神!
1
「師叔,你說離師兄能突破最高境界,為真正的仙人嗎?」
和我一起圍觀的小弟子一臉欽慕,好奇地問。
「這個麼?」我故作深沉地挲著下。
「這很難評,仙這種事,隔行如隔山,我祝他功。」
話雖是這麼說,但我也很清楚地知曉。
為龍傲天男主離闌,這一次渡劫沖擊更高境,肯定、絕對、是不會功的。
原著里都寫了。
萬年前世間浩劫,仙界為了鎮橫空出世的妖魔混沌,幾近全部覆滅。
唯余的封了人間和仙界的通道休養生息。
這一養,就要一萬年。
人間也再無修道之人飛升。
無論是原著中的描寫,還是現在我認知中的,離闌都是這萬年間天賦最強的人。
我嘆了口氣。
天道的親兒子啊。
比不過比不過。
想當初穿越過來的時候,我是信誓旦旦要帶著男主做修真界第一人。
如今十余年過去了,男主確實是第一人了。
我?
我是第一人的師尊。
正常來說男主這樣的好苗子,是怎麼也不到原主這個年齡小實力低的晚輩來收徒的。
可誰讓原主,現在是我了。
咱們有個掌門娘,還有一群好爹。
對,你沒聽錯。
一群好爹!
這就不得不提起宗門歷史了。
早年間,宗門是名為合歡宗的。
所以,你們懂得……
即便早兩輩人宗門就已經轉型了,但有歷史底蘊在,大家也是不排斥先輩的做法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鼓勵也不反對。
我娘,現任掌門,更是這其中翹楚。
我有大爹,二爹,三爹……
到這里就行了,再多說下去就不合適了。
可以說,修真界,咱們是人脈。
就說原著中,男主的追求者把反派師尊搞沒后,自己自然也沒活多久。
甚至連男主,也遭遇了很久的追殺。
圍觀者里的驚呼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將離闌籠罩的雷劫云中一道金閃過,
我眉頭微蹙,有點兒疑。
原著里不是說就算是男主本尊,也是在到萬年期限時,才慢慢到了真相。
難不是在我的鞭策下,男主實力又強了,這才讓劇提前了?
金和雷云一起散去,出男主我徒弟被劈得有些看不出樣子的臉。
「對不起師尊,我失敗了。」
離闌劍而來,委屈地看著我。
我揪了揪他頭頂又立起來的呆,安道:「你已經很厲害了,突破這種事,不用著急的。」
離闌微蹲著子和我對視,「師尊真的覺得我很厲害了嗎?」
「對,你最厲害了。」
男主十歲拜師的時候,原主也才十五歲。
拜師當天晚上,我就穿越過來了。
這麼多年和男主亦師亦友地相,倒是比原著中更親近些。
離闌言又止,又被來傳話的弟子打斷了接下來的作。
「師叔,掌門請您過去一趟。」
「那師尊你先忙,我在家等您。」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總覺得自己在離闌那張黑炭似的臉看出了之意。
2
「娘,我可以進去嗎?」
即便已經敲了門,我還是刻意提高了聲音詢問房的人。
別問,問了都是當年莽撞,撞見了一些不太合適的事。
我鼻子,說多了都是和淚。
「趕進來。」
娘懶懶地倚在榻上,如瀑布般的墨發隨意地散了下來,紅輕啟。
「小芷啊,娘之前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娘你隨口說的事多了去了,我哪里猜得到。
我試探地開口問道:「娘你說的是給大爹做個劍穗,還是說給二爹準備生辰禮,亦或是同意青宗那以前和我不對付的小道友做我新的小爹?」
「胡說什麼呢!」
人就是人,就算是對著我翻個白眼都風萬種。
「那小子年齡太小了,你現在幾個爹我都招架不住。」
我眨眨
眼,說出自己前兩天打聽到的八卦。
「但我聽說他放了話,這輩子除了娘你,再也不找其他伴。」
「噓,娘和你說,這話可不能在你幾個爹面前說。」
娘拉著我手訴苦,「作為一個過來人,娘可要好好給你傳授經驗,找伴這種事,可真是貴不貴多。」
「當然了,你幾個爹都是人中之龍,但正正因為這個,娘這日子啊,可真是不好過。」
「這個說你今天多對他笑了幾次,那個又舊賬說我加這個家晚,要你多疼疼他。」
「小芷啊,」娘語重心長道:「你找伴的時候娘肯定要好好把關,那種爭風吃醋的,咱一個都不要。」
「娘,我不找伴的。」
我弱弱地開口回應。
「那怎麼行!」娘板著臉,「你休想給老娘在合歡宗搞無道那一套。」
復又苦口婆心,「雙修在此界本就很常見,更不用提咱們有老祖宗留下的更加有益的法子,再者說,咱們合歡宗的嫡系一脈,天生就是適合這上面的料子。小芷啊,你不要暴殄天!」
「娘,我真不想婚。這有什麼好的啊,多了層束縛不說,還多了個人管你。」
娘坐起來,我的額頭,恨鐵不鋼。
「娘沒說讓你心里有男人,娘只是讓你邊別了人!婚有什麼好,想當初娘一個人多自在,現在被他們……」
「被他們什麼了?」
我那前佛門圣子的三爹,閑步走了進來。
「阮阮先回去吧,爹爹有事和你娘談。」
我忙不迭地就往外溜,娘你多保重,恕孩兒先走一步。
3
凌云閣靜悄悄的。
離闌喜歡裝扮住,所以即便這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住,也是很有煙火氣息的。
但現在這狀態,安靜得有些奇怪。
往日我一個人出門,離闌總會在院門外等我回來。
今天卻毫不見人影,只留西間有燭火綽綽在窗上搖曳著影。
「是師尊回來了嗎,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離闌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房門被打開后,映眼簾的是他那張俊臉,眉目如畫,薄殷紅如,深不可測的眼眸牢牢鎖住我。
本就隨意披在離闌上的紅袍,襟也輕敞開著,出了人的鎖骨以及的……
呸,是何統!
我微微后退些。
「你現在看上去不太方便,有什麼事我們以后再說。」
「師尊。」
離闌聲音戚戚,「師尊不是已經說了我是最厲害的,為什麼還是不愿意和我雙修?」
大抵是我眉頭皺得太過明顯,他又補充道:「師公說師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子,自然是要配最厲害的兒郎,師公還說我是從小給您養的養夫,師尊也親口說了我最厲害,可是為什麼不愿意和我雙修呢?」
男人神黯然,帶著難以掩飾的凄然之,角掛著很勉強的笑意。
「還是說,師尊是真的看不上弟子?」
救命,你別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我。
我目躲閃,「我們是師徒。」
「您大爹?」
哦,這位是我娘的師傅。
「你是我徒弟,我是把你當孩子看的。」
「您四爹?」
哦,這是我娘嫡傳大徒弟,也是除我之外唯一的徒弟。
自從我這位大師兄察覺到自己對我娘的心意后,就再不許我師兄了。
不止如此,還千方百計阻撓我娘再收徒。
離闌幽怨的眼神又準確地和我對上了。
「師伯行得,我就行不得嗎?」
救命,娘,你誤我!
就在這說話的功夫,離闌的襟又順著肩頭往下了些許。
他「掩」又止,「師尊是看不上這幅子,還是看不上離闌這個人?」
我嘆了口氣,又繼續解釋:「實話和你說吧,若不是你師公不同意,我可能就修無道了。」
當初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不止我娘,連幾個爹也都不贊同。
原因就在我娘嗷嗷了句,「什麼什麼,你要修無道,以后不會無到只收弟子什麼都不教嗎,那不都得留給你娘我管。」
后又頗有深意道:「娘也沒別的要求,就是你收徒的時候能不能留意著多選些風格,什麼清冷氣質如天山雪蓮,什麼善解人意小棉襖,什麼……」
哦,剩下的被幾個爹回去了。
大爹一錘定音,說我要是修無道,他就每月都給我送男寵,在找二爹給我配不傷子的那啥啥藥。
「離闌一心向師尊,只要能跟在您邊,名分什麼的我本不在意的。」
他沖我眨了眨眼,「師尊,阮有芷兮你有闌,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嗎?」
諧音梗?
扣錢!
不對,是扣下個月的靈石!
「不考慮。」
我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又吃了爹們和娘十年的狗糧,我的心早就和我的刀一樣冰冷了。
離闌繼續可憐地撒,妄圖我改變心意。
「師尊,你就再好好想想嘛!我進能給你寫一萬一千字的表達意小文章,退能當做師尊最好的打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師尊,師尊,給個機會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你的正緣不在我。」
按照原著中所述,雖然殺了原主的配拍馬屁拍到了馬上,沒能功上位,但是龍傲天男主的長之路,紅知己怎麼可能的了。
不說別的,就單單師門里,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對男主深重,甚至不惜離開師門為了他。
不過這幾年我打量來打量去,也沒有看明白到底誰才是這個小師妹。
后進的弟子,都覺得離闌子孤傲不好接近。
們更喜歡請教上一任宗門天才,這個夸幾句天作之合就隨手送法靈草之的云澤尊者。
或者就是將離闌當作目標,立志要拉他下第一人的位置。
娘說都是因為我帶的好頭,我們宗門的婚率嘩嘩往下落。
也不想想這幾年可是好幾例要麼殺妻證道、要麼明明要走無道還騙婚的,小姑娘愿意婚就怪了。
「所以師尊只是覺得現在的我配不上你,并不是說真的完全不想和人有關系。」
「別人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師尊你多等我一些時日,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爭取做最配的你的人。」
不是,我什麼時候表達出這個意思了?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試探問他。
「你知道了你的未來道會是誰,你會怎麼做?」
原著的劇并沒有說與離闌相伴一生的人是誰,但總歸不會是我這個早早下線的反派師尊。
「師尊是知道了什麼才避著我的嗎?」他眉宇之間的憂愁慢慢舒展,面也變得平靜。
「所以師尊不是因為不喜歡我,只是可能窺得了天機,覺得我日后的道會是人。」
離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連忙問道:「那知道這些,對師尊會不會有什麼危害,師尊你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吧?」
他靈力在掌間運轉,神慌。
「我沒事,真沒事。」
我再三堅持,這才打消了離闌要給我檢查的心思。
「我不知道師尊所知道的我的未來是怎麼樣的,但離闌此生只慕師尊一人,只貪師尊一人,若有違誓,死道消。」
那雙著我的漆黑眸子,眼底的深像是要被我溺在里面。
「轟隆隆。」
天道應了。
他又凝神了我片刻,攏服。
「阿阮,你所擔憂的一切、顧慮的一切,在我這里都不是問題。我知你不喜歡被牽絆,不喜歡被份束縛,和自由并不沖突的阿阮。我想,我至死也會著你,同樣,所有的一切在你這里都要讓步。」
我搞不清楚自己對離闌的想法,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訴說著我對他并非毫無意。
他小心翼翼地揪著我的角,就像我剛穿過,第一次帶著臟兮兮的他回來時的那樣。
「師尊,事在人為,我定能勝天,你要信我。」
4
我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從離闌房門前落荒而逃后,我開始有意避他。
介于種種顧慮,我確實不敢回應他的誼。
但每次拒絕的話到邊,我又總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
不過我糾結的時間也并沒有多過兩日。
師門接到了個急的危險任務,指名要我倆去。
離闌從一炷香之前就開始在我門口站著了。
我推開門,盯著可憐抱著劍的人,「你這是作甚?」
他的視線越過我落到屋里。
「以前出門都是我幫師尊收拾東西的。」
「我自己也可以。」
說起來,離闌怕是比我本人都要更了解我的習慣。
之前有的幾次出門,無論多久,這人就跟哆啦 A 夢一樣,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師尊有事,弟子自然要服其勞的。」
離闌抿著,眼里漸漸彌漫上霧氣。
「還是說,師尊真的不打算要我了。」
呃,此要非彼要啊,但我實在不忍心拒絕他。
「那你來吧。」
我讓開子,離闌大步了進來。
其實我慣用的東西,他那里都是有備份的。
此番,也不過是為了給關系破冰找個借口罷了。
離闌裝模作樣地在房間里轉了一圈
,又意思般地收拾了幾樣東西,才慢慢挪到我邊。
「師尊,我……」
「師叔師叔,離師兄,你們在嗎?」
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打破了一切即將發生的事,以及未說完的話。
「離師兄,你在嗎你在嗎,離師兄,我知道你在家。」
又來了。
我忍不住額。
離闌的臉已經黑得能滴墨了。
「師尊,我這就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氣沖沖地推門而出,右手的靈力已經慢慢化作長鞭。
「哇,師兄你是要和我切磋嗎?」
「我準備好了,師兄千萬不要憐惜我。」
「嘿,我左擋,嘿,我右躲。嗷,師兄,你來真的。」
知狼狽地撲在地上,面有些許猙獰。
「師兄都不知道憐惜我這朵……」
離闌的鞭子落下離他的臉只差幾毫米,「好好說話。」
「師兄又進了呢,我對您的敬仰之猶如滔滔江水般奔涌不絕呢。」
他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沖到我邊告狀。
「師叔您看他,把我欺負什麼樣子了。」
師叔不想看,師叔不忍直視。
知眉眼修長疏朗,姿容絕滟,又偏白。
只要不開口,還是很有當年我追的那些小說里清冷仙君的范兒。
可惜了,好好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呢!
見我沉默不語,知一拍腦袋,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我懂了。」
他理好袖,端端正正朝我行了禮,端的是一副形飄逸,眸堅定。
如果忽略紛飛的角那塊污漬的話。
「弟子知,見過師叔,方才是弟子學不,讓師叔見笑了。但離師兄如此欺辱弟子,師叔可一定要為弟子討個公道。」
知得意地沖我使眼神,「師叔,你看我和你教的像不像?」
果然,正經不過三秒!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傻孩子,沒看見你師兄的劍已經快出鞘了。
「我師尊說,讓我和你們一起下山,學習一下。」
知做賊一樣環顧四周,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聲音得很低。
「我都猜得出來的,我師尊肯定是想讓我師,明明我只比離師兄晚來了兩年,修為卻差那麼多。」
「難道你不覺得是你師尊也想知道離闌是怎麼修煉的?」
「哦!」他恍然大悟,「師叔這麼說確實更有道理!畢竟我師尊也比不上離師兄,那我可得好好觀察觀察,我就算了,我師尊做長輩的,比不上離師兄多丟人!」
我拍拍他的肩,道:「你可真是師尊的好徒弟。」
知依舊樂樂呵呵,「那是,有我這個徒弟,我師尊不知道多高興了。」
5
我記得原著中也是有此次下山這一遭。
不過那是離闌一個人去的。
路上一場英雄救,從此一個人的芳心就落在了男主上。
「在下玄武門洪濟,謝道友相救。」
這一臉絡腮胡還扛著斧子的大漢,所以人到底去哪里了?
「師叔師叔,我也救人了。」
被甩在后面的知沖我揮手,邊還帶著一個弱弱的姑娘。
「小子安卿,給仙子姐姐和仙君們問好。」
即便原著中很多細節我都記不清,但是為男主報復反派師尊的配,就是安卿。
知還在興沖沖地和洪濟朋友,我余瞥過去。
安卿眉眼含笑,面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邊。
這怎麼可能會是對男主深種的模樣!
是知占了離闌原本劇的走向,還是這里面有什麼,是我沒有發現的?
我不聲地跟在這幾人的后。
洪濟目的地和我們一樣,聽說那里突然出現了大魔,他是去救人的。
至于安卿,只說自己為了尋親,現在不過是想跟在恩公邊多留幾日。
又是賭咒絕對不會添麻煩,又是說有自保之力。
知心,礙不過幾句央求,就帶上了。
這個變數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歸要更好一些。
不過即便安卿拿同是姑娘的理由往我邊湊,我也沒對多熱切。
不單是因為按照劇原主葬于手,更多的好像就是我天生厭惡此人。
我總有種覺,不像表面上的這麼弱。
但從那溫婉的笑中,我又看不出任何異樣。
更多的就是跟在知邊,旁敲側擊他的喜好。
對離闌,更多的
好像是在敬畏著。
「師尊,這里就是了。」
空無一人的村莊很平靜。
靜到太過不同尋常。
雖然剛發現異常的時候,這里的村民包括其他活就都讓搬走。
但是連路過的鳥都躲著這片地方走,就有些太奇怪了。
我叮囑最前面的離闌,「小心為上。」
彌漫開來的濃霧帶著濃厚的腥味。
這世間何時生的罪孽這般深重的魔?
明明混沌被封后,很多大魔一起消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又怎麼會出現……
我眉頭微蹙,余卻瞥見了安卿角那一閃而過的猙獰笑意。
不好!
即便已經足夠小心,下一秒我還是落了黑的漩渦之中。
最后我也只聽到離闌撕心裂肺的聲。
「師尊!」
6
「我就要來做我師尊!」
「師尊,你再不來修煉,我就比你還要厲害啦!」
「師尊,你看我比你高了。」
「師尊,你再去看小弟子,我真的會生氣的。」
「離闌此生只慕阮芷一人,請諸位長輩放心。」
「阿阮,我們的結道大典你想如何辦?」
「阿阮,你別去,阿阮,你回來!」
……
我確實是穿越來的。
沒有什麼原著,沒有什麼男主。
不過大抵是我過奈何橋時忘記了喝孟婆湯,比別人多保留了一世的記憶罷了。
離闌是來拜師時最有天賦的弟子,幾個長老搶著要收門下。
我當時只是跟在娘后看熱鬧。
他指著我,說若不是我做師尊,他便不拜進來了。
后來我問離闌,為什麼當時一定要找我。
「大長老說,他擅長傀儡,可以制作各式各樣的傀儡陪我修煉,而且為師者也會半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記得,幾位長老為了爭奪他,別說是看家本領和珍藏法,就是誰更干凈,誰會做飯都卷了起來。
「我當時只想著做了你的徒弟就可以和你朝夕相了。」
離闌輕輕趴在我膝上,委屈道:「明明是多好的師姐師弟,偏偏讓我搞了師徒。」
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兩小無猜,又在后來的日子互生愫。
明明連結道的日期都看好了。
我和離闌一起下山歷練。
帶著知,救了洪濟,救了安卿。
安卿說對知一見鐘。
在我們歷練的半年時間,亦步亦趨跟在我們后,對知噓寒問暖。
知修煉,就靜靜陪在一旁。
知除妖,眼睛亮晶晶地夸贊。
知就算咳嗽一聲,都如臨大敵。
最后,別說不諳世事的知付出了真心,就是我,也是將當做了好姐妹。
安卿說要帶知回家商議婚事,請我和離闌作為見證人。
前一秒還挽著我的手臂笑盈盈我「阮阮」的姑娘,下一秒的匕首刺進了我的膛。
我是被諸多長輩和離闌捧在手心長大的。
這點兒東西,連我的防法都沒破。
但是安卿不知以何法喚醒了混沌,那個萬年前就被封印的魔。
這場本不應該出現的天地浩劫,居然只是因為慕離闌,想要除掉我罷了。
為了護住蒼生,無數道友以飼魔,也只是將混沌拖在原地。
有混沌在,越來越多的魔出世。
混戰中我的識海多了道仙人的影。
仙人說混沌并無早年的威力。
但若想再困住它,需得設陣且由人獻祭。
他們算出來的可行之人,一個是離闌,另一個是我。
但離闌是天道選定的天命之子,此方世界的安穩全在他上。
若消散的是他,此世至還要萬年,才會誕生下一個天命人來接離闌的責任。
所以,我腦中沒有閃過第二個念頭,踏著仙人們凝聚的法陣將劍刺進了混沌的眼睛上。
我看到了天地重歸平靜。
娘跌跌撞撞地往我這里跑,大爹用了宗門,加上其他長輩續的僅存的靈力想要拉我回來,卻被法陣彈了回去。
離闌伏在地上往這里爬,后是一道道的跡。
「阿阮,你別去,你回來,我求求你。」
明明有那麼遠的距離,他的聲音我一清二楚。
伴著烏的啼聲,我沒有回頭。
仙人說,只有以獻祭,才能封印。
「阮芷!」
「師尊!」
離闌的聲音重合了。
我睜開眼。
他渾是,只靠劍撐著半跪在我
邊。
見我醒來,才卸了力倒在地上。
「師尊,安全了。」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我將他抱在懷中慌地續著靈力。
「離闌,離闌,你別嚇唬我。」
離闌的臉蒼白到有些病態,角還有干涸的跡,卻還要抖著手拭我的眼淚。
「別哭阿阮,他沒能護你平安,我總要予你喜樂的。」
他艱難地揚了揚角,又扯到了傷口,輕輕皺眉。
有些糙的手住我的臉,「再哭,眼睛會痛的。」
「你居然還能活下來。」
安卿沉著面出現在口。
「你怎麼能活下來呢,你就該去死的,你就該去死。」
整個人瘋瘋癲癲,「有你在,他怎麼會去多去看別人一眼。」
「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他救了我的,他說要我好好活下去才有更好的未來,他那麼好心的一個人,憑什麼要在你邊做個任勞任怨的徒弟,他這樣好的人,就該無拘無束做時間第一人,你憑什麼能為他的牽絆,憑什麼拖他的后!」
安卿歇斯底里沖著我吼。
「不會說話就可以不要了,最重要的是別把你那可笑的想法加在我上,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剛剛還弱弱躺在地上不能自理的離闌面不虞,「想死我可以幫你離這個讓你不快的世界,誰讓我就是這麼好的人!」
「你不能這麼做,不能的。」
安卿難以置信地踉蹌了兩步,里念念叨叨。
「假的,都是假的,這些都是假的。」
自古反派死于話多,這話也太了。
我忍不了,新仇加舊恨,給安卿個痛快算是便宜的。
「刀下稍微留個魂,還有你小子,苦計用到這里就可以了。」
7
「誰!」
我舉劍在前,護住離闌,警惕著這個莫名出現的聲音。
「咳咳,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裝神弄鬼,但不知是敵是友。
我握著離闌的手,盡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二人除魔途中誤此,若有打擾,還前輩恕罪。」
「你這丫頭,怎麼不聽人說完話呢!」
那道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罷了罷了,老夫不和你著小丫頭片子計較。」
「咳咳,且聽老夫介紹一下自己。」
「他,眉眼冷峭、鼻梁高,氣勢天生的君臨天下!
他,劍眉斜飛,眼眸深邃,造主筆下最完的畫!
他,長玉立、芝蘭玉樹,簡直就像帶了外掛!」
話音剛落,這個原本昏暗的山閃過一道金。
剎那間,我甚至聞到了花香。
「鐺鐺鐺,小子,還不快來見過你爹。」
三頭的站在原地,但我卻看不他的修為幾何。
來人仰著頭傲地指著離闌,「別裝了,你上次渡劫我就給悄悄給你加了一道封印,這次對上混沌的一道殘識,你最多也是點兒皮傷。」
「咳咳,闌不懂前輩所言,咳咳。」
離闌著心口,額前幾縷碎發垂落,看上去一陣風都能吹倒。
「你還裝!」
氣得快要跳起來。
「上輩子你修煉得比我都猛,要不是天道者需無,我這位子都要讓給你了,恢復記憶就不要給我裝小白兔。」
天道!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看這般模樣,想必我和離闌不會陷危險。
「前輩,您?」
「哦哦哦哦,兒媳婦啊。」
天道揮著蓮藕般的手臂沖我招手,「上輩子的事,是爹不對,爹就多睡了一會兒,就讓小人害了你,后來這小子踏時間通道,我也是出了老大力,你就原諒爹吧。」
沒我劍高的孩模樣的天道,一口一個爹,這形?
「我自父母雙亡。」
你看,離闌也不了。
「那是你塵世的父母。」
天道一副臭屁模樣,「雖說按理說,此界所有生靈都與我是責任,但我是天道,你是天命之子,換句話來說,你就是我嫡親兒子。」
離闌爭辯:「強詞奪理!」
「我沒有,你就是我兒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要不是不能干涉你的命運,我才不舍得我兒子小時候吃那麼多苦。上一任天道和我說,若是天命之子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份,只想坐其,那會廢的。我是子龍,才沒有出手助你。」
「那現在就不算干涉了?」
天道「嘖」了一聲,「別說龍,你這會兒都能把龍騎著玩。」
「您踏破虛空,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麼?」
離闌嘆了口氣,想必是不再爭論。
「
我來看看你嘛。」天道臉上閃過一赫,「順道和這方世界的我打個招呼,讓他注意點兒你們。」
「看過之后,我也該走了。」天道轉而叮囑我,「兒媳婦,這小子是真的很喜歡你,他孤寂了很多萬年,滄海桑田,只有他不變,不停尋找如何回到你邊的法子。」
「前輩,我之前多了很多奇怪的記憶,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所以,穿書和反派師尊的形又是為何?
「混沌僅存的神識躲在天地盡頭,沒想到跟著離闌來到了此世,它魔力不足,卻偏偏還要來惡心你倆,就鬧出了這樣的事。直到渡劫那日我來,加固封印了此方世界的混沌后,才發現你上的封印,可惜我的法力被制,要不然早解開了。」
天道憤憤不平,「說到這里我就想起這個蛇蝎心腸的人,長得弱弱,背地里卻做盡了壞事,正好的命也該到這里結束,我這就把人提走,十八道酷刑必須都來一遍。」
安卿掙扎著想要沖過來,可惜靈魂狀態沒法人言,只能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的祖先早年無意間救下混沌,它許下一個承諾,但你祖祖輩輩都不愿和魔染上關系,你卻為了一個男人不惜獻祭自己的靈魂去放出它。若不是我來這里的早,就算離闌恢復了,這里的生靈又要再遭一次災禍。」
天道恨鐵不鋼,「我誕生這麼多萬年,什麼樣的腦沒見過,你這種的害人又害己的更是翹楚。他不過是在你困難時出手幫助了一把,你記這麼多年原尚可以稱得一句重重義,但為此念念不忘,多番打聽,甚至想要這人邊再無親近之人,你這是瘋魔了。」
「他與你毫無干系,你就算是慕,也不至于此。」
天道以法化繩將安卿牽引著往這邊拽,「人家那郎有妾有意,你這是死纏爛打、恬不知恥。若是為了一個喜歡的人,改變了你原本的模樣,將你變得如此可怖,那又有什麼意義。」
山外面也傳來悉的聲音。
「依據靈力指引, 師叔就在這里。」
這是他們找來了。
「那我就走了,你們好好過啊。」
天道將安卿的靈魂團團個球, 帶著一起消失不見。
「太好了,師叔你沒事, 師兄你也還活著。你跟著師叔跳下來的時候, 真的嚇死我了。」
知幾乎是跑得飛奔過來。
孩子都著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幸好你們都好好的。」
「你離我遠一些。」
離闌嫌棄地將人往一邊推, 「鼻涕鼻涕, 注意形象!」
「我就不。」
知頂著倔強的臉,接過我去扶住離闌。
「師兄你不會傷到基了吧?」
「那我日后是不是能超越你了。」
離闌揮了揮袖, 將這個吵鬧的人送到幾里外。
他牢牢握著我的手,抵在邊一吻
「師尊, 回去我們結道好不好?」
「我娘和爹們好像還沒同意的吧!」
「不是, 我錯過了什麼, 怎麼發展到這里了。師兄, 好師兄, 你和我講講嘛!」
8
「喂,小子, 又在這里發呆嗎?」
離那場浩劫已是過去近三萬年了。
宗門登山梯兩側的樹都換了一茬又一茬。
所有弟子都知道,山下竹屋里住的前輩在等自己的道回家。
前輩喜靜,逢大才出。
奇怪的還有早已突破仙的掌門, 出了名的清冷謫仙,也來這里,兩個人什麼都不做,就是靜靜坐著。
若是帶著幾朵花去, 指不定還能聽到前輩講講自己和道的故事。
「您怎麼來了?」
離闌整個人的生氣好像都跟著自己的道一起埋葬在了封印。
天道總覺得這幾萬年的他,像極了一個致的傀儡。
「今天的風很溫,我來看看你。」
看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天道咽下了沒有說完的話。
當年的事他也有責任。
他是初生的圣靈,更多的時候是在沉睡,前輩說過, 世間雖會有變數,但只要天命之子尚存,一切便都有轉機。
這麼多年, 他的天命之子任職任責守護著蒼生,作為此方天道, 他本該高興的。
一個無心無的天命之子,會更適合這個位子的。
但是每當離闌一人眺遠方時,天道又總會想起幾萬年前看到的那一幕。
男在樹下揮劍起舞。
他記得自己還搖了搖桃樹, 讓漫天的花落為二人增。
「對啊, 很溫。」
離闌手在眼前,任風掠過指。
「和一樣溫,可是您說,為什麼我的風不回來擁抱我呢。」
「我聽說他們又來找你去做天
帝。」
離闌拼命修行, 終于在第二個萬年闖進封印, 將混沌斬于劍下。
仙界那幫人請了無數次想要離闌繼任天帝,甚至當初出主意的領頭人都愿意自刎贖罪,離闌依舊立于凡世。
「如果您是來做說客,那就不必了。」
天道看著眼神渙散的離闌, 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
……
一年又一年。
人依舊沒變。
「若是有法子,你愿意回到過去嗎?」
「縱有千萬難,吾心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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