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大逃殺中生存，所有人選擇犧牲我。

后來，他們哭著求我放過。

我坐在怪上，嫌棄地掉噴出的，冷眼旁觀。

1

新學期，課表里多了一門課程——大逃殺，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十點。

沒有人注意到晚自習變了大逃殺。

晚上七點，上課鈴聲響起，學校的氣氛霎時變得詭異起來，教室里的燈忽明忽暗，在一瞬間盡數熄滅。

天空是紅紅的，沒有月亮，卻不知哪里出微弱源。

多自打開，屏幕刺目鮮紅，上面有黑的字——

【1.本次課程為期 1 周，每天晚上 7 點-9 點。】

【2.在此期間，請各位躲避怪襲擊或者殺死怪。】

【3.吃飽后，怪會休息十分鐘。】

【4.8 點半后是懺悔時間，每個人必須寫一件自己所做的錯事，第二天會公示。】

【5.上課期間，違反校規的人，會被怪吃掉，但允許使用手機。】

【ps：規定持續更新。】

與此同時，校廣播響起毫無的聲：「離怪出現還有十分鐘，請各位做好準備。」

這個聲音很悉，我卻許久都沒想起來究竟屬于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班花抖著聲音，「是……是惡作劇嗎？」

「你覺得像嗎？」班長推開窗戶，「看外面。」

我們向外看去。

學校被一層濃霧籠罩起來，完全看不到外面。

班上的幾個小混混不信邪，當即翻窗朝大門跑去，似乎想翻越圍欄，可剛一接近，便聽到慘。

幾名生被嚇到了，在一起瑟瑟發抖。

我也有些害怕，卻不敢靠近們。

混混之一的友哆嗦著拿出手機：「報警，趕報警……」

然后發出絕的聲音：「沒有信號……」

其余人紛紛拿出手機。

確實沒有信號。

可詭異的是，班級群里收到了消息——【還有七分鐘。】

發消息的人頭像一片漆黑，昵稱是幾個字符。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班長推了推眼鏡，臉上沒有什麼表：「現在，我們只能照著規定做。」

班長是班上號召力最強的人，此刻人心惶惶，因此都聽從他的指揮。

我卻到奇怪，他為什麼可以如此淡定？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班長側過頭看我，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2

在班長的指揮下，全班四十五人分為七個小組，分別躲到不同的地方，組長必須每隔五分鐘，在班級群里接龍匯報況。

我所在的第七組，躲在了教師辦公室。

辦公室有一個大窗戶，可以清晰地看到場的況。

班長就站在窗邊，冷靜地看著外邊。

外邊傳來一陣嘶吼，像是要沖破耳。

我一下子栽倒在地，捂住耳朵。

班長就站在窗口，一不。

我很想喊他躲起來，卻害怕發出聲音被怪聽到。

走廊上很快傳來慘聲。

「救命，救命……」

是混混的友，的聲音好凄慘。

我捂著耳朵，努力隔絕這個聲音。

過了會兒，聲音消失。

我松了口氣，想看看況。

剛一回頭，正好看到一個頭顱從走廊里滾了進來。

頭顱滾到我腳邊。

雙眼凸起，如同溺水的魚。

可眼睛里流出的，混著脖子的，浸了我的鞋尖。

我張大了。

片刻失聲后，終于慘出聲。

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被班長捂住。

他在我后低嗓音道：「閉。」

我連呼吸都在抖，卻只能點頭。

此時，離怪出現才過去五分鐘。

пе и не：怪吃掉了李甜，休息十分鐘。

班長這才放開手。

我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同組的還有三名生和一名男生，他們也被嚇得不輕。

在看到李甜的頭顱時，趙楠甚至吐了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都會被吃掉嗎？」

所有人的目都匯集在班長上，而班長卻看著我。

3

休息的十分鐘，各組組長在群里復盤方才的況。

死去的李甜屬于 3 組，是留在教室里的一組。

3 組組長說，當時他們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有人都躲在桌子底下。

那時怪朝里面張，還撞翻了好幾張桌子。

倒下的桌子到了李甜的，下意識發出了聲音。

下一秒，就被怪抓住。

他們眼睜睜看著怪將李甜啃碎，只剩下頭顱。

5 組組長說，李甜死，會不會是因為發出了聲音？

剛一說完，пе и не發來消息：【怪再次出現。】

走廊外，陣陣腳步聲讓地在震，那怪定然是個龐然大。

為了避免下意識發出聲音，我將外套塞進里，汗混著口水浸了服。

那怪似乎在走廊外徘徊。

或許是沒了聲音，它鎖定不了獵的方向。

冒出這個念頭時，我想，所有人應當都和我一樣，松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慘聲再次響起。

是走廊盡頭的廁所，那是 2 組的藏地。

пе и не：【怪吃掉了趙杰、汪洋、劉沐沐，休息十分鐘。】

在聽到死了三個人時，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

我拍了自己一掌，同學都死了，怎麼能這麼想？

趙楠抖著聲音道：「難道……他們發出聲音了嗎？」

此時，2 組組長在群里發了消息：【我敢保證我們組沒有一個人出聲，為什麼怪還是來了？】

這一消息，無疑讓現在的況雪上加霜，更加摧毀了大家的神。

3 組組長說；【不是每次只吃一個人嗎？怎麼現在了三個？】

班長：【規定上并沒有說怪每次只會吃一個人。】

1 組組長：【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班長：【目前能做的只有搜集信息。】

這一個半小時，怪出現了四次，同學人數從四十五人變為二十九人。

幸存者狼狽地回到教室。

每個人的桌子上都出現了一張紙，上面寫著【懺悔書】。

注意事項：

【1.請寫出自己后悔的事，不可撒謊，否則將為怪的食。】

【2.每個人所寫的事不可以重復。】

【3.此為記名，明日課前統一公布。】

我從屜里找筆，到了膩膩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竟然是……

是一只眼球！

「啊——」

我出聲，掀翻了桌子。

里面又滾出來兩只眼睛。

下課鈴聲響起，我只覺一陣眩暈，再次睜眼，是在家門口。

奇怪，怎麼覺這麼累？

而且……我了的服，覺似乎忘了什麼。

4

「徐穎，你覺不覺得很奇怪？」從未和我說過話的班長，竟坐到我邊，「班上為什麼空出這麼多桌椅？」

確實。

明明是二十九人，卻有四十幾張桌子。

我沒說話，甚至刻意拉開距離。

班長是許多生的白月，我若是接近，會惹們生氣的。

班長離開后，趙楠坐到剛才班長坐過的位置上，笑瞇瞇地看著我：「好姐妹，作業就拜托你了哦。」

我一愣，拿過的本子。

5

鈴聲響起，腦子里涌那腥駭人的記憶。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瞬間凝滯。

我們竟然忘了昨晚的事！

多再次自打開，展示著昨晚的懺悔書。

大多是些無關痛的事，比如背后說好朋友壞話，又或是把某人鎖在教室。

哪怕是在命攸關的時刻，也沒有人寫出真正需要懺悔的事。

我是如此，相信其他人亦是。

展示完懺悔書，пе и не在班群里發消息。

пе и не：【趙鵬撒謊，將被怪吃掉。】

趙鵬猛地站起，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巨響。

「我撒什麼謊了！」

趙鵬的懺悔書被單獨展示——

【我在同學書包里塞了一只青蛙，但那是被老大的。】

老大就是死去的混混。

濃郁的霧氣過窗，將整間教室填滿。

當霧氣散盡，眼前的場景，幾乎讓我昏死過去。

那是瘦高瘦高的佝僂影，四只手在空中揮舞。它的頭上長滿了無數只眼睛，能鎖定每個角落。

它的肚子上，有個大大的口子，里面滲出腥臭的。

怪的手抓住趙鵬的四肢，不斷拉扯，讓我想起了車裂。

同學們被嚇得驚聲尖，四逃竄。

而我則到彈不得，呆呆地看著趙鵬被扯幾塊。

他的噴灑在我臉上，熱熱的。

「徐穎，快跑。」班長拉過我的手，拖著我逃跑。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呼吸聲越來越清晰。

回過神時

，我們似乎到了理科實驗室。

「謝謝。」我對著大氣的班長道。

班長看了我一眼，下校服外套，蘸了點水遞給我：「一。」

他指著我的臉。

這才想起臉上粘了趙鵬的。

可……他的校服，我不敢接。

班長抿著，有些不耐煩地了我的臉。

我下意識想后退，卻被他扣住后腦勺：「別，說不定腥味也會引來怪。」

我瞬間老實了。

吃掉趙鵬后，пе и не宣布休息十分鐘。

為了緩解恐懼，我隨口找了個話題。

「為什麼說趙鵬在撒謊？」

「你不知道？」

班長眸如炬，仿佛要將我穿。

我茫然地搖頭。

「他放的，是蛇。」班長推了推眼鏡，「而且，沒有人迫他。」

竟然是蛇？

我一愣。

「他到底是有多討厭那個人啊，竟然……」

「不是討厭。」班長打斷我，「徐穎，不是討厭。」

總覺他的話別有深意，可……有什麼深意呢？

6

【規則更新】

【6.安全場所是天臺（每隔半個小時，場所會變換一次）。】

пе и не：【距離怪出現還有三分鐘。】

群消息和規則更新的廣播一同出現。

我倆立刻起，往天臺跑去。

理科實驗室在二樓，兩分鐘勉強趕到天臺。

老話總說爬坡容易下坡難，可我總覺得上樓梯更累一些。

兩層之后，我累到都邁不。

班長刻意下速度遷就。

我著氣：「班長，你先過去吧。」

班長抿著，拉著我的胳膊往上跑。

前面有好幾個同學也在拼命逃竄。

五樓。

六樓。

還有幾級臺階。

快！

怪的吼聲在后響起。

跟在后面的同學發出撕心裂肺的尖。

他們在哭著求饒。

可怪沒有人。

我強忍著沒有回頭，踏上最后一級臺階。

幸存者的眼里沒有任何。

他們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為什麼我們要遇到這種事……」

是啊……為什麼？

我們只是普通學生，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

為什麼要有這樣的遭遇？

怪在樓下嘶吼，它似乎沒吃飽。

這樣的話，它本不會休息。

可……安全區半小時后就會失效。

有人問：「班長，我們該怎麼辦？」

「對啊，你是班長，想想辦法啊。我不想死在這里！」

他站在高位，有責任帶領大家渡過難關——這應該是所有人的想法。

班長道：「我覺得怪吃人，一定是有某種規律或者原因的，如果不弄清楚，沒有誰能逃得掉。」

「那應該怎麼弄清楚？你說個辦法，我們照做！」

人們將他視作救命稻草，可我看到了班長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

這時，有人提出了質疑——第一天，在班長的帶領下幾乎死了一半的人，他真的有能力領導大家嗎？

這個質疑，如同小石子，被投湖面，卻激起大片水花。

質疑瞬間在人群中蔓延。

在極端的恐懼下，班長被拖下高位，副班長順理章頂替。

副班長說，剩下二十五人，一定要團結一心，共同躲避怪。

「該怎麼躲避？」有人問。

無論躲到哪里，它都能準確地將人找出。

所有人都會死，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副班長道：「怪吃完人，就會休息十分鐘，那我們……給它準備食就好。」

「趁它休息，正好可以逃到下一個安全區。」

一個人的犧牲，換來其他人的安全，哪怕只有十分鐘也值得。

可是……究竟該犧牲誰？

無數道視線化作囚籠，將我牢牢鎖住。

此刻，我是籠中鳥，任人宰割且無法掙扎。

所有人都在一瞬間選擇舍棄我。

答案明明早已確定，可副班長卻還是裝模作樣要投票。

結果可想而知。

為什麼是我？

憑什麼是我？

有好多話想說出口，可是……我不敢。

因為這二十四個人，全部都是我的敵人。

從始至終都是。

和平常一樣，我低下頭，放棄反抗。

可這一次，班長走到我邊，也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他的

聲音很冷漠，又夾雜幾分憤怒：「犧牲徐穎之后，又要犧牲誰？」

副班長被噎了一下。

可此刻，只要能解燃眉之急就夠了。

于是，在安全區快要失效時，我被推回了樓梯。

恐懼填滿了整個大腦，我下意識地轉，可……門閉。

怪在一點點靠近，我甚至能聽到它滴答滴答流著口水的聲音。

我真的要死了嗎……

一個人孤零零地，被怪殺死……

「徐穎。」

好像聽到了班長的聲音。

一回頭，他真的站在那里。

他抓著我的手，一邊跑，一邊道：「還有五分鐘，安全區就失效了。」

「欸？」

「怪會首先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只要熬過這五分鐘我們就安全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

班長猛然停下。

怪來了。

7

仿佛貓玩弄老鼠一般，無數雙眼睛帶著戲謔的笑意。

班長拉著我往反方向跑。

學校的教學樓，有兩個樓梯，一個室，一個室外。

雖然不敢回頭，但我能覺到，怪在后不不慢地跟著。

它似乎不再像昨晚那樣，只會吃人，而是學會了玩弄獵。

它在等我們疲力竭！

我們沿著室外的樓梯向下跑，進了二樓最近的教室。

那是理科實驗室。

鎖好門，來不及歇一口氣，班長在藥品柜里找到好幾瓶濃硫酸和高錳酸鉀。

柜子里有好多危險的化學品，鑰匙只有化學老師才有，班長是怎麼拿到的？

「拿著這個。」班長塞給我兩瓶硫酸。

我趕忙抱進懷里，哪怕瓶塞很，但生怕灑了。

班長看著腕上的手表，倒數：「五、四、三、二、一。」

五分鐘到。

樓上響起尖聲，以及雜的腳步聲。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靜。

心率飛升。

是恐懼嗎？

但好像不太一樣……

見我在發愣，班長推了推我：「徐穎，你信不信我？」

這兩天，被班長救了無數次。

我堅定地點頭。

班長道：「那等下不要去安全區。」

「為……為什麼？」

「我想試試能不能殺掉它。」

8

班長竟然想殺掉那個怪！

我覺得他瘋了。

「它那麼可怕，怎麼可能有辦法殺掉它！」

班長道：「你難道不想擺它嗎？」

當然想！

誰不想擺這個怪？

「徐穎，別害怕，相信我。」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寫滿了堅定與決絕。

我只好點頭。

пе и не：【怪吃掉了林青青，休息十分鐘。】

第二個安全區，在三樓廁所。

我和班長并沒有去，而是抱著化學品去場上等著怪出現。

我問班長，為什麼現在想著要消滅怪？

班長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班長啊。」

班長搖了搖頭：「徐穎，我不是班長。」

我愣住了。

他不是班長還能是誰？

班長嘆了口氣，呢喃了一句什麼，可我沒聽清。

路上，我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定睛一看，是一條大，上還有服碎片，但不是校服。

學校規定必須穿校服，只有幾個不聽話的學生會穿私服，其中就有林青青。

我嚇了一跳，手一抖，藥品差點摔在地上。

明明是如此腥的場景，可我的眼睛，卻不自覺盯著看。

這時候，休息時間過，怪出現了。

不偏不倚，出現在我面前。

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哪里還記得班長的計劃？

幸好班長理智，迅速將硫酸和高錳酸鉀潑到怪上，又點燃打火機扔了過去。

濃硫酸腐蝕強，高錳酸鉀遇火炸。

怪擁有實，自然會怕這些。

它發出刺耳的聲。

聽不出是憤怒還是悲鳴。

9

校廣播響起，又是那個悉的聲。

「徐穎和 XX 殺掉怪，今日授課結束，請回到班級。」

班長的名字，被滋滋的電流聲替代。

我松了口氣，問班長：「既然怪死了，這一切是不是就結束了？」

班長搖頭：「廣播里說的是『今天』。」

這意味著明

晚依舊得繼續這無邊的噩夢。

第二天幸存 24 人。

10

晚上七點，噩夢繼續。

趙鵬因撒謊而死，昨晚的懺悔書沒人撒謊。

電子屏幕上展示著所有人的懺悔書。

一張張掃去，容幾乎都與某個人相關——

【我將 XX 鎖在廁所里。】

【我污蔑 XX 了班費。】

【我把 XX 的飯扔到地上，讓干凈。】

那個人的名字被暗紅覆蓋，看不清楚。

可這些事跡，讓我脊背發涼。

這些朝夕相的同學，竟做了這種豬狗不如之事，真的沒辦法懲罰這群人渣了嗎？

我的膛劇烈起伏，恍惚間，聽到怪的吼聲。

同學們作一團，吵著讓班長想辦法。

畢竟昨晚是我和班長殺了怪。

班長語氣淡漠：「你們不妨再討論討論犧牲誰吧。」

說完，他握住我的手腕：「走吧，我們離開這。」

趙楠跟在我們后，不同學見狀，也紛紛跟了上來。

怪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了一會兒，抖著聲音道：「人這麼多，怪會不會來殺我們？」

「會。」班長篤定道。

他的聲音不低，后眾人也都聽到，聞言皆是慌。

「班長，昨天你已經殺過它一次了，今天再殺了它吧！」

班長冷冷地向后掃了一眼，驀地將我推進旁邊的教室，他迅速閃，將門死死鎖上。

門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尖，以及哀求。

「班長，開門，開門啊！」

「救命——」

能夠想象門外是怎樣一副慘狀。

我有些不忍，手剛上門，就被班長喝止。

「要做什麼？」

「我想……讓他們進來。」

班長氣笑了：「放他們進來，再把怪引進來？」

確實，一旦開門，那這間教室就了聚集區。

「可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班長的膛起伏了一會兒，似乎在竭力制自己的脾氣。

好半天都沒說話。

幾分鐘后，門外的聲音消失。

пе и не：【怪吃掉了杜子騰、何文君、李鑫雨，休息十分鐘。】

看到消息后，班長打開門：「走吧。」

門外，鮮染紅了整片墻。

尸殘肢混在一起，不知道哪個部分屬于誰。

墻角，趙楠捂著頭瑟瑟發抖，里念叨著什麼。

我趕過去扶起來，瘋瘋癲癲地說著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或許是因為目睹了怪吃人，所以被嚇壞了。

我扶著，跟在班長后。

趙楠總是走一會兒停一會兒，或者忽然開始瘋狂大，或是拼命往回跑。

如果怪出現，帶著，我們三個都跑不掉。

但我不能見死不救，也不能拖累班長。

這兩天，給他添了不麻煩。

「班長，你先走吧，我和趙楠一起。」

班長的視線很鋒利：「你是真心想救嗎？」

我愣了愣，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

但……我確實是真心。

見我點頭，這一次，班長什麼都沒說，徑直走進黑暗的樓道里，將我留在后面。

這樣漸行漸遠，讓我鼻子有些酸。

直到班長的影完全消失，我這才轉去尋找趙楠。

趙楠鎖在角落里，捂著頭，里依舊重復著「對不起」。

「你在向誰道歉？」

我蹲在面前輕聲問。

抬起頭，眼神渙散，似乎在思考為什麼要道歉。

時間一點點流逝，再不快點，怪要來了。

依舊沒有開口。

五——

四——

三——

二——

一——

……

「啊——」

趙楠的聲仿佛要沖破云霄。

滴滴答答的聲音，是從趙楠下傳出的。

被嚇得尿子了。

我有些好笑。

怪抓住趙楠，擰巾似的擰著的頭和腳。

的臉隨一道扭曲變形。

「徐穎，救救我，救救我……」

我嫌棄地掉噴出的，冷眼旁觀。

直到趙楠的被一分為二，臟撒了一地。

怪咬下的手，獻寶似的遞到我面前。

我笑著了它的肚子，拿出手機在班級群發布消息。

пе и

не：【怪吃掉了趙楠，休息十分鐘。】

「去吧，該更新安全區了。」

隨后，怪模仿著我的聲音，發布了通知。

11

我徐穎，在新學期的第一天跳樓自殺了。

再次醒來，便于這場大逃殺之中，可我忘了自己的死亡。

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呢？

或許是怪每殺一個人，都要留下什麼在我面前。

或許是它殺人的順序，恰好是我最討厭的人的排序。

又或許是他們一致犧牲我時，那冷漠與無帶來的刺激。

總之，我想起了一切。

我被高三一班全人害死了，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要死。

這場課程，所有的規則皆由我制定，得想想該怎樣才能讓他們最痛苦地死去。

第三天，幸存 15 人。

幸存者不再像第一天那樣慌不安，表麻木中又帶著慶幸，似乎在慶祝自己又活過一天。

這些懺悔書，無一例外又是關于我。

他們撕碎我的試卷，撕爛我的書本，弄壞我的書桌，在凳子上抹膠水。

他們將我按在洗手池里，將我從頭到腳澆。

他們像對待奴隸那樣對待我。

……

他們如實在懺悔書上寫下對我的暴行，卻吝嗇地不肯寫出自己的愧疚。

我伏在怪上，邊哭邊笑，怪嗚嗚兩聲，回應著我的緒。

12

第四天。

展示懺悔書的幾分鐘，幸存者們開了個會。

或許這幾天刺激太大，這些人反倒冷靜下來。

他們討論著自救方法，即殺死怪。

先前我與班長殺過一次。

有了先例，便更好手。

我游離在群之外，一言不發聽著他們討論。

過了一會兒，副班長直接下達任務。

果然，我是餌。

他們要我站在安全區外，吸引怪注意。怪吃我時，其余人從安全區潑硫酸和其他可燃，燒死怪。

他們覺得這個計劃完無缺，問同樣沉默的班長覺得怎麼樣。

班長輕飄飄留下一句「自尋死路」，便拉著我離開了。

樓梯口，我掙開班長的手：「我也覺得不應該坐以待斃。」

班長的語氣依舊平淡：「所以你要和他們一起嗎？」

「對。」

「他們讓你去死啊，徐穎。」

其實我早就死了。

沉默片刻，班長嘆了口氣：「那你去吧。」

「班長……」

想告訴他，如果當時能有個人像他這樣護著我，或許……我也不會選擇自殺。

怪來臨。

計劃卻卡在第一步——藥品儲藏柜是鎖著的。

「鑰匙在班長手里。」

可沒人知道班長去了哪，群里@也不回復。

「你和班長關系不是很好嗎，去找他拿鑰匙！」

副班長瘋了一般搖晃著我。

環視一周，他們眼眶通紅，里頭只有寒意。

我驀地有些哽咽，問：「為什麼是我？」

這是我第一次發問，可他們并沒理解我究竟因什麼發問。

「趕去！」副班長高聲尖，狠狠甩了我一耳。

指甲劃傷了我的皮。

好疼。

當初，主向為轉學生的我示好，和我為朋友。得知我想競選班長時，大力支持。可我當選后，沒多久就被帶頭孤立。

再后來，是霸凌與折磨。

揪著我的頭發，一遍遍扇我耳，我下跪道歉時，我也是這麼疼。

我討厭，甚至有生理厭惡，饒是如此，也讓活到了現在。

察覺到我的緒，怪愈發煩躁。

我微微一笑。

怪憑空出現在副班長面前，卻并沒有殺。

而是長手，抓住后的男生。

他是副班長的狗，為了博人一笑，使盡渾解數欺負我。

班長說得對，有些人這樣對我，并不一定是討厭，只是因為其他人如此。

怪一口咬掉男生的頭，腦漿和噴在副班長臉上，弄臟了白的小臉。

了跌倒在地，張著，失聲失語，口劇烈起伏。

怪輕輕托起我，讓我坐在它肩上。

迎上他們震驚的目，我微笑著說：「現在，所有規則都作廢。」

13

隨著一聲尖，所有人都如夢方醒，開始四逃竄。

我故意放他們逃跑。

怪了一聲，它腹腔的大口里，爬出無數只小怪。

我輕笑一聲：「去吧。」

小怪們得到指

令，如蜘蛛般爬滿四面八方。

當時沒有任何人放過我，現在就沒有任何人能逃掉。

副班長好幾次想站起來，卻得又跌坐回去。

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又嘗試幾次，依舊站不起來，便干脆在地上爬。

丑態畢，讓我心愉悅。

怪不不慢跟在副班長后，看像蟲子一樣拼命蠕，爬一會兒還要往后看一眼。

當看到沒有甩掉怪時，發出奇怪的聲，更加賣力往前爬。

沒有人來救，就像當時沒有人救我一樣。

前面有人，副班長像看到了救星，扯著嗓子尖：「救救我，救救我。」

那人轉，臉上是冷漠與不屑。

在怪上的我愣住了：「班……班長？」

老實說，我不愿讓班長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所以才費盡心思將他推開。

可……還是到了。

在我晃神的時候，怪也停下腳步，副班長抓住班長的，想借力爬起來。

可班長一臉嫌惡，往后挪了挪，不想與有任何接。

「徐穎，如果所有人都死掉，你就會滿意嗎？」

我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班長繼續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永遠消失？」

雖然我也不清楚，但老人們總說人死后了卻執念就會往生，報復是我的執念，結束了，我自然是會消失的。

我驀地一驚，明明所有人都忘了我死去的事，班長怎麼會記得？

「你知道些什麼？」我抖著聲音問。

「徐穎，這個班的班長是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高三上學期，轉學生的我功當選班長。

在以前的學校我本就是班長，因此做起來得心應手。

我以為自己已經融了集，可……

那一天，班費不見了，所有人口徑一致，說小只能是我。

因為每天鎖門的人，就是我。

我百口莫辯，遭到孤立。

后來被霸凌。

我被堵在廁所，副班長拍拍我的臉，出一貫甜的笑容。

「聽說你轉學之前，搶了別人男朋友？」

「我沒有！」

們完全不聽我的辯駁，拿手機錄著視頻。

「不僅是小三，還是小，真賤！」

我流著眼淚，拼命搖頭。

「我沒有，我沒有……」

「你當然沒有。」副班長湊近我耳邊，小聲道，「是我做的。」

轉學第一天，是主笑著說要和我做朋友，又帶我悉校園。

我從未想過，竟然會這麼對我。

那一整個學期，我頂著班長的職務，被呼來喝去，被打罵取樂。

老師和家長看出我的異常，卻選擇視而不見，原因無他，老師覺得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父母覺得……問題在我。

因為在上一個學校，被我搶走男朋友的生，做了極端的事——割腕自殺，萬幸保住了命。

在所有人眼中，是害者，所以我要被大眾刑。

他們不會理會我究竟有沒有做這樣的事。

好多次都想著和這群人渣同歸于盡，可……我想要未來，我要好好活著。

新學期的第一天，是變本加厲的欺凌。

自習課下，副班長將我到理科實驗室，里面還有好幾個男生。

有同班的混混，也有不認識的人。

我心中警鈴大作，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

他們一步步向我靠近。

我哭著求副班長放過我，當牛做馬都可以。

可只是嗤笑一聲，舉起手機錄下我的丑態。

我大一聲，抓起手邊的東西猛地朝他們砸去，趁他們躲避的空當跑了出去。

他們不不慢在后面追，我慌不擇路跑上樓梯。

我的拼命，沒能換來奇跡。

天臺上，我筋疲力盡。

幾人緩慢向我靠近。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

明明已經忍這麼久了。

我想去大學，想和喜歡的男孩子談，想要好的未來。

我以為這一定是唾手可得的事。

可現實給了我沉重一擊，它在迫我死。

死？

視線下落，那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就去死好了……

我閉上眼睛向后仰去。

再睜開眼，便于這場游戲之中。

所以，班長一直都是我。

14

我驚訝地看著他：「那你是誰？」

他緩緩走近，將我從怪肩頭拉下，擁懷中，聲音微微抖：「小穎，是我，梁錚。」

梁錚。

在哭天喊地的哀號聲中，我終于想起了最后的事。

他是梁錚，是我喜歡的人。

我們約好去一樣的大學，一起迎接未來。

可我……選擇留在過去。

「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他不是我們班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不相信你是自殺，所以溜進你的學校調查，然后就……見到了你。」

梁錚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的對話，喚起了副班長的回憶。

瘋了一般拎起手邊的東西砸向我，邊砸邊哭喊：「你這個賤人，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怪的怒火在聚集，只等我的命令，便能將撕碎片。

可我只想親自手。

梁錚會攔我嗎？

「小穎。」梁錚握住我的手，「我不攔你的，但是，再讓我多看看你好不好？」

「好。」

15

這幾天，我和梁錚在校園里玩鬧，就像普通那樣。

課程的最后一天，副班長的神面臨崩潰，不斷央求我放過。

可我一猶豫也無，將至天臺。

最后，往下看了一眼，張開雙臂后仰。

最后一個人死去，這個空間開始塌陷。

梁錚握著我的手，讓我在奈何橋上多等等他。

「好，我等你。」

番外

我梁錚，喜歡上了隔壁班上的徐穎。

我倆都是班委，經常要一起組織活，漸漸地被吸引了。

向表白的時候，徐穎紅著臉說：「我不早的。」

雖然早知是乖學生, 對早一事避之不及，但還是忍不住失落。

可徐穎拉著我的角, 小眼神四看，結結地說：「我……我可以年了再和你……談, 可不可以等等我？」

后來, 有奇怪的謠言傳出，說徐穎搶了別人的男朋友, 而那個男朋友, 就是我。

徐穎到孤立，甚至有些害怕和我接, 直到轉學我才知道，原來喜歡我這張臉的生, 竟這樣多。

去了新學校, 徐穎開心地和我分各種事, 數著還有多天能年。

我告訴, 多久我都等。

可是, 小穎死了，尸面目全非。

我不相信那麼憧憬未來的, 會結束自己的生命，于是趁晚上溜進他們學校。

正好是晚自習，他們班很奇怪, 一聲音都沒有。

當我好奇踏時，卻進了另一個空間。

我看到了死去的小穎。

我激地向搭話，卻抗拒地躲開，甚至我「班長」。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

我觀察了兩個晚上, 知道這個空間應該是小穎創造的，要復仇，可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殺掉怪也只是為了證明此事，而非救人。

那些傷害過的人，我也一個都不想放過, 于是借著職務之便，讓更多人死去。

當最后一個人死去，空間塌陷, 我知道，以后再也沒辦法見到小穎了。

睜開眼, 是在醫院。

看我茫然的眼神，醫生解釋，一中高三一班的教室天花板忽然塌陷, 所有人都被埋在其中, 雖然沒人死去，但都陷昏迷。

沒有人死去……

忽地淚眼蒙眬。

我的小穎，為什麼這麼善良？

放過了所有人。

我知道的，小穎想要的, 只是加害者誠摯的道歉, 否則為什麼會設置懺悔環節？

可那些人，本沒有悔過，甚至還想一次次犧牲。

這些惡人會有未來，可我的小穎, 我未來的朋友，永永遠遠留在過去，留在 17 歲零五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