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第 19 節 池龍王詛咒

村東頭的池塘是地。

發小卻在出了金錠子。

村里人眼紅,下了池塘,竟出一猙獰的尸

還有一塊帶字的木牌:

【池龍王驚,下水者絕命。】

1

村東頭的池塘是了詛咒的。

據說凡是踏池塘的人,都活不過三月,且死狀駭人。

寧從墳頭過,不走村東頭。

了我們村心照不宣的規矩。

可最近,村里的閑漢細凱,卻一個勁兒地慫恿我們陪他去村東頭。

「村東頭的池塘里,有好東西。」

我們雖是好奇,卻也不想踏地。

見我們遲遲不表態,他這才神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塊金錠子,足足有小孩拳頭大小。

細凱說,這錠金子,就是他頭晚上喝醉酒,走了村東頭,在池塘邊撿到的。

「我懷疑,那池塘里,還有寶貝。什麼詛咒地,都是騙人的!」

細凱的目在我們上過了一遍,收起金子扭頭就走。

只留下一句,誰想跟他一塊發財的,晚上九點,村東頭見。

這夜,我失眠了,滿腦子都是細凱手里的金子。

直到天蒙蒙亮時,才昏昏沉沉地閉上眼。

第一聲,我被一陣吵嚷聲弄醒。

出門一打聽,池塘里有寶貝的說法,一夜之間,竟已傳遍整個村子。

如今,一村的男,聽說細凱發了財,都眼紅上了。

烏泱泱的一群人,跟在村長后,往村東頭走去。

「管他什麼地詛咒,全村人一起去,還能被滅了村不?」

到了池塘邊,人群中出兩個年輕人,是昨天見過的唐鑫和齊二狗。

他們不由分說地擼起腳,請纓做先鋒:

「叔,不如我們先下水探路吧,我們年輕,力好。」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對我使眼,我趕忙跟著出人群,附和著兩人。

村長打量了我們一圈,又扭頭和村里幾位叔伯對了對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瞟了一眼,都是昨天被細凱出來的人。

不消說,細凱發了財的事,也是他們傳出去的。

很快,我們腰上纏著繩子,手上拿著鐮刀便下了水。

池水最深也不過到口,卻黑黝黝的,幽深不見底。

我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在水里索著,總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只是還不等我想明白哪里不對,一聲驚呼便在我后炸響。

我轉過,眼前的黑水中,翻滾出紅的水花,水花中間,仿佛有著什麼東西。

唐鑫招呼我們一起往水花中間趟過去。

剛走沒兩步,我的突然踢到了一個乎乎的東西,接著,像是被什麼東西抱住了。

寒意攀上我的心頭,我緩緩彎下腰,手往水下去。

手一拽,竟直接從水里拽出一

撥開覆在尸上的水草,昨天才見過的一個發小。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似的。

周圍水聲四起,其他人也紛紛從水里出一面目猙獰的尸

我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那些死不瞑目的,分明就是昨天跟著細凱走了的發小!

難怪下水尋寶的時候,我總覺得人了。

現在,人終于齊了,只差細凱了。

2

他們二人臉慘白,把尸送回岸邊后,又急急下水索起來。

「快,找找細凱在哪!」

頭接耳間,仿佛聽到誰說了句「他上還有錠金子呢」。

我們把池塘了個遍,也沒能找到細凱的尸首,只從水底的淤泥里,出一塊被水草纏繞的木牌。

細看,上頭好像還刻著字。

我把木牌遞給村長,村長一邊撥弄水草,一邊辨認著木牌上的字:

【池龍王驚,下水者絕命。】

這話一出,池塘里的我們當即傻了眼,手忙腳地往岸上爬。

唐鑫最先上岸,從村長手里搶過木牌,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

「大爺的!鐵定是細凱那孫,想獨吞寶貝!」

如今出了人命,村里人又都看著的,想要無聲無息地揭過去是不可能了。

村長讓人給我們送來巾帕子,又讓人用門板抬著地上的三死尸,一道往祠堂走去。

祠堂里,村長和村里的叔伯們,把我們幾個發小團團圍住,讓我們將昨天和細凱見面的況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唐鑫,你再說一遍,昨天細凱都了哪些人?」

唐鑫哭喪著臉,有氣無力地挨個指著我們幾個和躺在地上的尸

「昨兒個細凱了我們幾個說有

事,我們仨散場之后一起回的家。

「死了的三個是跟著細凱一起走的。」

村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似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真沒別人了?」

唐鑫也被問得煩了,隨手推了我出來。

「真沒了,您老要是信不過我,你問趙明,趙明你總信得過了吧?」

村長撇了撇,沒再說什麼,攏了叔伯們湊到一塊。

幾個花白的腦袋頭頂著頭,窸窸窣窣好半天,才終于分開。

村長繃著個臉,氣低得嚇人:

「如今鬧出了人命,就再不是小事了。

「這事兒,十有八九跟細凱不了干系!」

村長招了招手,將我們仨和叔伯們喚到跟前。

「誰都不許報警,先找到細凱再說!」

3

村里人分了好幾組,分頭往周邊去搜尋細凱的下落。

我和唐鑫被分到了一組,唐鑫這人多疑,招呼我走慢點。

我倆遠遠地掉在隊伍后面,往著后山走過去。

唐鑫眼神飄忽,湊到我邊,拽了拽我的袖子:

「趙明,你跟哥說實話,你知道細凱在哪,對吧?」

我頓住了腳步,直愣愣地盯著唐鑫,沒有說話。

唐鑫看我這副樣子,心下了然,手往我口捶了一下,順勢攬過我的肩。

「昨晚,你也在,不是嗎?」

住心頭的慌出一副笑臉,湊到他的耳邊。

「鑫哥,我可是跟你們一塊走的。更何況,我一直是跟你混的,你懷疑誰,也不該懷疑我啊。」

唐鑫聞言咧開了,往我的臉上拍了拍。

「我就問問,兄弟,別多心,二狗那我也問了的。」

他撂下這句話,快走了幾步,跟上大部隊。

這一趟搜山一無所獲。

傍晚時分,所有人重新聚集到祠堂,其他隊伍也沒能找到細凱的下落。

村里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軀,各自往家走。

我剛到家,凳子都還沒焐熱,祠堂那邊就又傳出了召集的敲鑼聲。

我們匆匆地趕到祠堂,只見齊二狗的老爹滿臉的驚恐,坐在地上止不住地發抖。

村長說,齊老爹回到家,發現二狗沒回去,就出去找,最后在池塘邊,找到了慘死的齊二狗,齊老爹嚇得魂都沒了半截。

一村的人,又浩浩地往村東頭開去。

隔著老遠,就看到池塘邊有個什麼東西趴在地上,一

湊近一看,許多人當即便吐了出來。

齊二狗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子被了下來,腸子被從下扯出來,套在脖子上,像是拴狗的項圈。

他的子浸在池塘里,下的蜿蜒著向池塘深流去。

那塊早已被送到祠堂的木牌,此刻正立在齊二狗的面前,齊二狗那雙眼睛,還不甘心地,死死地盯著那九個大字,不肯閉上。

【池龍王驚,下水者絕命。】

在場的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都往我和唐鑫上瞟,子也默默地挪遠了些。

遠離池塘,也遠離我和唐鑫。

村長出來打圓場,出手拍向我倆的肩,手剛到一半,就被他老婆攔住了。

村長扯了扯角,干笑兩聲。

「趙明,唐鑫,你倆別想太多。

「什麼詛咒,沒有的事,肯定是細凱這小子想獨吞寶藏搞的鬼!」

他又說了幾句好話,央著我和唐鑫下水把齊二狗的尸給拖上來,草草安置在了祠堂。

這夜,村里人都沒睡踏實,尤其是唐鑫。

4

他后半夜來找了我,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有鬼在追他呢。

我讓他進了屋,可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半晌后,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齊二狗的死,跟你沒有關系吧?」

他這句話說完,我聽后馬上就不愿意了雖然知道唐鑫多疑,但被人懷疑也著實不好

「鑫哥,你什麼意思?我趙明從跟著你開始,有沒有做過半分對不起兄弟的事?

「二狗死了,你不懷疑帶著金子失蹤的細凱,你懷疑我?

「搜山的時候,咱倆可是一隊的!」

我越說越憤慨,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唐鑫瞇起眼睛,仔仔細細端詳了我半天,才終于緩和了臉,語氣也了下來。

「我就隨口一問,你看你,還當真了。主要這事兒太詭異了,我也是害怕。」

唐鑫其實沒說錯,這事兒,確實詭異。

自從細凱莫名地撿回金子后,所有的事就和池塘聯系在了一起。

我遲疑地開了口:

「鑫哥,你說,那池塘里,該不會真有池龍王的詛咒吧?」

說起池塘的詛咒,倒也不是一直

都有。

還記得那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吧。

那時候我和唐鑫他們還不算太,在撿廢品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驚慌失措的唐鑫和細凱幾個人。

他們好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似的,從池塘方向跑過來,里還嚷嚷著說池塘里有鬼,要害人。

那次面后,他們六人齊齊地大病一場,村里人都說他們怕不是沖撞了什麼,所以就再也不讓小孩往池塘那邊玩去了。

時間一長,池塘了帶著詛咒的地,村里人再也沒有踏足過。

當聽到我問池塘時,唐鑫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里還喃喃地念著: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手想安他,他卻猛地跳起來,打開我的手,沖出我家就往外跑。

我怕他出什麼意外,趕跟著跑了出去。

唐鑫出了門,直奔東邊的山上跑去,我一路追著他,追到村口的時候,我還是跟丟了唐鑫。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我轉準備回家,卻在路過池塘時,腳下一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再清醒時,我整個人都浸泡在池塘中,水淹得下都快沒了。

我一,一口水就嗆進了口鼻。

我想站起來,可是全的半點兒勁兒都使不上。

我不得不仰著子高聲求救。

村里人聽到聲音都跑了過來,一群人圍在岸邊,卻沒有一個人肯下水來拉我一把。

最后還是村長找竹竿,朝我過來。

幸好我離岸邊不遠,搭上了竹竿,才被他們拉上了岸。

上岸后,我將唐鑫來找我和我跟丟了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眾人聽了,一個個臉難看極了。

「木牌上的詛咒,恐怕是真的。」

聽他們竊竊私語,我心頭漫上一不祥的預

「叔,唐鑫!唐鑫會不會有危險?」

話音未落,唐鑫那兇的老漢才從不遠了過來,央著村長帶人幫他找兒子。

又一次搜山,這次,卻搜出了一個天大的驚喜。

5

這次搜山,搜了一整天,傍晚時分才回到祠堂。

我因為溺水,在家休息,等搜山隊回來了,村長才派人把我過去。

沒想到,一進祠堂,就被一惡臭給熏得咳嗽起來。

「怎麼回事?什麼味道這麼臭?」

我一邊干嘔,一邊問村長。

村長揚了揚下,示意我進到祠堂里。

祠堂正中央的地上,一字排開,擺著五

最右邊那,尸腫脹,已經開始腐爛,蛆蟲在臉上鉆來鉆去。

通過尸上的服,不難認出,那灘散發著惡臭的爛,就是失蹤了的細凱。

只是他上,了那塊他給我看過的金錠子。

「凱哥他,是在哪被發現的?」

村長支支吾吾半天,還是告訴了我。

細凱的尸,是在村東面的山上找到的。

也就是唐鑫失蹤的方向。

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池龍王的詛咒。有的,只是某個人的步步為營。

唐鑫是我們這群發小中的頭頭,向來是他說往東,別人就不準往西。

可最近他的表現,實在反常,就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來報復他似的,多疑得過了頭。

一同玩的幾個人,如今一個失蹤,五個殞命,只有我運氣好,被村里人發現了,撿回了一條命。

我眉頭鎖,手不自覺地握了拳,微微抖。

看我這副樣子,村長也想到了那個最壞的可能,走到我邊,掰開我的手,安似的握住,微微用力。

「如果……如果真是唐鑫,我絕不放過他!孩子,答應叔,沒找到唐鑫之前,別怪他。」

一旁的唐鑫他老漢,也垂著頭默默抹眼淚,不好意思看我。

著唐老漢那張老淚縱橫的臉,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切,都等找到唐鑫之后,再做定奪。

6

在村里人滿是同的目中,這場臨時的集會散了。

回家的路上,每個人看著我,都不自覺地嘖一聲,微微搖頭,卻又沒人上前說上一兩句安的話。

這夜,整個村子仿佛又回到了出事前,無事發生地那般平靜。

只是這平靜,也只持續了一夜。

第二天破曉,一村人早早等在了祠堂,等著村長帶著村里的八大金剛打開祠堂門,打算先把細凱五人的尸下葬。

「總不能為了五個死人,熏死了活人。」

卻驚訝地發現,祠堂中停放的五,不翼而飛。

正中央的地上,只留下了那塊從池塘里和尸一起打撈出來的木牌。

那塊刻著【池龍王驚,下水者絕命】的木牌

上,又多了一行小字:【村亦滅。】

八大金剛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誰說了句:

「詛咒!是池龍王的詛咒!」

接連的死人,村里人原本事不關己不憂心。

如今憑空多出來的這三個字,卻讓每個人都慌了起來。

「要不,我們去池塘邊祭祀一下,看看能不能平息池龍王的憤怒,解開這詛咒?」

若是真有詛咒,我怕是最危險的那個了,想到這,我不由得開口提議。

眾人紛紛附和,村長見狀,也只得答應,大家分頭去準備祭祀要用的東西,我攬下了準備祭酒的活兒。

一切準備就緒,臨行前,我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雄黃酒。

「要是真有什麼不干凈的,也能驅驅邪。」

喝過雄黃酒,一群人來到了村東頭,在距離池塘不遠的地方,擺上了供桌。

一切準備就緒,村長端著祭祀的酒走到供桌前,把酒倒在地上,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驚呼。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池塘里,漂出一只小小的竹筏,上面好像還躺了個人。

村長見狀,連忙回頭村民下水去撈人。可村里人卻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肯下水去。

村長氣得破口大罵,說村里沒一個有良心的,卻不知誰接了一句:

「你有良心你去撈啊,還村長呢?讓別人去,不還是怕自己中了詛咒?」

一句話把老村長氣得當即便站不住了,眼看事要鬧大,我站了出來。

「叔,我去撈吧,反正,我已經下過水了。」

「對啊,趙明愿意去,就讓他去!」

「他已經中了詛咒了,該他去!」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定下了由我下水去撈竹筏,生怕我反悔似的。

村長看了看我,也沒推,只是找來繩子,拴在了我的腰上。

我挽起腳下了水,向著那只竹筏深一腳淺一腳地蹚了過去。

等終于到了竹筏跟前,我看到了一張悉的臉。

失蹤的唐鑫,此刻里塞著布,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仍在竹筏上。

他看到我,眼睛猛地瞪得老圓,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我怕他落水,趕過去扶住竹筏,摁住他,輕聲安道:

「別怕,我來了,我接你上岸。」

好一會,唐鑫才安靜下來,乖乖地躺了下去。

我拖著竹筏往回走,一轉,卻看到岸上,一個村的人,都東倒西歪地倒在了地上。

7

我拖著竹筏靠了岸,將竹筏拴好,自顧自上了岸。

地上的男,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張著,卻喊不出聲音。

我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他們想說「我們怎麼渾沒力氣了」,想說「我們怎麼不了了」,想說「我們怎麼發不出聲音了」。

他們應該還想說:「趙明,怎麼就你沒事?」

我挑了個平整一點的石頭坐了下來,悠閑地看著眼前這群驚恐迷茫的人。

「你們一定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行,那我就,一件一件講給你們聽。」

我拿起裝酒的壇子,圍著眾人澆了一圈。

「先說細凱吧,他有個習慣,你們可能不知道。

「每次他喝多了酒,總喜歡到池塘邊上來坐著,就坐在我現在的這塊石頭上。

「時不時地,還撿樹枝對著面前的空氣發狠,里罵罵咧咧的呢。

「那天他又去喝酒了,我就一路跟著他,等他又坐在這發酒瘋的時候,往他腳邊,丟了坨金錠子。」

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出了一坨金錠子,正是之前細凱給我們看的那塊。

「他得了金子,也不醉了,收起來就趕回家。

「我故意在前頭埋伏著,假裝巧撞見他。就怕他一個心大,把這事藏下了。

「好在,他沒辜負我。第二天就神神地把我們幾兄弟都了出來,說要帶我們來池塘尋寶。」

我把金錠子揣回兜里,往一旁的蘆葦叢中走去。

「原本大家伙兒都是不信他的,唐鑫扭頭就走,我和齊二狗,做了唐鑫這麼多年的狗子,也只能跟著走。

「我知道,唐鑫不是不信,是信不過細凱罷了,他回去,一定會把這消息,告訴所有人。

「反正從小到大,你爸和叔伯們,都幫著你,對吧?鑫哥?

「可是,鑫哥,你不知道吧。我后來又回去了,還給細凱他們四個人,帶了下酒菜和酒。」

我費力地從蘆葦叢中,把那三淹死的尸,逐一拖了出來。

站起歇了口氣,又一頭扎進蘆葦叢,去拖細凱的尸

「我在菜里下了藥,和今天的雄黃酒里,是同一種藥。

「他們四個,神志清醒,卻渾沒有半點力氣。

「他們像條狗一

樣求我的樣子,別提多有趣了!」

我把細凱拖到那三人旁,看了看滿手的油膩惡臭,蹲到池塘邊洗了把手。

「你們知道,我是怎麼弄死細凱的嗎?」

8

那個夜晚,是我第一次殺人。

我第一個手的對象就是細凱。

我把他們四個人,用獨車拉到了村東頭的池塘邊,坐在了細凱常坐的那個石頭上。

我把他們擺了下跪的姿勢,在每個人,免得他們跪不住。

然后,我從帶來的口袋里,掏出了從豬圈里挖的糞便。

我拎著袋子,走到他們跟前,看到他們眼中出的憤怒、驚恐、和恨意,突然心中泛起一

「老實說,我今晚是打算殺了你們的,但大家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些豬糞,你們給我吃下去,誰吃得最慢,誰就去死,怎麼樣?」

我將豬糞送到他們前,可他們一個個都咬牙關,滿臉的嫌惡。

怎麼?他們是覺得,我是跟他們鬧著玩?

我從后腰取下鐮刀,對著四個人的大,各來了一刀。

四個人當即疼得紅了眼。

細凱渾微微抖,率先張了,我給了他一個欣賞的笑,往他的里塞了一塊豬糞。

他剛閉上,就忍不住地開始反胃。

我皺了皺眉,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讓你吃下去,你居然想吐出來,你沒機會了。」

我瞥了眼另外三個人,他們終于意識到,他們的生死,真的只在我一念之間。

給剩下的三個人喂豬糞的時候,他們拼命克制著反胃,努力地往下吞咽。

小小的一口袋豬糞,竟還不夠他們吃的。

等他們飽餐一頓之后,我同地把細凱扶起來。

「凱哥,可不是兄弟對你狠,是你自己不爭氣。」

我把他拖到池塘邊,抓著他的頭發,照著水里的那塊石頭,把他的頭一下一下地往上磕。

一直磕到他斷氣。

9

我沒想到折騰他們那麼花時間,弄死細凱,天邊已經現出了魚肚白。

剩下的三個,沒時間讓我好好招待了,只得在他們腰上,一人捆了塊大石頭,把他們沉了塘。

再然后,我抄小路回了家,等著第一聲時,跟著村里人一起來村東頭尋寶。

順理章地了下水的一員。

人是我沉的,尸會在哪我當然知道。

我只需要在二狗和唐鑫尋寶的時候,悄悄割斷尸腰上的繩子,再劃上兩道。

帶著水翻滾出水面的尸,自然能把村里人嚇一跳。

至于木牌?當然是我準備好的。

這樣的牌子,我準備了三份。

第二份,在殺齊二狗時,得用。

搜山的時候,我作為唐鑫的狗子,搶著要跟他一組。

他為了套我的話,故意讓我和他走在最后。

可打消他的戒心后,他就追趕大部隊去了,毫沒有在意我是否落單了。

是他,一直以來,他都這樣,習慣了走在前面,從不在意別人會怎樣。

也就是那會,我去找了齊二狗,把他騙到了池塘,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他還來不及呼救,就被我隨手拔了一把草,堵住了

接著,我在他上,又劃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等他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了,我站到了他面前,對著他解開了子。

我盡量瞄準他的傷口,把尿嗞了上去。

「狗哥,你發明的這個玩法,還真是有趣。」

齊二狗疼得直嗚咽,竟生出一子勁兒,支起了子向我爬過來。

他抓住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

這眼神,真悉啊。

我其實有想過,要不要放過他。

可他不該把我的弄臟,這會害我被村里人發現的。

為了洗干凈,我走下了池塘。

順便,把齊二狗也拖了下來。

從他的下,劃開一道口子,把他的腸子拽了出來,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狗哥,你最喜歡的拴狗的游戲,有多久沒玩過了?」

我拿出準備好的第二塊木牌,立在了齊二狗的面前。

看天,搜山的人也該回來了。

我匆匆收拾好自己,離開了池塘,去找我的隊伍。

我總得找機會,去祠堂,把第一塊木牌拿回來吧。

走之前,齊二狗還著氣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為了不把腸子拽出來的更多,已經挪了跪姿,像狗趴在地上那樣,乖乖地弓著了。

10

齊二狗的死相嚇壞了唐鑫。

大半夜的,他

跑到我家,疑神疑鬼地審問我老半天。

還好我把細凱的尸首給藏在了池塘附近,讓我在這時候,好歹有了個可以甩鍋的對象。

可我知道,唐鑫只是看起來信了我,實際上,他誰都不信。

于是,我在給他的水里,也下了藥。

看著他心神不寧的樣子,我突然很好奇。

像唐鑫這樣的人,做了虧心事,會不會于心有愧呢?

于是我問他池龍王的詛咒。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村東頭那池塘的詛咒了。

也許他想起了什麼,還沒等到藥效發作,他就沖出了我家門,跌跌撞撞地往村東頭跑去。

我生怕他為我計劃里的意外,忙不迭追了出去。

還好,在村東頭,我追上了他。

我追上他時,他已經站不穩了,看到我,他下意識地呼喊出聲。

迫于無奈,我只好割了他的舌頭,讓他發不出聲。

我把他帶到我藏細凱的地,扯下細凱尸首上的繩子,把唐鑫捆好。

然后獨自一人,回到了池塘。

當我聽到遠傳來人聲時,我跳下了池塘。

在全村人的見證下,了遭遇池龍王詛咒的第二個人。

只是我運氣好,被村里人發現,保住了小命。

我把唐鑫半夜找我和消失在村東頭的事說給村里人聽。

唐老漢子心切,觍著一張老臉,求了村里人幫他找兒子。

我剛溺了水,他們不好意思我去搜山,倒是給了我充足的時間來準備。

等人走遠了,我返回了地,把細凱的尸弄了出來,丟在了村東頭再往東一點。

嫁禍唐鑫,比我想象中更容易一些。

畢竟,除了他,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而我的幸存,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幸運」。

首選的兇手不會是我,就只能是他了。

總不能,是池龍王吧?

11

細凱的尸被我放在悶的地里,腐爛得比其他人更快些。

村長也不了這子臭味,安排了第二天一早把這五個死人下葬。

半夜,我翻墻進了祠堂,把加了字的第三塊木牌,放到了祠堂里。

又把這五骯臟的東西,弄到了池塘邊的蘆葦叢藏起來。

等天亮,我要給村里人,唱一出大戲。

為了這出戲,我又給唐鑫補了一次藥,把他放上了竹筏,藏在了另一的蘆葦叢中。

一切如我所料。

村里的人,在看到第一塊和第二塊木牌的字時無于衷,因為他們不是下水的人。

如今第三塊木牌上新增的三個字,扯上了他們,他們便急了起來,當真還信了什麼池龍王的詛咒。

我攬下了準備祭酒的活兒,特意給全村的人,準備了一份特制的雄黃酒。

藥的分量,恰好夠他們自己走到池塘邊,看我的這場大戲。

他們眼睜睜看著我把失蹤的唐鑫從池塘里拉到岸邊。

又看著我在他們周圍和上,都澆上祭酒。

再把那五骯臟的子拖到他們旁邊,也淋上祭酒。

聽我一點一點講述,這些人,是怎麼死在我手里的。

他們的眼神逐漸恐懼,張大著的開始發出啊啊的聲音。

終于,藥效衰減,有人能說話了。

「你們從小一起玩到大,你為什麼這麼對他們?」

我掃視了一圈,沒留意到是誰在替這些死人主持公道。

不過不重要,這個問題,唐鑫應該也很想知道。

我扯過竹筏的繩子,一把抓過唐鑫,將他里的破布扯了出來。

「鑫哥,你告訴他們,我為什麼這樣對你們?」

唐鑫里的傷口,早已和破布粘連在一起,我一扯,原本已經糊上的傷口,登時鮮淋漓。

他也不知是疼得還是冷得,上發著抖,抬起頭,剛看了我一眼,就瑟子想往后退。

這副慫樣出現在他上,著實有趣。

我將他拖拽上岸,丟在地上。

「差點忘了,鑫哥你,已經說不了話了。

「那,就由我,替你講講你們做過的惡吧?」

我踱步走到人群中,俯下,注視著他們。

「你們,還記得張偉嗎?」

12

十幾年前,村里有對窮苦的爺孫。

爺爺是一輩子的老村醫,全村沒有誰家,沒過他的恩惠的。

孫子張偉和唐鑫等六人是同班同學。

也許是看張偉家里沒有大人撐腰,也許是張偉向,不知怎的,六人幫盯上了張偉。

好的時候,把張偉打一頓取樂。

不好的時候,把張偉的頭按到公廁里出氣。

張偉怕爺爺知道了擔

心,從來都不敢告訴爺爺。

六人幫也愈加放肆。

曾經欺負張偉還會選在僻靜的地方,后來也不避人了。

村里的叔伯嬸娘都看到過六人幫欺負張偉,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替張偉攔一下。

張偉曾經哭著找上唐鑫他爹,求唐鑫爹管管唐鑫,別再欺負自己了。

可唐鑫爹卻說:「一個掌拍不響,我兒子為什麼不打別人,偏偏打你?找找自己的問題!」

那次之后,六人幫欺負唐鑫欺負得更狠了。

他們把張偉堵在墻角,他吃下他們的排泄

要是張偉不肯吃,他們就揚言,要拿石頭去砸張爺爺。

張偉怕了,怕自己會連累爺爺,只得哭著抓起糞便,一口一口地往里塞。

惡臭讓他忍不住地反胃,吐出來便又是一頓毒打。

齊二狗還為張偉發明了一個游戲,用草繩拴在張偉的脖子上,牽著他在地上爬。

齊二狗說:「只有狗才吃屎呢,張偉你就是條賤狗!二哥拴狗陪你玩,你該恩!」

他騎在張偉的上,一個勁兒地蹬張偉的肚子,踹他的胳膊。

要是張偉一個不小心把齊二狗摔了下去,齊二狗還會用小刀在他上劃出口子,對著張偉的傷口嗞尿。

其名曰:「二哥幫你消毒。」

每天放學,張偉渾都被六人幫弄得臟兮兮的。

他怕被爺爺發現,便每天都到村東頭的池塘,把自己清理得干干凈凈再回家。

可是有一天,他在池塘邊洗漱的時候,被六人幫發現了。

為首的唐鑫怒不可遏:

「怎麼?老子的賞賜你居然嫌棄?還洗掉?

「張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想洗是嗎?行,哥兒幾個,幫他一把!」

六人幫一擁而上,在張偉腰上捆了塊大石頭,連踢帶踹地把張偉下了池塘。

池水只到年人口的位置,卻足以要了小張偉的命。

張偉求他們放過自己,甚至給他們跪下。

唐鑫卻突然玩心大起,給張偉解開一只手,給了他一繩子。

然后張偉站到水最深的位置。

張偉被石頭帶著沉到水底,劇烈地掙扎著。

唐鑫幾人就故作好心地一起拉繩子,讓張偉的頭可以浮出水面,呼吸幾口空氣。

然后猛地一松手,讓他又沉下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玩得不亦樂乎。

沒過多久,張偉就因為支,再也抓不住那繩子,永遠地沉到了池塘底部。

繩子那頭沒了力,輕而易舉地就從池塘里扯了出來。

六人幫這才意識到玩大了。

唐鑫怕事,和五個兄弟編出了池塘的詛咒。

六個人收拾好現場,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慌張地逃離了村東頭。

逢人就說池塘有鬼,有詛咒。

本來村里人是不信的,可偏偏這六人回家后,齊齊生了一場大病。

村里人這才相信,將村東頭的池塘,視作地。

而張爺爺,在張偉失蹤后,神崩潰,不到一年的時間,撒手人寰。

13

聽我說完這段過往,大多數人都能開口說話了。

「張偉失蹤,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才被你家親戚送到村里沒兩年,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

「就是說啊,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保不齊就是編的!」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張偉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對啊,得到你替他們家報仇嗎?」

我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煩人得,抄起一壇子酒砸到了他們中間,他們頓時安靜了。

「各位可真是不忘初心啊,十幾年如一日地只顧自己。

「當年我被親戚丟回村里,你們也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我那時候才十一歲,只有張偉和他爺爺會給我一口飯,給我一件裳。

「沒有他們爺孫,我早死了!」

人群中,不知誰小聲嘟囔了句:

「還沒他們爺孫你早死了呢,那人家張偉欺負的時候,也沒見你去幫忙啊,跟我們一路貨,裝什麼正義。」

這句話中了我心里最深的愧疚。

十一歲那年,我爸媽在一場車禍中喪生,舅舅一家把我接回去,領走了爸媽的保險補償金之后,就把我一個人丟回了舅媽的老家,也就是這個冷漠的村子。

我有的,只是舅媽家破破爛爛的老房子,和房子里生了霉的家

他們把我丟過來的時候,甚至都沒給我留一袋米。

我挨家挨戶地敲門討飯,整個村子,卻連一個肯施舍我一口剩飯的人都沒有。

只有張偉,在路上看到討飯的我,回家端了半碗稀飯給我。

張偉和張爺爺生活本就過得拮據,知道我的事后,爺孫倆從自己的口糧里,愣是勻出了一份。

張偉給我送飯時,曾跟我說過,讓我平日里,不要跟他走太近,他不喜歡和我玩。

只有在他家的時候,當著張爺爺的面,他才對我展笑臉,和我玩鬧。

也是在張爺爺家,什麼都不會的我,在張爺爺的引導下,學會了農活,學會了家務,學會了在這個村里,活下去的本事。

「爺爺,我和你們在一起,算有家了嗎?」

「當然,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張偉,就是你的家人。」

只是,還不等我有能力報答張爺爺的恩惠,張偉就被那六個人渣給害死了。

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張偉為什麼不準我跟他走太近。

他怕那六個人渣知道我和他是朋友,欺負他的時候,順帶也欺負我。

十幾年來,我一直在悔恨,為什麼那時候我不多關心張偉一點,為什麼我不去接送他上下學?

為什麼我要在他被害死的那天,才從村東頭路過,只來得及看他最后一次從水里出頭來?

為什麼,我沒能救下他?

其實當年六人幫跑開的時候,我就下水去找了,但我只在水里,撈出斷了氣的張偉。

張爺爺向我打聽張偉的時候,我看著老人家著急上火的樣子,沒忍住,告訴張爺爺,張偉失足溺水了。

我本以為我的謊言可以讓爺爺不那麼難,但十一歲的孩子,哪有什麼天的謊言。

張爺爺估計早已猜出了真相,才會著張偉上大大小小的傷,淚流不止。

張爺爺去世后,我失去了這世界上最后的兩個親人。

為他們爺孫報仇的想法,逐漸在我心里扎

14

我開始主接近六人幫,做他們的小跟班、狗子。

尤其是唐鑫,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很快,我的「忠心」贏得了唐鑫的信任,我了他們的發小。

這十幾年來,我旁敲側擊,終于知道了他們曾經對張偉做過的每一件事。

他們,沒有一個人,有資格放下過去,開始過自己的人生。

他們都該贖罪!

還有他們,這一村事不關己的冷漠之人。

他們都該死!

15

地上的村民試圖反駁我。

「我們只是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我們就該死了?」

「不多管閑事有什麼錯?張偉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我不想管不行嗎?」

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也不想再給他們機會了。

看著他們中已經有人在嘗試活手臂了,我從祭桌上拿過燭臺,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張偉是被唐鑫他們害死的不假,但你們的冷漠和沉默,都是幫兇!」

燭臺朝著他們拋去,一瞬間,火沖天,慘聲哀號聲四起。

仿佛一曲遲了十幾年的哀樂。

現在,我要去完最后的復仇了。

一切的始作俑者——唐鑫,他加注在張偉上的每一件,我都應該加倍償還。

出一把小刀,在唐鑫上割開細細的口子,又往他的傷口上淋上烈酒。

他發出怪一般的嘶吼,拼命搖著頭,眼中出乞求的神

「曾經,張偉也是這樣著你的,可你做了什麼?」

我學著他曾經的樣子,站起,猛地一腳蹬到他臉上。

走到他邊,對著他的頭猛踹!

「對了,還有你最迫張偉做的事。可是,你太臟了,你不配我放進去!」

唐鑫開始試圖用手抵擋我的刀,也嘗試著用腳踢我。

可藥效還沒過,他的抵抗,起不了毫的作用。

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掰開他的,將他的牙,一顆一顆敲掉。

就像他當初打掉張偉的牙一樣。

還有他的手, 他自己親口說的,他讓細凱把張偉的手按在地上, 他狠狠地跺了上去。

我拉過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按在地上, 用小刀狠狠地刺過去, 將他的手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然后拿起石頭,用力地砸向他每一手指。

直到他的手指模糊, 我才在他上捆上石頭, 然后留下那只破爛的手。

我在岸邊系了繩子,把繩子的另一頭給了唐鑫。

隨后, 又把他挪到竹筏上。

岸上的火越燒越大了,我帶著唐鑫向著水最深的位置蹚了過去。

16

我們到了當年張偉溺死的地方。

我問唐鑫:

「那樣對張偉, 你有沒有后悔過?」

他拼命地點著頭, 真誠的淚水溢出了眼眶。

不, 他沒有后悔過, 也沒

有愧疚過。

否則, 他不會在這十幾年,我旁敲側擊打聽張偉的時候, 用炫耀的語氣來講述當年的事。

他的懺悔,只是不想死罷了。

我一手扶著竹筏,用力地一推。

「鑫哥, 想活命,就把自己扯上岸去。」

水面激起一陣水花后,重新歸于平靜。

張偉,我終于, 為你報仇了。

17

施加霸凌的人該死。

冷漠旁觀的人也該死。

還有我。

手上沾滿了鮮的我,也該死。

看著唐鑫沉塘底之后,我也割開了我的嚨,往水里倒去。

恍惚間,我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潛水底看到張偉的那天。

只是這次,他也在向我游來,還有爺爺。

「趙明, 走啊,我們回家, 掰苞谷去!」

「哎,等等我!」

我一路小跑奔向爺爺和張偉。

張偉笑著轉,往前跑去。

「趙明, 你跑快點, 我們一塊玩,我喜歡跟你一塊玩!」

的夕下,爺爺掰下一苞米,剝開了包裹著的葉, 揚起苞米沖我揮手。

張偉跳起來, 從爺爺手上搶過苞米,啃了一口。

「真甜,趙明,你也嘗嘗。」

張偉出手, 把苞米遞給我。

真甜。

我抬起頭,他們的卻愈發變得明。

干臉上的淚,撲而上。

這一次。

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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