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第 24 節 活人鎮宅
我們村有個習俗,男子 22 歲的時候要回家過生辰。
在我生辰前幾天,大哥買回一口棺材,說他要和村頭的阿芳親。
為了喜上加喜,結婚的日子選在了我生辰那天。
可當天卻各種怪事層出不窮。
先是大哥突然胡言語,說自己殺了人,再是棺材里流出了許多。
1
在我到家的這天,我那游手好閑的大哥突然急匆匆地想讓我媽去幫他跟村頭的阿芳提親。
大哥這個德行我知道,耍、死皮賴臉、好吃懶做。
他干個活跟要了他的命一樣,干一份工作從來都沒超過五天,他哪來的錢娶老婆?
「那敢好啊,我聽你五婆說阿芳爹正打算把賣給隔壁村的老李頭呢。」
我媽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一臉贊同:「阿芳勤勞能干,就是年齡有點大,但屁大,好生娃,可以娶可以娶。
「不過,大娃兒你棺材買了嗎?」
這是我們村另一個習俗,誰家要是去娶親的話,就得在家里先備一口棺材。
棺材是夫妻同心棺,備這棺就意味著男方會對你一輩子好,恩如賓,相攜到老,絕無二心。
大哥說他早就買好了,等著我媽上門去提親就可以人送過來了。
他滋滋地說:「要是順利的話,我想在富平生日那天就親。」
富平是我。
我生日那天,是在三天后。
我提出疑問:「這麼倉促,是不是有些不妥?」
「妥妥妥,喜上加喜,這有什麼不妥的。」
我媽說完要忙惡聲惡氣地指使二姐去籠里撿蛋,自己則拉著大哥興致地去找婆了。
二姐聞言從矮屋里出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媽和大哥離開的背影,這才拿著籃子畏畏地蹲在籠前。
一蹲下,短了一截的泛舊腳往上抻,出一大片青紫。
「二姐,大哥又打你了?!」我頓時不悅,「還有,我不是讓媽給你買了新服的嗎?」
「難不你能幫我打回去嗎?」
二姐恨恨地啐了我一口,臉兇狠:「不能就別問。」
「誰稀罕你那些臭服,你鮮亮麗,你滾回你的外面去!
「你回這個家干嘛!」
又來了,因為我是家里唯一一個能上學、能離開村子出去外面的人,二姐對我的意見很大。
每次我一回家,總是會在我面前變臉,把我往外趕。
我爸媽重男輕,給取了個名來弟,平時各種輕視作踐,臟活累活都給干。
從小到大我都很心疼,在我力所能及之下幫,我不在乎怎麼看待我。
但這一次,趕走我的想法特別強烈。
紅著眼:「生日,你絕對不能在家里過。」
2
據我爸說,大哥前陣子在山上采菌子采到了好貨,發了一筆小財,這才有錢娶老婆。
可現在并不是菌子生長的季節。
我心疑,卻沒多想,也許是大哥走了運吧。
到了下午,鎮上的人抬著一口雙人棺來到我們家。
棺材備好,我媽拿著紅蛋給婆,塞給一個紅包,叮囑一定要把事給辦好。
婆臉上笑容更大了,看到我,笑容又大了幾分:「富平都長這麼大了,回來該是要過 22 歲生辰了吧?」
見我點頭,婆又看向我媽,語氣酸了幾分:「喜上加喜,以后可有的你福了。」
可婆走的時候,我卻看到恨恨地吐一口水,里念叨著什麼「虎毒不食子」「狠心」之類的字眼,然后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我總覺得,的反應有點不對勁。
但看著大哥異常期待和高興的表,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們安排布置。
大哥人雖然混了點,但對我這個弟弟卻是好得沒話說。
大概是不合禮數,招到了婆的不喜吧。
當晚,婆傳回消息:【阿芳同意了。】
3
婚期就在三天后,我生日那天。
我媽樂得直咧,塞了個大大的紅包給婆。
婆離開前,多看了我兩眼,嘀嘀咕咕地走了。
「富平啊,三天后是個重要的日子,這些天你都要待在家里,哪兒都不要去,明白嗎?」
睡覺前,我媽來找我,在我房間門上和四個角落分別了幾張黃符。
又塞給我一張黃符紙。
面嚴肅:「這東西三天之不要離,就算洗澡也要放在手就能夠得到的地方,明白了嗎?」
小時候就常聽大人說,22 歲過生日那幾天一定要聽家里人的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然的話,可能熬不過 22 歲這個坎。
我乖乖地放好。
因為,我親眼見到過因為不聽話死在了 22 歲生辰前夕的人。
4
我堂哥死在了三年前他 22 歲生日前夕的夜里。
那時他和家里人吵架,被叔公趕了出來,跑來和我去山上草屋住了一晚。
因為生氣,他丟了符紙。
當晚,堂哥七竅流,搐不已,暴斃而亡。
就好像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在著他,生生地把他給死了。
在他葬禮上,我堂叔痛哭流涕,說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把符紙丟掉,沒想到會因此白發人送黑發人。
要不是叔公把堂哥趕出來,堂哥也不會死。
正因為這事,叔公被我堂叔趕了出來,一個人住在山上草屋那里。
之后我堂叔做生意有了起,就帶著妻子和小兒子離開了村子,說是要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
雖然我媽我不要離開家里,但我不打算全聽的話。
明天是我堂哥忌日,我想去看看他,順便去山上看看叔公。
符紙我拿著,不會有事的。
我爸媽忙著布置婚禮的事,沒在家,我順利地來到后山的墳地。
堂哥的墳很舊,加上前幾日大雨的沖刷,墳上的土被沖走了不,看起來只有矮矮的一方土堆。
估計再沖走一下,棺材板就出來了。
我運氣不好,祭拜的時候面前的墳土松落了一堆,把祭品都給蓋住了。
抬起頭,我一愣。
堂哥的棺材呢,怎麼不見了?!
5
沒等我細看,一道怒喝在我后響起:「哪兒來的瓜娃子,起開起開!」
我擰頭一看,是村長,他拿著鐵鏟,不由分說地把墳上的土給蓋了回去。
他邊鏟土邊念叨:「三年沒到,不能見。」
因為我堂哥死的時候沒年,連祖宅都進不了,只能埋葬在后山墳堆這里,等三年后再開棺撿骨。
做完這些,村長松了口氣:「還好棺材埋得夠深,沒出來。」
原來是我看錯了嗎,棺材還在墳土里?
「快到生辰了還到竄,小心我和你爹告狀。」村長見是我,催著我趕回去。
他自己扛著鐵鏟,到在附近墳堆里巡視,有哪被雨沖刷多了,他就補上。
我怕他和我爸媽告狀,立馬從墳堆下山,不敢去找叔公了。
下山路上,我想著著墳堆里到底有沒有棺材想得了神,一時不察險些摔倒。
一雙有力的手及時地拉住了我,一道陌生又悉的聲音在后響起:
「瓜子娃,最近小心點,你上有之災啊。」
6
眼前這人正是我的叔公。
聽他這麼一說,我渾寒聳立。
之災,什麼意思?
叔公是我們村出了名的道公,是有點仙家本事在上的。
他著我,突然冷不丁地吐出一句:「你快 22 歲了吧?」
我點頭承認,并說三天之后便是我的生日。
我把大哥在那天要迎娶阿芳的喜事告訴叔公,順便邀請他一起來參加。
可是叔公臉一變,氣勢嚇人,那雙鷹眼地盯著我,嚇得我出了一冷汗。
他似乎做了某種決定:「富平,聽叔公一句,把你爸媽給你的符紙扔了。
「不要聽你爸媽的話。」
我瞬間渾冰涼,叔公他……這是想要害死我?
可出乎意料地,叔公卻說:「你爸媽想要你死,我這是在救你。」
7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渾渾噩噩地回到家的,踏家門口的那一刻,我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一口袋,符紙不見了!
「你就是個賠錢貨、掃把星,生你下來什麼事都不會做,讓你看好你弟弟,你眼睛瞎掉了!看不見他跑出去了啊!」
門里傳來我媽辱罵二姐的聲音,來不及多想,我趕去阻止。
我媽看到我,沖過來地抱住我,邊哭邊罵:「你個瓜娃子,讓你別出門,你就知道嚇我!
「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家可怎麼辦喲。」
好不容易把我媽哄安靜了下來,我卻不敢跟說我把符紙弄丟了的事。
只要我還在家,應該不會有事的吧,大不了明天再和我媽多要一個。
抱有僥幸心理,當晚我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都是今天在墳堆看到的畫面和叔公和我說的那句話。
我分明記得我是沒看到有棺材的,可村長卻說棺材還在里面。
墳堆里到底有沒有棺材?
我不清楚,得找個機會去驗證一下。
至于叔公說的那句話……之災、爸媽害我什麼的,我才不信。
我閉上眼,心想叔
公肯定是想害我才故意這麼說的,爸媽他們那麼疼我,怎麼可能會害我?
我睡了過去,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卻被冷醒,渾渾噩噩中我聽到門口有人我的名字。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大半夜的,誰啊?」
「富平,我是你哥啊,快開門,我找你有點事。」外面傳來我哥溫的聲音。
原來是我哥啊,我剛想下床去開門,卻猛地驚醒,嚇得渾發冷,止不住地抖。
門外這聲音確實是我哥的聲音。
但不是我大哥的聲音。
而是我三年前死去堂哥的聲音。
8
就在我沒回應的這個時候,外面的聲卻越來越大,并且還伴隨著「砰砰砰」的敲門聲,力氣大得好像那門快要不堪重負一樣。
「快出來!我知道你聽見了,別在里面待著!
「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這里!」
大半夜的誰敢跟你走啊。
我不敢吭聲,連忙鉆到被子里,張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外面的聲音也從一開始的溫溫變得暴戾尖細,最后變了一道又尖又細的音,敲門的靜也越來越猛。
按理說這麼大的靜絕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今晚爸媽和大哥二姐全像沒聽到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沒了,敲門聲也停止了。
可我仍然不敢從被窩里探出頭,生生地憋出了一的冷汗。
就這樣僵持著到了黎明,我聽到了鳴聲之后,才敢松懈下來,閉上了眼睛。
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后我忙找到張羅著婚禮事宜的爸媽,和他們說了昨晚的事。
當然,我沒說我出門去墳堆和遇到叔公的事,只說了夜里有個鬼一直敲門讓我出去。
我爸聽后臉一變:「指不定是哪個孤魂野鬼想來害你!給你的符紙呢,放好了沒有?!」
我撒了個慌:「昨天洗澡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給沖進下水里去了。」
爸媽被我給弄得又氣又急,他們出去了一趟,回來又給我一個一模一樣的符紙。
我放好,覺符紙的味道比昨天給的那個還要濃。
爸媽不放心,又圍著我房間檢查,一檢查就發現我房間角落里的符紙被撕掉了兩張。
「肯定是昨天那幾個小娃娃溜進來玩多手給撕掉的!」我媽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昨天布置婚禮,家里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孩子們東竄西竄,也可能是他們搞的。
我看著爸媽又把新的符紙了上去,他們告訴我,這些天就別出房門了,乖乖地待在家里。
就連大哥也過來詢問了幾句,安我不要多想,度過生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他們關心的臉龐,我心中一暖,對我這麼好的家人怎麼可能會害我呢。
叔公肯定是故意挑撥離間。
距離我生日還有兩天,聽大哥說,阿芳那邊只要了九千八百八的彩禮。
我雖然沒怎麼見過阿芳姐,卻聽說很能干,打從心里為大哥高興。
紅對聯起來了,紅燈籠也高高地掛起,來幫忙的人個個都布滿了笑容。
看到我,他們都十分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們看向我的目有種異樣的狂熱。
轉眼又到了晚上,鄉下睡得早,不到十點,我爸媽他們都全部睡下了。
我攥了符紙,聞著上面的朱砂味,一時之間睡不下去。
昨天那一出,實在是令我的世界觀有些崩塌,甚至于我都開始思考,叔公的道公本事是不是也是真的,他說的之災會靈驗嗎?
就這麼思考著,我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瞬間脊背發涼。
怎麼回事?門口不是有符紙的嗎,怎麼那東西還能進來?!
窸窸窣窣的靜在屋響起,我一都不敢。
過了一會兒,靜消失了。
我壯了壯膽,悄悄地睜開一只眼,映眼前的是一張煞白的小臉!
「我知道你沒睡。」
9
來人是我二姐。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沒來得及問大半夜跑到我屋子里做什麼,就看到手上拿著一些撕爛的符紙。
我一看,房間角落里的符紙都被撕毀了。
「二姐,你干什麼,那是保命的東西!」我質問,難以想象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二姐卻連我手中的符紙也要搶走:「這些都是害人的東西,你別拿著,給我。」
我不肯給二姐,就上手來搶,可不愿意給,又怎麼搶得過我這個一米八的男生。
搶不過我,頓時紅了雙眼:「富平,你聽我的,明天就離開家里,不然……」
不然什麼,沒說下去。
「總之,你別拿著符紙,趕離開家里。」
「可是沒有符紙,我會死的。」我這樣告訴,而且,村里的習俗我更不可能去違背。
二姐卻忽然厲聲道:「你拿了這東西,你死得更快!」
我一下愣了:「二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姐卻怎麼也不肯再說了,著我:「你要是信我,符紙撕毀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爸媽、大哥。」
「明天這個時候,你自己再看。」說完這句話,轉離開了我的房間。
接下來我卻是怎麼也睡不下去了。
直覺告訴我,二姐的態度有古怪。
明天這個時候,想讓我看什麼?
10
第二天,來家里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
吃早飯的時候,我能明顯地注意到村里人看向我的熾熱目。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無論我走去哪里,都能到他們放在我上的火熱視線。
雖說后天是我生辰,可婚禮的主角卻是大哥啊,看著我做什麼?
我覺有點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直到我在人群當中遠遠地看到了大門口叔公一閃而過的影,我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是了,叔公是道公,按照我們這麼好的關系,為什麼爸媽不肯把他請來看日子、坐鎮婚禮主場?
還有,明明是舉辦婚禮,為什麼家里請來奏樂的卻是喪葬隊啊?
喪葬隊的老大我認識,按輩分我還得喊他一聲七叔。
我找到他詢問,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瓜娃子不懂事了吧,你七叔我吃這碗飯的,手里頭可不是只會奏喪樂。這活人的喜樂啊,我們也會。」
其余人笑瞇瞇地看著我,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我便知道我這話冒犯到人家了,可看著他們沉默不語地坐在一角,我就覺得心里不舒坦。
我和爸媽說我想回房間,他們樂呵呵地讓我回去,最好別出來。
我剛坐下,桌上有一張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今夜黎明鳴之時,后山墳堆。」
我惴惴不安,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心神恍惚,以至于晚上吃飯的時候心不在蔫,把筷子給弄掉了。
「富平,你這是怎麼了?」
耳邊傳來我媽的關懷,我扯了扯角:「沒什麼,可能是晚上和白天睡多了,腦子不太清醒。」
說這話時我盯著碗里,錯過了我大哥和爸媽眼中的異樣。
我媽把筷子塞到我手里,拍拍我的手背:「這是很正常的,等過了生辰就好了,別太擔心,這兩天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了嗎?」
我爸道:「是啊富平,打理生辰和婚禮這些事給我們就好,別累著你了。」
大哥搭腔:「就是就是,你只要乖乖地待在屋里,就算是給我們幫了大忙了。」
我余中發現,二姐沉默著,手指著筷子都已經用力到泛白。
我想起的話,看著爸媽:「爸媽,我一定要待在屋子里嗎?」
爸媽一愣,肯定道:「對,這是習俗。」
說著,他們又塞給我一個新的符紙:「好好地帶著,這兩天哪里也不許去。」
這次的符紙,朱砂書寫的符號更加艷紅。
甚至于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嗅覺出了問題,我總覺得這個新符紙上面有著一子腥味。
11
很快就到了晚上,二姐說這個時候讓我再看,看什麼?
我躺在床上,把玩著符紙,不知為何,總覺頭暈眼花,腦袋脹脹的。
但我不能睡下去,因此,我喝了幾大口水,強撐著堅持。
夜里寂靜,到了凌晨兩點鐘,院子里很快地就多了一些聲響。
聽靜,好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說什麼。
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從門中去窺探外面的況。
村長和我爸媽、大哥站在一起,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爸媽和大哥的臉上浮現出我沒看到過的激狂熱表。
接著,我看到爸媽殷勤地引著村長往我房間這邊走,我忙躲回床上蒙著被子裝睡,心像是要跳了出來一樣。
腳步聲在門口那里停住,我媽的聲音響起:「傍晚的時候已經生效了,估計這會兒已經沉沉地睡下去了。」
可能是覺得我已經睡下去了,所以他們說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
我聽見村長說:「這兩日的符紙他都帶著嗎?」
我大哥搶著回答:「放心吧,都帶著呢。」
村長說:「很好,時辰差不多了,把門開著,今晚先把東西放門口,讓那東西認認人。」
我爸媽忙不迭地應聲,然后就有重落地的聲音。
再過不久,村長似乎已經走了,只剩下我爸媽和大哥在門口。
我不敢彈,生怕他們看出不對,腦袋里暈暈乎乎
的,有些不太清楚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陣嘆氣聲響起,是我媽發出來的:「富平啊,就當是為我們這個家,辛苦你了。你也別怨爸媽和你大哥,我們都是迫不得已的。」
我聽得莫名其妙,下一秒聽到大哥的話,我如墜冰窟。
大哥道:「媽,犧牲小弟一個,可保我們一家榮華富貴,你就別心了。再說了,你當初沒把他掐死,不就是抱有這樣的想法嗎?
「你看堂叔一家,堂哥一死,他們現在已經飛黃騰達了。」
他們嘀嘀咕咕一陣,就各自去歇息了。
然后,外面奏起了喪樂,那是七叔的隊伍。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腦子渾渾噩噩在做夢,不然,一向對我這麼好的爸媽、大哥竟然在商量著如何弄死我。
怎麼會?
我睜開眼,看到我的房門大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就放在門口那里,搭配著外面低低沉沉的喪樂,顯得森恐怖。
我想試著相信他們的,可手里的符紙傳出的腥味令人作嘔,說不定我的眩暈也和這個符紙有關系。
我猛地把符紙撕爛,從窗戶扔了出去。
棺材就擺在我門口,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黎明時分,村子里的第一道鳴聲響起。
七叔的隊伍已經不在了,我攥著紙條就黑往后山沖去。
我一定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12
沖上了后山,想到這大半夜的有些恐怖,我才后知后覺地到害怕。
墳堆里有亮,我走近一看,竟然是叔公!
「肯上來,就說明你已經看清楚你爸媽的真面目了。」叔公「哼」了一聲,「還行,也不算無可救藥。」
「叔公,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著急地想要一個答案。
他卻扔給我一把鐵鏟:「掘了這座墳,你就明白了。」
叔公指著的正是我堂哥的墳堆。
我有些惶恐:「這是不是不太好?」
同時,我心里大概也有了一個答案,只不過不敢去做而已。
大半夜來掘墳,也虧得叔公想得出來。
「要不是我看了腰不好,還得到你?」叔公看了一眼時間了,「別磨磨蹭蹭了,天亮之后你得回到家中,抓點。」
我「哦」了一聲,心中默念三遍「冒犯」,哼哧哼哧地挖起來。
越往下挖,我這冷汗是越冒越多。
挖到將近半米多深的地方,除了一堆黃土,什麼都沒有。
別說棺槨了,哪怕是一片角,都未曾看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堂哥不是安葬在這個地方嗎?」我強撐著沒跌坐在地上,原來,我昨天沒有看錯,墳堆里果真沒有棺材。
叔公蹲在地上,啪嗒啪嗒地著他的旱煙:「昨天,你不是來過這里了嗎?」
是的,我來過這里祭拜他,恰逢土堆松散掉落,沒看到棺材。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你即將要要和他有一模一樣的死法你知不知道!」
我不明白:「堂哥的死……不是因為您的緣故嗎?」
叔公眼眶一下潤:「我們都被騙了,你堂哥的生日并不是在 5 月 2 日那一天。」
聽到這句話,我更加不懂了。
可叔公卻不愿多說,他了眼淚:「瓜娃子,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堂哥的尸骨就埋在他的房間里,并不在這兒。
「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去做,兩天后你的生辰一過,我保證,你的房間就是你的長眠之地。」
我如遭雷劈,頓時害怕極了,忙問叔公要怎麼做才好。
叔公深深地看著我:「富平啊,你可聽說過活人鎮宅?」
13
據叔公所說,活人鎮宅是一種很邪惡殘忍的祭祀。
被當作祭品的人必須是男子,在他 22 歲生辰的那天大肆辦,在他人帶著對家人的激和未來的展的那一刻,直接用法把他殺死,再封進棺材之,埋在他的屋子里。
此后,宅里有了祭品供奉,這個家庭就會財源廣進、富貴臨門。
「你堂哥的生日,是在 5 月 1 日。」叔公哽咽。
我震驚:「您是說……我堂哥被當作了祭品?!」
叔公沉痛地點頭,并說他那天然大怒,故意把堂哥趕出去就是為了讓他第二天生辰不要在家里被害。
只是他料想不到,我堂叔堂嬸從一開始就瞞著他,把生日報晚了一天。
叔公把堂哥提前趕出來的那晚,恰恰好就是他的生辰日。
我記得當晚十二點一過,堂哥就暴斃而亡。
過后不久,堂叔家的生意有了起,全家都搬出去村子外面了。
活人鎮宅這個祭祀,是村子里約定俗的事,村長是主要的祭司,一切事都
得經過他把關。
難怪他會在墳堆里巡察,原來是怕有人發現墳堆的不對勁。
「竟然是這樣……」我想起這陣子他們對我的異樣目,才發現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門口的那副棺材,竟然那是爸媽給我準備的嗎。
我心如死灰。
叔公敲了敲我的腦袋:「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相信你爸媽,想活下去的話,就聽我的。」
叔公給了我另外幾張符紙,讓我回去之后把房間里的符紙都給撕掉,換上他給的這幾張,來個梁換柱。
他還叮囑我明天白天的時候不要出去,和爸媽謊稱頭暈想睡覺,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里就行。
臨走前,叔公還給了我一張極為重要的風雷符,說讓我生辰那天,一定要帶好。
臨走前,我還把昨天晚上遇到的鬼和叔公說了。
叔公擺擺手:「其余的事,我會幫你。」
14
翌日一早,我睡到了十二點才起來。
門口的棺材已經不在那兒了。
看到我遲遲地才出門,爸媽熱絡地迎了上來,臉上擺滿了關心。
我按照叔公的話跟他們說我頭暈,想回去睡覺。
果不其然,在他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抹激。
他們一味地說這是正常的,我還抱有一期:「爸媽,之前和你們說好的生辰過完了我想帶著二姐出外面去玩一玩,現在還作數嗎?」
之前他們答應得好好的。
可現如今,他們閃爍其詞,讓一切等過完生辰之后再說。
我便知道,我真的是被當作是祭品了。
白天我睡了一天,到了半夜的時候,他們以為我徹底地沒有了意識,又是一陣大靜。
昨夜還放在門口的棺材,今夜已經搬到了我的床頭。
我冷笑一聲,對爸媽已經失至極。
很快地就到了我生辰這天,這天同樣也是大哥的婚禮。
村子里老老小小都來吃酒席,氛圍異常熱鬧。
我出去吃了個飯,給我準備的伙食異常富。
布菜的阿姨笑著說:「吃好喝好,未來才能一路走好。」
我忽然就沒了食,這話說得,就像這是我吃的最后一餐。
婚禮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婆笑意盈盈地領了新娘進門,新娘蒙著蓋頭,我看不清的臉。
但覺得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奇怪,看起來好像是踮著腳走路的?
婚禮按照儀式進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大哥給新娘跪下戴戒指的時候,臉像見了鬼一樣難看。
他「撲通」一聲雙下跪,猛地朝著新娘磕頭懺悔。
「我有罪!我錯了!我不該見起意,我不該膽包天,我害了你!是我的錯!」
大哥痛哭流涕,跪地祈求,:「我不該殺了你的,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變故來得太快,聽到大哥這句話,連我都猝不及防。
什麼意思,大哥殺了人?
爸媽臉劇變,剛站起來,我就聽到現場突然傳來一聲尖:「棺材!棺材流了!」
人群一下起來,眾人面驚慌,不敢靠近。
關鍵時候,村長憑借一己之力,把來參加的其余人員都了出去。
上這種事,村民們也不想瞎湊熱鬧,紛紛逃離了這里。
誰都知道,今天這家要出大事了。
我看著新娘,緩緩地揭開蓋頭,臉白得像一張紙:「保富強,我來找你索命了!」
說話的聲音竟然和半夜敲我門的那個音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嚇得屁滾尿流,里「哇哇」:「阿清你不要殺我,我錯了我錯了。」
村長面沉:「不好,惡鬼上!」
15
阿清是阿芳的妹妹,一直在外面工作,大哥是不是認錯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去拉大哥一把的時候,二姐沖出來抓住我的手帶著我就要往門外跑。
「我已經安排好了,出去后去找大楊哥,他會送你離開村子里的。」
我愕然:「二姐?」
看到我要離開,爸媽竟然紅著眼撲過來,神癡狂又偏執:「富平!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我的榮華……我的富貴……你必須留下來!」
大哥也回過神來,目兇狠地追過來:「你敢跑一個試試!」
阿清被村長纏住,不開。
「爸、媽,你們讓我回來過生辰,是不是想讓我和堂哥一樣被當祭品,埋在這屋子里給你們添福添財?」這一刻,我質問他們。
爸媽徹底地撕破臉:「是又怎麼樣!我們對你從小就那麼好,你要什麼我們給什麼,從來沒有說過你一句重話
,從沒打過你一次!現在我們家況這麼差,你回報一下我們怎麼了?!」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你說的回報,那可是要我的命啊。」
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沒有的東西。
就算是一條狗,養了幾個月都會有。
我的爸媽和大哥,要我活生生地去死,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正當我和二姐左右難行的時候,叔公從外面沖進來,和村長纏斗在一起斗法。
「師弟,我早就說過,你這邪法害人害己,遲早會害死這個村子的人。」叔公說,「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村長聽不進去:「現在已經晚了,你阻止不了我的,師兄。」
叔公和村長纏斗在一起,阿清得了空,來到大哥面前,利爪抓斷了大哥的脖子,鮮噴涌出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大哥捂著脖子痛苦地倒了下去。
我媽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紅著眼不顧地沖上去想為我哥報仇。
「老不死的東西,你明知道你兒子侵犯了我,搶我錢財,還把我殺了扔在樹林里,你竟然還幫他瞞這件事!」
阿清留下了兩行淚:「你們竟然還敢把主意打到我姐姐上。
「你也去死!」
我媽哪里是的對手,剛沖上去沒兩下,就命喪黃泉了。
阿清殺了我媽,下一瞬就把兇狠目移到我爸的上。
我爸哆哆嗦嗦地下跪:「我、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給你燒香燒紙錢……」
阿清怨毒地上前:「保富強侵犯我的那天,你就在一旁看著,我向你求救,你竟然當作看不見。」
利爪摳出我爸的眼珠子,了它。
我爸痛暈了過去,仍然是阻擋不了被殺死的命運。
一時之間,我爸、我媽、我大哥三個人,全死了。
我麻木地癱坐在地上,事怎麼就變這個樣子了呢?
阿清朝我和二姐走近,我下意識地擋在二姐面前,卻見那鬼停下了腳步。
對著我說:「我化厲鬼,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殺了你父母、大哥,你也別怨我。」
二姐冷冷道:「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我不殺你們,你們走吧,別回來這里了。」那鬼作勢要走。
我忙住:「那天晚上, 是你嗎?你當時是想救我?」
阿清笑了笑,兩行淚「汩汩」直流:「你是個好人, 不應該落得那樣的命運。」
說完,飛奔向叔公和村長的戰場, 加其中。
村長于下風, 可他仍是惻惻地笑著:「本來今天好好的一樁事就這麼讓你們給毀了,不殺了你們, 難解我心頭之恨啊。」
說完, 他喃喃一段口訣,竟然有十幾個鬼影從地上爬出來, 狂嘯著朝著叔公和鬼撕咬。
叔公年事已高,力衰竭, 沒有四十出頭的村長那麼厲害。
一時間, 叔公和阿清落了下風。
我看得著急, 想上前去幫忙又怕給叔公添麻煩。
叔公看出了什麼, 咬著牙和村長糾纏在一起, 他沖我喊:「還記得我讓你拿的東西嗎?
「就是現在!」
那風雷符我隨帶著,聞言扔了過去, 符紙來到村長周圍竟然像是磁鐵一樣地被吸了過去。
下一秒,一團紫雷電在村長的口。
「你怎麼可能做得出風雷符……」村長口被炸出一個大窟窿,不可置信地指著叔公, 眼里閃過震驚、嫉妒、惡毒。
然后,他腦袋一歪,再也沒靜了。
叔公流著渾濁的淚水:「我的孫兒啊,爺爺總算把你給救出來了。
「你安息吧。」
16
阿清的尸被我們妥善地埋葬好了。
第二天阿芳提著兩只老母來送給我和二姐, 還把一罐折紙星星給了我:「阿清一直都很喜歡你,這東西放了好多年,現在終于可以給你了。」
我恍惚地記起,高中時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折紙星星的那個姑娘,笑起來有兩個好看的酒窩。
17
村長死了, 我爸媽、大哥也死了。
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軒然大波。
叔公站了出來,說和村長做過虧心事的人一定會遭到報應,號召村民不要再使用那害人害己的活人鎮宅祭祀。
一周后, 村里傳來堂叔的消息,說他在高速上出車禍, 和他妻子被大貨車碾了泥。
唯一活下來的小兒子,也被截掉了一只手、一條。
據說,神還出了點問題, 清醒后一直喊著「哥哥別害我」。
不止堂叔一家, 之后陸陸續續地傳來幾家暴富了的人的壞消息。
無一例外,重則死,輕則半死不活,或殘或缺, 神出了問題, 生活不
能自理。
一時間,眾人唏噓,那都是狠心把孩子活祭了的人的下場。
至此,保家村徹底地廢除了活人鎮宅的迷信祭祀。
我和二姐在外面讀書工作, 偶爾會回來看一下叔公。
我問叔公,為什麼要幫我。
他笑了笑:「當年我沒能救得下你堂哥,這回說什麼我也得把你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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