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寺的馬呢？”

剛才還在椅子上坐著玩玉佩的男人不知何時繞到值房前，高大的子懶散地倚在破舊的門邊，指尖尚勾著青玉的紅繩索。

潔白無暇的玉在他指尖晃著，襯得那雙指骨都秀了幾分，指節修長。

主簿聞言連忙爬起:“微臣現在就去牽馬！”

衛予卿眉心微蹙，覷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薄輕啟，幽幽道:“朕不要你牽的馬。”

主簿的腳步頓時一個趔趄。

他栽在地上，又跪著轉到衛予卿這個方向，往地下一叩頭，語氣悠悠地道:“那陛下……想讓誰牽？”

衛予卿的眸頓了一頓，慢慢轉向翁汝舟，眼神直勾勾的。

“……”

翁汝舟:“臣現在就去。”

*

很快，翁汝舟便將馬兒牽來，一步步走向衛予卿。

此時，男人正倚在太師椅上慢悠悠地喝茶，熱茶蒸騰出霧氣，濛濛薄霧模糊了他的面孔，連那雙清湛的眼都變得溫和了幾分。

翁汝舟只覺得這是錯覺。

喝醉了的衛予卿看起來很和善，但主簿端著茶壺立在他手邊愣是不敢一下，連提著茶壺的手都在抖。

待翁汝舟走到衛予卿面前，主簿總算松了一口氣，跟扔燙手芋頭一樣，將茶壺一把塞到翁汝舟的手中，熱切地囑咐:

“云監，您好好伺候皇上。”

翁汝舟有些無語，又不能將茶壺直接推回去，若是讓衛予卿以為嫌棄自己可就不得了了。

順手將茶壺接過，還未放到桌上，衛予卿已經遞來一盞空杯，目著:“滿上。”

他沒有將杯子放到桌上，而是拿在手中。

翁汝舟猶豫著上前兩步，終究還是傾下子，在衛予卿看向的目中，將茶水緩緩傾倒在杯盞里。

茶水甫一壺，熱霧便蒸騰起，翁汝舟抬起眼，恰好撞衛予卿深邃如墨的眼底。

他一直在盯著，肆無忌憚，即使周遭再多人看著也毫不顧及。

翁汝舟心中跳一拍，手微晃，壺口傾倒出的滾燙茶水頓時澆到衛予卿的手上。

“陛下！”

翁汝舟嚇得背后都起了冷汗，忙用干凈的袖子去衛予卿手上的水漬，寬大的袖袍剛上他的虎口，翁汝舟袖中冰涼的手恰好和他的指尖相。

那只是輕輕一道，如同羽尖尖，輕輕劃過。

心中不知為何燥熱，像是焰火落滿了腔，燒得他口干舌燥，

衛予卿的眼睫猛地一，忽然站起了，作之大，甚至帶翻了太師椅，連著茶盞都摔碎在地，“嘩啦”一串響。

整個太仆寺靜了一靜。

衛予卿神微頓，只能尋了個借口，一臉正經的看著翁汝舟，道:“朕現在要騎馬。”

他生得高大，方一站起，翁汝舟便比他矮了一個頭，目往上一瞥，正好看見他線條分明的下頜骨。

翁汝舟有些愣，“陛下，您如今還未醒酒……”

衛予卿卻本不看，手越過的肩頭，去牽烏稚馬的韁繩，將不不愿的馬兒是拽了過來。

烏稚馬也委屈呀，明明大半夜的正好好睡覺呢，非要拉它出來騎。

衛予卿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上馬一揚馬鞭便風風火火地走了，軍護衛立即跟上，原本盤踞在太仆寺的大小面面相覷，也跟著散去。

翁汝舟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潛意識里覺得衛予卿還會惹出什麼事來，結果站在門前等了一小會兒，果然看見一位小太監急急跑來，額上還掛著汗珠，跑得差點連鞋都掉了。

“云監，陛下的馬落了蹄，還請您過去救一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