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了看云錦斕，“大人，下沒帶茶葉。”

本來就不是來給云錦斕敬茶的，李尚書非要把打發過來，這云錦斕本就跟關系不好，怎麼還當真了呢。

云錦斕睨了一眼翁汝舟，俊的姿立在廊下清冷無比，仿佛和云府的溫和長兄判若兩人。

他轉過，徑直了值房:“進來吧。”

翁汝舟著他的背影轉房中，只好著頭皮跟了進去，剛過門檻，只聽坐在案桌后的云錦斕拿起公文，吩咐一句:“把手洗了再過來。”

翁汝舟聞言停住腳步，低頭瞄了眼自己沾染泥的雙手，徐徐退到門外，就著廊檐下的融雪清洗自己的雙手。

冬日雪冷，化為雪水浸過白皙的皮，很快就把手凍得通紅。

翁汝舟打了個，里朝合攏的雙手呵出熱氣暖了暖，就著上的袍將手上的水珠干凈，這才轉到云錦斕的值房。

清通過窗扇涌進，值房寬敞亮，云錦斕穿著一緋紅服端坐在紅漆椅上，正低頭執筆，披著公文。

四足博山香爐散出裊裊香煙，模糊了他半側的如玉俊。

聽到前傳來一串腳步聲，云錦斕沒有抬頭，筆尖不停，在呈文上落下一行清雋有力的小楷。

翁汝舟站在他面前:“大人，李尚書讓你派任務。”

云錦斕輕“嗯”了一聲，卻是道:“你的茶呢？”

翁汝舟心道他怎麼總是對敬茶念念不忘，非要敬不，手里卻十分麻利地上前過瓷盞杯，作小心地倒了一盞熱茶，遞到云錦斕面前。

“大人，您的茶。”

云錦斕沒接。

他像是沒聽到一般，低頭寫著呈文。

一時室只有他落筆的沙沙聲，翁汝舟被上司晾著，站了一會兒，保持著捧茶的作，手臂開始酸麻起來。

熱茶滾燙，捧在手間，翁汝舟極力忍耐著，垂下眉眼，無聊到開始數茶葉的數量。

來來回回數了幾次，翁汝舟手臂酸麻得不行，趁勢瞧了一眼辦公的云錦斕。

人還是如往常一般風霽月，神雋秀，寬大的袍穿在他上不顯臃腫，反而顯得頎長如玉，拔出眾。

可偏偏翁汝舟越是打量，眉心跳得越加厲害。

因為云錦斕批公文的速度很明顯放慢了許多，像是故意晾著一般。

“噠！”

茶底擱在桌案上，輕響一聲，翁汝舟垂下手道:“茶的溫度剛好，大人想何時用再用吧。”

行書的筆一停，云錦斕終于肯紆尊降貴地抬起頭，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

“怎麼？”

狼毫筆的筆尾輕輕敲在茶碗的碗沿，敲得澄澈凈的茶湯從中間漾開一圈圈波紋，他道:“這就耐不住了？”

翁汝舟抿著薄薄的，也不說話，但薄抿著的平直弧度明顯表現出的不悅。

“翁汝舟，你落在我的手里頭，算你倒霉。”

他的指尖到茶盞邊，似乎察覺到茶涼，又了回來，輕笑一聲，眼底意味不明。

“本定會好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