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嘆息一聲，“自那一次，老爺對我的態度明顯不如之前那般好了，況且坐月子期間不能服侍他，這段日子，他都宿在姨娘的屋里頭。”

翁汝舟微怔。

試探地問:“是哪一次？”

難道……

“是兄長為我正骨的那一次？”

當時呂氏氣勢洶洶地責罵云錦斕，結果真相大白，云錦斕反而了盡委屈的一方，可把云老爺心疼得不行，甚至當著下人的面斥了呂氏一通。

呂氏無聲地垂下睫，雖未說話，但也是認了翁汝舟的話。

翁汝舟的臉頓時難看了起來。“可是這事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一個月，都不能讓云老爺消氣？

明明只是個誤會而已。

可想而知，云老爺是多心疼這個嫡長子，估計是將對正妻的愧疚與懷念都寄托在了這個長子上。

翁汝舟長嘆一口氣，眼神飄忽了起來，喃喃道:“都怪我。”

若是自己不接云錦斕給正骨，或者咬牙忍忍，不要得這麼大聲，也不會讓局勢變這幅樣子。

可是云錦斕當時著的手得很，眉宇里像是帶著一戾氣，變得本不像他。

那正骨的力道，像是把骨頭當這個人一樣，恨不得攥在手心里，挫骨揚灰。

母倆說著說著，麟兒漸漸開始犯困，雙眼皮都疊三眼皮，圓潤的腦袋一耷一落，下輕點，像是蹲在枝頭打盹的小雀鳥。

高嬤嬤差點被逗笑了，盡力憋著，努力正肅臉，道:“夫人，我把小爺抱回去睡吧。”

呂氏低頭溫地拂了拂麟兒的胎，眉心不蹙了幾分，“這孩子，最近怎麼老犯困，才沒醒多久。“

“許是剛生下來，子還弱著。”

高嬤嬤正準備接過，翁汝舟手道:“我來吧。”

事務繁忙，本沒怎麼抱過弟弟，如今倒是帶著幾分好奇，躍躍試。

小小的嬰兒蜷一團，窩在襁褓里，又被厚厚的狐裘圍著，整個人白，短的，像是虛弱的貓崽子，

翁汝舟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盯著他稚的面容看了很久。

*

把麟兒放在嬰兒床上，蓋上小小的三層厚被子，翁汝舟這才直起來，將床邊的紗布慢慢攏下。

嬰兒床的旁側還站了個俏的丫鬟，穿著青布上襦，下套間，外邊還裹著一件紅夾襖，一張小臉俏生生的，帶著點紅潤。

見翁汝舟作，忙道:“二小姐，可以用熏香除蟲，不然小爺醒來只見紗布不見人，會哭的。”

翁汝舟攏紗的作停下，“這樣啊。”

小丫鬟連忙將黑檀木八仙桌上擺著的香爐挪近來，裊裊煙氣散出，一幽香撲鼻，聞著愜意，倒是雅致，一聞便知是上好的香料。

看來為了伺候這個小爺，就連香都是講究的。

翁汝舟看了眼面前的丫鬟，見眼生，便問:“你是新來的？”

“是。”

丫鬟福一禮，對上翁汝舟的目，垂眼笑著，兩靨天生一對甜梨渦，“奴婢名喚煙羅。”

呂氏這般重視麟兒，既然能來照顧小爺，想必還是能干的。

翁汝舟點點頭，“那他就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