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第 27 節 新生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江津的跟屁蟲,他去哪兒我去哪兒。

他保送江北大學,我拼了命也考上了。

畢業后他創業,我二話不說背井離鄉,和他一起打拼事業。

公司走上正軌,江津也有了心上人。

他給送鮮花、送豪車、送別墅,對方還是不冷不熱。

醉酒后,他和我說:「溫念,要是像你一樣我該多好啊。」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他,而是本不在乎。

第二天,我遞上辭呈,轉頭跳槽去了覬覦我許久的對家公司。

1

我剛出差回來,正準備洗個臉地睡一覺,突然收到江津的微信。

【溫念,我喝醉了。】

聽語音,他確實喝了不,說話都大著舌頭。

我蹙眉,沒等我回消息,他又發過來一段語音。

【來接我,銀座 A312。】

我盯了手機屏很久,然后穿服出門。

接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爛醉如泥,一個人連路都走不直。

我有些氣不打一來。

「江津你有病啊,喝這麼多?」

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個樣子,喝酒有度,很有分寸。

這樣狼狽的他,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看見他摔倒在路邊,爬都爬不起來。

隔著一米遠都能聞到他上一子的酒味。

他仰躺著,眼神潤,語氣低沉:

「溫念,還是你對我最好。

「我喜歡的要是你該有多好。」

我的心有一瞬間墜痛。

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對江津這麼好,他為什麼喜歡的不是我呢?

這個原因注定是無解的,因為的事從來沒有理由。

我忍下心中酸,重新拽起他。

「走,我送你回家。」

他整個人靠在我上,我險些摔倒。

就在我束手無措的時候,有一束車燈打過來,然后緩緩地停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來,出一張妖冶的臉。

是沈斯——江津的死對頭。

他們的淵源還要追溯到大學。

沈斯和江津是同專業的同學,大三那年沈斯申請到英國做一年換生。

本來學院決定讓江津去,卻在前一天換了沈斯。

沈斯家族企業龐大,而江津家境貧寒,被奪走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出國學習的機會,憤怒至極。

他當下沖到沈斯宿舍狠狠地打了一架,從此以后兩人水火不容。

等我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已經了學校里的傳說。

沈斯眼神從我上劃過,漫不經心地開口:「需要幫忙嗎?」

要是平時,我肯定不會理會他。

因為江津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

更何況不久前,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一些烏龍事件……

但是現在的況,我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那就麻煩沈總送我們回家了。」

沈斯瞇了瞇眼:「……你們?」

這兩個字在他口中輕輕地輾轉,他的側臉有些冷峻。

「上車。」

我費力地把江津扶進后車座,停下來已經滿頭大汗。

江津親地枕在我的上,拉著我的手腕。

可他里卻模糊地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陌陌……」

我渾一僵,抬頭看向沈斯。

后視鏡里,我看到沈斯探究的眼神。

像是不悅,又像是冷笑。

這一刻我不想在沈斯面前彰顯狼狽。

我很慶幸車昏暗不明,將蒼白的臉藏。

我又忍不住蓋彌彰道:「陌陌,是我的小名。」

沈斯收回視線,淡淡地「哦」了一聲。

我后知后覺地涌上了恥和難以名狀的可悲。

我在心中唾棄自己,真賤,竟然甘愿做別人的替

片刻,沈斯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到前面來,我不是你們的司機。」

2

這聲音瞬間讓我想起某個迷離的夜晚……

我搖搖頭,將臉上的熱氣甩走,然后故作鎮定地坐到前面。

「江安小區,謝謝沈總了。」

沈斯骨節分明的手轉方向盤,語氣中帶著一愉悅:

「不客氣。」

只是讓我到詭異的是,每到一個紅燈的時候,沈斯都會來個急剎車,然后江津就會在后面被狠狠地撞一下。

被撞四五次之后,我眼皮不自覺地跳

「沈總可以慢點開,我們不急的。」

他鼻腔里出一聲「嗯哼」。

我也不懂他到底聽沒聽懂我說的話。

好在后面也沒有紅綠燈,我

們一路順暢到達小區門口。

江津下來時額頭,臉頰都帶著淤青。

我又心疼,又忍不住咋舌。

公報私仇,沈斯手段太狠了。

我扶江津上樓時,沈斯一只手探在車窗外,指尖不知何時夾了一支點燃的香煙,眼神晦暗地看著我。

就在我進電梯前,沈斯住我的名字,從車出來。

西裝皮鞋,比起醉酒的江津好看有型得不是一點兩點。

他闊步朝我走來,我的心臟有些不了。

他不會是來找我睡后算賬了吧?

可我想錯了——

他一只手接過江津,然后很暴地將他拖進電梯,看到我傻眼,他眉宇間閃過一不耐:

「還不進來?」

我回過神,跟進去。

我輸江津家的碼,沈斯將他扔到沙發上,就不管他的死活。

我去廚房沖了一杯蜂水給江津喝。

沈斯就在一旁冷眼看著:「你喜歡的就是這種貨

「哪怕他心里裝的是別人,你也還是喜歡他?」

我的手一頓,我就知道車里拙劣的謊言怎麼可能騙得了明如斯的他?

3

我淡定地將蜂水放在桌上,抬眸看他。

「你知道我喜歡了他多年嗎?

「整整十年,從他救下被拐的我那一刻起,我就發誓,這輩子非他不可。」

沈斯被我氣到了。

摔門而出時,他恨恨地留下一句:「面前的璞玉你看不上,卻看上一個垃圾!

「溫念,是你眼瞎。」

沈斯離開后,我坐在一旁看著江津的臉發呆。

我和江津本是青梅竹馬,七歲時在游樂園差點被拐賣。

被江津救下后,我變得越發黏人。

前幾年還小,一看不見江津就會拼命地哭,所以我從小就被寄養在江家。

后來長大點,我就了江津的跟屁蟲。

雖然他的朋友都嘲笑我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但他從來不會這麼想。

他總是我的頭,解釋道:「這是我妹妹,以后誰還敢說是牛皮糖別怪我兄弟無啊。」

從那之后,他的朋友再也不敢當著他的面嘲諷我。

江津學習很好,而我可能傳我爸的基因,從小就是個學渣。

我高一那年,江津被保送到江北大學。

江北大學是全國雙一流大學,里面不是學霸就是天才,而我就是拼上老命也不可能進去。

所以我決定走藝考。

但文化課,我從來不敢落下,每次堅持不下去,我都會看看江津的照片,然后和他開視頻。

剛開始我很擔心江津在大學談,但后來他的室友都知道了我的存在,打趣我是他的小媳婦。

他們甚至主地提出幫我看著江津,好在江津也無心,畢業后開始單打獨斗,創業。

我寒暑假都會去他公司實習,剛開始工作量大,需要經常加班。

我流了好幾次鼻,甚至因為睡眠不足,在工位上暈倒了。

畢業后,我直接進公司。

本以為公司走上正軌,我就有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江津已經有心上人了。

那個孩是臨時接替我的實習生。

卻在我回校答辯不在公司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里,讓沈斯徹底地淪陷了。

他給生買花、買豪車、買別墅。

生對他不冷不熱,他依然上趕子地送,只求一笑。

而他每次場失意一醉方休后,都會我接他,然后拉著我的手喊著別的人。

一開始我心如刀絞,后來次數多了也就漸漸地麻木了。

手機「叮咚」一聲。

有人發消息,是沈斯。

4

【如果以后跳槽,可以優先考慮我。

【私人手機號 135xxxxxx69,需要隨時打給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沈斯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那一夜讓他上我了?

可這樣的也太廉價了。

江津翻了個,無意識地說夢話。

「陌陌,我真的……喜歡你。

「別離開我,好嗎?」

在沙發上,像個傷的小狗。

著心臟想,還要多久才能對他徹底地死心麻木呢?

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我被江津微信拉黑刪除了。

不僅我,公司里其他同事的微信也被刪除了。

公司慶功會這天,江津和蘇陌宣了。

他笑得燦爛,而我看著蘇陌略帶敵意的眼神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

走廊里,江津不敢看我的眼睛。

「溫念,陌陌之前拒絕我只是因為沒有安全,我只能委屈你和其他同事,但你放心,不會影響工作的,以后你們就和陌陌對接,本來就是我的助理,會將你們的工作況傳達給我的。」

如果說,在剛開始得知江津刪除我之后,我心中還有一郁氣,那麼此刻我已經對他徹底地失了。

一個為了人能放棄事業的人,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意氣風發的竹馬了。

我什麼話也沒說,第二天遞了辭呈。

蘇陌奪過我的辭職信,冷哼一聲:「你早該這麼做了,要不然我和江津哪里需要浪費這麼長的時間。」

得意洋洋,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居高臨下地說:「你的辭呈我批準了,趕滾吧。」

拳頭,忍無可忍,上去給了一個大子。

被我打懵了,一臉不可思議。

「你敢打我?」

「我為什麼不敢?你以為自己是慈禧太上皇呢?狐假虎威這一套你是玩得溜溜的,早看你不順眼了,我早就該打你,要不然也不會磨嘰這麼久才辭職!」

蘇陌本來還臉鐵青,突然開始梨花帶雨地掉眼淚。

「溫總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阿津刪了你的微信,求您了別走,阿津真的很需要你。」

「你要辭職?」

江津的聲音從我后響起,聲音里還帶著微不可察的慌

「溫念,你至于這樣嗎?」

我深吸一口氣,再面對江津時已經心無波瀾。

「這是我深思后的決定,再見了江津。」

江津跟在我后,聲線帶著一慍怒:

「就因為你而不得,你就一定要離開嗎?」

我瞳孔一震,腳步猛地頓住,回頭眼神銳利地看著他。

「你一直都知道……」

江津勾了勾:「你那麼明顯,我怎麼會不知道?

「但我早就說過,我只把你當妹妹,我對你的喜歡也只是親,而不是

「我以為你會懂,但你怎麼會……」

他未說完的話和眼神中的憐憫深深地刺激了我。

是啊,我就是傻,就是個一廂愿的大笨蛋!

「你放心,我不會再喜歡你了,因為你不配!」

說完,我轉頭就走。

只聽見江津在后發瘋:

「溫念,你是不是覺得公司沒了你就不行啊?

「我告訴你,你還真沒那麼重要!」

5

江津用力地扯著我的胳膊,刺耳聒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離開了我的公司,你還能去哪兒?

「況且工作不是兒戲,說辭就辭你有想好以后……」

我后退一步,一開他的手指,出蒼白又失的笑容: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可轉的瞬間眼眶還是忍不住泛起酸意。

淚眼朦朧中,我好像看到沈斯的車開過來。

眨了眨眼,真的是他。

沈斯從車里出來,來到我跟前,看清我泛紅的眼眶,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輕輕地我的眼角,寵溺又無可奈何地說了聲:「出息,眼淚憋回去!」

我強忍著緒,保持著理智,想回頭和江津評理,可從小有個病,一激起來就說不出話。

沈斯黑眸在我上轉了一圈后,又看向后兩個人,聲音低沉:

「剛剛是誰說不重要的?」

后沒人吭聲。

沈斯扯了扯,語氣溫,眼神狠厲。

「既然你覺得不重要,那我可就帶走了。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我這個人護犢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挖到的寶貝,如果以后還有人像今天這樣欺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津一眼,拉起我的手腕,要帶我上車。

江津從看到沈斯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表管理了,他大聲地質問我:

「溫念,連你也要背叛我去沈斯邊嗎?」

他聲音委屈帶著沙啞:「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他啊。」

我腳步頓住,卻沒回頭。

蘇陌親地挽上江津的胳膊,煽風點火:「怪不得溫總監這麼急著辭職,原來早就找好下家了啊。」

說完,又含脈脈地看向江津:「不過我一定會站在阿津邊,阿津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

我眼睫微,這句話聽著很耳

很早以前我也常這麼說。

所以我起初真的很討厭沈斯。

我最喜歡的就是從沈斯手里搶客戶、搶生意。

我總覺得這樣就可以報復他當初搶了江津的留學名額,還能讓他嘗嘗東西

被搶的滋味。

直到后來我到業界出了名手腳不干凈的黃總,酒桌上他不停地灌我酒。

我強撐著意識,跑到洗手間給江津打了十幾通電話,全部石沉大海,毫無反響。

危急關頭,是隔壁的沈斯幫我解了圍。

沈斯行事雷厲風行,整個 S 市無人不知,也無人敢不給太子爺面子。

他幫了我,我非但沒有謝他,還借酒撒瘋讓他離我遠點。

即使這樣,他煙冷靜片刻后,還是把走路搖搖晃晃的我安全地送到了家。

思緒回籠,我看了眼一旁的沈斯,心中五味雜陳。

6

我遲緩地松開他的手,看見沈斯眼里劃過一

難道他以為我會對江津心嗎?

我朝他笑了笑。

走到江津面前:「江津,我是你的什麼人?」

江津愣住。

我又問:「你討厭一個人關我什麼事?

「你討厭的人我就一定要討厭嗎?」

三連問,問得江津啞口無言。

我是我自己,不是另一個他。

憑什麼委屈的是我?

憑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被他的一句「不重要」一概而過?

憑什麼我了委屈還要灰溜溜地離開?

我瞇了瞇眼:「江津,我拋棄你,是因為你早就放棄了曾經并肩作戰的我們。

「良禽擇木而棲,我沒做錯,是你讓人寒心了。」

我猶記得公司建立初始,江津清高好面子,在酒桌上怎麼也不肯伏小做低,惹得投資人不快。

對方倒了一排烈酒,整整十大杯,揚言:「全干了就有的談,不然我們就只好下次合作了。」

當時公司資金已經周轉不開,是我喝到胃出才簽下那筆大單解了燃眉之急。

那天在醫院醒來,他守在我的病床前握著我的手,面容枯槁,臉上滿是愧疚之

「念念,這次真的謝謝你。」

這是他第一次我這麼親昵,也是唯一一次,卻讓我記了好久。

他說,假以時日,公司走上正軌,我就是最大的功臣。

那時我半試探半開玩笑道:「如果以后你有了心上人,吃醋讓你開了我,你會怎麼做?」

他笑了笑,眼里滿是:「不可能,但若真的發生了,我會和分手,因為我的朋友必定是個顧大局、識大人。」

我努力地朝著他喜歡的方向靠近,他也漸漸地學會放下上的架子,學會了酒桌文化,有他在的應酬,我滴酒不沾。

時過境遷,我們之間早已是人非。

江津有了心上人,而我也明白對江津的付出是蠢蠢的自我

世界上沒有人是無條件地付出不求回報的,所有的東西都有代價。

以前無限付出是我愿意,可現在他的所作所為讓我有些后悔當初義無反顧的追隨。

江津紅著眼了拳頭,但他已經不是沖頭小子了。

他咬后槽牙,似笑非笑:「沈總認識這麼久,我竟然不知道你覬覦我的人這麼久。」

沈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眼鏡,表認真嚴肅:「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自己的,可以選擇你也可以選擇我,僅僅是選項不同而已。」

這一刻,沈斯在我眼里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紳士有涵養。

或許以前真是我豬油蒙了心吧。

上車后,我看著周邊的建筑如浮掠影,迅速地向后撤退,慨萬分。

7

職沈斯公司,是一個很突然的決定。

我看過心理醫生,自從江津救下我,我便對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依賴。

甚至是一種霸道的占有

醫生很早就建議我做敏治療,和江津保持距離。

以前總是放不下,現在我想試試,離了江津,會不會變得更好。

而事實證明,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場失意,我將更多的時間力放在工作上。

沈斯要求很嚴格,專業很強,底下員工更是臥虎藏龍。

我跟著他忙得連軸轉了一周,一點息的機會都沒有。

但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很充實,也很有意義。

大部分時候是我和沈斯對接工作,這天結束后,他帶我去五星級酒店吃飯。

這是職以來,我們第一次坐下來單獨地吃飯。

莫名地,我心里有些打鼓。

腦海里不合時宜地出現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

我那麼惡劣地對待沈斯,并沒有換來他的漠視。

自從黃總那次,我經常會在一些場合偶遇沈斯。

散去,意識回籠,我想起自己那天的不識好歹。

我雖然討厭沈斯,但也是激他的,如果沒有他出手幫忙,那天

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行業流會上,我主地和他打了招呼,并方地向他表達自己的謝。

沈斯卻不依不饒:「那你打算怎麼謝我?不會只是口頭上說說吧?」

我一時被哽住。

別說,了解我的,我還真是打算意思一下。

最后我請他吃了碗牛面。

整頓飯在他言又止的眼神中結束。

不過沈斯這個人很奇怪,從那之后他就黏上我了。

每次都找我做飯搭子,搞得我地像是在談地下一樣。

不過幾次三番地接下,我也發現沈斯和我想象中恃強凌弱的形象大相徑庭。

在這樣亦敵亦友的況下,我看到江津給蘇陌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后,主地找沈斯喝酒。

喝著喝著,第二天就坦誠相見了。

我喝了口桌上的檸檬水,貌似還是我先的手。

沈斯點好餐,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最近心好點了嗎?」

我點頭。

說實話,確實忙得我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沈斯出滿意的笑容:「那我們可以聊聊我們之間的事了。」

我:「?!」

8

離苦沼,我還不想再踏另一個。

于是我先開口:「沈總,那天的事就當作意外,我現在無心考慮,只想專注于眼前的事業。」

沈斯臉微僵,但很快地調整過來。

他輕扯角:「專注事業……也好的。」

可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苦笑。

菜品剛上來,我就看見江津和蘇陌挽著手走進來。

真是冤家路窄,這頓飯必然是不能安生地吃了。

果然,蘇陌捂著一臉驚喜地看著我:「溫總監也在這里啊!」

江津順著的視線看過來,看清我對面的人后,眉頭擰:「溫念。」

不滿的緒溢于言表。

蘇陌環顧四周,正值飯點,人多并沒有多余空位。

一點不見外地坐過來:「人太多,溫總監不介意拼個桌吧?」

「我說介意你能圓潤地走開嗎?」

沈斯輕笑出聲。

而蘇陌臉瞬間難看。

估計沒想到我現在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了。

江津厲聲:「溫念,誰教你這麼說話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教養?」

沈斯放下筷子,臉已經沉下來,眼里都是警告:

「江津,不著你教訓,給道歉。」

江津滿不在乎地看了沈斯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溫念就是跟你學壞的,你裝什麼大尾狼?」

話沒說完,沈斯拿起一旁的紅酒潑到他臉上,濺在蘇陌的白子上像一朵炸開的爛番茄。

一聲,引得周圍的人都看過來,臉上一片熱。

在別人投來異樣眼前,我和沈斯很有默契地低頭干飯,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很快地餐廳服務員走過來提醒江津:「先生有座位請您坐下,沒有的話請出去排隊用餐,不要影響別的顧客,謝謝配合。」

江津見我們視他如無,氣得臉鐵青。

「溫念,我答應過阿姨會好好地照顧你,現在你的翅膀了……」

服務員微笑制止道:「先生,請吧。」

江津狠狠地剜了服務員一眼,丟下一句:「溫念,你太讓我失了。」

然后拽著蘇陌的胳膊揚長而去。

9

再次見到江津就是在生意場上了。

尚峰科技關于人工智能領域的最新研究引起業界的注意,各大企業爭先恐后與之合作。

其中最有實力的就是我們公司,然而江津公司近幾年發展勁頭很猛,兩家企業各有千秋,尚峰集團一時不好做出決定。

最后尚峰負責人組了場飯局讓我們雙方參加,希能夠借機更多地了解我們,從我們當中做出選擇。

飯局當天,江津帶著蘇陌一起參加。

這個單子是我職后一直在跟進的,原本沈斯要陪我一起來,但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不開

我來之前,沈斯囑咐我:「胃不好就別喝酒,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得到對方的青睞。」

基于他的信任,我早就做了充分的準備。

我花錢調查過尚峰負責人的喜好,發現他是個非常注重著裝的人。

他認為一個人的穿著代表著他是否專業嚴謹、是否值得信賴等。

而蘇陌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濃妝艷抹,一點都不像來談公事的,更像一個出席酒會的伴。

果然尚峰負責人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并未多說什麼。

畢竟他要了解的是我們的企劃理念是否與他們想法一致。

但沒說多久,江津就

開始敬酒,蘇陌更是在一旁恭維著,兩人一唱一和。

突然地,江津沖我發難。

他站起來,似笑非笑道:「溫總怎麼一杯也不喝,難道是看不上這酒?」

我看著江津,他在我眼中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他明知道我的胃早就不了摧殘,卻還是把我架在進退兩難的位置,將尖刀刺向我。

他話一出,李總也朝我看過來。

我解釋道:「抱歉李總,我喝不了太多酒……」

「我記得溫總以前酒量很好,一次喝倒了七八個人都不帶暈的,怎麼這個時候反倒推推拖拖?」

蘇陌角勾起:「李總您可能還不知道,溫總以前是江總的助理,對很照顧,不過后來在江總最需要的時候被人高價挖走,可是寒了江總的心哪。」

這無疑是在抹黑我是個利熏心的人,為了錢可以背叛同事。

李總的眼神果然有些微妙起來。

他舉起杯:「小溫,就一杯,給我個面子?」

我看著眼前的高度烈酒,想起沈斯的囑咐,心還是搖了。

我拿過酒杯,正準備一飲而盡,旁邊突然出一只手擋住。

我定睛一看。

是沈斯,他怎麼來了?

沈斯接過我手里的酒,言笑晏晏:「我們家小溫不能喝酒,我替喝。」

說罷,他一飲而盡。

江津著酒杯的手攥,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李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直夸沈斯酒量好,夠男人。

沈斯狀似無意地說了句:「是啊,什麼樣的男人才會將酒桌文化用在上?真是夠沒品的。」

一句話在場三個人都臉大變。

10

好在不多時,飯局就散了。

沈斯喝了酒,只能我開車。

等到紅燈停下,我有些自責:「你不該為我出頭的,得罪了李總,我們就要失去這筆大單了。」

沈斯抬起有些醉意的眸子:「可那些都沒有你重要。

「如果我今天沒趕到你就要被那些壞家伙著喝酒了,想想就很生氣。」

我一時無言。

沈斯真的很好,好到我無法承這樣的好。

11

第二天上班,我接到尚峰打來的電話。

他們最后選擇了和我們合作。

我喜出外,沖進沈斯辦公室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卻發現他還沒來上班。

我發消息問候他,都石沉大海。

下了班,我去他家找他。

他家黑著燈,我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在樓下。

沒一會兒,一束車燈打過來,我趕躲進角落。

車子緩緩地停在門口。

出來的是一個和沈斯。

兩個人看起來很稔,一起走進別墅。

我的腦袋像被一道閃電劈過,連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還渾渾噩噩的就接到江津的電話,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頓。

「溫念,你真是個白眼狼,你畢業我給你高薪工作,換來你的背叛就算了,你怎麼也變得這麼險,耍花招搶了我們的客戶!

「你和沈斯一樣這麼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嗎?

「我真后悔當初把你從人販子手里救出來,你這樣的人就應該爛在里,永無天日!

「你以為和沈斯在一起就能過上好日子?他怎麼可能真的娶你,你覺得自己配嗎?」

他還在喋喋不休,我打住他:「你現在在家?」

江津沒好氣道:「你還管我嗎?」

我了然,撂下一句:「等著,我去找你。」

掛斷電話,我打車去了江安小區。

碼我還記得,江津也沒改。

打開門,映眼簾的是暗的屋子滿地的煙頭雜無章的客廳,很顯然江津失控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江津,你現在好像只喪家犬啊!

來的路上我接到前同事的電話,原來江津不僅失去了生意,連核心技人員都被別人挖走,集跳槽去了別的公司。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尚峰選擇了我們。

現在僅憑江津一個人,就算讓他接了這單,也得違約。

我拉開窗簾,大片大片地照進來。

江津用手背遮擋刺眼的

「念念,回來幫幫我,行嗎?」

12

我氣笑了,蹲在他跟前,輕輕地他的臉:「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江津扯了扯,眼里閃過一道希冀:「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念念……」

沒等他說完,我眸漸冷,猝不及防地賞了他一掌。

長這麼大,我第一次打人。

清脆響亮的聲音令江津愣在原地。

「我早就不管你了,江津

「我來就是告訴你,以后別再聯系,你好自為之。」

「我不欠你的,而你也不是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的齊宣王。」

江津聞言像是被踩到尾的貓,言語激:「溫念,你別忘了,我救過你的命……」

我輕笑出聲。

「江津,如果不是你惡作劇,故意扔下我一個人離開,我怎麼會被拐?

「再說,這麼多年,我對你盡心盡力,難道還不夠償還你當初一通報警電話的恩嗎?

「你想要我的人生圍著你轉,可我偏不,有些事只有我想做才會做,我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我冷冷地看了他片刻,默默地離開。

大街上我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烏云布,下起了雨。

細細地打在臉上,我閉眼遲來的秋雨,頭一次覺人生這樣舒暢自由。

再睜眼頭頂著一把黑傘,沈斯含笑看著我。

我問他:「江氏集團集跳槽是你干的?」

沈斯笑容一滯,承認了。

「商場如戰場,只要結果如我們所愿不就夠了。」

我靠近一步,盯著他的眼睛。

「昨天我看到了。

「我也是你的計里一環嗎?」

沈斯臉突變:「昨天你去找我了?」

「不對,你別誤會,是我姐姐。」

「親姐姐?」

他冷靜下來回著我:「如假包換的親姐姐。」

他撓撓頭:「我姐從小在國外,這次是我請幫忙,回國倉促沒地方住才住在我那兒。」

「那我問你那天晚上我們真的發生了什麼嗎?」

沈斯剛想開口。

我補充了一句:「機會只有一次,你好好說。」

他抿了抿:「沒有,但你主親我是真的。」

13

我和沈斯之間的關系變得很微妙,但我們都沒有破這層窗戶紙。

時間一點一點不經意地溜走,我在公司開始獨當一面,事業蒸蒸日上。

晚上爸媽給我開視頻,說話吞吞吐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在我追問下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江津結婚的消息。

結婚對象卻不是蘇陌。

對方家底厚,陪嫁就一千萬, 唯一一點不足就是生長得有些差強人意。

起初江津是排斥的,直到在生的威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沒過多久生懷孕找上蘇陌攤牌。

蘇陌很聰明, 知道哪邊的形勢對自己更有利,所以果斷地收了一大筆錢連夜出了國。

江津頓時了孤家寡人。

后來在生的窮追猛打下, 還是功了。

爸媽都知道我喜歡江津。

雖然他們不滿我總是跟在江津后后面跑, 但總是對我心說不出重話。

那天他們臉上言又止,或許是從江津父母那里聽說了什麼。

我爸說:「閨, 不開心就回來吧, 爸能給你找個更好的。」

視頻里老爸的雙鬢已經發白,我媽微微一笑, 眼尾紋便暴出來。

我突然涌上一愧疚。

爸媽這樣我,我卻為了一個男人忽略他們這麼久。

大學畢業后, 我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家一趟, 而且在家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在書房理公務。

有一年我媽從樓梯上摔下來, 輕度腦震, 小骨折, 坐了半年椅,而我一無所知, 還在為江津在酒桌上沖鋒陷陣。

看著窗外萬家燈火,漫天絢爛的煙花,我才意識到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我請了超長年假, 收拾好行李。

這次回家,我并沒有告訴他們。

所以他們看到我大包小包地出現在門口時,顯得有片刻呆愣,然后開心地張羅飯菜。

「剛下飛機肯定沒吃好喝好, 爸爸去給你做點飯。」

我媽拉著我的手,一直盯著我的臉像看不夠似的:「瘦了,瘦了……」

我突然就忍不住淚崩了。

「媽……我好想你們。」

我媽我的眼淚,笑著說:「傻孩子,想我們就回來看看。」

我「嗯」了一聲。

在家擺爛好幾天, 我閑得慌,微信好友擾了個遍。

看到沈斯的微信時,我猶豫了好久。

突然他上面顯示「正在輸中……」, 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想說什麼需要打這麼久的字?】

角微揚:【新年快樂。】

沈斯:【這麼敷衍?】

我神凝重:【紅包沒有,要命一條。】

片刻他給我發了個大紅包, 封面備注著:【我能去見你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窗外,滿天紛揚

的大雪,大地鋪著厚厚的一層雪, 來這里應該不太容易。

突然, 門鈴響了。

我爸拿著鍋鏟從廚房沖出來:「誰啊?大過年的影響別人闔家團圓!」

打開門,沈斯一英裝,手里提著拜年禮,表略顯張:「叔叔好, 我是沈斯, 溫念的……」

我聽到聲音速地沖出去:「頂頭上司!」

我爸媽對視一眼,熱地邀請沈斯留下吃飯。

爸媽在廚房忙碌,留我們在客廳看電視。

低聲音:「你來干嘛?」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耳朵一紅。

沈斯試探地牽住我的手:「溫念,我喜歡你, 你愿意和我試試嗎?」

我勾,回握住他的手。

新的一年,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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