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人圓》第 18 節 繡娘

我穿了長安城里小有名氣的繡娘。

為了讓日子過得舒心些,夫君說在榮王府謀了個差事,守一晚別院能得一兩銀子。

我原是不同意的。這差事苦得很,一旦有差池不僅拿不到銀子,恐還會挨板子。

可夫君還是去了。他說要攢一攢銀子,日后有了孩兒才不至于讓他跟著我們苦。

夫君去的第一晚。

我從黃昏等到了清晨,他都沒有回來。

后來有人告訴我,榮王府里關了個姑娘。當今三皇子怒發沖冠為紅,提劍殺進榮王府救下那姑娘。

而我的夫君,便了三皇子怒救紅的劍下亡魂。

1

我是穿越之人。

來到異世,并沒有所謂的金手指。

長安城外的石坡,我在那里待了三天。無長,又沒有任何手藝。進了城門,奇裝異服,必定會被別人當妖孽。

我差點死在了石坡,好在遇見了當時的夫君。他住在附近的山上,每日靠著打獵為生。

他帶我回家,還替我獵了一只野,救下了當時已經瀕臨絕的我。

夫君不說話,一人獨居山上。

念著這份救命之恩,我替他洗做飯。一來二去,我倆之間有了些誼。

我再也回不了本該屬于我的世界。

所以我選擇認命。

安心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

夫君對我有,在朝夕相對中,我同樣對他有意。

所以我們就在茅草屋里了親。

他許諾過一生一世都會對我好,我亦向他許了這一世。

可既有穿越。

那就絕不會只有我一人。

傳聞長安城里丞相府的三小姐林玥,一朝落水后,由癡傻變得聰慧。還在詩會上大放異彩,隨口便誦出了千古絕句。

驚才絕艷的小侯爺,尊貴的三皇子亦是每日守在側。

就連一向放不羈人的榮王殿下,也收起了自己的花花腸子,眼中只看得見三小姐。

那時我便知道。

倘若這個世界有主,那這位三小姐一定就是環的主角。

不過這都同我沒關系。

我只想守著有夫君的日子,就這麼平淡順遂地過下去。

2

親三個月。

夫君上山打獵時了傷,我原讓他去城里看大夫,可夫君說城里的診費貴得很,怎樣都不愿意去。

沒辦法,我便只能背著籮筐上山采些草藥。

我剛上山,就看見了昏迷在樹林中的三小姐林玥。

風姿綽約,眼尾一點朱砂痣。這般明顯的標記,我一眼便認出了

亦是出于同類相憐,又或是做不到見死不救。我將背下了山,照顧了三日。

林玥醒了過來。

直說我是的救命恩人,又說起家中的嫡姐是怎樣嫉妒,才會趁著出城游玩下此毒手。

還送了我一塊玉佩。

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后我若有任何事,可憑著這塊玉佩去找

這幾日因林玥在,為了護著閨門貴的名聲,夫君便去了山上狩獵。

破舊的茅草屋,就只剩下我跟林玥。

或許是同為現代之人。

我同有許多共同語言,竟莫名有種相見恨晚的覺。

娘,你若愿意,可跟我回丞相府。我必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林玥想勸說我同一起離開。

可我不愿。

我知曉是這個世界的主,那必定會陷權力的斗爭以及各種的糾纏當中。

在這個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誤傷。

我只是個普通人。

也只想著過最普通的生活。

守著一間茅草屋,和夫君恩纏綿。這便是我最想做的事了。

而這次相救。

也不過是隨手之舉。

后來林玥離開,我便再也沒有見過

本以為這只是和命中的主萍水相逢,卻不承想再次得知的消息,竟是我夫君亡之時。

3

夫君的尸被丟在了葬崗。

據說榮王府嫌他晦氣,所以連夜丟進了葬崗,連個草席子都未曾裹。

我可憐的夫君,就這麼暴尸荒野。

夜晚我提著燈籠,一步步踏進了葬崗。

遍地尸骨,滿目瘡痍。

有些尸尚且新鮮,瞪大著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有些則已經出了森森白骨,但都散發著極其難聞的惡臭。

我捂著口鼻,一點點翻著這些尸,黏稠的沾在我手中,我強忍著心里的惡心,足足找了半個時辰,才找到我那可憐的夫君。

我似乎有些不認識他了。

臉上劃過了一道長痕,鮮凝固在了臉上,有些瞧不清面容。腰間也被砍了一刀,染紅了我特意為他做的里,致命的傷口則是刺中了心口位置。

死不瞑目。

我甚至都想不出,三皇子為何下手如此狠?

明明……夫君只是個普通護院。

他甚至連腰間的刀都沒拔出來,只是站在院子角落一側,就被三皇子當場斃了命。

英雄救的豪言壯志,在整個長安城里都傳得沸沸揚揚。

他說:「榮王敢傷玥兒毫,那本皇子便讓整個榮王府陪葬!」

許是為了有威懾作用。

所以三皇子把他那柄賜的寶劍對準了我夫君。

一劍劃傷臉。

二劍割腰腹。

最后一劍,刺穿了夫君的心口。

我那老實忠厚的夫君,便這麼不明不白地結束了他這一生。

獨留我一人。

所有人都嘆三皇子英雄救的事跡,卻無一人替我夫君悲哀。

這世道不公。

4

我丟了手里的燈籠。

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夫君背起來。

他本就是個壯實的人,我背著他走三步就必須停下緩緩。

一直走到清晨,第一縷打在我臉上時,我才背著他走到石坡。

我實在沒力氣了。

直打,怎樣都挪不一步。

我原是想背他回家的,可是山坡的路太過陡峭,我沒法帶他回家。

我將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祈求過路的人能夠幫我一把。可是那些人一見到我夫君,就嚇得連忙往后退。

膽大些的,卻是心懷不軌。

搶了我的銀子不說,還咒罵我的夫君。

罵他一個死人嚇到了他們。

說我夫君就是榮王的走狗,欺負了人家尊貴的丞相府三小姐,所以哪怕死了也是活該。

「走狗而已,就該暴尸荒野。三皇子還是心善了些,活該碎了他的骨頭。」

「不過一個下人罷了。」

「無足輕重的下人,死了便死了吧。」

所有人都覺得他無關要。

可他卻是我最最重要的夫君,我傾盡一顆真心慕,也想守候一生的夫君。

他很重要。

我淚全部流干了,卻也只能用雙手一點一點開一個土坑。

沒辦法呀。

我實在沒辦法帶夫君回家,那就只能將他埋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我雙手著土,為了做好繡活而心護養的雙手,此時十指跡斑斑,沾染著泥土,丑陋不堪。

那些路過卻害怕的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將他們手中的耒耜贈給了我。

我跪著叩謝他們的大恩大德。

然后又整整挖了一天一夜,才終于挖出了一個大坑。我費力將夫君放進去,許是作大了些,他袖口里掉出了一枚簪子。

是一支上好的銀簪子。

簪子側刻字:贈予吾妻娘。

我拿著簪子再次泣不聲。

這個不說話的夫君,總是會記得我這個鬧脾氣的小娘子。所以時不時總會送我些小玩意兒。

前幾日隨口念叨的銀簪。

此時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銀簪做工致,畢竟費了不銀兩。可只要我想要,他都愿意給我。

強忍著淚,我將那些土一點點蓋在夫君的臉上。

又是一個夜晚過去。

我終于為夫君立好了墳,墓碑上我親手刻下的字歪歪扭扭,可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墳里的人。

5

我因為力不支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便是一極其陌生的環境。煙羅帳,玉床枕,無一致。

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便有一雙玉手將我摁了回去。

「你子尚且虛弱,還需好好休養。」

隨著聲音傳來,我看清了眼前這個人的模樣。灼灼其華,風姿綽約。眼尾一顆朱砂痣,彎便是傾城一笑。

「三小姐?」

我喊了一聲,似乎還記得我。坐在床榻上拉著我的手,眼里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前兒個我遇到壞人,娘讓我去城外玉安寺燒香拜佛,去一去上晦氣。誰承想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你倒在一新墳旁,我連忙將你救了回來。」

心善,一如往昔。

可我的心境卻不能做到一年之前那樣。

我不著痕跡地出了手,順著的話接下去:「三小姐可是在榮王府出的事?」

呀了一聲,似乎有些惱怒。

接著便開始向我訴苦:「榮王這人貪得無厭,我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他居然膽包天將我困在府中,還好三皇子他……他救了我。」

說起三皇子,林玥面帶

著些許

我點點頭,強按住心中的酸。仰頭看著春風得意的林玥:「我也聽說了,據說三皇子城關一怒為紅,當場殺了榮王府一個看門護院的下人。」

林玥聳了聳肩,滿臉皆是無所謂。

「對啊。」

「榮王這般人,他邊的侍衛下人必定也不是什麼好人,殺了便殺了,整個長安城的人都說三皇子是在為民除害呢。」

殺了……便殺了?

心口陣陣發痛。

我的夫君明明只是想賺些銀子養家糊口,他什麼都沒做,他就站在別院門側,為人家看家護院。

然后,他被三皇子殺了。

夫君就了長安城人們口中壞人的狗子。

死有余辜。

畢竟,那是三皇子揮的劍。

尊貴如斯的人,為了同樣尊貴的丞相之,殺了一個不知姓名的下人。

不會有人在意的。

可我。

竟有些恨。

6

我掙扎著要回家。

林玥連忙摁住我,說什麼也不肯讓我離開。

「剛才郎中來看過了,說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孕。可胎氣有些不穩,不宜。」

忙將郎中說的話和盤托出。

手捂著小腹,悲涼當中又夾雜著一欣喜。

我要當娘親了。

可這個孩子再也不會有父親了。

林玥似乎好奇,手輕輕我的小腹。

「孩子父親在哪兒?可以讓他來我丞相府,我替他找一個輕松的差事,如何?」

之前也未曾見過我夫君,新墳之上,刻的也是我的真實名字。

所以,并不知道我的夫君已經死在了三皇子劍下。

為了救

林玥言笑盈盈,說罷便拉著我的手。滿臉期待地盯著我:「娘,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日后便留在丞相府可好?」

說完。

又開始同我說起腹中的孩兒。

「既是有緣,日后我便當這孩子的干娘如何?」

「等他出生,我就送他金鎖玉如意,定要讓他同我這個干娘最親厚。」

說罷又轉頭去吩咐丫鬟替我準備補品,不拘什麼價格,只要對我好的,那便全都讓庫房送過來。

娘,日后你便留在我邊,我護著你!」

林玥手拍了拍脯,接著又低聲音說:「三皇子是我的靠山,日后也是你的。如何?」

說起三皇子,眼中便有流

我并未應答。

因為落石坡那里有個人,會生氣。

可他好像也不會生氣。

他若還能說話,大概會跟我說:「娘,丞相府尊貴,你留在三小姐邊有照應,我便能安心去了。」

傻夫君。

我有些沒忍住,在林玥面前落了淚。

瞬間慌作一團,連忙拿出帕子想替我淚。我子微微往后傾,躲開了

只當我子虛弱,囑咐我要多加休息。而后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在耳邊輕呢:「三皇子殿下來了。」

林玥連忙迎了出去。

而在之后,我從發髻上取下那枚銀簪,握在手中,也掀了被子跟在后。

7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認真看清了眼前的三皇子殿下。

氣宇軒昂,容俊俏。是不可多得的男子,天生自帶傲氣尊貴,瞧人都是俯視。

他一個眼神掃過。

便知曉我的份極其卑微,還是顧著林玥的面子,沖我笑了笑:

「不知這位是?」

林玥轉頭瞧見了我,連忙手扶住我胳膊。忙說:「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娘。」

又沖我笑道:「這位是三皇子殿下。」

我沖三皇子微微頷首,并未隨著那些丫鬟一樣行禮。他也未曾多在意,而是忙對林玥說:「昨天見了,可曾嚇到了?」

林玥搖頭,笑容明

「區區一個下人而已。」

手里的簪子驟然被我握,尖銳的部分刺手掌,我到了一

「一個……下人嗎?」

我驟然出聲,三皇子殿下和林玥都看向我。

林玥手撥弄了一下我額前的碎發,一副理所當然:「殺了一個看門下人,算不了什麼。無非就是給榮王一個警告罷了。」

說完,三皇子也接了句:

「我就殺了一個下人,還覺得有些不夠呢。榮王欺負玥兒,我便是將他家那些下人全都殺盡又如何?」

話音落下的同時。

側站著伺候的丫鬟紛紛行禮,然后不約而同里喊了聲:「殿下威武。」

呵。

威武嗎?

以無辜之人的鮮,來高高壘起自

己的威。倘若真的有仇有怨,為何不沖著罪魁禍首來?

我的夫君。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只為了那一兩薄銀,為了能夠給我跟日后孩兒一個更好的安穩生活,恪盡職守守著庭院,沒做任何錯事。

怎麼就,該死了呢?

子疼得厲害,眼前開始有些恍惚。但我還是強撐著走到三皇子殿下跟前:「下人,就該死嗎?」

三皇子輕笑。

「一個下人而已,死了便死了。能死在本殿下手中,是他的無上殊榮,」

而那些站在一側的丫鬟也紛紛開始幫腔:

「姑娘何必如此菩薩心腸?」

「就殺了一個下人,那是三皇子的恩賜。」

「無足輕重的下人,殺了便殺了,誰讓他是榮王殿下的走狗,欺負我家小姐呢?」

一聲又一聲。

一句又一句。

所有人都在說,他只是個無關要之人。

這世界都覺得他無關要。

可他,卻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我眼角驀然落下一滴淚,恨意被我盡數淹沒在心中。

無關要之人又如何?

這世間總會有人愿意為他討回公道。

所以我握手里的銀簪,不斷近眼前的三皇子。

8

或許我是魔怔了吧。

我竟然想要直接刺殺三皇子,讓他去給我夫君賠命。

可當我將銀簪從后拿出來時,我又忽然改變了主意。

尚且平坦的小腹,卻提醒著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還有親人。

便是為了這孩子。

我也不能做出如此沖之舉。

我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恨意,將簪子一點點收了回去。

可變故竟然來得那樣快。

我剛想轉回房,眼前的林玥忽然瞪大了雙眼。一個箭步就往前沖,里高呼著「小心」,然后立馬沖到三皇子跟前。

與我肩而過。

不經意間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本就弱,此時滿憤怒悲傷尚未卸下,被林玥一撞,我整個人朝著地上撲了下去。

就在我倒下的一瞬間。

我看見了林玥拉住了三皇子的胳膊,兩人瞬間換位置,林玥以擋住了后一個丫鬟的匕首。

鋒利的匕首劃破了的臂膀。

直流。

三皇子驚呼一聲,扶著他心的林玥,反手將那個匕首送進了刺客心口中。

刺客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一眾下人婢紛紛作一團,而我被林玥撞倒在地,甚至都還未來得及站起來,又被攪和在了人群中。

小腹驟然墜痛。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前一刻。

我看見三皇子抱著傷的林玥,滿臉怒氣焦急。大步向前,里高呼著:「趕去找郎中,快去!」

9

我像是做了一個很久的夢。

夢里的夫君依舊還在好好活著,他知曉我有了孕,臉上出了激的笑。

許諾這一生一世都會照顧我們母子。

互訴衷腸,我想手去一下他的臉。可尚未曾到,又像是一腳踩空墜了阿鼻地獄,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意識漸漸回歸。

我忽然意識到了腹中還有個孩兒,然而在我昏迷之前小腹刺痛,我甚至能夠到有一熱流涌出。

我的孩兒。

他還存在嗎?

我甚至都不敢去想。

耳邊約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可是眼皮很沉重,哪怕到有人開床幔,將我的手從被子里拿出來,似乎是在為我診脈。

細細碎碎的聲音不斷響起,但我怎麼都睜不開眼。

「是我對不住娘,還說要當孩子的干娘,結果到最后竟然沒能護住這孩子。」

林玥聲音里滿滿都是自責。

我能聽見,卻不了。

心口卻依舊刺痛,淚水從眼角流出,落臉龐,最后一點點匯聚到枕里。

這個苦命的孩子。

終究不能夠降生到這個世界。

而我在這里唯一的親人,最終也被人殺掉了。

「楚之,這次的刺客定是榮王派來的。就是因為他,娘才會了胎。」

「他既向我們宣戰,那咱們也未必要繼續顧念著兄弟之了。」

話音落下,接著我又聽到了三皇子的聲音。

他冷哼一聲。

像是極致抑著心中的怒火,狂妄珍貴的皇子向心上人吐訴著對榮王的恨意:

「榮王不過仗著是中宮嫡子,又是唯一封了王的皇子,行事作風愈發不檢點。既然他不仁,我又何必念

著手足之?」

「楚之,莫沖。」

林玥像是低了聲音,可房間靜悄悄的,大抵除了他倆外,就只剩下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我。

所以就算刻意低聲音,我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聽見了那個——令我心碎的真相。

「如今榮王正是春風得意,咱們還得慢慢籌劃。上次我讓你拿下人開刀,便是為了給榮王威懾,看樣子是個沉不住氣的,所以才會明目張膽派刺客前來。」

「既然知道是個蠢貨,那又何須生氣?你若實在忍不住,就繼續用他家下人威懾榮王。讓這天下都知道你的大度,去批判榮王的狠毒,如何?」

「……」

他倆不斷說著話,只是后面說了些什麼,我到底也是聽不見了。

意識渾渾噩噩。

但我卻聽到了最關鍵的那句。

用我夫君的命來威懾榮王,竟然會是跟我同樣來自現代的林玥所出的主意。

多可笑啊。

我那麼努力想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可是與我來自同一個時代的林玥,輕而易舉毀了我所有的幸福。

林玥和周楚之。

一個出謀劃策。

一個提劍殺人。

沒有人覺得他們不對,甚至還要稱贊一聲不畏強權。

著長安城權貴的稱贊目

踩的,卻是我夫君的尸骨。

實在是太可笑了。

10

我醒來時。

林玥守在我床邊,眼眶紅紅的,滿眼自責之

娘,是我未曾保護好你。你要打要罵我都認。」

說罷,便想拉著我的手去打的臉。

只可惜掌還未曾揮到臉上,就被趕來的三皇子周楚之打開了我的手腕。

本就沒力氣。

周楚之使的力道不輕,我的手背磕在床榻上。我低頭瞧了一眼,那漸漸起了青紫之

疼得厲害。

而周楚之和林玥,兩人纏纏綿綿,周楚之握著林玥的雙肩,滿臉心疼:「玥兒,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林玥搖搖頭,轉而看了我一眼。一顆晶瑩的淚從眼眶落,帶著哭腔的嗓音,那一個令人憐惜:

「若非因為我的緣故,你也不會得罪榮王,更加不會讓娘因為我了胎,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周楚之心疼地將一把抱懷中,溫聲細語哄著,兩人毫沒有顧忌還在床上躺著的我。

他說:「這本是個意外,郎中說未曾傷到,日后還是可以有孩兒的……」

我左手塞在棉被之下,用力拳頭。任由指尖嵌里,卻毫不覺得疼。

心口的痛已經讓我徹底麻木了。

而周楚之的話,讓我心里迸發了一陣又一陣的恨意。

我日后還會有孩兒嗎?

我的夫君,已經慘死在了他的劍下。

這個尚未來到人世的孩子,是夫君僅剩的骨

再也不會有日后了。

這般洗白的話。

我聽了心里直犯惡心。

三皇子周楚之、林玥、榮王周遇之。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11

我住在了丞相府。

和林玥居住在同一個院子里。

許是因為我那孩兒的緣故,林玥如今對我不僅有激之,更有愧疚之意。

因此每當周楚之送給了什麼好東西,必定會留下一份來給我。

仿佛這樣就能彌補。

我溫聲細語,言語之間沒有一責備之意。仿佛這個孩子的逝去,本就是一場無關任何人的意外。

林玥帶著愧疚和激,對我毫不設防,在我的故意引之下,倒是對我說了不心事。

譬如,在長安城這麼多的貴族公子中,傾心的只有三皇子周楚之。和三皇子早已心心相印,兩人約定要永遠在一起。

又比如,慕周楚之,那麼就會傾盡所有助他實現心愿。

一個有著野心和能力的皇子,能夠擁有怎樣的心愿,幾乎是不言而喻。

所以我笑著握住林玥的手,語氣溫:「若真到了那一日,三皇子后宮佳麗三千,你當真愿意為眾多人中的一個嗎?」

林玥神有些落寞。

但很快又恢復如初,面帶笑容:「楚之許諾過我,他只我一人。」

呵。

同我一樣,陷中的傻子。

但又有些不同。

我的夫君只是個普通人,他無需承擔天下的職責,可以安心守著我們的小家。

若沒有這些意外。

或許這一生我跟夫君都會住在山坡上,再生一兩個小娃娃,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簡單卻幸福。

但周楚之不

行。

他日他若登上帝位,前朝后宮聯系,又該如何做到所謂的獨寵一人?

江山更人,那麼就會使朝堂震,天下民心不安。

企圖跟一個帝王談論一生一世。

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不過……

子微微前傾,避開了側伺候的丫鬟,然后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那玥兒你,想當皇后嗎?」

我問得如此直白。

起先一愣,一雙在我上打轉。許久之后收回視線,迎著我角淺淺笑意緩緩點頭。

眸子里漸漸浮出了傲氣和野心。

和周楚之倒是莫名相似。

「我既來了這世間,自然要做到最好。」

在這個世道中。

子想要做到最好,那便是登上令人羨煞的位。

周楚之想當皇帝,林玥亦是想為他的皇后,至于榮王周遇之,貪財好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最想得到的東西。

那我,就毀了這一切。

替我死去的夫君跟孩兒,報仇。

12

夫君頭七那天。

我提著籃子里的酒菜獨自來到了石坡,看著尚且還算新的墳,那個不久前還握著我的手許諾未來的夫君,如今已經了一冰冷的尸

我將酒拿出來,全都灑在墓碑前。

「夫君,我會替你報仇的。」

所有那些瞧不起我夫君的人。

那些手染鮮,卻依舊覺得他無足輕重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夜晚的風有些涼。

我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瞧這夜落寞,唯恐林玥起疑心,這才不舍離開了石坡。

只是我才收拾好東西,轉就看見一襲白的……他。

13

回到丞相府。

我便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既是打定主意要讓這些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那我就得一點點砍掉他們的羽翼。

若想要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兵權、民心還有錢財。

全都缺一不可。

而最重要的兵權,則掌握在位高權重的老侯爺手中。

老侯爺有一獨子,是長安城中驚才絕艷的小侯爺周慕。周慕在詩會上,對隨口便誦出千古名句的林玥一見鐘

既是慕林玥才,那我便親手揭開這個騙局。

只是我的詩集還尚未完,便撞見了一樁謀詭計。

14

丞相嫡林姝,收買了林玥院子里的一個小丫鬟,讓替換掉林玥的茶水。

至于那茶水中加了點什麼。

瞧著林姝憎惡目,我大抵也是能猜出一些的。

可惜林玥也不是個傻的。

察覺到茶水不對勁,當即就揪出了院子里的叛徒,直接將拉到了丞相面前。

林姝滿臉慌張。

只差沒有直接告訴眾人,茶水中的毒便是下的。

「父親,你可要為兒做主。」

林玥厭惡地看了一眼林姝,繼而滿臉委屈地盯著眼前威嚴無比的丞相大人。

手心手背皆是

但林玥很聰明,直接將這件事捅了出來,大廳里站滿了下人丫鬟,便是想將這件事輕飄飄揭過去,那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林姝似有些慌張,但還在:「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可有人看見我在這茶水中下了什麼?」

自然,那位收買的丫鬟全盤托出。

打臉的節如期而至,我在一旁看著竟都有些疲倦。

不過好戲還尚未開始呢。

林玥為了證明自己并未冤枉嫡姐,直接吩咐人從府外喊來了三個郎中,讓他們驗一驗這茶水中是否下了毒。

林姝臉慘白。

便是站著腳步都有些虛浮,我站在側虛扶了一把,在看過來時迅速松手。

郎中驗了茶水里的古怪。

白發蒼蒼的老者尚未開口,林玥便指著林姝哭訴:「我們本該是親姐妹,為何你總是一再算計我?」

聽這語氣。

算計的事做了應該不止一回,且次次都被林玥抓住,然后一點點污了自己的名聲。

我看了一眼林姝,我本以為會繼續面驚恐之,卻不知為何,卻驟然暴怒起來。

「誰同你是姐妹?」

「你一個份低微的庶,便是給我提鞋都不配,有什麼資格跟我稱作姐妹?」

字字珠璣,一字一句像是飽含了無盡的恨。

林玥似乎還想賣一波慘,企圖讓丞相徹底對林姝失

然而那個白發蒼蒼的郎中卻站了起來,直接打斷了丞相剛要出口的話:

「茶中無毒,只多添了一味

補藥,對子有益無害。」

此話一出。

丞相原先想要責備的話生生哽在了嚨里,林玥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就連始作俑者林姝,也是震驚到不行。

不斷在大廳眾人上掃視著,不經意間與我對視,我避著眾人的視線,沖一笑。

15

這場鬧劇終究在丞相的不滿中結束。

不過這次責備的對象是林玥。

茶中是補藥,林姝順勢說自己心疼這個妹妹,所以才換了茶水。

卻反被自己的親妹妹誤會,哭得那一個梨花帶雨。

丞相本就對這個兒有偏,當即就罰了林玥閉門思過七日。

林玥不解。

更不相信這個嫡親姐姐會做好事。

合該,直接殺了

這才對得上這個嫡親姐姐惡毒的人設。

只是也找不出其破綻。那便只能萬般委屈自己吞下去,只是越想越氣惱。

最后,林玥摔了一套致的茶來發泄自己心的怒氣。

「林姝如今倒是有了七竅玲瓏心,知道算計我了?」

冷笑,我就站在旁邊看著

不出我所料。

林玥將這件事歸咎為林姝的計中計。

我笑而不語,又說要去后院散步。不出意外便遇見了林姝。

大抵很早就在這里等我。

不止,林姝側還有一位國天香的子。只是眼里過于清澈,像小孩那般清澈。

我也早早就打探過丞相府。

自然也知道府有兩位嫡出小姐。一位是林姝,另一位則是有些癡傻的五小姐林安安。

嫡五小姐林安安,可謂是國天香,容貌是林家眾多子中最盛的一位。

若非年時期傷了腦袋,那麼長安城的第一人,必定非莫屬。

只能嘆造化弄人吧。

一見我來,林姝就直接拉著我到了假山后。

林安安乖巧地坐在石頭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阿姐,又甜甜笑了一瞬,轉而繼續乖巧吃糖。

確定四周沒有人后,林姝手指著我,滿臉警惕戒備:「你是林玥的人,為何要幫我?」

看來也不是太傻。

竟也看得出是我在暗地里幫

我并沒有立刻回答的話,而是問出了我心底疑

「丞相府子眾多,庶出的兒更不只林玥一個,為何你獨獨針對?不,應該說是恨。」

明晃晃的恨意。

那是半點遮掩也不曾有。

林姝冷哼一聲,瞧我的目帶著戒備和挑釁。

「三皇子自便同我有婚約,卻這般沒臉皮地湊上去,當著我的面跟三皇子卿卿我我,毫沒有將我這個嫡姐放在眼中,我就算討厭又何妨?」

討厭?

我敏銳地察覺到話里的不對勁。

似乎說起周楚之,我能夠到林姝的不甘心,但卻全然沒有今日所表現出的那般滔天恨意。

所以必定另有

「只有這一個原因嗎?」

我目漸漸落到一側的林安安上,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林姝似乎很疼這個妹妹。

像是被我問煩了。

剛將手舉起來,在一側坐著吃糖的林安安忽然開口:「阿姐,安安還要糖。」

林姝迅速斂了眼底怒氣,儼然一副溫姐姐的模樣做派。又從荷包中掏出兩顆糖遞給林安安。

「不是想知道原因嗎?」

林姝著手里的糖,目有些冷。

「這本也不是什麼。」

「當年娘親生安安時,林玥那個賤人的娘著大肚子上門,哭著求著讓我娘親給他一個名分。」

「那個賤人的娘,原本是我娘親的好友。只因家道中落被賣進了青樓,但娘親多番幫助,讓能夠在世中得以立。」

「不承想竟然恩將仇報,同我父親……又在娘親生產那天上門,為此娘親怒極攻心而難產,差一點就丟了命,也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安安也因此弱多病,常年就在藥罐子里泡著。」

「原本相安無事也便罷了,沒想到林玥那個小賤人竟然把安安推池塘。才害在冰天雪地凍壞了子,腦袋磕在石頭上。安安被林玥害了這個樣子,你說我怎麼能不恨?」

林姝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恨,直接一把掐住我的下,惡狠狠道:「莫以為你今日幫了我,我就會對你恩戴德。你是林玥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敵人!」

再一次,我到了濃烈恨意。

很好。

我的第二位盟友。

16

丞相夫人是老侯爺的表妹。

由林姝開口,丞相夫人所辦的詩會宴席,邀請了長安城一眾高門貴和世家公子。

帶著姻親關系。

小侯爺周慕自然是會到場的。

而林玥,為了幫助他心上人完所謂的大計,也為了自己能夠在長安城立住腳跟,在這種宴會上必定不會缺席。

宴會開始前夕。

林姝派小丫鬟給我塞了張紙條,瞧清上面的字跡后,我便拿著那本熬了幾個通宵才寫完的詩集去往了后院涼亭。

地方僻靜,再加上林姝的安排,不會還有不長眼睛的下人闖進來。

心安排的偶遇,讓我能夠跟小侯爺周慕在涼亭得以相見。

長安城驚才絕艷的小侯爺,周氣質絕不輸于三皇子。

可偏偏造化弄人,林玥不他。而周慕,卻慘了林玥的才

那些千古名句,林玥隨口便能誦出。

現如今。

我熬了幾宿通宵,絞盡腦才寫下的所有詩句,此刻全部擺在了周慕面前。

「這些詩句,是你寫的?」

才氣的小侯爺周慕,垂眸便瞧見了我攤在石桌上的詩集,寥寥幾句便吸引了他的全部目

再抬眸,看我的目帶了驚喜之

我起盈盈一拜。

「小侯爺若是喜歡,那這本詩集便贈予您。」

「當真?」

周慕眼里璀璨流,拿著詩集不釋手。可面上又似乎有所糾結。

「君子不奪人所,這本詩集上的所有詩句,便是我傾盡一生也寫不出的。姑娘有此才,實在令我敬佩。」

我笑著搖頭,故意將詩集翻到以花命題的詩句部分。

他盯著我手里的作,不免對那一頁詩句多瞧了幾眼。

每瞧一下,便不由連連點頭贊嘆。

「這些詩句非我所寫。」

我并未同林玥那般,直接將這些詩人的詩當自己的,當登云梯,一步步走向高位。

終究是別人的東西。

等到有朝一日被揭穿,登云梯徹底碎裂,從高墜落的覺,那必定很妙了。

周慕目盯著我,又復而向我詢問了這些詩句的出

「小侯爺便當這些詩句從仙界而來,我不過是得了些機緣,才能將這些詩句抄錄下來。」

總之,我怎樣都是不認的。

不僅不認,在周慕略顯質疑的目中,我緩緩開口道:「我才這般年歲,不過二八年華,未曾經歷過世事滄桑,又怎能寫出這般氣回腸的千古名句?」

是的。

沒有一定閱歷就絕對寫不出這般的詩句。

比如我,又比如林玥。

一個癡傻多年并困在深閨里的子,又怎會有國破山河,悲涼之秋意?

且首首文風不同。

但凡靜下心來細細推敲,也能夠察覺出那些個詩句并非出自同一人。

只是迷了心竅,才不肯相信。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去,那麼信任的隙就會越來越大。

一如此刻,我親手撕裂這條隙。

去往前廳時,那本詩集我終究還是贈給了小侯爺,許是因為這些詩句的存在,他愿意我這個沒有什麼地位的朋友。

「這本詩集贈予小侯爺,但也請小侯爺切莫宣揚,更不要提是我贈予您的。」

一本詩集只換一句承諾。

周慕自然連連點頭同意,而他是君子,也必定會信守承諾。

早有預謀的詩會開場,丞相夫人作為東道主,指了指心養護的那些牡丹,便讓在座各位以花為題,來斗一斗詩。

雖然,軸的必定會是林玥。

在之前那場詩會上一戰名,這次所有的目都凝聚在上,都想瞧瞧還會誦出怎樣的千古名句。

林姝瞧了我一眼,目對視間,便接收到了我的暗示。

微微點頭,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林玥。

「林玥,這次詩會可說好了以花為題,必須現場作詩,可不能用提前準備好的詩句來作弊,你當真還覺得自己能夠做出詩嗎?」

林姝在故意含沙影,我轉頭瞧了一眼小侯爺,他微微皺眉,但也沒有開口。

「阿姐放心,我自會遵守規則。」

說罷。

林玥提了提擺,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的位置,隨手摘下一朵滴的牡丹,然后開始竹地「作詩」。

「云想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

每作出一句,林玥便故作思考模樣,直到做出了這整首詩,才長舒了一口氣。

毫不意外,引起了滿堂喝彩。

唯獨小侯爺周慕,眼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慕之。反倒帶上了一,抬手便將眼前酒水一飲而盡。

了。

在林玥背出

第一句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必定不會白費。

李白詩仙的名頭,我絞盡腦寫下了這些。再有林姝那邊提前定題,我只需要將以花為題的詩句全部都讓周慕瞧上一眼。

這些白紙黑字寫下的詩句。

又怎麼可能會是別人之后當場想出來的呢?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盜用他人詩句,以此來壯大自己的名聲。

這對于富有才氣的周慕而言,是絕不可原諒的行為。

之前滿腔意,在林玥背出這首詩時,便會一點點消失殆盡。

多好。

周慕似乎還有些不死心,端著酒杯便站了起來,直接問:「林三小姐,這首詩是你所寫嗎?」

林玥倒也不心虛。

又或許是覺得來到異世,不會有人發現的小伎倆。因此爽快點頭:「是我當場所作。」

周慕給了機會。

可惜啊,沒能夠把握住。

許是到了欺騙,周慕直接摔杯離開,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我自顧自飲了一杯酒。

算作慶祝。

多好,我折了林玥的臂膀之一。

17

林玥不周慕,卻又需要他的兵權。

可如今他當場翻臉,林玥也有著自己的傲氣,自然不可能去上門詢問原因。

甚至還以為跟以前那樣,周慕會因為的才,最后主上門致歉,將滿腔意全藏心底,只為同能夠做朋友。

當真是可笑至極。

周慕最看重的才不再,之后又怎會心甘愿扶持三皇子上位?

但這遠遠不夠的。

今年這場提前了整整兩個月的大雪,終將為一場雪災。

林玥和周楚之在庭院下商量著計策。

而我弄了把躺椅,在不遠的樹下假寐。

或許是認定了我是自己人,所以在說這些話時,竟然也不設防。

林玥長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悲憫:

「今年這場雪下得如此之大,必定有不人會因此喪生,不如咱們借著這次機會,開始賑濟救災,搏一搏民心?」

三皇子應聲:「若是親自前去,恐怕會委屈你。」

林玥:「大事者,又何拘于小節?只要能夠達目標,做這一切便是值得的。」

「玥兒,那當真是委屈你了。」

周楚之言語里是說不出的心疼。

捐贈救災的善事,這些有頭有臉的大必定都會做。只是他們絕對不會舍得親力親為,若這時候有個高門貴,愿親自給災民救災布施,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林玥能吃下這個苦,只為了日后的好名聲。

博了好名聲。

日后做許多事都會非常方便。

但我,又怎會讓輕易得到民心呢?

18

周楚之和林玥商量好后,便花費了自大量銀錢,購了許多糧食,然后一車車運往災區。

只是這些糧食全都鎖在倉庫中,并未立即拿出來。

畢竟,救災需要一個臉的人。

林玥在家換了一套簡單的羅,只戴了兩個較素的簪子,便準備主前去布粥。

「玥兒,我同你一起去吧。」

似有猶豫之,我當即將手蓋在小腹上。

「這孩子沒福氣降生,多做一些善事,也算是替他積點德吧,讓他來世能夠投在一個富貴人家。」

此話一出,林玥想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我換了一套同差不多的羅,又故意用面紗擋住臉,讓人瞧不清我的面容。

只是在臨出門之前,林姝氣勢洶洶跑了過來。非說林玥院子里的丫鬟欺負了安安,找林玥要一個說法。

如此荒唐之事,林玥自然知道是故意為之。奈何林姝有備而來,直接帶了一群人將林玥堵在了院子里。

城東災區那邊早已布置好,現如今發粥的時間已到,卻被堵著無法離開院子。

便只能將求救目放在我上。

娘,麻煩你了。」

說罷又替我戴好了面紗,確定完全遮擋住我的面容:「你一個子拋頭臉,便是做善事,也恐為人所議論,切記莫讓人看清你的容貌。」

字字句句像是在關心我。

實則不過是希我擋住面容,我倆形相似,日后再想法子替換上,所有的功勞都會是一個人的。

當真是好算計。

我也順著的意,連連點頭。

然后在的丫鬟陪同之下,直接去往賑災之地。

原先說好一同前來的周楚之,也并未能如約到場。

宮里傳來了消息。

二皇子周尚之,以祈福的借口,求陛下下旨,讓所有皇子待在皇宮佛寺,半月吃齋念佛,為天下百姓祈福。

有了圣旨,周楚之就

沒法出宮。

至于本想神不知鬼不覺替換我的林玥,在爭吵的第一天,就直接被林姝推下了池塘。

本就是冰天雪地。

一旁的下人丫鬟就算再及時相救,這天氣落水,發熱是無可避免的。

甚至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

那就只能由我繼續替進行布粥了。

忙碌了一天。

夜晚我用過晚膳后,便避開眾人去找了林姝。

此時因為推林玥下水,被丞相大人足房中。

說是足,但依舊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行側的鮮水果不斷,還有人替捶肩

看不出罰的模樣。

「原本擔心你因我而罰,便想過來瞧瞧你,現如今倒是我想太多了。」

我倒也不客氣。

直接手拿了一顆葡萄,仔細地剝了皮后便放進了里。

甜津津的。

「只要能夠扳倒那小賤人,讓這輩子都爬不起來,我一點懲罰又算得了什麼?」

林姝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走到我面前,同我四目相對。

娘,莫忘了我倆的約定。我會傾盡所能幫你,但你必須要讓我替安安報仇!」

我點頭。

「絕不會忘!」

19

我一連去了半個月。

雖然日日都遮了臉,但在布粥時都會跟那些災民說上幾句話。

他們都以為我是滴滴的大小姐,布粥時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手,個個都喊著讓我去休息。

我又怎麼會去休息呢?

眼前這些人是真的可憐,而我如今做的事不僅能復仇,也確實能夠幫助他們。

見我不顧自己的傷勢,依舊堅持幫他們布粥,許多災民都熱淚盈眶,我的名氣也漸漸打了出去。

只是因為終日擋著臉,所以沒有人知道我究竟是誰。

眼看著林玥好了起來。

迫不及待換上了前幾日我穿的服,又同我梳了一樣的發飾,本不想帶我前去的,我先自己換了鮮艷一些的裳,和先前裝扮迥然不同。

林玥這才同意。

而宮的周楚之,也終于可以從廟里出來。馬不停蹄,兩人便趕著去災區相會,然后以此打響自己的名頭,博一個好名聲。

我瞧著自己手背上的傷,笑得那一個璀璨。

的確可以模仿。

只是,真的能夠一模一樣嗎?

林玥開始布粥,只是因為初次干這些事似乎還有些不練。又怕暴份,本不敢跟那些災民多聊。

眼看布粥了小半個時辰,林玥看了一眼周楚之,兩人心領神會,便一個不經意掀開了林玥戴著的面紗。

然后提前安排混跡在災民中間的人,再一個不經意認出了林玥的份,說出是尊貴的丞相府三小姐林玥。

如此尊貴的丞相府千金,在這般寒冷的天氣里,卻堅持親自賑濟災民,狠狠賺了一波民心。

而我就站在一側,目不斷朝著遠掃視著。

直到看見了那個穿白年,他沖我微微點頭,我便知道黃雀在后了。

看著林玥被那些災民圍在中間,恩戴德,只差沒有當即跪下來給磕頭。

林玥似乎也很這種覺,角止不住地上揚。

各種恩的話,在一道質疑聲中被洇滅。

「不對啊,前些日子替我們布粥的那姑娘,傷了手,也因為這些天凍得不樣子。林小姐這手,白得很,怎麼可能是之前替我們賑災的人?」

有人發出了第一道質疑。

就有人接著發出第二道,周楚之看況不對,剛想沖出來。就被騎馬而來的二皇子周尚之攔住。

「三弟,你不是跟林家嫡林姝有婚約嗎?切莫摻和到這件事里,到時候辜負了林大小姐,父皇知道也是會震怒的。」

周尚之攔住了周楚之。

林玥被一群人團團圍著,許多人想抓的手一探究竟。這時候又有眼尖的人發現了我手上的不對勁,瞧著形特征,一眼便認出了我。

我忙搖搖手:「你們誤會了,不是我。」

這話剛說出口,那些平日里都會同我說上幾句話的老們,連忙沖了過來。

「這才是活菩薩!」

「對,這姑娘才是這半個月以來天天堅持給我們布粥的人。」

「既然是,那林小姐為何要冒領功勞?」

「自然是想搶別人的好名聲了……」

議論聲絡繹不絕,有了這些實質的證據,所有人都知道是我這半個月以來不顧風雪每天堅持布粥。

這些糧食是林玥和周楚之買的又如何?

人言可畏。

想要頂替我的名聲,那麼必定就會被人想到最壞。人心一向如此,林玥無論如何解釋都會被扣上一個想搶功勞卻

不肯吃苦的名聲。

眼看著一切都如我所料。

卻不想,周楚之送了我一個意外之喜。

當今天子微服私訪,一來便撞見了這場鬧劇。災民議論紛紛皆在說林玥的詭計多端,另一部分人則在稱贊我的義舉。

不出三天。

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這件事。

林玥賠了夫人又折兵,丞相大人氣得將足在家中院子里。

而我,因為半個月每天堅持親自為災民賑濟救災,已經了他們口中人心善的活菩薩。

天子微服私訪,撞見了這一幕。便是為了穩定民心,也會選擇嘉獎。

一道封我為縣主的旨意傳到了丞相府。

我從無人問津的繡娘,一躍為了長安城炙手可熱的嘉縣主。

就連丞相,也因為這份圣旨收了我當義

丞相大人的義,皇上親封的嘉縣主。這一切明明該是林玥的,現如今卻全部都被我搶了來。

滿腔委屈卻只能吞咽到肚子里,明明對我有所不滿,卻為了拉攏如今的我,也只能笑臉相迎。

畢竟現在的我——可代表民心。

20

這場天災尚未結束。

林玥也從來不是一個輕易會認輸的人,不過這次并未在我跟前商量,而是悄悄跟著周楚之,選擇直接去往長安城最大的富商家,「威」讓人家捐款。

那般數額巨大的捐款,能夠解決如今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帝王大悅。

當即就嘉獎了周楚之,也賜了不東西給林玥。

但我知道不滿。

那晚我本想給送些糕點,卻聽到在房間里跟著丫鬟抱怨:

「若不是林姝算計我,竟然喪心病狂將我推到湖里,我也不會發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更加不會讓娘撿了這個便宜!」

這語氣有些酸。

我聽到之后默默端著糕點又回了自己房間。

人心一向如此。

你落魄時,傾盡全力相幫。

可是你一旦比榮耀,那便做不姐妹了。

因為嫉妒。

而那種滋生在心底的嫉妒,終有一天會徹底吞沒

21

這次捐款算是讓林玥扳回了一城。

只是兩人還未來得及慶賀,就傳來了那個富商被殺的消息。

周楚之派人去查,發現是榮王的手筆。

「如此膽大包天,就這麼著急想割斷我們的羽翼?」

林玥氣極了,又摔了一套茶

「那咱們也不需客氣,定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他倆的對話,我只在門口聽到了幾句,唯恐被發現便早早離開。

只是如今富商被殺,他的妻該怎麼辦?

林玥想得似乎比我還要周到些,早早就把富商的兒接了過來。

對外則是宣稱要護住這個孩,實則我知曉他們的心思。

無非就是這富商只有一,如今富商死,這一個孤苦子必定護不住這偌大家產,族人或許會以吃絕戶為由,瓜分掉富商的家產。

可若是有三皇子和丞相之撐腰。

這若大家產都會留給這小姑娘,而林玥又將這姑娘接到丞相府,名義上說是以姐妹相稱,給一個宦小姐家的份。

實則,也可以借助這姑娘背后的偌大家產,為之后幫助周楚之爭奪帝位,提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既賺了名聲,又拿到了錢。

可謂是一箭雙雕之策。

以至于接這小姑娘來的時候,林玥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

還特意打扮得致漂亮,院子里都特意裝扮了一番,就為了迎接這姑娘。

一模一樣的話

「我們必定會為你父親報仇,日后你就待在我邊,我會護你周全的。」

那個名喚雪兒的小姑娘,穿著白戴著白花,眼角流干了淚,卻還一副乖巧模樣。

可我分明從眼里看到了恨意。

對林玥和周楚之的恨。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試探雪兒,就撞見了往林玥茶中下藥。

「你這樣做,一旦被發現,三皇子必定不會放過你。」

雪兒手里的毒藥,眼角淚落。

「那又如何?」

「我是恨榮王殺了我爹,但我同樣也恨林玥和周楚之!」

「若非他們著我爹捐錢,威之下,我爹不得不聽他們的話。要不是因為他們,我爹也不會被榮王認為是三皇子一派,然后殺害我爹!」

「他們每個人,都是兇手!」

眼前小小的雪兒,眼里的恨意亮得嚇人。

我朝緩緩出了手。

你好。

我的第三位盟友。

22

這場天災終于過去了。

設宴,如今我作為嘉縣主,自然有資格進宮參加皇家宴席。

我跟著林玥一起進宮,還未曾走到宴廳,就被榮王直接給攔了下來。

側還有一個姿容絕艷的姑娘。

瞧著打扮,應該是五公主。

皇后嫡出的公主,和榮王一母同胞。因為份尊貴些,往日里從不將那些庶出姐妹放在眼里。

如今更是知曉哥哥為了一個子神魂顛倒,便不依不饒要過來一探究竟。

一來就發現眼前這子不僅讓自己哥哥神魂顛倒,還是傳言中小侯爺的慕之人。

而五公主慕小侯爺,是那人告訴我的。

又瞧著林玥對自家哥哥不理不睬,甚至還有些許厭惡的眼神,五公主當即就坐不住了,直接攔在林玥面前,語出嘲諷:

「一個庶出的丞相之,還沒你旁這位嘉縣主份尊貴,我皇兄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林玥也從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子,當即就懟了回去。

兩人差點大打出手,好在周楚之來得及時,直接將林玥帶走。

我跟在后面,轉頭瞧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五公主。

眼里恨意叢生,又手招來了一個宮,不知道想做些什麼。

23

很快。

我就全都明白了。

宮廷里的那些骯臟的手段,無非就是讓人捉在床,徹底毀了一個子的貞潔。

不過同我料想得差不多。

林玥絕不會那麼輕易被毀掉,周楚之及時帶人趕到,救下了中迷香的林玥。

又以雷霆手段審了附近的宮

很快就把五公主給供了出來。

那個因為五公主吩咐,所以將林玥帶往偏殿休息的宮,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至于這謀的背后,是否有榮王的手筆,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楚之搶過侍衛手里的劍對準五公主,但這劍終究沒刺下去,而是反手殺了那個帶路的宮

「既然五公主手得太長,那本皇子也不介意替你砍掉這手!」

殺了一個宮而已。

既能夠解周楚之的憤怒,也可以用來威懾五公主。

一箭雙雕的事。

皇帝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畢竟這本就是五公主所犯下的錯,可自己的兒又怎麼會忍心責備。

那麼便只能將怒火轉移到那個引路的宮上。

一個宮而已。

死了便死了,誰會在意呢?

就如同當初我的夫君,也不過是別人發泄怒氣的一個工罷了。

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可偏偏這樣,才會越不服。

所以當這場鬧劇結束時,偏殿里那個宮的尸就這麼躺在地上。

皇帝吩咐二皇子周尚之將那個宮理掉。

畢竟是大好的日子。

晦氣,直接派人丟去葬崗更好。

不是嗎?

「縣主怎麼沒有離開?」

周尚之同我一樣盯著眼前宮的尸,又轉而看了一眼已經離去的眾人,微微低聲音:「認識?」

我搖搖頭。

只是心有諸多慨。

原來這些沒有地位的人,除了我夫君,眼前這個小宮也是。

做錯了什麼呢?

不過是聽從吩咐帶路,甚至未曾參與到任何謀詭計。

卻偏偏還是被殺。

只因為后的主子位高權重,別人不了主子,就只能拿這些無關的人下手。

可笑的。

我慢慢蹲下來,將帕子覆蓋在那個宮的臉上。

實在太驚恐了。

所以臨到死前的那一刻,眼睛都未能閉上。

跟我夫君一樣,死不瞑目。

「倘若可以,還請二皇子勞累些,替我好好安葬。」

周尚之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下來。

我倆剛準備說點別的事

后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周尚之畢竟是多年習武之人,細微的聲響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當即就把那人抓了出來。

也是個俏麗的小姑娘。

宮裝比平常宮還要致繁瑣些,看得出來在宮里是有些地位的。

說不定是某宮的大宮

那宮被揪了出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害怕,就看見了眼前的斑斑跡。

我原以為在害怕。

可卻發現在止不住哭泣。

「你……認識眼前這個宮?」

同樣的話,這次換了我來問眼前這人。

那宮聞言。

緩緩抬頭看向我。

24

宮外。

長安城最大的酒樓。

店小二迎著我進了一間最大的包廂。

房間

周尚之單手背于后,正立在窗口

或許是皇家之人,都自帶周富貴氣息。

周楚之模樣俊俏,文武雙全。可或許還是因為年輕了些許,因此在為人世方面還有些許不足。

二皇子周尚之不同。

雖說母妃份低微,導致整個皇宮對他都不甚在意,可偏偏這位心里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也是,心思最深的那一個。

坐山觀虎斗,利用自己的劣勢退出這場奪嫡大戰。旁觀著皇后嫡出的榮王殿下和寵妃之子三皇子周楚之的斗爭,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際,再一舉拿下最后的勝利。

不顯山水。

外人眼中的溫潤君子,實則也是一個心機極深的皇子殿下。

否則,也不會在我去祭拜夫君那里出現。

更不會與我結盟。

他助我復仇,我幫他登至高位。

他日周尚之若帝王,那麼周楚之、林玥和榮王這三條命,都會用來祭奠我夫君。

所有人都說我夫君無關要。

那我偏要讓這些人記住,我夫君究竟是誰!

聽到聲響后他轉頭看了過來。

娘,七日之后父皇會去皇家圍場狩獵。」

我并未立即應答。

他竟然派人向我送信,那必定有著什麼重要的事

這場狩獵。

又會發生什麼呢?

我慢慢坐到桌前,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

然后慢慢等著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周尚之坐到我面前,然后從袖口里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我。

「此次皇家狩獵,榮王坐不住了。買通了江湖里的高手,想要來一場英勇護駕的招數。」

我微微挑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們黃雀在后?」

周尚之搖搖頭,他又從懷里掏出了另一封信。

「知曉這件事的并不只有我,還有楚之。」

周尚之點了點那封信。

「他才是那個黃雀。」

我一愣,竟有些不明白。可是看著他竹的模樣,我便知道這件事另有轉機。

「楚之后有不人幫他,但是他卻忘了,以前得罪過的那些人,終有一天會在他大事的路上埋下一刺。而這刺,會毀掉他所有的努力。」

周尚之又同我說了另一件事。

那便是當初林姝對這個妹妹極盡恨意,因此直接將丟到了郊外,被當時的山匪擄走。

江湖中聞名的殺手閣,同山匪有。其中二把手便來到了山上,本意是想看兄弟。

誰承想三皇子沖冠一怒為紅

直接領著大批兵馬殺上了山,那些土匪包括那位從殺手閣而來的刺客殺手,全都死在了山上。

周楚之甚至將他們每個人的頭顱全都割了下來,帶回長安城懸掛城墻之上。

這一舉無疑惹怒了殺手閣。

周尚之也趁機和殺手閣達了協議,直接收為己用,并許諾他們一定會殺周楚之,為他們閣中人報仇。

所以這次榮王剛出手,殺手閣就收到了消息,假意答應周楚之與之合作,又連夜將消息送到了周尚之手中。

他們螳螂捕蟬,想要黃雀在后。

可卻不知。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黃雀。

25

我回丞相府時,周楚之又一次來了丞相府,毫沒有顧及未婚妻林姝的臉面,直接來了林玥的小院。

雪兒一早就在院門口等我。

我瞧見,便吩咐了一件事兒。

「好,我去找。」

雪兒點點頭,然后轉就去了東院。

等到我回小院時,林玥和周楚之兩人站在窗下相擁,毫未曾顧及院里下人的和目

我輕笑,等著雪兒回來。

跟在后的,是怒氣沖沖的林姝。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沖進來,瞧著站在窗下纏纏綿綿的二人,當即就氣到了極致直接掄起了袖子沖了上去。

「林玥你個賤人!」

「當初就是因為你,才害得安安如今這副模樣。」

「這還不夠,如今又想搶我的未婚夫婿。甚至這般正大明,毫不顧及我的臉面,今日我必定要撕了你這張臉!」

林姝突然發作,又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直接一起沖上來。周楚之就算是有心想要護著懷里的心上人,也架不住一堆子齊上手。

鬧了一陣過后。

周楚之竟然直接甩了林姝一掌。

「你別鬧了!」

「我自始至終都不喜歡你,婚約我也會去找父皇解除,我此生只玥兒一人!」

這話說得著實傷人

了些。

林姝不地瞧了我一眼,轉而淚如雨下,像是了極大的委屈,直接抹著臉跑了出去。

我也悄悄退了出去。

上后面找到了正在踢石子的林姝,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淚痕,反而帶著笑。

「我以為你會傷心。」

畢竟是真的喜歡三皇子周楚之。

林姝笑著搖搖頭,眼里的恨意依舊沒有減輕半分,只是那份執著倒是減了不

「我也認真想過了,他既然上了我那般恨的仇人,我若還要死要活,沒臉沒皮地上去。我怎麼對得起娘親和安安?」

林姝拍了拍手,然后從袖口里拿出了周楚之的玉佩遞給我。

「既如此,他愿意當我的敵人,我又何須為他傷心難過?」

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果斷。

我看著手里這枚玉佩,順勢塞進了袖子里。

26

夜晚沒人注意的時候。

雪兒便將這枚玉佩直接送了出去,到該的人手里。

而此次皇家狩獵。

也是可以帶眷的,因此我也連夜準備,畢竟是嘉縣主,我若想去,丞相倒是攔不住我的。

夜晚我在房間收拾東西。

雪兒忽然闖了進來,一來就對我說:「林玥剛才找我去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說什麼了?」

輕笑一聲,眼里滿是恨意和不屑。

「一開始各種口頭關心我,問了許多心的話。后來漸漸轉移話題,讓我利用我齊家偌大的家產,去尋找一群舞技湛的子,到時候再在圍獵上獻舞,使龍心大悅。」

倒是好算計。

我放下手里的東西,然后沖著雪兒彎一笑。

「那便如的意,好好地找一群人。」

「切記,一定得是絕世人。」

27

圍獵那天。

由皇上帶領幾位皇子以及各世家的公子進圍獵場進行打獵。

而這些貴們則大多留在帳篷或者四閑逛。

可若是騎湛者,也可上馬打獵。

林玥并不怎麼會騎馬。

跟周楚之對視一眼,還是在別人的攙扶之下上了馬。

至于我,就乖乖留在帳篷

等著那邊的好消息。

這天氣炎熱,我剛想回帳篷倒些茶水。陛下邊的大宮紅愿便捧著一盤子水果走了過來。

「縣主可用些水果點心。」

我沖微微點頭,又瞧了一眼四周。

確定此時四周并沒有其他人,我這才打眼瞧著眼前的紅愿。

紅愿,是當今皇上邊的

也是那個因為五公主設計,被周楚之一劍刺死的領路宮的姐姐。

更是我的第四位盟友。

28

與我一樣。

我有殺夫之仇,同樣也有殺妹之恨。

一拍即合的兩人。

自然是有著同樣的目標,對付同樣的人。

「東西到你手里嗎?」

我用袖子遮擋吃葡萄的時候,迅速問出聲。

紅愿點點頭。

「自然。」

我倆的心照不宣自然不必多說。

至于這圍獵場里面發生的事兒,一切都如周尚之所料。

等到他們眾人從圍獵場出來時。

二皇子周尚之負重傷,被侍衛攙扶著送往了他的營帳。

當今天子上狼狽不堪,像是剛經歷了一場苦戰。

至于榮王和周楚之,二人神匆匆,可上卻干凈得很。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議論紛紛。

大多數人都猜出了必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可誰也不敢開口說第一句。

直到當今天子發話:「派人去查!」

帶來的侍衛全,紅愿作為皇帝邊的領頭,在陛下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自也不是子。

因此領著一小隊人去往了事發地。

不出半炷香時間,紅愿騎著馬領著一隊人又匆匆趕回來,然后將手里的東西迅速給了皇上。

皇上看著手里的玉佩,然大怒。

眾人只知道天子盛怒。

可誰也不知道因何而怒,那枚玉佩又是誰的。

我避開眾人去找了周尚之。

他被扶回營地的時候,上全都是跡,一眼瞧去仿佛了很重的傷,實則等到太醫趕到時,發現除了口那一劍外上都是些皮傷。

可怎麼說也是為天子的傷。

那些太醫也完全不敢懈怠。

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正和躺在床上看兵書。

「都順利嗎?」

周尚之點點頭,然后指了指自己前的傷口。

「我用滿

痕消除了父皇的懷疑,世人只會知道我英勇救駕。而紅愿從刺殺地帶回來的那枚玉佩,必定會讓父皇對楚之心有芥。至于這些殺手可都是榮王派來的人,順著線索查下去,這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有他這句話,我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你的任務完了。」

我看著躺在床上的周尚之,沖他笑笑。

「現在,該是我手了。」

29

雖說出了意外。

但這次的狩獵依舊還是進行著。

白日狩獵,夜晚那就必定歌舞升平。

世家貴族的大小姐紛紛上場獻藝,林玥在這種場合自然也會選擇參與。

除了腦海里的那些詩,并不會其他什麼才藝。

因此等到上場的時候。

便說是為皇上心編排了一支舞蹈,特意選擇在今日獻上。

重金砸下的人舞,起舞翩翩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心極度不悅的帝王也忍不住看直了眼。

可是……

這舞啊,是越跳越涼快。

上的服隨著們的旋轉一件件落。

這樣的舞蹈關上門來,必定值得好好欣賞,可是在這麼多文武百面前跳這樣的舞蹈,那便是輕浮放

帝王當即就砸了杯子。

林玥臉變了又變,也忍不住滿臉惶恐。

「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心編排的舞蹈并不是這個,還請陛下明鑒!」

說罷便朝著眾人看去。

一眼就看見了林姝臉上挑釁的笑意。

理所當然,認為這是設的局。

當即就對皇上行了一個大禮,然后言之鑿鑿:「請陛下明鑒,可派人去查那些舞,肯定是有什麼人剛才進們的帳篷,然后刻意改了這舞。」

林玥若沒有說這話,權且當想要狐上。

可此話一出。

那便是有人蓄意陷害了。

周楚之向來是個冷靜聰明的人,可一旦這件事,便怎麼也理智不了。

當即就主請纓,說要帶侍衛去查探究竟。

陛下目沉沉盯著跪在面前的二人,然后轉頭吩咐了紅愿。

「你去查。」

紅愿行禮,然后帶著一隊人去了那些舞暫住的帳篷。

半盞茶時間不到,紅愿就拿著一步搖走了過來。

「奴婢剛才派人仔仔細細查了一遍,發現了丞相之林姝的步搖。」

這步搖無比貴重,用來收買人是最好的。

因此林玥當即又行了一個大禮:「請陛下明鑒!」

扯到了林姝上,迅速抹著淚跪到了陛下面前,怎麼也不肯承認有收買過那些舞

三皇子護著林玥,字字句句都在責備林姝。

「這幾個月以來,你不止一次算計過玥兒。現如今又在獻舞這件事手,你實在是太讓我失了!」

「現如今還死不承認,非要等所有的人證證擺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認嗎?」

罵得非常難聽。

毫不顧忌林姝才是名義上的未婚妻。

多時忍也只為了這一刻。

林姝瞧了我一眼,當即就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臣也請陛下明鑒,臣沒有做過的事,就絕對不會認!」

說罷,紅愿立馬開口:

「奴婢派人仔仔細細問了一遍,說這步搖是林姝小姐用來換了其中一個舞手中的玉鐲。并未有任何收買舉,至于這舞蹈,也從未有人過手腳。」

當今陛下邊最得信任的開口,不偏不倚的話,林姝當即就哭訴起來。

「陛下,臣有一嫡親妹妹。年被林玥推下水磕壞了腦袋,現如今如同一個,瞧著那舞手中玉鐲好看,便吵著讓臣要。臣心疼這個妹妹,就只能用娘親給我的步搖換了這個玉鐲,來哄妹妹。至于林玥所說的其他事,臣不知也絕對不會認!」

說罷,又轉頭看了一眼三皇子。

「殿下,你莫不是忘了?與您有婚約的一直以來都是我林姝,可您卻幾次三番為了林玥為難于我,甚至還無視旁人進的閨房,毫不曾顧及我的面,現如今因為的三言兩語,當著陛下的面指責我,看來你我實在沒有夫妻的緣分。」

林姝本也是一個人,此時無聲落淚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惜。

「還請陛下做主,解了這婚姻。既然三皇子慕臣的妹妹,甚至不惜幾次三番為難臣,那臣便主讓位,此后青燈古佛,再不理俗世!」

說得那一個可憐,似乎想將自己的滿腔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在這件事上,本就沒有任何的錯

反而是周楚之和林玥,經常不顧及他人的目走到一塊。因此在場許多員都有所耳聞,

此時更是面不善。

就連坐在高位上的皇上,也忍不住拍了桌子。

「放肆!」

陛下怒吼一聲,接著又放緩了語氣,示意紅愿把林姝扶了起來。接著說:「朕金口玉言,不是什麼人都能配得上朕的皇子。一個庶出之,當初賑災鬧出那樣的丑事,現如今又魅主上,便是當一個侍妾都不配!」

陛下發怒。

當著所有人的面如此貶低林玥,毫沒有給留任何的面子。

我就這麼靜靜坐在一旁看戲。

如我所料。

周楚之必定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委屈,又立馬開始維護起來。

殊不知,他越維護陛下就越生氣。

「父皇,玥兒冰清玉潔。兒臣跟相見也是為了討論詩句,小侯爺也能作證,玥兒才出眾,必定不是那樣骯臟人!」

一直坐在旁邊喝著悶酒的小侯爺周慕,眼里再也沒有了對林玥的慕。

反而聽到這樣的話,當即就冷哼起來。

「林玥不過十幾歲,甚至還尚未及笄。當初詩會上的那些詩句,可是飽含滄桑,歷經磨難,便是我傾盡一生也達不到的境界。」

一個小小子,又如何能夠寫出那般曠世奇句?」

妥妥的回踩現場。

林玥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似乎怎麼都想不到,當初一見他就臉紅的小侯爺,此時竟然毫不留就拆穿了的真面目。

周楚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慕:「你有什麼證據,說這些詩句不是玥兒所作?」

林玥咬著,也只能著頭皮死不承認。

「那些詩句皆是臣所作!」

周慕也不含糊,當即就把懷中的詩集掏了出來,呈給陛下。

「這本詩集是我一好友所贈,里面必然有當初林玥在詩會上誦過的詩。」

「而那次詩會要求現場做題,可在詩之前,我便已經看見了那首『云想裳花想容』!」

周慕越說越氣憤。

驚才絕艷的小侯爺,在偌大的長安城中都是高風亮節的存在,一向都是以詩會友,因此從他口中說出了這件事,就算大家沒有看見那本詩集也大多信了九分。

剩下的一分,則是看在三皇子周楚之的面子上,有所保留。

陛下看完了那本詩集,猛地合上。然后當即就讓林玥作一首以月為題的詩。

可那本詩集已經徹底讓林玥慌了神。

不敢去背。

也沒有那份才現場作詩。

當初眾人所擁護的長安城第一才的名頭,此時徹底被踩在腳底。

「哼!朕竟不知,小小子竟然也敢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上來,就是當即拉下去砍了也是理之中。

周楚之繼續護著,陛下就愈發生氣。

甚至想要直接把林玥拖下去砍了。

周楚之將人護在懷里,榮王也立馬跪了過來,為他的心上人求

這場鬧劇,陛下心里本就不滿。再加上先前刺殺的事,對這兩個兒子可謂是都有了懷疑。

此時看兩人為了一個子不顧禮儀尊卑,當即然大怒。

「父皇,兒臣可以不要皇子之位,請求父皇饒了玥兒。」

榮王也連忙開口。

「求父皇饒了玥兒,是我此生傾心之人,我愿意用王位換一條命!」

當今陛下本就只有三個兒子。

現如今兩個皇子都為了一個品行不端的子求,算是丟足了臉。

陛下大怒,但終究念著是丞相之,也不可能真的直接斬殺。

直接大手一揮。

把人給送進了皇宮,立為了人。打算一次絕了兩個兒子的念頭。

這場鬧劇的最后,以陛下吐結束。

誰讓……兩個兒子都用仇視的目盯著他呢?

30

林玥一頂小轎送進了皇宮。

我以嘉縣主的名義,這幾日便打算在宮里陪

圍獵尚未結束。

等到圍獵結束之時,林玥則會侍寢。

陛下打算一次徹底斷絕兩個兒子的心思。

一個子,簡直就是紅禍水。既如此直接納后宮,兩個人都沒得爭。

這算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也不得不嘆。

林玥的確是有一些環在上的,否則父子相爭這種事,又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畢竟啊。

天下人恥笑呢。

又或者是為了念頭徹底斷絕掉,陛下直接下旨,讓周楚之和林姝擇日婚。

等到回宮那天,便直接舉行婚大典。

到那天晚上。

林玥侍寢。

周楚之紅燭暖帳。

一對有人算是徹底被

分離。

可周楚之,那般傲骨的人又怎麼可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心之人躺在自己父皇下?

我猜到他會選擇救林玥。

只是同我想的并不一樣,周楚之并沒有打算直接造反,而是想要皇宮帶走林玥。

甚至一度求到了我跟前。

我這般心善,自然會滿足他。

因此喬裝打扮將他帶進了皇宮,又順勢將他送進了林玥的寢宮。

兩人一見面就擁抱在一塊,互相哭訴著這幾日的辛酸。

我就站在門口靜靜瞧著。

消息已經放了出去。

很快,陛下帶著一隊侍衛直接趕了過來。

來了個捉在床。

捉的。

是自己兒子跟自己人的

實在是有些貽笑大方,陛下氣得渾都在發抖,當即就狠狠甩了周楚之一掌。

紅愿立馬上前搜,從他袖口里找出了一把匕首。

「怎麼,你還打算親手殺了你父皇,帶這個賤人離開?」

「又或者你打算直接殺了朕,然后登基為帝,娶這人?」

那把寒凜凜的匕首,映出了周楚之錯愕的目

他連連搖頭:「兒臣沒有,兒臣怎麼會想刺殺父皇呢?」

陛下當即甩了他一掌。

「沒有嗎?」

「當日狩獵時,你并未曾出現在刺殺地點,可偏偏在那個刺客上搜到了你的玉佩。」

「現如今又在新婚之夜闖進皇宮,與朕的人糾纏不清,甚至還帶著一把匕首,你不是想弒君又是想干什麼?」

字字珠璣。

曾經最疼自己的父皇,如今再也沒有半點信任,周楚之便是一個男人,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從始至終我就像個局外人。

靜靜瞧著這場鬧劇的發生,時不時拍手鼓掌。

天空。

夫君啊。

你若能夠看到這一幕,該多好。

31

陛下死了。

他本就不太好,此時面對周楚之已經在暴怒的邊緣,然而很快又有人傳來榮王造反,甚至已經兵臨城下的消息。

當即又猛地吐出了一口鮮

太醫無力回天,陛下只能用僅剩的時間寫下了傳位詔書。

大兒子為了一個人選擇造反,兵臨城下。

三兒子新婚之夜跑來皇宮幽會自己的人。

剩下中間的那個,在圍獵場上替自己以擋刀。

將皇位傳給誰?

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

至于榮王那個廢,救人心切直接兵臨城下。

可廢就是廢

周慕領著大隊軍馬直接鎮,甚至沒有任何傷亡就直接拿下了榮王。

等到天亮時。

周楚之、林玥以及榮王,全都打進了天牢。

至于所有人都不曾看好的二皇子周尚之,緩緩登上了龍位。

32

天牢

我獨自一人進了牢房,林玥看見我的一瞬,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

可周楚之一把拉住了,接著用警惕的目盯著我。

「你居然可以自由出天牢?」

但凡不被連累,周楚之都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

可偏偏為所累。

那就注定會在有的時候被蒙蔽雙眼。

現如今。

眼睛倒是亮堂了。

「意外嗎?」

我捂著笑了起來,在他們錯愕的目中,笑得愈發放肆。

直到最后笑彎了腰。

我才慢慢停了下來,然后拔出手里的匕首。

站在一旁的幾個侍衛,分別將幾人捆在架子上,綁了雙手雙腳,方便我一點點報仇。

娘,我對你那樣好。你無家可歸我收留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林玥瘋了似的要罵我。

我直接把匕首到了手臂當中,痛得尖一聲。

周楚之看著心苦也瘋狂地罵著我,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都從他里蹦了出來,毫不見當初那個高貴冷傲的皇子氣派。

「恩將仇報嗎?」

「當初你們殺我夫君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

「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夫君無足輕重,這世間都覺得我夫君無足輕重,我偏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林玥,你出的主意。周楚之,是你親手殺了我夫君。還有榮王殿下,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想殺你的人太多了。如果你當初對我夫君有那麼一丁點心善,沒有讓人直接丟進葬崗,我或許未必會針對你。」

「哈哈哈……可是天理昭昭,你們所有沾染過我夫君鮮的人,今日必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林玥還

是滿臉不解。

「你夫君是誰,我本就不認識他,你不要隨便把罪名安到我頭上!」

三皇子也在那咆哮:「本皇子一生行事明磊落,殺過的人全都是罪有應得,若是他真死在我手上,那也必定是他做了傷天害理之事!」

甚至還未曾等我開口。

林姝、雪兒和紅愿,全部都從暗沖了出來。

林姝把匕首指向林玥:「當年若非因為你娘,我母親也不會如今這模樣。若不是因為你,我妹妹也不會癡傻。現如今還是因為你,搶我的未婚夫。林玥,你還真是賤啊!」

雪兒抹掉了眼角的淚,終于卸下了終的偽裝,再也不復以往的乖巧,而是滿臉的狠辣之

也對。

富商的兒自然是從小被教著那些為人世的道理,商人最會看人臉察人心,他的兒又怎麼可能是個單純的人。

「林玥、周楚之。若非你們二人迫我爹爹捐款,我爹也不可能被榮王所殺,我會找他報仇,你們二人同樣也是兇手!」

站在最后面的紅愿,二話不說就將刀刺中了周楚之的肩膀。

「痛嗎?」

「痛就對了。」

「我妹妹做錯什麼了?不過就是個奉茶侍,聽從五公主的吩咐把人帶去偏殿,之后的事一點也不知道。」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五公主和榮王,可你沒膽子找他們報仇,就拿我妹妹開刀。」

那麼膽小,什麼壞事也沒有做過。你居然一劍殺了,一劍殺了!」

紅愿越說越激,手里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扎在他上。

囚服已經徹底被鮮染紅。

周楚之面蒼白至極,卻還咬著不肯出一聲。

等他們三個人全部都發泄過一遍后。

我拿著手里的匕首,慢慢近他們。

「你看到了嗎?」

「你們認為尊貴,所以草菅人命。沒有去找別人報仇,就拿無辜人下手。可曾想過有朝一日,這些被你們記不住名字的人的親人,會一點點找你們復仇!」

懷一。

是我夫君的名字。

記不住沒關系,我會拿著匕首在他們上一點點刻下這個名字。

他們曾經覺得我夫君無關要。

現如今。

我偏要讓他們所有人知道,他們曾經無視甚至蔑視的那些普通人,終有一天會親手取下他們的命!

33

榮王率先被嚇死了。

他手里沾染了雪兒父親的鮮,因此他一點點被雪兒活剮,那種疼痛和折磨生生將他嚇死。

「一點用也沒有,拿去喂狗吧。」

雪兒蹲在地上,看著已經了無聲息的尸。似乎尚未盡興,又狠狠補了兩刀。

接著才讓侍衛將他的尸拖出去。

至于周楚之和林玥,上已經傷痕累累。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我讓人將他們用車運出去,讓他們跪在我夫君墳墓前懺悔。

然后我親手,用他們的鮮祭奠了我夫君。

34

我終于報仇了。

這場耗費了一年時間的復仇,我終于能夠給夫君一個代了。

周尚之又賜了我一道圣旨。

認我當義妹,又封我為公主。

接著昭告天下。

懷一,我的夫君。

是駙馬。

哪怕已經變了一抔黃土,也不會再有人輕視他。

我最最重要的夫君。

總算能瞑目了。

周尚之在長安城里替我修建了一個公主府,但我還是選擇離開。

山坡之上,是我同夫君的所有回憶。

來到這異世本就非我所愿,我依舊不想跟這個世界有任何牽連,尤其這世間再也沒有了夫君。

我便沒有了最后一牽掛。

出城前,林姝、雪兒和紅愿都來看過我。

林姝端起了尊貴小姐的做派:「這世間虛無縹緲,還不如位更人心。三個月后便是我的封后大典,你若愿意可以回來觀禮。」

雪兒:「爹爹給我留了偌大家產,當今圣上又欽賜我為縣主,日后族中長老必定不敢為難我,我一定會完爹爹的心愿,將他的商號做大做強。」

紅愿也握住了我的手:「前些年被迫宮為奴為婢,現如今陛下恩典,我終于可以回家了。我會帶著妹妹的牌位回到江南,這是一直以來的心愿。」

我一一同們道別。

然后獨自踏上了上山之路。

一年之前,所有人都覺得我夫君無關要,死在三皇子劍下,那是罪有應得。

可我偏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所幸,我終于做到了。

「夫君,我為你報仇了。」

35

莫名來到異世,化名娘。

年懷一相,可造化弄人,他無辜亡。

我為夫報仇。

可死去的人終究不會再回來。

若有來世,希我還能夠再遇到懷一。

那個靦腆卻又極我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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