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5 節 莫清秋
我是峨眉派劍修,下山時被人販子拐去了緬北。匪首笑著對我出手:「歡迎來到緬北,我的小公主。」
我也出手:
「劍來——」
1.
我莫清秋,是峨眉派玄天劍第七代開宗大弟子。山中歲月悠長,門派弟子輕易不得外出,但是每隔三百年,山門大陣會開啟一次,屆時結界松,我等便可紅塵歷練一番。
這次閉關沖擊破空境又失敗了,我走出石室,門外的二師弟對著我嘆了口氣:
「大師姐,你下山吧。
「師父早就說了,凌虛破空,需要窺破紅塵,你連紅塵都沒有經歷過,怎麼破?」
我點點頭,哎,又該下山找男人了。
這該死的玄天劍法,練到最高深竟要絕棄,我原本以為我的子是最適合修煉的。但是顯然我當年書讀得,閱讀理解不行,絕棄不等于無無。
要絕,首先,你得有。
而我,心如枯水,天生無。
「算了,二師弟,我也不用去找別人,你像上次那樣,跳支舞給我看看?」
二師弟清冷的臉立刻變了,他拔往外跑,大喊一聲:
「大師姐出關啦!」
一瞬間,連山門外的公猴子都跑了個無影無蹤。
我有點生氣,當初一直窺不字訣,遇上一個宗的妖,帶我去了一趟凡間,小倌館里,都是溫嫵的男子,還會跳舞,說這樣的男子才最招人喜歡。于是我就回到山門,著幾個師弟在我面前跳舞。
肢雖然僵,看著倒是賞心悅目。
「還是了點覺,二師弟,你再去換一套我準備的服?」
誰料,二師弟悲憤地大喊一聲,竟祭出本命劍攻擊我。
后來他們反抗得太厲害,我也只能算了。
呵,我早該知道的,他們就是不想讓我破境,男人險惡的嫉妒心啊。
2.
我下山了,這次的俗世好像格外不同,人人低著頭,手里拿著個小方盒子,發出幽幽的亮,也不知是何。
「請問這是什麼?」
我攔住一個中年男子,指著他手中之。
「手機啊——哈哈,你哪個山里來的,連手機都不知道?」
他話音一落,旁邊的人紛紛拿他們的手機對著我。
「這裳好啊,仙氣飄飄,哪個店買的?」
「大妹子,你在玩 cosplay 嗎?」
竟是一句話也聽不懂,還格外聒噪。我嫌他們煩人,冷著臉朝前走了。那中年男子追了上來,滿臉微笑,態度熱:
「,你要找工作嗎?」
工作?這又是何。
我搖搖頭:
「我要找男人。」
他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男人?我這樣的?」
我仔細打量著他,塌鼻子小眼睛,臉上長了許多小紅疙瘩。
嘔——
「自然不是!你這丑,離我遠點。」
峨眉派弟子,各個相貌清俊出塵,我已經許久沒見過這種長相的人了,一下有點不適應。
那男人悻悻地瞪了我一眼,想罵人,不知為何,眼珠子一轉,又出個笑臉,脾氣倒是不錯。
「,我李云,跟我走,我帶你去找男人怎麼樣?」
竟還算熱心腸,我久未凡塵,在此地兩眼一抹黑,倒不如讓他帶著我去。
3.
我跟著李云上了個鐵皮盒子,聽他說這小汽車,一路看來,倒也明白了幾分。
這一世,俗世的改變竟如此之大,各種天大樓、奇形怪狀不出名字的東西,很是新鮮。
我聽見李云對著手機小聲說話:
「來了個傻子,山里來的,可水靈了,長得跟明星似的,這下賺大發了。」
明星又是什麼?我對俗世了解得太了,一定要多學多看,免得到時候找了男人,對方說的話我全聽不懂。
又是車又是船的,路上還有許多人,路途太久,在我失去耐心前,我們終于到了。
眼前是一占地極廣的院子,外頭圍著鐵做的網,大門打開,里面中間是一大片空地,周圍一圈平房。
李云留下我,讓其他人排著隊進了另一個屋子。
他笑著跟幾個人握手擁抱,然后手指著我:
「這樣的好貨,我忍了一路,趙哥,先孝敬你。」
那趙哥的胖子哈哈大笑,拍李云的肩膀:
「好兄弟,一起來。」
他們兩個朝我一齊走過來,李云一改之前客氣的態度,對我得意地抬了抬下:
「跟我來,帶你看點好東西。」
「趙哥,我跟你說,這就是個傻的,做什麼都會做。」
我跟著他們到旁邊一
小木屋里,趙哥迫不及待地手。
我一愣,李云當真沒有撒謊,果真給我找了男人。
我走到旁邊的沙發上,正襟危坐,然后抬起頭一看,我覺自己瞎了。
這都是啥啊,看完以后別說男人,我覺對這個世間的留都了幾分。
我怒不可遏地站起:
「這都是什麼丑東西,你竟敢壞我道心?」
4.
師父說,我天生靈氣灌頂,心無雜念,是萬中無一的修仙奇才,是峨眉山破鏡的唯一希。
只是我俗念單薄,天不喜男子,為了改我這個病,師門里收的弟子長相一個比一個出眾。眾多師弟師侄們小心伺候,總算把我對男人的好培養出來三分。
如今全毀了!
兩人一起朝我撲過來,我直接一甩袖子。
兩人跟陀螺一般開始在原地瘋狂打轉,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殘影,看著總算沒那麼惡心。
「李哥,別玩了,大爺來了,快出來吧。」
外頭有敲門聲響起。
我走過去開門:
「大爺是誰?」
這稱呼我認識,通常爺的長得都不會太丑,我現在需要找個人洗洗眼睛,穩固道心。
那人見我著完好,有點吃驚:
「李哥呢?」
我隨手帶上門。
「哦,他們兩個玩陀螺呢,一炷香之后自然會停下,不用管他們。」
那人一副驚掉下的樣子,站在旁邊一不。
我越過他朝外看去,只聽見馬達轟鳴,中間的空地上開進來一輛金的跑車。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年輕人。
他個子高挑,皮白皙,五立如雕刻,眼睛是狹長深邃的眼,同我二師弟長得有幾分相似,果真不錯。
他好像一眼就看見了我,有些吃驚地挑了挑眉,朝我走過來。
走到我前時,他一只手在空中略轉了兩個圈,彎下腰,手掌向上攤開,停在我面前:
「歡迎來到緬北,我貴的小公主。」
5.
公主?
我皺著眉頭看他:
「我不是公主。」
大爺抬起頭,勾著角笑了笑,俯湊近我:
「那我該怎麼你呢,不如,你姐姐可好?」
我搖搖頭:
「依著年紀,輩分也排不清楚了,你便我一聲「祖」吧。」
大爺傻眼:
「祖?」
「嗯,還算有禮貌,現在你站到旁邊去,給我跳支舞。」
大爺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震驚地看了我片刻,然后用舌頭抵著后槽牙了,邪魅一笑:
「有趣,人,你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放心,你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暫時跟著我一個就行了。」
七八糟說了一堆,卻站著不肯服,我又要沒耐心了,就在這時,隔壁房子里忽然傳來了幾聲嘹亮的喊聲:
「你們就給老子,都干凈了!」
嗯?有人背著我服,還不我看?
我立刻來了神,朝聲音傳來的房間走去。
拉開房門,空闊的屋子里滿了人,有男有,蓬頭垢面,一個個神驚恐。另一邊,站著一排彪形大漢,手里拿著鐵、鋼刀。
「來了這就不是人,是牲口,老子你們干什麼就干什麼,!」
說完手扯過一個年紀不大的小胖子,揪著他頭發打了十幾個掌。
我看得火大,這群人里沒有一個長得好看的,要是當著我的面一齊了,那我道心碎裂,以后還要不要修仙了?
「住手!誰都不許!」
我冷喝一聲,那群大漢轉頭看我。
「你算什麼東西——大爺——」
大爺跟在我后走進來,笑著擺擺手:
「姐姐害怕了?放心,你不用跟他們一樣。」
我皺眉看著他,大手一揮:
「胡言語,剛才一直讓你跳舞,聽不懂嗎,怎麼還不跳?」
6.
所有人都安靜了,大家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大爺臉上的笑意收斂,薄抿了一條直線:
「你說什麼?」
怎麼還聽不懂人話了?臉蛋漂亮,腦袋如此不頂用。
我有點生氣:
「你磨磨蹭蹭半天做什麼?我讓你現在就跳!」
「呵,呵呵~」
大爺氣笑了,從旁邊那壯漢手里接過鐵,指著我的腦袋:
「姐姐,這樣就不可了。既然你這麼看人跳舞,行,本爺滿足你,何三,上去教教規矩。」
旁邊立刻走出一個頭漢子,猥瑣地了手,朝我走過來。
我嘆口氣,凡人脆弱如螻
蟻,偏要惹我生氣,我還得掌握好力道,別一個不小心把人死了,徒增殺孽。
等頭走到我前三尺,我隨手揮了袖子,他立刻倒飛出去,后背狠狠砸在墻上,然后摔落在地,吐出一大口,昏了過去。
糟了,不會死了吧。
我有點著急:
「你們快救人啊,找個大夫來,都愣在這里做什麼?」
眾人傻眼,偌大的屋子里,數百人雀無聲。
「難怪這麼拽,居然會功夫。」
大爺反應過來,吞了吞口水,一揮手,
「都給我上!」
旁邊的大漢們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我看得有點張,這麼多人啊,我更不好力道了,哎算了隨便吧。
我又是一甩袖子,七八個人整整齊齊地飛了出去。
人群更安靜了,大爺愣了片刻,冷笑一聲,站在一旁拍手:
「不錯,好功夫!
「這麼快的手腳,也不知道是你快,還是我的槍快。」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把模樣古怪的彈弓,中間一黑的小銅管,黑黢黢地對著我:
「你是條子?臥底?特種兵?」
大爺挑了挑眉,沖我揮揮手:
「待會,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招認。」
他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
一顆金屬彈頭飛速旋轉著朝我靠近。
人群里發出刺耳的尖聲。
我輕「咦」一聲,手把那子彈頭在手中。
「這是何?」
7.
大爺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手了眼睛,又看我,然后一連放出好幾槍。
我出手,把那些子彈都接在掌心把玩。
這東西看著小小一顆,穿力卻極強,五品金境以下恐怕都難以抵擋。看著竟像是低等的法寶,莫非此也有修士?
我隔空攝,把槍握在手里。
「妖怪!鬼啊!」
大爺慘一聲,連滾帶爬地朝外退,旁邊的大漢們屁滾尿流地跟在他后。
「站住,這般急著走做什麼?」
我揮揮手,大爺立刻倒退著回來,摔在我前。他臉已經全白了,雙眼空,看著我的表仿佛在看空氣。
「給我跳舞。」
大爺的臉又立刻變得鐵青,速度之快,讓我疑心他是不是川蜀一帶變臉絕技的傳人。
見我皺眉看著他,大爺深吸一口氣,抖著出手握上襯衫領口。
「所有人都給我轉過去。」
那群大漢們反應過來,馬上轉過背對著我們,還威脅其他人也都轉過了頭。
我看著他作僵地揮舞四肢,樣子丑了點,可看著同我師弟們并無什麼區別。
這就是男人?
哎,寡淡無味。
我朝他出手,大爺絕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想吸我氣?我老實告訴你,我不是子之,醫生說我腎虧,氣不足,你換個人行不?」
我摘下他頸間碧綠通的翡翠吊墜,隨意揣進懷里。
「你什麼名字?」
「陳煊。」
「拗口,你穿著富貴,就你『富貴』吧。」
「富貴,這把槍是誰給你的?帶我去見他。」
大爺:......
8.
我帶著富貴要走,方才那挨打的小胖子忽然沖到我面前跪了下來。
「俠,你不管我們了?」
我不解其意,小胖子忽然哭了,邊哭邊說,顛三倒四,我勉強聽了個明白。
「你是說,你們都是被拐來的,富貴是個拐子?」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痛哭流涕,求我帶他們離開。
我點點頭:
「富貴,你送他們離開此。」
小胖子大著膽子了一句:
「送我們去大使館。」
富貴狠狠瞪他一眼,看著我求: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生意,我做不了主,我爸會把我打死的。」
我以指做劍,輕點他的眉心,一縷劍氣,富貴立刻慘一聲,滾倒在地,抱住腦袋沒命地哀嚎。
「死卻是最容易的,劍氣撕裂魂魄,可比死要痛千倍萬倍。」
我收回劍氣,淡淡看他一眼,
「現在,送他們離開,再帶我去見給你槍的人。」
富貴癱在地,好像已經傻了,我不由有些擔心,難道方才的劍氣太過凌厲損了他魂魄?
我出手,還沒到他,他立刻又從地上彈起來,抱住腦袋:
「我打個電話,安排車子。」
見我不阻止,富貴掏出手機,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鳥語。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地面震,轟
隆聲響起,我過鐵網朝外看去,只見外面開來許多軍綠的卡車,后斗上坐滿了人,人人手持一把長形槍,上掛了一堆子彈。
有個年輕人從車上跳下來,穿著迷彩,黑背心,長得同富貴有三分相似。
「煊哥,不是吧,你說的挾持你的人,該不會就是旁邊這個漂亮的小姐姐?」
他沖我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小姐姐,過來玩啊——」
9.
富貴面大變。
「陳子豪,你帶這麼多人,是想我死嗎?」
「嗤,我要是讓你放他們跑了,才是真的找死。大哥,你年紀大,膽也慫了,就這麼個小姑娘,把你嚇這樣?」
陳子豪抱住手里的重型機槍,對準了我和富貴:
「小姐姐,見過機槍嗎?很好玩的。」
說完把槍提起來,對著我一頓掃。
這槍比富貴方才的槍大了許多,子彈連貫,威力也更大,槍座上還有火噴出,看起來威風凜凜,我有點喜歡。
一息之后,陳子豪呆若木地站在那,瞪大眼睛看著我手中的機槍:
「邪!東方邪!給我殺了,給我弄死!」
一聲令下,無數子彈朝我飛來,我施了個劍訣,所有子彈排列整齊的一排,在空中繞著圈轉。
「鬼,妖怪!」
又是一模一樣的尖聲,剛才那些大漢們紛紛轉頭就跑,只留下一個傻站在原地的陳子豪。
我不耐煩地看了陳子豪一眼,富貴立刻走上去,劈手給了他一掌。
「快跳舞,妖嬈一點的。」
我:......
陳子豪:......
富貴:「想保命就跳,快點!」
我其實沒這個意思,但陳子豪要跳,我也沒阻止。跳起來又是那副樣子,哎,無趣。
我搖搖頭。
「別跳了,二貴。」
10.
這次,兩個貴沒再出什麼幺蛾子,順利把人送到了大使館,我把玩著手里的重型機槍,有幾分不釋手。
凡人之軀,竟可以把鐵煉到這份上,實在是厲害。
「祖,祖,軍火易商明天才到,現在你想去哪里玩?」
軍火易商?這便是賣槍給他們的人吧,若是把此人擒住,帶回峨眉山,五師弟的煉之,定然能進不。
我把槍抱在懷里。
「帶我去找男人吧。」
兩個貴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開車帶我去了一富麗堂皇的酒店。先是給我上了一大桌酒菜,又殷勤地給我倒酒。
我修煉多年,修煉到四品不息境之時,便已不食人間煙火,對俗世中的飯菜并無什麼興趣。
只不過其中一道大螃蟹,模樣古怪,紅紅黃黃,瞧著很是喜慶。我夾了一筷子,點點頭。
「這是什麼菜?」
「這是咖喱蟹,用帝王蟹做的。」
「嗯,不錯。」
吃到一半,包廂的墻忽然朝兩邊分開,一群人站在后頭,有個頭大和尚站在中間,雙手合十,對我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富貴二貴齊齊松了口氣,圍過去加那群人。
「彭邁大師,你總算來了。」
「無量天尊!」
又是一聲道號,一名穿道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地站了出來。
兩個貴又恭敬地行禮:
「玄誠大師,等會靠你了。」
這位玄誠大師冷哼一聲,抬著下走到我面前。
「不過一個區區跳大仙的,會些請神弄鬼的把戲,微末伎倆,也敢在本座面前裝。」
說完從后掏出一把桃木劍,一劍向我刺來。
「急急如律令!」
11.
「神經病!」
我抬手給了玄誠大師一掌。
他原地滾出去老遠,一直滾到大和尚腳下。
「你,你怎麼打人呢?你不講武德啊!」
玄誠大師面紅耳赤地站起,大和尚搖搖頭:
「這妖有些道行,看貧僧超度了。」
說完取出一個紫金缽,對著我照。
那紫金缽被他握在手中,照到我上時,竟發出了耀眼的金芒。
兩個貴看得瞪大眼睛,一齊在旁邊鼓掌好。
「彭邁大師是緬甸的國師,果然不同凡響啊,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
我看著紫金缽里朝外散出發的金梵文,覺很意外。
這玩意竟是個法寶,而且品級不低,此果然有修士!
我招招手,紫金缽就離大和尚的手,飄到我的掌心,我把紫金缽收進懷里,對大和尚點了點頭:
「佛語有云,所見即所得,這法現在是我的了,你們走吧。」
大和
尚愣了片刻,瞪大眼睛朝我撲過來:
「妖,敢搶我鎮國寶!」
一秒鐘后,大和尚和老道士跪在地上,一臉迷茫。兩個貴在旁邊,瑟瑟發抖,猶豫一會,二貴走到兩人面前:
「兩位大師,得罪了!」
說完就開始大和尚的服,我忙阻止他:
「住手二貴!我不想看!」
天化日的,真是晦氣。
大和尚痛哭流涕,說紫金缽是仰寺的重寶,已經傳了上千年,在他手中丟了,他賠不起,愿意出銀子從我手中買回去。
「仰寺?」
我一下就來了興趣,「你帶我去仰寺,我把紫金缽還給你。」
大和尚搖搖頭,大著狗膽說了一句:
「進寺廟,要預約的。」
12.
仰寺是佛門重地,每日僅對上百游客開放,預約已經排到了明年。兩個貴保證會給我隊,可是也得一個禮拜之后。鄉隨俗,我拿了人家東西,總該遵守人家規矩。
第二天,我先跟著兩貴去見了軍火商。
見面的地方在一林里,人跡罕至,鐵網圍出一大片空地,中間堆放著許多胎和一些靶子。
軍火商肩上扛著一個鐵銅管,沖兩個貴得意地笑:
「陳老板,這是單兵導彈,英國的三頭怪,只要五萬刀。」
富貴眼珠子一轉,討好地看著我:
「祖,這是最新型的武,你要試試威力嗎?」
我點點頭,依著富貴的說法站到一空地上,富貴扛著單兵導彈,面目猙獰:
「妖怪,去死吧!」
「轟隆」一聲巨響,我站的地面凹陷進去一大片。煙塵彌漫,我揮了揮袖子,使出一個除塵,上的袍立刻又潔白如新。
修煉十大境界,一品境、二品壯境、三品兼修境、四品不息境、五品金境、六品氣境、七品通幽境、八品神合境 、九品萬法境。
之前的手槍能破四品,如今這單兵導彈,多來幾枚,甚至能破六品氣境。要知道,六品氣,在九州之地已經能稱霸一方了。
我滿臉驚喜地看著軍火商,兩個貴把他給綁了,帶回營地去。
「富貴,你方才喊那一句『妖怪去死吧』,是何意?」
富貴雙膝發抖,臉慘白:
「祖,那是,那是慣例,用單兵導彈的時候都得喊這麼一句,意思這導彈威力巨大,能降妖除魔。」
「原來如此。」
我點點頭,軍火商這次帶了一大批槍械,我們綁了他,他帶著的人見勢不妙,立刻開槍,兩邊的人很快就陷了槍戰。
「陳煊!你敢吞我東西,你壞了規矩,我老板不會放過你的!」
富貴看看他,又看看我,絕地閉上了眼睛:
「帶走!」
13.
這幾天我閑著沒事,在富貴家的幾營地房子附近都轉了一個遍。他家大業大,手下許多干活的人卻都是拐來的。我讓富貴把人都放了,送到那什麼大使館去。
富貴乖乖地照做,膽戰心驚地問我:
「祖,你要在這待多久?這里的男人都黑猴子似的,實在沒有你要的啊,要不我送你回國?」
我來了一段日子,也知道此緬甸,一個邊陲小國,確實比不上我華夏地大博。
我點點頭:
「等去完仰寺我就回去。」
富貴立刻打了幾個電話,跟我說明天就可以去仰寺了。
仰寺在鬧市中心,金碧輝煌,我跟著人流進了寺廟,大和尚早就在一旁等候。
「我的紫金缽——」
我瞪他一眼,轉頭進了大殿。
經驗告訴我,法寶很會單一地出現,仰寺既然有紫金缽,大概率也有其他寶。
果然,到后殿時,我應到了一強大的氣息。
我看著后殿廣場上那聳立的禪杖雕塑,出了來緬甸的第一個微笑。
「真是好東西啊。」
大和尚驚恐地看著我:
「什麼意思?」
「佛曰:所見即所得!」
我從懷里取出紫金缽,隨手一丟,準確地砸中禪杖雕塑。那雕塑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石頭表面開始裂,片刻后,「轟隆」一聲,碎片四,出一金閃閃的禪杖。
我走過去,拍了拍禪杖,想將它拔出來,稍一用力,卻覺手心一燙,禪杖發出驚人的熱意。片刻后,黑煙滾滾而出,遮天蔽日,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團濃霧當中。
14.
再睜開眼睛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我和兩個貴、大和尚站在一荒漠之中。
幾人都傻了。
「祖,祖,你放了原子彈?」
富貴快哭了,我盯著一無際的沙地皺眉:
「
居然是個陣法,有意思。
「待我破陣。」
破完前兩重,周圍的黃沙寸寸退去,眼前是遮天蔽日的林,一對年輕的男坐在樹下,正在嬉鬧。
我盯著他們的面容,大為震撼。
那男子長眉若柳,目若寒星,俊朗無比。
那子相貌更加出眾,竟然是我自己。
此時,我抱著男子的胳膊搖晃,笑意盈盈,男子手我發頂,一臉寵溺:
「清秋,別鬧。」
我向前一步,男子似有所覺,雙目如電看向我的方向:
「無塵子,你來做什麼!」
無塵子?
那是我師父的道號。
腦子里忽然一陣刺痛,似有萬千利箭朝我來,我掐了個劍訣:
「心無境,不了真,不不靜,無想無存。」
周圍幻象碎裂,我站在仰寺里,一冷汗,那陣法第三重,竟是一迷心陣。
迷心陣里的幻象,必然是往日真實發生過,在心深的場景,可我分明不認識這個男子。
疑慮重重,我搖了搖頭,轉去看其他幾個人的況。
只見富貴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哭得涕淚橫流:
「爸爸,不要殺他,他是我朋友,爸爸,不要殺他——」
二貴仿佛在挨打,痛苦地躬著子打滾:
「爸爸,別打我,我會聽話的,我再也不放跑人了。」
大和尚滿臉驚恐,手往外推:
「施主,你不要過來。」
頓了一秒:
「施主,你不要走——」
我抬手放出幾道劍氣,周圍的黑霧退去,幾人恢復過來,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15.
我把禪杖握在手里。
「富貴,走吧。」
兩個貴傻愣愣地跟著我,到了門口,富貴忽然反應過來:
「祖,我們去哪里?」
他眼眶通紅,我有心開解他幾句:
「心為神祖,靜從心,大道三千,人各有路,今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
「靜從心,靜從心。」
富貴低頭喃喃幾句,眼中的迷霧逐漸散開,變得堅定。
他拉著二貴走了幾步:
「我知道怎麼走了,祖,那你呢?」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自然是坐車,我又不傻。」
說完手招了一輛的士,坐上車回了酒店。
我把禪杖握在手中把玩,看著其中時不時冒出的黑霧,覺事越來越有趣了。
佛門重地,竟供著一柄邪。
緬甸人普遍信佛教,地位尊崇之人便能后殿祭拜。這邪煉禪杖的模樣,下頭又刻了迷心陣,日積月累,祭拜之人心智漸迷,自然會做出各種有違天理之事。
難怪緬甸犯罪活如此猖獗啊,背后定然有魔教之人手。
我往禪杖里頭輸一劍氣,禪杖猛地抖起來,除了黑霧,竟還出的紅。
我猛地坐直了。
煞!
這得殺了多人才能有如此凝固的煞氣。
禪杖繼續抖著,遙遙指向一個方向。
我站起,打開房門,意外地發現兩個貴也到了,門神一樣一左一右站著。
看見我出來,他們對視一眼,艱難地握住拳頭。
「祖,我爸想見你。」
16.
兩個貴的爸爸在緬甸一帶算赫赫有名的梟雄,手下有正經的武裝軍隊,做各種為非作歹的生意,販毒、販賣人口、走私等等。在緬甸地位崇高,也是仰寺的常客。
見到他時我一點也不驚訝,他臉發黑,整個幾乎都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中,早就被邪氣侵蝕了。
「莫大師,聽說你法了得,我有一份禮要送給你。」
我點點頭,握住他的手:
「客氣了,大貴。」
大貴神僵,勉強扯了扯角,然后帶我來了一跑馬場。
馬場的觀眾席上坐著兩排人,兩個貴戰戰兢兢走過去,一個一個打招呼。
「鄭二爺,彭將軍......」
好家伙,每個人臉上黑霧繚繞,整整齊齊坐著兩排,倒省去我找人的工夫。
我和大貴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很興。
「大貴,這禮不錯,你有心了。」
沒想到他邪氣纏,竟還能棄暗投明。
坐在 C 位的彭將軍冷哼一聲:
「我看也沒有什麼三頭六臂嗎,這就開始吧。
「陳先生,你們家壞的規矩,自己撿起來。」
大貴點點頭,走到富
貴旁邊,沖他招了招手,富貴乖乖地湊上前。
下一秒,異變陡生。
大貴抱住富貴,將一把匕首狠狠捅進了他的心臟。
「爸爸——」
富貴吐出一口,兩眼通紅,滾下淚來。
大貴把富貴一推,富貴從看臺上跌落下去,掉在下方馬場中。旁邊的二貴尖一聲,轉想跑,大貴毫不猶豫地掏出槍,連放幾槍,二貴也跟著掉下臺子。
只一瞬間的工夫,兩個貴就像破麻袋似的摔在馬場里,揚起一地的浮塵。
17.
我跳下看臺,手扶住富貴看了眼,心臟破碎,想救活還有點麻煩。
「阿彌陀佛!」
一聲響亮的佛號響起,我轉頭一看,馬場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大圈和尚道士,仰寺的大和尚和上次那個道士都在里面,只是兩人低著頭站在后排。
「此陣名為屠仙陣,可屠仙人。能死于此陣,是你的榮幸。」
領頭的是一個格外俊俏的年輕和尚,上難得沒有黑霧,竟還有的佛,我神一下子變得很嚴肅。
七品通幽境的佛修,這是我下山以后見到的第一個修仙者。
俊和尚敲響手中的木魚,所有人依次散開,出后一門門黑黝黝的炮彈。
炮彈是現代兵,可上頭卻都刻著繁復的陣法,口傳來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力量。
不知哪個天才做的,倒把我的靈搶先實踐了。
「等等,小和尚,我同你打個賭。
「等會若是這陣法傷不了我,你就乖乖把服了讓我看兩眼,如何?」
俊和尚一愣,勾著角笑了起來,眼尾微微上挑,看著更帥了。
「不知死活,屠仙陣法,九品以下,皆為螻蟻。
「你有什麼法寶,如此大言不慚?」
修仙界,境界高的能一眼看穿低境界之人的等級,低的人卻看不高的。這俊和尚自己七品,便猜測我不過八品,最多九品。
他卻不知,我在千年前便已是九品萬法境的巔峰,一只手早已到了破空境的邊緣。
「來人,啟陣!」
俊和尚敲響木魚,所有的炮彈都對準了我,看臺上的大佬們激地直起子。
我淡淡一笑:
「我有一劍。
「可搬山,倒海,降妖,鎮魔!」
「轟隆——」
炮彈猛地一,發出巨響,萬千碎噴涌而出,泄出的劍氣割裂了周圍的看臺,兩個貴躺在地上,瞳孔驟,滿臉絕。
我出手掌,遙遙對著虛空:
「劍來——」
18.
天外一道寒芒閃過。
一柄利劍破開云霧,呼嘯而至,攜帶的劍,普通人看一眼立刻雙目刺痛,淚流不止。
那些炮彈在劍下裂碎片,連同俊和尚的袈裟。
俊和尚手里拿著木魚,不著片縷,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握住劍,朝他走去。
「有點意思啊——
「小俊,你上的圖案誰給你畫的?」
他口畫著一只黑鳥,大張羽翼,栩栩如生。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超九品?不可能,天下沒有超九品。」
小俊把頭搖了撥浪鼓。
我搖頭嘆氣:
「緬甸小國,真沒見過世面。」
看他一時半會回不了神,我先用劍氣封住了兩個貴的七經八脈,這傷勢,帶回大夏,找圣泉療傷,應該還能有救。
我又回到看臺上,大貴幾個已經完全傻了,大張著坐在那,一不。
我抬起手中的劍,在他們頭上舞了個劍花。
所有的黑氣立刻從幾人上逸散,在劍氣的指引下,在空中慢慢凝聚,幻化出一個人影。
「誰找我呀——嘶!莫清秋?」
一道尖聲傳來,然后「砰」的一聲,黑霧散盡,大貴他們七竅流,倒在地上。
居然是!
那個教我男人服的宗魔,蘇錦。
「你口的不死鳥也是蘇錦給你畫的?帶我去找。」
小俊驚恐地點點頭:
「前輩,我能不能先把服給穿上?」
「也可以,不過都了,你先跳支舞吧。」
19.
碎廢墟的跑馬場上,和尚道士口吐鮮倒了一地,小俊站在他們中間,面紅耳赤地沖我一彎腰:
「那我就獻丑了!」
一曲跳完,他期待地看著我:
「怎麼樣?」
我嘆口氣:
「果然是出家人不打誑語,說獻丑就真的丑。算了,把服穿起來吧。」
我轉,像提破麻袋似的提起兩個貴,想了想,把二貴的生機轉移到富貴上,富貴頓時吐了口,慢慢地站起。
「祖,我爸呢?」
我朝遠一指:
「都死了,他們被邪氣侵蝕太久,早就破敗不堪了。」
富貴神復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大貴,眼眶又紅了。我告訴他,要帶他去找靈藥療傷,讓他把緬甸的事都理一下。
富貴帶我們回到酒店,理完剩下的事,二貴躺在床上艱難地了:
「祖,能不能換我去?我快疼死了。」
我猶豫了一下。
「祖,我爸殺了我,我好慘啊。」
好吧,聽起來是慘的,我答應了二貴,富貴剛好打開房門走進來。
「祖——」
他了一聲,立刻渾癱倒在地上,然后二貴從床上爬了起來,個懶腰,
「祖,我馬上安排機票,頭等艙。」
我們坐飛機回了大夏,我打算先不急著找蘇錦,而是帶兩個貴去找圣泉。
圣泉在昆侖。
我來到昆侖,卻意外地發現,我竟應不到結界的氣息。
20.
芥子納須彌,我們修仙之人所住的地方,跟現在的凡世是不重合的,也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而結界,就是兩個世界中間的通道。
結界開啟的時候,在凡人眼里,便會出現海市蜃樓。
我們在昆侖里找了三天,我才應到一泄出的魔氣,有人用魔界的大陣把它掩蓋了。
兩個貴有殘存的邪氣,可以用來破陣,但是他們如今已經只憑一口氣吊著,把邪氣一出必死無疑,我把選擇權給了他們。
「只能活一個,自己選。」
我很公平地把兩人的生機都打回,讓他們自己決斗,然后背著手走向了遠。
年紀大了,有點心善,見不得這個。
再回來的時候,富貴坐在地上,人是活的,眼睛里卻沒有任何彩。
二貴躺在旁邊,一不。
我手出二貴的邪氣,附在劍上,將手一揮:
「去——」
山劇烈地震起來,片刻之后,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幕破碎,整個天地都換了。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圣泉由天地孕育,常年仙霧繚繞,如今那些白霧不見了,整座山頭都籠罩著一層黑煙。
「咦——」
旁邊的俊和尚輕「咦」一聲,手撓了撓頭:
「前輩,蘇大人好像就住在這里,只是當初我是從苗疆口進來的。」
話音剛落,他猛地瞪大眼睛,張得老大,一臉驚恐地朝我出手來。
只見他頸上出現了一只玉白的纖纖玉手,涂著鮮紅的指甲,正用力收。
「討厭,我最討厭不聽話的孩子了。」
蘇錦滴滴的嗓音響起,我了個劍訣,朝手背一點,蘇錦立刻松開手,嘟著看我:
「莫清秋,你最討厭了。」
和尚倒在地上,大口氣,我皺眉看向眼前著暴的妖:
「嗓子被門夾了?好好說話。
「蘇錦,緬甸那些事都是你搞出來的,你要干什麼?」
21.
蘇錦翻個白眼:
「關你什麼事啊?莫清秋,你該不會是在行俠仗義吧,真是笑死個人。你們道家不是講究什麼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凡間一草一木,百姓是生是死,皆有定數。」
「怎麼,你如今是太閑了,要搶佛家的活來做,去普度眾生?」
說著說著,自己叉著腰先笑起來,「哎喲,無塵子還說你是破鏡第一人呢,玄天劍法絕棄,你都學到哪里去啦?」
我有點無言以對,我確實卡在破鏡這關數千年,始終參不紅塵。
經驗告訴我,講不出更厲害的道理時,就手。
我拔劍朝蘇錦砍去,蘇錦尖一聲,轉頭就跑。
我追了一段,乾坤袋里的禪杖卻不控制地劇烈起來,我打開袋子,禪杖直直地朝遠飛去,落在山腳。杖里向外彌漫出一大片紅,那些紅匯聚一條線,向山頂的圣泉蔓延。
我愣住,只見圍著山腳,有千數萬柄邪,里面收集的煞之氣源源不斷地涌向山頂,整座圣泉山都籠罩在一片紅之中。
這是魔教的祭,奪萬千生靈之造化為己用,以他人之重塑吾。
我頓時怒不可遏,這得殺多人!
我走到山腳,蘇錦卻不跑了,張開雙臂攔在我面前:
「莫清秋,你不能上去。」
「蘇錦,讓開!」
蘇錦氣得尖:
「莫清秋,這是我們魔宗的事,你有什麼資格手?」
我冷哼一聲:
「道法自然,行止由心,我想手便手,用得著過問旁人?」
22.
「好,你若要說道,我便跟你論道。」
蘇錦明知道打不過我,險地決定以德服人,「我問你,弱強食,是不是自然法則?便如老虎撲羊,羊又吃草,我魔宗之人強于凡人,殺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我一怔,怒道:「人跟豈可相提并論?」
蘇錦冷笑:
「有何不可?人類自詡萬之靈,高高在上,卻不知在我修仙之人眼中,凡人也不過螻蟻而已。」
我:......
「看劍!」
「莫清秋,你又不講武德!」
蘇錦氣極了,祭出本命法寶,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那只是個夸張的修辭手法,三百回合抬舉了,差不多打了十幾下,蘇錦就被我擒住。
又急又氣,忽然哭了起來:
「嗚嗚,莫清秋,我求你了,你別上去。」
紅著眼眶,哭得楚楚可憐。
我搖頭:
「我以前上過一回當,同一招不好使了。」
我丟下蘇錦,一步一步走上圣泉山,看見了泉水里的那個人。
世間至純至凈的圣泉已經染海,他端坐一片妖異的紅之中,長眉若柳,發白如雪,閉著眼睛一不。
我向前又走一步,腦子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就在這時,他睜開眼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白駒過隙,星辰流轉。
「清秋,你來了。」
23.
我蹲下捂住腦袋。
頭痛得像被撕裂,記憶碎片一般閃過。
「無塵子,我求你放了楚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我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楚白角留著鮮,卻還倔強地握我的手:
「清秋,跟你在一起,死一點都不可怕。」
我打個哆嗦,清醒過來。
這莫非就是手機里最近刷到的,腦?
我堂堂峨眉派破鏡之下第一人,以前也逃不過這麼老土的套路嗎,作者你可不可以搞個新穎一點的劇啊?
我撿起劍,架在楚白的脖子上:
「你造下的殺孽太重,天道已經容不下你。」
楚白只是看著我笑,眼神和:
「玄天劍法絕棄,殺夫證道方能凌虛破空,清秋,我等你很久了。」
說完閉上眼睛,一副甘愿死的模樣。
蘇錦撲上來抱著我的哭:
「莫清秋你這個喪良心的,你不能殺宗主。這麼多年你在峨眉的修為為什麼能日進千里,還不全是靠宗主的丹,你裝什麼正義凜然,我呸!」
丹是什麼?
楚白冷喝一聲:
「蘇錦,閉。」
蘇錦哭得更厲害,瘋狂搖頭:
「我就不閉,憑什麼你為付出了那麼多,卻把你忘得一干二凈。你這樣連死了都記不得你,憑什麼啊,到底憑什麼!」
說完抬頭惡狠狠地盯著我:
「莫清秋,你自詡名門正派,你知不知道,你原來是我魔宗圣,你這一修為大部分都是靠宗主的丹換來的。百萬生靈一丹,哈哈哈哈,你手上沾染了多鮮,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全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24.
我沒有丹,修仙之道,五品金境方能結金丹,可我天生就有金丹,師父說我是萬中無一的修仙奇才。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打量自己的金丹,上頭一層薄薄的金。其外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我把金丹握在手里,面帶猶豫。
蘇錦還在罵我:
「莫清秋,你不敢是不是,若你的金丹全是劍氣,丟進池自然毫發無損。你用著宗主的丹,卻還擺出一副天道正義的臉,呸,惡心了!」
我嘆口氣,揚手把金丹丟進圣泉。
剎那間,所有的泉水都沸騰起來,鮮紅的波浪翻滾,金丹外的那一層金逐漸溶解,最后化為妖異的紅。
我腦子里最后一層記憶屏障也消失了。
我全想起來了。
我莫清秋,是魔宗圣,和魔宗圣子楚白青梅竹馬,比金堅。
我的魂至純至凈,是萬中無一的修煉奇才。
這個被峨眉派掌門無塵子發現了,他一人一劍殺到魔宗,要把我帶走。
他是破空境之下第一人,無人可阻,楚白拼了命也擋不住他。
我為了救楚白,自毀丹,無塵子激怒之下要殺了楚白,我只能被迫屈服。
楚白把自己的丹移到我上,無塵子出手抹掉我的記憶,帶著我去了峨眉。
我的覺很復雜。
因為無塵子對我很好。
從記事起我就在峨眉了,他給我用最好的丹藥靈草,師兄弟們哄我開心,我出言頂撞他,他也從不生氣。
只笑著點
頭看我,細長的眉眼彎月牙的形狀。
「我們清秋就是有出息啊。」
修煉得悶了,他也會破開結界,帶我去凡塵中玩耍。
「清秋,多在紅塵中看看,對你有好。」
我們在凡塵中待了一百年,我沒看紅塵,更沒看師父。
25.
師父有時候會行俠仗義,拍著脯跟我說,我們名門正派,就是要鋤扶弱,濟世救人。
有時候,他又會拉著我坐在城墻上,看兩方軍隊打得你死我活,搖頭嘆氣:
「人貪婪,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不了斗爭搶奪。」
「師父,這次咱們救哪一邊?」
「救什麼救!救得了命救不了心,人類便是念的化,終有一天會自招滅亡。清秋,你記住了,凡人皆有其命數,咱們玄天劍法講究絕棄,逍遙無礙,長存不滅,不必太過手凡間之事,更不要讓任何東西阻礙你證得大道。」
師父有點分,他其實自己也沒搞明白紅塵。
我覺這是我跟著一起卡在破空境瓶頸這麼多年的原因。
我抬手召回金丹,看向楚白。
楚白失了丹,傷勢過重,這麼多年都靠蘇錦給他布置的祭續命修煉。
而且我觀煞的濃郁程度,距離他修煉出第二顆丹不遠了。
只是丹之日,要百萬生靈為祭,這事我還管不管?
我覺腦子有點痛,不想在這里待了。
「莫清秋,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哈哈哈哈,滋味如何,師父了仇人,想殺的人卻是曾經的人,哈哈哈哈——」
蘇錦得意地笑,楚白卻只是深深地嘆口氣,沖我張開了手臂:
「清秋,過來。」
一如多年之前,等著我撲上去抱住他。
我卻只是握了劍,轉走了。
即便我恢復了從前的記憶,可我跟師父三千年的記憶,卻也并沒有消失啊。
我還是莫清秋。
峨眉派的莫清秋。
26.
圣泉被污,富貴活不了,他痛哭流涕地看著我,求我救他。
我搖頭:
「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怎麼救你?」
富貴哭著抱住我的:
「祖,你是仙人,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
我點點頭:
「我確實有法子。」
富貴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可我現在沒那個心了。」
我丟下富貴,轉頭就走。
生死有命,這是他的命數。
很快,我就聽見富貴發出一聲慘,的氣被干,倒在了二貴的旁邊。
兄弟倆也算有個伴。
我打算先回一趟峨眉,去師父坐化的破空崖前待幾天。
劍飛行回到峨眉,我意外地發現,山門竟開啟了防護大陣。
二師弟手持本命劍站在道臺之上,嚴陣以待。
「莫清秋——請你離開此。」
二師弟猖狂了,連大師姐都不喊了,我握手中的劍,不悅地皺起眉頭:
「你想當大師姐?」
旁邊的三師弟低咳一聲:
「咳咳,他要做也是大師兄,怎麼會是大師姐?」
「好啊,你果然有篡位的野心。」
我把劍尖指向二師弟,「看劍——」
我不過開個玩笑,并沒有,幾位師弟卻忽然開啟了大陣,一道凜冽的劍朝我劈來,我沒防備,了點傷。
二師弟臉嚴肅:
「師父臨終前留下言,你金丹上的陣法消失那日,便是將你逐出峨眉之時。」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師父在殿留下了應,我恢復記憶,他防備著我,怕我報復峨眉山,便不許我再山了。
我撓撓頭,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那我走了。」
我是莫清秋。
不是魔宗的莫清秋,也不是峨眉的莫清秋了。
27.
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標,我便學著師父的樣子,在紅塵中游歷。
現在科技發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吃飽飯的人多了,人卻沒有毫的變化。
還是不停地打仗,死人,搶奪東西。
我看得不耐煩,可看著那些無辜的婦,心里卻還是本能地有惻之心。
我覺師父應該是弄錯了,我怎麼會是最有希破空的人呢,我冥頑不靈,本就沒法看紅塵。
蘇錦更過分了,滿世界都能看到邪的蹤跡。
我知道丹快要了,我和楚白的這一戰,始終還是免不了。
我回到昆侖。
峨眉派大弟子莫清秋被逐出峨眉的消息風一樣傳遍了整個修仙界,蘇錦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怎麼,回
來投奔魔宗了?」
我搖搖頭,一步一步走向楚白。
往日那些甜的時在腦海中裂碎片。
「我有一劍,可搬山,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斷江,摧城,開天——」
這麼長的詞,上次沒來得及念完,這次總算能念完了。
「劍來——」
果然,楚白睜開眼睛,從圣泉里站起來。
我忙瞪大眼睛。
呵呵,穿子了,真沒勁。
人和人之間連這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還說是舊人呢。
我不再留,拔劍砍向楚白。
楚白卻忽然大笑起來:
「莫清秋,你從來沒讓我失。」
28.
他只出兩手指,就住了我的劍。
我有一瞬間的迷茫。
楚白把劍一拉,就勢把我拉到懷里。
「清秋,你還是這樣天真。
「讓我告訴你一個,魔宗的丹,從來就只有一顆,修煉不出第二顆。」
自古相濟,孤不長,獨不生。
沒有人知道,魔宗宗主至邪至的丹修煉到最后,需要至純至剛的劍氣。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楚白故意把我的消息泄給無塵子,引無塵子來找我。
然后把丹寄生到我,讓我替他修煉。
楚白把我摟在懷里,笑得溫。
眼眸中星流轉,深似海。
然后他低頭湊近。
我的金丹從口中緩緩飄浮出來,無數的劍氣逸散,幾乎將我的撕碎片。
我痛苦地躬起子,金丹回到楚白口中。
楚白還在笑。
「絕棄,方能長生不滅,清秋,我才是凌虛破空第一人啊。」
楚白得意地張開雙手。
金丹跟他的融合,綻放出萬道金,又朝外逸散出漫天霧。
周圍的邪迎風相和,無數的紅霧奔涌向楚白的方向。
蘇錦在外布置的邪也跟著應。
整個世界,生靈涂炭。
我不甘心地握了手中的劍:
「你這樣的人,怎配破空!」
29.
我跟楚白發了驚天地的一戰。
楚白渾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他完全沉淪了。
「莫清秋,你還妄圖代表天道消滅我,如今,我就是天道。」
他太膨脹了,他每天坐在圣泉里,一定沒看過電視。
電視里,反派都是死于話多。
我的幾乎被楚白的煞之氣撕裂,每一個細孔都在朝外散發霧。
我覺得自己快死了。
我沒用的,證不了道,也救不了凡人。
我離了魔宗,也不再是峨眉人。
天下間好像突然就剩下我自己了。
三千年的紅塵往事,歷歷在目。
我突然心有所悟。
孤不長,獨不生。
絕對的善跟惡,都是行不通的。
普度眾生的佛教不行,肆意掠奪的魔宗也不行。
楚白的里能量越來越強,他驚喜道:「玄天劍法,無無,殺妻證道果真是唯一的出路。」
呵呵,他什麼都不懂。
我松開手中的劍,任由它從云端跌落。
絕棄,那算什麼道。
我要走我自己的道。
「楚白。
「我最后再問你一個問題。」
楚白停下手中的作,舉高臨下,眼神憐憫地看著我:
「莫清秋,我從未過你。」
?
男人的自信。
我只是出了一手指:
「楚白,你看這是幾?」
楚白的瞳孔猛地瞪大,視線中鋪天蓋地,全是那一手指。
「砰——」
他的炸,紅的黃的白的,在空中炸出一道五彩斑斕的煙花。
我收回手指:
「原來這就是破空的力量啊。」
我是莫清秋。
魔宗的莫清秋。
峨眉派的莫清秋。
最終,是屬于自己,凌虛破空的莫清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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