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17 節 地師之魔鬼城蛇窟

跟解科學欄目組去魔鬼城探險,我對著鏡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最近沸沸揚揚的食人蛇事件都是假的,這就是普通的沙蛇。」

下一秒,沙地懸空,整個欄目組掉進了蛇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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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魔鬼城又稱烏爾禾城,是一個著名的 4A 級旅游景點。跟解科學欄目組去魔鬼城探險,我對著鏡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最近沸沸揚揚的食人蛇事件都是假的,這就是普通的沙蛇。」

下一秒,沙地懸空,整個欄目組掉進了蛇窟。

魔鬼城是典型的雅丹地貌,土丘陡立,石層,壯觀絢麗。又因為地風口,每當風起,飛沙走石,怪影迷離。氣流在山間穿梭回旋,發出尖厲的聲音,令人骨悚然。

最近景點里,卻發生了件離奇的事,給本就帶有神彩的魔鬼城又添加了幾分詭異。

「大家快看,這骸骨應該是一頭羊的,現在被啃食得干干凈凈。那麼,傳說中的食人蛇,到底長什麼樣子呢?又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它的蹤跡?」

不遠,一個扎著雙馬尾辮子的生蹲在地上,對著一尸骨高談闊論。

我和江浩言站在旁邊看,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離大譜了,這生早上去菜市場剛買的羊,羊涮了火鍋,骨頭剔干凈讓人送到這來,現在又在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這些網紅為了流量,真是什麼都干得出來啊。

魔鬼城因為「食人蛇」事件,功上了一次熱搜。有旅客在深魔鬼城腹地的時候失蹤,搜救隊找了兩天,終于找到瀕死的他。

他躺在沙地上,兩眼發直,驚慌地說自己看見了很多食人蛇。

那些蛇模樣古怪,有兩排尖牙,會像一樣啃食人

大家都覺得他神失常了,他卻管,只見原本是小的地方,赫然只剩下一截森森的白骨。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別過來——別過來啊——」

畫面被轉播,所有人都沸騰了。有無數網紅和博主涌進魔鬼城,尋找這種食人蛇的蹤跡,魔鬼城一下就火了。

這件事,甚至驚了 B 市的電視臺。

科學欄目組進駐當地,要直播一期科普節目,讓這種離譜的謠言不攻自破。

祝譚健就是欄目組的編導。

他是祝教授的堂兄,是個格很謹慎的人,我剛好有事求他,作為換,他我跟著一起去拍節目,以防萬一。

欄目組里有專家和探險人員,甚至還有國外的野外生存專家。

他們都不贊同祝譚健帶上我。

「一個滴滴的小姑娘,吃得了苦嗎,出了事怎麼辦?」

祝譚健苦笑。

是地師,沒那麼弱的,我年紀大,經歷過的比你們多。咱們這節目雖然科學,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你靠科學,也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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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一新生,也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又指風水先生。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氣之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于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

前段時間,我不小心中了咒,在三星堆址工作的祝教授告訴我,他堂兄祝譚健知道一個符文,能解我的咒。

祝教授是祝由的傳人,《正義》曰:「以言告神謂之祝,請神加殃謂之詛。」意思說,治病的就是祝由,行害的就是詛咒。

而詛咒,只有祝由能解。

為了能解咒,我答應祝譚健,跟他一起去魔鬼城參加節目的拍攝。

萬萬沒想到,到了魔鬼城,會見到這麼一個畫面。

市場上的牛羊都快被賣了,無數的網紅和主播就在魔鬼城隨便找個角落,對著一尸骨大播特播,說自己又發現了被食人蛇吃掉的

氣得欄目組的專家直翻白眼。

陳教授狠狠瞪我一眼。

「真是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為了博出位,什麼都干得出來!這世上本沒有長牙齒的食人蛇!」

他是個生學專家,專門研究這附近一帶的,對這種現象深惡痛絕。

我搖搖頭。

「從生學角度來說,是沒有食人蛇的。但我知道一種東西,長得跟蛇很像,確實會吃人。」

「哈哈哈,小喬,你再多說一點。」

記著大雄舉著話筒,拿攝像機對準我。

「咱們這個是科學欄目,可不興胡說八道。」

祝譚健在旁邊輕咳兩聲,我只能悻悻地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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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跟那些直播的網紅們區分,欄目組打算進魔鬼城腹地。

沒想到

第一個晚上,就出事了。

欄目組一行十幾個人,帶著幾匹駱駝,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駐扎營地。把帳篷搭好以后,大家點燃篝火,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氣流在山丘間來回穿梭,發出陣陣凄厲的尖嘯聲,祝譚健裹上的毯,笑道:「這種況,最適合講鬼故事。」

「喬墨雨,你不是會抓鬼嗎?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以前抓鬼的事。」

「救命——啊——有蛇——」

忽然傳來一陣凄厲的嘶喊聲,聽聲音是個年輕的人,嗓音被風扯得細碎,尖利無比,聽得人心立刻揪一團。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豎起耳朵聽。

「胡鬧!肯定是那些直播的年輕人,真是膽子大,半夜三更跑到這種地方來,快派個人去看看!」

祝譚健急得跺腳。

隊伍里的探險專家達叔立馬背上背包,拿起手電筒。

「我去那邊看看。」

「我也去,正好拍下來,警示警示他們年輕人。」

攝像大哥跟上,我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地覺有點不對勁。

「江浩言,咱們也去看看吧,祝老師,你們都留在營地。」

我和江浩言朝他們的方向追去,前后其實才幾分鐘的時間。

可我拿手電筒一照,前面的方向空的,只有遠的山丘聳立巨大的影,視線里,并沒有達叔他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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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呢?」

我拿手電筒照了一圈,找不到達叔他們,那個人的呼喊聲更加凄厲,仿佛近在咫尺。

我和江浩言顧不上其他,只能先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差不多跑了十幾分鐘,很快,我們來到一座巨大的土丘下面。

只見土丘下搭了個帳篷,也燃著篝火,圍著篝火坐了一群年輕人,手里正拿著啤酒,嘻嘻哈哈地喝酒作樂。

其中一個生,扎著雙馬尾,一邊繞著篝火跑,一邊尖

「救命——食人蛇啊——」

一個留著黃的男孩子追在后面。

「你喊破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哈哈哈——」

其他人笑得東倒西歪,拿手機對著兩人一頓拍。

我頓時火了。

「有沒有搞錯啊,半夜三更在這種地方鬼喊鬼!」

所有人都停下來,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我和江浩言,那名生瞇著眼睛看了我半天,反應過來。

「是你們啊!你們不是那個什麼科學欄目組的嗎?」

「你們也駐扎在這附近?我小雅,過來一起喝杯酒啊。」

「不用,這地方有很多探險隊,可不止你們一個。這樣,到時候別人來找你們,路上出了意外怎麼辦?」

江浩言沒好氣地把他們罵了一頓,年輕人自知理虧,紛紛安靜下來。只有小雅,依舊不當回事,嘻嘻哈哈地走過來摟江浩言的胳膊。

「哥哥好兇啊,我知道錯啦,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喝點酒啊?」

江浩言立刻出胳膊,嫌棄地翻個白眼。

「大姐,別喊好嗎?我大一學生,剛年,你喊我哥,你高中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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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哄笑出聲,小雅笑得更開心了。歪著腦袋,晃了晃手里的啤酒。

「咯咯咯,小弟弟真可,這麼可,晚上留下來過夜吧。」

「神經病!」

江浩言瞪一眼,拉著我就要走。其他人紛紛圍了過來,從帳篷里又鉆出幾個人,穿著迷彩服,看著有點面

我盯著其中一個年輕人看,他朝我做個鬼臉,扭頭喊道:「老板——喬墨雨——」

過一會,威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喬墨雨,真是哪都有你啊!」

我跟江浩言大眼瞪小眼。

威,福生的手下,上次在云南哀牢山帶著人找寶藏的就是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沒出事,還真是命大。

「快看,隕石!」

手指向天空,大喊一聲。

所有人抬起頭,下一秒,我和江浩言分頭狂奔。

氣,抄起手刀跑得飛快,冷冽的風混著細小的沙粒吹在臉上,刀子似的,刮得人表皮生疼。

耳邊風聲呼嘯,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我整個人都麻了。

完了,他們有槍。

我只能拐個彎,當著威的面,又朝他跑了回去。

我和江浩言繞了半圈,跑回前,我把手撐膝蓋上氣。

威吹了吹槍口。

「跑快啊,咋不跑了?」

我翻個白眼。

「晚上風大,跑個步活。」

威「嘿嘿」一笑,收起槍,揮了揮手。

「來人,把他們兩個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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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浩言

被五花大綁,丟在帳篷旁邊。

威得意地給福生打電話。

「老師,你猜我上誰了?」

「帶一起去找?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哈哈哈,先騙說完事以后就放了,等幫我們找到地方,直接噶了。這人真是太麻煩了。」

我:……

「大哥,有沒有可能,我也聽得見?」

威瞪我一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抬高音量。

「什麼東西?《青囊經》?哦哦,知道了知道了,明白。」

掛完電話,威冷笑一聲。

「喬墨雨,算你命大,你把這趟活給我們干完,我放你回去。」

原來威他們這次過來,又是找寶藏的。

福生這人,自己懂風水周易,還經營文珠寶生意。手底下專門養了一幫人,干些盜墓走私的活。他會從古籍上找各記載中的寶藏墓,然后派人過來找。

只要找到一個,就能大賺一筆。

我疑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有古墓?」

沙漠里確實有古墓,但烏爾禾這附近,還真沒聽說過,這邊盛產的都是恐龍化石,難道福生連這個都賣?

威點燃一支煙,一點紅跳躍在他指尖。

他彈了彈煙灰,故作深沉地瞇起眼睛,朝上吐出一口眼圈,剛好一陣風卷過,糊了他一沙子。

「咳咳咳,呸!」

威嫌棄地吐口唾沫。

「喬墨雨,食人蛇都出現了,這地方還能沒有古墓?你該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吧?」

我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抿不語,沒想到啊,福生竟連這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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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叮鈴鈴!」

我包里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威威脅地瞪我一眼,從包里拿出電話遞給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惹麻煩,欄目組如果在這里失蹤,勢必立刻驚當地警方。

我也不想連累欄目組,這伙人窮兇極惡,手里又有槍,還是不要對上他們的好。

我接了電話,跟祝譚健說我和江浩言遇上了一幫朋友,今晚就在他們營地里過夜了。

小雅他們剛好還在旁邊喝酒聊天,笑鬧聲傳得很遠,祝譚健忍著怒氣同意了。

「喬墨雨,達子他們已經回來了。我們是一個團隊,我不希以后再有這種事發生。」

掛完電話,威拿走我的包,去火堆旁邊摟著小雅喝酒。

篝火燃燒,他們一直鬧到很晚。

我靠在江浩言旁,覺眼皮打架,困意陣陣上涌。

「行了,留兩個人值夜,其他人都去睡覺,明天還有活要干。」

「黃,你過來——你小子去撒個尿能尿這麼半天?」

威朝不遠招手,順著他的視線,我看見那個一頭黃發的年輕人慢吞吞地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不知怎麼的,他的作格外僵,看起來同手同腳,怪異得很。

威明顯也覺到了不對勁,手進沖鋒口袋,握住了里面的槍。

「黃,過來!」

朝我們的方向踉蹌了幾步,終于支撐不住,朝我出手來。

橙黃的火下,他的面容格外扭曲,眼睛大睜著,張開,發出「荷——荷——」的響聲。

「救——蛇——」

又走了一步,黃倒在地上,四肢劇烈地抖起來。

他穿著沖鋒,此時,子和裳都不規則地四,不一會,他的裳后領口,鉆出了一條手腕細的怪蛇。

怪蛇通,背上一條紅線,三角形的頭頂上還長了個模樣古怪的瘤,冠似的聳立。

「我草!」

威原地向后一跳,直接朝怪蛇連開了幾槍。

槍聲一響,驚了食人蛇,黃腳、袖子口都紛紛鉆出怪蛇。

其中一條蛇吐著信子,蜿蜒著軀快速朝我和江浩言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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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浩言靠在一起,子拼命往后退,但是被綁得幾乎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蛇爬上了我的小

被絞,蛇頭高高立起,一雙豎瞳眼

低嗓音,努力保持冷靜。

「江浩言,咬破舌頭,把舌尖吐它上,作要快。」

江浩言點點頭,疑道:「我這個方向有點難瞄準,你自己為啥不吐?」

「來不及了,快!」

話音剛落,蛇頭猛地豎起,頂上的冠瞬間膨脹得更大,千鈞一發之際,江浩言咬破舌尖。

「tui——」

一口鮮混著唾沫,正巧落到蛇頭的冠上。

下一秒,冠扭著萎,流出黑的腥臭膿,食人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松了口氣。

「這玩意兒月煞,月是至,它是萬人坑里的氣所化,邪得很。你是,舌尖至烈,剛好能克它。」

江浩言一臉凝重地點點頭。

「只有我的能對付它?那你躲我后面一點。」

當然——不是啦,我的舌尖也可以,但是咬破舌頭,那得多痛啊,我本吃不了這個苦。

能麻煩別人的,絕不委屈自己。

其他人尖著四逃竄,威還算冷靜,先是朝這些蛇打了幾槍。過會,他一拍腦門,從包里掏出一塊雷擊木令牌。

「五雷號令!」

令牌里躥出一道雷向食人蛇,瞬間,整條蛇都化作一團灰燼。

我瞪大了眼睛。

「我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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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舉著令牌,雷所過之,只余下陣陣黑煙。他王霸之氣盡顯,風地走位,不一會工夫,就把那些蛇消滅個干凈。

威對著令牌親了一口。

「真是個寶貝啊。」

我氣得要命。

威,把東西還我!」

威冷哼一聲,把令牌收回口袋里,拍了拍口。

「這是我師父的祖傳寶貝。」

剛才有不人被蛇咬傷了,威帶著手下治傷,打掃戰場收拾殘局,一時間也顧不上我們。

過一會,兩個年輕人過來,把我和江浩言抬進了一個帳篷里。

「行了,今晚就在這老實待著。」

帳篷里鋪著厚實的防墊,比在外頭吹風舒服多了。我剛松一口氣,不一會,那兩人又抬著一個人進來了。

我瞪大眼睛。

「你們不去把尸理掉,把他放這里干啥?」

原來他們抬進來的,是剛才已經被蛇咬死的黃

「外頭烏漆墨黑,等下又有蛇咋辦?先在帳篷里擱一晚,明天天亮了再去找個地方埋了。」

兩個人拍拍屁,丟下尸就跑,黃仰面躺在地上,卷起一小截,出一段森森的白骨。

我皺著眉頭,只能和江浩言朝里面

「真是晦氣。」

外頭逐漸安靜下來,說話聲走聲都消失不見,只有凄厲的風聲尖嘯。

我靠在江浩言肩頭,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

半夢半醒間,我聽見帳篷里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

今晚的月很亮,帳篷有一塊用明的塑料做了窗戶的形狀,月從窗里灑進,照在黃的尸上。

我看見黃舉起手,在上一陣抓撓,然后慢慢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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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愣愣地坐著,好一會沒有彈。

張地吞了口口水,拼命地手摳江浩言掌心。

「江浩言,醒醒。」

江浩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帳篷中間的黃,詫異道:「喬墨雨,你怎麼坐那去了?」

話音剛落,黃猛地轉頭看過來。

下,他的臉慘白,角咧開到最大的弧度,掛著詭異的笑,一張大幾乎占了下半邊臉。

我嚇一跳。

「這人長真大啊。」

仍舊笑著,目呆滯,朝我們兩個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慢吞吞地打開帳篷出去了。

江浩言快嚇傻了。

「喬墨雨,他不是死了嗎,這是什麼東西?」

我安他:「沒事,是個鬼而已,不用怕。」

江浩言松口氣:「鬼啊,那還好——什麼?鬼?」

我瞪他一眼,示意他小聲一點。

是被月煞咬死的,尸上沾染了大量氣,很容易被這附近的孤魂上。不過這種探險地的孤魂,大部分不是被人害死的,怨念不強,不怎麼會傷人。

我掙扎著站起

「我們跟出去看看。」

我和江浩言雙手被綁在后,貓著腰鉆出帳篷,剛探了個頭,就看見前面還燃著一小堆篝火,兩個年輕人坐在那煙聊天。

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的年輕人嘆了口氣。

「阿寬,我真沒想到黃就這樣走了。」

旁邊那個阿寬的點點頭,把煙灰彈在地上。

「干我們這行的,都是腦袋別腰帶上掙錢。威哥說了,死一個人兩百萬,回去老板就會人給黃家里人送錢,那小子也算值了,干啥能掙兩百萬呢?」

他剛說完,黃慢吞吞地走到兩個人旁邊,站在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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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寬抬起頭,朝黃笑了笑。

「兄弟,還早呢,不再睡一會?」

旁邊的寸頭也看了眼黃,忽然眼眶一紅。

「你跟黃像,都長著一張大。」

「看這眉

這眼睛,這——我草!黃——黃——黃!」

「鬼啊!」

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朝外跑,我忙借機跟了上去,竄到阿寬旁邊。

「快,把我繩子解開,我能收鬼,晚了就來不及了,這鬼厲害得很。」

阿寬想也沒想,從口袋里掏出把短刀,三兩下就把我繩子給割斷了,剛割完,黃已經朝我們的方向追了過來。

「鬼啊,威哥救命——」

阿寬驚慌失措地丟下匕首,朝最右邊的帳篷跑去。

我立刻撿起刀,把江浩言的繩子也割斷了,然后趁找到我的背包,兩個人黑離開了營地。

「喬墨雨,你的令牌還在威那,咱得想辦法拿回來。」

我點點頭。

「現在時機不合適,我知道威他們要去哪,先讓他們去,咱們守株待兔。」

月煞出現在萬人坑里,萬人坑,要麼就是古戰場,要麼就跟祭祀有關。

不管是什麼,這樣險惡的埋尸地,都能從星象上看出一二。

我抬起頭看向遠,天空已經從濃黑褪了灰,黑暗蜷子,緩緩向西邊移。啟明星將東方起一角帷幕,淡灰逐漸擴散。

馬上要天亮了。

我辨別了一下方向,帶著江浩言找到了欄目組的營地。

守夜的是探險專家達叔,他正站在帳篷前著懶腰,看見我和江浩言回來,曖昧地朝我們眼睛。

「年輕人嘛,我理解,不過下不為例啊,祝老師都擔心壞了。」

祝譚健他哥哥影響,了解很多考古知識。他家里又是祝由的傳人,對一些奇聞怪談也頗有耳聞。我向他打聽這附近有沒有萬人坑,祝譚健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這附近是有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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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出一魚肚白,過一會,一紅日從地平線上躍出,天徹底亮了。

祝譚健一邊跟著大家一起收拾營地,一邊娓娓講述那段歷史。

涿鹿之戰后,蚩尤的部下向南方流浪,定居在長江一帶,形了三苗部落。

堯帝沒有把帝位傳給長子丹朱,而是禪讓給了平民舜,丹朱就聯合三苗起兵造反。造反失敗,蚩尤族人被押解到敦煌三危山一帶。

三苗人選擇了「危」字當自己部落的姓氏。秦末漢初,危人匈奴威脅,越過河西走廊,流亡到新疆焉耆盆地,在此地建立危須國。

「這是歷史上的記載,不過還有一個版本的野史,說危須人的首領,是當時蚩尤旁邊的大巫。不是流亡來的,而是主選擇了這塊地方。」

「傳說烏爾禾地底下,埋藏著寶石,能通天地。大巫想復活蚩尤,就找到這塊地方,造了個祭壇,用活人獻祭,后來跟周邊的小國家發生了戰爭,被滅國了。」

怎麼又是蚩尤,想到后背那顆五芒星,我心中涌現出不好的預

「祝老師,這祭壇和蚩尤也有關系?不會又是一個詛咒吧?」

「哈哈哈哈,年輕人,要信科學,這世上哪里來的詛咒?」

陳教授大笑起來。

「我們是解科學欄目組,所有的東西都能用科學解釋,可不要宣傳那些七八糟的。」

「不過祝老師剛才說的那段歷史倒是很有趣,可以拍進去。」

攝像大哥架好機,陳教授對著鏡頭,把危須國那段歷史又復述了一遍,講到興起,忽然一陣大風卷起黃沙,前方朦朧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踉踉蹌蹌地朝這里走過來,陳教授朝他招招手,對著鏡頭微笑。

「這附近有許多年輕人,進魔鬼城腹地尋找所謂的食人蛇。這個年輕人孤一人,想必出現了意外,沒有專業的團隊,這種探險行為是不可取的。」

那人越走越近,一頭金燦燦的黃在灰蒙蒙的天氣中格外顯眼。

我心中「咯噔」一下,轉頭看向江浩言。

江浩言瞇著眼睛看了會,朝我點點頭。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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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正說得來勁。

「大家都知道,蛇牙是沒有咀嚼功能的,只是用來固定食,然后通過左右頜骨錯移,把食腹中。」

「像這種能把啃食白骨的蛇,實在是天方夜譚。年輕人,你到魔鬼城,也是來尋找食人蛇的嗎,請問你是怎麼相信這種離譜的謠言的呢?你上過大學沒有?」

陳教授一把扯住黃,黃直愣愣地抬起頭,對著鏡頭出一個詭異的笑。

陳教授嚇一跳。

「嚯,你這年輕人,還真大。」

笑著,越笑越大,越笑越大,漸漸地,他角兩邊的皮好像支撐不住,朝兩邊裂開了。

「啊——」

攝像大哥嚇得驚連連,黃依舊大笑著,手抓住了陳教授的胳膊。

陳教授整個人都傻了。

「整容后癥?這得

快送出去找醫生啊。」

「你這年輕人,哪有把整那麼大的?這也不好看啊,之父母——」

陳教授還在滔滔不絕,眼見著黃張開盆大口,要朝陳教授咬過來,千鈞一發之際,我走過去,往他里塞了一枚五帝銅錢。

發出一聲嘶吼,里冒出一大團黑煙,然后直直地往后倒去。

陳教授向后一跳。

「喬墨雨,天吶,你給人吃了什麼?」

我不耐煩地瞪他一眼。

「他不是人。」

魂剛復生,意識不強,無頭蒼蠅一樣到轉。可黃牙齒上卻沾了跡,不知道在威他們營地里遭遇了什麼。染上,日后就會開始傷人了。

「他不是人,難道還是個?你傷了人,怎麼還罵人呢?」

陳教授更氣了,板著臉,開始瘋狂說教,我走過去,直接把黃了。

黃沙地上,兩截白森森的骨頭暴在空氣中,發出一淡淡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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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言臉立刻變得很難看,他擰著眉頭看我,言又止。

我捅捅他的胳膊。

「這蛇吃得還真干凈哈,半點沒留下啊。」

江浩言沒好氣道:「你還想留下什麼?你想看什麼?啊?你一個生,能不能不要這樣直接子!」

不知道發的哪門子脾氣,莫名其妙。

其他人都嚇壞了,陳教授更是倒吸一口冷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蹲下仔細研究黃骨。

「這難道是上行軍蟻了?可行軍蟻只活在亞馬孫流域一帶啊,奇怪,真是奇怪,這得好好研究研究。」

骨被啃食了,到底是什麼毅力支撐著年輕人走到這里來呢?人類的求生意志,真是可歌可泣啊!」

陳教授慨萬分,大家商量過后,決定報警,把坐標告訴當地警方,讓他們來這里理尸

欄目組留下兩個人看著尸,其他人繼續往腹地進發。

今天天氣很好,風比昨天小了很多,欄目組走了一整天,路上都沒有遇見其他人。到晚上扎營時,我站在篝火旁邊,夜觀星象。

「那是北斗七星嗎,好亮。」

江浩言手指向北方,我搖搖頭,指給他看旁邊兩顆更小的星星。

「道教里一直是北斗九星,除了七星之外,還有輔星、弼星。九星是九黎部落的天文學知識,后來涿鹿之戰,蚩尤失敗了,所以九星改為七星。」

出手,在右弼星和左輔星之間劃了條線,跟北斗七星相的位置,就是大祭壇所在的地方。

只不過沙漠曠大,那位置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方向,要找到的坐標,還得費一番工夫。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向著那個方向出發。

欄目組走了很久很久,沙漠中茫茫的一片,除了偶爾聳立的奇形怪狀的山丘,找不到半點祭壇的標記。

陳教授開始生氣。

「我就說喬墨雨不靠譜,這能找出個什麼?」

「先停一下,吃頓午飯吧,再走大家都挨不住了。」

單調的景總是讓人覺格外疲憊,祝譚健眼睛,跳下駱駝,讓人簡單收拾營地,開始準備做飯。

我們選的一山丘后頭,剛好是個避風口的位置,陳教授點上一支煙,繞到山丘后去煙。

過一會,他一臉驚喜地沖了出來。

「我找到了!」

「找到祭壇了?」

我和江浩言立刻站起,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找到其他探險隊了!」

陳教授揮揮手,威邪笑著從山丘后走了出來。

「這麼巧啊,喬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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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搭著陳教授的肩膀,給他遞了一支煙,陳教授詫異道:「你們認識?」

我點點頭,走過去,朝威肚子用力打了一拳。

「哈哈哈,威哥,你也在這里啊!」

「你他媽的——咳咳,喬墨雨,呵呵,真巧啊。」

「對呀,好巧哦。」

我一邊說,一邊直接去掏威的子口袋,三兩下,就把雷擊木令牌掏了出來。

「哎呀,你看你,來都來了,還帶什麼東西,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把令牌往懷里一踹,威惱了,撲過來搶。

「還給我!」

江浩言立刻沖過去攔住他,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欄目組的人看著不對勁,紛紛圍了上來。

「這是怎麼了?這個人是誰啊?」

欄目組里,有攝像大哥,幾個教授,也有當地的領隊向導和專門戶外探險的專家,都年輕力壯,威忌憚地看了他們一眼,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拍了拍江浩言的背。

「我們都朋友,哈哈,年輕人,鬧著玩,每次見面都來那麼一下。」

「是不是啊,小江?」

威把畢生力氣都用了出來,把江浩言拍得快吐,江浩言勉強扯了扯角,回一拳搗在他小腹上。

「對對對!」

「啊——」

威慘一聲,臉鐵青,陳教授看得直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魯。」

說完幾個人繼續扎營,也不管我們,我和江浩言對視一眼,立馬沖過去,對著威一頓拳打腳踢。

威扭頭就朝山丘后面跑,我和江浩言追了幾步,迎面正撞上他們的大部隊。

我立刻一個急剎車,又轉往回跑。

威大喊:「他媽的,抓住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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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言是校籃球隊的,素質倍好,擺著手臂跑得飛快,我也不遑多讓。

威手下轟轟烈烈地追在我們屁后面,沖到營地里,那個阿寬的年輕人做出一個飛撲的姿勢,威立馬甩了他一掌。

「都他媽冷靜點,看見小江至于這麼激嗎?」

阿寬被打懵了,捂著臉呆呆地站在原地,其他人看見威瘋狂使眼,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喬墨雨,這些人都是誰?究竟是怎麼回事?」

祝譚健皺著眉頭走過來,一臉嚴肅。

他是個很古板的人,威手下這幫人,又是文又是打耳釘什麼的,有男有,服飾夸張,祝譚健看了一眼就心生警惕。

「那個,祝老師,那個小雅,是搞直播的,他們進營地也是為了找食人蛇。」

我支支吾吾一陣,威見了,讓手下帶著東西直接在我們隔壁開始扎營。

我們兩個現在就是互相忌憚,我怕他突然出手傷人,他也怕我把他的底細給捅破。到時候得兩方手,欄目組出了事,肯定驚大批警方,他們不一定能

陳教授很熱地過去跟威聊天。

「年輕人,你也是來找食人蛇的?這種無稽之談你怎麼會信呢,你念過大學沒有?」

威臉一紅,敷衍了幾句,陳教授又去找其他人采訪,不停地問人念過大學沒有,辱了半個團隊。

陳教授心滿意足,又回來拉著我一起做節目,我被他煩得不行,配合著點頭。

「對對對,最近沸沸揚揚的食人蛇事件都是假的。我們找了半個魔鬼城,本沒有所謂的食人蛇。」

陳教授很滿意我的表現。

「年輕人要實事求是,不能為了博出位瞎編造。你說你好好一個大學生,什麼祭祀詛咒的,你怎麼就能信這些東西?」

話音剛落,腳邊有東西游,我低頭一看,一個三角形長著瘤的蛇頭正纏在我小上。

我彎下腰,住蛇頭,把它提在手里,對著鏡頭開始胡說八道。

「這個蛇吧,就是普通的沙蛇,你們看它的,這兩排牙齒都是個擺設,本沒有咀嚼功能。」

陳教授目瞪口呆地站在旁邊,大張著,仿佛被住脖子的是他。

「這不可能,這是什麼?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17

「對,這是不可能的,這種蛇雖然模樣長的丑,但是很溫順,也沒毒。」

我邊說邊把蛇頭湊到威手旁。

「看,本不會咬人。」

話音剛落,食人蛇已經狠狠一口咬在威食指上,鋒利的牙齒撕扯下一大塊皮,三兩口就吞吃腹了。

威慘一聲,拼命地擺手臂。

「喬墨雨,你去死吧!」

他氣沖上頭,面目猙獰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我。就在這時候,我們腳下的沙地忽然劇烈地起來,不斷的有一團一團的蛇從沙坑中涌出。

人群發出陣陣尖聲,下一秒,我覺腳下一空,整個人陷沙地里,直直地往下墜去。

張地朝四周抓,只握到滿手的沙子,鋪天蓋地的黃沙將我掩埋,視線中只余一片黑暗。

周圍有強烈的傳來,就在我覺快不上氣時,「咚——」的一聲,我墜到了地面。

下墊了很多沙子,掉下來并不是很痛。

我拍拍屁站起,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宮殿樣式古怪,四巨大的柱子上雕著繁復的蛇形,每條柱子都有無數纖細的石蛇雕刻,像藤蔓一樣從柱子上延出,共同撐起一個半圓形的屋頂。

屋頂破了一個大線伴隨著黃沙涌,時不時還有一團一團的蛇掉下來。

看樣子,這宮殿被風沙掩蓋,屋頂本來就已經脆弱不堪,又有這麼多蛇盤踞其上,我們一伙人也在上頭扎營,這薄薄的石頭頂終于承不住重量了。

我正仰頭看著屋頂,忽然「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在我旁邊的地面上出火星。

我嚇一跳,轉頭看去,威站在不遠,舉槍對著我。

「喬墨雨,你個賤人,他媽的,你繼續拽啊?」

黑黢黢的槍口還冒著煙,我手里正好抓著把沙子,朝他臉上一揚,然后轉頭就跑。

剛跑了兩步,腳下又是猛地一空。

手忙腳間,我手抓住了一條藤蔓,等穩住形了,定睛往下一看,嚇得我魂飛天外。

18

我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深坑,坑里的蛇明顯比沙漠里遇見的大了一號,幾乎都有小一般細,團一個個蛇球,麻麻地蠕著。

這程度,杜莎見了都得犯集恐懼癥。

我手心冒汗,覺抓不住藤蔓,又往下了幾寸。

威就站在坑沿,向下看了一眼,驚得冷汗直冒,暗自慶幸剛才自己追得慢。

「哈哈哈,喬墨雨,你這麼能耐,怎麼不跑了?」

威晃了晃手槍,對準我手中抓著的藤蔓。

「喬墨雨,我改主意了,本來呢,我老師說要留你一條命,好拿什麼《青囊經》。現在我就告訴你,做人太囂張,會有什麼下場!」

「砰!」的一聲槍響,我手中的藤蔓斷了兩截。

「啊——」

我慘一聲向下掉落,沒想到剛好又撞上了一條藤蔓,我忙手抱住。

這里是沙漠,蛇坑上方怎麼會長這麼多藤蔓呢?我低頭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眼前的哪里是什麼藤蔓,分明是一層蛇皮。

我順著手里的藤蔓朝不遠的柱子看,張地吞了口口水。

十幾米的蛇皮?所以,是不是代表了這里有十幾米的巨蛇?

「哈哈哈,這都沒死?喬墨雨,你還真是命大啊!」

威舉著手槍,笑得格外猖狂,不遠,江浩言想沖上來,卻被他幾個手下死死按著。

江浩言急得紅了眼眶,失聲大喊:「喬墨雨——威,我給你錢,你放了喬墨雨。」

我拽著蛇皮,在蛇坑上方秋千似的晃威拿手槍對著我,一直沒描上,他又向前走了兩步,半個探出蛇坑。

「再見了,喬墨雨——」

出手。

下一秒,蛇坑下方竄起一道龐然大

「嘶——」

猩紅的蛇信從威臉上卷過,巨蛇張開盆大口,出兩排整齊的尖牙,一口咬斷了威的半截子。

威的上被吞蛇腹,腰部以下卻還立在坑沿,鮮飛濺,所有人都嚇傻了。

19

江浩言趁機掙威的手下,朝蛇坑飛奔過來。

「喬墨雨,抓住我的手。」

他半個子趴在坑沿,朝我出手。我抱蛇皮,哆哆嗦嗦地往他的方向爬。

巨蛇吃完威,蛇頭一甩,威的下半也跌蛇坑。

剎那間,整個蛇坑仿佛都活了。

所有蛇蠕著,爭相搶食威的尸

我慢吞吞沿著蛇皮往外蹭,眼看要蹭到坑邊了,終于,那條巨蛇停下了吞咽的作,轉頭看向我。

黑暗的線中,一雙豎瞳像燈籠一般大小,閃著幽幽的綠

抖著拿出雷擊木令牌。

「蛇老大,這有點黑,我給你點個燈?」

說完把令牌一舉,一道雷躥出,劈中巨蛇的眼睛。

巨蛇仰著頭發出一聲怪,一腥風迎面撲來,我也終于蹭到了坑沿,江浩言拉住我用力一提,我被他提溜到地面,抱在一起滾了兩圈。

「快跑啊!」

我們倆站起,拉著手沒命地向前跑。

宮殿里,只有圓形頂下的地方才有亮,我和江浩言朝殿跑,很快就覺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后是會吃人的巨蛇,前面黑黢黢的宮殿里還不知道有什麼,一路跑去,腳上時不時還會踩到幾條蛇,覺糟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速度慢了下來。

江浩言也慢慢停了下來,我們兩個手拉著手,站在一片漆黑中,好一會沒有說話。

「喬墨雨,我們會死在這里嗎?」

江浩言微啞低沉的嗓音響起,我斬釘截鐵地搖搖頭。

「放心吧,你可能會,我肯定不會。」

「我給自己批過命,我八字五行俱全,祿星健旺,最活到九十九。」

江浩言愣了幾秒,忽然輕笑出聲。

「喬墨雨,你可真是——」

他輕聲笑著,轉抱住了我。

「有一點可。」

20

我靠在江浩言結實的口,聽見他腔里傳來急促的心跳聲,打了個哆嗦,手臂上冒起一層皮疙瘩。

「呸,你惡心誰呢!」

我堂堂風門門主,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說我可

嘔——

我不悅地拍了一下江浩言后背,到他背著的帆布包,頓時一愣

索著拉開拉鏈,從包里拿出手電筒,打開開關,頓時,亮重新涌眼簾。

「有手電筒你不早拿出來!」

我握著手電筒,朝周圍一照,視線里,依舊是空闊的宮殿,連個墻壁都沒有,東南角的位置特別黑,仿佛能吞噬線。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陣頭皮發麻。

「江浩言,咱們先退回去。」

江浩言卻搖了搖頭,猶豫道:「喬墨雨,那里坐著個人。」

江浩言指著東南角的方向,我拿手電筒一晃,卻依舊是濃黑的一團。只是黑暗中,有「嘎嘣嘎嘣」的咀嚼聲傳來,仿佛有什麼在啃食骨。

這是頭一次,他能看見的東西,我看不見。

我心頭狂跳,握住了江浩言的手。

「不管是什麼,我們先退出去。」

江浩言卻像著了魔一樣,固執地搖頭,還拉著我朝那邊走。

「是個人,我們得救。」

江浩言力氣很大,我被他拖著朝前走,完全掙不開,急之中,我拿出雷擊木令牌,對準東南角。

一道雷落下,濃重的黑暗裂兩半,我終于看清了。

一個人,長發披肩,側面朝我們盤坐在地上。

旁邊圍繞著無數的食人蛇,手里握住一條蛇,不不慢地塞進里咀嚼。

蛇頭上的瘤被一口咬下,黑的膿四濺,整條蛇瞬間就化作了一團灰燼。鼓著腮幫子,一口一個蛇冠,地上全是腥臭的

仿佛察覺到了我們的視線,忽然停下手里的作,慢條斯理地抹了下,然后「咯咯咯」地笑起來。

一邊笑,一邊朝江浩言的方向出手,臉卻依舊是側面對著我們。

「過來。」

21

江浩言中邪一樣,掙我的手朝走去。

「江浩言,別過去,別過去——」

不管我怎麼喊,江浩言依舊無于衷,急之中,我掏出雷擊木令牌,給那個人又來了一下。

可雷落下,卻只是擊散了周圍的黑霧,依舊毫發無損地坐在地上,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江浩言已經走到了前,半跪在地上,那個人笑著,手輕江浩言的臉龐。

的手指纖長,每一個指頭都是一條食人蛇,吐著蛇信,在江浩言臉上一頓

江浩言閉上眼睛,出有些沉醉的表

人「咯咯咯」笑起來。

「乖,留下來陪我。」

我頓時火了。

「去你媽的,他是我的!」

雖然暫時不想收他為徒,但小伙子肯拼命膽子又大,留著當個備胎徒弟也蠻好的啊,保不齊哪天突然開竅了呢?

我握了雷擊木令牌,咬破指尖,涂抹在令牌上,低頭念咒。

「天帝敕命,總召雷神。上通無極,下攝幽冥。」

「來壇聽令,誅斬邪。符命到,火急奉行。」

「去——」

令牌一揚,天上突然麻麻地落下無數雷,形一道雷網,將那個人籠罩在

整個大殿都被照亮,我這才發現,那人居然是個孕婦,肚子看著有八九個月那麼大。

捧著肚子,仰起頭,發出一陣凄厲的慘

周圍所有的食人蛇自發地朝游過來,纏在上,被雷灰燼,又有一層蛇覆上。

很快,蛇越纏越多,繞了一個蛇球,團團把那人護在里面。

還在噼里啪啦地落下,我沖過去拉起江浩言,轉就跑。跑了兩步,我回頭一看,深黑的大殿里,有一條巨蟒從黑暗中緩緩爬了出來。

它的頭顱比剛剛深坑里那條巨蟒更大,一雙豎瞳比車燈還大,惡毒地盯著我看。

我立馬舉起雷擊木。

巨蟒一愣,好像沉思了一秒,緩緩地朝那個人爬去。它用自己巨大的軀把那團蛇球一圈一圈纏在,全然不顧上被雷劈得皮開綻。

我松口氣,拉著江浩言的手,跑得飛快。

22

有人知道,雷擊木令牌,也是分等級的。

普通的雷擊木,是指正常生長被雨天的雷劈中的樹木。

而有一種特殊的雷擊木,劈中它的雷,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天劫。

傳說中,大妖修煉形時,會有九道雷劫降落。附近的樹木,挨到雷劫的,基本已經灰飛煙滅。但也有一些特殊的樹種,偶然間能有一小部分保存下來,這樣的雷擊木牌,又天劫令。

我手里這塊令牌,便是天劫令。

現在世間早就已經沒有妖怪,也沒有了天劫,每一塊天劫令都是無價之寶。

用五雷總攝咒,能驅令牌里的天劫,任你再強的妖魔鬼怪挨一下,也得灰飛煙滅。只不過令牌里儲存的天劫是有限的,用一次一次。

我心痛不已,一邊跑一邊罵江浩言。

你別過去還不聽,我這一下真的損失慘重。」

兩個人跑回之前的大殿里,發現欄目組的人居然和威的手下站到了一起。

兩伙人一個圈,同心協力地對抗那些包圍著他們的食人蛇,那條巨蟒已經不知所終。

「喬墨雨——救命啊——」

祝譚健已經了傷,被護在圈子中間,陳教授也躺在地上,艱難地撐起上半看著我們。

「你喊有什麼用,一個人還能對付這麼多蛇?」

我掏出雷擊木令牌,大喊一聲。

「五雷號令——」

剛喊完,大殿深忽然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尖聲,聽起來,應該是剛剛那個人撐不住了。

剎那間,所有的蛇都停下了攻擊的作。

下一秒,蛇頭調轉方向,紛紛朝大殿深涌去,剛才那個深坑里,更有無數大上一號的食人蛇爬出來,爭先恐后地往東南方爬去。

我站在蛇群前面,手里舉著令牌。

看起來,就好像我喊了一聲「五雷號令」之后,所有的蛇全跑了。

陳教授張大

那個阿雅的生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原來雷擊木的威力,居然這麼大,威連半都沒有發揮出來啊。」

阿寬踉蹌幾下,地跪了下來,喃喃道:

「這就是地師的力量嗎?竟恐怖如斯——」

23

「咳咳,都愣著干啥,快找找有沒有地方能出去。」

我干咳幾聲,收起令牌。

圈子里頭,幾個傷的老弱病殘躺在地上,外面圍著的都是年輕人。在恐怖的食人蛇面前,大家放下立場,短暫地合作了一陣。

現在我和江浩言回來,看見我剛才的手段,其他人更是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老老實實地跟著大家一齊找出口。

我走到剛才那個圓形深坑旁邊,探頭向下一看,這才發現,這坑沒有我想得深。

之前被群蛇覆蓋看不清楚,現在所有的蛇都不見了,從頭頂灑落。坑大概十幾米左右的深度,四周的墻壁上,居然有一個一個拱形的,看起來就像羅馬斗場,每一道拱門之后仿佛都掩藏著巨

口雕刻著繁復的蛇形花紋,祝譚健瘸著一條,向下看了一眼,就挪不開眼睛了。

「這種風格,在古建筑歷史上真是聞所未聞,咱們得下去看看。」

欄目組里的人紛紛點頭贊同,威手下都搖頭反對,滿臉抗拒。

「誰知道里頭還藏著什麼東西,要下去你們下去,我們可不干。」

祝譚健滿臉哀求地看著我。

「喬墨雨,我傷了,能不能拜托你下去看看?」

算了,回去以后解咒還得靠他,我只能著頭皮答應了。

我握住剛才被當藤蔓的那條蛇皮,向下到深坑里,江浩言跟著要下來,我瞪他一眼。

「別來,我把這個蛇皮綁上,待會況不對你就拉我上去。」

到深坑底部,我更驚訝了。

這四周的墻壁上,居然還畫著壁畫。我打著手電筒,在坑底轉了一圈,心里的震驚無法用言語表述。

按壁畫里的容,這果然是蚩尤的部落。

蚩尤死后,大巫帶著他的一只牛角來到這里,舉行了很多祭祀儀式。這四周的墻壁,有九扇拱門,每一道拱門之后,都是一個萬人坑。

萬人坑里尸骨如山,河,不知道傳到了第幾代大巫,蚩尤的角居然活了。

那只角化一條巨蟒,吞吃了整個部落的人,除了大巫。

再后面一幅壁畫,我看不懂了。

巨蟒纏住大巫,后來,大巫就懷孕了,圖上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一條接一條的食人蛇從間爬出。

大巫抓起一條蛇,咬下它的蛇冠,就跟我剛才在大殿深看見的景象一模一樣。

我看得迷,沿著壁畫緩緩的向前走,最后一幅畫,卻沒有畫在外頭的墻壁上,而是只留下一些線條,線條深一扇巨大的拱門,應該畫在那扇拱門之后的通道上了。

我打起手電筒,走進拱門。

24

剛走兩步,發現腰間被一扯,我低頭一看,腰上的蛇皮繃得筆直。

這條蛇皮的長度剛好有十幾米,我站在坑底還能自由活,要走進通道,距離就不夠了。猶豫一會,我解下了蛇皮,著魔一般走進通道。

手電筒出的白照在墻上,我終于看清了最后一幅壁畫。

而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因為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萬人坑,坑底堆著麻麻散落的白骨和青銅,在這些枯骨上,有一條巨蟒正在沉睡。

這條巨蟒和之前的食人蛇已經完全不同。

它頭頂不再是黑冠,而是一支黝黑的尖

角,看起來有幾分像傳說中的蛟。

仿佛應到了什麼,蛟蛇猛地睜開眼睛。

巨大的豎瞳出現在我面前,我頓時覺到一令人想下跪的心悸

我轉頭就跑,邊跑邊喊:「江浩言——」

跑到坑底,那條蛇皮猛得了一下,我飛撲上去抓住蛇皮,江浩言帶著人飛快地把蛇皮拉了上去。

「快跑,快離開這里!」

大殿里,趁我剛才下去的工夫,阿寬他們已經把幾個戶外飛虎爪甩在了屋頂上。

這是一種形似虎爪的攀巖工,又鋸齒三角登山鉤,鉤子牢牢固定在屋頂石格的間隙里,下頭帶著繩索,阿寬已經第一個爬了上去,正把陳教授往上拉。

張地住手里的雷擊木令牌,站在坑邊,打算等那頭蛟蛇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它來個雷劫。

站了好一會,直到其他人都爬上屋頂,那條蛇卻一直沒有出現。

我松口氣,最后一個握住繩子,讓江浩言把我拉上去。

就在轉的那一刻,屋頂上所有人都尖起來。

「喬墨雨,不要往后看——」

江浩言眼睛都紅了,手臂掄風火,拼了命把我往上拉。

我握著緩緩升起的繩子,轉頭一看。

好家伙,蛟蛇從深坑里探出一個頭,那黑角,在日下流溢彩,幾乎帶著暈。

它沉默地注視著我,眼睛里帶著人類特有的思索表

頓了兩秒,它突然猛地從坑里竄出,朝我張開了盆大口。

它的里長著麻麻的尖牙,有好幾十排,看一眼就要得集恐懼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浩言把我拉出了屋頂,所有人四散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跑。

而屋頂也終于不堪重負,整個倒塌下來,帶著無數黃沙,把蛟蛇掩埋了。

很久之后,狂風呼嘯。

沙漠表面,重歸一片寧靜……

25

從新疆回來之后,祝譚健很快給我們解了咒。

解咒的過程一點都不復雜,他看著我和江浩言兩個,低聲念了幾個字符。

「&Φξ#……」

完全聽不懂,幾乎不像人類的發音,但是覺很牛

第二天一早,我就發現背上的五芒星消失了。我驚喜萬分,讓祝譚健把剛才那段話錄音,放到各個網絡平臺播放。

江浩言弄了個挑戰賽,誰能完整復述這段話的,賞金一百萬。

很快,這視頻就瘋一樣傳播了整個網絡,大家的咒都解除了。

網上熱烈討論著,南江城的高燒瘟疫忽然消失不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天氣熱了,傳染變低。

我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欄目組的攝像機掩埋在黃沙下,存卡也沒拿回來。節目泡湯,陳教授憾萬分,我卻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有些東西,實在不適合公布在公眾視線中。

回到學校,一切生活都恢復了正常,可腦海深,我總忘了一件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猛然從床上坐起。

我知道了,最后看見的那幅壁畫,畫面上究竟是什麼,我居然怎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份,我也還沒弄清楚。

江浩言也開始變得怪怪的,時不時對著空氣傻笑。

這天我抱著一摞書,在學校里遇見他,他舉著手機,笑得像個二傻子。

我走過去拍他的肩膀。

「干嗎,撿到錢了?這麼開心。」

江浩言沖我得意地晃晃手機。

「喬墨雨,我有朋友了。」

約我暑假去西藏旅游。」

手機那端,出現了方的臉。

笑得一臉詭異,沖我揮了揮手。

「你好啊,喬墨雨。」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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