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18 節 我的法醫男友

去殯儀館看表哥,中暑了,表哥把我放到床上休息。過一會,來了個法醫直接拿刀劃開我服。

我捂住口尖:「流氓啊——」

「我對鬼沒興趣。」

帥法醫冷淡地推了推金眼鏡。

1

似火,整個城市被一團不講道理的熱流所裹挾,我提著一盒熱氣騰騰的湯,覺自己已經快融化了。

「笑笑——這麼熱的天你咋來了?」

表哥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我把手里的湯遞給他,突然覺眼前一黑。

我踉蹌著扶住他的胳膊。

「哥,我中暑了,扶我到涼快的地方躺一下。」

表哥驚慌失措地抱住我。

「涼快的地方?笑笑,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過去。」

他的聲音嘈雜,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很快,我就被凍醒了。

下的床鋪冰冷又堅,頭頂線刺眼,一道人影俯看著我。

他戴著口罩,狹長俊的眼睛掩在金鏡框之后,鼻梁高,專注地盯著我看。

我有一瞬間的迷茫。

下一秒,他舉起手中的刀,作麻利地劃開了我的服。

大夏天,我只穿著單薄的 T 恤,布料在鋒利的刀鋒下向兩旁落。我倒吸一口冷氣,尖一聲捂住口。

「啊——」

「流氓,非禮啊——」

那人愣了一會,作從容地手推推眼鏡。

「你放心,我是個法醫,我對鬼沒興趣。」

法醫,鬼?

我徹底傻眼了,不是,我就中個暑,這就死了?

我哭了。

「醫生,我覺我還可以搶救一下的啊,這就要解剖火化了?」

「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九,嗚嗚,我不想那麼快死啊。」

我哭得很慘,眼淚甩到法醫上。

他神復雜地看著我,皺著眉頭,一臉嚴肅。

2

過一會,法醫上的藍解剖服丟給我。

「胡鬧什麼,這是解剖室,誰讓你跑這來的?」

「江晨哥,哎呀,你怎麼來了——」

我剛把解剖服披上,我表哥就推開門進來了,看見我們兩個的樣子,他嚇一跳,手忙腳地跟江晨解釋。

「我妹中暑了,我看今天解剖室沒人用,我就把放這休息一下,沒想到會鬧出這種誤會。」

表哥說了一大堆,江晨皺著眉頭,越聽臉越難看。

「解剖室不能用。」

「對不起,江醫生,都是我的錯。」

我聽了一會,明白過來,狠狠瞪表哥一眼。

這人什麼腦回路啊,居然把我放解剖室。

表哥在殯儀館上班,負責控火化室。我媽說他弱,殯儀館氣又重,大熱天的,非我給他送湯補

「我看你該補的是腦子,差點被你害死!」

我捂口,罵了表哥一路。

他把我帶回值班室,拿了件短袖給我穿,殷勤地給我倒水。

「你不是說要涼快的地方嗎,解剖室剛好在旁邊,又每天開著空調,唉,我也沒想那麼多啊。」

我把斷兩截的丟垃圾桶,想到剛剛江晨停在我前的眼,頓時滿臉通紅。

「這個江醫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法醫,活人死人還分不清楚嗎。呸,肯定是看我材好,故意占我便宜。」

「江醫生——」

「對,看起來人模狗樣,結果是個猥瑣男。」

「咳咳,江醫生,你坐。」

表哥尷尬地站起,我轉頭一看,江晨站在門口,后還跟著兩個警察。

「李泉,剛才你進過解剖室吧?」

「你把剛剛的況再說明一下。」

表哥后腦勺,把剛才我中暑的事又解釋了一遍。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

「你先跟我們走一趟。」

他們要帶走表哥,我慌了,追上去想問清楚,江晨手攔住我。

「尸不見了。」

「什麼意思?」

3

我滿臉迷茫。

「解剖室放著一,期間只有你和你哥進去過,現在尸不見了。」

為了保存尸方便,殯儀館會專門設立解剖室,隔壁就是凍庫,尸保存在凍庫中,解剖完以后也方便直接火化。

今天,江晨提前聯系了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我哥的同事張恩負責把尸從凍庫運到解剖室,然后打電話江晨過來解剖。

按張恩的說法,他是十點鐘把尸運進去的,我哥和我是十點十分進去的。

江晨十點半到的解剖室,從他進去以后,解剖室里就只有我一個人,并沒有那

,所以他才會弄錯。

我瞪大眼睛。

「這是啥意思,那跑了?」

「這是一起連環兇殺案的害者,上很可能留下了兇手的痕跡。」

江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的人,是兇手的同伙。」

我急得抓住他的胳膊。

「我哥肯定不是同伙,現在怎麼辦啊,江醫生。」

「解剖室有監控,警察會調監控出來看。至于你——現在跟我一起去派出所。」

江晨拉著我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上,我腦子還是懵的。

我轉過頭,看著他系上安全帶,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他皮很白,眉眼漆黑,從側面看著,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病態

我心里忽然閃過一個骨悚然的念頭。

「不對啊,我和我哥出來以后,你一個人還在解剖室待了很久,你也有嫌疑吧?」

江晨的手正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白皙的手指猛然握

他轉過頭,勾著角,忽然森森地一笑。

「哈,真聰明啊。」

4

「你是兇手!」

我尖一聲,手忙腳地要打開車門往外跑,沒想到一用力,才發現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反鎖了。

我嚇傻了,后背上豎起一層皮疙瘩。

江晨俯湊過來,著我耳朵用氣音說話。

「想跑啊,晚了。」

腔調低沉微啞,一個字一個字慢悠悠地往外蹦,要多變態就有多變態。

一瞬間,我腦子里已經有一百種被他拿手刀解剖的畫面。

「啊,我跟你拼了!」

我悲憤地大喊一聲,一頭撞上江晨的腦袋。

「砰」的一聲,兩頭相撞,必有一傷。

「我草,你練過鐵頭功啊!」

江晨捂著腦袋哀嚎,我得意地冷哼一聲。

「我的頭是我們村最的。」

說完,我手把江晨往外一推,結果頭皮被劇烈地撕扯,我也跟著慘一聲。

一低頭,我才發現江晨戴著條銀制的項鏈,我的頭發繞在他項鏈里,纏一團。

手去解頭發,江晨以為我又想撞他,嚇得出手抵住我的腦門。

「大姐,還來?我跟你開玩笑的。」

「我不是醫生,是公安法醫,有警證的。」

江晨從車門的儲格里掏出證件給我看,我瞥了一眼,狂跳的心總算落到實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嚇唬人好玩嗎?」

我憤憤扯著頭發,江晨側挨著我,他上有一檸檬味的消毒水味道,淡淡的,還好聞,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氣氛有點尷尬。

他的呼吸噴在我頸間,輕輕淺淺,帶著磨人的意,我心跳開始加快,不自覺地加大手上的力度,用力一扯,把頭發扯斷了。

「好了。」

5

江晨直起子,轉鑰匙發車子,白皙的俊臉卻泛著可疑的紅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兩旁的景在視線中飛速倒退,我手心又開始冒汗。

這不是去派出所的路!

殯儀館在郊區,離最近的城南派出所就三公里的路,可江城卻在往市區的方向開。

我上當了,他的警證肯定是假的,他就是兇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媽媽救我啊——

我腦子里七八糟地想著,還沒想出辦法,車子卻緩緩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

江晨把車開進停車場,我才反應過來,這是附近的一座商場。

他總沒那麼大膽,在商場里殺人吧?

我跟著江城下車,他直接帶我坐電梯上了五樓,找到一家專柜,然后指著一款白對售貨員說:「麻煩拿件 34C 的。」

售貨員熱的迎上來。

「好的好的,這款黑網紗的也很好看呢,也要試試嗎?」

江晨點頭。

「都可以。」

售貨員去找,我站在人來人往的通道里,低頭看了眼自己前,臉紅得要滴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你這個臭流氓!」

「我的眼睛就是尺——咳咳,我是說,職業病,看一眼就知道了。」

江晨手推了推鼻尖的眼鏡,假裝淡定,耳朵卻染著一層淡淡的

售貨員拿了,我立馬駝著背,低頭進了更室。

穿好出來,售貨員又另外把兩個黑的也借機裝進袋子,我搖頭拒絕。

「不用了,我就上穿的這件就行,這兩件都不要。」

江晨卻利索地掏出了手機,打開支付界面。

「拿著吧,之前那個被我弄壞,就當賠你了。」

售貨員眼睛瞬間瞪大,

曖昧地在我們兩個上來回看了一圈,捂著笑。

「哎呀,哈哈哈,這麼激烈——啊我是說,你們真好,真讓人羨慕啊。」

6

我拉著江晨逃離了社死現場,離開店,他又給我買了兩件價值不菲的短袖。

我對他的觀瞬間好了很多。

不是因為錢,主要是他這個人懂禮貌。

回到派出所,我表哥正悶頭吃盒飯,一邊唾沫橫飛,一邊跟警察訴苦。

「我真是倒霉,真的,前幾天天最熱的時候,同事們流進解剖室吹空調。張恩好幾次躲那里午睡,他們啥事沒有,到我就不行,唉,我還是八字弱,這地方克我。」

我們這城市不大,本地人互相攀個,都能扯上點關系,警察對我哥也客氣。

「哥——」

我喊了一聲,我哥立馬丟下手里的盒飯,朝我走過來。

「笑笑,哎,真是連累你了。」

「監控壞了,警察拿了盤在修復,估計要到明天才能弄好。你跟小姑說,不用擔心,我晚上就在這待著了。」

我哥說了幾句,又回去拿起盒飯,一邊飯,一邊跟我說這個案子。

本地治安一直很好,直到最近,出了一樁著名的兇殺案。

最開始,一個孕婦和老公在車里吵了幾句,晚上九點左右,孕婦氣得一個人下車就走。老公下車勸了幾句,脾氣上來,死活不肯上車。

老公也犯了犟,居然就拋下,獨自開車走了。

第二天,的尸被發現在附近的河里,后背被捅了許多刀,失而亡。

過幾天,又有一個年輕人晚上夜跑時候遇害,同樣是后背被扎了幾刀。因為手法相似,這兩起案子就并到一起查。

我聽得害怕,旁邊的警察見狀,手里拿著紙筆過來讓我登記。

「小姑娘,按道理,你也是有嫌疑的,今晚得在派出所待著。」

江晨在旁邊點頭。

「給單獨安排一間審訊室,我有話問。」

7

我被帶進審訊室,江晨坐我對面,抱著雙臂,拿拇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周笑笑,你是治平中學的?」

我點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干什麼。

我迷茫地看著他,江晨也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們彼此瞪著對方幾秒鐘,江晨眉頭擰一個疙瘩。

「你是初三二班的吧。」

為什麼一直糾結我初中的事,我腦子里靈一閃,瞬間瞪大了眼睛。

「什麼意思,另外兩個害者也是治平中學的?」

我們這地方不大,出名的初中就那麼幾個,學歷稍微好一點的基本都那幾所中學出來的。所以兩個害者都是畢業于治平中學,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可按照江晨的意思,莫非兇手也是治平中學的,殺的是以前結仇的同學?

我在腦子里想了一圈,瞬間激地站起來。

「江警,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我們隔壁班有個小胖子,什麼名字我已經忘記了。他學習一般,向,唯一的好是打籃球。

之前,學校組織了一場男混打的趣味賽,我們兩個都參賽了。

我們在籃板下對峙,小胖子跳起來搶球,我大喊一聲跟著起跳,順手拉了下他的

誰知道,他人雖然胖,穿的子卻那麼啊。

他的子有點仿 NBA 球星的那種,兩邊都是紐扣,走路的時候一扯就能把掉。

我手一,就把整條子拽在了手里。

小胖子高高跳起,卡通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好白。

所有人哄堂大笑,小胖子掩面奔逃。

我一拍大

「江警,就是他!我看他的格就是特別郁的那種,看人的眼神也怪怪的。從那次事件之后,他就更不說話了,初三那年就轉學了。」

8

拍完大,我又倒吸一口冷氣。

「莫非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嗚嗚,江警,你就把我關在這里吧,我不能離開派出所。」

江晨:……

江晨的表更嚴肅了,板著臉,下頜線繃

郁,眼神怪怪的?」

「你覺得,他是兇手?」

我點頭如搗蒜。

「對對對,就按這個線索去抓,肯定沒有問題。這麼說起來,他沒有對我下手,真是幸運啊,幸虧你來得早。」

江晨沒話說了。

沉默片刻,他站起,示意我跟著朝外走。

「行了,在這跟你哥一起等監控結果吧。」

江晨黑著臉走了,等他一走,旁邊的警察才小聲說道:「你們有沒有覺晨哥心不好?」

我湊上去,把剛才代的事又說了一遍。

「他應該是去找人抓兇手了。」

「什麼意思,兩個害者都是治平中學的?」

警察看了我一眼,無語地翻了翻手中的案卷。

「我說你可真夠能扯的,這——咦——怎麼還真是——我怎麼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

「快!快去找老大,有新發現!」

警察拿著卷宗,一臉興地跑了。

我和我哥待在一間辦公室里,申請拿手機給我媽打了電話報平安。

從白天待到晚上,終于,天已經黑了,有警察過來,說監控已經恢復了,兇手另有其人。

我激地迎上去。

「是誰?這麼快抓到那個胖子了?」

9

「機,不該你們管的別管!」

警察眼睛一瞪,把我和我哥打發走了。

我們自然不甘心就這麼回去,這麼大的瓜遞到邊,還能不吃嗎?

我哥興致地給殯儀館的同事打電話,我豎著耳朵在旁邊聽。那邊說得含糊其辭,我哥急了。

「哎呀你們還在館里不?我現在就回來!」

「早都下班了,現在我也回家了。哎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不讓對外瞎說呢。你明兒上班就知道了,自己來看。」

我哥嘆口氣,出門出租車。

我們倆走出派出所門口,天已經黑了,晚風拂面,沒有白天那麼熱,卻依舊帶著一溫熱的暖意。

江晨抱著雙臂靠在車門上,側著頭,視線看向遠,額前的碎發晃,高的鼻梁籠在影中。不知道為什麼,能明顯覺他心不好。

「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江晨沖我們抬了抬下,我哥開心地拉著我走過去。

「哎呀,江醫生,麻煩你了,那多不好意思。」

上車后,我哥滔滔不絕,妄圖從江晨里套出案件的況。江晨卻一反常態地安靜,我哥說了半天,沒人接話,只能懨懨地閉

車子平穩地行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哥先下了車,然后給江晨指路。

「江晨哥,我妹就住在前頭那個小區,紅綠燈左拐就到了。」

江晨點點頭,轉頭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瞳眸晦不明,意味深長。

我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預

我們小區一面靠著馬路,另一邊沿著河。

現在夜已經深了,河邊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

江晨把車停好,熄了火。

我小聲嘟囔。

「我家離東門更近,西門這我還得繞個圈。」

一邊說一邊手打開車門,一拉,卻沒拉

10

「咳咳,江晨,那個,你把車門開開。」

我說了兩遍,江晨毫無反應。

我急了。

「你啥意思啊?」

「不急,我還有話要問你。」

江晨清冷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你剛才說的那個胖子——」

一提起這個,我頓時來勁了,我猛地把子竄到前排兩個座位中間。

「他被抓到了對不對?」

「他那個時候學習績就不好,人也胖,肯定沒混出啥出息。嘖嘖,報復社會了啊這是,這得判死刑吧?」

江晨愣住了,他轉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想他死嗎?」

我忙搖頭。

「那沒有,我說的就是法律問題啊,殺人犯不都得判刑嗎,何況這種連環殺人犯。」

「唉,不過我們畢竟同學一場,也可憐的。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殺人犯能探監嗎?我明天去買點水果,也不對,他那麼胖,肯定啊。我去買個燒,再來一只烤鴨。」

我在那口若懸河,江晨的臉越來越黑。

過一會,他突然冷喝一聲:

「滾下去!」

「周笑笑,你給我滾出去。」

嗓音飽含著無盡的怒氣,嚇了我一大跳。

「神經病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滾就滾,我還不稀得跟你聊天呢!」

我不服氣地冷哼一聲,把往后一,就想下車。

這一退,才發現剛才竄得太猛,我卡住了。

11

江晨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擱在方向盤上,不耐煩地敲打。

過一會,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詫異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尷尬地把努力往后拔,卻依舊紋

「江警,我卡住了。」

江晨無語。

「那你就卡在這吧,我要回家了。」

說完一擰鑰匙,居然真的發了汽車,我頓時急了。

「別啊,江

,我媽還在家等我呢。」

我求爺爺告一通,江晨態度總算化下來。

「周笑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初中那個胖子,他就沒有半分優點嗎?」

這是什麼意思,找殺人犯的優點?

我腦子轉了一圈,盲猜是殺人犯沒有招供,江晨要打牌,用回憶殺化他?

「你還別說,我這麼仔細一想,還真有。」

那個時候,我長得還行,總有小男生給我寫書,往我課桌里塞早餐。胖子就經常會出現在教室后窗前,著腦袋,看我的早飯。

我以為他饞我的早餐,有一次下課,就把早餐塞給了他。

他卻沒接,漲紅著臉跑了。

「所以他這個人還是蠻要強的,不會隨便拿人家東西。」

江晨:……

「有沒有可能,那早餐是他送的?」

「不可能,他那麼胖那麼貪吃,舍得把吃的送人家?」

我白了江晨一眼,繼續回憶。

晚自習下課后已經九點了,我放學會經過一條特別黝黑的小路,胖子和我住的同一個方向,他每天都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有一段時間,傳說老有學生放學以后被搶,胖子大概也很害怕,就跟得離我特別近。

「他很膽小,每次走那條小路的時候,就唱歌壯膽,他唱歌蠻好聽的,很有藝天分啊。」

江晨:……

「有沒有可能,他跟著你是想保護你,唱歌是給你壯膽的?」

12

我又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江晨每次都要下意識反駁我幾句。

我看他一眼,明白過來,這人是傳說中的杠,你放個屁都想跟你辯論的那種。

我說得口干舌燥,無力道:「就這些了,江警,其他的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江晨黑著臉。

「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是你自己非得讓我說的,快把我弄出來。」

江晨一手摁住我的肩膀,用力推了我一把,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嘶——疼——」

我這一下躥得太用力,兩邊肋骨剛好卡在座位中間,一下就疼得不行。

「我覺這樣不行,江晨,你去后面,把我拉出來。」

「周笑笑,我真是服了你了。」

江晨罵罵咧咧地下了車,打開后座的車門。他個子很高,彎腰爬進后座,怎麼都施展不開。折騰一會,江晨只能坐到我后面,然后雙手摟住我的腰,旱地拔蔥似的把我往后一拔。

「咚!」的一聲,我跌坐在江晨懷里。

著長,我坐在他上,腰上還摟著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手。熱意過單薄的布料往里鉆,氣氛忽然就變得很曖昧。

車里空間狹小,兩個人的呼吸聲纏在一。我心跳如鼓,本能地有些口干舌燥。

我吞了吞口水,正想說話,旁邊的車門忽然被猛地拉開,我媽的大嗓門傳來。

「周笑笑,我繞小區找了一圈了。你個死孩子,半夜不回家,你擱這——」

「咳咳咳咳——」

驚天地的咳嗽聲傳來,我媽漲紅著臉,尖一聲又把車門甩上了。

我無力地出手。

「媽你聽我解釋啊媽——」

13

我從江晨懷里站起,滿臉通紅地下了車。

我媽站在不遠,后腦勺對著我們。

「媽,咳咳,那個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弱弱的辯駁,我媽轉過看我一眼,眉頭皺。

「把你裳下擺拉一拉。」

我低頭一看,我被卡在座位里,骨兩邊的服皺七八糟的,下擺還翹起一截,出一段雪白的腰肢。

完了,更解釋不清了。

江晨也下了車,大大方方地跟我媽打招呼。

我媽沖他笑了笑。

「改天來家里玩。」

江晨點點頭,鉆進前座開車跑了,留我一個人面對我媽兇猛的眼神。

「都是知知底的,你男朋友我不反對,但是呢,也得注意安全。」

「笑笑,你跟小江說一下,他來家里吃飯,把這事早點定下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我可告訴你啊,結婚前懷孕是不行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我媽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我一臉驚訝。

「媽,你認識江晨?」

我媽點點頭。

「他姨和你姑媽是同事,兩人關系老好了。前幾年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就和小江吃過好幾次飯。」

「這孩子人穩重得很,脾氣格樣樣都好。你姑媽本來說給你倆相親,我拒絕了。一來這孩子職業特殊,你膽子又小。」

「二來嗎,你之前就討厭他,我估著你那狗脾氣也不會輕易改。沒想到啊,你們兩個自己看

對眼了,這緣分!」

我媽滋滋地一拍手,開始盤算兩人的婚事。

我聽得一臉懵,什麼我之前就討厭他啊?

14

我媽像唐僧念經似的念了半天,我好幾次都被打斷。只能暫且作罷,下次讓江晨自己來跟解釋。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我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江晨的臉。

我和江晨坐在車里,他摟著我,畫面一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變了小胖子。

「周笑笑,我要轉學了,這個送給你。」

小胖子漲紅著臉,遞給我一本書,封面上《倚天屠龍記》幾個大字格外顯眼。

該死的,就是因為他,我一腳踏進武俠大坑,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學習績雪上加霜。

我氣呼呼地把書砸到小胖子懷里。

「都是你,害我只考了個二本!」

我坐在他懷里,小胖子忽然冷笑一聲湊了過來。

「周笑笑,你個蠢貨。」

白白胖胖饅頭一樣的臉,江晨冷峻的嗓音,混在一起格外怪異。

我詫異地看著他,正想說話,摟在腰間的手忽然往上,小胖子又了江晨。

然后是醬紫醬紫,那樣那樣。

第二天起床以后,我打開窗戶,看見門口的江河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覺。

表哥給我打了個電話,用極度夸張的語氣跟我說昨天殯儀館發生的事

「江晨真是絕了,太厲害了!」

我臉一紅。

「你什麼意思?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哥沒理我,滔滔不絕把這個轟的案件跟我說了一遍。

原來江晨一進解剖室,就已經覺到了不對勁。

屋子里的東西有人過,解剖床上的尸部起伏,正在規律地呼吸。

江晨眼睛四一掃,瞳孔驟然一

窗簾后頭,出一只男人的腳。

一開始,他以為這和男人是同伙,就警惕地握了手里的刀。沒想到他朝我臉上掃了一眼,意外地發現是張悉的面孔。

為了不驚窗簾后那個男人,讓我安全地離開解剖室,江晨佯裝不知道況,冷靜地劃破了我的服。

再后來,江晨出門以后,立刻聯系了同事,很快就有警察布置好了一切。

15

「監控確實壞了,不過沒法修復,之前警察都是故意那麼說的。」

「總之,殺人犯是個團伙,兩個人,一個咱本地的一個外地的,聽說都已經抓到了。」

我哥唾沫飛濺,我想到夢里的小胖子,又回憶起那本《倚天屠龍記》,忽然覺有點難過。

他以前其實真的不壞,怎麼就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呢,唉。

我打算去看看他。

我在書架上翻箱倒柜一陣,把那本書找了出來,又出門去買了水果和烤鴨,然后打車去了派出所。

到所里,我提出想探視殺人犯,接待的民警瞬間警惕地抬起了頭。

「什麼意思,你認識他?」

是來找我的。」

江晨剛好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擰著眉頭看我手里的大包小包。

「周笑笑,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他今天沒穿白大褂,而是一警察的制服,藍襯衫,黑西裝,襯衫下擺塞在腰里。

腰肢纖瘦壯,肩寬長,想到昨晚那個有的夢,我漲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他。

「過來。」

我跟著江晨,乖乖地進了隔壁辦公室。

我把帶來的東西擱在辦公桌上,江晨一樣一樣從袋子里往外掏。

「草莓,車厘子?呵呵,周笑笑,你還大方。」

接著,他又掏出來一只烤,一只燒鴨,還有一條脆皮五花,看著那條五花,江晨角的笑僵住了。

我有點討好的把那本《倚天屠龍記》也從包里拿出來放桌上。

「江警,我想起來了,小胖子他其實還送過我一本書。他這個人小時候沒有那麼壞的,你能幫忙把這些東西帶給他嗎?」

辦公桌靠著窗戶擺,窗外盛開著一大叢木槿花。

一陣微風吹過,淡的花瓣隨著枝丫一起擺,落在桌面上。

書的扉頁被吹起,出了一行字。

「周笑笑,祝你學業順利,江晨贈。」

嗯?江晨?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16

江晨一個箭步沖過來,手摁住了書頁。

我干笑一聲:「咦,江警,原來這個小胖子他也江晨啊,可真是巧,哈哈哈——」

「哈哈——哈?」

我張開的沒合上,瞪著眼仔細打量江晨的眉眼。

劍眉星目,皮比一般的生還要白皙。

這麼白的皮,恍

惚間有兩條大白在我眼前晃過。

我倒吸一口冷氣,手捂住

「是你?」

江晨已經冷靜下來,施施然地走過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我靠!居然是你?」

我總算明白了,難怪啊,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我平安離開解剖室,但是他居然選了割破我的服。這就是在報仇啊,報我當初扯他子的仇。

會有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我憤憤不平,指著扉頁上的一串數字。

「我當初是想給你打電話道歉的,但是你這號碼是錯的,本都打不通啊。」

扉頁最上面是一行數字:「13-5-9,15-6-8,22-13-6,25-3-8。」

江晨冷笑。

「周笑笑,你見過那麼長的手機號碼麼?」

數字確實是有點長,所以我當初隨便試著撥了幾次電話,沒打通就算了。

「不是電話號碼,難道還是什麼碼嗎?你自己寫錯數字,還賴我。」

我撲過去搶過那本書,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扯你子,你也把我看了,我們倆全扯平了!」

喊到一半,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幾個警察勾肩搭背地探頭進來。

「晨哥,開會了,你——你們繼續。」

幾個人笑著走了,我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無奈地嘆氣。

算了,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

17

江晨霸道地留下了那些水果和,說就當是我遲來的道歉。

我只帶走了那本書。

悶悶不樂地回到家里,表哥正在我家沙發上躺著,沖我眉弄眼。

「我剛聽小姑把事說了,沒想到啊,你和江警——」

「你今天不上班?看把你閑得。」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把書丟在茶幾上。

「唉,別提了,我挨了批評,差點就被開除了。」

「活該!誰讓你把我抬解剖室去了!」

我坐下來喝了一大杯水,表哥把那本《倚天屠龍記》拿在手里,翻了兩頁,又開始賤兮兮地笑。

「嘖,看不出來,居然還是江晨先對你表白的。妹啊,你可真行。」

「噗——」

我嗆了一大口水,劇烈地咳嗽兩聲。

「咳咳,表——表白?」

「還擱這裝呢,咱初中那段不是很流行這種表白方式嗎。你看這,13-5-9,十三頁第五行第九個字。」

「十五頁第六行第八個字。」

表哥順手從旁邊拿了支筆,一邊翻著書頁,一邊把這幾個字都圈了出來,連在一起赫然是四個大字。

「我喜歡你。」

「還有啊,《倚天屠龍記》第一章的名字就是天涯思君不可忘,很適合送給喜歡的同學當離別禮。不過那是我們文藝小青年的事兒,你這榆木腦袋估計啥也不懂。」

我腦子仿佛被雷劈了,江晨咬牙切齒的嗓音不斷在耳旁響起。

「有沒有可能,那些早餐是他送你的?」

「有沒有可能,他是為了送你回家,其實他家不順路?」

想到我之前懷疑他是殺人犯,還當他的面說了一大堆壞話,我哀嚎一聲捂住腦袋。

造孽啊!

18

我決定請江晨吃飯。

一來為之前的行為向他道歉,二來謝他在解剖室里救了我。

三來,他喜歡我這麼多年,我剛好也是單,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嘛,哈哈哈。

心打扮一番,給江晨打了個電話。

江晨很爽快地答應赴約了。

我們約在一個西餐廳,環境清雅,包間里還放著和的鋼琴曲。

我鼓起勇氣,含帶怯地看著江晨。

「江晨,那些數字,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江晨正低頭切著牛排,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餐刀,骨結分明,慢條斯理地把牛均勻大小的方塊。

他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哦,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

別放在心上?

我臉立刻就僵了。

「怎麼,還是說你現在,有別的想法?」

江晨訝異地挑了下眉,我忙搖頭。

「哈哈哈,怎麼可能啦。」

「嗯,沒有就好。」

江晨繼續低頭切牛排,我干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 T 和工裝短,皮白皙亮,五清俊,又又鹽,直我的心

看著看著,我心里頭開始冒火。

你又矮又胖的時候,給我寫書,現在高了帥了,說我別放在心上。

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啊。

19

一頓飯吃完,我的臉眼可見的難看。

江晨有些好笑地靠在椅背上。

「周笑笑,你心不好啊。」

我點點頭。

「你吃得太多了,我怕你又像初中那麼胖。」

江晨:「……我謝謝你的提醒。」

結完賬,兩個人分道揚鑣。

我向左走,江晨向右走,我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幅電影畫面。兩個人分離的時候彼此頻頻回頭,卻沒有一次對上視線。

于是大家都以為對方已經不再留,這段也畫上了句號。

很唯,也很憾。

我和江晨不該這樣,我不信他就一點也不喜歡我了。

于是我停下腳步,回眸一看,

江晨已經上了車,車門一甩,揚長而去。

我氣得在原地跺腳。

「靠,自作多了。」

回到家里,我媽還得得得地催我帶江晨來家里吃飯,我捂著耳朵大喊。

「分手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沖到房間,把門一甩,撲到床上抱住枕頭,眼眶已經紅了。

怎麼回事啊,還沒有我就失了。

說白了,我對他其實沒有多深厚的覺,就是那天在車上,有點心,有點見起意。

對,沒啥大不了的,睡一覺又是一個好漢。

20

我加了江晨微信,接下來的幾天,他完全沒有聯系過我,就好像忘記了有我這麼個人。

本賤,他越這樣,我心里反而忽然就惦記上了。

一天八百遍地翻他朋友圈,從每一個角落尋找他是不是還喜歡我的蛛馬跡。

可惜,他的朋友圈除了工作啥也沒有。

我很沮喪,我表哥看不慣我這副樣子,買了一箱啤酒回來。

「不就是失嗎,妹啊,兩條的男人遍地都是,來,喝!喝完哥給你介紹幾個男人。」

我想過我哥不靠譜,沒想到他這麼不靠譜啊。

我喝了幾瓶啤酒,剛到興頭上,他已經開始上吐下瀉,就差翻白眼了。

我只能趕車把他送到醫院。

半夜十一點,他躺在急診室里掛鹽水,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陪他。

扭頭一看,忽然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從旁邊走廊經過。

個高長,看不清楚五,但是氣質十分出眾。

我忙追了上去。

「醫生,等等——」

酒壯慫人膽,我覺我也該翻篇了。

手攔在他面前,一長發,風萬種地朝他拋了個眼。

「醫生,你是哪科的?」

帥醫生皺了皺眉。

「你要掛哪科?」

我一手撐在墻壁上,輕笑一聲。

「你是哪科的,我就掛哪科。」

帥醫生眉頭一挑,緩緩手摘下口罩,江晨的俊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是法醫。」

「你是想解剖?」

正常況我已經要落荒而逃了。

但是顯然喝醉的我很不正常,要不武松怎麼敢打老虎呢,我那會的膽子也不遑多讓。

21

我倆的隔壁就是一間雜室,我打開雜間的門,把江晨一把推了進去。

住他的口,把他抵在墻上。

「怎麼解剖,像上次那樣嗎?」

一邊說,一邊手從他間劃了條線。

江晨有點傻眼了。

「周笑笑,你膽了啊。」

我一邊傻笑,手開始

「換我解剖你了。」

江晨深吸一口氣,握住我的手。

「周笑笑,說喜歡我。」

我點點頭。

「喜歡有什麼用,你又——唔——」

江晨低頭吻住了我。

接下來的畫面很模糊,我腦子暈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也好像天旋地轉,不過氣來。

耳邊恍惚間是江晨低啞的嗓音。

「怎麼忍住一直不聯系我的?」

再醒過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家床上了。

我媽端了盆水果放我床頭。

「世上怎麼會有你們這麼窩囊的兄妹,我的臉都被你們丟干凈了!」

「一個喝了瓶啤酒半夜進急診,一個在雜間和人不知道干啥,中暑被人抱出來。」

「還騙我說分手?要麼車上要麼雜間,周笑笑,你口味是真野啊。」

我躺在床上裝死,耳朵自覺關上。

間,中暑?

我沒臉見人了。

我媽打電話給江晨的大姨,很快,江晨提著大包小包上門了。

他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乖巧地跟我媽聊天。

趁我媽去廚房做飯的工

夫,我耷拉著頭走過去,坐到他旁邊。

「江晨,那天實在不好意思。」

江晨握住我的手。

「想不認賬?」

我渾一僵,低頭看著相握的手,笑意一點一點浮上眼眸。

「認的。」

「嗯,那就行。」

江晨的手加大力道握我,我們抬頭看著彼此,相視一笑。

他的笑意很暖,像糖一樣融化在七月的微風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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