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19 節 地師之西藏人皮鼓

朋友去西藏旅游卻意外地失蹤,直到很久以后,我在一面鼓上,發現了和背部一樣的紋

我敲響人皮鼓,鼓聲沉悶,朋友從屋外闖進來。

「快跑——」

1

我朋友江浩言了,他和朋友方相約去西藏旅游,邀請我一起去。

我不想去當電燈泡,但是江浩言媽媽給我開工資了。

「喬大師,我了解自己的兒子,那個什麼方絕對不是我兒子的菜啊。」

「他不會是中邪了吧,你能不能一起去保護他,包吃、包住、包玩,我再給你一百萬。」

我看著在一旁打電話,一邊笑一邊扭麻花狀的江浩言。

眉宇清正,氣場清明,半點兒沒有中邪的痕跡。

這就是年人傻不拉幾的啊,可惜方遇見這麼個豪門婆婆,注定有一條艱難的路要走了。

我嘆口氣,手接過銀行卡。

「嗨,什麼錢不錢的,同學一場,保護江浩言是我應盡的義務。」

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一新生,也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又指風水先生。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氣之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于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

我跟著江浩言坐飛機到了西藏,方已經在機場等我們。

穿著一條紅的連,肩上披著巾,打扮得那一個不倫不類。

江浩言卻出一臉驚艷的表,朝方走過去,張開了雙臂。

「方,你今天好漂亮。」

笑著抱住他的胳膊,轉頭看見我時,臉立馬僵住了。

「喬墨雨,你怎麼來了?」

說完擰了一把江浩言的手臂,假裝開玩笑:「你還嫌西藏的天不夠亮嗎?帶那麼大個燈泡。」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亮到方面前。

「見卡如見媽!」

:……

江浩言苦笑:「開玩笑的,我媽非喬墨雨跟來,沒辦法。」

2

出了機場,方帶我們坐出租車去住宿的地方。

林芝八廓街有許多陳舊的老舊房子,門框格外低矮,方找的那個老房子,就在一間寺廟旁邊,門口掛著五彩斑斕的彩旗,迎風飛舞。

給我們介紹,這種特有的矮門,是為了防止「弱郎」才造的。

藏語「弱郎」翻譯漢語就是「行尸」的意思,傳說在西藏,邪惡或寒之人死去后,心存憾意,故導致死后起尸去完邪惡人生的余孽或尋求未得的食

「其實我們地僵尸的傳說,就是起源于西藏呢。」

一邊彎腰鉆進矮門,一邊給我們介紹。

江浩言一臉崇拜地跟在后:「方,你懂得真多。」

矮門進去,里頭卻別有天。

客廳里都是古古香的木質結構,墻上掛著很多彩艷麗的壁畫,角落里還放著一面鼓。

讓我有些吃驚的是,旁邊低矮的沙發上,盤坐著一個喇嘛。他長得圓頭大耳,穿著一的喇嘛服,正閉著眼睛打坐。

「丹嘉上師,我朋友到了。」

很恭敬地行了個禮,丹嘉喇嘛緩緩地睜開眼睛,視線一地盯在江浩言上。

很久以后,他才淡淡地「嗯」了一聲,朝江浩言招了招手。

帶著江浩言過去,在丹嘉喇嘛旁邊坐下,他江浩言的頭骨,然后又他的手臂,視線中出滿意的神

「不錯。」

丹嘉完一通,又閉上了眼睛。

我詫異地看著他們,方跟我解釋,說這是丹嘉表示對江浩言的歡迎禮節。

后面的過程,丹嘉一直沒有再說話,就定一般地坐在沙發上。

3

帶我們上樓安置行李,尷尬的事發生了,樓上總共就兩個房間,和江浩言一個,我一個。

去放行李箱,我把江浩言拉出來說悄悄話。

「你媽我保護你,包括保護你的貞嗎?」

江浩言臉立刻紅了。

「喬墨雨,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們這才第一次出來玩,我怎麼可能,那個什麼。」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那行,要是晚上霸王上弓,你就喊一聲。」

我丟下行李箱,個懶腰走到臺上。

江浩言憤憤不平地跟過來。

「方才不是這種人,很單純的好不好。」

臺也是木制的,小小的一個,勉強地能站兩個人,我站在臺上向下俯瞰,下頭正好是隔壁寺廟的院。

院子角落里種著一棵郁郁蔥蔥的柏樹,樹下有一口井。

我有點意外,西藏海拔高,地下水的位置通常都很深,適合打水井的地方非常。廟里有水井,看來這附近應該有很明顯的地下河流了,倒是個取水的好地方。

西藏的天黑得格外晚,現在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太依舊沒有下山。一紅日搖搖墜,出霞萬道。

井口被樹影籠罩著,我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覺井壁上有東西。

眼睛,覺自己可能眼花了。

「江浩言,你看井壁上,是不是有一只手啊?」

江浩言高中時候還去考過飛行員,視力出眾,他到我旁邊,低頭朝下一看,震驚道:「真的有只手。」

那只手牢牢地抓在井壁上,手背弓著,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

4

「喂,有沒有人啊,有人掉井里去啦——」

我朝下方喊了幾聲,寺廟的西殿剛好有鐘聲傳來,蓋過了我的喊聲。院子里空無一人,估計所有的和尚都去殿里做晚課了。

「別喊了,都聽不見,咱們去把他拉上來。」

我和江浩言轉朝樓下跑,寺廟的大門就在隔壁,我們救人心切,跑得速度又快,從二樓跑下來,我敢打賭不會超過一分鐘的時間。

可是等我們到了那口井的前面,我氣,探頭一看,井底一潭幽幽的綠水,平靜無波。井壁上長滿了膩的青苔,青苔形狀完好,沒有任何被過的痕跡。

「奇怪,人呢,難道我們眼花了?」

江浩言探頭看了兩遍,又繞著井壁走了一圈,一臉困

「你們在干什麼!」

忽然有嚴厲的喝聲傳來,我扭頭一看,一個高個子喇嘛神焦急地朝我們跑過來。頭大耳,就是剛剛在一樓客廳里看見的那個。

「丹嘉師父,剛才井里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丹嘉的神頓時張起來,完全沒有剛才見面時那副淡定自如的從容。他探頭朝井口看了一眼,略松口氣。

「不可能,廟里其他人都在殿里做晚課,不會有人出現在這邊。」

「寺廟七點之后就不對游客開放,還請兩位離開這里。」

丹嘉一臉嚴肅地手請我們離開,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們肯定不能再賴在這里。只能乖乖地跟著丹嘉朝門外走,走到大門口的方向時,我轉頭又朝后看了一眼。

井壁上,赫然地鉆出一只手。

手背蒼白,朝我們的方向無力地擺了幾下。

我猛地停住了腳步,江浩言也發現了,他轉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神和我一樣震驚。

5

「丹嘉師父,井里真的有人,你看見了嗎?」

江浩言攔住丹嘉,丹嘉卻搖搖頭。

「沒有啊,樹下線斑駁,你是不是看錯啦?」

江浩言朝我使了個眼,他趁機拖住丹嘉,我轉沖回井邊,握住了那只蒼白的手。

我用力地往上一提,一個漉漉的人半個子被我提了上來,頭發很短,淋了垂在臉上,遮住半邊臉。

可那張臉,卻依舊目驚心地悉。

抖著出手,撥開的頭發,緩緩地抬起頭,沖我一笑,一對異瞳在日下格外顯眼。

「喬墨雨,下來陪我吧。」

我大驚,是方茜,方的妹妹。

我轉頭想喊江浩言,卻發現丹嘉喇嘛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江浩言沉著臉站在我后。

「江浩言,是方茜!方茜,你怎麼會在這里?」

江浩言點點頭,忽然勾了勾角,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知道啊,你下去問什麼都會告訴你的。」

說完用力地朝我一推,我只覺一大力襲來,踉蹌兩下,失去平衡,從井口栽了下去。方茜蒼白的胳膊還牢牢地握著我的,指甲掐進我的皮里。

「哈哈哈哈——喬墨雨,下來陪我呀——」

伴隨著一陣尖利詭異的笑聲,我仰面跌進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把我包圍,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這一起,才發現我躺在民宿的床上,被子又又重,得我不上氣。

我坐起,恍惚地轉頭看了眼窗外,太西斜,橘紅的橙已經一層一層地蒙上淺灰,眼看著就要日落了。

這麼一會兒工夫,我就睡著了?還做了個這麼離奇的夢。

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臺上。

臺上向下俯瞰,下頭正好是隔壁寺廟的院。

院子角落里種著一棵郁郁蔥蔥的柏樹,樹下有一口井。

最后的余反照在井壁上,一只蒼白的手猛地從井口出。

6

「喬墨雨,剛才了你半天也沒反應,準備下樓吃飯了。」

江浩言

打開房門直接走了進來,見我站在臺上發呆,他走到我旁邊,笑著捅了下我的胳膊。

「干嗎,在這兒看隔壁廟里的喇嘛?」

「我靠,那是不是有只手?有人掉井里去了,快去救人啊!」

江浩言眼睛,神猛地一變,轉過就朝樓下跑。我追在他后,心里有種不真實的荒誕

寺廟里響起鐘聲,我和江浩言跑到后院,井里空無一,丹嘉喇嘛嚴厲地喝止我們。

「寺廟七點鐘之后不對游客開放,還請兩位離開這里。」

丹嘉的一張一合,和剛才的夢境一模一樣。

我整個人都恍惚了,日在我眼前了一個一個圓暈,額頭冷汗涔涔。

「江浩言,請你們兩個立刻離開。」

丹嘉加重了語氣,我走到他面前,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子。

「啪」的一聲脆響,丹嘉目瞪口呆地捂住臉頰。

江浩言大驚:「喬墨雨,你在干嗎?為什麼打丹嘉師父?」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

「奇怪,不痛啊,我還是在做夢?」

丹嘉氣壞了:「你打的是別人,你怎麼會痛?想判斷自己是不是做夢,不是應該打自己嗎?」

我點點頭。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舍不得打自己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你也是一樣的。」

說完用力一拳搗在丹嘉肚子上。

我力氣用得太大,手直接陷阱了丹嘉的肚子里,他的了一團煙霧,又猛地散開消失。過一會兒,出現在我前約五米的地方,咧著怪笑。

「真沒想到,不愧是地師啊,居然這麼早就發現了。」

7

我收回手,神嚴肅地看著丹嘉。

「我也沒想到,小小的林芝,居然藏著一只魘。」

魘,是一種誕生于夢中的魅,它能編制夢境,把人的魂魄困在夢里,到死都不能離開。

人有時候會有鬼床,睡眠中忽然意識清醒,卻不能說話也不能

這種時候就是遇上了魘,魘是魘的初級形態。大部分魘都沒有攻擊能力,最多把人困個幾分鐘,時間久了,魘也會自然消散于天地之間。

可魘就不一樣了,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九個魔頭還不如一個魘。

魘的形條件非常苛刻,一要有大面積的人員死亡,二是尸保存完整,三是死者的生辰八字、四柱必須全

要煉制出魘,這附近不知得死多人。

「桀桀桀——被你猜到了,只可惜,就算你發現了,你也逃不了。在夢境里,我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丹嘉雙手向上舉高,他的仍舊是一團濃霧,上半在霧中,看起來有點兒像阿拉丁神燈,哦不是,燈神。

他說得沒錯,魘確實非常厲害,卻也不是毫無弱點。

我冷笑一聲:「你知道我為什麼輕易地就發現你了嗎?」

「因為別人喊我吃飯,我絕不可能聽不見!」

沒有什麼比吃飯更加重要,江浩言說喊了我半天我沒反應,那就是最大的敗筆。既然已經發現是在魘的夢里,那破局自然比渾然不知簡單多了。

我向左看了一眼那口水井,從一開始,魘的夢境就一直圍繞著這口井。

它越害怕讓我去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出口。

我向左一躍,從井口筆直地跳了下去。

「咚」的一聲,我的頭撞上背板,疼痛非常清晰,我捂著腦袋茫然地坐起

環顧四周,我依舊在那間民宿的客房里,太已經完全落下,天徹底地黑了。

手打開臺燈,溫暖的橘驅散了屋的黑暗。

到很不理解,魘,就這?

我起下床,一推開房門,頓時頭皮發麻。

這間民宿不大,樓上一條走廊連著東西的兩個房間,可此時這條走廊上,左右兩端卻是麻麻的房間,一眼不到盡頭。

房間上都沒有房門,黑漆漆的一個口,伴著長廊頂上慘白的燈,看得人本能地起皮疙瘩。

8

我有點兒疲倦。

這夢境,俄羅斯套娃似的,一層套一層,《盜夢空間》都不敢那麼拍。

我走到左手邊第一個房間,一片漆黑中,一個小孩孤獨地坐在地上敲鼓,看起來五六歲大,兩條羊角辮一晃一晃的。

「我的阿姐從小不會說話,我天天天天地想阿姐——」

「你見過我的阿姐嗎?幫我找到好不好?」

孩轉過頭,漆黑的眼珠占滿整個眼眶,手上敲鼓的棒槌赫然是一截人骨頭。

一邊說話,一邊舉起手里的骨頭,朝我用力地砸過來。

我側一避,轉頭就跑。

我往前跑了一段路,小孩在后窮追不舍,我拐進右手邊一個房間,小

孩停住了腳步,面猶豫地看著我。

「你過來。」

我搖搖頭,沖比了個手指。

「有種你過來呀——」

孩更猶豫了,咬著下,神有些驚恐。

「我不來,我怕這里面的老爺爺。」

說完握了手里的骨頭,著墻壁緩緩地蹲了下來。

剛蹲坐到地上,隔壁的房門口忽然出一條巨大的紫黑舌頭,舌頭一卷,把小孩拖進了房間里。

孩發出一聲尖,手中的骨頭掉到地上。

不一會兒,漆黑的房間里傳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我頓時慫了。

就在這時,后有一種指甲刮玻璃的刺耳聲傳來。

我背上汗倒豎,僵,緩緩地轉過頭去。

9

亮起,屋子最里頭的墻壁上,赫然是一塊黑板。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站在黑板前,手里握著一支筆,墻上的東西我只看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那居然是一道微積分題目!

「把這道題目解開,我就放你離開這兒。」

老頭揮了揮手,我眼前的房門頓時消失了,四面八方都是墻壁和黑板。

難怪小孩說這里很可怕,萬萬沒想到,放暑假了,我還要被高數支配。

我無奈地走到黑板前面,握住筆,老僧定一般,一看就是半天。

人的力是有限的,我花那麼多時間降妖除魔,這個在學習上就自然薄弱了一點。這次期末考試,微積分我只考了六十分,剛好及格。

大家都知道,大學里的六十分代表什麼。

看著我愁眉苦臉的樣子,老頭輕哼一聲。

「做題的時候,多想想出題者的意圖。」

了手里的筆:「他是想我死。」

老頭立刻板起了臉,場面一即發之際,我后突然傳來一道詫異的響聲。

「喬墨雨,你怎麼在這兒?」

「你也被那個妖怪給吃了?」

方茜懷里抱著一本書走了進來,滿臉意外地看著我,我都懵了。

「真是你,你不是在四川嗎?為什麼跑這兒來了?」

方茜走到我面前,拿過筆,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那道微積分,然后出了一道更難的概率論題目。

這次到老頭站在黑板前沉思,方茜拉著我走到旁邊說話,聽解釋完前因后果,我大吃一驚。

「什麼意思?方的是另一個魂魄?從古墓里出來的?」

「這不可能,魂魄承載了一個人的記憶,它如果是古墓里的生魂,那怎麼會知道你們姐妹兩個小時候的事?」

方茜垂著頭,神失落。

「我也不知道,可一定不是我姐姐。你們走后沒多久,就帶我來了西藏,然后把我推下了那口水井,我就一直被困在這里。」

10

魘編制出夢境,困住了無數人的魂魄,每一扇房門后頭,都有一個被它吞噬的生魂。

然后它像養蠱似的,讓這些魂魄互相攻擊,那些死之前怨念強大,或者本質邪惡的,就會變各種各樣的怪

每隔一段時間,會進化出一個厲害的怪鬿,這對魘來說是個大補之。魘把鬿吃掉以后,法力就會變強。

剛才吞吃那個小孩的怪,已經快要進化鬿了。

「那小姑娘也是個可憐人,你知道嗎?以前在西藏,會有高僧用人皮鼓做法。」

「這些鼓用 16 歲以下孩的人皮所制,為了保持純潔,這些孩不聽污言、不講穢語,不為塵世污染。」

們在剛出生的時候,耳就被刺破,舌頭被割掉,從小就是聾啞人,而且剝皮的過程是活剝的,哎,實在太殘忍。」

方茜喋喋不休,講了一大堆事。我腦子里卻想著剛剛說的話,這個生魂來自四川古墓,而這座古墓是蚩尤部落的。

可能有什麼特殊的法,取了方魂魄中的記憶,引方茜來西藏,只為了把推下井。那江浩言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遭了,江浩言!

江浩言肯定也是被那個魔施了邪,他要有危險了,我頓時著急起來。

我咬破舌尖,以指腹涂抹在眼皮上,低頭念誦《凈心神咒》,慢慢地,眼前的墻壁和黑板都消失了。

江浩言的房間出現在我眼前。

他不耐煩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表。

「喬墨雨真的睡得跟豬一樣,喊那麼久都沒喊起來。」

輕笑一聲,走過去抱住他的腰。

「那就讓睡著,晚上反正也沒什麼事。」

江浩言煩躁地推開的胳膊。

「那不行,喬墨雨還沒吃晚飯呢,這人一頓都不行的。今天實在太奇怪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11

江浩言穿過走廊,有一個瞬間,他幾乎從我面前走過去了。

我急得大喊一聲:「江浩言!你從我口袋里把雷擊木令牌掏出來。」

江浩言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空氣。

他八字特殊,四柱均,而且命里殺印相生,一正氣,很難被邪魅鬼怪所影響,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考慮他中邪的原因。

江浩言呆愣在原地,左右四顧,尋找聲音的來源。方從他后跟過來,也詫異地看著我的方向。

「咯咯咯,不愧是地師呢。」

揮了揮手,空中頓時涌出一團濃霧,遮蓋了我的視線。

「走吧,咱們去看看喬墨雨起床沒有。」

該死的,果然是這個妖

我氣得跳腳,施咒沖開了濃霧,這次吸取教訓,沒有再輕易地出聲,只是停在房間里,看著江浩言走到我床頭。

「喬墨雨,吃飯了,晚飯有石鍋、烤豬蹄。」

江浩言在我耳邊小聲地喊了幾聲,我的毫無反應,我的魂魄已經開始流口水。

從飛機上下來到現在快六個小時了,我一點兒東西都沒吃,真的好啊。

坐飛機累壞了吧,可能有點兒高原反應,讓好好地睡一覺。」

譏諷地看了我一眼,江浩言點點頭,手給我蓋好被子。

另一只手卻到被子底下,在我子口袋上一陣索。

我眼前一亮。

好樣的小江,干得漂亮啊!

終于,江浩言到了我的雷擊木令牌,正把它在手中,方忽然握住了江浩言的胳膊。

「江浩言,你在干嗎?」

江浩言瞬間神尷尬,漲紅著臉把手了出來。

「那個,剛才我聽見喬墨雨讓我拿令牌。」

瞇起眼睛。

「江浩言,你喜歡?你說了只我一個,永遠不對我撒謊的。」

江浩言立馬舉起手發誓。

「沒有沒有,我不喜歡,方,我只喜歡你,這輩子都是。」

12

嗯?

這個對白怎麼有點兒悉?

我愣了幾秒,恍然大悟,難怪我在江浩言上找不到什麼邪的蹤跡,原來他居然是中蠱了,中的還是蠱。

中了蠱的人,會死心塌地地上對方,對對方的要求言聽計從。

苗疆蠱就是蚩尤部落傳下來的,江浩言估計是在新疆的時候,被那個懷孕的魔下了蠱。

都是蚩尤的手下,們之間定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的聯系方式。

「那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陪我去廟里逛逛。」

拉著江浩言的手,江浩言乖乖地把令牌擱在了床頭,方略帶恐懼地看了眼令牌。

「我不喜歡這個東西,江浩言,你把它丟到廁所里好不好?」

江浩言搖頭。

「喬墨雨會生氣,這是的寶貝,就放這兒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浩言。

「你不是說永遠會聽我的話嗎?」

江浩言呆住了,過一會兒,機械地點點頭。

「對,我聽話。」

我真是氣不打一來。

「聽你媽的話!」

「五雷號令——」

令牌里剎那間出一道雷,劈到了我自己頭上。

「我草!這令牌走火了!」

「喬墨雨你怎麼樣——」

江浩言撲到床前,我捂著腦袋,眼皮沉重地睜開眼睛。

我的魂魄被魘收進了夢境里,魘的能力太過強大,這一道雷,也只是短暫地劈開一個通道而已。

而且這雷打在我腦子上,一年半載對我是有損害的,媽的,下次期末考試是別想及格了。

13

我一把推開江浩言,抓過墻角的背包背在上,跌跌撞撞地就朝樓下跑。

魘的能力是有覆蓋范圍的,這只魘自那口井里誕生,暫時無法離開這里。我跑得離這遠一點兒,它就不能拿我怎麼樣了。

顯然也立刻明白過來了,氣急敗壞地追在后面。

「江浩言,抓住!」

「喬墨雨,你去哪兒?」

江浩言一臉著急地跟在我后,我三步并作兩步,從樓梯上躥下去,跑到屋外沒多久,我就不行了。

你們試過在西藏跑步嗎?

跑個幾十步就有八百米終點的覺了,肺要破,腦子一陣接一陣地發黑。

屋外的空氣很涼爽,涼風習習,我努力地維持著頭腦的清醒,慢作地往外跑。江浩言比我更慘,他肺活量比我大,本更容易有高原反應。

跑不了幾步,他就雙手撐在膝蓋上大氣。

「喬墨雨,你等等我——」

江浩言踉踉蹌蹌,速度慢得像個老頭。

我也踉踉蹌蹌,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方沒有追上來,好像拐到隔壁去搬救兵了。等那群喇嘛來,我和江浩言更走不了了。

果然,說曹到,遠遠地,寺廟門口的燈亮了起來,一群紅喇嘛從大門口走出來。

我更急了,千鈞一發之際,一輛車路過我們旁邊,刺目的大燈照得我快瞎了。

我沖到馬路中間,手上舉起一沓紅的人民幣。

「TAXI!」

「嘎吱——」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那輛車停了下來,我定睛一看,是一輛小三,后車廂上還站著一頭羊。

一個滿臉風霜的大叔詫異地看著我們。

「你們干什麼?」

我把一沓錢塞他懷里,拖著江浩言爬上后車廂。

「快開車,我媽要把我賣給一個老頭子。」

大叔頓時義憤填膺,一踩油門。

「要死哦!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包辦婚姻!」

14

「突突突突突突——」

車行駛在空闊的高原上,馬達震天響,我和江浩言抱著在一起,和那頭山羊面面相覷。

「喬墨雨,我得回去,方還在等我呢。」

我黑著臉,瞪他一眼。

「回去干啥,急著投胎啊?」

一邊說一邊打開背包,蠱是一種特殊的巫,蠱蟲進在心臟或者大腦,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邪祟的氣息。

想要解蠱,《本草綱目》上就有不方子,不過草藥難尋。我也認識一個苗疆的圣花羽靈,能解大部分蠱,可惜距離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

想了想,我只能掏出雷擊木令牌。

下個學期掛科,吾道不孤。

一道雷竄過,江浩言哀嚎一聲抱住了腦袋。

「清醒沒?還要回去找你的方嗎?」

沉默。

江浩言捂著腦袋一,難道雷太大,不會給劈壞了吧。

我急得去掰他的頭,卻被江浩言趁勢握住了手。

「喬墨雨,我不喜歡方,我喜歡——」

「年輕人,前面就到我們村子了。」

大叔停好車子,眼前是個古舊的村落,村子里的房子大都是石頭壘的。

他把三車停在一間寺廟門口,從那沓一百里面了一張,剩下的塞回給我,滿臉難為

「抱歉,我們家屋子小,不方便留宿。」

「這是個寺廟,許多人來這旅游,旁邊有客房,外鄉人都會住在這兒。」

大叔騎著三車「突突突」地走了,我和江浩言上臺階,走進那間寺廟。

15

夜晚的山村格外安靜,月亮離得特別近,樹影斑駁,遠的人家里時不時地傳出幾聲鳴狗吠聲。

我低著頭走路,腦子里都是方的事

心積慮地把江浩言帶到西藏,到底是為了什麼?和新疆那個魔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系?

從四川開始,總覺后頭的各種事,都和蚩尤不了干系。

江浩言也難得地沒說話,我們兩人敲開大門,跟寺廟的人說明況,有個喇嘛帶著我們到旁邊找住的房間。

客房在二樓,我把背包放好,走到窗邊低頭向下一看。

見鬼了。

寺廟門外,一輛小汽車停下,車門打開,方和三個喇嘛下了車。

也許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方抬頭看來,我立馬蹲下,順便扯了下江浩言,他不明所以地蹲在我旁邊。

我小聲道:「方追上來了——」

「靠!」

江浩言小聲地罵了一句。

「那我們怎麼辦?」

我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屋子,屋一張木床,角落里一個柜子,地方不大。我打開房門,沖到走廊對面,對面房子窗戶朝西,剛好是一片林。

我把窗戶打開,下鞋子在窗臺上印了幾個腳印,然后又隨手找了件東西丟下去。

「哐啷」一聲脆響,在寂靜的黑夜里格外明顯。

做好這一切,我跑回原來的屋子,拉著江浩言鉆進了床底。

果然,不一會兒,樓梯上就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他們跑了!快追!」

有兩個人跑下樓追了出去,方打開走廊上的燈,在對面房里轉了一圈,又走到我們這個房間。

16

「沒想到連魘的夢境都能破。」

一個老者的嗓音傳來,方輕哼一聲。

「那算什麼魘,不過一個高級一些的魘罷了,離魘還遠得很呢。我早說了,起碼要十萬人命才能養出魘,你們都往井

里丟些什麼來敷衍我?」

「現在不比從前了,一條人命都是大事,何況人也難找。」

老者小聲地嘟噥幾句,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兩個人斷斷續續地聊天,我越聽越心驚,這個方的魂魄,是一個什麼恒奴的手下。

恒奴是蚩尤的大巫,來西藏尋找復活蚩尤的辦法。

曾經,幾乎要功了,沒想到,唐皇室和吐蕃和親,文公主來到了西藏。

沒人知道的是,文公主也是地師傳人。

在西藏設下十二座寺廟,表面是寺廟,實際是「十二不移之釘」,鎮,西藏鎮魔圖的唐卡現在還在博館里展覽。

這麼多年,蚩尤部落的后人為了解救恒奴,早就已經地打佛教部。那些人骨人皮的法,實際都是邪,全都是為了破壞陣法做準備。

真是好大一盤棋啊!

我義憤填膺地了拳頭,忽然覺小上有點兒,還傳來一陣「吱吱吱」的聲。

一只老鼠在我上爬過,然后從江浩言的服下擺鉆了進去,在他領口冒出個頭。

江浩言倒吸一口冷氣,我用眼神示意他冷靜,下一秒,老鼠又鉆回他服里,朝爬去。

江浩言再也忍不住,一聲「我草」,手忙腳地從床底鉆了出來。

我氣急敗壞地跟著爬出來罵他。

「沒用的東西!」

略驚訝地看了眼江浩言,嗤笑一聲。

「蠱這麼快解了啊。」

然后給了旁邊那個喇嘛一個眼神,忽然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串藏語。

當著我們的面商量怎麼對付我們,偏偏我們還聽不懂,氣不氣人!

江浩言冷笑一聲。

「沒關系,喬墨雨,我們可以用英語對話,辱他們。」

這兩人一個古魂魄,一個老喇嘛,肯定不懂英語。

「嘰里呱啦 I think 嘰里咕嚕,OK?」

我沉默了。

「有沒有可能,你辱的是我?」

笑了起來。

「喬墨雨,他說的是你們兩個分頭跑。」

17

我冷哼一聲。

「跑什麼?對上你們兩個,我堂堂地師,還需要跑?」

說完一舉手中的驚雷木。

「看招——」

本能的舉手擋住臉,我已經朝沖了過去,經過旁邊時側一避,飛快地跑出門口。江浩言跟我配合默契,幾乎前后腳地跟在我后。

我們兩個飛快地躥下樓梯,方氣急敗壞地在

「抓住他們!」

寺廟的西面有扇側門,剛才追我們的喇嘛就從這扇門跑了出去,院門大開,我和江浩言沖出門口,鉆進了林子。

一進樹林,我們就放慢了腳步,林子里已經有一批之前追我們的喇嘛,我可得小心點兒,不能迎面撞上了。

西藏的夜晚,月亮離地面仿佛特別近,我和江浩言手拉著手,小心翼翼地盡量往林子邊緣靠。

這片樹林里,綁著許多彩旗,有些高高地掛在樹梢上,有些卻隨便地拖在地上,一不小心就絆一跤。江浩言被絆倒了,悶哼一聲坐起來。

我在他旁邊蹲下來,剛才絆倒他的東西怎麼那麼眼

我把那半圓形的東西撿到手里,對著月一看,才發現是個骷髏頭骨,一對空的眼眶盯著我,里頭還爬著蛆蟲。

我嫌棄地把骷髏丟開。

「誰在那兒——甘布?」

不遠忽然有喊聲傳來,我和江浩言嚇一跳,左右張一陣,我手指了指樹干。

「爬上去。」

江浩言點點頭,雙手撐著樹干半蹲下來,示意我爬到他肩膀上。我不客氣地一腳踩上去,他晃悠悠地站起,我才覺眼前這棵樹不對勁。

這樹樹干大,大約兩米高的地方有三條壯的分枝,可就在樹枝叉的地方,好像用布帶子綁著個什麼東西。

我爬上樹干,江浩言也自己找了棵樹躲好。盤坐在樹枝上,銀白的月把我對面的東西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口木箱子,半人高,時間太久,箱子表面已經有幾個破出一只青白的手,手比正常人的尺寸小了不,指甲很長,手指微微地曲著。

18

我嚇一跳,著肩膀打個招呼。

「小兄弟,借你的地盤坐一會兒。」

話還沒說完,那只手忽然直直地過來,用力地捂住了我的

惡臭味傳來,我差點兒熏得昏過去。

就在這時候,樹下傳來一陣集的腳步聲。

「大巫說他們朝這個方向跑過來了,你們有見到嗎?」

「仔細地找找,小心一點,不要驚擾亡靈。」

聲音漸漸地遠去,那只手捂得越來越

,我屏住呼吸,手從包里掏出七星劍,就給它來了一下。

「刷——」地一下,手瞬間回了箱子。

我松口氣,拿七星劍朝箱子口里捅,捅了兩下,里頭就沒了聲息。

等喇嘛們離開以后,我從樹上跳下來,走到旁邊那棵大樹下,低了嗓音。

「江浩言,快下來。」

「江浩言,沒聽到嗎?你該不會睡著了吧?」

我抬頭朝上一看,這樹杈上也綁著一個東西,不過不是箱子,是一團破棉被,被子已經破了,一個小男孩正騎在江浩言上,手掐著他脖子。

江浩言被掐得直翻白眼,手無力地垂在兩側。

我嚇了一跳,忙把七星劍朝上丟出去,劍劈過小男孩,他瞬間怪一聲,躲回了那團破棉被。

江浩言直直地摔了下來。

「咳咳咳!」

江浩言撐著站起來,告訴我早點兒離開這片林子。

「這是林芝特有的風俗,樹葬,人們把尸裝在木箱或者木桶里,綁在樹干上。他媽的,我剛才差點兒被那個小鬼掐死。」

我抬頭一看,果然,每棵樹干上,都綁著一坨東西,有些大一點兒的樹上,甚至麻麻地掛了好幾個木箱子。

按著當地的習俗,夭折的孩子靈魂純凈,跟大樹綁在一起,來世就能和大樹一樣茁壯長。

只可惜,這里樹種不同,有些槐樹極,葬在上頭不能轉,反倒害了他們。

19

我念頭一轉,掏出包里幾枚銅錢,布置了一個陣法。

此陣名為引魂陣,這里既然有這麼多小鬼,就把他們引下來,給那些喇嘛解解悶。

我和江浩言則繞到林子最外圍,迎著頭頂的一圓月離開了這里。

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我們終于走到了大馬路上。

招了一輛大卡車,車子帶我們進了市區,我和江浩言找到一家飯店,兩個人點了菜就開始狼吞虎咽。

「喬墨雨,咋辦?要不我們直接回去吧?」

里塞著,瞪了江浩言一眼。

「不行,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江浩言眉頭皺。

「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就兩個人,再對上又得像昨晚那樣大逃亡。」

「呵呵,他們算什麼人多?你看著,我隨便給你搖上幾百個人。」

說完我掏出了電話。

「喂,110 嗎?這里有一件重大的命案,連環殺人拋尸。對,我親眼看見的,井底尸都堆不下了,麻麻。」

江浩言:……

吃完飯,我們兩個打了車,大搖大擺地回到八廓街的民宿。

正站在隔壁寺廟門口,低頭和一個喇嘛小聲地說著什麼,那個喇嘛忽然閉上,詫異地看著我們的方向。

我擺了擺手。

「雷猴啊——」

瞇起眼睛。

「喬墨雨,你還敢回來?倒還算有幾分膽子。」

我往旁邊一閃。

「警察同志,就是們,殺人兇手就在廟里。」

看著后頭駛過來的麻麻的警車,方徹底地傻眼。

20

就往寺廟里跑,有一個穿著警服的帥高個兒朝我走過來。

「是你報的警?」

我點點頭。

「寺廟那口井里有很多尸,那些喇嘛都有嫌疑。」

我帶著警察進了寺廟,方鼻子都氣歪了。

「玄門之間的斗爭,喬墨雨,你不講武德。」

「我的力量,早就已經超出這個俗世的規則,你帶他們來也沒什麼用。」

旁邊的幾個警察聞言,都小聲地笑了起來。

「你們擱這兒拍電影呢?」

其中一個大高個兒拿著記錄儀,走過去對著井口一頓拍。

「你說的投尸地點就在這兒嗎?」

點點頭,笑得很詭異。

「對啊,就在這兒,你要下去看看嗎?」

漆黑的眼睛仿佛了一個漩渦,所有的警察都呆呆地看著,過了一會兒,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不一會,幾個警察又站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滿臉不高興地看著我。

「下次再這樣抓你拘留,報假警是違法的。」

警察們轉要走,我正要追上去,下一秒,膝蓋一,我跪倒在地上。

眼睛閉上之前,我才想起來。

糟糕,我忘記這里還有個魘了。

再睜開眼睛時,我和江浩言都回到了那間民宿。

他一臉迷茫地站在走廊里。

「喬墨雨,我剛才好像坐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嘆口氣。

「之前的不是夢,現在才是。」

21

江浩言轉

頭看著長到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我冷靜地安他。

「不要,往我腦子上劈道雷,就能短暫地出來了。」

「出去以后看我干不死丫的。」

說完我念了個咒,然后低喝一聲:「五雷號令!」

再睜開眼睛時,發現一個喇嘛扛著我,正好把我從井口丟了下去。

在井口閃過,「撲通」一聲,冰冷刺骨的涼水灌鼻腔,我深吸一口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從井口探了個頭出來,詫異道:「這頭魘真是越來越廢了。」

我在水里撲騰,一怒氣直沖腦門,如果我不夠當機立斷,再晚醒一分鐘,就要被這個妖給淹死了。

極端的憤怒之下,我也顧不得心疼了,一咬牙,重重地咬了一口舌尖,把舌尖涂抹在令牌上。

「方,你知道什麼大威天龍嗎?」

冷笑一聲。

「呵呵,你現在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新招式嗎?盡管放馬過來,一個小小的地師,我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讓你灰飛煙滅的手段。」

我閉上眼睛,開始念咒。

「天帝敕命,總召雷神。上通無極,下攝幽冥。

來壇聽令,誅斬邪。符命到,火急奉行。」

一邊念,一邊眼含淚

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心疼。

我的天劫令啊,短短幾個月,我就用了兩次,這該死的蚩尤。

寺廟門口,剛剛離開的大高個兒警察又轉回來了。

「剛剛那個報警的同志呢,你忘記在筆錄上簽字了。」

「這是什麼,我草!」

麻麻的雷從天而降,籠罩了半個寺廟。

21

「警察同志,我在井底,快來救我啊——」

在地上,寺廟的喇嘛跑了一大半,被魘附的丹嘉上師已經化了一團濃霧,煙消云散。

天劫之下,被魘困在夢境里的所有魂魄,都跟著消散了。對他們來說,這反倒是一種解

我一邊踩著水一邊大喊,江浩言站起,第一個撲到井邊。

外頭有好奇的游客從門外走進來,大吃一驚。

「警察同志,這人犯了什麼罪,要用的上雷擊?這是最新型的攻擊武嗎?」

警察無語,把看閑事的人趕跑,又打電話重新隊里的人回來。

一條繩子拋下來,我拽住繩子,要爬上去的時候才發現,水面旁邊,有另外一條斜斜地向下的通道。

我把況告知警方,警察派了兩個人跟我下去,從通道爬進去,我們都沉默了。

里面是一大片空地,占地極廣,幾乎籠罩了整個寺廟。地上堆滿了麻麻的尸骨,最上頭還有一新鮮的尸,赫然就是方茜。

這樁惡案件震了整個西藏,因為質實在太過惡劣,而且死亡人數過多,沒有公布數字。

也被帶了回來,被帶到公安局時,一臉迷茫。

「我好像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問了幾句,才知道原來才是真正的方

的魂魄應該是被那個制在了,照道理來說,一上只能容納一個魂魄,難怪知道方的所有記憶,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法。

那個古墓里出來的巫,已經徹底地湮滅在雷中。

為了保護方,我只能說是自己不小心掉進了井底。

寺廟里的喇嘛承認了自己殺人,方也被釋放了,會留在西藏給妹妹理后事。

我和江浩言不敢在西藏多留,買好機票就準備離開。

臨走前一晚,那個大高個兒警察來民宿找我。

多吉,剛從警校畢業兩年,正在求知旺盛的時候,不像其他老警察那麼死板。

我把真相告訴他,他沉默了很久。

「這一支教派在佛族里傳承多年,勢力很大,你們確實早點兒走為好。」

22

佛教原本是普度眾生,以慈悲為懷,可是被蚩尤部落的人利用,強行地加塞了一部分祭祀文化。他們以人皮人骨為法,宣傳各種離譜的學說,吸引了一大批死忠

直到農奴解放后,這種用尸做法的行為才了很多。

但依舊不乏有一些狂熱的信徒,自愿地貢獻尸骨。

我們聊了很久,第二天去機場,多吉親自開車送我們。

兩旁景很好,天高云闊,一無際的草原上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直到前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湖泊。

我握了口袋里的令牌。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

多吉慢條斯理地停下車,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喬墨雨,你知道多吉在藏語里是

什麼意思嗎?」

「是金剛。」

我疑:「咋,你爸喜歡大猩猩?」

多吉輕笑一聲。

「金剛降魔,我爸爸也是個喇嘛。」

「西藏沒有魔是佛母,沒有人能阻止重新降臨人世。」

他看著面前的湖,眼神逐漸地狂熱。

「這是圣湖惹雍錯,佛母將重新在這里降世,我們馬上就要功了。」

他是人,不是妖魔鬼怪,我的七星劍和雷擊木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可惜,他有一個反派的通病:話多。

在他羅里叭嗦的時候,江浩言已經一個猛子撲上去,從后頭勒住了他的脖子。

多吉用力地掙扎,手腳撲騰,不小心重新發了車子。

車子直直地朝巨大的湖泊駛去,然后筆直地墜落。

馬路離湖面起碼有十米高度,車子帶著我們三個人墜湖面,這種況下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八字

幸好,我和江浩言都是命大的人,我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掙扎著上了岸。

我渾漉漉地躺在草坪上,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覺筋疲力盡。

新疆沙漠深的那幅圖,我始終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麼。

覺蚩尤的大巫在進行一個重大的謀,我已經被卷這個漩渦,像是宿命一般,無法逃

本篇完

番外

期末考試績公布,不出意外地,我和江浩言雙雙掛科了。

我倆垂頭喪氣地站在老師辦公室里,求他大發慈悲,給點兒補考的重點資料。

李教授冷哼一聲。

「喬墨雨這樣我一點兒也不奇怪,江浩言,你不應該呀,你上個學期可是拿獎學金的人。」

江浩言小聲地嘟噥一聲,李教授板起臉。

「你有什麼借口?」

江浩言:「教授,我不是故意掛科的,我腦子讓雷給劈了。」

我忙接過話茬:「教授,我更慘,我被劈了兩下!」

李教授冷靜地推了鼻梁上的眼鏡。

「出去。」

我不肯出去,在旁邊泡。

李教授的電話響起,他接過電話,也許是年紀大了,他習慣地開揚聲,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特別大。

「二叔你不能不管我們啊,家里就你最有本事,你得幫我們找個大師來啊。」

李教授臉蛋一紅,手忙腳地關掉揚聲

「胡鬧什麼!我一個大學教授,去哪里認識這種七八糟的大師,你別給我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伢子這不是普通的被殺啊,郎個這樣殺人的?給一個男娃娃穿紅的花子吊在屋梁上,大家都說他被惡鬼索命,連魂魄都不能安寧。」

「我沒本事,伢子死了,我不能讓他的魂也罪啊,嗚嗚,二叔——」

李教授尷尬地掛斷電話,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和江浩言。

「行了,沒你們的事,回去吧。」

我搖搖頭。

「教授,這事包在我上。」

重慶篇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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