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24 節 地師之鄱湖水猴子
和朋友坐船游湖時,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一個男人說看上我了,我嫁給他。
我沒答應,第二天,船上的同學離奇地消失。
晚上再做夢時,我答應了。
他笑得開心,可惜他不知道,我是唯一的地師傳人。
1
我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三學生,也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又指風水先生。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氣之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于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
又是一年暑假,寢室里的凌玲邀請我們去家玩,是江西九江市人,家里在鄱湖畔開了家民宿。我原本不想去的,可接下去的話,一下就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表妹夢見水神了,他真的好帥好帥啊,比所有見過的明星都帥,簡直沒法用言語形容。」
按凌玲的說法,近段時間,住在鄱湖附近的許多,都夢見了一個相貌驚為天人的男子。男子會在夢里跟們聊天,帶們去玩。
室友們都興起來,七八舌地討論猜測這個水神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有些好奇。
「他沒傷人?也沒要求人干什麼事?夢見他的人會傷或者死亡嗎?」
「討厭,他是水神啦,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喬墨雨,你不許污蔑他。」
凌玲不滿地嘟起。
我更奇怪了,托夢這事兒,基本都是孤魂野鬼干的。人橫死之后,執念太深,會找親屬托夢,鬼差也是允許的。
人有三魂七魄,天地兩魂游在外,命魂鎮守七魄。
如果是素不相識的魂魄想進人的大腦,命魂不認識他,肯定萬分防備。被強行地夢以后,就會像鬼床一樣,激烈地反抗這進來的生魂,掙扎著想醒過來。
等醒來以后,頭腦昏昏沉沉,要好幾天才能反應過來。
像凌玲說的這個水神,不傷人,無所求,實在是匪夷所思。
2
大家都對這個「水神」到好奇,放假以后,坐火車跟著凌玲去了家。
現在正值汛期,鄱湖水位高,從落地窗朝外看去,碧波萬頃,天上有一些碎絮似的晚霞裂片,碎在湖面上,把湖水也染了金。
樓倩倩驚喜地歡呼:「好漂亮啊,喬墨雨,你給我們拍張照片。」
說完不由分說地塞給我一個手機,然后幾個生站在湖邊,擺弄姿勢拍照。凌玲還不停地下指令,一會兒我蹲下,一會兒我扎著馬步拍。
我正低頭想事,舉起手機隨便地給們來了幾下。好不容易拍完照,樓倩倩接過手機一看,氣得鼻孔放大。
「喬墨雨,你拍照,結果全是你在自拍!」
「對啊,那你還讓我們喊茄子,還我踮腳!」
凌玲也氣得跺腳。
「啊?是嗎?」
我接過手機看了眼。
「煩人,我怎麼今天沒洗頭發都這麼好看。」
我開著玩笑,下一秒,卻愣住了。
屏幕中,我穿著一件黑短袖,一臉不耐煩地看鏡頭。右肩上搭著一只手,手指修長白皙,格外顯眼。
我猛地向后轉,后面是凌玲家民宿的大門口,門口擺著幾盆花,玻璃門閉著,空無一人。
有意思,大白天的就敢這麼猖狂。
這只手,究竟是調皮的孤魂,還是找死的野鬼,歡迎走進今晚八點半的喬大師欄目。
3
拍完照,凌玲走上去敲門,過一會兒,爸媽熱地迎了出來。
「呀,歡迎歡迎,外面熱死了,快進來吹會兒空調。」
飯后,凌玲得意地告訴我們,們家今年新買了一艘游,晚上可以住在船上,開到湖中間去過夜。
「但是得注意,不能開到魔鬼三角那一片水域去,那里很可怕的。」
所謂魔鬼三角,是指老爺廟水域附近,發生過多起沉船事件。歷史記錄最高的那天,僅一天里就沉沒了十三艘船。
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侵華日軍的那艘沉船。
1945 年,運輸船「神戶五號」裝滿了在我國掠奪的金銀財寶順長江海回日本,誰知到鄱湖老爺廟水域時,船只突然沉沒,船上兩百多人無一生還。
駐九江的日本海軍不甘心,派出了一支優秀的潛水隊伍來到老爺廟。誰知道,三十多人的潛水隊伍下水后也全失蹤了,唯一回來的一個人還神失常。
戰后,國民政府不甘心沉船上的大筆財富就這樣消失,找了國專業的打撈隊伍過來。
這支當時世界上最專業的潛水隊伍,也消失在了這片神的水域中。
這些都是真實的歷史事件,雖然
報道,這一切可能跟當地復雜的水域和氣候有關。但是樓倩倩他們是親眼見過我抓鬼的,立刻就往這方面想了。
「凌玲,我害怕,要不我們還是別去湖里了,就在你家住幾天吧。」
凌玲卻不以為意。
「怕什麼,我們有喬大師在,會保護我們的。」
「更何況,船上已經有人等著咱們了。」
凌玲看了我一眼,紅著臉道:「江浩言他們寢室的也來啦!」
4
游不小,足足六個房間,我們去的時候,江浩言他們一行已經在船上了。大家興地四參觀,我進了江浩言的艙房,他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握住我的肩膀。
「喬墨雨,我喜歡——」
「我也喜歡這個房間。」
「你搬出去,我來住。」
其他艙房都是狹窄的單人床,這房里有唯一一張雙人床,窗戶也大,風景格外好。
我撲過去把江浩言的行李箱蓋子一合,推到門口。
哼,是你小子機智,一來就挑了最大的。你什麼檔次,不知道好的該留給門主嗎?
江浩言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片刻以后,惆悵地嘆口氣,認命地拖著行李換了個房間。
「喬墨雨,我恨你是個木頭。」
一群年輕人聚在一塊兒,熱鬧地喝酒、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他們還在繼續玩鬧,我撐不住,一個人先回房里睡覺。
我回房的時候,凌玲已經先睡下了。
酒量不好,喝了兩瓶啤酒就暈乎乎的,一個人占了半邊床,四仰八叉地睡著。
我把朝旁邊推過去一點,然后挨著躺下,很快地就陷了夢境。
我坐著木筏來到一個小島,木筏停泊在岸邊,我踩著沙灘上岸。腳心陷的沙子,非常真實。
沙灘上,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他一頭銀發,眉宇清冷,深邃的瞳眸里仿佛有汪洋般的憂傷。
「喬墨雨——」
他朝我出手。
「嫁給我,留下來陪我吧。」
5
「什麼玩意兒?」
我手掏了掏耳朵。
「你再跟我說這麼晦氣的事小心我揍你。」
我沒搭理他,繞著小島轉了兩圈,島上除了沙子啥也沒有。那個男人詫異地挑了下眉,不甘心地朝我走過來。
到我面前時,又朝我出手。
他角微彎,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嗓音低啞,仿佛帶著蠱人心的力量。
「喬墨雨,嫁給我。」
我沒反應,他繼續用氣泡音說話。
「看著我的眼睛。」
太夾了,不了,我翻個白眼,直接彎起兩手指他眼睛。
「看你媽,你扁桃被門夾了!」
眼前的場景煙霧般地散開,我的手穿過他的臉,重重地打在船艙墻壁上,我猛地睜開眼睛。
窗外漆黑一片,外頭已經徹底地安靜下來,只有海浪時不時地拍打在船上,發出「嘩嘩」的悶響聲。
我抹了把汗,掏過旁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針指向凌晨三點。
還早,繼續睡。
我翻了個,意外地發現旁邊的位置空著,凌玲不見了。
「凌玲——凌玲——」
我輕喊了兩聲,艙房里就有洗手間,洗手間的門開著,里頭漆黑一片,并沒有人。
想到白天在凌玲家門口看見的那只手,我放心不下,決定起床去找。
游停得離岸不遠,甲板上亮著燈,岸上的建筑了一團巨大的黑影,看著讓人心頭發。
更讓人發的是凌玲。
穿著白的睡,在甲板上翩翩起舞。
6
凌玲是出了名的手腳不協調,軍訓的時候就以同手同腳地走正步聞名全系。現在閉著眼睛,僵地踢、胳膊、轉圈圈,臉上還掛著沉醉的微笑,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我看得皮疙瘩掉一地,凌玲忽然又轉了幾個圈,朝我的方向一路旋轉著跳過來。
我站著沒,手已經掐了個降鬼扇印。
手印又手決,是一種手勢語言符號,在道教和佛教中都有獨特的系統。像我們在寺廟里,能看到不同佛像的手部會擺出不同的特定姿勢,那其實就是手印。
在道教,手掌部位暗含天干地支,不同的手印能通不同的能量,降鬼扇印就是驅邪專用。
我剛擺好姿勢,肩膀上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喬墨雨,你怎麼在這兒?嚇我一跳!」
班長張宇著眼睛,打著哈欠。
「怎麼半夜還不睡覺啊?你在看什麼,咦,凌玲在干啥?」
「中——」
我一個邪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班長打斷了。
「總是只留下電話號碼,從不肯讓我送
回家,聽說你也曾經上過——」
班長一面哼著歌,一面走過去興致地握住凌玲的手,帶著在原地轉了個圈。
「月下跳舞,太浪漫了,凌玲,我能跟你一起跳嗎?」
我:……
他們兩個手拉手地在甲板上轉圈圈,也許是班長氣的影響,過一會兒,凌玲后一道白影逐漸地浮現出來。
那道影子,是個渾漉漉的中年婦。和凌玲手手、,凌玲踩在那個鬼的腳上,所以的腳尖看起來一直是踮著的。
7
「凌玲,你跳得真好,你是不是學過芭蕾?」
班長低頭看了眼凌玲的腳尖,滿臉。
我終于忍不住了:「班長,——」
「咳咳,喬墨雨,這麼晚了,你不早點兒回去睡覺?」
班長面赧,一邊瘋狂地朝我使眼、比型。
「電燈泡,快走啊你。」
我神復雜地看著班長。
「你確定?」
這個時候,鬼正把頭搭在凌玲肩膀上,一雙發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班長看。
這場三個人的游戲,沒有一個人是多余的。
班長上不,下頻繁地朝左側斜,做表做到已經快扭曲,示意我離開。
見我不為所,他終于屈服。
「每節課的課堂筆記都給你一份。」
「好的班長,你們慢慢地跳,那我走了。」
我笑著揮了揮手。
這個鬼上煞氣不重,短時間也傷不了人。我放心地回房間翻出背包,掏了兩枚五帝銅錢放進口袋。
我回到甲板上,前后時間最多兩分鐘,可就是這麼短的時間,班長和凌玲都不見了。
空的甲板上,月如水,照亮了地上一攤鮮紅的跡。
8
「凌玲——張宇——」
游艇的甲板不大,我走到扶欄旁邊向下俯瞰,水面黑漆漆的,寂靜的海面上,除了浪花,什麼都沒有。
我只能又往艙房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果然聽見了班長的聲音。
「凌玲,我沒事的,一點兒都不疼,嘶——」
駕駛室里,靠窗有一小圈卡座,班長坐在卡座上,一條擱在駕駛位的椅子靠背上,小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
凌玲站在他旁邊,低頭盯著他小看了片刻,忽然把湊了上去。
「嘶——」
班長深吸一口氣,腳尖繃直,五個腳指頭,手也地抓住卡座,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
「凌——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是太快了!他媽的,我諒你修行不易,本想著饒你一次,居然敢我的人!」
我快步地走過去,一把捂住了凌玲的,背后的鬼,瞬間齜起牙齒。
這是一個普通的孤魂。
每個人都有命數,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人這一生,什麼時候死,早就命中注定。
正常壽已到的,鬼差會按時來接人,把人的魂魄帶去地府。也有些人特殊,死后魂魄不能離的,就需要鬼差把他的魂勾出來,這勾魂。
那些意外地死亡的,就是孤魂野鬼了,也漂靈。因為投胎是有規定時間的,你提前死了,壽未盡,魂魄不能去投胎,只能留在人世間,到漂泊。
為了管理這些孤魂野鬼,地府特意地建了一座枉死城,會有日夜巡游在人間搜捕,發現了就帶去枉死城,等著投胎。
但是這幾年人口炸增長,有各種車禍等意外亡的,也有因為心理疾病自殺亡的,人數太多,差忙不過來,漂泊在外的孤魂野鬼也就多了。
這其中,那些橫死的,怨氣強,會容易為厲鬼。厲鬼傷人,鬼差來不及收的,就有人間的道士收拾他們。
而另一類比較特別的,是活夠了自殺的。他也沒有特別憎恨的人,心里怨氣不重,死后在人間四游,剛才這個鬼,就是這種普通的游魂。
游魂一般不傷人,可這個鬼,居然對有了。
沾了人之后,鬼魂很容易煞變,到時候就會為厲鬼,害人命。
9
我剛把凌玲扯過來,班長已經反應過來,飛快地抓住凌玲的胳膊。
「喬墨雨,你干啥啊?」
「雖然我讀書好,人又帥,高一八三點五,聰明正直、善良孝順,但是你不可以喜歡我啊。」
「我心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班長紅著臉看了凌玲一眼,鼓足勇氣出手,把拉到后護著。
「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鬼在凌玲后,角掛著跡,漆黑的眼瞳已經逐漸地開始發紅,仿佛彌漫了一層紅霧。
「我靠,快閃開!」
這個鬼煞變得也太快
了。
我手去推班長,沒推,他輕笑一聲,手一劉海。
「喬墨雨,忘了告訴你,我雖然讀書好,可我還是校跆拳道社的啊,你這點兒力氣,啊——」
我飛起一腳踢中班長的口,他慘一聲向后倒去,正好卡在駕駛座和方向盤中間。
與此同時,凌玲剛好低頭想咬班長,這一下咬了個空。轉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驚懼之,然后又立馬轉,朝班長撲過去。
班長開雙手迎接凌玲,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凌玲,我早就知道你也——」
就在兩人要抱上的一瞬間,急之中,我下腳上的人字拖,一把甩到凌玲臉上。
「啪!」的一聲,凌玲的頭向旁邊一歪,臉上一道紅痕,班長氣瘋了。
「喬墨雨你瘋了!就算我拒絕你,你也不能打人啊!」
他從椅子上掙扎著要站起來,凌玲愣了一秒,又朝他撲過去。我已經飛撲上前,一把扯住了凌玲的服,兩個人滾倒在地上。
班長急了。
「別打了,你們兩個別打了——」
我們靜鬧得太大,其他人聽見響聲,已經朝這邊走過來。
江浩言睡眼惺忪地推開駕駛室的門,大吃一驚。
「你們在干嘛?」
10
「江浩言,們兩個為了搶我打起來了,你快把們拉開。」
班長屁陷在椅子和方向盤中間,急地揮著雙手。
「兩個生打架像什麼樣子,啊,喬墨雨,你怎麼能掐人脖子呢?」
江浩言愣住了,顯然沒明白班長的話,過一會兒,他倒吸一口冷氣,結結道:「為了搶你打起來了?喬墨雨,你——」
江浩言轉頭看向我,語氣里的委屈之溢于言表。
「你喜歡班長?」
我把凌玲的下往后一掰,把那枚五帝銅錢塞了進去,與此同時,結了個降鬼扇印:左手開向上,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彎曲,大指和小指開,置于左手掌部。
手印上凌玲的額頭,凌玲渾劇烈地抖一下,很快地就不了。
我又低聲地念了咒,那道白的魂,很快地就消散在空氣中。
我松口氣,這個鬼段位低,好對付得很,要不是班長在這里礙手礙腳,我早就把它收拾了。
我拍拍手,站起,然后把班長從方向盤下拉了起來。
「行了,班長,你把凌玲抱回房間去睡一晚,明天我再給念個安魂咒就行。」
班長抱起凌玲,看我一眼,又看看江浩言,嘆了口氣。
「哎,的事最難強求,你們好好地聊聊。」
他離開駕駛艙的門,在門口又站了幾秒鐘。
「喬墨雨,雖然我優秀得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你不自地被我吸引。但是有時候也要睜開眼睛看看周圍,說不定你的緣分就在邊。」
「而我,注定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班長大步地離開了,我和江浩言留在駕駛艙,面面相覷。
江浩言:「安魂咒,你——這是在驅邪?」
我點點頭,擺了擺手。
「對啊,一個小鬼,不費什麼事。」
「行了,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我走了兩步,忽然覺有點不對勁。
剛才注意力集中在驅邪上,沒反應過來,現在四下一安靜,我才發現方向盤后儀表跳,馬達發出震聲,應該是班長剛才卡在那兒,不小心把游給啟了。
「江浩言,你會關這東西嗎?」
江浩言搖搖頭。
「就凌玲會,不過這個速度也不快,開一會兒問題不大。」
天很快地就亮了,我把凌玲醒,讓去把行駛的游熄火關停。
凌玲呆呆地坐在方向盤前,巍巍地手指向前窗玻璃,臉一片鐵青。
「前面是老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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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的表已經快哭了。
「我們到老爺廟水域了,快,快點回去!」
手忙腳地轉著方向盤想調頭,越心急越,我在旁邊看瞎折騰一陣,游忽然熄了火,徹底地停了下來。
凌玲呆了一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完蛋了,船不了了!」
我湊過去。
「你別張啊,踩沒踩離合?」
「喬墨雨,這是游,哪來的離合!這里有水怪,我們要死在這兒了!」
凌玲一邊抹眼淚,一邊哆嗦著繼續不甘心地轉方向盤。江浩言和班長也趕了過來,看見凌玲哭,班長頓時著急了。
「哎呀,凌玲,你別怕。」
「這個地方磁場異常,
游艇不能正常行駛也是難免的。這是北緯 30 度,這條緯度線非常奇特,全球但凡位于這個位置的地方,都有很多神奇難解的現象。
百慕大也在這個維度,經常有飛機船失事,不是什麼水怪造的。」
班長說完,凌玲愣了幾秒,哭得更厲害了。
「那我們還怎麼回去?」
「行了行了,我看過鄱湖的報道,船只失事基本都在大風天,今天天氣好,又沒什麼風。我們打電話等救援就行,不會出什麼事的。」
江浩言安了幾句,凌玲總算冷靜下來,打電話聯系救援船只。
打完電話,凌玲松了口氣。
「下午就會有船過來。」
窗外,湖水澄清一片碧綠,太已經高高地升起,千道霞散在湖邊上,不勝收。
我們幾個走到甲板上,微風只夠吹人的發,確實是個晴朗無風的好天氣。
其他同學也起床了,一個個地著懶腰走到甲板上,嘻嘻哈哈地打鬧,凌玲徹底地放松下來。
「今天天氣很好,應該沒事的。」
12
眾人在船上消磨了半天時間,我從包里掏出一大把五六的旗幟,指揮江浩言,按我說的位置綁上。
「喬墨雨,你這是要弄啥啊?」
我神地一笑。
「凡人不會懂本門主的智慧。」
江浩言無語地看我一眼,卻還是乖乖地配合,班長在旁邊看得嘆氣。
「我的人,不是我的人,他心里每一寸都屬于另一個人——」
我翻個白眼。
「難聽死了,閉!」
吃完午飯,樓倩倩忽然提議。
「凌玲,你真會選地方,這邊湖面風景比之前好多啦,我們來釣魚吧!」
凌玲強歡笑,也想找點事分散注意力。
「好,工室里有釣。」
幾個男生興致地拿了釣竿、魚餌,要比賽釣魚。江浩言閑著沒事,也自發地加,只有班長,一直陪在凌玲旁邊,小聲地安。
「我靠,江浩言你牛啊,這麼快釣到魚了!」
魚線剛水不到三分鐘,水面上的浮標就晃起來,江浩言一提釣竿,穩穩地拎上來一條約莫三四斤重的鰱魚。
「喬墨雨,你看,我釣到魚了!」
江浩言提著魚線,一臉激地把魚遞到我面前。我隨意地掃了一眼,頓時寒直豎。
這是一條普通的鰱魚,頭小鱗細,背部呈銀灰。可詭異的是,魚眼發白,腹部翻過來,已經爛了一個大口,里頭腸子都不見了。
這分明是一條死了很久的死魚。
「我靠,我也釣到了!」
幾個同學也喊了起來,大家紛紛地提起魚竿,把釣到的魚放到一起比大小,這才驚訝地發現,釣上來的無一例外,全是死魚。
「這是怎麼回事啊?」
生們都過去看,張強吞了吞口水,臉難看地了手臂。
「你們沒聽說過嗎?死魚正口,收竿就走,這是水鬼在找替啊!」
大家都不說話了。
好一會兒,樓倩倩才到我旁邊,結結問道:「喬墨雨,張強說的是真的嗎?」
我面無表地點點頭。
麻煩了,這底下的不是水鬼,是水猴子。
13
水鬼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鬼。
水屬,人死在水里,會被困在此,不了。只有找到替,用新死之人的怨氣才能沖破這種封鎖,之前的水鬼才能擺這片水域,去地府投胎。
所以,一個地方淹死了人之后,往往會頻繁地發生溺水事件,都是水鬼在尋找替。
普通的水鬼都是魂,其中最厲害的水鬼,時間久了能修煉出軀,這種有的,水猴子,在日本,又河。
像昨晚那個鬼,只是普通的孤魂,用個五帝銅錢就能對付,如果上水猴子,那事可就大條了。
「水猴子會在魚鉤上掛上死魚,引你們停留在此。它在水底力大無窮,很難對付。大家現在起不要在甲板上待著了,都進船艙去,水猴子不大會上來。」
我揮手讓眾人趕進艙房,大家上次在江浩言家,都親眼看過我捉絕煞,對我還比較信任,只有張強的表哥,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
表哥名張,在 A 大念書,學校比我們南江大學高了一個檔次,看人時候總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
「啥玩意兒,水猴子?河?哈哈哈哈,你們還能更離譜一點嗎?」
表哥拍著手大笑,繼續把魚竿掛上魚餌,朝海里甩出去。
「那看我釣個水猴子上來,給你們做刺吃。」
「表哥,你別鬧了,喬墨雨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張強急了,手去扯表哥的胳膊,表哥一只手著抵住張強的口,
不讓他魚竿。兩個人正拉扯間,海面上忽然起了一風,浪頭猛地掀起,撲在船上。
表哥一個沒站穩,朝欄桿撲去,張強慌忙地抱住他。
表哥哈哈大笑。
「哈哈哈,嚇死了吧?哥逗你玩呢!」
話音剛落,他手里的魚線忽然繃,有一巨力從水底下傳來,表哥神一震,興道:
「我草,好大的魚!」
張強已經快哭了。
「表哥,你快放手啊,水猴子會把我們都扯下去的。」
14
不知何時起,天已經完全變了,湛藍的天空仿佛蒙了一層灰布,狂風嘶吼,空中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嗚咽聲。
表哥地握著魚竿,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條蹬在欄桿上,用力地往后仰。張強站在他后,抱著他的腰大吼。
「表哥——快松手啊——」
「來不及了,張強,你松手,所有人都立刻進艙房!」
我剛說完,一個大浪打下來,甲板頓時被澆了個。幾個生發出一陣尖,爭先恐后地往艙房的方向跑去。
從甲板回艙房,要經過一段往下的樓梯,樓倩倩跑在第一個,剛上第一級階梯,船忽然猛地一震。
底下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撞了上來,游艇歪了大半,所有人東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樓倩倩更是沿著甲板一路下來,眼看著就要摔出船外。
一邊聲嘶力竭地尖,一邊胡地揮舞著手,千鈞一發之際,終于抱住了船頭的欄桿。
「嗚嗚嗚,喬墨雨,救我——」
樓倩倩抱欄桿嚎啕大哭,就在這時,表哥的魚竿終于被他用力地提起來了。好像是魚竿那頭的東西突然松了力道,因為慣作用,表哥和張強一起向后摔出去,魚餌上一團東西飛了上來,正好在樓倩倩的上。
樓倩倩轉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映眼簾的是個怪,長得肖似猴子,但是頭發特別長,手指之間有蹼相連。更詭異的是它長了一張人臉,眼距極為開闊,而且沒有,尖利的牙齒明晃晃地在外頭。
那怪齜著牙齒,出猩紅的舌頭在樓倩倩上了一下。它的舌頭像蜥蜴,又細又長,頂端還是分叉的。
樓倩倩渾癱,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松了。眼看就要被水猴子拖進水中,我飛撲上前,朝它臉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混著舌尖的口水。
雖然聽起來有點惡心,但是口水這東西,其實作用很大。
道教中,唾又玉,乃人之氣所化。《本草綱目》和《黃帝經》都有記載唾養生法,便是來源于道教。
《搜神記》中,有一篇《宋定伯賣鬼》就是講了口水的妙用。宋定伯吐口水,把鬼變了羊,還把它帶去集市賣了,這個故事絕不是空來風。
我修道多年,口水蘊含氣,又混了舌尖,乍然噴在水猴子臉上,它慘一聲,本能地出雙手捂住眼睛。
這麼一松,水猴子掉進湖里,我趁機把樓倩倩半抱著拖了上來。
15
「所有人都進艙房,快點!」
剛才那一幕,看見的人不多,但是船底有東西沖撞是大家都知道的,眾人不敢在甲板上停留,紛紛地跑進艙房。
我拖著樓倩倩跑下樓梯,又幾個大浪撲過來,過道上的水位瞬間升高,漫到了大位置。
「大家不要分散,都到我那間房里去。」
我和凌玲住的是從樓梯下來左手邊第一間,房間最大,我的裝備也都在房里。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才最安全。
一共十幾個人,七零八落地散在過道中,外頭烏云閉,天沉,過道里線就更暗了。不斷地有水沿著樓梯涌下來,樓倩倩把地在艙門上,看見一團頭發被沖進來,浮在水面上。
「啊——水猴子,水猴子進來了——」
樓倩倩快嚇瘋了,恨不得著艙門爬到頂上。表哥見了,嗤笑一聲。
「行了行了,什麼水猴子?這是海草。」
說完走過去,手要把那團海草提起來。
我在旁邊幽幽地說道:「有沒有可能,這是湖泊,沒有海草?」
表哥瞬間僵住,他的手已經抓住了那團頭發,指尖上都是冰涼膩的,他倒吸一口冷氣,尖一聲把那團頭發甩了出去。
「哈哈哈,這是水草,表哥,你膽也不大啊。」
我哈哈大笑,表哥臉瞬間黑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團水草涌了進來,表哥瞪我一眼,走過去直接把那團水草提起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水猴子被表哥提在半空,四肢蜷著,一雙眼睛像青蛙一樣鼓起,布滿尖牙的角咧開,居然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表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反倒是樓倩倩,一邊尖著,一邊喊:「它怕口水,快吐它口水!」
表哥試探著:「He—
—tui!」
一坨白的黏順著水猴子的臉頰落,眾人更沉默了。
我嘆氣。
「是你吐口水,不是吐痰。」
16
水猴子不了這種辱,忽然發狂,一口咬上表哥的手腕。
「啊——」
表哥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拼命地甩胳膊,其他人見了,紛紛地尖著四逃竄,一個個地選了離自己最近的艙房鉆進去,把門反鎖上。
水猴子咬了一大口下來,三兩口吞了,然后順著表哥的手臂爬到他上,沒水面消失不見。
下一秒,一巨力傳來,表哥瞬間就被拖進水里。
水位有大深,表哥被水猴子拖著沉進水里,他驚慌失措之下又不會屏息,只需一分鐘,就能被活活地淹死。
我的裝備都在艙房,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去拿了。急之中,我只能結了個雷祖手印。
古代神話傳說,天界有三十六雷部,雷祖是雷部統帥,雷祖手印,能短暫地借到雷祖的力量。雷破萬邪,但是所耗費的力也極大。
我結完手印,順口念了個五雷咒,一記雷下去,水猴子果然立刻松開表哥,向外逃竄。
我走過去把表哥拉起來,他一手撐著墻壁大口地氣,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湖水。
班長站在不遠,呆呆地看著我們。
「不可能,這不可能,上次那個雷擊木令牌,說不定里面有什麼特殊的方法儲存了雷。但是你這次為啥能空手召雷?你是雷震子投胎?」
「行了,先回艙房去。」
這點雷只能短暫地傷到水猴子的皮,它沒經歷過,乍然被嚇跑了。等反應過來這東西傷不了它,只會更加激發它的兇。
我們幾個作極快地沖到第一間艙房門口,我一用力地推門,才發現門被反鎖了。
「誰在里面,開門!」
里面肯定有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壞了,我用力地敲了幾次,里頭都毫無反應。
「快開門,水猴子已經被我打跑了,等下它再回來,沒道我對付不了。」
門依舊沒開,我火了,用力地踹了兩腳。這游艇的房門都是特制的鋁制水門,結實得很,本踹不開。
沒辦法,我們只能先躲進了對面艙房。
房里的水位比走道上低,堪堪地淹沒到床位置。表哥走過去,狼狽地癱坐到床上,班長和江浩言檢查他的傷口。
「喬墨雨,你剛才那一招是什麼?這其中到底是啥邏輯,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17
班長沒完沒了地追問,我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知道什麼是克蘇魯嗎?」
首先,假設螞蟻是一級生,人類是二級生,克蘇魯是三級生。
幾萬個螞蟻在地上排列出了你的名字,你正好看見了,肯定會好奇地走過去。這在螞蟻眼里,就是它們用神的儀式召喚出了人類。
同樣的道理,人類也可以通過特定的手段,召喚出克蘇魯。
「在我們道教,請神就和召喚克蘇魯的道理一樣,他們是更高緯度的生。特定的手印和咒語,都能借用他們的力量。」
班長虎軀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手了下。
「嘶——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事聽起來居然有點科學道理。」
「別克蘇魯了,喬墨雨,你快幫我看看,這個水猴子有沒有毒啊,我不會死吧?」
表哥舉著手臂湊到我面前,他傷口還瘆著,可竟然是黑的,皮朝外翻著,以眼可見的速度發青。
「沒事,到時候我拿點水給你洗一下傷口就行,問題不大。」
話音剛落,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有東西重重地撞了上來。
表哥尖一聲,抱著膝蓋進床里。
「我草!它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我看了一眼艙門,咬牙做了決定。
「等會兒我把門打開,你們先出去,然后我會把艙門鎖上。你們去房里把我的包拿來,到時候我再來開門。」
「不行!」
江浩言立刻阻止。
「你房間里有人,我們都進不去,就算出去了也于事無補,不如都待在這兒,一個猴子,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收拾不了它。」
「那個——」
表哥弱弱地:「所有的艙門都有鑰匙,鑰匙就在工室墻上掛著,我去拿漁的時候看見過。」
「行,那你和班長去工室,我和江浩言留在這里對付它。」
18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艙門旁邊,握門把手。班長和表哥躲在門背后,我默數三聲,猛地拉開了房門。
一團黑影迎面撲來,我不管不顧,手掐住水猴子的脖子,班長和表哥趁機沖了出去,江浩言立刻鎖上艙門。
水猴子被我掐在手中,它
出猩紅的舌頭朝我臉上,被到的地方一陣刺痛,皮很明顯地被它舌尖上的倒刺刮破了。
我忍著惡心,又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手金剛指印,一下捅在它的肚子上。
「桀——」
水猴子發出一聲怪,渾發倒豎,從我手里竄出去,跳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江浩言向我靠攏,我們兩個靠在門背后,和水猴子張地對峙。
然后我就看見它又笑了。
裂開,兩個眼珠子忽然出眼眶外,只余一些紅的相連。水猴子張大,發出一聲極為高的尖,上顎下墜的球起來。
我腦子頓時覺到一陣劇烈地刺痛。
水妖都有魅人心的本事,鮫人會唱歌,水猴子的聲也能攻擊人的神,讓人短暫地失去戰斗能力。
水猴子了幾聲,弓起背,就要朝我們撲過來,就在這時,船底忽然又被大力地撞了一下,整艘游艇都有一瞬間離開水面。
我一陣迷茫。
水猴子就在這里,那水底撞游艇的,又是什麼東西?
「咚——」
又一下劇烈的撞擊,我覺周圍所有東西都瞬間顛倒,窗戶的玻璃應聲而裂,水流洶涌地灌。我撐著手臂站起,朝窗外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在水底了。
游艇被撞得側翻,一面朝下,一面朝上,我們這一側的艙房剛好在下面,一會兒工夫,水位就沒過了口,要不了多久,很快地就能淹沒頭頂。
水猴子在那一陣劇烈的撞擊中,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我瞇著眼睛,四看了一圈,走過去握了江浩言的手。
「我們快出去,想辦法到對面艙房去。」
說話的工夫,水位越漲越高,很快地就到了我下的位置。我和江浩言游向艙門,用力地向打開。
因為船只是側翻的,此時,艙門的位置已經在我們頭頂。隨著房門打開,一水流兜頭沖下,我和江浩言地拉著手,才沒被沖散。
19
我兩只手住艙門,江浩言在我屁上托了一把,探出門外,出乎意料地,走廊上水位很淺。游艇應該是一半都淹在水底,走廊另一側都還在水面上的。
我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轉把江浩言拉上來,兩個人一起坐在地上氣。我低頭看了一眼艙房部,整個艙房已經被水淹沒,里面的東西七八糟地飄在水里,視線模糊,本看不清其他東西。
「江浩言,這一側除了我們,還有兩間房,都被水淹沒了肯定,里面很可能有人,我們要去把他們都救出來。」
江浩言點點頭,正要站起,忽然眼前一亮。
「喬墨雨,你看!」
只見樓梯旁的左側第一間艙門,也就是我住的那個房間,房門大開著。應該是剛才巨大的沖擊被撞開的,我的背包甩了出來,正掛在樓梯口的扶手上。
「江浩言,我去拿包,你去找其他人。」
走廊的寬度在一米五左右,現在側翻著,就了頂部高度一米五,我和江浩言都貓著腰,分頭行。
部線昏暗,水位逐漸地蔓延,人不能站直,黑漆漆的水下又有一只隨時可能把人拖走的水猴子。連我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格,都到有幾分恐懼。
心臟「怦怦」跳,呼吸急促,我著掌心,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就在手夠上包的一瞬間,有東西握住了我的腳腕,猛地向下拖。
我扯住包抱在懷里,低頭一看,水猴子正拽著我的腳踝,一頭發在水里散開。它把我拖回剛剛出來的那間艙房,擺明是想淹死我。
我憋著一氣,他媽的,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大威天龍。
我從包里拿出桃木劍一劍刺向它的腹部。因為在水底,大部分法其實起不了作用,雷擊木沒法用,符咒沾了水也沒功效,連咒語都念不了。
我只能用桃木劍和七星劍對付它。
我們在水底纏斗了一陣,水猴子大概是看我難對付,轉個的工夫,又消失不見了。
我背著包,狼狽地從艙房里爬出來。
江浩言他們幾個正好彎著腰走過來,猛然看見一個人披頭散發從水底站起來,紛紛嚇得尖。
「冷靜點,是我。」
「大家先都到第一間艙房里去。」
20
順利地進了艙房,把門關上,所有人都松一口氣。
我數了下房里的人,人數是齊的。
「救生筏在哪里?我們得坐救生筏出去。」
「就在這里側面,從窗戶頂上翻出去就行。」
凌玲紅著眼睛,手指了指頭頂。班長黑著臉站在旁邊,強忍著怒氣。
我不明所以。
「這是咋了?」
「剛才在這間房里。」
班長沒多說,我們卻瞬間懂了。剛才凌玲躲在里面
,死活不肯開門,完全不顧我們的命。
班長對失頂,看也不看,而是走過來握住我的手,言辭懇切。
「之前是我淺了,喬墨雨,我會認真地考慮我們的。」
我:?
江浩言:?
「沒事吧你?」
就在這時,艙門忽然又被重重地拍響,樓倩倩的哭聲從外面傳來。
「快開門,喬墨雨,快救我啊,嗚嗚——」
所有人都呆住了。
房間里人數是齊的,如果樓倩倩還在外面,那里面多出來的這個人,是誰?
艙房里視線昏暗,大部分人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個影子,如果不說話,本分不清誰是誰。
凌玲尖起來。
「別開門——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那真的樓倩倩在哪里?你們誰是倩倩,說話啊。」
我手里的七星劍,艙房里沒有人出聲,我的心一點一地點沉了下去。
沒人說話,那外面的樓倩倩,才是真的。
21
我握門把手,打開了艙房的門。
一個人狼狽地爬了上來,穿著白的連,長發披肩蓋在臉上,看不清表。
我蹲下拍的肩膀。
「倩倩,你沒事吧?」
也不說話,只手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拉著站起來。站在不遠的凌玲臉蒼白,上下牙齒打著戰,忽然拼命地向后躲。
凌玲到班長后,班長不滿地皺眉。
「凌玲,你怎麼回事?你和樓倩倩不是好朋友嗎,這麼狼狽,你不安就算了,躲什麼?」
凌玲快哭了。
「我——倩倩——藍子——倩倩今天穿的是藍子!」
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樓倩倩今天穿的好像真的是一條寶藍的子,特別顯皮白,顯擺好久。
「喬墨雨,好久不見啊,你不記得我了?」
人抬起頭,出一張悉的臉,一雙黑眼珠幾乎占滿了整個眼眶。
我大驚失。
「方?」
方死在第七章西藏篇,留在的魂魄早就被雷擊木轟得灰飛煙滅,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方森森地笑著,拉住我跳進艙門。
「我還有個寵,你陪它玩玩?」
水猴子早就候在一旁,我剛跌下去,它就扯住我朝外面拖,力大無窮,我沒掙扎,很快地就被帶出船外,我死死地抱了船側面的欄桿。
外面漆黑一片,四面八方都是冰冷刺骨的湖水,我口憋悶,因為缺氧,眼前開始陣陣發黑。
視線朦朧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我眼前閃過,我終于見到了水底那個撞擊游艇的巨。
那是一條巨大的蟒蛇,頭頂長著一黝黑的角,一雙眼睛大如燈籠,閃著兇狠的紅。
這是魔鬼城蛇窟里那條巨蛇,幾乎要化蛟功了。它用尾纏住我浮到水面上,眼神中出一譏諷的神。
「喬墨雨,你留下來陪我,你怎麼不聽呢?」
悉的嗓音,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它就是最近那個水神。
22
蛟蛇、方,還有這只水猴子,這一切都是個局,他們早就在這兒等我了?
好巧,我也在等你們。
現在人齊了,哦不是,妖魔鬼怪齊了,可以收網了。
我仰頭看向天空。
夜已經完全黑了,頭頂是滿天繁星,尤其是北斗七星,像幾個亮的白點,格外耀眼。
我問方。
「你知道這世間最強的大陣是什麼嗎?」
我從蛟蛇的鱗片下艱難地把手出來,指向天空。
「傳說中,周天星斗大陣,最先為妖帝帝俊借助《先天陣道靈寶河圖》與《書》參悟而出,為上古妖庭的鎮族大陣。
時間流逝,只有星辰永恒,而周天星辰大陣,便是串聯運轉這浩瀚繁星力量的陣法。
此陣上合周天三百六十五顆太古星辰,以太、太兩個最強星辰為陣眼,無量星之下,萬盡數滅絕。」
我說完,了口氣,我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反派死于話多,因為這種裝機會不容錯過。
果然,方輕蔑地一笑。
「不愧是地師,知道得還多。可惜,你也說了這是傳說。這等大陣要由三百六十五位大羅神仙分別坐鎮星辰,現在哪里來的大羅神仙?」
大羅神仙自然是沒有的,真正的周天星斗大陣也沒人能布置出來。
但在我地師一脈,有一個簡化版的星辰大陣,先制作三百六十五面主幡,據太古星辰的位置對應擺放。最后由雷作引,激發大陣,可誅一切邪妄。
我高舉起一只手,正要說話,不遠忽然傳來幾道驚呼聲。
「天哪,好大的蛇!」
「不是蛇,它有角,那是龍嗎?」
「我的媽呀,那是不是喬墨雨?」
23
我轉頭一看,側翻的游艇上,有一搜橙黃的救生筏放了下來,江浩言和班長帶著剩下的其他人,坐在救生筏里,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們會死在這兒的,那條蛇會把我們都吃掉!」
凌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表哥不停地手扇自己掌,眼神空地看著蛟蛇,所有人都滿臉絕。
我立刻改了臺詞,輕咳一聲,一只手高高地舉起,虛空一抓。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腳踏定乾坤,誅盡邪佞唯我尊!」
沒人注意的地方,我同時又快速地小聲念了個引雷咒,然后讓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整艘游艇亮了一下,下一秒,天上所有的星辰好像都墜落了。
大道大道的銀帶著長尾落,仿佛一場華麗而盛大的流星雨。流星落在海面上,水猴子瞬間就化了一團空氣,方的也立刻融化。
巨蟒的蛇角折斷,鱗片寸寸掉落,它仰頭發出一聲嘶吼,竟在關鍵時刻褪掉一蛇皮,從底下鉆了出去,沒命地瘋狂逃竄。
只有我站在水面中央,周圍是漫天的星,面容淡定肅穆,宛若神明。
其實水底下兩只腳拼命地踩水,才能讓保持穩定。
班長瞪大眼睛。
「快出來看仙——」
我復盤了一下,心涌上一陣恥,好像有點過于裝,太中二了。但是不要,哪個年人不中二呢。
我朝江浩言幾人游過去。
「行了,都收拾掉了,小事一樁啦,大家不要害怕。」
湖面上風平浪靜,頭頂星空燦爛,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啊。
番外 1
等了沒多久,搜救隊就來了。
他們說剛才湖上忽然起了濃霧,完全找不到我們的船只,又說我們運氣好,居然一個人都沒出事。
有幾個同學了點兒輕傷,回去后到醫院理了傷口,然后大家一起回到凌玲家休息。
二樓有一間榻榻米和室,大家盤坐在地上,誰都沒說話。
好一會兒,表哥才遞給我一杯茶。
「喬——喬大師,你喝茶。」
我尷尬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那麼客氣,你能不能起來?」
「不要,我就喜歡跪著。」
我:……
如果說之前對我的態度是三分敬重、三分好奇,這天以后,所有人都變了,我聽見班長地問江浩言。
「和神仙談犯天條嗎?」
江浩言:……
「犯!」
班長眼睛一瞪。
「那你離喬墨雨遠一點,我不能看你害了,聽見沒有?」
江浩言:……
番外 2
時間倒退回上午,老爺廟不遠的一間民宿里,福生躺在臺的躺椅上,戴著墨鏡雪茄。
「喬墨雨這次逃不掉吧?」
方抱著雙臂站在旁邊:「這次幽冥大人親自來了,區區一個凡人,自然跑不了。」
「凡人就是凡人,只有追隨蚩皇,靈魂才能得到永生。當初你們凡間的帝王秦始皇,就是蚩皇的信徒。」
方扭了扭頭,不滿道:「這真是普通,不過無主之,也只能勉強地用用。」
福生點了點頭,忽然轉頭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了一陣,手捂住,掌心都是鮮紅的跡。
福生干跡,眼神中一陣狂熱。
「我已經是癌癥晚期,只有蚩皇才能救我了。」
過一會兒,有手下來通知。
「他們的船到了。」
「嗯,我去睡個午覺,晚上舉行慶功宴。」
一直等到第二天,福生也沒能等來方的信息。
他不知道,他永遠等不到了。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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