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心臟科看病，帥氣醫生死死盯著我口看。

我渾不自在：「有什麼問題嗎？」

他摘下口罩：「不老公？」

完了，他是剛被我拉黑的網對象。

1.

我躺在病床上，手里抓著領口，忸怩地把玩前的扣子，就是不愿意解開。

我是來心臟科看病的，做心電圖要裳，本來很正常的事，但我實在沒有想到，宋晨居然會長得這麼帥。

他是華東醫院最出名的一把刀，一號難求，我在黃牛手里花一千六的高價，才買到了他的號。我本來以為是個老頭，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年輕。

他留著干凈利落的短發，戴著口罩，卻依然能看清高的鼻梁。眼睛是細長的眼，掩在金框眼鏡之后，整個人又清冷又矜貴，看他的第一眼，我小心臟就開始「撲通撲通」直跳。

見我半天沒有作，宋晨手推了推眼鏡，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皺起。

「你還看不看了？外面很多人排隊呢，要是不看就請出去。」

「我看的我看的。」

我深吸一口氣，立刻飛快地把裳下。華東醫院的號可太難預約了，我等了足足兩個禮拜，過了今天還不知道得啥時候。

宋晨走過來，一面準備心電圖的儀，一面問我的病。

「是有哪里不舒服？」

「最近每天晚上睡覺都悶，心臟疼。醫生，我是不是得了心梗塞？」

我張得摳掌心，宋晨卻不了，他視線死死地盯著我的口，完全不像一個正經大夫該有的眼神。

我有點不自在，難道宋晨的眼睛自帶 X ，看一眼就能看出病癥？

不愧是名醫啊，可是他湊得好像有點太近了，熱氣呼在我脖子上，我心跳如鼓，起了一皮疙瘩。

「醫生，咋樣了？」

宋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鎖骨邊這顆痣——」

「痣怎麼了，難道是皮癌？」

我張地湊過去，口直接撞在宋晨的臉上，尷尬死，我立刻又往后退了一點。

宋晨把冰涼的電極片在我上，一言不發地做完心電圖。

「把資料再補充一下，你網名什麼？」

「仙很芒。」

我一面回答，卻滿腦袋問號，現在醫院怎麼還要查網名啊？

然后我就看見宋晨的作停下了，他冷冷地看著我，金鏡片后的視線詭異莫名。

我有點害怕，網名都能看出我的病有問題？

「醫生，我這網名有什麼問題嗎？」

我正穿著襯衫，宋晨卻拉住了我的手。

他俯過來，湊到我鎖骨下方，狠狠咬了一口。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2.

？？？

我腦子一片空白，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鼎鼎大名的醫學界泰斗，宋晨，他，他這是擾啊！

我尖一聲，推開宋晨，抬手打了他一掌。

他的金眼鏡歪在一邊，口罩也被我的襯衫袖扣給刮下來了。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薄，和干凈利落的下頜線。

媽呀，更帥了，可是再帥，你也不能搞這套啊。

我生氣地盯著他。

「你搞什麼，我要投訴，我要報警！」

「我是空青。」

晴天霹靂，天雷滾滾！

空青，我的網對象空青。

我和宋晨網了三年，在一個名緣來的 APP 里。一個禮拜前，我剛剛把他拉黑了。

我飛快地穿好服拎起包包，屁滾尿流地奪門而出。

這款緣來的 APP，主打的就是靈魂契合度那一套，有一系列的心理測試，算出我們是最匹配。我不想那麼淺地被外貌影響，和宋晨視頻的時候，約定好彼此都不臉。

但是從視頻里，我也能從他干凈的下，寬闊的肩膀，推測出他應該是個大帥比。

有時候，我會故意穿個小吊帶，暗地他。

沒想到，我懷大痣，居然就這樣暴了自己的份。

我恨啊！

今天病也沒看，還損失了我的一千六掛號費，我灰溜溜地回到家里，連晚飯也沒有心做，點了外賣。

一邊看 pad 一邊擼我的仙咪咪，吃到一半，我媽打電話來，催我去相親。

我嘆口氣。

「老媽，我最近不舒服，沒有那個心啊。」

「什麼不舒服？我看你是骨頭不舒服！你是不是又在吃外賣，都是地油做的，吃了能舒服不啦！」

「你趕快找個好男人嫁了，一天三餐地伺候你，像你爸爸這樣，日子不要太舒服。老媽不會害你的，這次這個男人，是——」

我皺著眉頭把電話掛了，煩死了。

打開電腦，我隨意地翻開一個文件，里面滿滿當當都是我和空青的聊天記錄。

我一張一張地點開截圖，看了很久，把它們一腦都刪了。

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心臟更疼了，我皺著眉頭換好服，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單位請了假。

看病要，華東是掛不上了，先去個普通醫院再看看吧。

3.

這次的醫生是個年輕的大男孩，口還掛著實習的牌子。他看了我一眼，滿臉通紅地走到旁邊，背對著我。

「你先把裳了，做個心電圖。」

嘖，還怪純的，我瞬間就沒那麼尷尬了，剛解開一顆扣子，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有激的嗓音傳來。

「快，小周，今天你運氣好，宋主任來了！」

「什麼？」

小周立刻轉，從我旁邊沖了過去。

然后我就看見房門打開，呼啦啦一群白大褂涌了進來，宋晨站在最中間，氣質不凡，鶴立群，視線冷冷地盯著我。

「你怎麼在這？」

旁邊一名大叔的神格外激。

「小姑娘，你運氣真好啊，我們醫院和華東每個月都有流。今天到宋主任巡視我們科室，你真的太幸運了。」

旁邊所有人點頭如搗蒜，然后大家一齊拿出紙筆，熱切地盯著宋晨，準備看他怎麼診治。

離了大譜了，這麼多人要看我裳？

我尷尬地僵在原地，一不。

門外有個大媽探頭探腦地朝里面看，沖我喊道：

「嚯，小姑娘臉皮，不好意思呢，小姑娘，咱倆換換，我年紀大了，不介意給人看，換我進來怎麼樣？」

「哎呀，換我換我，我排在后面第一個呢！」

幾個大媽快打起來了，宋晨冷冷地盯過去。

「不用了，就吧。」

「你們都先出去。」

宋晨揮手要把其他的醫生趕走，所有人驚愕地看著他。

「這，宋主任，這不是要學習流，這樣怎麼——」

「出去！」

宋晨語調冰冷，面嚴肅。

大家頓時不敢吱聲，一堆溜走了。

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咚」的一聲，我渾一哆嗦。

宋晨走過來，撐著手臂把我困在桌前。

「許安安，給我一個解釋。」

4.

宋晨個子很高，俯盯著我，給我帶來了極強的迫。他上有一淡淡的檸檬清香，好像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又有一點幽冷的香，混在一起，意外的好聞。

我垂著眼眸，大腦飛速運轉。

「你聽說過賣茶嗎，殺豬盤？」

宋晨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騙錢的，但是最后關頭良心發現，不忍心騙你，就把你給拉黑了。」

謊話越說越順溜，我很快冷靜下來，很誠懇地盯著他的眼睛。

「對不起啊宋晨，我已經反省了，以后再也不會騙人。你沒事也多刷刷反詐直播，現在騙子套路真的很多，以后不要再隨便跟人網了，知道嗎？」

宋晨抬手推了推金眼鏡，嗤笑一聲。

「殺豬盤？許安安，談了三年都沒殺，你是殺豬還是養豬，你夠有耐心的啊。」

「呵呵，不然怎麼顯得我高明呢，我這時間久了，功率才特別高。」

我拍拍宋晨的肩膀，想從他手邊出去。

「那什麼，宋主任，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

剛出去一條，宋晨手攬住我的腰，把我推回桌上。

「不是來瞧病嗎？走什麼，先把服了。」

服？在宋晨面前？開什麼玩笑啊。

我搖頭，渾寫滿拒絕兩個字。

「不用了，我昨天已經做過心電圖了。而且我沒病，對，我沒病，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宋晨低下頭，居然直接手開始解我的襯衫扣子。他的手指很好看，白皙修長，骨結勻稱，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如果解的不是我的扣子，實在是個賞心悅目的畫面。

宋晨作慢條斯理，一面冷冰冰地在我耳邊說道：

「每個醫院的病例都是不通用的，該做的檢查還是得再做一遍。給你兩個選擇，讓我一個人看，或者我把他們進來，一起看，嗯？」

我快哭了，握住宋晨的手制止他的作。

「別——宋晨，我跟你說實話吧。」

「其實我是個渣，我現實里有個男朋友，被他發現我網，我就把你拉黑了。」

宋晨一愣，臉瞬間鐵青。

我趁此機會擺了他的鉗制，打開房門快速溜了。

5.

回去的路上我哭了一路，宋晨真的長得好帥啊，我也不想跟他分手，可是——唉，都是命，有什麼辦法呢。我許安

安上輩子一定做壞事了，這麼帥的男朋友，我連一秒都不能擁有。

銷了假回到單位，同事王芳土撥鼠尖著沖過來抱住我。

「安安，你真的撞了大運了，我的天！」

激地晃著手里的一本文件夾，給我指上面的照片看。

「瞧見沒有，我們學校出息了啊，一個三流大學，居然把大名鼎鼎的宋晨請到醫學院來當客座教授。葛主任安排你當他的生活助理，嘖嘖，近水樓臺，便宜你了。」

葛主任正好站在王芳后，眉頭一皺，不滿地看著我們。

「許安安，我是看你平常做事細心，才把這個重要的職責給你。你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到時候嚇跑了宋教授，你就別在學校里待了！」

我哭無淚。

「葛主任，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花癡，恐怕擔當不了這麼重大的責任。到時候萬一和宋教授搞出什麼緋聞，你看——」

葛主任翻個白眼。

「就你？別想了，宋教授怎麼可能看上你這樣的。」

葛主任丟了一大堆資料給我，讓我了解宋晨的喜好。還安排好一間最好的宿舍，說他每周會來住兩天，讓我明晚再去把房間檢查一遍，看有沒有什麼短缺的。

打工社畜，真是不由己。

我心里很怕見到宋晨，可又忍不住想，他那樣驕傲的人，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了第三者，討厭我都來不及，應該會直接無視我吧。

第二天，我做完手頭的工作，拿著房卡來到宿舍。

我們學校是個三本院校，其他沒有，財大氣，教職工的宿舍裝飾得富麗堂皇。特別是頂層那幾間，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我刷開房卡，意外地發現廁所門開著，浴室里還傳來水聲。

我很生氣，這是哪個打掃阿姨，明知道今天晚上宋晨要來，居然還跑到他的房間來洗澡，業這些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我氣勢洶洶地沖到洗手間。

「你有沒有——」

嗓音戛然而止，宋晨側對著我，水珠從他致的下頜線滴落，一直穿過寬闊結實的膛，過形狀分明的八塊腹，直到——

「咕咚——」

我吞口水的聲音好大。

6.

宋晨轉頭看我，很平靜地關掉花灑，手抹了把臉。

「好看嗎？」

我不自地點頭。

「好看。」

「比你男朋友好看嗎？」

男朋友？我反應過來，立刻轉過去，臉瞬間漲得通紅，結結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宋教授，你在我們學校期間我負責當你的生活助理，我是來檢查房間的——」

宋晨嗤笑一聲，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圍住小腹。

「不用，我會跟葛主任說，換人。」

我松口氣。

「那也行，那你早點給打電話，我就不在這打擾你了。」

說完拔就跑，一直跑出宿舍樓，被外面的涼風一吹，臉頰上滾燙的熱意才慢慢退卻。我停下來，息幾聲，用手在臉旁扇風。

要死，每次看見宋晨都好張啊，我得快點把這燙手山芋甩出去。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距離下班只有半個小時時間。如果我拖到明天再去跟葛主任說，肯定會罵我。

「我上哪再臨時安排一個人接替你的工作？先把今天干完再說！」

那可不行，我一路小跑回到辦公室，經常魚提早下班的葛主任意外地還沒走，我忙撲過去抱住的胳膊。

「完了葛主任，我——」

「小許呀，你今天表現很好！」

葛主任拍拍我的頭。

「宋教授剛才特意給我打電話表揚你，說你做事細致周到，繼續保持，好好干，我先回去了。」

「啥？葛主任，不是，宋晨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他——」

「哎呀看你，被夸獎還不好意思呢？年輕人，自信點，行了我還得回去做飯呢，別擋著我。」

葛主任把我手臂往旁邊一拍，提著包哼著歌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辦公室里，風中凌。

7.

宋晨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明明說不想再看見我啊，是不是葛主任弄錯了？

猶豫再三，我鼓足勇氣撥打了宋晨的電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哦，是嗎？」

電話那頭傳來懶洋洋的嗓音，帶著漫不經心的腔調。

「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明天會再跟解釋一遍。」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一副不想跟我多說一個字的覺，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又暗暗慶幸。明天把事解釋清楚，希我們兩個以后再也不要有什麼關聯吧。

誰料第二天上班，葛主任依舊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態度。

「小許，宋教授剛講完課，你給他

房里送份水果去。」

「這次能請他過來，我們可是花了大力氣的，隔壁 C 大還在虎視眈眈呢。你如果干不好工作，把人得罪了，今年的獎金一分都別想，聽見沒有？」

「不過也不會，宋教授對你很滿意哈哈，去吧。」

葛主任打一子，給個甜棗，我本沒有話的余地，只能去學校水果店買了果盤，送到宋晨房里。

宋晨坐在桌前，正埋頭整理講課筆記。

「放下吧，我不吃西瓜，也不吃芒果。」

「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芒果嗎？」

我和宋晨網的時候，經常看見他桌子上擺著芒果，他說自己在廈門呆過很長一段時間，那兒的青芒特別好吃，所以看見我的網名，瞬間就被吸引了。

宋晨抬起頭，推一下鼻梁上的鏡片，淡淡地看我一眼。

「你記錯了。」

「對不起，那我給你換一個。」

我只能道歉，又跑去買其他水果。

「我不吃甜瓜，不喜歡荔枝。」

「我獼猴桃過敏。」

8.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我在烈日下跑了三趟，宋晨房里的茶幾上滿滿當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終于，他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我面前。

「許安安，我不吃水果。」

我火了。

「那你早說啊，耍著我玩嗎？」

「沒錯。」

宋晨比我高一個頭，抱著雙臂站在我面前，態度冷冰冰地，這麼一比之下我氣勢有點弱，我左右看了看，站到沙發上，叉著腰。

「你有沒有搞錯，耍我好玩嗎？」

宋晨點點頭。

「還不錯。」

還不錯，他居然說還不錯，我氣得要跳腳，天熱本來就容易煩躁，我劉海都了，一縷一縷在額頭上，后背的肩帶更是勒得渾發。

「宋晨，你有病啊！」

我氣死了，站在沙發上張牙舞爪，宋晨嗤笑一聲，走過來，兩手握住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提，然后抱下來放到地上。

「許安安，好好跟我說話！」

腳心穩穩踩著地板，我更氣了，又爬回沙發上，從上往下俯視著他。

「說什麼？你不想看見我就讓葛主任換個人，大家都是年人，搞針對那一套算什麼？」

「那你呢，許安安，你耍我好玩嗎？」

宋晨又把我抱回地上。

我要發瘋了。

「我又不是故意耍你的，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

宋晨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他一只手用力握住我的肩膀，鏡片后漆黑的眼眸晦不明。

「說清楚。」

9.

「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花心，見一個一個，沒有道德沒有恥心。你材這麼好，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我胡說八道，下一秒，被宋晨提溜著扔出門外。

「滾！」

宋晨應該是真的生氣了，葛主任很快就給我調換崗位，讓王芳去當了宋晨的生活助理。

這樣也好，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對大家都好。

相安無事幾天，我在學校見了宋晨都躲著走，他腳步一頓，也裝作沒看見我的樣子，兩個人肩而過，仿佛陌生人一樣。

這天下班以后，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意外接到了我哥的電話。

「安安，我在停車場等你，哥今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馬上就來。」

我心瞬間多云轉晴，提著包飛快地跑去停車場。

我哥是大廠的 IT 碼農，工作忙碌，雖然同在一個城市，但經常兩三個月才見一面。只要見了面，他就請我吃大餐，什麼貴挑什麼。

「安安——」

我哥西裝革履，靠在車門旁邊朝我揮手，我開心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旁邊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來。

「男朋友？」

「借過。」

宋晨坐在車里，表冷漠，摁了兩下喇叭，我忙拉著我哥躲到旁邊，抱住他的腰。

「乖乖，今晚我想吃日料。」

刺耳的油門轟鳴聲傳來，黑的跑車一閃而過，我哥嚇一跳。

「這人什麼病啊，開這麼快！」

「還有，你別那麼我，惡心死了，再喊晚飯取消。」

我哥嫌棄地推開我，我視線卻死死盯著宋晨的車，一直到車子消失在前面路口，我才嘆口氣。

「他現在很討厭我吧。」

心臟傳來一陣陌生的絞痛，我忙手捂住心口。

這個周末，必須去醫院看病了。

10.

回到家里已經很晚了，我打開電腦，盯著屏幕

發呆。

黑名單里，空青的頭像一直是灰，而且永遠都不會再亮起。

我移鼠標，想照舊去翻聊天記錄看，卻發現文件夾已被我清空，我立刻驚慌失措起來。去回收站里找，找不到，我哭著打電話給我哥。

「哥，我的東西丟了——」

「嗚嗚，很要的東西，你快幫幫我啊！」

「行了，屁點事也值得哭，你打開遠程控制。」

花了半小時，我哥幫我恢復了數據，我一張一張翻看聊天記錄截圖，破涕為笑。

仙很芒：「一覺睡醒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每次午睡太久就好有失落啊。」

空青：「在我心里。」

仙很芒：「？？？」

空青：「乖寶，你在我心里啊。」

沒見過面的男人，能有多心呢，我手捂住口，眼淚一顆接一顆砸在桌面上。

就這樣吧，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哭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過來時，仙咪咪趴在我旁，睡得正香，我拎過它抱在懷里一頓蹭。

「小仙，早上好啊——」

「嘶——」

口又是一陣鈍痛，仿佛被重了很久，有些不上氣。

我手了，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今天是周五啊，不管了，請個假去醫院吧。

給自己做好煎蛋三明治，我匆匆忙忙吃過早飯，打開房門時，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在這？」

11.

宋晨站在我家門口，還穿著醫院的白大褂，脖子上聽診都沒取下來，頭發凌，雙眼通紅。

「進去說話。」

「許安安，解釋給我聽。」

宋晨把手機丟在玄關柜上，指著上面的照片。

「這生你認識嗎？」

照片里，我哥和一個短發生親熱地手挽著手，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我瞳孔驟然一。

麻蛋，那是我嫂子。

他們兩個去醫院干啥？

哦，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哥說領證前要婚檢，他今天請假，和我嫂子去醫院做婚檢。

怎麼就那麼巧，正好被宋晨給撞上了？

我的神震驚又張，宋晨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氣，往后退一步，后背靠在門上。

「他們要領證了，許安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宋晨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我，滿是心痛和憤怒。

我腦子一團，抖幾下，一咬牙一閉眼。

「我——我道德敗壞，我不要臉，我下賤，你別管我了。」

宋晨滿眼失。

「我們在一起三年，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種人。」

我慚愧地低著頭。

「你現在知道了，快走吧。」

宋晨只站在那，一直看著我，眼尾發紅，很久都沒說話。

我輕輕推了他一下。

「對不起，你走吧。」

下一秒，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安安，快開門啊——昨天吃飯我一寸照是不是落你包里了？」

「照片婚檢要用的啊，我差點被你嫂子罵死，你快把門打開！」

12.

我整個人都魂飛魄散，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宋晨已經先我一步，打開了房門。

「你誰啊？」

我哥大吃一驚，看了眼宋晨，又看看我。

「你男朋友？咳咳，哥現在沒空審你，等會一起吃午飯，自己把問題代清楚。」

我哥拍了下宋晨的肩膀，笑容燦爛。

「我是哥，許毅，你啥名字？」

宋晨沒說話，我哥低頭看一眼宋晨的牌，驚嘆道：

「嚯，你還是華東醫院的醫生啊，小伙子有前途。」

「安安你夠能藏的啊，這麼帥的男朋友在我們面前一個字都不說。」

我哥一邊說著話，一邊門路地走進屋里，從玄關柜上取下我昨天背的包包，一陣翻找。

「找到了，果然在你這。」

「喂，啊我來了，老婆我錯了，我拿到照片了，我這就來——」

我哥掛斷電話，飛奔出門，臨走前還不忘朝宋晨點了下頭。

「待會一起吃午飯啊！」

我和宋晨依舊站在玄關，房門又被我哥甩上，巨大的響聲回在屋子里，震得我腦子發蒙。

「道德敗壞？」

宋晨低下頭，語氣沉，像是落地的冰塊。

我忙往后退了兩步，干笑道：「呵呵，那個，你聽我解釋啊。」

「不要臉？」

宋晨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一句往前走一步，我后背在墻上，無可退。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騙你的！」

宋晨冷哼一聲，怒喝道：

「解釋！」

特別嚴厲的語氣，再配上他猩紅的雙眼，讓人覺他下一步就要打人了，我嚇壞了。

「嗚嗚嗚別打我。」

「我得了嚴重的冠心病，醫生說緒劇烈起伏有可能導致心梗死。」

「你總是讓我很張心跳很快，我不敢再和你談了。」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我真沒撒謊，和宋晨只是網，都沒見過面，我的緒就牽扯得特別厲害。這要是真的見面在一起了，吵架失，我說不定就心臟病發作死了。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偶像劇，那個主以熏就是有心臟病，后來懷孕去世了。

我還沒活夠，不談不生孩子算什麼，我得活著啊。

13.

「對不起，可我真的很怕死，我不能讓我的生命冒一點風險。」

我哭得稀里嘩啦地，怕宋晨不信，我還去柜子里翻出來一張 CT 單子，遞給宋晨看。

「我每天早上起來心臟都疼，我真沒騙你。」

宋晨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

好一會宋晨才反應過來，他推了下鏡片，低頭看手中的單子，劍眉皺。

「你趙安安？」

「啊？」

「我許安安啊。」

我拿紙巾眼淚，淚眼迷蒙地抬頭看他。

宋晨拉著我走到窗前，手在單子上點了點。

「念。」

我瞇起眼睛。

「患者，趙安安，年齡，32 歲。」

「這醫院有沒有搞錯啊，年齡輸錯，患者名字也能輸錯。」

宋晨無語地嘆口氣。

「有沒有可能，人家沒輸錯？」

「你是醫生自然向著醫生說話，我不趙安安，也不是 32 歲！這都沒輸錯嗎？」

「笨蛋！」

宋晨一記板栗敲在我頭頂。

「你拿錯單子了！」

宋晨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前還掛著聽診，他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把聽診戴好。

「襯衫扣子解開，我給你聽一下。」

「啊？好的。」

知道自己可能搞了個大烏龍，我立馬配合，心底有一僥幸，又覺不大可能。如果我沒冠心病，那為什麼每天早上心口痛呢？

我坐著發呆，直到冰涼的聽診到口，我才反應過來。

14.

宋晨離我很近，高的鼻梁就在我眼前一寸距離，額頭上還有幾縷頭發翹起。

他神嚴肅認真，一副高冷的樣子，可偏偏勾得人心地。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跳不自就開始加快。

「撲通，撲通——」

劇烈的心跳聲被儀放大，傳進宋晨耳中，他挑了下眉。

「許安安，控制一下心跳。」

「哦，哦，好的。」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宋晨挑眉的樣子好帥。

如果我沒冠心病，那我們兩個是不是可以——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跳得更快了，完全失去控制，宋晨摘下聽診，我立馬舉起雙手道歉。

「對不起，我控制不住。」

宋晨忽然向我靠近，鼻尖幾乎要抵上我的鼻尖。

「為什麼控制不住？」

一個字咬著一個字，音低沉，我耳朵發燙，幾乎不可抑制地抖起來。

「因為，因為我——」

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克制不住地對你心。

就算沒見過面，我也喜歡你說話的方式，喜歡你打出的每一個標點符號，喜歡你的嗓音，你的笑聲，你的一切。

你喊我「乖寶」，你襯衫上方出的一小節鎖骨，你修長白皙的手指，寬闊平展的肩膀，瘦有力的——咳咳，我在想什麼？

宋晨越靠越近，我不自地閉上眼睛。

「行了，你下午再去趟醫院，我讓我們科室的副主任給你做個全面的檢查。」

宋晨站起，好聞的檸檬味消毒水的氣味瞬間離我遠去。

我一臉失落地坐直。

「啊？哦，謝謝。」

宋晨就這樣走了，他怎麼就走了呢，知道一切都是誤會，他難道不開心，不想跟我和好嗎？

我滿腹心事，午飯都顧不上吃，就去了醫院排隊。

15.

副主任是個四十出頭的醫生，態度很好，一邊給我做檢查，一邊八卦地問我。

「我們宋醫生很關心你啊，你是他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尷尬地笑笑，副主任也跟著笑。

「我看可不像。」

檢查做完，把單子遞給我。

「都看過了，沒啥問題，很健康呀。」

「啊，真的嗎，可是我每天心臟都疼，我還百度了——」

副主任翻個白眼，打斷我的話。

「你們小年輕就喜歡百度，百度查病，癌癥起步。現在到醫院這麼方便，有什麼不舒服就來醫院檢查，自己個不要在家里東想西想呀。」

「心臟疼，可能是過度勞累，也可能是睡姿不對，在家好好休息幾天，要是不放心，一個月以后再來復查。」

被副主任耳提面命一頓教育，出了醫院的時候，我簡直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宋晨打電話。

「太好了，宋晨，我沒病，我沒病！」

「嗯，知道了。」

宋晨態度冷淡地掛了電話。

我頓時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回到家里，我坐立不安，不斷點開宋晨的朋友圈看。

等了整整一個周末，他沒給我打一個電話，也沒再給我發一條微信。

我又打開電腦，登上緣來 APP，把宋晨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頭像恢復了彩，宋晨是在線的。

我頓時眼前一亮，醞釀許久，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在嗎？」

宋晨秒回。

「不在。」

我：……

16.

仙很芒：「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空青：「不能。」

仙很芒：「如果一個生因為誤會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了，想道歉求復合，你覺他男朋友能接嗎？」

屏幕那邊沉默了很久，半天沒有回應。

我一顆心頓時揪，一邊摳手指甲，一邊死死盯著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我滿臉失地要關上電腦時，宋晨的頭像閃爍了一下。

空青：「那要看什麼方式了。」

有戲啊，我滿臉驚喜，立馬回復：「什麼方式？」

空青：「他喜歡的方式。」

發完這句話，宋晨就下線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喜歡的方式是什麼方式，但起碼知道，他不討厭我，他只是在生氣。

我們網三年，宋晨很生氣。

僅有的幾次，他都能很快調節緒，不等我低頭，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所以一時半會的，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哄他。

第二天上班，王芳手里捧著個文件夾，正要出門，我一把扯住。

「是給宋教授送嗎？」

「啊，對啊，怎麼了？」

我手指了指窗外。

「外面太那麼大，太熱了，我來幫你送吧。」

「哇，謝謝你啊安安，你人真好。」

王芳興高采烈地把東西塞我懷里。

「我等會請你喝茶。」

茶？好主意啊。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六月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我從辦公樓拐到校門口買茶，再走到學生宿舍的時候，出了一腦門子汗。

17.

「宋晨，這是你要的資料。」

「這個給你，加冰的。」

我把茶遞給宋晨，他坐在沙發上看書，抬頭看了一眼，神淡淡的。

「我不喝，謝謝。」

我訕訕地回手，抿著盯著他看了一會，實在沒勇氣再開口說話，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宋晨每周只在我們學校呆兩天，這兩天雖然我很積極地把王芳的工作搶了，每天都湊到他跟前晃，但他對我一直是很疏離冷漠的態度。

我實在沒轍，又上線給空青發信息。

「我男朋友不喜歡茶，不喜歡甜品，也不喜歡鮮花，我該怎麼辦啊？」

空青：「前男友，謝謝。」

又是這種態度，我一下就冒火了。

「好吧，算了算了，天涯何無芳草，我放棄了。」

空青：？

仙很芒：我就是沒毅力沒耐心萬事都容易放棄的廢，就這樣吧，我睡覺了。

我關上電腦，趴到床上滾了幾圈，無能狂怒地踢甩手。

「啊——氣死人了！」

我把頭埋進仙咪咪的肚子上，著它順的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很快，我就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我睡眼蒙眬地拿過手機一看，已經快十一點了。這大晚上的，誰啊。

我抓了抓頭發，走過去開門。

「宋晨，你怎麼來了？」

我瞬間瞪大眼睛，瞌睡全無。宋晨穿著一件黑的短袖，頭發微，好像剛洗過澡的樣子，上有一好聞的沐浴味道。

「我來告訴你他喜歡什麼方式。」

宋晨一手扣住我后腦勺，低頭吻了下來。

18.

我

趴在沙發上，和仙咪咪四目相對，它沖我齜牙咧，我安。

「我沒有被欺負，我們是在鬧著玩。」

天氣太熱，汗水迷離了我的眼睛，咪咪蹲在我腳邊，時不時地沖我發出幾聲刺耳的嚎。

宋晨手捂住我的。

明明是仙咪咪在，為什麼捂我的？

我意識昏沉，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第二天醒過來時，全酸疼，口也依舊傳來一陣悉的鈍痛，有點不上氣。

我手推醒宋晨。

「宋醫生，幫我看看，我心臟還是好疼啊。」

宋晨翻個，手摟住我的腰，嗓音沙啞。

「不疼才怪，你的貓一到晚上就趴你口睡覺，我趕了好幾回，把它鎖門外才消停。」

我低頭看一眼宋晨的胳膊，上面有幾條細小的痕，一看就是被咪咪抓的。

所以我以為的心臟病，只是因為它趴我口睡覺？

我哭笑不得，咪咪還在門口孜孜不倦地撓門，我走過去打開房門，它立刻跳到我懷里，沖宋晨的方向示威似的亮了亮爪子。

宋晨趴在床上，朝它翻了個白眼。

我第一次見宋晨做這種稚的表，忍俊不，走過去拉開窗簾，湊到他邊看了眼。

「你背上好多抓痕啊，難怪你這麼生氣。」

宋晨輕笑一聲。

「許安安，別冤枉好貓。」

我愣了一會，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地跑出門外。

洗完澡換了服，我做好三明治，發現宋晨正拿著逗貓棒，很耐心地跟咪咪玩。

「你也喜歡貓啊？」

我記得宋晨是不養寵的，我把三明治遞給宋晨，他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

「不喜歡。」

「可是有人喜歡，而且我以后要跟它相很久。」

宋晨認真地看著我。

「很久很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