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第 27 節 地師之大戰出馬仙
我直播算命,連線到一個男主播,我問他是不是殺過人,他臉立刻就變了。
「是啊,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十分鐘后,房門被敲響,彈幕上所有人都在喊我快跑。
「他是那個著名的直播變態殺人犯!」
我輕笑一聲。
他們不知道,我是唯一的地師傳人。
1.
「大師,上次算命的說我眼睛大,是富貴之相,你看我像嗎?」
我打著哈欠,湊近電腦仔細看了幾秒,一臉嚴肅。
「我看你像甲,別擱這算命了,下午去醫院掛個號吧,下一個。」
說完毫不留地切了畫面,彈幕立馬笑罵聲一片。
「這是我見過最講科學的算命大師。」
「啥大師啊,就是個值主播,算命屁點不懂,非擱那蹭。」
我沒搭理他們,繼續連線下一個,屏幕卡頓兩下,視頻里出現一個陌生男人的臉。他戴著口罩、鴨舌帽,沖我一笑,眼睛瞇一條細長的。
「大師,你看我像啥?」
終于來了,我立刻打起神。
「我看你像個畜生!」
「頭尖額窄,眉短骨凸,眼三白,你殺過幾個人了?」
男人的笑容瞬間凝固。
彈幕:「這就過分了,戴著帽子咋看出頭尖額窄的?」
「對啊,還說人畜生,這喬大師咋罵人呢?」
下一秒,男人不笑了,他眼兇,緩緩手摘下帽子握在手里,然后從旁邊拿出一把尖刀,對著屏幕忽然用力一捅。
刀尖停留在屏幕上方一毫米,彈幕瞬間炸。
「我靠我剛才不暫停屏幕就被他捅死了!」
「嚇死我了,媽媽救命——」
「這個男人好變態啊!他為什麼在旁邊放了一把刀?」
男人忽然激起來,用刀尖對著屏幕劃來劃去,著氣。
「是啊,我就是殺人犯,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你等著,桀桀桀——」
他笑聲尖利,語氣詭異,圍觀群眾都被嚇傻了。
「這年頭什麼變態都有。」
「真的好可怕。」
我卻輕笑一聲,挑釁地沖屏幕比了個中指。
「我等著你來殺,不來就是畜生!」
2.
我沒關直播,空在屋子里擺了個陣,鏡頭中,觀眾只能看見我在幾個地方放了銅錢,了三角旗,不知道我在干啥。
「主播在干嗎啊?」
「看不懂,不會是在作法吧,不是算命的嗎,怎麼還會作法?」
「主播心真大,被剛才那個變態恐嚇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剛擺好陣,下一秒,房門被劇烈地拍響,伴隨著一道尖厲糙的嗓音。
「開門——」
彈幕靜默一秒,瘋狂刷屏。
「啊啊啊啊,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直播殺人犯啊!」
「主播快跑!沒開玩笑,他真的會殺人!」
「我草嚇死了,快報警啊,快報警!」
「別開門,快跑——快跑——」
所有人都嚇瘋了,我卻面不改,甚至沖鏡頭擺了擺手。
我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三學生,也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又指風水先生。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氣之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于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為門主,誅殺妖邪,匡扶正道是我的責任,也是義務。
前段時間,哈爾濱忽然出現了幾起連環兇殺案。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接連死了四個人,死者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死之前正在直播。據熱心群眾分析,這幾個博主在當天的連線直播中,都罵過人,被罵的那人要麼戴帽子要麼戴面,從不展真實面貌。
但詭異的是,他卻能順著網線快速地找到對方,然后行兇。
之前我以為那只是普通的兇殺案,直到偶然間看到一段視頻,兇手在連線聊天時,會開玩笑地冒出一句話。
「你看我像人嗎?」
我立馬就知道了,兇手不是人。
所以我請假飛到哈爾濱,租下一間公寓,在網上直播算命,引他上鉤。
3.
「你們知道黃鼠狼討封嗎?」
「黃鼠狼能修煉,化人形。但是在它們為人之前,必須要找到當地人詢問自己像不像人。」
「如果對方回答像,那它們就算通過了考驗,也可以順利變人。但如果對方回答不像,它們就會前功盡棄,重新修煉。」
敲門聲持續地響著,我卻對著鏡頭,慢條斯理地科普。
人是萬之靈,人是最適合修道的,脊骨二十四節對應二十四炁,肺管十二節名為十二重樓。因此怪想要仙,最開始就要修煉人,二百年能人言,再三百年化人形。
化人形時,要獲得人類的認可,便是所謂的討封。
這兇手是黃鼠狼所化,即使已經形了,也還是保留之前的習慣。生怕自己出馬腳,所以會不問人自己像什麼。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它花了三百年的時間才化人形,正該好好積累功德修煉,怎麼反而大張旗鼓地殺人,這是生怕引不來有關部門出手啊。
帶著滿腔疑,我走過去,手打開了房門。
彈幕:「博主別作死,別開門,求你了。」
「完了完了,我本不敢看——」
「天吶!我真的心臟驟停!」
房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正是視頻里的男人,他穿著一件普通的灰連帽衫,手里還握著剛才那把刀,沖我詭異一笑。
我正要說話,對面房門忽然被大力打開,一道怒吼聲接著傳來:
「敲你媽啊我草!半夜三更在這咚咚咚砰砰砰的,你節奏還強啊你,你咋不去夜店打碟呢?擱這吵你媽睡覺,你他媽再吵吵一個試試,老子把你頭蓋骨擰下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漂亮生黑著臉站在門口,手里還握著棒球。染了一頭夸張的金發,穿著睡,個子很高,目測最 175 cm。
我怕把黃鼠狼給嚇跑了,立馬點頭道歉。
「對不起啊大姐,我這就進去,不會再吵你了。」
「你擱誰喊大姐呢?」
生翻個白眼,嗤笑道:「我他媽今年才 22,你喊姐啊?」
「好的,姐,實在不好意思。」
我繼續道歉,姐卻更生氣了。
「你有病啊!」
4.
「我說李嘉嘉,半夜三更你擱這吵吵啥啊,煩死了。」
又一個男生從姐后走出來,看清我的樣子,他瞬間眼前一亮。
他一手撐在門框上,了下劉海,沖我挑眉。
「,我李尋,你也可以我李尋歡,呵呵呵——」
「哦,你別誤會,不是我朋友,是我妹,親妹。我不喜歡這樣式兒的,我就喜歡你這樣安安靜靜的姑娘。」
李尋比姐還高了一個頭,穿著短袖,胳膊上鼓脹,材很好。
我轉頭看了黃鼠狼一眼,果然,他已經心生退意,正把刀藏進懷里,低頭要走。
我忙一把扯住他。
「別走!」
「哐啷!」
他被我拉住胳膊,懷里的尖刀掉落在地。
李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我們四個人盯著地上的尖刀,一同沉默。
姐先反應過來,往旁邊一跳。
「兩口子啊你們,擱這玩兒家暴呢?」
李尋痛心疾首。
「為什麼每一個旁邊,都有屬于的河?」
「這麼的姑娘,你還拿刀威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哥們兒,來我跟你說說,你要實在不滿意這個媳婦,你就讓給我。」
李尋手搭住黃鼠狼的肩膀,推著他往我屋子里走,一邊沖姐使眼。
姐翻個白眼,口氣邦邦地安我。
「實在過不下去你就離婚,他今天都能拿刀威脅你了,下一步不是要殺人?那命重要啊還是重要啊,何況他長那酸筍樣,你咋產生的?」
兄妹兩個啰里吧嗦一大堆,李尋走進我房里的時候,一腳就踢翻了我幾枚五帝銅錢,姐則把我的鎮魂幡踩在腳底。
低頭看了一眼,蹲下把旗幟撿在手里。
「哎呀姐妹,你還擱這作法呢?那男人要變心你搞這玩意兒有用?你咋不念個箍咒呢,我瞅他長得也像個猴,你念個箍咒說不定還好使。」
陣法被破,我和黃鼠狼對視一眼,他先是一愣,然后森森地笑起來。手扯下口罩,轉反鎖上房門。
5.
看清黃鼠狼的長相,李尋頓時不淡定了,他手著自己下,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妹子,就他這長相,你到底圖他啥?」
「我輸哪了?啊,我到底輸哪了?」
黃鼠狼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鼻梁歪斜,一口大黃牙,他沖我笑了笑,越張越大,大到超出正常的生理曲度,牙齒也慢慢變長。
李尋還在那胡攪蠻纏,姐已經反應過來了。
低頭看一眼自己手里的旗幟,往旁邊退了一步,努力把龐大的軀到沙發后面。
「不是,仙姑,我是不是打攪你作法了?那啥,哥,咱們這就走吧,你們倆繼續。」
一邊說,一邊試探著拉住李尋,想開門出去,黃鼠狼就門站著,沉著臉,死死地盯著他們看。
姐立刻舉手投降。
「我不出去也沒事兒,我擱這坐會好的。」
「出去啥玩意兒,你能眼睜睜看著這妹子被這猴欺負?李嘉嘉,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是那個了,太沒正義了。」
李尋不贊同地瞪了姐一眼,姐立馬炸了。
「李尋,你他媽是不是虎啊,人家仙姑在作法!」
「就那個,大神兒,出馬仙!你他媽小時候的事都給忘了?」
話音剛落,頭頂忽然發出一聲脆響,屋頂的燈泡炸了,下一秒,電腦屏幕也漆黑一片,整個屋子都陷黑暗,只有窗外進些亮。
屋子里進門左手邊靠墻的地方就是沙發,姐尖一聲,一手把沙發拖過來,然后跳到沙發后面,選了個抱枕擋在前。
李尋還傻乎乎地待在原地,轉頭看我一眼,又看向黃鼠狼。
「你是出馬仙?」
出馬仙,東北特有的傳統民俗,是古代宗教薩滿教的延續。據說,靈妖怪為了修仙攢功德,會在人群中選出自己的弟子,借弟子人行善渡人。
被他們選中的,就是出馬弟子,又出馬仙。
這一類人,出馬之后,會有特殊的本領,能給人斷事治病,驅邪轉運。
6.
黃鼠狼手里握著刀,頭部左右轉了轉,向最近的李尋走去。
李尋想反抗,卻震驚地發現自己不了,他驚慌失措,尖著求饒。
「仙姑,媽呀,快救救我啊!」
我站在原地沒。
這對兄妹出現的時間太巧了,又剛好破壞了我的陣法。
自古以來,靈妖怪中,狐妖和黃鼠狼就智多狡黠,東北本地又多信奉黃大仙,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一伙的。
黃鼠狼走到李尋面前,齜著大黃牙,出舌頭在他胳膊上了一下。
「變態啊——救命——妹,快救救我啊妹!」
姐躲在沙發后,瑟瑟發抖。
「你喊我有個用,你那麼大個子,跟他干啊!」
李尋快哭了。
「我渾不了啊,李嘉嘉,你他媽還上過武校,這瘦猴子不是你對手,你快來救我啊!他舌頭刺撓,我要被他活活死了!」
兄妹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相聲似的,我在旁邊聽了一會,看著黃鼠狼齜起牙齒,猛地朝李尋脖子咬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握著七星劍,飛快地往前一捅,本來這劍能順利著李尋的脖子,剛好卡在黃鼠狼口中。
誰料忽然有一道影撲過來,重重地撞在李尋上。七星劍被撞飛,李尋摔倒在地,把黃鼠狼在下,黃鼠狼抱住他,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啊!我草!我草!」
李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
我從包里掏出一卷麻繩。
別看這繩子普通,它卻有一個響亮的名號,「捆妖繩」。
捆妖繩是用雷公藤的藤蔓所制,自古巫醫同源,許多中藥名字,現代人不解其意,在道教中卻都有記載。
雷公藤能吸收雷雨天散的雷,是妖怪的克星。細細的一卷繩子一捆上,雷逸散,刺妖的皮,讓它短時間失去反抗能力。
7.
趁李尋著黃鼠狼,我把繩子飛快地往他脖子上一纏,他掙扎了一下,轉頭想咬我的手臂。
我大吃一驚。
他不是妖。
我手住他的臉頰,他兩眼通紅,瞳孔卻很有神,看著并不像被邪靈附。
那他上的黃鼠狼妖氣是哪來的?
愣神間,黃鼠狼死死盯著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茅山派的小道士,陸靈珠?」
嗓音像糙的石頭刮過玻璃,難聽又刺耳。
我冷哼一聲。
「陸靈珠是誰?」
這黃鼠狼應該被茅山的道士對付過,把我錯認了其他人。道教門派眾多,茅山的上清箓、閣皂山的靈寶箓、龍虎山的正一箓,都屬于正一派。
正一道又稱天師道,「正以治邪,一以統萬」,是驅邪捉妖最厲害的一派。我學的許多道法,便是來自他們這派。
現在這東西能從茅山道士手里逃出來,肯定不好對付,我頓時打起了十二萬分神。
就在這時,窗戶忽然啪啪作響,躲在旁邊的姐又發出一聲尖。
我扭頭一看,只見窗外飛舞著許多紙錢。
不對,不是紙錢,是紙人。
白的紙張,掌大小,剪裁人的形狀,正順著窗戶隙鉆進來。
有幾個鉆進來的紙人,在空中飛了一圈,忽然沖到姐臉上,死死糊住的口鼻。姐瘋狂掙扎,拼命撕扯,單薄的一頁紙,卻怎麼都撕不下來。
窒息帶來的痛苦,開始讓悶哼著滿地打滾。
李尋飛撲過去救,幫著扯
臉上的紙。
他這一松手,黃鼠狼擺了鉗制,立刻手往懷里一掏。
一陣黃的煙霧陡然噴而出,我頓時什麼都看不見了。
8.
哦不好意思,是因為我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我從小到大,聞過許許多多的味道,但沒有一種臭味能跟此時的相比。就像尸腐爛,泡進酸臭的螺螄里,然后攪拌上榴蓮,再丟進燃燒的塑料橡膠。
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穿力極其強大,從我的鼻腔里四散,口腔里,大腦中,渾上下,全是這種刺鼻的臭味。
我瞇著眼睛,被熏得眼淚直流,李尋已經開始哭了。
「李嘉嘉,你這是被嚇得拉兜上了?你都吃了啥啊我草——」
黃鼠狼的屁除了臭,還有致幻功能,我腦子已經開始遲鈍。我甩了甩頭,立刻默念靜心咒,同時手掌一翻,從口袋里掏出了雷擊木令牌。
妖怪靈想修煉出人形,是一個違背天道的過程,上天會降下劫難,這便是傳說中的渡劫。
雷劫對妖來說,輕則修為散盡,重則灰飛煙滅。就算已經渡過雷劫化人形的妖,前一百年形不固,上天雷也容易修為倒退,被打出原型。
剛開始,我以為這黃鼠狼是已經修煉形的大妖,特地布置了陣法,現在陣法被破,慶幸的是他不是妖,而是人,那就犯不著用天劫,普通的雷擊就能對付。
「五雷號令——」
一道雷閃過,黃鼠狼面大變,所有的紙人瞬間飛起,凝聚到他前面,被雷劈中,在空中燃燒起來。
黃鼠狼轉就跑。
姐原本口鼻被紙人糊住,現在一得自由,立刻張開,大口大口地呼吸甘甜的新鮮空氣。
「嘔——嘔——我草——」
姐趴在旁邊嘔吐,被這臭味熏得整個人都傻了,現在看黃鼠狼跑,頓時怒從心頭起,一個飛撲把他到地上。
「敢害我,我弄死你!」
趁這機會,我又打出一道雷。黃鼠狼發出一聲凄厲的尖,一團黃霧從他上涌現,直接穿門而出,他整個人瞬間癱在地。
9.
我很意外,那道逃跑的影,才是黃鼠狼。
可眼前這人毫無任何中邪的跡象,眼睛有神,瞳孔清晰,明顯是有自主意識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那黃鼠狼妖,是他主請上的。
自三魂七魄齊全,對外來的邪魂有本能的排斥,正常來說,里是沒法兼兩魂魄的。
可東北的出馬仙卻可以做到。
出馬仙供奉的是胡黃常蟒四大家族,再加上鬼仙清風,也五路人馬。
所謂的胡黃常蟒,胡是狐貍,黃是黃鼠狼,常是蛇,也稱長蟲,蟒是型大的蛇。
這些在正統道教眼中,不過是修煉的妖靈怪,卻是出馬仙供奉的「仙家」。
傳說,上古時代,玉皇大帝命令五雷神君帶領天兵天將到長白山,把這一代的妖怪靈全部殲滅。五雷神君來了之后,有個漢子說自己是長白山的狐仙,愿意將這些怪度化正道。
玉帝心同意了,還封這狐仙為長白山眾仙之首,約束這些怪。據說,這位狐仙就是后來的胡三太爺。
有這麼一個由頭,他們便不再認為自己是妖怪,而是自稱仙家。在凡間找弟子幫自己積攢功德,最后能修煉仙。
出馬仙不過山海關,他們供奉的雖是妖,但這些妖一心向道,做的也多是善事,正統道門很找他們麻煩。
可眼前這個黃大仙,卻指揮出馬弟子殺人,那就由不得我不管了。
我鎖好房門,打開窗戶氣,一邊捂住鼻子,一邊審問這個殺人犯。
「你是出馬弟子?你們修的是功德,那黃鼠狼怎麼你殺人?」
「說話啊!」
「啥,你不是仙姑,他才是出馬仙?」
李尋顯然被搞蒙了,他走過來盯著那人看了一會,恍然大悟。
「我草,你不是吳半仙嗎?」
「你咋瘦這鬼樣子了?」
10.
按李尋的說法,這人吳邵剛,是附近一帶小有名氣的出馬弟子,因為求事靈驗,大家都喊他吳半仙。
李尋小時候被嚇到丟了魂,就是吳半仙幫他喊回來的。
屋子里太臭,我們去對門李尋屋子里問話,大部分都是李尋在說,吳半仙只是低著頭,任憑我們怎麼問,都一言不發。
「你不說我也知道,請神上是你們出馬弟子的手段,可那紙人卻不是出自你的手,那是個黑茅做的。」
門派大了,自然良莠不齊,茅山派降妖除魔,可也有弟子會走歪路,這些邪修,就稱為黑茅。比如大家悉的降頭,就是茅山門人有昌發明的,這紙人也是邪之一。
吳半仙抬起頭,開始森森地笑,出滿口黃牙。
「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行,那報警吧。」
我掏出手機。
「你殺了這麼多人,死刑沒跑了,你看看還想吃點啥,我給你個夜宵,吃完就上路吧。」
「嘎?」
吳半仙的笑意僵在臉上。
「之前的可不是我殺的,那是大仙找其他人出手的,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對,你別想嚇唬我,之前那幾次,我可都能找出不在場證明的。」
「他們是誰,大仙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問了一句,吳半仙又不說話了。
「算了算了,室搶劫殺人未遂,咋也得判十年。我再找個厲害點的律師,爭取給你判到 15 年,出來好直接領社保,這輩子就有盼頭了。」
我打通電話,吳半仙立刻急了。
「別別別,我看你像正經的茅山弟子,我們道上的事,找警察算什麼?」
「我代,我都代啊!」
11.
剛才的紙人燃燒大半,大部分都了灰燼,只剩下一個紙人,被燒掉只胳膊,掉在地上,一也不,我們誰都沒再關注。
就在吳半仙要開口說話時,那紙人忽然猛地從地上躥起,速度極快地朝吳半仙的脖子劃過。
我立刻手去抓,卻已經來不及了,紙人鋒利的邊緣在吳半仙管撕開一個大口子,鮮飛濺,我隨手抓住姐往前一擋。
「好險,我這服得 120 塊錢。」
姐尖一聲,鮮灑了滿。
而吳半仙就這樣咽了氣。
我把紙人燒的灰收集起來,重新布置完現場,報警救護車。吳半仙室搶劫殺人,失手傷了自己,樓道里有監控,能證明他帶著刀闖我家。
聽說他就是那個直播殺人犯,案進展非常順利。只可惜在結案前,那間出租屋是不能住了。
我站在走道里,看著門上的封條發愁,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江浩言。
「你到了沒啊?」
「出租車上了,想我了?」
江浩言的嗓音有抑制不住的歡喜,我也跟著笑了。
「對啊,快點。」
我總不能掏自己的錢去住賓館啊,又沒誰給我報銷。
我轉下樓,李尋兄妹兩個跟在我屁后面。
「大師,你等等啊,要不你住我們家吧?」
「大家都說黃大仙最記仇,我們得罪了它,它后邊還會不會找我們報仇?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大師——」
「不用怕,在它找你們報仇之前我先把它收拾了。」
「要真有事你就打我電話。」
我掏出手機和李尋掃一掃加好友,不遠忽然響起一道喊聲。
「喬墨雨——」
我抬頭一看,江浩言拉著個行李箱,一路朝我飛奔過來,他額前的劉海被微風吹起,出潔朗的眉骨,和一雙亮閃閃帶著笑意的星眸。
12.
姐傻眼。
「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啊,我同學,普通朋友。」
我拉住江浩言的手臂,「你可算來了,走,帶我去開房。」
李尋:「噗——普通朋友?」
「喬大師,我也想當你的普通朋友。」
江浩言立馬一臉警惕。
「這誰啊?」
「住對門的鄰居,不重要。江浩言,快帶我去賓館,我等不及了。」
紙人的灰燼,在十二個時辰里可以通過法追蹤到施法人的地址,再晚就不行了。
旁邊路過兩個中年婦,聽見我們說話,一臉八卦地停下腳步。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像個啥樣啊。」
「你還別說,你看這小老弟俊得,要擱我,我也等不及。」
「嘖,這麼一看,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嘿嘿嘿——」
兩個人一齊咯咯竊笑,江浩言耳朵瞬間暴紅,尷尬地手撓頭發。等我們找了出租車到酒店的時候,他耳尖上的紅暈還沒褪去。
我打開背包,從里面掏出黃布香爐,布置了一個簡單的法壇。
我把那堆紙人燃的灰燼倒在茶杯里,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了追魂符,引燃后丟進茶杯中。然后拉過江浩言的手指,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江浩言剛褪下熱意的耳朵瞬間又紅了。
鮮滴灰燼中,并沒有馬上被吸收,而是在茶杯中不停地滾,冒著泡泡。
我另外取了張黃紙,略地疊一個紙人的形狀,然后用筆沾上那滴跡,在上頭點了三點。
「江浩言,朝它吹口氣。」
「啊?哦——」
江浩言不明所以,還是乖乖照做。
一口氣吹出,我掌心的紙人瞬間
活了,它從我掌心搖搖晃晃站起來,跳到江浩言肩膀上。
13.
「這是很淺的傀儡,這紙人沾了你的氣,如果它被毀,對你的會有點影響。」
「不過沒事,你年輕,養幾天就好了。」
不像我,我雖然比你小幾個月,但是經歷的事多了,我的靈魂已經蒼老世俗,不能再容忍自己的到傷害。
我給江浩言把這幾天發生的事略講了一遍。
「那逃走的黃鼠狼修為不淺,后面肯定還要再出來害人的,我們必須早點抓住它。」
十月一過,天氣雖然還不是很冷,但北方的夜晚降臨的格外早。我們在紙人的指引下來到一個村落,村子在北郊,家家戶戶都有間大院子,外面走道上每隔幾百米,才有一盞路燈。
我和江浩言走到一家院落外,紙人飛過去在大門上不了,我走過去,手敲響房門。
「大姨,李嘉嘉這玩意兒,你別看平常牛轟轟的,當時都被嚇傻了。還得是我,我過去直接給了那吳半仙兩個大子,他跳起來咬我一口。」
「瞧見沒有,碗大個疤,我當時眉頭都沒一下!」
「行了行了,李尋你自個是啥玩意你心里沒點數嗎?姨夫回來了,你可別再吹牛了。」
李嘉嘉走過來打開房門,看見我和江浩言,瞬間愣在原地。
「喬大師,你咋來了?」
我沒說話,手已經到服口袋里,握了雷擊木令牌。
大意了,這兩個人居然真的跟那個黑茅是一伙的,他們這是故意設下陷阱,引我上鉤?
我向后退了一步,滿臉警惕。
李尋聽見喬大師幾個字,炮彈一樣沖到門口。
「哎呀,喬大師,你咋到這來了,你認識我大姨啊?」
沒等我說話,兄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籮筐,就差把祖宗八代都給我代了。
原來,李尋的大姨夫也是個出馬弟子。不過他道行淺,看東西經常不準,也就村里有些年紀大的老人還會他看個事。
大姨夫沒辦法,只能去外面打工,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提前回來了,還帶回一個江蘇的朋友,最近一直借住在他們家。
昨天出事后,李尋怕黃鼠狼報復,不敢再在家里待,就和姐兩個人跑到了他大姨家。大姨夫很客氣,帶著他朋友一起去鎮上買酒菜,熱招待李尋兄妹倆。
14.
「喬大師,你找我大姨是干哈來了?」
兄妹兩人眼神里出一清澈的愚蠢,看起來不像在撒謊,我略一猶豫,試探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姨夫那個江蘇的朋友就是昨晚用紙人的黑茅。」
李尋倒吸一口冷氣,向后在墻上。
「妹啊,難怪那孫子看我們的眼神不對勁,咋辦,他是不是還想接著害我?」
「那還等啥,等著吃席啊?」
姐果斷向后一扭頭。
「姨,我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先走了哈!」
說完拉起李尋的手扭頭就跑,不帶一猶豫,我忙追上去。
「欸等等,別急啊——」
我們幾個人跑得快,大姨追出來時,我們已經拐到了隔壁巷子里,大姨在門口氣得跺腳。
「這倆孩子,咋還那麼虎呢。」
我追上去攔住姐。
「你哥上有黃鼠狼的氣息,黑茅肯定知道,你們兄妹倆找到這來,他以為自己份被發現,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們先找個院子躲起來,我布個陣法,把你上的味道遮一下。」
姐頓時滿臉激。
「喬大師,還是你想得周到。」
「前面是趙一鳴家,他爸在外面打工,一鳴念大學,寒暑假才回來。他家平常空著,都委托我大姨照看,我們去他家躲躲。」
趙一鳴家大門鎖著,我們翻墻進去,我隨手撿了幾顆石子,畫一個圈,李尋兄妹倆待在圈里。
「你們在這站著別出來,等我解決掉黑茅再回頭找你們。」
其實我撒謊了,這就是個普通的石頭,本不是什麼陣法。一來我信不過這對兄妹,二來就算他們兩個說的是真的,我也打算以他們為餌,引黑茅過來,來個甕中捉鱉。
我和江浩言翻出墻外,故意朝外面走了幾步,然后又繞到后院,從后院翻墻進了屋子。
15.
從后門進了屋子,我貓著腰在客廳里,開始擺真正的陣法。
「鞫(jū)陣」,是一種「請君甕、關門放狗」的陣法。這種陣法借三十六柱引魂香,營造出一個異常強大的假象,但卻故意要賣給對方一個破綻。對方一旦進陣法就出不去了,除非把施法者擊倒。
李尋兄妹倆站的地方,就是這個「破口」。
到時候黑茅出現,他們兩個必然要跑,一跑,破口發,引陣,在我和那黑茅分
出勝負之前,誰也走不了。
我擺好香爐,點上引魂香,腳踩禹步,按著七星北斗的方位,把引魂香上。
一切準備齊全之后,我和江浩言蹲在客廳的窗戶下面,朝外看院子里的靜。
李尋和姐依舊站在圈子里,李尋把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一手搭上姐的肩膀。
「剛剛喬大師咋說的,你們站在這別出來?妹啊,那你說我能坐下嗎,我坐下這陣法會不會就破了。」
姐著下,凝神思考。
「哎,你說那江浩言真是對象?我琢磨著應該不是,不是道士嗎?道士不能找男朋友吧,破戒了都。」
「哎呀,你懂個,和尚才要守戒,道士好像用不著的。嘿嘿嘿,嘉嘉,你是不是看上那小老弟了,你還別說,咱們兄妹兩個眼是一致的,這個戰略目標也是統一的。」
「到時候我先去喬墨雨,你趁機把江浩言拿下。你瞅我這胳膊上的大塊沒有,迷死!」
「噓,別說話,門外有腳步聲。」
寂靜的月下,有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在院門前停住。
李尋和姐站直了,幾乎不敢息。
下一秒,有鑰匙轉門鎖的聲音傳來,「咔咔」兩聲,房門打開,一高一矮兩個中年人出現在眼前。
李尋瞪大眼睛。
「姨夫?」
大姨夫皮笑不笑。
「不在姨夫家吃飯,是嫌菜不好嗎?」
「呵呵,那哪能呢,姨夫你——」
李尋不說話了,因為他震驚地發現,剛才姨夫和他說話時,沒,像是肚子那發出的聲音。
16.
「桀桀桀——陸靈珠在哪里?」
黑茅轉頭關上房門,在院子里打量一圈。
「居然從江蘇追我追到這,可把你給閑得。」
他穿著一件運外套,一邊說,一邊拉開外套拉鏈,姐頓時發出一聲尖。
只見他外套里,麻麻掛滿了老鼠,這些老鼠個頭比一般的大上許多,雙眼猩紅,沿著他朝地上爬。
我最討厭老鼠,立刻一手握雷擊木令牌,一手了個指訣,可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到不對勁。
道家人用法,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力那麼夸張,但是也是用意念默誦法咒,引發能量的,這需要神的高度集中。
可就在剛剛,我正要集中力,立刻到大腦一陣刺痛。
我心中大驚。
他媽的,我中計了。
有一種能讓人致幻的菌類,蓋菇,提取它的分混中藥里,用法煉制以后做香,無無味,致幻藥效大大減弱,卻能讓人短時間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種香散魂香,有些黑茅在和人斗法時,經常會用這種香。差不多等于武林高手遇見了蒙汗藥,主打就是一個下三濫。
我沒和黑茅打過道,只聽師父偶然間提起過,竟把這事給忘了。
這黑茅估計早就算準我要來找他,在李尋大姨家院子里一直點著香,剛剛站在他們家門口說話那會,我就中招了。迷香吸,到這會開始發揮作用。
不過這東西藥效時間不長,只要我再撐過半個小時,就能恢復正常。
我拉著江浩言,小聲把況說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出去避避。
陣法擺在這,誰都沒法離開太遠,只能先找地方躲藏,別讓他們發現。
我們從后門溜出去,然后翻出院子,藏在門口的灌木叢里。
17.
過一會,就聽見屋子里傳來姐的罵聲,還有東西掀翻在地的響聲。
「哥,你先頂頂,我去找喬大師——」
「我頂你個肺——啊——李嘉嘉你這個賣兄求榮的小人!」
姐念過武校,手敏捷,居然很快就翻墻出來,朝外面一路狂奔,可剛跑出幾步,就像遭遇鬼打墻一樣,轉了個圈,只能繞著院子外面跑。
這院子差不多是村子最外圍,后頭種了幾棵大杉樹,還有不灌木,姐找個灌木就鉆了進去,正躲在我們對面。
大姨夫追了出來,我忙手捂住,大氣都不敢出。
他繞著院子走了兩圈,鼻子,朝我們這邊走過來,然后站在我躲的灌木叢前不了。
他仰頭看著頭頂的樹枝,好像在找有沒有人躲在樹上,口正好和灌木齊平。
原本以他的視線,是看不見我的。
可下一秒,我看見他口的扣子從里面解開,一只發濃的手從他口探了出來。
我心臟驟然一停。
接著,一個頭顱鉆了出來,頭發蓋著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當地師這麼多年,我遇見過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膽子早就練得比一般人大,但是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心里還是忍不住陣陣發。
那只手掀開頭發,黑漆漆的瞳孔正對上我的視線。
這是一張人的臉,正常的眉和眼睛,鼻子卻是黃鼠狼的,鼻頭聳,獠牙朝外掀起。
「嘻嘻,找到了,在這里呀——」
手朝我過來。
我實在忍不住,一拳搗上的眼睛。然后子一側,從灌木里滾了出來。
我知道出馬仙有門道,可沒想到他們的門道這麼變態。
出馬弟子在出馬之前,要經歷「打竅」,所謂的仙家會將弟子的奇經八脈和七竅全部打開,方便自己以后上。
打竅的過程,很多出馬弟子不適應,會生病,舉止癲狂,經常聽說誰瘋瘋癲癲一陣子,后來就出馬了。
那被仙家打完竅,能容納他們上,就會產生像大姨夫這樣兩頭一的怪,有些竅打磨完的,甚至能同時容納好幾個仙家。
但是一般上的也只是魂魄,不像這個黃鼠狼,好好地要從人家肚子里鉆出來。
18.
這種形式的上,能最大程度發揮黃鼠狼的法力,我現在肯定不是他對手。所以我從灌木里鉆出來,也不敢跟他正面對抗,轉就跑。
跑了兩步,江浩言追了上來,再跑幾步,前面又一頭撞上李尋。
李尋衫襤褸,肩膀上還掛著兩只大老鼠,看見我和江浩言朝他沖過來,他大喜。
「喬大師你來救我了——」
我沒理他,擺著手臂從他旁邊沖過去,李尋一愣,立刻把那兩個老鼠丟掉,拔追了上來。
「喬大師你去哪,那個黑茅在院子里啊!」
「我法力暫時沒法用!」
我剛說完,就停下了腳步,因為黑茅正好打開院門走出來,攔在我們前面。
背后是被黃鼠狼上了的大姨夫,正面是黑茅,我們三個夾在中間,站在原地不敢。
危急時刻,我靈一閃,掏出口袋里的雷擊木令牌。
「待會我念五雷總咒,你們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到我手中的令牌上,用意念把它的雷力引出來。」
「不過你們沒練過這個,初次嘗試要子才比較容易功,力純粹,引出的雷威力應該不小。」
「啥玩意兒?」
李尋一愣。
「開啥子玩笑啊,子?哈哈哈哈,這都什麼年代了,這半夜三更去哪找子?」
說完他震驚地盯著江浩言,看看他,又看看我。
「你該不會是——哈哈哈——大兄弟,你是不是不行啊!我的天哪,太好笑了吧!」
江浩言沒理他,我開始念五雷咒,他就按我說的,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雷擊木令牌上,很快,我覺手中的令牌輕了一下。
一道小拇指細的雷從令牌里躥出,到大姨夫上,大姨夫立刻發出一聲慘。
我大喜。
「居然真的有用,江浩言,你繼續。」
李尋在旁邊震驚地看著我們。
「我去——厲害了兄弟,你還真是子啊?牛!」
「這要是我去引雷,估計連片樹葉子都打不爛,唉,我打小學就開始談了,早知道有今天,哥就收著點。」
19.
黑茅和大姨夫比起來,顯然不那麼怕雷,他是人,又不是妖,雷對他的產生不了什麼實質的傷害。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紙人,低聲念了句咒。
「生魂一線牽,捉魂在指間,紙人聽我令,速速顯神通。去——」
黑茅揚手把紙人灑出,紙人立刻朝著我和江浩言飛過來,干擾江浩言的注意力,讓他沒法再引出雷。
黑茅對付我和江浩言,大姨夫就騰出手來,收拾李尋。
他口的黃鼠狼發出幾聲尖嘯,手臂越越長,竟然從大姨夫口探出半個,然后大姨夫猛地往前一撲,把李尋倒在地。
大姨夫住了李尋的胳膊,黃鼠狼張開獠牙,朝李尋小腹咬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尋忽然大一聲,一道手臂細的雷從雷擊木令牌里躥出,直接擊中大姨夫,把他整個人在空中掀了兩個跟斗,掉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們都驚呆了。
江浩言正胡揮著手拍那些紙人,這不可能是他引的雷,那就只能是——李尋?
我沖李尋比個大拇指。
「你藏得夠深啊,這雷,你怕是連生的手都沒牽過吧?」
李尋坐在地上大氣,臉瞬間一變。
「誹謗啊,誹謗我啊——」
我翻個白眼。
「行了行了,貞是男人最好的嫁妝,這是值得驕傲的事。」
黑茅見形勢不妙,猶豫一秒,忽然轉就朝院子里跑了,我走上去查看大姨夫的況。
雷對妖的傷害極大,他的黃鼠狼估計也到重創,本沒有能力再化形出現了。我蹲下,準備手
將大姨夫翻過來。
他背朝我趴在地上,我的手到他肩膀的時候,他的后腦勺忽然咧開一張尖,猛地朝我手腕咬了一口。
手腕上一陣劇痛傳來,我倒吸一口冷氣,用力甩著手朝后退了幾步。
然后我就看見,大姨夫的后腦勺探出一張老鼠臉。
這張老鼠臉就像一個信號,下一秒,從他的后背,胳肢窩,屁上,七八糟冒出許多腦袋,一個個雙眼猩紅,青面獠牙,形狀可怖。
李尋已經完全嚇傻。
「我草!」
20.
我也傻眼。
這方圓幾百里的妖怕不是都上了他的吧?
妖氣沖天,這還打個屁啊!
手腕被咬破一個大傷口,鮮淋漓,一寒意順著手臂往心臟游走,我用力住傷口,念了個凈咒。
「靈寶天尊,安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
「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形。」
凈神咒能令的四正之神歸于正位,消除業,擁護形,防止黃鼠狼的妖氣侵害道。這一念完,手腕上的痛消減不,我才發現,我的意念恢復正常了。
我心疼地看著傷口上的跡,拳頭都了。
我的,你們知道有多寶貴嗎!
RH 又熊貓,道教里,也有屬于自己的熊貓,那就是傳說中的三清。
「三清」是道教的最高神,能用他們的名字命名,你們就該知道這種有多牛了。這種至純至凈,蘊含,不管加在任何法上,都能數倍地提升威力。
我從包里掏出七星劍,桃木劍,法尺,北辰念珠,然后摁在傷口上,鮮不要錢地往上頭抹。
大姨夫,哦不是,現在已經是個多頭怪了,多頭怪每個頭顱都齜牙咧地尖嘯著朝我沖過來,我舉起法,朝它上一頓招呼。
兩把劍各自砍下兩個頭顱,再用法尺砸爛一個蟒蛇頭,我從來沒覺自己有這麼豪橫過。
怪尖一聲,頭顱又紛紛從里回去,大姨夫癱在地,像個破麻袋一樣,有種四風的覺。
我沖回院子里。
黑茅正啟了個法壇,見我進來,朝我猖狂大笑。
「哈哈哈,今日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哎喲我草——」
我桃木劍劈中他手里的葫蘆,一腳踹翻法壇。
黑茅嚇一跳,繼續猖狂。
「哈哈哈哈,這里頭裝的可是我養了二十年的絕煞,我——草!」
我直接在雷擊木令牌上抹了一手,一道雷閃過,絕煞剛從葫蘆里鉆出來,就被我當場超度了。
21.
黑茅傻眼。
「你絕不可能是陸靈珠,你到底是誰?」
我冷哼一聲,沒搭理黑茅,鞫陣擺在這,在三十六柱引魂香燒完前,所有妖都逃不了。
我滿手鮮,閉眼開始結手印。
「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
這幾個字,如果改「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相信大家一定很悉,九字真言是道家咒,《抱樸子》中曾介紹,「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
意思是說,常念這九個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惡,人宅清吉、五毒災難不近。
在晚唐時期,宗由中國向日本傳播,在日本形了東。在東的傳播過程中,又深深影響了日本忍,宗的咒法被日本忍者大量吸收。
九字真言和宗的手印,逐漸為一種忍的修法門。不過在傳播過程中出現了誤抄,「數組前行」就了如今的「陣列在前」。
所以這句話,并不是來源日本,而是我們道教的九字真言。
真言辟除一切邪惡,所有的妖邪都顯出原形,但是被困在鞫陣中走不了,一大群站在院子門口,一臉呆傻。
「我諒你們修為不易,都老實代,為什麼跟著這個黑茅害人?」
黃鼠狼狡詐,蛇險,老鼠卑鄙,但是刺猬生膽小,特別老實,我一問,它就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白老大我們干的,它說我們不這樣做就吃了我們。」
我舉起雷擊木令牌,朝另外幾個不說話的妖一個來了一下,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一個個爭先恐后,開始說起事緣由。
建國以后不許,所以這些妖怪都是百年前的,現代社會靈氣稀薄,它們的法力一直沒什麼進展,只能在人間找出馬弟子慢慢積攢功德。
這其中有一個白狐卻是最特別的,有快三百年道行,只差一步,就能修煉人形。
前段時間,白狐強迫它們給做事,去殺人收集生魂。
「收生魂?」
我心頭涌上一濃重的不安,魔鬼城那幅壁畫在我腦中不停地閃爍。
生魂是復活蚩尤的關鍵,
那條蛟蛇逃走了,所以這一切,都跟它們有關。
我轉頭看向黑茅。
「那你呢?」
「誰你這麼做的?」
22.
黑茅「嘿嘿」一笑,正要說話,院子里的紙人忽然漫天飛舞,將黑茅圍在中間。
鋒利的邊緣不停從黑茅上劃過,不一會工夫,黑茅就了個人。
他驚恐地大睜著眼睛,雙手捂住脖子,嚨里發出「嗬——嗬——」的響聲。
我大驚失,九字真言辟除邪惡,到底是誰,還能在我的陣法里施展邪?
我上前一步,握黑茅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行了,你先等等,先別死。」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黑茅張大,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守——守——」
說完就咽了氣。
我愣在原地,陷沉思。
「守?狩?」
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浩言低咳一聲,看向我的腳。
「有沒有可能,是你踩著他手了?」
我低頭一看,忙回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黑茅就這樣死了,其他怪殺人損功德,我不能再任由他們留在這,只能暫時收進葫蘆里,日后跟著我一起驅妖除魔,把功德掙一點回來。
實在是因果太重挽救不了的,就當場超度了。
引魂香燃完之后,我讓他們帶我去找白狐。出乎意料的,這狐仙排面還大,在市區里有一座狐仙廟供奉,香火旺盛,人流不斷。
可惜其中供奉的雕塑已經開裂,廟里沒有任何妖氣,早就已經人去樓空。
我在廟里布置陣法,蹲守三日,都沒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沒辦法,只能先回學校上課。
就在我離開哈爾濱的當晚,我做了個夢。
依舊是那間悉的狐仙廟,我走進廟里,寺廟后院廊檐下擺了張躺椅,一個人背朝我躺在躺椅上。
躺椅「嘎吱嘎吱」做響,一頭雪白的狐貍趴在他腳下。
「你來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坐起。
居然是他!
本篇完
番外
喬墨雨施法收服那些怪,李尋傻愣愣地在旁邊看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
「我妹呢?」
「李嘉嘉,你躲哪去了?」
李尋繞著院子,好一陣找,才終于在一個灌木里發現了李嘉嘉的蹤跡。
「我可真服你了,你是真能躲啊!你是不是準備今晚睡這樹叢子里頭了?」
李嘉嘉悄悄探出一個頭來。
「搞完了,誰贏了?」
李尋翻個白眼。
「這不廢話嗎,我們要是輸了我能囫圇站在這跟你說話?」
「你是沒看見中間的過程有多彩,全靠你哥,我這劈手一個雷,好家伙,比奧特曼還厲害,柱子那麼,大姨夫都灰飛煙滅了。」
「你就吹吧你。」
李嘉嘉撇撇,從灌木叢里鉆出來,跟著李尋往外走。
趁著沒人注意,把手里的一張紙人團,丟到路邊。
紙人無風自燃,很快就燃了一團灰燼。
李嘉嘉角勾起一抹笑,快步跟上去。
「喬大師,你可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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