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貶妃為婢，要我去伺候他的白月。

我點頭答應，看見鏡子里忽然出現一行字。

「能看見云瑤上仙這副慘樣實在太爽了。」

「應該不知道我們都在用乾坤鏡看度劫吧？」

1

我進宮那年才九歲，被分配給了最不寵的皇子——陸云舟。

他有多不寵呢，我要把自己的飯食份例分他一半，他才有東西吃。我設陷阱捉麻雀，半夜潛進湖里捉錦鯉，想盡辦法讓他活下來。

陸云舟生病的時候，我鼓足勇氣攔住皇帝旁的大太監曹旺。我跪在地上，磕得頭破流，他才終于肯派大夫給陸云舟治病。

「你這丫頭倒是忠心，只可惜用錯了地方。」

曹旺惋惜地看我一眼。

宮里人都知道，陸云舟是皇上最厭棄的皇子，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

陸云舟說，全世界只有我對他好，他握住我的手。

「云瑤，我只有你了。」

「云瑤，若是能跳出這泥潭，我以后絕不負你。」

可后來他有了天下，我就變得不重要了。

我呆呆地坐在鏡子前，鏡中出現一張憔悴蒼白的面容，和站在我后滿臉不耐煩的陸云舟。

「云瑤，你一個宮出，我封你當了妃，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竟敢不與麗兒置氣？」

「不想當妃，那就滾回去重新做個奴婢。」

麗妃是首輔大人的嫡溫雅麗，原本和當初的太子殿下定過親。

以前進宮時，會跟在太子后，看他欺負我和陸云舟。

太子鬧得狠了，也會跟著勸幾句。

「七皇子畢竟是皇家脈，真弄出事，皇上日后說不定要怪罪。」

「倒不如拿這個下賤的婢出氣，來人，把丟進湖里！」

臘月天，我從湖里爬出來，凍得只剩一口氣，陸云舟抱著我大哭，發誓以后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可等他登基為帝，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封溫雅麗為麗妃。

他跟我解釋，說是為了籠絡首輔大人。

我怎麼就信了呢。

我苦笑一聲，看著溫雅麗走上前，摟住陸云舟的胳膊。

「皇上，臣妾宮里正好缺個宮呢，不如把賞給臣妾吧？」

「好，都依你——」

陸云舟笑著刮了刮的鼻子，滿臉寵溺。

我慘然一笑，眼中滾下兩行熱淚，視線模糊間，忽然看見眼前的銅鏡上出現幾行字。

「誰懂啊，能看見云瑤上仙這副慘樣，實在是太爽了！」

「是啊是啊，懟天懟地橫行霸道的云瑤，沒想到也能落到這個地步，我今晚又能多吃三碗飯。」

「咳咳，應該不會發現我們在用乾坤鏡看度劫吧？」

「不可能，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凡胎，怎麼可能發現啦！」

鏡面上的字跡滾得飛快，我看著上頭的容，一臉茫然。

上仙云瑤？

2

「你們知道云瑤有多過分嗎，我堂堂仙君對表白，拒絕我的理由，居然是仙凡有別。」

「咳咳，華仙君，你位列仙君，怎麼會是凡人？」

「呵呵，說我這個凡是平凡的凡，真該死啊！」

「云瑤是真的毒，這次下凡渡劫，不知道有多人去月老和司命那里走了后門，就想看吃苦。」

鏡子里展的信息越來越多，我呆呆看著，腦子里仿佛有什麼悉的畫面要從層層迷霧中鉆出來。

「走吧，云妃娘娘——哦，錯了，云瑤姑姑。」

麗妃旁的宮琉璃迫不及待催促我，我點點頭，手指著眼前的鏡子。

「皇上，我能把這面銅鏡戴著嗎？」

鏡子就掌大小，是陸云舟母親留下的，也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

陸云舟沒說話，淡淡地看我一眼，摟著麗妃去了花園，他不反對，就是默認了。我手去拿鏡子，手指不小心從旁邊的金簪上劃過。

指尖沁出一顆珠，我沒注意，手握上鏡子的那一刻，珠卻飛快地鉆進鏡中消失不見，然后有一道亮鉆進了我的腦門。

我渾一震。

我跟在琉璃后去麗妃住的玉芙宮，一路上，路過的宮人嬪妃都竊竊私語。

「云妃以前也算寵的妃子，如今卻淪落到當個賤婢，實在是可憐。」

「可憐什麼，誰恃寵而驕，仗著與皇上有些舊分，就敢到麗妃跟前拿大。麗妃才是皇上寵在心尖尖上的人呢，活該！」

不管們說什麼，我都置若罔聞，腦子里那道亮撕扯著破開一小團迷霧。

心中有道枷鎖好像消失不見了，跟陸云舟的回憶也變得很遙遠。

模模糊糊間，我記得自己是一個什麼上仙，到人間來

度劫的。

怎麼樣才算渡劫功我不清楚，但是我卻回憶起了一個法。

黃金是天界之，燒熱之后，我能從里面提取出一單薄的靈力，累積得多了，能助我恢復部分仙力。

3

「行了，你就住這吧！」

「這屋子臟，你自己去旁邊拿抹布打掃干凈。」

琉璃往椅子上墊了塊帕子，蹺著二郎坐下。

我環視一圈，發現這是丫鬟住的耳房，不過這間臥房朝北，線昏暗，屋子里又落了很多灰，一看就沒人住。

我拿起銅鏡一照。

「來了來了，我最喜歡看云瑤上仙干活。」

「剛才一路上失魂落魄，嘖嘖，這副為所困不值錢的樣子，真像當年的華仙君啊。」

「咳咳，柳宿星君你胡說什麼，我看比較像你當年在星辰擂臺被一招打下臺后的樣子。」

「哎喲都啥時候了，還只顧著照鏡子呢，長得也不是多。」

琉璃搶過我手中的鏡子朝旁邊榻上一扔，怒道：「干活！」

我看了眼那面鏡子，走過去把它塞進墻角的箱籠里。

琉璃更氣了。

「我你干活你沒聽見嗎，你這賤婢！」

琉璃朝我沖過來，高高揚起掌。

我眼中寒一閃，抬手擋住的胳膊，然后手臂順勢一勾，住的脖子。

琉璃嚇傻了，結結道：

「你這賤婢，你要干什麼！」

我手拍了拍的肩膀。

「我是天上下凡渡劫的神仙，把你這金簪借我，助我回天庭，到時候我給你增加十年壽命。」

琉璃：「……」

琉璃神驚恐地掙扎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

從我胳膊下掙扎出來，退后幾步，又滿臉狐疑地盯著我。

「還是你在裝瘋賣傻，逃避干活？」

「嗤，不愧是三等宮出，居然想出這種沒臉沒皮的法子，來人——把這賤婢——嗚——」

我直接沖過去一記手刀砍在琉璃后頸，翻著白眼，癱倒在地。

哎，說實話沒人信，只能先借了再說。

我把琉璃搬到床上，拿被子給蓋好，然后手拔下頭上的金簪，金耳環，褪下手上的金手鐲。

「你放心，等我回天庭了保證給你加十年壽命。」

琉璃是麗妃旁最得寵的宮，拿到的賞賜不，又顯擺，所有最值錢的東西都掛上了。

我找了柴火點燃，又把自己上的黃金首飾都取下來，把這堆金都直接丟到木柴上。

黃金在火中發出耀眼的亮，有一白霧慢慢散開，我把鼻子湊上去，貪婪地深吸一口氣。

啊——這悉的覺，就是這個味兒！

4

靈力吸收完以后，我閉目打坐片刻，然后出手指，指尖出現了一小簇藍的火花。

這五雷火，是掌心雷的弱化版。

我總不能每次都燒柴煉化黃金，這樣靜太大，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用這個五雷火，只要手掌靠近黃金，就能直接燒化它，提取靈力。

我現在力量有限，只能先凝結出這一個法，等以后吸收的靈力多了，才能用更多的法。

「云瑤——云瑤人呢——麗妃娘娘喊你去偏殿伺候。」

遠遠地有喊聲傳來，我忙熄滅火堆，整理下擺，迎了上去。

「噓——琉璃姐姐睡著了，我這就去。」

來的是麗妃旁邊的另一個大宮珍珠，上下打量我一陣，見我已經把所有的首飾都摘掉了，滿意地嗤笑一聲。

「賤婢就是賤婢，做回宮，適應得還真快。」

「把這裳也換了，去偏殿伺候麗妃娘娘就寢。」

我換好裳進偏殿的時候，麗妃已經上了床榻，陸云舟坐在旁邊，兩個人摟在一起打罵俏......

「云瑤——你今晚就在這伺候。」

麗妃手指了指腳下。

這是一張紫檀木的拔步床，做工致，外頭罩著木制圍欄，麗妃腳下那一層腳踏，就是值夜宮睡的地方。

我站著沒，陸云舟面猶豫。

「算了，今夜還是——」

「怎麼，皇上心疼了？那你就帶回去，我這可用不起這樣的婢。」

麗妃臉一板，陸云舟立馬舉手投降。

「好好好，都依你，云瑤，過來！」

我還是盯著那張床發呆。

真奢華啊，雕龍畫，整張床都是鎏金的，我發財了。

我走過去坐到腳踏上，麗妃笑一聲，摟住陸云舟滾倒在床上，紗簾落下，我忙把手到鎏金雕刻上。

過一會，床柱上冒出縷縷白煙。

「皇上，你上好燙——」

「麗妃，你也好燙——」

門口值守的宮朝床鋪的方向看了一眼，大驚失。

「天吶！著火啦！」

「床鋪著火了——快來人啊——」

5

該死的，忘記這金子是嵌在木頭里的，一不小心把床鋪都給引燃了。

算了，燒都燒了，我裝模作樣去救皇上，實際悄悄把手放在另外幾個角落，加大火力。

床鋪外圍的廊柱燒一團火焰，陸云舟睡在外側，作極快地翻滾了出去，留下麗妃一個人困在里面，正大聲呼救。

我側頭一看，麗妃腦袋上還頂著兩個大金釵，明晃晃的，閃得人眼花。

「麗妃——我來救你了——」

我沖進大火，一手扯住麗妃的大金簪，一手摟住的腰，把往外拖。

快拖到外面時，我順手拔下金簪塞進袖子里，麗妃披頭散發，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本沒人注意我的小作。

「嗚嗚，皇上，嚇死臣妾了——」

麗妃哭得傷心，委屈地看一眼陸云舟。

「你也不拉臣妾一把——」

「呵呵，得了吧，就他？」

我不屑地撇撇。

陸云舟自私慣了，小時候我抓了魚蝦鳥雀，他都心安理得地坐在旁邊等我弄好給他吃。有一次我手被劃傷了很大一條口子，鮮淋漓。

陸云舟地建議我。

「云瑤，你右手傷了，就用左手吧。」

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麼邪，怎麼就甘愿為他付出這麼多年。

大概我眼神里的輕蔑意味太明顯，陸云舟忽然惱了。

「怎麼會莫名其妙著火？這火是不是你放的？」

「來人，把云瑤打辛者庫，做滿兩個月的苦役再出來！」

好險，被你猜中了，但我是不會承認的。

我往地上一坐，抱住麗妃的胳膊，順勢把的金手釧給擼下來。

「冤枉啊——麗妃娘娘救我——」

6

麗妃沒理我，陸云舟大手一揮，兩個護衛如狼似虎地沖上來，把我拖出大殿。

「放開，我自己走。」

我乖乖配合，一邊順勢把在手里的金簪和手釧給融了，這次融得很小心，沒燒著自己袖子。

離開前，我去旁邊耳房里拿乾坤鏡。

琉璃剛好醒了，正撐著手臂坐起，一臉迷茫地看著我。眼神空地停留片刻，反應過來。

「好啊，你這賤婢！竟敢我東西，我這就去告訴麗妃娘娘——」

「行了行了，我剛剛已經去自首了。」

「看見沒有？他們是來押我去辛者庫的。」

我走到墻角打開箱籠，翻出銅鏡，琉璃又迷茫了。

「自首？」

我沒管，低頭看向鏡子。

柳宿星君：「咦，云瑤怎麼搞得這麼狼狽，被火燒了？」

華仙君：「這是去爬灶爐了？頭發都被卷了，好像燒焦的扁鳥，哈哈哈——」

凰主：「你罵誰？我凰一族跟你勢不兩立！」

玄鳥主：「我玄鳥一族跟你勢不兩立！」

朱雀主：「我朱雀一族跟你勢不兩立！」

華仙君：「……」

辛者庫司管燈火、擔水、掃雪、浣、洗恭桶這些最使勞累的雜活，通常是安排罪奴的去。我到的時候已經深夜，管事的太監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安置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就有一個容長臉的老嬤嬤來喊我起床。

「你睡得倒好，到這福來了？」

「快起床，今日不刷完這些恭桶不許吃飯！」

老嬤嬤手指了指窗外堆小山的恭桶。

我傻眼。

華仙君：「大家快來看啊，堂堂云瑤上仙要刷恭桶啦——」

柳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7

我靈機一，握著乾坤鏡走到院子里，將它擱在旁邊，然后彎腰提起一個恭桶。

司命星君：「還別說，云瑤做了凡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走哪都照鏡子。」

重華星君：「是啊，我之前說喜歡，結果你們猜怎麼說？」

「云瑤朝我翻個白眼，說我也是，我也好喜歡我自己啊，可把人氣夠嗆。」

「什麼？重華星君也喜歡云瑤上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乾坤鏡里的字跡跳得飛快，我低咳一聲，矯造作地打開恭桶蓋子，然后捧起自己的臉。

「可惡啊，我怎麼連刷恭桶的樣子，都這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我邪魅一笑，然后手把乾坤鏡丟進恭桶里。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屎濺到我臉上了！」

「別說了，我正在吃蟠桃呢，嘔—

—」

所有窺的神仙都被惡心壞了，我把乾坤鏡在恭桶里泡了半天，直到干完活，才提一桶水澆干凈。

我把它擱在旁邊晾，然后去找管事的桂嬤嬤要午飯吃。

「桂嬤嬤，我刷完恭桶了。」

「呵呵，你蒙誰呢，那麼多恭桶，你——咦——看不出來，你干活倒麻利。」

桂嬤嬤眼睛一轉。

「這樣吧，能者多勞，你把另一邊的也刷了吧。」

旁邊還剩一小堆，就十幾個，看著像是另一個宮的活，這麼點數量，我也懶得計較。

「行。」

我作很快地刷完那小堆恭桶，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有宮提了食盒過來，辛者庫的份例是兩道蔬菜一份白飯。

干了一個上午的活我早就壞了，我三兩口拉完自己的飯菜，然后走到桂嬤嬤面前蹲下，把筷子進碗里，夾走一只大。

桂嬤嬤傻眼。

「你干啥？」

「你不說能者多勞嗎，我胃口大，幫你多分擔一點。」

我把沒過的菜都搶了，桂嬤嬤氣得臉發青，把食盒往旁邊一擱就開始發作。

「你這下賤的小蹄子，敢到姑跟前耍花槍，我嗶嗶（臟話消音），嗶嗶嗶嗶——」

8

桂嬤嬤跳腳罵得厲害，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輕笑聲。

「噗——有趣——真有趣——」

我們一齊轉頭看去，桂嬤嬤瞬間嚇得臉慘白，慌忙跪倒在地。

「八王爺——」

八王爺陸閔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只比陸云舟大三歲，先皇偏寵他，給了他軍權。陸云舟能上位，全靠這位八王叔扶持。他格冷淡，手腕鐵，相比陸云舟這個皇帝，宮里人反而更怕他。

「你是哪個宮里的宮人，過來讓本王瞧瞧。」

八王爺朝我勾了勾手指，我眼前忽然閃過一片金。

我瞇起眼睛一看，他腰間的金腰帶在日下熠熠生輝，腰帶上的龍頭紋飾幾乎亮瞎我的眼。

我不自出一個微笑，朝他走過去。

走到八王爺面前時，我左腳絆倒右腳，往前一個踉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腰帶。

八王爺玩味的笑意瞬間消失。

「呵——又是一樣的套路，本王原先還以為，你是一個特別的人。」

我依舊保持微笑，一手握著他的腰帶，拼命催五雷火。

沒想到這金腰帶比我想的薄很多，我剛煉化了一點點，那腰帶就斷了。

「啪嗒」一聲，伴隨著金腰帶掉到地上的，還有八王爺金黃的衩和他的自尊心。

旁邊的桂嬤嬤倒吸一口冷氣，八王爺立馬狠狠瞪過去。

「你看見什麼了？」

語氣冷厲，一個回答不好，桂嬤嬤就要死無全尸。

桂嬤嬤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看著我們，我也不忍心傷及無辜，只能朝比口型。

「夸他，夸他！」

從我的經驗來看，凡間的男人都很要面子，說他好話，應該能消解他的怒氣吧。

桂嬤嬤吞口口水，著嗓子道：

「王爺，你的好白啊——」

人在極端恐懼之下，真的會失去理智。

八王爺臉更黑了，桂嬤嬤嚇得牙齒打，絞盡腦搜羅詞匯。

「不只白，也很細膩。」

「特別是那——」

「夠了！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堵住的杖三十！」

桂嬤嬤被拖走了，八王爺又轉頭惡狠狠盯著我。

「你看見什麼了？」

9

我很謹慎地反問他。

「你認識我嗎？」

八王爺冷笑一聲。

「怎麼，你后臺不小？」

我松口氣。

「不是，既然你不認識我，那我就放心了。」

八王爺旁站著兩個護衛，剛才把桂嬤嬤拖走了，所以他旁邊是沒有人的。我出兩手指，猛得叉他眼睛。

「啊——」

八王爺慘一聲，捂住臉蹲下。

我轉頭就跑。

我昨夜剛被送進辛者庫，今天還沒來得及去登記名冊，所以上面沒有我的名字，待會挨個找人時，也找不到我。

唯一知道的桂嬤嬤挨了三十杖，以這個年紀，起碼要昏迷好幾天，也肯定問不出什麼。我只要躲過今天，熬到第二天再來辛者庫報到，就能完地洗清嫌疑。

我的計劃是很完的，但沒料到，放在一旁的乾坤鏡暴了我的份。

等我躲完一夜，第二天回到辛者庫的時候，八王爺早就在旁邊等我了。

「呵呵，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妃。」

八王爺直接走過來，拉起我的手腕。

「跟本王走——」

他帶我去了南書房。

陸云舟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翻奏折，見到八王爺進來，他立刻丟開奏折，起相迎。

「八王叔，你——云瑤？」

陸云舟臉大變。

「你們一起來的？」

10

「皇上，臣向來沒問你要過什麼賞賜。」

「今日本王看這宮不錯，不如你把賞給我，讓我帶回王府，做個侍妾？」

陸云舟眼角狠狠跳了一下，他勉強扯了扯角，手拉過我。

「八王叔說笑了。」

「不是普通的宮，是云妃，前幾日與朕置氣，朕才罰去辛者庫。」

我畢竟是陸云舟的妃子，陸云舟在八王爺面前再弱，也不可能真由他把我帶走。

「哦？竟是云妃娘娘？倒是本王唐突了。」

八王爺深深地看我一眼，一臉淡漠，仿佛剛才的事沒發生過。等他離開后，陸云舟揚起手，狠狠掃翻桌上的茶盞。隨著碗盞一同滾落在地的，還有桌上的金鑲寶石燭臺。

「賤人！你竟敢勾搭八王叔？」

「我沒有，是他自己見了一眼就非要拉我走。」

「我長得，我有什麼辦法？」

我走過去，蹲在地上撿燭臺。

宮里黃金那麼多，我瘋了才要出宮。

而且最近我已經打探清楚了，怒的位置就在皇宮西北角，我還得找機會溜進去呢。到時候把庫房里的黃金吸個干凈，我的靈力肯定能恢復大半。

不知道哪句話取悅了陸云舟，他愣一會，忽然走到我前，蹲下，將手搭在我手背上。

「云瑤，我們這麼多年的分，你在我這自然是不同的。」

「只要你改改脾氣，日后不要再同麗妃作對，我——嘶——燙燙燙！」

陸云舟猛地向后一退，一邊甩手一邊吹氣。

「云瑤，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廢話，我在煉金，能不燙嗎。

我瞪他一眼，委委屈屈道：「可能發燒了吧。」

「算了，辛者庫你先不用去了，不過朕暫時不能給你恢復妃位，你先去麗妃那待幾日。」

呵呵，又想討好我，又怕惹麗妃不高興，讓我去麗妃那當個奴婢，還好像我有多賺似的，男人。

11

我回辛者庫去拿乾坤鏡。

「來了來了——」

「出來看云瑤了——」

我把鏡子對準恭桶一照。

「溜了溜了——」

「今天又是看屎，大家都散了吧。」

屏幕上的字跡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我冷笑一聲，把鏡子收起來。

想看我笑話，以后有你們的好日子。

玉芙宮偏殿門口站了兩個陌生的宮，見我進來，一直好奇地打量我。

「這不是云妃娘娘嗎，見過云妃娘娘——」

不遠的涼亭里，一位容貌艷麗的宮裝子站起熱地朝我迎過來，我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安嬪。

除了麗妃，陸云舟最寵的就是安嬪，一個月里至有五六天在那留宿。

「呀，云妃姐姐——你這是剛從辛者庫回來？」

「瞧這滿的味——這是什麼味道啊？」

用手捂住鼻子，夸張地皺眉頭。

「沒聞過吧？」

安嬪點頭。

「沒聞過就讓你聞個夠。」

說完我走到旁邊，站著，然后用手扇風，把味道都吹上。

安嬪：「……」

涼亭里，麗妃捂著「噗嗤」一笑，安嬪狠狠瞪我一眼，把戰火轉移到麗妃上。

「姐姐，你這的宮好不懂規矩啊，你也不教教！」

「這幾日皇上天天都在我那，你這麼閑，有的是時間管教宮吧？不像我，哎喲，一會要陪皇上畫畫，一會要陪他下棋，忙得喲——」

麗妃的臉瞬間黑了，安嬪得意萬分，繼續顯擺。

原來我去辛者庫的這兩日，陸云舟不想面對麗妃，就跑去了安嬪那。麗妃原本以為，陸云舟出于疚的心態，應該會對加倍地好，可沒想到人家竟連見都不肯見了。

實在一點都不了解陸云舟啊，像他這種自私的男人，最擅長的事就是逃避。不僅逃避，到時候還會倒打一耙，怪你不諒他，得他難以自。

12

安嬪走后，麗妃繼續一不地坐在石凳上，我在對面坐下，手拿點心吃，也沒反應。

我在面前擺了擺手。

「被打擊傻了？」

麗妃嗤笑一聲。

「本宮可不曾把那個賤婢放在眼里，什麼下三濫的出，到我這來狂。」

「不過是三日不來，

原也不算什麼，琉璃——你今晚膳房做幾道拿手菜，去請皇上過來，就說本宮親手做了他吃的珍珠丸子。」

琉璃領命而去，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站在旁邊支支吾吾。

「娘娘，皇上他——他說今夜事務繁忙，不過來了。」

「知道了。」

麗妃神冷淡，等琉璃退下后，忽然紅了眼眶，死死瞪著我。

「為什麼？」

「為什麼是你救我？」

「皇上他為什麼不救我？我也不是要他舍出命來，我知道，他貴為天子，龍自然是最要的。」

「可不過順手拉一把的事，不過順手拉一把啊——」

麗妃喃喃自語，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看著可憐的。

我看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和自己以前實在是像。

到底為什麼子都要為所困，為這麼個不值得的男人掏心掏肺，最后一個人黯然神傷呢？

難道——

我眼前一亮。

「你也是下凡渡劫的？」

「啊？」

麗妃微張著，呆呆地看著我。

我探從頭頂拔下一金簪，放在手里化了，陣陣白霧冒出，麗妃張得更大。

我將白霧凝結針，拍向麗妃的腦門。

麗妃驚一聲，渾劇烈一。

「怎麼樣，想起來什麼沒有？」

13

麗妃傻眼。

「我，我覺腦子忽然很清醒，很輕松很舒服。」

可惜了，不是來渡劫的，不過我用靈力探百會，給種下了一仙基，以后好好修煉，說不定也能踏上修仙一途。

「既然沒有司命強定你的命本，你為何要這樣？」

麗妃茫然。

「哪樣？」

「為何一腔心思都掛陸云舟上，除了討好他，和其他人爭寵，你沒旁的事可做了？」

麗妃苦笑一聲。

「爭寵？這吃人的皇宮，不爭就是個死，何況我們不只是為了自己，背后還有家族的榮寵，我在皇上那寵，我父兄仕途才能順利。」

「家族的榮寵？那關人什麼事？到時候做掌權的依舊是男人，人還不是照樣要嫁人給他們當固寵獲利的工。」

「嫁得好了過所謂的好日子，也是跟一群小妾困在四方宅子里斗得你死我活。若是嫁得不好，那就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生怕你連累到自己。好全男人占了，你地在這斗，自己有什麼好？」

麗妃雙手托腮，陷沉思。

「好？好自然是有的——好——嫁人的好——我穿得好，首飾華貴，吃得也好，還不用干活。」

「吃得好？陸云舟細腰，你們這群妃子宮全在肚子，吃得哪里好？穿戴好，你頭上這些首飾，沉甸甸的好幾斤重，脖子不疼嗎，真的是你自己需要的嗎，還是為了取悅陸云舟才需要？」

我一邊說，一邊從頭上往下摘首飾，把那些金銀珠寶鋪了一桌子。

「你仔細想想，你所謂的好，是自己需要的好，還是男人灌輸給你的好？」

我走到旁邊，摘下一朵月季花，放到麗妃面前。

「這花開在山野，自由生長，和雨。可有人折斷它，將它進花瓶中。他在屋子里養了許多花，哪朵花開得更合他心意，他就給他更華麗的花瓶，將它放上更顯眼更靠近的位置。」

「為了漂亮的花瓶和顯眼的位置，這些花朵爭個你死我活。」

「們都忘了，花要扎在泥土里，才能活得久，花瓶，真的重要嗎？」

麗妃神大震，抖，說不出話來。

14

很久以后，才深吸一口氣。

「我——可天下子都是這樣的，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不嫁人爭寵，我們還能做什麼？」

我大笑起來，走到后，把手掌按上的頭頂。

「你聽過一句話嗎？」

「仙人我頂，結發長生。」

「不爭寵，你還可以修仙啊——」

麗妃瞳孔驟然一，愣在原地。

趁發呆的時候，我把桌上的首飾都卷走了。

修仙也是講究仙緣的，麗妃自己開悟，才能踏上這條大道。

我把那些首飾都煉化之后，靈力又凝固不，除了五雷火，已經能施放第二個法了。

趁萬事俱備，夜深人靜之時，我悄悄到了陸云舟的私庫外面。

庫房外有重兵把守，我低著頭走過去，從袖子里出一張單子。

「皇上我來取個香爐。」

這就是我的第二個法，幻化個小東西，雖然砢磣，但是很管用。

把守的庫兵低頭驗看手中的紙張，不疑有他，揮揮手放我進去。

庫

房門一開，我頓時像掉進米缸的老鼠，樂不可支。

我裝作翻找香爐的樣子，在庫房磨蹭了很久，直到庫兵一臉懷疑，不耐煩地催促我離開。

我才打個飽嗝，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從庫房出來。

再來幾次，等最開始的靈力攢夠之后，我就能自己修煉了。

我忙得不亦樂乎，麗妃也開悟了，跪在我面前求我傳仙法。我把凡人的修煉之傳授給，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靠自己。

教一個也是教，教更多人也是教，我索空把修煉之法寫了冊子，讓麗妃拿給宮嬪妃們，誰有興趣都能學。

「這是修仙之，不過只有子才能學，你們閑暇之時都可以看看。」

大部分人都當我們瘋了，要麼當我是騙子，也有小部分人，半信半疑，跟著學。

我們兩個忙得都沒顧上陸云舟，過了一個月，他反倒自己找上門了。

15

我和麗妃盤在榻上打坐，忽然有太監進來宣旨。

「皇上有旨，封婢云瑤為云嬪，賜住翠微宮，欽此——」

陸云舟滿臉笑意地走進來。

「云瑤，你以后把子收一收，好好表現，有朝一日，朕也不是不能考慮恢復你的妃位。」

「還有你——」

陸云舟轉頭看向麗妃。

「朕之前太寵著你，把你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錯了？」

我和麗妃都坐著沒，也沒說話，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陸云舟。

陸云舟眉頭一皺。

「云瑤，還不跪下接旨謝恩。」

我抖抖袍站起。

「我跪——跪你媽！」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

殿外傳來一陣大笑，八王爺束手而立站在門外，后面跟了烏泱泱一大群士兵。

陸云舟神大變。

「八王叔，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皇上，本王覺得做皇帝沒意思，這天下才得到你。」

「可現在，想要的東西得不到，我忽然覺得，世人都搶著坐龍椅，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是不是？」

八王爺往前走一步，陸云舟往后退一步，最后，他臉慘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大汗淋漓，強歡笑。

「王叔，不就是個人嗎，值得咱們叔侄相殘？」

「你要，就盡管拿去，朕往后絕不多說一個字。」

陸云舟手指著我，八王爺定定地看了我片刻，又得意地大笑一陣。

他走過來拉住我的胳膊，笑道：「如何，本王不比陸云舟好？」

我甩開他的手，翻個白眼，「好不好的，要看你送我什麼了，你既然這麼有本事，不如把皇上的金庫給我開了？」

私庫只是擺些珠寶古玩，玉擺件的，里面以玉木為主，黃金并不多。

金庫里，才有堆的金條，數量巨多，足夠我達到三靈力，破開凡間結界。

16

「不就是黃金嗎，你喜歡，都給你！」

八王爺大手一揮，帶著我們去了庫房，陸云舟跟在后面，臉鐵青。

等庫房門一開，看著堆了半屋子的金元寶，我雙眼大亮，正要撲過去，遠忽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我轉頭一看，林軍統領帶著另一隊軍隊趕過來，同八王爺對峙。

陸云舟冷笑一聲。

「八王叔，真以為你最近這段日子的作，朕毫無所覺嗎？」

「朕當了三年皇帝，可不是那個人人可欺的落魄皇子了。」

「云瑤，過來！」

陸云舟眸沉沉盯著我看。

「回到朕的邊，今日的事，朕既往不咎。」

我嘆口氣，先看一眼八王爺，再看一眼陸云舟。

「你們別吵了，我跟你們都不，搶什麼啊？」

「不如大家都冷靜一下，我給你們變個戲法，好不好？」

說完，我閉上眼睛，攤開雙手。

掌心燃燒起兩團熊熊的火焰。

「啊——妖怪——是妖怪——」

旁邊的士兵嘩然，我把手心的火焰丟到黃金上，大團大團的白霧涌出，我深吸一口氣。

我手掌向遠一招，乾坤鏡遙遙飛過來，落進我的手心。

華仙君：「一，這場面好大，怎麼著火了？」

柳宿星君：「八王爺在造反？我去，陸云舟要不行了？云瑤會為了救他委八王爺嗎？」

眾仙聊得熱鬧，我呵呵一笑，指尖灌靈力，手在乾坤鏡上寫字。

云瑤上仙：「我猜不會。」

屏幕瞬間一片寂靜，好一會，又跳出一行字跡。

重華星君：「好搞笑，我剛剛眼花了，看見了云瑤上仙的名字。」

「你們人呢，為什麼沒人說話了？」

「你們不要這樣，我害怕——」

云瑤上仙：「不要怕。」

重華星君：「鬼啊！」

我把乾坤鏡丟進火焰里，濺起一簇藍的火花。

17

火焰沖天，卷起我的擺，我發飛舞，在眾人敬畏的目下緩緩騰空而起，周上下白霧縈繞，猶如天神。

麗妃已經跪下了。

「恭祝云瑤上仙重返仙界。」

我贊許地看一眼，嗯，很上道啊。

陸陸續續有士兵跪下，宮里所有人都仰頭看著天上，陸云舟大驚，上前一步。

「云瑤，你去哪里？」

「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啊——」

他雙眼泛紅，死死盯著我。八王爺也一臉震驚，在旁邊喃喃自語。

「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居然是個神仙。」

「果然，這凡間本沒有配得上我的人。」

「云瑤，你回來，朕封你為后，留下來陪我——」

陸云舟抖著向我出雙手。

「你從九歲起就待在朕的邊了——云瑤，朕不信你這麼狠心。」

「只羨鴛鴦不羨仙，仙有什麼好，云瑤，留在朕的邊做皇后，做這世間最尊貴的人，云瑤，別走——」

說著說著，陸云舟的眼神中好像又恢復了幾分自信，仿佛篤定我會回到他邊。

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我想不通。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

「聒噪！」

說完轟出一記掌心雷，把他打飛了。

仙凡有別，他什麼級別啊，也配跟我說話。

18

很快就到了天界，我先沖到司命的仙宮，一掌打爛了他的大門。

司命躲在桌子底下，雙手抱頭。

「云瑤，你聽我解釋，這個事主要是月老干的，他設定必須要男人心甘愿你一輩子你才算渡劫功，然后又故意選了些渣男當你的配，我是被脅迫的，被脅迫的啊！」

「狗屁，月老說你才是主謀！」

我揪住司命一頓拳打腳踢。

我下凡歷劫已經六世，被他們看了六輩子的笑話，這誰能忍。

打了他一個時辰，我又沖進月老殿，把他的姻緣殿都給砸爛了。其他人聽說我回來了，紛紛躲的躲，藏的藏。但也被我找出來，一個個都收拾一頓。

我正在毆打重華和柳宿的時候，華仙君出現了。

「呵呵，笑死，你們兩個也是堂堂星君，怎麼被打得這麼慘？」

「呸，你別得意，等會就到你！」

華仙君一袍。

「我跟你們才不一樣。」

「我會主求饒！」

說完蹲下來抱住我的大。

「云瑤，我賤，我不是人，求你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我真的不經打啊！」

鬧到后面，王母娘娘當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云瑤啊，雖然大家都是神仙，但你太不近人，我和玉帝才決定讓你下凡去沾染紅塵，對你的修行也有幫助。」

「如今你渡劫，咳咳，雖然是破開結界強行突破，但我看你修為，確實又進了。」

這麼說來好像是的，打人的時候覺力氣更大了。

「你對二字，可有什麼悟？」

王母娘娘一臉好奇。

我皺眉沉思。

「不過是男人奴役人的工罷了，男人得了世界，見人閑著沒事干，便編些書籍歌曲，哄們整日耽于二字。若是人也能做其他的事，兩字可有可無。」

王母娘娘。

「咳咳，有些偏激了，算了算了，去好好修煉吧。」

「好，我再去找重華練練手。」

我昂首地走了。

19

天上一日，凡間一年，在天庭過了大半個月，我偶爾也會想起麗妃幾人，趴在九重天上向下看。

八王爺四求仙問道，云周游，不問世事。

陸云舟的好像一下子就垮了，神蒼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我的名字。

「云瑤——云瑤——」

「云瑤，是你嗎？」

他的人了仙，踏月而去，世上還有比這更高分量的白月嗎。

陸云舟失魂落魄，半癡半傻，早就不理政事，如今是太子掌了大權。

我皺眉頭。

怎麼覺好像沒什麼大變化啊，麗妃呢？

我四尋找麗妃的影，視線掃過宮外，看見一個小孩坐在廊下，同一個小男孩聊天。

「真羨慕你們男人，能讀書做，騎馬打仗，游遍五湖四海。」

「不像我們的，只能——修仙——」

小孩著糖葫蘆，咯咯大笑，小男孩臉瞬間黑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遲早有一天，我也能修仙！」

皺的眉頭松開，我角微彎。

這世道，還是有變化的啊。

全書完。